《蜜酒酿酥梨》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题名:蜜酒酿酥梨 作者:姬小猫 本文文案 外冷内热的宠妻狂魔/书法家大佬×单纯娇媚小可爱/天才程序媛 人人都知道,京都贵公子荣礼心里有个“白月光”,阮新梨却在追他的第二年才知道。 作为京都大学计算机学院高材生的她,拍了拍手,放弃了心中执念,转身投入到祖国航空航天的伟大事业中去。 一别两年,再次重逢,阮新梨清纯如初,荣礼却已经不再是当年云淡风轻的模样。 毕业典礼上,他将人堵在了荷花池畔,咬牙切齿道:“你该说对不起,为你的不告而别。” 命运使然,阮新梨还是决定,嫁给荣礼。 婚礼前夕,荣礼“出轨”的绯闻在全网传的沸沸扬扬。阮新梨借着沈家的势力,躲进了阿尔卑斯山脉,只为图个清净。 早晨煮咖啡的功夫,荣礼已经追到了楼下,带了呜呜泱泱一大群人“请”她回去。 直升飞机上,他就着巨大噪音,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 1v1 he/双c双初恋/男主白月光,女主娃娃亲未婚夫,亲情向 #酒梨cp吵架撒糖# #狗男人口嫌体直追妻日常# #偶有黑客情节乱入# 灵感于2021.6.15;文案于2021.6.16. 内容标签:破镜重圆?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新梨,荣礼┃配角:沈文斌、刘学雅、柳月芽、林溪、乔威。┃其它: 一句话简介:酒梨cp吵架撒糖的甜蜜日常。 立意:爱而不自知。 第1章 回归 一号基地掩蔽于广袤沙漠中,建筑主体隐藏于地下。黄沙漫天中,只能依稀看见一个米黄色的浅浅圆盘形状的顶部。 数十架军用隐形无人机盘旋在基地上空,做着24小时不间断的侦查防护工作。 1209号宿舍内,阮新梨用油性记号笔在日历的五月二十二号那天重重地画了一个醒目的圆圈。 做完了这件事情,她拿起书桌上早就泡好的毛笔,埋首练字。 笔杆已经微微开裂,羊毫的尖端也聚不拢,油亮的墨汁在她写到转折处的时候,总爱留些丝丝的白。 这只善琏湖笔,是京都听画斋的名品,友人馈赠。 阮新梨一向都妥善保管。不过是有一次,安保组紧急加班,她太累了,忘记将干燥好的毛笔收进皮包。 即使基地有自己的加湿系统,一个晚上的时间也足以让毛笔承受不住这干燥的气候。 她只好跟来自软件组的室友向珍珠要了几个牛筋质地的皮筋套,牢牢地缠了几圈才勉强将毛笔恢复了原样。 她仔细欣赏着刚刚完成的一首《水调歌头》,微微蹙起眉头。 怎么除了笔有问题,宣纸也有点不对劲。 在一号基地待了这么久,两年前她带进来的生宣,活生生地被熬成了熟宣,不吃墨。 她心想,等“孩子”上了天,要休一个超长假期,这些纸倒是能用来学画工笔侍女。 写完了字,阮新梨心中焦躁的情绪平整了许多。 “呦,阮才女,这幅大作送给我呗。” 向珍珠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阮新梨背后。 “行啊,你可得好好保存,等我成名了,你就发家了。” 她学的字不是什么名人,这辈子估计没办法靠着邯郸学步扬名立万。 “不和你开玩笑了,‘阎王’找你。” 阮新梨小心地将手中的宣纸放在桌上晾干,含着笑威胁室友。 “别乱碰,还没干透呢。” “阎王”是信息部的主管事,分管了安保和软件两个组,因为铁面无情,纪律严明,被属下送了一个有点渗人的外号。 信息部经常会有这样子的对话。 “‘阎王’找你!” “不能留我到五更吗!” 阮新梨按了一下门外的按钮,加厚钢板制成的门自动开启。 她将身体挺得笔直,双手背于身后,沉声道:“尚主任,您找我?” “阎王”真名叫尚地,见他犹如见“上帝”,这和他的外号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到开门机械声,“阎王”转过身来,古铜色的面庞板正严肃,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审视着眼前的女孩。 利落的齐肩碎发在脑后绑了起来,她上身穿着迷彩T恤,下身穿着宽大的工装裤,纤细腰肢被军用真皮腰带勒住,脚上穿着锃亮的军靴。 女孩子有着素面朝天和特质军装也掩盖不住的出挑容色。 “天平”发射在即,阮新梨的家属颇有影响力,一直打探她的行踪去向,又通过多方渠道向上级部门施压,想快点让人从基地出去。 与此同时,小丫头虽然才华出众,但是只有22岁,大学还没毕业。 上级部门也不愿意留这么年轻的人作为核心技术骨干。 不管怎样,尚地总要努力争取一番,她可是自己亲自从高校网罗来的计算机高手,又这样年轻,以后一定前程似锦。 “两年的合约到期了,天平发射之后,你可以选择留下来,或者出去。”他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一丝威严之意,“我个人希望你留下,报效国家。” 阮新梨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微微弯起,眼神坚定:“很抱歉,辜负您的厚望了,我打算离开。” 尚地面色一紧,劝说道:“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说过,要抛弃小情小爱,不浪费老天爷给你的天赋。” 阮新梨垂下眼帘,睫毛微颤,沉默了了片刻,语气依然坚定:“您说的都对,可是,我还是想出去。” “理由呢?” 她抬起头,粲然一笑,直视着他:“就是因为想不出理由,才要出去。” 巴黎国际机场,铂金高级候机室内,一个穿着月白色中山装的男人,伫立在电视机前。 他年纪不大,却拄着一个紫檀木手杖,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和田玉精雕细琢成的龙首。 候机室内,三三俩俩散落着深色西装的各色人种,只有他的穿着犹如从民国时代穿越而来的贵族公子,再加上俊美异常的东方人相貌,平添了几分神秘莫测。 现代法治社会,除了助理,他身边还跟着四个西装笔挺、身材魁梧的保镖,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他身旁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抬起手腕看了好几次时间,忍不住提醒:“九爷,再晚飞机就要起飞了!” 被称作“九爷”的男人置若罔闻,狭长的凤眼闪着精光,注视着电视屏幕。 候机室外传来一阵阵兴奋的欢呼声,夹杂着几句汉语,如今全世界公出的华国人如此之多,常常让人有置身于家乡的错觉。助理只好耐着性子也看起了电视。 此时正是新闻时间,华国载人空间站“天平一号”于半小时前,成功升空,这虽然是重大性新闻,可这跟今晚在米兰举办的拍卖会有什么关系呢? 广播开始用法语第三遍播放:“前往米兰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AZ311次航班现在开始办理乘机手续,请您抓紧时间。谢谢!” 这是登机的最后机会,他孙朝阳是尽职尽责的助理,宁可被老板责怪,也要提醒劝诫。 “九爷?” “买回京都的飞机票,现在。” “那拍卖会呢?” 荣礼缓缓转头看了他一眼,经常被身边人戏称为爷的男人其实不超过三十岁,他一双凤眼微微眯起,眼尾上挑,高挺的鼻梁,凌厉的脸部线条,让这副俊美的相貌,自带着一股子凛然的威严。 “她,回,来,了。”他略显单薄的唇,逐字逐句吐出来的话,让孙朝阳听了从心里发颤。 他心里琢磨,这咬牙切齿的架势,得多大的仇怨,才能让一向宽和待人的九爷抛下追踪了两年的旷世之作,一点时间都不能耽搁就得回京。 孙朝阳赶紧去服务台办理票务手续,其实按照九爷的身家,买上一架私人飞机也无可厚非。 堂堂京都荣家,钟鸣鼎食数代,有家训,不得购买价格昂贵的私人飞机、游艇等奢侈之物,以此训诫子孙不能玩物丧志。 阮新梨此刻就置身在“玩物丧志”中。 这架“湾流”是沈文斌前年才买的新款,之前的旧款送给了姐姐沈青璇,方便她往返欧洲大陆看秀和收集Birkin。 周管家先递给她一杯新榨橙汁,再将一杯无糖无奶的瑰夏咖啡端给了自家少爷—沈氏的掌门人沈文斌。 阮新梨先谢过周管家,端起了橙汁,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扬了扬眉毛,也许是喝进去了太多的空气,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嗝。 她豪迈的举动让身边伫立的周管家不禁莞尔,对面的沈文斌却皱起了英挺的浓眉,略带嫌弃之意。他端起茶托,修长的手指捏住杯柄,斯文秀气地喝了一口咖啡。 阮新梨不以为意,冲着周管家甜笑着又要了一杯,然后学着他的模样,矫情又做作地喝着玻璃杯里的橙汁。 她翘起的尾指,让沈文斌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心想是得让沈卓璇好好教教这丫头了。 沈文斌的相貌继承了母亲的德国血统,眉骨略高,眼窝深邃,一双天生的欧式大眼,眼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浓密,瞳孔中隐隐透着墨绿色。 此刻,他长腿交叠在一起,身子歪在真皮沙发扶手处,手托着下巴,像一只优雅又臭屁的贵族猫。 “喂,今后打算做什么?” “待着,休息。” 沈文斌哂笑了一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阮学霸居然说累了要休息,“休息”这两个字,自打他第一次见到她,就没从她嘴里听到过。 阮新梨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调皮地说:“‘孩子’生出来了,我可得好好放长假。” 沈文斌皱起鼻子,良好的教养和多年的绅士礼仪让他控制住了喷咖啡的冲动。 阮新梨见恶作剧得逞,假装认真地解释:“抱歉,我们基地都管‘天平一号’叫孩子,不好意思,职业病。” 沈文斌细细打量着粉色卫衣、蓝色牛仔裤包裹着的娇小身躯,有点心疼。 两年前,他亲自将面色红润,身强体健的“史湘云”送进了基地,出来却瘦成了弱不禁风的“林黛玉”。 阮新梨的皮肤呈现着不健康的惨白,仿佛可以从薄的透明的肌肤里隐隐看见浅青色的血管,一双猫儿一样的菱形大眼,恹恹的没有神采。 本来带着点婴儿肥的小圆脸,瘦成了尖下颌的巴掌脸,手腕纤细的仿佛一掐就断。她本身生得清纯幼态,却偏长了一双魅惑人心的妩媚猫眼,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 沈文斌自小在德国长大,欣赏不了这种“白瘦幼”主导的审美,他嫌弃地评价:“瘦的跟个鬼似的,到家了多吃几次红烧狮子头,补补。” 同在万里高空中,荣礼揉了揉眉心,身子向后放松地靠了靠,显得疲惫。 下属送上的消息没有一个让他舒心: 荣珏一家已经确定移民星国,近亿资产被转移到首府房地产行业;荣春如今在家中哭哭啼啼,不思饮食,因为严重贫血住了医院;还有,阮新梨那小丫头居然坐了沈文斌的私人飞机直接从蓝州飞到了慕尼黑,让他派去的人手扑了个空。 “九爷,靳总那里又来消息了。”孙朝阳也不想打扰他难得的小憩,只是,他吩咐过,靳总那边的消息第一时间要告知他。 荣礼接过手机,只瞄了一眼,面色一下子冷峻了下来,周身仿佛冰冻起来。 孙朝阳屏住呼吸不说话,以他这一年的工作经验来讲,荣先生动了真怒了! 起初在候机室,他不过就是有点不虞,还带点难以捉摸的欣喜忿恨,情绪极为复杂。此刻,犹如龙被触了逆鳞。 今天真是个神奇的日子,波澜不惊,无悲无喜的九爷倒是情绪换的跟万花筒似的。 他站了片刻,见九爷没有什么需求,缓缓后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 为着同袍之谊,他给一会儿要换班的柳月芽发了一条微信。 [今天九爷有点心情不好,一切小心。] ------ 作者有话要说: 生宣:吸水性和沁水性都强,写意山水多用它。 熟宣:吸水性和沁水性较弱,多用于工笔画。 生宣放久了并不会变成熟宣,好的生宣纸放久了,原来的生脆感会慢慢消失,感觉上会变得熟一点,原本生宣有的洇墨效果更容易被新手控制。 第2章 庄园 沈文斌的亲爷爷沈老太爷特意派了车来接,一辆加长版定制劳斯莱斯,价值千万,长达九米,正是近几年最流行的顶级富豪座驾。 周管家贴心地坐在了副驾驶,封闭的后车厢设计,给后面那两个年轻人留有足够的私人空间。 能怎么办呢?庄园里的每一个人都认为这俩人早晚要结婚,沈老太爷恨不得将两个人的单独卧室都取消了,早早送作堆。 两个人的娃娃亲结的有点像年代剧。 话说,沈老太爷年轻的时候,曾经携眷在边境率军打仗,正值战事焦灼的时刻,夫人即将临盆,随军医生赶不过来了。 阮新梨的姥姥正巧带着志愿医疗队赶到前线,靠着高超的医术,总算护得母子平安。 战火连天中,沈老太爷也就是当时的沈将军,许下了两家的婚事,并让亲孙子沈文斌寻访到了阮新梨,将她如亲孙女儿一般的养在沈家。就等着到了法定年龄,择日成婚。 可是,阮新梨和沈文斌并不这么想。 眼看着车厢与驾驶位之间的挡板缓缓落下,阮新梨打破了这有点尴尬的沉默:“哥,爷爷不会又要……” “嗯。”沈文斌一脸沉重地颔首,自打阮家妹妹进了一号基地,爷爷差点把他耳朵都念出茧子。这两年,他一直以投资为借口,藏在国内不敢回来。 阮新梨无奈地望向车窗外的景色,身子软软地靠在了座椅上,陷入了对往事的沉思中。 当初她刚满十五岁,父母遭遇事故身亡,身边又没有什么亲人可依靠。 沈文斌犹如天神下凡,替她摆平一切烦扰,带着她回了沈家,又将这桩亲事说给她听。 待了三个月之后,她还是决定不能依靠沈家,以学业为理由,坚持独自回国念了寄宿高中,又考进了京都大学计算机专业。甚至参加国家的秘密项目,也有躲避婚约的考虑。如今,她还真想不出什么理由,将两个人的娃娃亲拖延下去了。 车窗外是成排的的桦树林,蜿蜒的盘山路代表着,沈家庄园就快要到了。 沈文斌想起尚主任临行前的交待,总觉得阮新梨在国内不安全。 他担忧道:“新梨,暂时别回国内了,在家里住半年再回去吧。” 阮新梨扶住额头,无奈道:“你不会也被尚主任吓到了吧,他是军人,又是做安全保护工作的,想的肯定严重一些。我,一个无名小卒,知道我参与这个项目的人寥寥无几,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阮新梨更忧心的是俩人的婚约,她愁眉苦脸地抱怨:“你说爷爷怎么这么犟呢?都什么年代了,娃娃亲这种东西还作数?我姥姥当初估计就是哄着他玩呢吧。” 沈文斌也是一脸无奈地答腔:“不然你就改户口,跟着我姓沈,爷爷估计也能答应。” “不行,我爸咋办啊?我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姓氏和户口都不能改。”阮新梨斩钉截铁地用双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再说,我将来还想报效祖国呢,成了德籍华人,我就失去资格了。” “那你干脆嫁给我吧。”沈文斌欺身靠近,冲她wink一下,墨绿色的瞳仁持续放电。 “行啦,哥,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除了满满的乱/伦感,阮新梨一点桃色暧昧的感觉都没有。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那个……” “打住,我说过的,别提他!” 阮新梨顷刻间就变了脸,给了他一个“你再说一句我就翻脸”的眼神。 沈文斌耸了耸肩,他本来只是想说,荣九那个臭小子在阮新梨封闭在基地期间,几次上门找打,他实实在在替她出过气了。 一座十七世纪的贵族庄园出现在眼帘,它的左手边是银缎似的河流,右手边是茂密的森林,车沿着大道通向庄园的大门。 庄园是沈老太爷四十年前从一个德国钢铁大王手里买回来的,名字特别拗口,他就改成了沈氏庄园,简单好记。 此刻,夜空黑如墨水,繁星闪烁,庄园中的璀璨灯火与这浩瀚星河,交相辉映。不知名的花香随着夏夜森林里的凉风扑进车里,沁人心脾。 侍从打开几米高的铁门,加长版劳斯莱斯径直开到了宴客厅大门前。 阮新梨每次回沈家都会吐槽上这么一句:“说真的,爷爷为啥不考虑弄点自动化呢,每次回来我都觉得回到了老电影中。” 她一脸感兴趣盎然的样子看着沈文斌,请求道:“选购安保自动化设备和软件安装就交给我好了。” 阮新梨心想,假期漫长,她跟基地签了保密协议,五年内不得在网络安全领域就业,但是,给自家庄园做一套,无伤大雅吧。 沈文斌不为所动,被别的事情困扰,懒洋洋地说:“别逃避了,好好想想怎么应对爷爷的逼婚吧,我一个男人,不好一个劲的说你坏话。所以,靠你啦。” 宴会厅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威武雄壮。原先好像是雄鹰展翅的雕像,估计是当初建设这个庄园的贵族的族徽。沈老太爷派人去苏市找了最出名的雕刻家,做了两个萌萌的石狮子将雄鹰替换了下来。 整栋建筑分为两座,中间用廊屋连接,楼里共有209个房间,前楼用于接待宾客,后楼用于居住。 宴会厅内古朴典雅,原主人用于放家族画像的地方被改建成了推拉式的书柜,满墙的书散发着淡淡墨香,五百平米的宴会厅颇有中式风味。 侍从将沈文斌和阮新梨带了进去,正中间的雕花紫檀木大桌的主位上,坐着鬓发如银的沈老太爷。 见阮新梨来了,他拄着拐棍就想站起来,身边的侍从伸手扶着。到了耄耋之龄,除了心脏不太好,他其他方面还不错,就是有点耳背,又不肯带孙子给准备的助听器。 阮新梨连忙快走几步上前,立在了沈老太爷的身边。她小心地搀着老人家坐了回去,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爷爷,您快坐下,我就坐您身边。” 见沈老太爷露出笑容,阮新梨才跟众人一一打过招呼,沈家人口凋零,并不旺盛。 沈老太爷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去世了,留下一儿一女,都分别结婚生子,住在都柏林,只有节假日才会回家陪老爷子。偏巧这阵子俩家一起飞到埃及度假,今天就没来。小儿子夫妇,也就是沈文斌的父母带着大女儿陪着老太爷一起住在庄园中。 沈文斌是沈老太爷亲手调/教出来的集团继承人,因此对他分外严厉。他见爷爷正拉着阮新梨的手,嘘寒问暖个不停,就悄无声息地坐在餐桌末尾,藏在众人堆里。 “文斌回来了,也不过来陪陪爷爷。” 这骄矜的声音是沈文斌最讨厌的自家亲姐——沈青璇。 阮新梨忙将位置让给满脸堆笑的沈文斌,自己侧身坐在了沈家姐姐身边。 “瘦成这样?”沈青璇眼睛一亮,她的审美可是属于时尚界的,跟那些个养生界的有壁。 她捏了捏阮新梨的脸蛋,掐了一把她腰上的肉,又不客气地瞄了瞄隆起的柔软。 阮新梨侧身躲着她作恶多端的手,掩住胸口,低声惊呼:“姐!你饶了我吧,这么多人呢!” “不错嘛,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她笑的意犹未尽,“晚上回去让我好好看看。” 阮新梨忍不住红了脸庞,这个姐姐向来语出惊人,简直跟自己的大学室友孙晓曼有的一拼。 “怎么瘦下来的,还挺结实的。”沈青璇又忍不住摸了一把她硬邦邦的小腹。 “基地有体能训练,又没什么好吃的。”想到吃的,阮新梨忍不住盯上了桌子中间的红烧狮子头,这熟悉的香味,油亮亮圆墩墩的可爱形态,惹得她食指大动。 这道淮扬名菜是阮新梨的心头爱,小时候,出身南方名门世族的姥姥最喜欢做这道菜,以解乡愁。 沈老太爷知道后,立刻重金聘请了一个上了年纪的淮扬菜大厨,专门给阮新梨服务。 沈青璇用公筷特意给她夹了半个,放在盘子里,同时,又给她夹了一大堆低脂油醋汁拌的生菜沙拉,生猛的醋味熏得阮新梨忍不住想打喷嚏。 “新梨啊,你和文斌的婚事,我看就定在今年秋天吧。”沈老太爷突如其来的苍老声音,吓得阮新梨直接呛了起来。 沈青璇拍着她的后背,帮着顺气,一边回道:“爷爷,新梨才二十二岁,哪有这么早就结婚的,让她再自由几年呗?” “胡说,二十二岁了都能当妈妈了,你别教坏了她,跟你学着不结婚!” 沈青璇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刚刚三十,依然潇洒一人,乐的自在。 “哪里有啊,爷爷,我这不是一直没有遇见爱情吗?我也想像爸爸妈妈那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找一个灵魂伴侣。” 沈青璇伶牙俐齿,说的自己母亲微红了脸庞,柔声指责她:“好啦,青璇,带着妹妹好好吃饭吧。” 沈母又柔和了语气劝沈老太爷:“爸,新梨确实还小,结婚的事情不用急在一时,还是我和唯山从长计议比较好。” 沈文斌的父母虽钟意阮新梨,但是强扭的瓜不甜,他们也没有逼迫之意,只想着两个孩子大一些,可能真看对眼了呢。 他们当初也不是一见钟情,经历了诸多波折,走了许多弯路,才修成正果的。 沈唯山也给妻子帮腔:“爸,新梨还未大学毕业,婚礼的事情等毕业典礼完事之后再说吧。” 阮新梨内心感激不尽,冲着沈老太爷的方向一个劲地点头,大大的猫眼因为刚才的咳嗽而泪眼蒙蒙,瞅着倒是有几分可怜。 “既然这样,那好吧。”沈老太爷心里不喜,“休想拖到明年啊,今年必须得办了。” 阮新梨跟沈爷爷身边的沈文斌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读到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饭后,沈青璇拉着阮新梨进了自己的卧室。 她的卧室布置的华贵异常,比之皇室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阮新梨最喜欢的倒不是沈青璇卧室里那big size的衣帽间,而是她卧室连着的大露台。 此时,两个人正舒服地躺在露台的躺椅上,喝着果汁,聊着天。 阮新梨将手枕在脑后,看着满天星火,感觉伸出手就能摘走一颗。 “姐,你说,这个露台上,以前会不会有骑士偷偷爬上来跟贵族少女表白啊?” 沈青璇噗嗤一笑,杯里的西瓜汁都被她吹出了一串泡泡。 “我的傻妹妹啊,你都这么大了,还做公主梦呢?” 阮新梨转头,看着身姿绰约的沈青璇,纳闷道:“你不是跟爷爷说,你在等一个精神伴侣吗?” “我当然在等啊,可你知道,爱情本身就是奢侈品,我父母这对本来就是个例,哪有那么多幸运儿呢?” 阮新梨本想反驳,却想了好些话,都觉得站不住脚。 可不是吗?沈文斌一直吊儿郎当的,女朋友一个接着一个,也没看出来什么从一而终的迹象。 至于,那个人…… 阮新梨心脏位置骤然一紧,不想再思考下去了,她反问道:“姐,你爱上过一个人吗?” “爱过。” “他也爱你吗?” “爱。” “那为什么没有一起呢?” “他已经有爱人了。” 阮新梨愣住了,她没想过沈青璇潇洒人生的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一向在她面前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沈家千金小姐,无比正经地说:“他在我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匹配度百分之八十的爱人了,即使遇上了我这个百分百的又怎么样?” 她的声音有着寂寥,比这满天星光还寂寥:“我们约好了,此生不再相见,不再怀念。” 沈青璇对着灿烂的星河,高高举起杯子,仿佛她不能相守的爱人就在银河的那一端一样。 阮新梨的心潮澎湃起来,想起了些困扰她许久的人和事。 青璇姐这样子,算是潇洒地放开了吗?那她自己呢?如果心尖上的人幸福了,她能甘之如饴地忘记过去种种吗? 情这个字,好难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其实也不难,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写好这个“情”字。 小梨:—— 第3章 毕业 京都尚易社区,荣礼穿着一件细麻质地的衬衫,正在书房细细研墨,面前随意摆着一份写到一半的《兰亭序》。书桌角落的香炉里升起缕缕细烟,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墨香,熏人欲醉。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含着些笑意,修长洁白的手指不知何时溅上了些许墨点。 柳月芽忍不住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柔声道:“先生,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你回家吧,太晚了不安全。”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色如古井无波一般平和,“小柳,你说,一个女孩子,如果很久没见心上人,会忍住不联系吗?” 柳月芽身子一僵,心神微动,一边思考一边措辞:“不会吧。” 她忍不住抬眼看了荣先生一眼,又稳稳地垂下双眸:“如果是我,不会的。” 这是荣先生第一次跟她谈论私事,也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想法袒露出来。 几天前,同僚孙朝阳的那条微信内容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荣先生为什么心情会不好呢? 她和孙朝阳自打他成了荣家家主,就跟在他身边,有一年多了。 除了荣老太爷和荣文去世,他们还从未见过他心情不好。就算是出席了传说中的“白月光”林溪小姐的订婚宴,也没看出他面上有什么端倪。 荣先生朗如晨星,皎如明月,虽然为了家族生意,不得不出席一些应酬场合,却始终独善其身。 对待身边的下属也处处尊重体谅。这样子的老板,可遇不可求,所以她恪尽职守,尤其不能存越轨之心。 为了胜任这份工作,她特意去学了琴棋书画等传统艺术的课程,他似乎对此也挺欣赏,只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不爱让人跟在身边。她想不通,作为生活助理的她,磨一下墨,本就是份内事。他却从来都不许。 这样子超凡脱俗的男人,只得同样高高在上,不可攀折的林溪女神才配得上。可惜,林溪已经要嫁作他人妇,因此,柳月芽更加怜惜荣先生,她偷偷猜测着,荣先生那些个不喜欢人亲近的时刻,都是在怀念心里不得相守的爱人吧。 助理走后,荣礼放下了手里的字,拄着手杖走到了视野宽阔的露台。 夜风微凉,甚是爽利,他眯起眼睛享受了一会儿这夏夜的蝉鸣与蛙声,沉浸在回忆中。 许久,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林溪的微信回复到了。 [好的,一起去。] 京都大学的毕业典礼是一年一度的盛事,除了要向社会输送大批高质量高素质的人才以外,毕业典礼结束后,会邀请知名校友参加慈善晚宴。 作为阮新梨的室友,孙晓曼本来应该同阮新梨一起毕业的,可惜的是,她作为京都大学为数不多的后进生,理所当然地读了大五。 此刻,她焦急地等待在京都大学标志性大门——古色古香的青砖白柱三拱门式建筑。 这座牌坊似的的大门被京大学生们戏称为“贞洁门”,喻指一旦迈进这个大门,就不得不投入到繁重的课业和科研任务中来,再也无心恋爱的意思。 正当孙晓曼想来几个夺命连环call的时候,一辆兰博基尼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身是稀有的靛蓝色,泛着微微的紫色光芒。 副驾驶位置上,阮新梨那张熟悉的小脸正对着她笑的灿烂,喊道:“快上车,晓曼!” 孙晓曼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就坐在了后排位置。她忍不住摸了摸手感绝佳的真皮座椅,惊叹道:“沈大公子,这车得多少钱啊?” “不贵,一千多万吧。”沈文斌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 “哦,”孙晓曼夸张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赞叹:“怪不得一股浓浓的钱味儿!” 孙晓曼从入学第一天起,就把搞钱作为人生第一要务,如果不是有阮新梨在身边督促,以她的学习态度,早就因为挂科太多而被劝退了。 “行啦,晓曼,我不在你身边看着,你都留级了,想挣钱想疯了吧,等着毕业的不好吗?” “赚钱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早开始越好,我可不像你,有个叼着金钥匙出生的未婚夫,我得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 阮新梨回头,正看见孙晓曼两只拳头有力地握了一下,仿佛手中攥着的是两锭金元宝。京都大学的“宁静致远,淡泊名利”的校训,似乎跟孙晓曼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了,新梨,沈大公子,一会儿你俩必须得接受我的采访,我可都跟粉丝们约好了,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孙晓曼新开了一个d音账号,注册了半年已经跟平台签约,三七分成,她占七,生意做得红火着呢! 京都大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学府,聚集了国内各领域的尖端人才,就连挂科连连的孙晓曼都是凭着国际奥数金奖的荣誉才以特长生的身份入学的。因此,京都大学本校论坛“修远别院”,早就成了当代大学生们网络生活的必到一站。 这帮聪明的小孩子们也追星,追的可不是普通的星星,更看不上除了脸啥都没有的偶像,她们粉的都是沈文斌和荣礼这样的豪门公子,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业务能力也是出类拔萃。 阮新梨凭着连年当选计算机学院的院花,也有一群粉丝加持,只是,对比荣礼等贵公子型的粉丝群体,稍微寒碜了一些。 “孙晓曼,你直播一场多少钱?我给你还不行吗?新梨现在不适合多曝光。”沈文斌一直神烦阮新梨这个室友。 “得了吧,十大联校里我有三万粉丝呢,一次直播能挣个两三万,您给的起,我也不要。能靠自己挣钱,我干嘛当要饭花子啊?” 孙晓曼给了沈文斌的后背一个大白眼,别看是高富帅,敢瞧不起她,她谁都敢怼。 “哇哦,三万啊!”阮新梨夸张地将嘴张开成了个小鹅蛋,她离开那年,孙晓曼不过是个微博粉丝不超过八百的明星八卦博主。 没想到短短两年,她就如此突飞猛进了! 沈文斌将车停在了礼堂右侧的停车场,阮新梨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浓密的头发披散着,额前的留海被一个闪着柔光的钻石发夹别了起来,露出她饱满秀气的额头。 穿着抹胸小礼服的她将宽大的学士袍套在了外面,头上戴着的学士帽,因为维度偏大有点摇摇欲坠,孙晓曼帮她别了好几个发夹才固定住。 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了,沈文斌和孙晓曼落座在了家属区,阮新梨跟着同届毕业生们一起去了讲台的侧面。她要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做发言,所以授予学位仪式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批。 混在了一片学士服的海洋中,阮新梨心里有点焦躁,她的眼睛时不时地眺望一下礼堂大门的方向。 他会来吗?曾经他许诺过的,会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这念头一冒出来,阮新梨突然觉得有点可笑,这种一时兴起的戏言,也许他早忘了吧。将私心杂念抛在一边,她开始在脑海里最后一遍过了一下发言稿。 七点五十分,阮新梨登上了讲台,校长孙炳旭亲自为她拨穗和颁发了学位证书,合影留念后,阮新梨独自留在了台上,代表毕业生发表感言。 当荣礼推开礼堂大门的时候,阮新梨的发言已经接近了末尾,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进入礼堂的那一刻停滞了三秒钟,才继续响彻在空旷中。 孙晓曼心里一紧,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来人,果然是荣礼!如果只是荣礼也就罢了,挽着他手臂的那个人,不就是林溪女神吗? 两人倒是挺低调,只坐在了门旁的右手边,静静观礼。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阮新梨在一众钦佩赞许的目光中坐回了观众席,校长要在毕业典礼的最后,为所有毕业生送上祝福。 孙晓曼轻轻抓住阮新梨的手。“怎么这么凉?”她略微有点惊讶,虽然礼堂内冷气开的足,可毕竟是盛夏。 阮新梨将手不动声色地抽了回去,淡淡道:“没事,可能是有点紧张吧。” 孙晓曼看她恹恹的神色,本来利索的嘴皮子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逗她开心。她单手将阮新梨搂住,在她肩膀的地方搓了搓,念叨着:“没事的,摩擦生热,摩擦生热。” 阮新梨顺势将头依靠在孙晓曼的肩膀上,显得娇弱可人。 孙晓曼心里忍不住咒骂荣礼,到哪里约会不好,干嘛到这里来秀恩爱,难道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吗? 毕业典礼结束了,沈文斌并没有着急走,孙晓曼带着阮新梨去更衣室将学士服脱下,整理了一下妆容,等一下参加隔壁宴会厅举行的慈善晚宴。 阮新梨穿着烟粉色的抹胸蓬蓬裙,纤细的天鹅颈上带着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膝上裙的长度露出一双骨肉匀净的纤长小腿,同色系的高跟鞋上也镶嵌了一些碎钻。 许是看见了荣礼心情郁郁,她脸色冷冷的,倒有一些豪门公主的傲然。 她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晓曼,走吧,晚宴要开始了,开场前不是还要采访我和文斌哥吗?” 孙晓曼虽然爱财,可也是个讲义气的主儿,姐们儿心情不好,她也不是那么没眼力见。 “算了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放粉丝鸽子,一会儿我就假装被人发现偷拍,扔出去了呗。” 慈善晚宴只有持邀请函才能参加,别说孙晓曼,阮新梨都是被沈文斌带进去的。 “没事,你就当陪陪我好啦,不然这晚宴无聊死了。”阮新梨拉起孙晓曼的手晃荡起来,她嘟起嘴,像个撒娇的孩子。 “好,不过,直播的时候端着点架子,喷我怼我都没关系的,最重要的就是端着架子!” “哦,”阮新梨听着有点一知半解,“我就不明白了,端着架子,你的粉丝不会骂人吗?” 孙晓曼露出神秘一笑,给了她一个媚眼:“一会儿你看弹幕,就什么都懂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好样的,带着白月光来秀恩爱,我决定把你家新梨写给沈文斌了。 荣九:你试试。(比划出八卦掌的起势) 小猫:冷静!开个玩笑! 第4章 直播 晚宴就要开始了,因为孙晓曼要直播,沈文斌带着两个女孩坐在了一个稍微中间一点的位置。这里视野最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音响效果也很棒,不会掩盖过孙晓曼的声音,也不至于干扰台上的表演和讲话。 孙晓曼手脚麻利地将背包中的直播器材拿了出来,微型桌面三脚架,带小夹子的衣领麦,低调又隐蔽。 上线人数已经超过五万了,孙晓曼调整了一下支架,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阮新梨。 “来吧,新梨,跟直播间的朋友们打声招呼吧!”孙晓曼压着声音。 阮新梨也冲着屏幕挥了挥手:“大家好,我是刚刚毕业的阮新梨,我爱你们哦。” 阮新梨对着手机屏幕甜美俏皮地wink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比了一个心。在基地封闭两年,她早就被流行抛弃了,这显然是做了功课来的,孙晓曼内心暴风感激。 一大批彩色弹幕袭来…… [是小梨吗?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传说中计算机学院建院以来最美院花,表白表白表白!] [小梨长得跟我心目中的猫系少女一模一样,好想rua!] [梨梨酱这两年去哪里了?是传说中的嫁入豪门生孩子去了吗?] [我要看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欢!请一定继承小梨的绝世美貌,好吗?] 孙晓曼看一脸痴傻状态的阮新梨,捅了捅她的腰。 “新梨,跟大家说说,你到底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没有,我不是,我单身。”阮新梨双手连忙挥舞着拒绝三连。 [这么激烈的否认?我看有诈!] [有诈+1] [有诈+2] [小梨你身旁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士是谁啊?] [西装男不会是沈文斌吧?我的沈大公子就在梨梨身边!妈妈呀!我的cp是真的!] [kswl,那只手绝逼是沈公子的!] 阮新梨莫名其妙地看着屏幕上沈文斌出境的一只带着铂金腕表的手,以及一只穿着西裤的腿。 这怎么分辨出来是谁的?! [上个月时尚晚宴,沈公子的手表就和这个一模一样!全球定制款,只有这一条,啊啊啊啊啊!]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我来看我家崽崽啦!] [主播,如果沈公子露面我刷十个大火箭!] 这位土豪粉丝已经投了一个坦克,从屏幕正中间碾过去,开炮的效果吓得阮新梨眨了眨眼,孙晓曼看了看屏幕右上角的收款余额,心花怒放! 直播间的上线人数一下子暴增了两万,孙晓曼也蒙了。她没想到,京都大学网络圈里居然还隐藏着沈文斌的粉丝! 其实她不知道,那边沈文斌的手一出镜,早就有京都大学的学妹们在沈大公子各大粉丝群里散布出去了。沈文斌的粉丝们,潮涌着赶来,5G时代,就是这么快! [姐妹们冲啊!沈公子是我们的!] 在一片鲜花、金币、钻石、藏宝箱的投放特效几乎将阮新梨闪花了眼睛。她木讷地捅了一下沈文斌的胳膊:“文斌哥,来露个脸吧。” 沈文斌看在阮新梨的面上,整了整稍微松了的温莎结,敷衍地探过身子,对着屏幕毫无感情地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惊鸿一瞥间,直播间的粉丝们几乎都要爆炸了。沈公子名声在外,却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除了京都财经频道等电视台的专访,几乎没有任何网络财经大V请他出过山,如今竟然突然出现在名不见经传的小直播间里。 密密麻麻的弹幕将屏幕挡了个干净…… [艹艹艹!] [啊啊啊啊啊啊!] [你和我女鹅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你被绑架了,请眨眨眼睛好吗!] [沈公子,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当年,阮新梨被学院里嫉妒她的女生,挖出了西北老家贫困县的住址,又被偷拍了到上沈文斌豪车的照片。一时黑红全校,成了万千唾弃的捞女。 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催生了阮新梨和沈文斌的cp粉,连孙晓曼都觉得不可思议。此刻,沈文斌和阮新梨那几个cp粉早就不知道被挤去了哪里,满屏都是女性粉丝的狂热爱意。 十几个大火箭将孙晓曼的心炸的都飞上了天!以后沈公子这条大腿,她抱定了! 孙晓曼重新进入了直播间的视野:“请大家冷静一点,采访到此结束,慈善晚宴现在开始了,想看的小可爱们,晓曼姐姐会带你探访其他男神女神哦!” 孙晓曼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舞台正中间,一表人才的副校长作为晚宴主持人,正在介绍参与晚宴的嘉宾。荣礼和林溪的名字也从长长的名单中,脱颖而出。 正当阮新梨怔住的瞬间,台上的主持人说道:“下面,我们有请名动中外的新晋小提琴演奏家林溪为我们献上一曲,掌声欢迎!” 林溪身着一身闪着银光的鱼尾晚礼服施施然走上台,她手里提着小提琴,站在了舞台中央,悠扬动人的乐曲缓缓流淌出来。她偏着头拉琴的样子,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神一般,让人只能高山仰止。 [我的天啊,此人只应天上有,此曲只该天上闻!] [这是谁家的女神,比莎拉还布莱曼,好月光啊。] [10届林溪,现在已经是成名演奏家了,至今无人能够超越的校花!] [什么嘛,我看挺一般的,毕竟年龄在那里……] [酸女神年龄,不如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尊荣。] 美人如花隔云端,阮新梨感叹于林溪的美貌与才华,还有那高不可攀的女王般的气质,怪不得荣礼对她念念不忘。 她忍不住向舞台两侧望去,宴会厅内灯光偏暗,她知道,林溪在这里,他必定会在舞台不远的地方等着她。 阮新梨逡巡的目光与荣礼不期而遇。毕业典礼上的惊鸿一瞥,两个人只相隔人海看了一眼,如今距离拉近了许多。 宴会上使用的是精致小木桌,上面摆着鲜花装饰,人们三三俩俩地就座。沈文斌为了方便孙晓曼直播,选了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荣礼可能是为了林溪备场方便,坐在第一排最右侧。两个桌子直线距离不超过七米。 灯光是暗暗的蓝色,阮新梨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和神色,只能根据他偏头的方向,猜测是在看向她这里。她的目光在与他相对的刹那,就心虚地偏过头,跟沈文斌说了几句话。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他居然还大喇喇地扭着头,看向自己的方向。 整个乐曲表演期间,阮新梨如坐针毡,感觉他的目光犹如实体,让她无处躲藏。心底那酸酸涩涩的熟悉感受再一次爬上了心头。 直到乐曲结束,掌声响起,荣礼潦草缓慢地拍了几下手,转回了头,收回目光,拄着手杖站直身子,在舞台侧面将穿着长裙的林溪搀扶了下来。 被眼前的一对璧人相视对笑的样子蛰疼了眼睛,阮新梨收回了目光,乖乖坐着瞄着直播手机上的弹幕。 [今天是什么神仙日子,那不是荣九吗?] [九爷威武!九爷威武!九爷威武!] [荣礼跟林溪啥关系,为啥馋她下台啊?] [荣礼白月光啊!这你都不知道,算什么京大的人,荣九就是为她才考的京大。] [郎才女貌啊。] [我的cp诈尸了!我多年前可是他俩cp粉,在操场上见证过俩人约会的!] [我艹,看那专注的眼神,我死了我死了!] [kdl!给女友提裙摆的样子好体贴啊,怎么我男友只会叫我喝热水!] [难道没人知道当年火爆的五角恋,林溪那个青梅竹马,荣九这个便宜弟弟,小梨属于痴情单恋吧,再加上沈文斌这个柔情男二,我去,我脑海里有一百万字的豪门情仇!] [你会说你就多说点!我想听啊,我刚入学的,不太知道啊。] …… 孙晓曼看着阮新梨愈加苍白的脸色,她的手指向关闭直播的按钮点去。 “干嘛要关掉?”阮新梨阻止住了她,“她们说的也对啊,他们向来都这么般配,我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 她在沈文斌耳旁低语了几句,站起身子,就从侧门匆匆出去了。 林溪还未走到座位,突然发现身后帮她提着裙摆的荣礼停下脚步,她顺着他望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粉色的裙角消失在了侧门。她拍了拍荣礼的手臂,将他手中的裙角夺了回来,笑道:“快去吧,别叫她误会了。” 阮新梨知道礼堂后院有个好地方,正适合从闷热不透气的社交场合中脱离开来。 前尘旧恨宛如过眼云烟,她不再自找虐了,蹲在荷花池子的旁边,纤长嫩白的手指碾着细长的草叶逗着水里的锦鲤,只惹得鱼群四散而去,全然不顾价格高昂的礼服裙摆就这么和石板地面亲密接触了。 “你不怕跌进去?” 突然闯入的男声吓得阮新梨高跟鞋一歪,向右前方栽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小天使们点击收藏哦! 第5章 晚宴 阮新梨被唬了一跳。这荷花池子纵然淹不死人,可若她一身泥水地回了宴会厅,岂不是要登上了京都大学bbs上的最佳头条。 正在千钧一发、胡思乱想之际,她腰上突然多了一个坚实有力的支撑,阮新梨晃荡了一下,稳稳站住了。 “都二十二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荣礼的声音温润如水,又透着冷冷的疏离。 阮新梨的呼吸瞬间被夺走了,曾经在心尖上的人就这么近距离地凝视着自己,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感受到后腰上他手心里传来的热度,烫的她心里发慌,连忙退后了两步,离开了他的桎梏。 “学长好。”她微微点头,干巴巴的问好,局促不安的样子,犹如一只被捉住的鹌鹑,细白的手指拧着腰间的轻纱腰带。 “怎么不叫九哥了?”荣礼将空虚的左手收了回来,背在了身后。 “以前,是我不懂事,对不起。”阮新梨的声音犹如玉珠落盘,叮当作响敲着荣礼的心。 “你是该说对不起,为你的不告而别。”荣礼右手一直拄着手杖,说到这事,忍不住重重击打了一下石板地面。 这清脆的声音击打在阮新梨躁动不安的心里,她哪里敢接上这个话题,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这手杖上面,疑惑道:“这手杖,是京都流行的公子哥标配吗?” 荣礼顺应着她的心意,没再继续追究她不告而别的事儿,哂笑道:“没有,出了个小车祸。” 阮新梨如水的眸子细细打量了荣礼一番,两年未见,他看起来气质冷硬了许多,细长的凤眼不怒自威,右眼的眼尾处还新添了一处浅浅的细小伤疤,让他眉眼更显得凌厉几分。他右手拄着紫檀木的龙头手杖,身子也微微向右斜,看似重心依仗在手杖上,不只是装饰物而已。 她芙蓉一样美好的面庞上,怒色稍霁,眼波流转处,反而添了些柔软,娇嗔道:“自己都不方便还逞强,也不怕被我连累,一起栽到荷塘里去。”嘴上虽说在数落,话里话外却透着关切之意。 “栽进去又如何?反正有你陪着一起。”荣礼的眸子紧紧盯着阮新梨,仿佛鹰隼在空中找到了失了母亲庇护的鸡雏。 阮新梨内心疑惑不已,眼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曾经的九哥,待她温柔体贴,稳重守礼,如今怎会说出这么引人误会的话? 荣礼的眼神带着一种掠夺的侵略感,让她隐隐觉得不安。 他终究还是跟林溪在一起了,又何苦来招惹她?酸涩难耐的感觉爬上心头,逃了两年,她竟然还没逃出来这情网吗? 阮新梨抬眼跟荣礼对视,只觉得他目光犹如烈日灼心,让她不敢直视:“我们还是回去吧,里面的人会担心的。” 里面除了有她的娃娃亲未婚夫沈文斌,还有他的白月光姐姐林溪。 荣礼对着她伸出手臂,语气熟稔自然,仿佛两人之间不曾存在那些龃龉和互不相干的两年。“小梨,帮帮我。” 阮新梨秀眉微蹙,左右为难,荣礼只站在那里,伸着胳膊等着,好似笃定她会来搀扶。 果然,阮新梨咬了下嘴唇,将嫩白的手臂穿进了他的臂弯。荣礼将身子微微向她倾斜,稍微借了点力,两个人一个手杖,缓缓向宴会厅内走去。 沈文斌气定神闲地优哉游哉玩着手机,身边的孙晓曼却开始坐立不安,她频频回头看向门的方向。 “别看了,刚才荣礼追出去了。”慵懒的声音漂了过来,眼睛还是含着笑意盯着屏幕。 “你心也忒大了,沈公子,未婚妻就这么让给别人了?”孙晓曼看他依然不为所动地盯着手机,凑上前去瞄了一眼,沈文斌将手机向怀里一收,蹙眉:“懂点礼貌。” 孙晓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翻了个白眼给他,该不该看,她都看见了,又是宝贝又是亲爱的,屏幕对面和沈文斌热聊的肯定是个小妖精,她这就去找阮新梨告状! 孙晓曼顷刻间换了一副春风拂面的表情,对着直播摄像头:“小可爱们,今天的直播大家还满意吗?晓曼另有安排,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这就一起去京大校园纳凉去。荷花池的灵异传说不知道大家感不感兴趣呢?” 孙晓曼将手机摄像头冲着前面,起身向大门走去。 [不不不,我还要看帅哥美女呢?沈大公子和荣九呢?] [说实话,我觉得阮新梨和林溪更配,甜美萌妹和高冷御姐。] [阮新梨可不是什么萌妹,她是计算机学院有史以来最美的天才少女,哇哦,我的偶像太完美了呃!] [林溪姐姐可不高冷哦,她好温柔的,我看过她去非洲给可怜小孩子喂饭的新闻报道呢。] [我还要看冰梨cp(沈文斌and阮新梨)呢,闷热的夏天我的cp又甜又爽口!] [要说甜,当然还是年下姐弟恋,一想到荣礼叫姐姐的声音,我身子都酥了。] [拒绝ky,更不要代入自己吧。]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妈妈,妈妈呀!]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瞎了!] [为什么让我看见这个!荣礼请独立行走!离我女鹅远一点!] [荣公子,二十分钟不见,你怎么瘸了?] [一定是阮新梨这个小妖精给她下了药,荣礼是女神姐姐的!] [快离开我女鹅的肩膀,还有你那对眼珠子在看哪里???] [偷偷捂嘴笑,果然,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 [我早就知道……哈哈哈哈] [北极圈的快乐就和□□差不多!] [什么年代了,女士扶一下就扶一下,你们脑壳坏掉了吗?] [你们小时候没扶老奶奶过马路吗?] [我已经在给他们的孩子起名字了,荣这个姓氏不怎么好起啊。] [王者荣耀。] [棒棒棒!] [简简单单的起名小天才!] 孙晓曼手忙脚乱地关闭了摄像头。 [我去,黑屏了黑屏了,我磕到真的了!] [主播心虚关了摄像头了,kswl!] [妈妈呀,我的北极圈cp马上就要官宣了!] [沈大公子呢?] [勿cue,斌斌独美!] “新梨,荣学长怎么了?”孙晓曼主动上前将阮新梨一把拉了回来,一脸警惕地看了荣礼一眼,又用手扯住她裙子上围向上提了一下。 “没事,刚才我的腿有点不舒服,让小梨帮了一下,这会儿好多了。”他直起身子,意味深长地看着阮新梨,“谢谢,常联系。” 荣礼拄着手杖,缓慢走向了第一排桌子,坐在了林溪身边,不仔细观察,跟本看不出来腿脚有恙。 林溪从他们一进来就看见了,此刻稍微身子朝他偏了偏,用着打趣的口吻八卦:“一年没见,你学坏了不少。” 荣礼沉默不语,嘴唇笑了一下,眼底却毫无笑意。 林溪微微怔住,将回忆中那个病弱温柔的少年和眼前这个气场十足的男人比较了一番,感慨万分。 “各位校友嘉宾,下面我们进入今天的慈善拍卖环节。”支持人按照以往的惯例,介绍了所得的善款均用于贫困大学生的资助,不仅限于京都大学,而是覆盖到全华国。。 “今夜,我们首先给大家介绍荣礼先生捐赠的当世国宝——吴老先生的《江山风雨图》。” 礼仪小姐踩着婀娜的步伐,带着米色的手套,将丈二尺寸的画卷缓缓展开,阮新梨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吴老是当代书画大家,尤其擅长山水,上个月他的一幅《江南》,刚刚在巴黎拍卖出三千万人民币的高价! 《江南》是吴老早期作品,笔法老练整洁,布局错落有致,颇有古风。而《江山风雨图》是吴老近三年来的新作,完全揉入了大量创新手法,将传统的积墨、宿墨法进行了改良,将山水重叠,风雨润泽的感觉,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的妈妈呀,这得多少钱?”孙晓曼情不自禁地抓住了阮新梨的手。 “大概五千万左右吧。”阮新梨心里慨叹,吴老的作品可以说是当世的古董了,收藏价值极高,十年就可能上涨百分之五十。 “那个荣礼,你想嫁就嫁吧,男人嘛,有几个不狗的,只要他有钱,就是好狗。” “去你的,”阮新梨哭笑不得地甩飞了孙晓曼的手,“沈哥哥比荣礼有钱。” 孙晓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阮新梨:“那你还有啥不满意的,随便哪个不行啊?” 几次举牌之后,这幅《江山风雨图》以四千三百万的成交价格,由一位归国华侨老先生拍得。 阮新梨随手翻了一下桌子上的拍品手册,林溪的名字也赫然在目。 “今天的第三个拍品是著名音乐家帕格尼尼的练习所用小提琴,由林溪女士捐赠……” 约定俗成的规矩,林溪是荣礼带来的女伴,同场的绅士们自然不好和他争抢,最终以三百万的价格成交。 阮新梨懒得再去关注那两个人的互动,鼓着腮帮子,有点闷闷不乐。 “今天的第四个拍品是英国皇室维多利亚女王曾经佩戴过的珍珠项链,由阮新梨女士捐赠……” 主持人还在噼里啪啦地介绍着项链的独特之处和收藏价值,阮新梨一脸懵逼地看着沈文斌。 “这不是青璇姐的那个心头好吗?” “嗯,我偷偷拿出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以前叫人家九哥,现在叫人家学长。 小梨:(白眼) 第6章 乱思 挂着阮新梨的名字,实际属于沈青璇心头好的珍珠项链开始进入竞拍环节。 “起拍价,一百万!” “一百一十万!” 沈文斌举牌。 “一百二十万!” 荣礼举牌。 …… “三百万!” 沈文斌举牌。 “三百一十万!” 荣礼举牌。 …… 沈文斌和荣礼死咬着,谁都不放弃,让这场慈善拍卖会开始有点淡淡的尴尬氛围。 荣礼丝毫不打算给沈文斌留颜面,一副必须要拍到的架势。偏偏他看起来特别的闲适自如,仿佛气场有壁,将身边的窃窃私语挡在外面。 项链已经远远超出了市场价格了,虽说是女王的饰品,可毕竟只是品相一般的珍珠而已。所谓千金难买心头爱,沈青璇特别喜欢这串珍珠,很多场合都要拿它搭配衣裙。 “五百万!” “五百一十万!” 沈文斌见周围人的纷纷交头接耳,咬着牙弃了。 项链落在了荣礼手里,阮新梨低声跟沈文斌说:“你自己去跟青璇姐解释吧。” 沈文斌倒是毫不在乎,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我有后招。” “我们刚刚收到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我们京都大学的朋友——沈氏集团的沈文斌先生,捐赠了一亿元人民币,用于修建计算机学院的科研大楼,呃,以阮新梨小姐的名字命名。” 似乎是主持人也觉得这个决定有点不妥,伶俐的口齿在念到阮新梨的名字前就开始不利索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参加捐赠晚宴的人都是各界名流,眼界开阔。 即使刚才吴老真迹现身,大家也仅是眼神闪烁,互相交换着惊讶神色。此刻,近两年风头正猛的华人富豪,突然以一个默默无闻的应届生的名义捐赠一个现代化实验大楼,让人们忍不住在这样子的场合里窃窃私语起来。 毕竟刚刚才代表毕业生讲过话,阮新梨的容貌和名字还停留在人们的记忆里。她被全场人的目光吞噬了个干净,只能坐直了身子,笑的一脸僵硬。 用手指捅了捅身旁气定神闲冲着各种探究目光绅士微笑的沈文斌,阮新梨努力保持嘴角上翘,将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找死啊?” “为了让爷爷高兴。”沈文斌特意贴近阮新梨的耳边,从旁人的角度看,好似在亲吻她。 从阮新梨泛着红润的面颊旁,沈文斌毫无畏惧地与不远处荣礼的目光焦灼对视。 很好,若不是妹妹大了,沈文斌真恨不得在阮新梨脸上亲上一口,看那个臭小子会不会突然发功,一掌震碎自己的胸腔。 荣礼是当代太极大师张全的关门弟子,近两年据说又拜师学了八卦掌。阮新梨封闭在基地两年,开头的那一年,荣礼没少找沈文斌的麻烦,也动过几次手,双方都挂了点彩。 荣九这个家伙,不知道心里怎么打算的,明瞅着放不下阮妹妹,却又好死不死地跟着那个白月光姐姐耗着。 宴会结束,沈文斌先将孙晓曼送回了家,再送阮新梨去了京都新居。 两个人虽然是娃娃亲关系,彼此却只把感情止步于亲情,住在一起不合适。因此,沈文斌在他的别墅附近最昂贵的小区为她租了一个二居室。房子条件一般,安保工作却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好,离他也近,方便照应。 夏夜闷热难耐,晚宴时候,下了一场疾雨,暑热没被驱散,反而雨水浇在近四十多度的柏油路面,蒸腾出又热又湿的雾气。阮新梨忍着闷热将窗户开了一刻钟,就全部关闭了,打开了新风系统和除湿机。 脱下小礼服,卸了妆,洗了澡,换上了家居睡裙,阮新梨这才放松了所有的精神。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荣礼的名字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跳着圆舞曲,偶尔还会出现林溪这个名字,两个名字手拉着手,在一起一圈又一圈跳着华尔兹。 阮新梨的心中酸酸的,她沮丧的将一个熊猫形状的靠枕抱在怀里。 两年了,说好的放手,她总是放不下。原来,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停止喜欢,却不容易。 既然他都选了林溪姐,为什么还去荷花塘找她,还死咬着沈文斌拍下了那个珍珠项链。 忍无可忍了!阮新梨将怀中抱枕远远地丢开,仿佛荣礼就附身在这上面一样。 她起身打开了沈文斌新买的笔记本电脑,又从青璇姐新送给她的一款嫩黄色的铂金包里拿出一个黑漆漆的优盘。 基地封闭两年,闲暇时光除了练字画画,她潜心做了几个好用的小程序。 带好防辐射的眼镜,插入优盘,她纤细灵活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一串串命令代码在屏幕上快速出现。简单调整了一下搜寻程序,阮新梨手托着腮帮,看着程序正在公开网站上自动收集整理荣礼和林溪两个人的信息。 真是挺不容易的,二十一世纪了,这两个人居然除了微信,什么社交网络账号都没有。林溪只有过一些表演的新闻和视频,荣礼也只在大型书画展会和古董鉴赏活动中露了点身影。 突然,一条不起眼的聊天记录让阮新梨按了暂停键,将流水一样快速闪现的信息停了下来。一条两个人的共同好友在脸书上的评论留言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你听说了吗?林溪跟季枫订婚了,荣礼还出席了。] 阮新梨蓦然坐直了身体!今夜见两人一起携手参加校友晚宴,她本以为荣礼多年的单相思独角戏已经唱完,得偿所愿了呢。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居然还窜出来一点点惊喜。惊喜你个大头鬼! 阮新梨啪的合上了笔记本电脑,重新倒回了床上。他的白月光要嫁给朱砂痣了,所以,他才会用那么暧昧的目光看自己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阮新梨自认在感情中,自己最擅长的无疑是自作多情,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 “猪头,有信息。”她新买的手机还没来得及好好设置,这可笑的微信提示音是沈文斌亲手录制的,把胡思乱想中的她吓了一跳。 提示新好友,等待验证。验证栏里却一句话都没有。 可这熟悉的头像,他的微信名字,单字一个九。这是他的排行,也是友人的爱称。 女孩子莹白的指尖犹疑地在屏幕上方空悬,最终才落下,按了通过验证。 两年了,当她决定离开的时候,就将他一切联系方式拉黑了,用最快的时间赶到了基地。 不是不想他,在忙碌的工作闲暇,在无法控制的梦境里,在每一个突然愣住而被同事推醒的瞬间。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基地所有人都只能使用军方定制的通讯手机,内部架设了专网,网络安全还是由她负责的呢。 实在忍不住了,她就会打开手机的记录本程序,给荣礼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然后在清晨跑步结束后,靠在墙上喘匀了气,逐字删掉。 那部手机离开的时候留在基地了,阮新梨觉得,她对荣礼的感情也一同埋葬在了黄沙里。 这世上除了生死,还有一件不公平的事情:我爱上了你,你却并不爱我。 正如现在,阮新梨的心颤颤巍巍的,看着那个由她亲手绘制的头像。一位温润如玉的古代公子,飘逸的长发由玉色发带高高束起,眉目温柔,眼神冷冽。 当十九岁的她,将这副肖像亲自发给荣礼的时候,他曾说:“像。” 二话不说,将用了多年的书画大家吴老亲自题写的那个黑黝黝的“九”字,替换了下来。 阮新梨那时候心跳的,就像大草原上四处撒欢的小鹿,单纯又激越。他从未说过“喜欢”,却分明将这两个字践行到了和阮新梨相处中的点滴。 两个人相识了四年,分开了两年。陪在他身边的两年中,她的心在他用细微之处织造那张温柔蛛网中步步沦陷。 二十分钟过去了,聊天框空空如也,阮新梨失望地将手机扔在了软绵绵的床铺里,内心一片凄惶。 他和她之间,她永远都是先动心动情的那个输家。稳了稳心神,阮新梨再次坐起身子,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执行了搜寻程序。 输家就输家吧,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有营养的感情内耗中,既然做不到对他无动于衷,至少要多了解一些近两年来他的动向。知己知彼,胜不了也不能输得太惨是不是? 突然,一场车祸的新闻再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荣晟集团的董事长荣礼昨夜在京都郊外出了车祸,据现场人员目击者透漏,荣礼头部和右腿均受伤,目前送往医院救治,伤势不明。” 几张现场洒落的撞击碎片,一滩鲜血,还有一片染着鲜血的衣衫。 阮新梨看了一下日期,三月二十二日的新闻,快三个多月了,他的伤还没好吗? 荣礼何时成了荣晟集团的董事长了,他爷爷呢?他那些哥哥们呢? 阮新梨的程序是按照时间倒序进行的搜索,这些问题陆续通过一些零散的新闻和聊天碎片信息,让她大致了解了一些端倪。 很明显,相关信息一直都有被扫网和清洗。唯一确定的是,荣家的老太爷和掌门人荣文一个月内相继过世。一向被宠的荣家老幺,在家族中流砥柱相继倒塌之后,结束了闲散贵人的神仙日子,成了荣家家主。 他没结婚生子,没和林溪在一起,失去了至亲又不得不扛起荣家,甚至发生了严重车祸,到现在都不能正常走路。 阮新梨胸口微微发窒,原来,他也这般事事不如意。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计算机白痴,黑客部分比较天马行空,大家不要在技术上较真,喵呜! 第7章 胡想 荣礼在接任家主之后,并没有搬到市中心荣家老宅,而是选了尚易这套新居。 老宅里住着荣老太太、荣文留下的孤儿寡母以及被亲生哥哥荣珏抛在国内的荣春。荣晟集团的总部和老宅均在京都二环黄金地界内,相隔不远。 荣礼亲手创办的艺术品交易中心和新居尚易却远在四环以外,处于互联网新贵聚集地。 他身兼数职,除了要照应家人,还要奔波于荣晟集团和艺术品交易中心,折返于这四处,徒增辛苦。 他本出身世家,老宅里的装潢古色古香,古董随手可见。尚易社区却以高科技为主打理念,大平层设计,落地窗为整块的透明玻璃显示屏,设计风格突出未来感,以冷白和雅灰为主要色调,家具和电器均为各先锋互联网公司的高端定制,全部实现智能控制。 为保证安全,社区建有自用机房,24小时由最好的保全公司守护,自建社区网络具有几乎世界上最先进的网络安全系统,社区用户访问互联网时候,可以享受最高级别的安全保护。社区直接定位就是科技新贵高端人群:年轻有为,思想前卫。 荣礼身处传统艺术行业,周身都透着典雅公子的风范,却住在这群新新人类中,略有些格格不入。 在这样随时都可以招徕外星人一起探索宇宙的房子里,他硬是开辟出两间天地,一个袅袅墨香的书房,还有一个宽阔隔音的练武房。 今夜晚宴归来,荣礼的情绪有些波动,他打开酒柜的门,拿出了一瓶80年的茅台和一个小巧精致的雕着梨花图案的酒杯,自斟自酌,享受着浓醇清冽的酒香在舌尖萦绕。 茶几上,还有一个玉色的瓷盘,里面摆着五六片新切的酥梨。汁水饱满,沁着浓淡相宜的酒香,荣礼的激越的心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这古怪的搭配与吃法,经常令人侧目。他只跟人解释过一次:“清火。” 微微有了醉意后,荣礼拿出手机,打出一串手机号码进行搜索,果然找到了她的微信名字——“小酥梨”。 她的新手机号在踏上慕尼黑的土地那一刻,荣礼就拿到了。他迟迟没有联系,一别两年,他不确定,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心中是否还惦念他。 仰头,酒入愁肠愁更愁,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与沈家的渊源和婚约,荣礼已经调查了个七七八八,大致清楚两个人之间远胜一般的情谊。 沈文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最近半年,却跟新晋小歌后刘学雅打得火热。这样子的人,就算相貌脱俗,才华横溢,系出名门,也绝非阮新梨的良人。 人性果然都是自私的。说要成全,结果稍有波折,就不住要伸手攀折。荣礼自嘲:如果只是照顾她,谁又比他更合适呢? 思绪乱飞,浓稠的夜色就像化不开的愁绪和矛盾,烈酒在身体里蒸腾出熏熏然的醉意,他竟然靠在月白色的真皮沙发上睡了过去。 圆月高悬,缠绕着不放的黑纱般的云被风驱散了干净,皎洁明朗的月光将荣礼唤醒。 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了。手机上阮新梨已经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月色把他纤长上翘的眼尾沾染了些许温柔的光泽,他打下了两行字。 [小梨,是我。] [我想见你。] 京都的夏日漫长难捱,不到七点钟太阳就升的老高。 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光正好照在了阮新梨的脸上,她扇子一般的浓密睫毛微微颤动,不耐地翻了个身,躲过阳光侵扰,侧身将原本就在身上七歪八扭的凉被骑在了双腿之间。 须臾片刻,手机里默认的尖锐铃声响了起来,阮新梨认命地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喂?哥,我还在睡唉。”她的声音娇弱慵懒,好似下一秒就可能沉入睡梦中去。 “快一点起床,一会儿王秘书会带你去采购一些衣物,外衣我都已经给你定制好了,中午就能送过来,至于其他的……”沈文斌略微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你得亲自去试试。” 阮新梨心底默默鄙视了一下他,一个成了年的花花公子,“内衣”两个字都说不出口,就知道在自己妹妹这里装清纯。 “好的,十分钟好伐?”总得让她收拾一下,王秘书虽然也是女士,可阮新梨嘴角还有涎水呢。 “嗯,不大来得及,因为——” “叮咚——” 门铃适时响起,王秘书效率果然是杠杠的!沈文斌无情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阮新梨骑着被叹息。 整个上午,阮新梨都乖乖跟在王秘书身后,就像印随效应下的小呆鹅。她在沈家人及其圈层中维持的,一直是乖巧羞涩的甜妹人设,尤其是在沈文斌这个刚正不阿的秘书面前。 王秘书一身黑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一个利落的发髻,黑框眼镜也挡不住她眼睛里精明睿智。在跳槽来沈氏之前,她是专业的时装设计师,眼光毒辣,阮新梨习惯的那套程序员穿搭——格子衬衫、T恤、牛仔裤——在她看来,无疑是一堆垃圾。 这一路上,她宛如时尚女魔头气场全开,身后跟着一身粉蓝休闲装扮的阮新梨,随时充当试衣模特,不远处还跟着四个身材高大的便衣保镖,手里提着五彩缤纷的购物袋。 Shopping归来,王秘书耐心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将刚才购买的那些衣物鞋帽的照片按照搭配,p到了一套图中,说道:“阮小姐,我把搭配发到了您微信,请查收一下。” 坐在后排昏昏欲睡的阮新梨,糯糯地醒了过来,浑浑噩噩中打开了微信。眼神自然地被小红点吸引了过去,在看清楚荣礼的微信回复的那一刹那,她绷紧了脊背。 “阮小姐?”王秘书略带冷意的声音从副驾驶的位置箭一般的射了过来。 “哦,收到了,谢谢。”她返回到了微信主页,将王秘书传来的图片下载,心思却飘忽到了荣礼的那两句话上来。 相见我?哼!我可不是你相见就能见的人! 哪个有诚意邀约的人会在主动加了人好友之后装死,然后半夜三更才约人的? 谁知道他是不是跟着京圈那帮公子哥们花天酒地回来后,才想起曾经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壁花? 她胸中那股闷气还未纾解,就着这股气,语气生硬地回复:[再说吧,挺忙的。] 支棱起来吧,阮新梨将身子挺得笔直,挺起胸膛,突然有一种不畏强权的扬眉吐气感。就算他这两年经历坎坷,阮新梨也决心冷下心肠和他划清界限。 出于职业素养,王秘书敏感地回头瞄了一眼,嘴角勾起弧度,果然是个小姑娘,心里想的东西几乎就画在了脸上。 阮新梨其实没打诳语,她确实挺忙的,天刚擦黑,王秘书就把高定小礼服送了过来,淡淡的青色,云山雾罩地笼了好几层薄纱,米兰春夏款,几天前才上过秀场。 阮新梨秀眉微蹙,难得地跟王秘书撒起了娇:“姐姐,听演唱会而已,不要这么高调吧,我……” 王秘书没勉强她,其他新买的衣物还需要简单的清洁消毒,她不得不废物利用,从她衣柜里挑挑拣拣。挑拣出了一个宽大的一字肩淡粉色的字母T恤和一件浅蓝色的牛仔热裤。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我想见你。 小梨:努力想吧。 荣九:…… 第8章 妹妹 京都体育场内人潮涌动,几十个探照大灯逡巡了几个来回,全部集中到了舞台正中间。舞台设计出自最近风头正猛的新晋鬼才之手,小型喷泉将正中间的圆形舞台环绕其中,雾气蒙蒙的水汽将灯光烘染的仙气飘飘。 穿着丝绸质地的米白色长裙的刘学雅犹如仙女,她突然向前踏了一步,将一只线条完美的长腿从分叉的礼服裙中探了出来,踩在了面前的台阶上,左手撩了一下垂落的几缕秀发,右手从支架上拿下了银白色的璀璨话筒,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的帅气利落。刺耳激越的电吉他声音瞬间点燃了山呼海啸的歌迷们。 刘学雅,今年最火爆的摇滚小天后,乐评人称她有上帝吻过的嗓音!低哑磁性十足的女中音,让整个京都体育场为之疯狂,她的眼神时而妖媚,时而叛逆,如同误入天堂的妖精。 沈文斌双腿交叠,一只手端着红酒杯,另一只手的指尖跟着音乐节拍在陶瓷质地的小茶几上轻轻点着。 阮新梨一脸兴味地看着沈文斌那张故作淡定的俊脸。 “女朋友?”她尾声高扬,底气倒是十足。 沈文斌眼皮垂的很低,斜睨了身边的女孩一眼,声音里带着点无奈:“谁说的?” “还用说,你眼珠子都要射出来了!”阮新梨夸张地比了一个自戳双目的手势,手腕一反转,又对着舞台中间的女明星比了比。 “胡闹。”沈文斌嘴挺严实,死活不认,弯起的唇角却彻底出卖了他。 刘学雅的声音跟着乐曲的节奏倾泻着丰沛的感情,眼睛却不带一点温度地看着二层看台的vip包间内的一对年轻男女。 男士西装革履,五官深邃立体,此刻正一脸温柔地跟身边女孩说笑。女孩子穿着淡粉色的宽大T恤,露出一侧香肩,牛仔热裤下是一双又白又直的长腿,犹如瓷娃娃般精致可爱。 用业内人员的话,两个人的cp感很强,男人苏而不油,女孩甜而不腻,一举一动都熟稔自然,再加上出众的相貌,可真是炒cp的一对好苗子啊! 如果,那个男的不是刘学雅的地下男友的话! 足足开了两个小时,演唱会才结束,听众们心情畅爽地簇拥着散场。疯狂的粉丝们在保安的驱赶下,迟迟不肯离开体育场的几个大门,几乎造成了交通拥堵。 沈文斌二人早在最后一首歌唱完前,就跟着刘学雅的助理由着后台的一处秘密通道来到了她的保姆车上。 “哇哦,刺激!”阮新梨耳边听着排山倒海的欢呼和尖叫,小跑着钻进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 她兴奋地跟个孩子似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还企图拿出手机自拍留念。 “对不起,女士,这里不能拍照。”助理脸色不好了,虽然从业多年,她对于这些个追星族们没什么好印象,就算是老板男友带来的也不行。 “哦。”阮新梨乖巧地收起手机,对着板着脸的助理姐姐抱歉地笑笑。 沈文斌难得没替妹妹出头,反而补上一刀:“我的车比这台至少贵十倍,怎么没见你这么没出息的样子。” 阮新梨略带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种人不过就靠投胎,人家刘学雅可是凭实力!” 说着,她还耀武扬威地翻了个白眼给他看。 助理开始替这个直言不讳的小姑娘捏了一把汗,其实她也这么想,只不过可不敢这么毫无遮挡地说出来。沈文斌虽然生的犹如斯文儒雅的欧洲绅士,其实脾气不大好,这两年曾经在不少大场面打过几个名流的脸。 “两位请喝点饮料,学雅姐一会儿就出来了,车会直接开到私人会所。”助理决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将两瓶胡萝卜汁塞到了看起来更好说话的阮新梨手里,还体贴地关上了保姆车的门。 “哎?”本来还想开口要几张演唱会周边的阮新梨,后面的话被关在了车厢里,“人家还想要几张签名照呢?” 沈文斌轻轻嗤笑道:“一会儿吃饭时候,你亲自要不就得了。” “我这不是不想给你丢人吗?”阮新梨捧住自己的脸,“长这么大了,我也就粉过这么一个明星。” 三年前,刘学雅还是个刚刚入围选秀的小透明,阮新梨只看过一次电视上的直播赛事,就变身迷妹了。 “哗啦——”一身街头打扮的刘学雅亲自拉开了车门。 “偶——学雅姐!”阮新梨笑容夸张地冲着她摆了摆手,她向沈文斌的方向挤了一下,将自己身下的位置让给了她,“辛苦了,快坐吧!” 刘学雅本来面上还带着礼貌性的微笑,看着清纯精致的瓷娃娃紧紧靠向沈文斌,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内心开始吐槽:妹妹啊,除了亲生的,果然没几个是好的! “渴不渴?要不要喝胡萝卜汁,补充维生素C哦。”阮新梨干脆侧着身子转向了刘学雅,将身后沈文斌的视线都挡了个干净。 这番操作,要不是沈文斌心里门清,也要误会了。他揉了揉眉心,趁着刘学雅还能演的下去,没当场发飙把妹妹吓哭,沈文斌伸出修长手指,拎起“电灯泡”的脖领子,将她一把推到了前排座位。 阮新梨还不死心,回过头一脸不情愿地盯着沈文斌:“你干什么啊?” 她还想说什么,看着沈文斌慢慢地将刘学雅的腰轻轻搂住,还冲着她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突然领会到本人貌似擦边绿茶行径的阮新梨,慢慢红了脸庞,乖乖将身子转了回去,将手中的果汁拧开,咕咚咚的灌了进去。 冷静,再冷静一点! “斌,好累哦。”刘学雅慵懒的声音宛如撒娇的小猫,勾引的阮新梨十分想回头去摸摸她。 沈文斌含着笑意迎着女友异常温柔的目光,心想,新梨这小丫头真应该多带出来好好用用,他训了快一年的小野猫,从未这么乖巧过。 黑色的奔驰保姆车将三人拉进了一个京都有些名气的私人会所——荷叶轩。 无论是吃喝玩乐还是诗书茶画,这院里都极为讲究。想玩些什么,都有专业人员陪着,看着面嫩的毛头小子也许是个茶道大师。穿着旗袍,身姿婀娜的女孩们,里面兴许就混着苏州评弹的高手。 只不过有一点,腌臜的圈内交易是绝不可在这里进行的,不管玩的多疯,多么不可一世的名流大佬,在这里也得装的人模狗样。 别说语调酥软的女孩子们,就是英俊后生们,手都不许牵上一牵。 曾经她是个没有咖位的小透明的时候,跟着经纪人来见过世面。如今混成了一线,和荷叶轩的管家也算混了个脸熟,终于也可以在大佬们预约的空档中,抢出些机会,带着朋友们潇洒一回。 自打和沈文斌开始了地下恋情,出去约会总是他来买单,名贵礼物不断,刘学雅总想着回请几次。沈公子是躺在资本上长大的,能花钱买到的消遣,怎么好意思捧到他跟前呢? 虽说包一晚上的价格,贵的让她肉疼,但是为了男朋友开心,她倒是也消费的起。 车直接停在了院子里,三人可以直接从车里走近四合院中的前院包间,暴露时间不会超过三秒钟。 刘学雅一身黑衣,又带着黑色墨镜,沈文斌身高腿长,搂着女友几乎两三步就到了屋内。阮新梨这个无人认识的小透明,气定神闲地下了车,蹲在门口看了看荷花,又逗了一会儿回廊上吵吵闹闹的鹦鹉。 沈文斌懒得管她,只带了女朋友在靠窗的地方落座。 “这回好好歇歇吧。” 巡回演唱会一口气开了快五十场,沈文斌好久没和她好好聚聚了。 刘学雅没好气地推开了他,用眼神示意窗外正在跟缸子里的金鱼聊天的阮新梨,说道:“你带来的,就好好看着,别掉进去淹坏了,我不负责赔。” 沈文斌这才拧着眉,看阮新梨坐在了那个半人高的大水缸边沿上,确实有点不稳当。虽说淹死倒不至于,若是着凉感冒了,爷爷问起来缘由,不太好解释。知道是他带着阮妹妹去跟地下女友约会,非手撕了他不可。 这会所隐蔽于京都古老四合院中,来了半晌,除了服务人员,没见其他客人。 阮新梨一边碾着刚从帅气的小哥哥服务员那里要的鱼食,一边想着怎么跟刘学雅解释跟沈文斌的关系。 这次安排他俩见面,哥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女友解了心疑病。 沈文斌还未如此重视过女友的感受,阮新梨明白,他这是真的动了心。 连阮新梨自己都不大相信,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男女间会有什么真正的友谊和亲情。尤其是,她和沈文斌并不是一起长大的交情,认识他的时候自己已经十五岁了。连青梅竹马都靠不上。 要不然,把荣礼拉出来当挡箭牌吧。阮新梨默默在心里将她和荣礼之间的爱情故事编的扑朔迷离,催人泪下,一时间自己也几乎沉浸其中。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工具人实惨。 第9章 湿身 “新梨,下来,到屋里喝茶。”沈文斌倚靠在雕花的窗棂前呼唤了一声。 阮新梨心里的爱情小电影正演到了她和荣礼被荣老太爷因为门户之见棒打鸳鸯这一幕。 她心神恍惚地抬起头,看向沈文斌的方向,却不想视线与闪现在院内屏风旁的月白色身影撞在了一起。 刚刚在脑海中,半跪在荣老太爷身前哭着喊着说“非新梨不娶”的荣礼,活生生地站在了她面前。 一双清冷傲然的眸子正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身上。 她心如擂鼓,仿佛内心幻想的旖旎心思被荣礼逮了个正着:“我……” 阮新梨早就忘了身处何处,“我和朋友来吃饭”这句话只开了个头,她左手掌在水缸边缘一滑,身子一歪,两条修长的双腿在荣礼面前划出优美的弧线。 紧要关头,时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画面一帧帧地闪现,落水前,阮新梨绝望地看见她的一只人字拖被甩到了空中。剩下那半句话,随着“啊!”字化作了一连串泡泡,咕噜噜地留在了水中。这水缸不到一米深,只是阮新梨这倒栽葱的入法,进去之后根本无法翻转身体。 荣礼离她还有两米距离,虽然第一时间一个箭步上前,还是与她纤细的小腿错过,眼睁睁看着她入了水,只捉住了她纤细的脚踝。转瞬之间,他已经提着阮新梨的脚踝,侧身用力将人带出水缸,又打横抱在怀里。 如果不是水缸里的是自家妹妹,沈文斌忍不住为荣礼这行云流水般的身法拍手叫好。他示意刘学雅留在室内,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阮新梨此刻五识灭失,只拼命伏在荣礼的怀里呛咳不停。她上身的衣衫轻薄,被水浸湿以后几乎透明,荣礼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用眼神示意身旁有点呆傻的孙朝阳。 后者赶紧将手臂上老板的外套盖在了女子身上,又捡起荣礼刚才落在地砖上的手杖,略有担忧:“九爷,我来吧,您的腿……” 后面的话消失在老板的眼神里。 “谢谢荣少爷,救了我未婚妻。”沈文斌伸出双手,想接过妹妹。 荣礼置若罔闻,绕过沈文斌,留下来悠悠的一句。“先照顾好你的女朋友吧,这本就是我的院子,这身湿衣服再不换下来,她要感冒的。” 沈文斌这才抬头仔细看了下这家私人会所的牌匾,右下角处精雕细琢着一朵莲花,层层花瓣间簇拥着一个“荣”字。 这会所是刘学雅安排的,他事先并未细究,不过想来,京都二环内的四合院中,荣家占了近乎一半份额,碰上了也正常。他还是不放心妹妹,紧跟着荣礼进了后院内宅。 穿过一段回廊,荣礼抱着阮新梨直接来了后院正房中的一处寝室。也不顾她身上濡湿,将女孩子轻轻放在了一个棕红色的檀木架子床上,又用床上的丝绸质地的被子将她团团包住。 穿着对襟汗衫的男服务生们将一个笨重的木桶搬了进来,放在屏风里头,又有人加了足足半桶多的热水。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们捧着一些白色的衣物聚了过来,荣礼等男士都自动退了出来,合上了门。 沈文斌感觉仿佛穿越到了曾经的门阀大族中,仆从成群,训练有素。荣礼一言不发,背手面对着门,笔直立着。 “九爷,您也去换身衣服吧。”孙朝阳在一旁提醒,阮新梨落水时候溅起的水花将他半边身子都打透了。 “好的,你去准备车,一会儿我亲自送阮小姐回家。” “一会儿贺总攒的牌局,时间怕是来不及了。” 荣礼笑道:“让他等等吧。” 沈文斌想插句话,突然想到刘学雅还被他扔在了前院。 泡在热气腾腾的木桶里,阮新梨才恢复了些神志。 太羞耻了!她恨不得将脑袋沉到桶底,彻底淹死干净! 因为怕她羞,女服务员们都主动到了门外守着,不好意思耽搁别人时间,她快速地洗了头发和身体,将干净衣物换上。 略显宽大的男款交领中衣,质地绵软,袖口领口都绣着祥云纹路,淡淡的墨香,味道温暖而熟悉。阮新梨翻找着衣服右下角,果然在内侧绣着一个银色的“礼”字。 一丝红晕开在她的双颊,如同一朵盛放的红莲,没想到,她们拿来的,竟是荣礼的贴身衣物。她觉得整个人仿佛裸身置于荣礼温暖而熨帖的怀抱中,比刚才被他紧抱在怀中更让人脸红心跳。 门外有人轻扣。 “小梨,好了吗?”是荣礼的声音,低低的,就像夜里山间的泉水一般温柔沁凉。 “嗯。”阮新梨轻轻应到。 门被推开,屋外凉风习习,折腾到了这个时候,天都黑透了。 女孩子头发半湿半干,双手环抱,掩盖着胸前风光,纤浓有度的绰约身姿隐藏在宽大的中衣里,只是长度有些短,露出一截白腻的大腿。她赤着脚,仿佛误入人间的清纯山鬼,诱人犯罪。 阮新梨羞的抬不起头来,尴尬的脚趾可以在地砖上抠出个冰室来。 屋外只有荣礼一人,他手里拿了两件稍有厚度的中山装外套,走到她跟前。 荣礼并不算十分魁梧,身上的气场却很有存在感,压迫感极强,他的稳步接近,让阮新梨不明所以地后退。直到后背轻靠在玉石雕刻的屏风上,她已经没了路。 那股淡淡的属于他身上独有的墨香重了起来,阮新梨偏过头,眼睛只敢看着地面,小声道:“九哥,我……” 荣礼低下身子,温热的鼻息让阮新梨的颈部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两个人的距离慢慢接近。 就当她整个人都要被他圈进怀里的那一刻,他将外套搭在她纤细的腰上,以袖子为带,围了一个裙子,又将另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整个过程中,两个人没有任何身体上的直接接触,阮新梨却依然觉得他身上的热度,让她起了层层的鸡皮疙瘩。 荣礼退后两步,一直屏住呼吸的她才微喘着将空气注入憋闷的胸腔。 他走到架子床附近,从一侧的衣柜中拿出一双棕色的皮质拖鞋,又走了回来,蹲下身子,抓起她的一只嫩白莲足:“这附近也没什么商家,你将就下,我一会儿送你回家。” 阮新梨的半个脚掌突然落入荣礼的手里,肌肤相亲的一刹那,她几乎站立不住,手胡乱地抓住了他宽厚的肩膀。 她胸口里仿佛飞进来一只扑棱着翅膀的鸽子,脸红的可以滴出血来。就在这暧昧时刻,阮新梨的腹中五脏庙突然不满起来,唱起了和声。来到这宅子有一个小时了,她滴水未进,米水未沾。 荣礼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羞愤欲死的阮新梨:“我这里有新熬的粳米粥,配上刚给你煮好的姜水,吃一点吧。” 为了配合刘学雅,沈文斌的车由司机开回了家,夜色浓重,他虽然十分不放心荣礼去送阮新梨,但是瞄到女友的温柔眼刀,他还是败下阵来。 刚刚在前院,沈文斌谎称阮新梨和荣礼是一对儿,刘学雅本就将信将疑,没理由他现在站出来送人头。 荣九再不堪,到底是正经大户人家诗书礼乐教导出来的公子,应该做不出什么蝇营狗苟之事。况且,四合院不远处的交通主干线上,沈文斌给阮新梨雇佣的保镖还候着呢。 “荣少爷,感激您对新梨的多番照顾,还要麻烦您将她送到家。就是,分寸还要把握一下的,新梨还未嫁人,可不能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来。” 这番话由一个前花花公子身份的人说出来,恁地可笑。好似他的那些前任们,都从未在他的住处留宿过一样。 荣礼也忍不住嘴角弯起弧度:“明白。”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梨:我和朋友来吃饭。 荣九:(笑而不语) 小梨:真的不是自投罗网。 荣九:(依然笑而不语) 第10章 争执 荣礼的座驾是红旗L5,荣家子孙的指定品牌。荣老爷子的收藏里至今还陈列着几台建国初期,国家创始人坐过的初代红旗。 孙朝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偷偷通过后视镜瞄着后面的动静。 红旗这款车型后排座位较为宽敞,荣礼与阮新梨分坐在车后座的两边。 阮新梨一直望着车窗外,好像在欣赏高架桥侧面繁华闪烁的商业综合体的大型Led屏。 荣礼似乎一直在转头看着她,长长的手臂伸展,手指尖点在座椅处,离她的衣服边儿只有三厘米的距离。 这个点,京都的主干线上有些拥堵,阮新梨的脖子都酸了,不得不将头转了回来。 “打算在京都常住吗?”荣礼薄唇微动,自然地寒暄起来。 她礼貌性地笑起来,语气客气又疏离:“还没想好,暂时租了一套。” “沈文斌给你租的?” “嗯。” “你真打算嫁给他?” 有些人就是不会说话,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礼貌地夸一下对方的未婚夫多么善解人意就得了?何必提这个让阮新梨和沈文斌一听到就头皮发麻的议题呢? 荣礼笑意里带着轻微的嘲讽之意,听得孙朝阳惊诧不已。 九爷平日里为人极为注重礼仪,就算是街头被乞丐缠住,都不会露出丝毫不敬之意,此刻对着娇滴滴的小女人竟然语带嘲讽,也不担心失了身份。 虽然九爷啥也没说,孙朝阳福至心灵,想来,让九爷莫名其妙突然返回京都的那个“她”,就是这个“她”了。有仇,一定是有仇。 荣礼本来觉得,沈文斌和阮新梨之间总有几分男女之情,现在看来,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如阮新梨以前说的那样,比亲兄妹还亲。 “对不起,这是我的私事。”她淡淡的拒绝,让荣礼的心里不爽至极。 这丫头是过河拆桥的惯犯,此刻忙着跟他撇清关系,一点也没了之前被他从水缸里捞出来的娇弱无依之态了。 他故意道:“我只是想不清楚,你介意我与林溪,却对沈文斌身边的刘学雅无动于衷。” 想翻旧账是吧,阮新梨大大的菱形儿猫眼眯起,头发丝都要根根立了起来。到底是长了两岁,又添了些经历,阮新梨对着荣礼冷峻的面容,仿佛看戏似的表情,胸口激烈起伏了几下,平复了下来。 她调皮地弯起嘴角,眼神轻蔑:“你倒是什么都不介意,专和别人的未婚妻牵扯不清。” 这一句话轻飘飘的,却一语双关,既嘲讽了他与林溪纠缠多年,又鄙视了他与曾经拒绝过的追求者——她阮新梨——暧昧不明。 “阮小姐有点过于自作多情了,难倒我要眼睁睁看着你跌进水里淹死不成?”荣礼也有点动气,他自打接掌了荣家,地位超然,几时曾被人如此颠倒黑白地奚落过,还当着他工作人员的面。 孙朝阳早就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凭空消失了才好。 阮新梨被噎了个失语,刚才的桩桩件件,他毫无逾矩越轨之举,倒是对她无比温柔体贴。 她身上是荣礼衣衫,脚下趿拉他的拖鞋,腹中是他的温润粳米粥,此刻有点心虚。 知道不占理,她心里却梗着委屈,眼圈儿红了起来,跟泉眼似的积蓄着泪水。生怕一说话,泪珠子滚下来,被他看笑话去。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犹如拉起的弓弦,孙朝阳已经觉得开始有点缺氧了。好在聚散有时,来的及时。 小区大门就在面前,阮新梨轻轻用手背快速擦了泪,稍微儿带了点鼻音:“就送到门口吧,你们的车进不去。” 孙朝阳殷勤地提前下车,帮她拉开了车门,走之前,她低着头语调软糯下来了:“今晚的事,谢谢,衣服我洗好后还给你。” 荣礼微微颔首,算是领受了她的歉意。他听出了那一点点哭音,却把心里涌现出来的心疼压了下去。 阮新梨刷脸进了小区,身影越来越远,荣礼直到她彻底消失不见,才吩咐离开。 孙朝阳联系了还等在京都另一个区的贺总秘书,一行人向早就约好的牌局驶去。 阮新梨刷开了瞳孔和指纹锁,拖着两只脚进了公寓,行尸走肉般跌倒在了床上。脑袋里过电影一样地将今晚上的遭遇走了一遍,尤其是荣礼那暧昧不明,忽冷忽热的态度,像极了两年前两人之间的模样。 她挣扎着起身,拿起床头的遥控器一键放下所有窗帘,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脱了个精光。踩着桃粉色的少女风拖鞋,逃难似的进了浴室,反复打了三遍梨花制成的沐浴露,才确认皮肤上不再沾染荣礼身上的墨香。 她又找了一个大大的带着拉链的纸质衣物袋子,将荣礼的内衣和外套塞了进去,仿佛这些衣物上沾染了什么致命病毒一般。 过了一会儿,她又不安地将衣物小心地掏了出来,叠好重新塞了回去,又写了一个便条放了进去。最后,才放松地将衣服袋子混着她的换洗衣物一起放在了脏衣篮里。 忙活了半天,她才想到沈文斌交待过,安全到家后要给他打个视频电话。 打开手机,荣礼的微信头像上有一个红色小点,她犹豫了一番,还是轻轻点了一下这条语音信息。 他低沉淡然的声音响起:[如果你不想嫁给沈文斌,我可以娶你。] 阮新梨惊骇之下,手指尖不受控制地抖动,又按上了一遍,好似他知道听的人不信,语气显得更加笃定:[如果你不想嫁给沈文斌,我可以娶你。] 一百多平米的公寓中,这一句清越好听的男声分外清晰。 这若是两年前,阮新梨第二天就得拿着户口本,拽着荣礼去民政局。 现在的她,只按着左胸口心脏的位置,体验着什么叫不由自主的怦然心动。肾上腺素的飙高,让她浑身涌动着热流,犹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表皮温度骤然上升。 脑海里那个理智小人,却翘着二郎腿,轻蔑地撇了撇嘴。 “阮新梨,你的脸呢?你发过的那些誓言呢?你深夜流过的泪,心底里刻下的伤痕呢?算什么?舔狗的勋章吗?呵呵,我可恭喜你了,今日上演的这出投怀送抱,虽然烂大街,倒是挺有用,你是不是又让他对你的身子动了心?” 这桶冷水泼的可真是时候,阮新梨好似突然醒了过来,血液渐渐凉了,她又重新将荣礼的这句话放了三四遍,突然觉得兴致全无。 理智下来后,他这种略显敷衍的措辞,让人听了无端生气。 娶你?听着怎么像在施舍一样? 返回到手机通讯录,她想给沈文斌打个电话报平安,刚想拨过去突然想起这个时间了,人家小情侣正应该在酱酱酿酿的时刻,不大方便。她又返回到微信界面,发了一条报平安的微信,翻身沉沉睡去。 雾气萦绕,阮新梨仿佛置身在《寂静岭》那个恐怖小镇里,她头皮发麻,开始撒丫子跑了起来。 安静,犹如一张让人透不过气的网,将她层层包裹。她腿一软,缓缓坐在了地上,横竖跑不动了,该来的就来吧。 慢慢的,前方的雾气似乎消散了一些,她依稀看见西装笔挺的沈文斌手臂处挽着穿着白纱的刘学雅,唱诗班天使般的童声合唱犹如天籁。 阮新梨一下子胸廓开朗起来,强忍着虚弱,踉跄着走到新人面前,祝福他们:“你们结婚了,真好!” 谁知刘学雅冷冷地横了她一眼,上前就推倒了她。阮新梨觉得不可思议,她看向沈文斌的脸,上面满是不耐的神色。 “新梨,你也太不懂事了,今天我结婚,你来这里不合适。” “哥。” “别再这么叫我了,沈家欠你的我已经一次性打到你的银行户头上了,只希望阮小姐以后行为得体一点。” 说完,他温柔缱绻地在刘学雅的香腮上印上一吻,挽着眼角眉梢带着得意神情的新娘绕过阮新梨,继续向神坛上的神父走去。 她还呆坐在地上,突然周围人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唱诗班孩子们的圣洁歌声都跟着一起消失了。 她右手边突然出现了京都大学书画协会的会长办公室。荣礼正和他的发小靳松闲聊。 “人家小姑娘嫩的跟个桃子似的,你就算是个得道高僧,也该动凡心了吧。” “别了,我可不想害人,你知道我心里那个人是谁,区区肉/体欢愉,不要也罢。” 阮新梨连忙堵着耳朵,感觉荣礼轻描淡写的那句话,简直比沈家哥哥的冷言冷语还要锥心。 谁知,竟有人握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又禁锢到怀里。 荣礼! 阮新梨感觉他的大手用力地按着她的后脖颈,逼着她紧紧贴在怀中,清风霁月般的翩翩公子竟然暗哑着嗓子,字字都坠着情/欲: “嫁给我吧,我好想要你。” 噩梦!噩梦!这一定是噩梦!阮新梨想要呼喊,嗓子却如同被堵住一般,她不管不顾地大声叫喊,踢打四肢,终于惊醒了过来。 额上覆满了细汗,后背濡湿一片,右手因为被身体压了太久,酸麻不堪。她喘息了很久,无法从梦中的心酸和绝望中脱离开来。 梦里浑浑噩噩,只觉得害怕,此刻身处安全之地,反而鼻子发酸,她靠坐在床头,双手环抱住膝头,将脸埋在两腿之间,任由泪水滴落。 天大地大,孓然一身,她犹如一叶孤帆,漂泊不定于壮阔海洋,永远无法靠岸。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答应不? 小梨:噩梦啊,答应个茄子! 荣九:那就画个茄子吧。 小梨:…… 第11章 资助 柳月芽站在和风会馆的门口,打量着三个穿着朴素却脸蛋清纯的年轻女孩,难得发了愁。 按理说,人是贺总叫来的,局儿是贺总撮的,她作为荣先生的助理,只是客人身份,没有立场不让人进门。 可是…… 最多一刻钟,荣先生他们就要到了,若是看见这些声色人物,心头不喜,岂不是她的失职。犹豫着想问问小孙,又觉得不能总依靠别人,她气定神闲地问了几句话,探明了女孩子们确实只是电影学院大三的在校生。有个长相乖巧的女生,还拿出了双肩包里的学生证。 她这才放了心,将人通通放了进去,贺总目前还是荣晟集团的副总,虽说和荣先生略有争执,总还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至于害他们吧。 阮彤彤来晚了。她徘徊在和风会馆的门口,来回踱着步,时不时看一眼室友连珠炮一般催着她快来的信息。 今晚机会难得,室友在外签的经纪公司拉了一个挺简单的活,要求必须得是在校学生,不能有黑历史,陪着坐一会儿就行,其他的都靠自愿,薪酬丰厚。 本来是要四个女生,其中一个临时发了高烧,去了医院挂水。室友看阮彤彤相貌性格跟人要求的差不多,就找她来顶。 这种场合,她向来都不参加的,只是,室友提了今天攒局儿的主客是荣晟集团的一个大佬。她心思活泛起来了,这才打了车急匆匆赶来,还按照室友的要求,穿着白色体恤浅蓝色的热裤,连淡妆都不许化,素面朝天过来的。 柳月芽看着不远处一个蘑菇头女孩犹豫踌躇的样子,有点心烦。 荣先生刚刚带着孙朝阳他们进去了,她尾随在后。 牌桌已经搭好,贺总、刘副市长她都认识,另一个人却是完全不认识的生面孔。三个女孩乖巧地坐在三个男人的身后,只有荣礼的位置是空的。 贺总客气道:“大侄子,快坐,抱歉了,你的人堵在了路上,一会儿就到。” 荣礼浅笑:“哪敢,我该好好给各位赔罪,有点事情耽搁了,各位久等。” 柳月芽想跟着一起坐在荣礼身后,被他挡了一下,吩咐她:“你出去接一下那个女孩子。” 此刻,看着这个女孩,八成就是要陪荣礼的那一个。 “喂,小妹妹是过来陪客人的吗?”柳月芽客气又疏离,这会所今夜被贺总包了,除非她是来应聘服务员的,不然肯定就是贺总叫来的女孩。 “嗯。”阮彤彤脸上一红,乖乖地跟着这个气质优雅的姐姐走进了会馆。 会馆是京都少见的日式风格,长长的回廊,各式风铃丁冬,院中间是一个高高的樱花树,虽说是假的,可几可乱真,倒是有四季常开的优势。 浓郁的樱花香气浸染了整处宅院,凄苦的日式小调让阮彤彤没由来的发憷。 包厢门推开,大姐姐用眼神示意她自个儿进去。入目是一扇画着和风海浪图案的日式屏风,薄如蝉翼的丝质在幽幽的灯光下闪着润泽的光。 阮彤彤鼓起勇气绕过屏风走了进去,许是刚玩了一局,桥牌散落在大理石圆桌上。 见她来了,贺总挑了挑眉,有点不满意她来晚的事:“来了?给荣总倒杯茶。” 在场四个男人,她虽然通通不认识,但是她有着自己的机灵,开口吩咐她的,一定是请客的人——贺总。 三个男人后面都坐着年轻女孩,只有一个身穿着月白色中山装的男人后面的座位是空的,应该就是她的座位。 她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清茶,低眉顺眼地端到了那个男人面前: “对不起,先生,我来晚了。” 待她仔细端看,手一抖,一杯茶连着茶水泼了下来。荣礼眼明手快,接住了茶杯,茶水却在他的衣摆处洇了一个圈。 她彻底傻住了,呆若木鸡。 “我说你怎么回事?”贺总气不打一处来,等了荣礼快一个小时的焦躁情绪,重新聚集起来。 他身后的高马尾女孩连忙跑过来,连声的“对不起”,一把将阮彤彤推到一边,拿出手帕胡乱擦了起来。这就是她的室友,把她喊来顶缸的人,若是出了岔子,会被连累死。 柳月芽听到了动静,进来看了看,又在荣礼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种事她处理的太多了,现在的女孩子们也不知道是偶像剧看多了,还是提前得了帕金森。 她做助理这一年,荣礼春夏秋冬都免不了几次被“湿身”的故事,所以她常年都备着换洗衣物。 荣礼换衣服回来,见包厢内恢复如初,刘副市长跟身后的女孩交谈着最近的时事新闻。 高马尾给贺总剥了几个荔枝,另一对儿不见踪影,刚才手滑的那个女孩子低头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眼圈儿还红着,看样子是刚被批过。 “烫到没?我助理那里有药膏。”荣礼看着她熟悉的眉眼,没发觉语调凭空柔了许多。 阮彤彤的手一抖,连忙低头:“对不起,荣先生,我真不是故意的。”她说的是心里话,刚才看清了他的面容,灵魂几乎抽身离去,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 “你叫什么名字?” “阮彤彤。” “是艺名吗?” “嗯。” 贺总见荣礼非但不怪罪这个毛手毛脚的女孩,还跟她有来有往地聊了起来,心头暗喜,看来这次打探来的消息还是挺准确的。 以前叫来作/陪的那些个女星嫩模,别说碰,他看都没看过一眼,这次投其所好,叫来的青春女学生,又是他爱的甜美清纯的款,可算对了心。 过了一会儿,四个男人又开始打牌,期间明面暗里地谈了一些生意场上的事情,阮彤彤听不大懂,也就不再留心。她坐在荣礼身后,端茶倒水,倒是显出了几分灵巧听话。 她十八年的生命中,乏善可陈,只有这一刻在心里不断绽放着烟花。照片里的他帅气逼人,真人却要迷人更胜千百倍,尤其是刚才他那么温柔地与自己聊天,阮彤彤几乎要醉倒在他的目光里。 贺总的桥牌打的一般,和他一伙的刘副市长已经被他连累的输了不少钱。他将人约出来,就是为了荣礼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连日里已经调离了不少他的人,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自打荣家三少爷荣珏突然移居海外,算是荣礼打赢了继任家主后的第一仗。 他作为亲近荣珏的老臣自然是树大招风,成了重点清洗对象,只是,他自问已经夹起尾巴做人,处处举白旗。 荣礼这个白眼狼,锱铢必较,毫不留情,丝毫不念着当年他的救命之恩,明摆着想逼着他直接告老还乡。 他拉了刘副市长来一起讲情,荣礼只表面恭敬,“贺叔贺叔”叫的也挺亲热,实际的让步,可一个字都没吐。 刘副市长本就没怎么用心,借口家里有事,身后的姑娘也给留了下来。眼见着荣礼和另一位陪着的也起身告辞了,今天的局儿就算是彻底泡了汤,贺总内心郁闷不已,心里盘算着,只能看美人计成不成了。 他瞥见那个叫什么阮的呆愣愣站起身来犹疑不决,给高马尾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去跟阮彤彤咬了会儿耳朵。简单被威逼利诱了几句,阮彤彤通红着脸,小碎步地追了上去,心脏跳的犹如奔腾的小鹿。 穿过回廊,直追到了停车场,她才追上荣礼一行人。柳月芽冷着脸,例行公事想赶她走,谁知荣礼竟然先开了口:“你们先上车,我有几句话跟她说。” 孙朝阳拉了拉直接呆住的柳月芽,两个人先坐了后车。 夜风凉爽,阮彤彤羞涩地垂着头,将耳边落下的几缕碎发别在耳后。她心乱如麻,想着若是一会儿他若真的邀约,究竟要不要答应。 “助学金不够花吗?”荣礼清冷的声音将她从粉色的绮梦中浇醒。 她猛地抬起头,望向荣礼那双黑白分明的清冷眸子,哑口无言。 他竟然还记得! “你叫郑艳红,家乡在蓝州奎县,两年前我资助了你上大学,助学金虽然不多,应该足够你日常生活。” 她心动来参加这种局儿,完全是为了能够接近她的助学人,即是她的偶像,也是她的恩人。可这些荣礼通通不知道,支走助理们,不过是为了保全她的隐私。 “对不起,荣先生,我不缺钱,今天过来,只是因为帮室友顶个空缺,就刚才跳出来道歉的那个女生,她可以给我作证……” “那你追出来想做什么?”荣礼不相信她什么都不懂,尤其是她羞红的双颊和欲言又止的神态。 经历过成千上万次的表白与青睐,他几乎一眼就能看透这些女孩的心思。只,除了那个人。 “我,我,我只是想当面跟您说谢谢,谢谢您资助我上大学。” 这理由苍白无力的很,那么长时间,她也没挑破,何必非得这个时候追出去说清楚。 这样子的场合,女伴儿跟着一起上车,终点通常是某处落脚的床榻,一番暧/昧情/事罢了。本质上说,她们与那些上好的碧螺春,可口的日式大福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些消遣而已。 荣礼瞥了眼回廊那边,贺总正搂着高马尾向这里走。他心里一阵厌烦,不想再惹人误会,顺着女孩的话说道:“希望你好好努力,不要让我后悔资助过你。你坐后车,小孙他们会送你回去。” 说完,他也不等阮彤彤回复,冲着贺总的方向挥手点头,迈开长腿上了红旗,车直接就开走了。 荣礼先给孙朝阳打了手机,让他先送女孩回去。处理完这些事务,他对着微信置顶的阮新梨的头像发了一会儿呆。 刚才去会所的路上,荣礼一时冲动,发了一条语音微信,个把小时过去了,她的聊天界面安静如鸡。 还没回复,是睡着了吗? 手机屏幕微亮,一条来自孙朝阳的微信,成功地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九爷,沈文斌恋情上热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作者专栏收藏哦,包养小猫你不亏,大把清甜文文将会在小可爱们的收养下源源不断的从猫窝流出哦! 第12章 热搜 为了能好好睡个懒觉,阮新梨早早将手机铃声关了,调成了振动。原来,振动的声音也这般烦人! 她摸到手机,半睁着眼睛看了下时间,啊,才六点。随手开了免提,孙晓曼激动的声音传了出来:“新梨!你总算接电话了,快看看手机,x浪、d瓣、b乎还有京大bbs都已经炸了!你居然还在睡觉!” 孙晓曼一惊一乍地,好似地球要爆炸了一样,阮新梨揉了揉眉心,按摩了一下明目醒神的穴位:“曼曼,你还没说,到底是怎么了?” “你未婚夫和小三的亲密照片传得满世界都是,你都绿云罩顶了姐妹,还睡?” 沈文斌?刘学雅?阮新梨突然想起昨夜那个荒诞不经的梦,忍不住苦笑,他俩早点结婚才好呢,她至少能得个自由身。 笑归笑,沈文斌的事情她不得不走心。 她拿起手机,随便打开了一个主流的媒体平台,搜索了一番,照片清晰的过分,如果这对儿亲密拥吻的小情侣是十八线糊咖,阮新梨都要怀疑这是摆拍的炒作了。沈文斌那张帅脸虽然只露出了半张,可却纤毫毕现,连眼角那个勾人的泪痣都清晰可见。 两人也太不小心了,就靠在刘学雅那辆保姆车上,车牌号让网友们扒了个干干净净。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文斌这一年来已经够低调了,为了买下两人的爆料,早就砸了不少钱公关。圈里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两人的关系,只是都封住嘴,不想得罪财神爷沈大公子罢了。 昨夜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这般不给颜面。 阮新梨第一时间给沈文斌打了语音电话。 “喂?”他的声音嘶哑,听着像是一夜没睡。 “不会是你自曝的吧?”除了这个可能,她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么做的理由? 狗仔队拍下照片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成名。成名机会那么多,没必要踩沈文斌这个大雷啊。 “你听我的声音?像是我干的?”X浪的热搜已经被他用钱压了下去,所有社交媒体的热门显示也全部被暗中撤掉了。即便如此,此事还在继续发酵中,不出意外,远在德国的爷爷,很可能已经知道了。 “先别管是谁干的了?哥,爷爷知道了吗?” 沈文斌头皮一紧,若是老爷子受了刺激,出个好歹,他出家当和尚都来不及了:“我也不知道,这个时间点,爷爷应该已经休息了,不过,等他醒过来了,很难说。” 瞬息万变的网络世界,各大平台的热搜好撤的很,可5G时代,网友们吃瓜的速度会将事态瞬间指数级放大,这件桃色新闻已经发酵了超过六个小时,别说国内各大小社交媒体了,国外的留学生们都开始加入了讨论。 阮新梨安慰了他几句,决定还是得亲自动手。她拿出那个黑色优盘,插进了笔记本电脑。如今网络完全维护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严密,各大公司聘请的网络工程师都是从良了的黑客。网络协议的丰富多样化,也让渗透变得难得陡增。 虽然脱离了internet两年,阮新梨却一点都没敢松懈。封闭基地期间,她利用业余时间和各路技术大佬们插科打诨的机会,倒是涨了不少见识。 她编了几个小程序,上次用来进行智能搜索的就是其中之一,今天拿来实验的,叫做“小萝卜”,是个智能化的黑客程序。 她今天要做的,是在最短时间内同时攻击几大平台服务器,取得一些删帖等低级权限,快速控制事态进一步发酵扩散。 即使“小萝卜”具备了AI的一些特性,可是同时跟大佬级别的工程师们对K,阮新梨自恃还是做不到的。所以,她要快进快出,速战速决。 阮新梨在境内外几十个代理服务器之间巡游,犹如一只漏网的小鱼,将本身的踪迹隐了个干干净净。 她尝试性地试了试以前常用的几个大型服务器,最后选择了北极气象监测中心。荒僻又好用,又不会过于占用公共资源。有了大型服务器,阮新梨的“小萝卜”得心应手地同时对华国内几大社交媒体进行地毯式的攻击。 阮新梨再聪明能干,也不是触手怪,怎么可能对那么多服务器同时渗透,当然要交给初出茅庐的“小萝卜。”她用了一年的时间来研制,又用了一年的时间来测试,此刻,还是“小萝卜”第一次实战。 和预想的一样,小平台的服务器更容易一些,十五分钟左右,“小萝卜”已经getshell了十几家。半个小时左右,目标服务器基本沦陷。 下一步,“小萝卜”先计算出此次热点事件出现的高频词汇,例如“沈文斌”、“刘学雅”、“夜会”和“沈大公子”等等。 按照出现频率和组合概率,对全网各平台进行了无差别的删减与覆盖。十分钟以后,全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相关信息就被灭失了。 某位大v八卦博主,前一刻才上传到某知名论坛上的关于两人恋情的分析始末的帖子,瞬间被替换成了华国近代史。 某位d音主播,正在直播分析沈大公子的情史,突然被插入某热播动画片的主题曲。 …… 各大平台的投诉电话都被打爆了!客服只能极为无助地柔声道歉:“对不起,我们网站收到了黑客攻击,部分功能已经丧失了,网络工程师正在加班,我们也很焦急……” 事实上,x浪和b乎的工程师正一脸兴奋地在视频联席会议中吃瓜。 “我们老板说了,天降黑客,工作时候可以稍微省点力。” 花钱可以压热搜,但是平台内的网友讨论和发帖,没有触犯法律,平台一方也无权删除的,这回有了黑客助阵,他们倒是看看热闹就行了。 “到底谁干的?你说咱们一起联手,能不能灭了他?” “够呛,他在暗,我们在明啊?” “咱试试呗,说不定是什么不出世的天才呢?这么大动静,也是好几年都没有过的了。” “这家伙也忒狠了,有一些在我们网站睁眼瞎一样给沈文斌立单身人设的洗白贴都被误删了。” “试什么试?这还不明白,boss都不敢让咱们管,这人十有八九是沈公子那里的,嫌弃咱们手脚不利索呗。” “有一说一啊,挺地道,还替我修补了几个漏洞呢!” 有一家小网站的工程师不可思议道:“挺仗义啊,查出来十一个漏洞,顺手给补了十个。” 没想到黑客里也有活雷锋,没想到啊! 轰轰烈烈的阮新梨一个人的“清理行动”肆虐了一个小时,“小萝卜”开始从各个小网站中退了出来。 网络工程师的视频会议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总感觉是个温柔体贴的小姑娘。” 别说广大网友和吃瓜路人,就连这些“白帽客”,正儿八经的网络安全工程师们都有刻板印象。说起黑客,大家脑海里出现的就是黑色兜帽卫衣的孤僻宅男形象。 可不是吗?这次攻击事件,这位厉害的家伙干的事虽然彪悍的很,却只对绯闻事件动了手,大量的商业机密处于服务器更隐蔽的部分,也有更严密的防护,他却丝毫不感兴趣,明摆着不是为了钱或者名利而来。 他的态度过于温和细致,处处留下“sorry”,删帖后的替换页面选的都是小动物照片、动画片歌曲以及各种大段大段的教科书文字。这行为实在和一个黑色兜帽卫衣宅男的形象匹配不起来了。 “咱们找出来试试呗?万一真是个未婚小姑娘,大家能者居上呗?” 一石激起千层浪,从初始被攻击时候的紧张到爆表,到中途发现黑客就是奔着沈公子恋情/事件来的,最后开始吃瓜嗑瓜子看热闹的程序猿们都摩拳擦掌起来。 IT行业本就是单身狗的重度灾区,能在发际线还健在的情况下就娶妻生子,都算是此行业的职业天花板了。说实话,老板的996宣言根本撼动不了程序猿钢铁一样的心脏,但是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就可以。 “小萝卜”主动发出了预警信号,阮新梨觉知到被人跟上了,她快速地指挥“小萝卜”一边放烟雾一边撤退,将身后的那一群追兵顷刻间分流了几批。 若是单打独斗,她根本不怕,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她身后至少跟了二三十个高手,这个时候托大,太危险了。也顾不得离开的优雅不优雅,她短平快地消失在挪威一家百年酒店的服务器中。 这里面留的暗门还在。 一群人沮丧地砸着键盘哀叹不以,围追堵截了半天,还是让人跑了。看来结婚的事情,似乎还得延后。 阮新梨揉了揉酸胀的肩膀,对着屏幕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阵咕噜噜的胃肠蠕动声音提醒她,临近中午了,她还没有吃早饭呢。 “小萝卜”初次显露身手,她非常满意,它的临场应变能力已经相当于一个经验丰富的网络安全工程师,计算能力则远超人类极限百倍不止,此次练兵给它丰富的经验体会,假以时日,“小萝卜”一定可以成为横行网络的王者。 她精神超乎寻常的振奋,对着手机直接给沈文斌发了语音: [我看网上的舆论压得都差不多了,快点请我吃午饭,饿死了!] 艺高人胆大,这世界上知晓她身份的人不超过10个人,这中间并不包括沈家人。阮新梨有点心虚,可是没有办法,这种不知情对沈家人来说,反而是一种保护。 黑客行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法律边缘横跳,如果没有太大把握,阮新梨也不会轻易出手。这刺激的游戏,她也是很久都没有玩过了。 她一边扭着腰,哼唧着流行歌曲,一边踩着拖鞋去洗澡。等她回来,发现沈文斌回复的信息。 [快点收拾一下,下午跟我一起回慕尼黑,爷爷住院了。] 阮新梨手一软,手机咣当一下砸到了她的脚背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萝卜:妈妈! 小梨:哎,乖宝宝。 荣九:孩子爹是谁? 小梨:——! getshell:可以理解为取得部分控制权的意思,代表渗透成功。 代理服务器:使用代理服务器可以增加ip跟踪的难度,但是并不存在可以完全隐藏踪迹的可能。 大型服务器:文中“小萝卜”属于智能黑客程序,它可以多线程作业,所以需要大型服务器来辅助它进行计算和处理海量数据。 小猫:小梨的黑客片段大家当科幻片看看就好,如今的渗透难上加难,攻击一个大平台服务器可能就要耗费时日,分为很多步骤,像这种短时间内同时渗透进那么多服务器,哈哈哈哈,希望有专业人士来指正,谢谢啦。 第13章 妥协 刘学雅惴惴不安地站在了公司大佬的面前,心里不断盘算着,恋情暴露,对于艺人来说,无异乎灭顶之灾。况且,她还是这事的主谋,只是,吴总知道多少? 明星签订的广告合同和代言,几乎都会要求艺人在履行合约期间维持单身人设,即使,艺人是凭着实力出圈的实力派。 刘学雅一出道就签约在鼎鑫娱乐,从未跳槽,也从未想过跳槽。她一直兢兢业业,即使最初几年坐了冷板凳,也没有出过什么幺蛾子,只潜心磨炼唱功,写出一首首原创歌曲。 吴总颇为看重她,鼎鑫树大招风,几年来捧红的一线顶流们被竞争对手重金挖走了不少,现在反而重视刘学雅这种本分又努力的艺人。 可今天这个局面,不太好收拾了。 “违约金和赔偿费用,按照合同里讲明的付,下不为例。” 轻轻松松一句话,吴总还是保住了刘学雅,她毕竟不是单纯靠粉丝起来的流量明星,原创女歌手的艺人生命期很长,未来可期。 他又加了一句:“不过,一会儿你得跟董事长解释一下这事,有些事情,我说了不算。” 刘学雅刚刚落回肚子里的心又提了起来,董事长? 她以为执行总裁吴总就是鼎新娱乐的大老板了,她在公司待了这些年,近一年来才开始接触公司上层,见过几个董事,却没听说鼎鑫居然有董事长。 吴总示意她自己进里面的套间,刘学雅轻轻用指关节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清越男声。 “进来。” 万里高空中,阮新梨和沈文斌沉默不语了许久,在网上峰火屠戮的女黑客,此时萎靡不振。 “新梨,别担心了,爷爷的身体一向硬朗,没准又是仙人跳呢。” 沈文斌强打起精神安慰着妹妹,有点心疼她整个小脸都皱成团儿的模样。 本来托着腮帮看着云朵发呆的阮新梨,扭头看了沈文斌一眼,忍不住眼圈儿泛红了。“你说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非得认这个死理,你对我还不够好吗?为什么非得逼我嫁给你,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沈文斌喉咙疼的厉害,昨夜热搜冲到前排的时候,他一股子急火就上来了,现在也没退下来。 “人老了,难免跟小孩子一样不讲理,要体谅爷爷。”他昨夜几乎没合眼,现在也毫无倦意。 阮新梨和刘学雅在他脑海里已经蹦跶了十几个小时,脑子已经犹如烧热了的锅炉,涨满了蒸汽,就要爆炸! “新梨,不然,我们就按照爷爷的意思,结婚吧。”这一句话说出来,沈文斌轻松多了,瘫软在沙发坐上,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阮新梨:“!!?” 她怀疑耳朵出了问题,腾地站了起来,一手叉起腰,一手指着沈文斌的鼻子。 “你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评价词。 “懦夫!” 面对着阮新梨气鼓鼓的面颊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沈文斌原本略有颓废之意的眸子清明起来:“爷爷早就说服我了,就在你被封闭的这两年。” 阮新梨放下了手指,低下头:“这事儿是我太草率了,也没跟你和爷爷商量,就答应了尚主任,可是我……” “你出的那次事故我们也知道。” 阮新梨心脏一紧,手紧紧攥起了上衣下摆:“我也不是想隐瞒你们,毕竟都没事了,说出来让大家白白担心。” “阮新梨!”沈文斌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你比谁都清楚,为什么爷爷他对你不放心,从到沈家开始的第一天,你就没把我们当成过家人!” “我?!我没有?”阮新梨的心仿佛被沈文斌的话一斧子辟出了一个大口子,痛得她只想反唇相讥。 “我吃沈家的,喝沈家的,坐着你的私人飞机,我的房子,身上穿的每件衣服,我衣柜里那些姐送的奢饰品珠宝和包包,我除了不想嫁给你当沈家儿媳妇,除了血液里流淌着的DNA跟你没关系,我哪一点不像沈家女儿了?!” “呵—”沈文斌轻哂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沈家酒庄自制的年份红酒,“花点钱算什么,沈家有的是钱,再说,你这小丫头也不缺钱。” 他晃了晃红酒杯,仿佛在研究酒的成色,“你这套两面三刀的拙劣演技,也就骗骗我父母和沈青璇那个白痴,爷爷和我早就心里有数了。” 阮新梨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呆呆地站立着,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一双大眼似喜非喜,似怒非怒,慢慢地失了焦距。她心底很是排斥沈文斌的这套说辞,又偏偏找不出什么有力反驳的证据。 沈文斌看她这个样子,突然后悔刚才吐露真情,他将酒杯放下,起身将阮新梨紧紧抱在了怀里。她成年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她有这样亲密的身体接触。 沈文斌的身上是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是一种欧洲盛产的玫瑰,盛夏时节,慕尼黑的街头巷尾总是能闻到。 刚刚被接回沈家的时候,阮新梨总是在夜里梦魇,沈文斌经常在她呼喊挣扎的时候及时赶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就像现在这样,她耳朵里是哥哥有力又有节奏感的心跳,后背则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拍着,属于哥哥的玫瑰香味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全心依赖他的十五岁。 “新梨,对不起,我刚才是在胡说八道,我只是急糊涂了。” 怀里的妹妹顷刻间泪水涟涟,很快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沈文斌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自己,爷爷的事情已经够他喝一壶了,何苦又来惹妹妹哭呢? “对不起,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总是很害怕,我害怕你们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 沈文斌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妹妹,却张开嘴说不出,只能更紧的将女孩拢在怀里。 怀里的人哭累了,沈文斌将人放开,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橙汁。 “喝吧,我特意买了最好的地,给你种的这种甜橙,最适合榨汁。” 阮新梨的大眼肿的跟个桃子似的,楚楚可怜道:“以后你要是娶了刘学雅,是不是就不能对我这么好了?” 自古以来,娶了媳妇忘了娘,她一个小姑子,还不是亲的,早就不知道要被他忘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那是自然,看见这个飞机了吗?以后你嫂子就是坐最新款,你姐就跟在后面捡剩下的,你呢,我就给你买个自行车吧,跟着飞机慢慢骑。” 阮新梨被逗笑了,捂着嘴弯下了腰,泪珠儿还在眼尾处挂着。 “你就逞能吧,回去我告诉青璇姐,看她怎么收拾你。” 远在澳大利亚晒日光浴的青璇大小姐,在大太阳下莫名打了一个大喷嚏。 她将手机藏在大沿草帽的阴影处,看着周管家给她发过来的微信:[老爷子要逼婚,让你快点回家助他一臂之力。] 装病危也就算了,还要找群演,戏这么多的婆家,人家新梨妹妹能愿意嫁吗? 沈老太爷就住在自家开的私人医院,竟然难得一见的配合,穿着条纹病号服,他安闲地坐在轮椅上,周管家推着轮椅,俩人在病房的阳台上晒太阳。 “老周,你说孩子们会怪我这把老骨头吗?” “不会的,他们以后会明白的。” “哎——” 阮新梨和沈文斌一看见沈爷爷那红润的面庞,心就都放进了肚子里,果不其然啊,中了计了。 “爷爷,您没事吧?”阮新梨第一时间半蹲在沈爷爷的轮椅前,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没事,”他突然换了一张严肃的脸冲着沈文斌喊,“还不快跟新梨道歉,你那走马灯似的女朋友我以前都没怎么管过,那时候你妹妹还小,又不能结婚。现在可不一样了,你那个什么小天后,早断早干净,下个月初五就是黄道吉日,这次你们谁说都不好使,两个字‘成婚!’,新梨——” 他眯着眼睛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别怪爷爷固执,爱情这个东西跟狗屁差不多,放了就放了,唯一能让爷爷安心的,就是由你生下沈家的继承人,你的儿子,才是能让你依靠的男人。” 阮新梨全然懵了,沈爷爷好歹也是戎马半生,又纵横资本市场多年,怎么说起话来跟八点档的封建遗老们如出一辙,让她无言以对。 沈文斌将阮新梨拉了起来,一只手就将妹妹搂进怀里,满脸宠溺地看着她:“爷爷说的对,我看就这么办吧?只是直接结婚太草率了,先办个订婚宴吧,正式婚礼就定在国庆日,怎么样爷爷?” “好!”沈爷爷笑的满脸皱纹,他当然知道自己孙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先把这个场子搭起来,戏才唱的下去。 阮新梨整个人都蒙圈了,她心想沈文斌八成是疯了吧,他俩结婚,那刘学雅怎么办啊?学雅姐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她,这回不得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祖孙俩在热络的商量着订婚宴上邀请的各方政要,阮新梨偷偷溜了出去,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掏出手机,在“荣礼”、“孙晓曼”和“沈青璇”这几个名字中间摇摆不定。 荣礼倒是能帮上一帮,可估计这无疑是引狼入室,饮鸩止渴。孙晓曼跟她一起哭倒是行,别的忙根本帮不上。沈青璇呢?可以拜托她找个无人知晓的海岛让她躲上三年五载吗? 突然,她的脑海里灵光乍现,一个沉稳刚健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她怎么忘了?有困难,找组织啊!阮新梨翻出尚主任的联络方式,又想到了飞机上沈文斌的那番话,迟迟难以下定决心。 ------ 作者有话要说: 斌哥:算了,娶谁不是娶。 小梨:——! 荣九:(八卦掌起势) 第14章 订婚 沈文斌让司机提前下了班,亲自开车,阮新梨坐在副驾驶,两个人一路无言。 一直到劳斯莱斯开上了山,进了黑黝黝的森林,阮新梨忍不住按下车窗,伸出手去感受凉风侵袭的爽意。 “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小心受伤。”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能受什么伤?再说,你车速也不快。” 盘山路上,别说车和人,连鸟都没有看见几只。 “为什么不质问我了?”沈文斌也开了那一侧车窗,深深吸了一口富含臭氧离子的新鲜空气。 阮新梨侧头眯着眼睛笑:“你答应爷爷,不过是个缓兵之计,不过,我们得各自想个法子,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沈文斌几不可闻地吁了一口气,他半开玩笑道:“其实,如果你愿意试试,我可以娶你。我们可以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彼此成全,彼此打掩护,也不错。” 他维持着玩世不恭的语气,眼睛却认真地看着前方,没打算和一直盯着他的阮新梨对视。 “你可得了吧,我能忍你那些莺莺燕燕,万一哪天我红杏出墙了呢,你天天被全网嘲笑绿云罩顶,金龟转世,我可不想对不起沈家列祖列宗。” 她一边说,一边笑的开心,尤其是想到狗仔队们蜂拥而至,采访沈文斌的时候,他那个贵族皱眉的幽怨表情,更是乐不可支。 现代社会,所谓的男女平等,在对待出轨这件事情上,一直都双标的很。被出轨的原配妻子,只要姿态够高雅,情况够可怜,立马就能套上圣母的紧箍咒。被出轨的原配丈夫,就算同样在外玩的风声水起,就算夫妻间早就有了协议,也会被嘲出天际,逼得他不得不彰显大丈夫本质,棒打野鸳鸯。 “说实话,你是说跟荣礼出轨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阮新梨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连带着想起他那天的那条“求婚微信”。 嫁给荣礼倒是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举案齐眉到白头了,他那高的跟圣人差不多的道德观绝对可以管好下半身,成为在世柳下惠。一旦嫁了他,基本可以终身占有他的肉/体。只是心里得忍着他午夜梦回,爱而不得的那个“姐姐。” 瞄到妹妹冷冰冰的侧脸,沈文斌早就习惯了自家小妹的软肋,“荣礼”这两个字就如同在跟阮新梨骂“闭嘴”一样。 “不如,你跟学雅姐赶紧造个人出来吧。”被逼上了梁山,阮新梨也不得不开始枉顾道德底线了,开始拿未来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做赌注。 “这招我早就想过,学雅不同意。” 阮新梨沮丧道:“果然是我粉的idol,道德标准就是高人一等。” 她突然想起了沈文斌之前的提议。 “哥,你说我们结婚,是做假夫妻吗?”她瘫坐在副驾驶上,手肘拄着车门,手指扶着额头。 脚下的路,可能只有那三条了:离家出走,卖身国家,或者嫁给沈家哥哥。 沈文斌心漏跳了一拍,淡淡道:“当然不是。”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眉毛几乎拧在一起,恶狠狠地瞪着他的英俊侧脸:“沈文斌,你不觉得这是乱/伦吗?” “会,但是我们可以克服。”他无视妹妹快要掉了的下巴,一本正经地说,“男人,在这方面总是适应的快一些。” 软萌的妹妹被逼急了也会周身都散发出杀气,有那么一刻,沈文斌以为阮新梨要跟他抢夺方向盘,然后同归于尽。 “真的,哥,你明明喜欢学雅姐,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话?爱情不是排他的吗?” 就算这世界上,有很多负心汉可以三心二意,两面三刀,或者像荣礼那样,可以感情与肉/欲分离。 阮新梨却不想沈文斌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他虽然像走马灯一样换女朋友,却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说过他渣,也没有哪条感情线有过重叠。 虽然,阮新梨对待感情分外慎重,也希望找一个人就可以携手一生。她还是能接受沈文斌这种反复尝试的态度,每个人的感情观念不一样,并不需要对别人的选择说三道四。 可刚刚沈文斌的这些话,岂不是坐实了他是个可以同时喜欢上两个女人的渣男? “我当然喜欢她,各方面我们都很匹配,因为她,我第二次动了结婚的念头,你以为每年换一个女朋友真的那么开心吗?我的心也很累。” 阮新梨一下子就抓到了这句话的点子。“什么叫第二次结婚的念头?你第一次是对谁?” 正在这时,沈氏庄园到了,这个话题被截断,爷爷生病住院,沈文斌父母有事去了都柏林,家里只有沈青璇在。 今夜星光依然璀璨,阮新梨却心情焦躁,沁甜的橙汁也无法安抚她左右为难的心绪。 “我觉得,你就在两个男人之间挑上一个。”沈青璇气定神闲地建议,她在回来的路上以旁观者的角度详细分析演算了好几遍。 “两个男人?”阮新梨倏地瞪大了眼睛,从躺椅上直愣愣地坐了起来,“你把荣礼算上了?” “对呀,他比你大四岁,今年也二十六了,反正他的白月光也马上就要嫁人了。重新去认识和熟悉一个陌生人,还不如娶你,起码真根知底。” 阮新梨努力消化吸收着,还是觉得有点茬胃。 “那爱情呢?” “爱情?!妹妹,在我们这样的家庭,爱情排在第六或者第五的位置吧。” “那门当户对呢?” “沈家或者荣家,富可敌国,嫁娶早就没有门户之见,门当户对不过是为了省时省力,毕竟从小长在一个圈层里,三观聚拢,夫妻关系更好经营。” 沈青璇以前都是在生活中对阮新梨潜移默化,还未曾如此直白地捅漏过这层窗户纸。 “你那些想离家出走或者回归基地的心思,最好不要打了,上次只是侥幸,爷爷和沈文斌,包括荣礼,只是被你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就是想不明白,爷爷为何一定要逼我这么快就要选择婚姻,我才二十二岁啊,他为什么不催你?” 阮新梨沮丧地落回了躺椅,拿起那杯喝到一半的橙汁,郁闷地咬着吸管。 “第一呢,因为我是沈家大小姐,沈文斌血脉相连的亲姐姐,一辈子结婚不结婚无所谓;第二呢,你是个难得的计算机人才,怀璧其罪的道理你总懂得吧;第三呢,爷爷的身体是真的不好了,医生说也就是这半年的事儿了……”沈青璇长长地叹息,感伤长辈不久即将离去。 “什么?爷爷他……”阮新梨后面的话被酸涩情绪掩盖住了,本来被长辈逼迫而产生的怨怼通通消失了。 “你也别怨他,虽然不是亲生的,可爷爷最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他的想法很简单,找个人保护你,爱惜你。”她继续劝说道,“以爷爷的角度,沈文斌是他一手培养的继承人,他最放心的人选,荣礼呢,是我从你的角度出发,增加的另外一个备选。” “他们,包括你,都不相信我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吗?”阮新梨自认即使父母在世的时候,她也不是一个娇弱无能的人。 “新梨,别让你的自尊心蒙蔽了你的眼睛。我承认,论智商,我和沈文斌恐怕都没有你高,可是,我们自小生长在豪门,按照人精一样的路数在培养着。而你的父母,却一直都想让你过普通人的生活,只是命运真是神奇,你姥姥脱离了家族的桎梏,你妈妈甚至离开了繁华的都市,可你,最后还是落到了门阀大族的漩涡中,我只能说,命中注定吧。” 阮新梨心想,我其实还是可以离开你们,只是舍不得。父母离世,其他血亲早就踪迹难觅,沈家是她七年来唯一的家,若是以后嫁人了,也是唯一的娘家。 沈青璇用红酒杯与她的橙汁杯轻轻碰了一下:“天真的妹妹,荣礼对你的感情,怕是比你想象中的要深,你若是听从了内心,选了他,沈家也会给你撑腰,让他绝不敢负了你。” “姐,男人真的可以同时对两个女人动心吗?”阮新梨还没放弃找到可以身心合一的精神伴侣。 “荣礼他忘不了林溪姐,我总觉得心里发虚,文斌哥哥,刚才回家路上居然跟我说,可以娶刘学雅,也可以娶我。”阮新梨手掌压住额头,显得有点混乱。 沈青璇看着女孩子可爱模样,好心解惑:“爱本来就分很多种,至少,我知道文斌肯定是动过心思的。” “什么?可是我刚到沈家的时候才十五岁!”阮新梨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未在沈文斌身上感受到过任何来自异性的暧昧情愫。 “是,你才十五岁,但是他在见到你之前,就已经将未婚妻的身份给了你,他那时候二十岁。”沈青璇有私心,阮新梨比刘学雅更适合当沈文斌的妻子,于公于私,她也想帮弟弟说几句。 “感情是复杂的,文斌对你有亲情在,可能也藏着那一点点遐思,不过那时候你还小,他在等着你长大,再让你选择。可惜,机缘差了一些,你十八岁生日刚过,就忙不迭地主动招惹了荣礼,还情根深种。他就只好安心当他的哥哥了。” 沈青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阮新梨突然想起沈文斌提过的那个“让他第一次动过结婚念头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了。 她呆呆地捧着果汁杯在怀里,脑海里浮现着一幕幕过往的记忆,有和荣礼的,也有和文斌哥的。目前来看,好像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选了沈文斌,要伤害刘学雅;选了荣礼,要容忍林溪。 “妹妹,你记住,我们这样子的人家,男孩子从小就被教育,爱情向来不足挂齿的,家族的昌盛繁荣,才是继承人们真正关心的东西。” 阮新梨忍不住拢了拢手臂,夜风微凉,盛夏即将过去,瑟缩秋日快要来临。沈青璇略有不忍,起身搂住她,给她披了一件开衫毛衣,带着回了卧室。 ------ 作者有话要说: 斌哥:娶你是为了保护你。 小梨:我不需要保护。 荣九:我需要保护。 斌哥、小梨:?! 荣九:我需要小梨保护。 第15章 摊牌 沈文斌即将订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华德两国的社会名流圈,造成了不小的震动,明面上的社会新闻传播却一点都没有。 与以往不同的是,未婚妻的身份信息却被轻描淡写地忽略了。 两股传闻,交织着拧成了喜闻乐见的饭后谈资。 据知情人士透漏,沈文斌在京都大学的大手笔捐楼,还指名道姓要用一名优秀毕业生代表的名字,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大学生——阮新梨。 全天下众所周知,沈文斌在新晋歌坛小天后的保姆车前与佳人甜蜜拥吻,各大网络平台吃瓜了整整一天。 so?肤白貌美的女大学生or娱乐圈新晋小歌后? 众人根据这些个风言风语,自顾自地编写着清纯灰姑娘豪门之恋和娱乐圈嫁入豪门等老掉牙的狗血爱情故事。 好在,订婚宴就在一个月之后的京都排名第一的五星级酒店——春山明月酒店——隆重举行。沈氏未来女主人的面目,即将揭晓。 沈爷爷这里病情稳定,阮新梨就跟着沈文斌一起回了国,过上了混吃等死的闲鱼日子。偶尔约一下孙晓曼,逛逛吃吃,后面还尾随着四个雄壮魁梧的保镖。 其余时间,她都窝在家里,过着5G冲浪的生活。除了需要苦恼半个月之后的订婚宴以外,阮新梨非常享受这样子的完美假期。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沈文斌信誓旦旦拍了胸脯,说能搞定爷爷,说服他老人家接受刘学雅这个孙媳妇。 荣礼也安静的很,发过那条微信后,再无动静。阮新梨内心清楚,荣礼那种骄傲的性格,估计是碰不得钉子的。 也好,没了感情困扰,女孩子每天都能浪到飞起来,要不是沈文斌对她有一些管制,她真想带着门外四个大汉去花天酒地。 遍访京都娱乐场所,撩遍全场帅哥,又有保镖护体,不会吃亏,多么幸福的生活啊!她不死心地对比着京都几大知名pub的口碑,决定趁着沈文斌开心的时候,说不定可以亲自带着她出去玩玩。 正美的冒泡,一条求婚视频让她眼珠子差点射出来! 沪市迪士尼乐园里,京都公子哥圈里知名的不婚主义者冉东居然当场下跪求婚,他身着白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白玫瑰,手里捧着一大束香水百合,被求婚的是一位青春年华的妙龄女子,穿着白色旗袍,身姿绰约,羞涩难当。 迪士尼公主们和其他IP人物几乎全员出动,载歌载舞,场面一度失控,围观群众都在疯狂摄录。 求婚视频瞬间点燃华国网络,只因早就有围观群主认了出来:求婚对象正是前几天才上过热搜的小天后——刘学雅。 她又乖又羞的样子,一改往日新潮酷帅的又A又飒的人设,简直太好磕了嘛! 社会大众并不知道富人圈里沈文斌订婚宴的始末,各大网络平台倒是开始进行了“沈文斌or冉东,谁是小天后身后的男人?”这种网络投票,冉东票数一路高歌挺进,遥遥领先。 网友们纷纷评论: [我们家学雅,就是这么优秀,拉踩她的黑粉们这回肠子都要嫉妒青了吧。] [沈大公子,你就算再完美也白扯,你撤了热搜,人家当众求婚了!] [我仿佛听见了斌斌心碎的声音,来吧修罗场,我愿意充一年会员看你们的修罗场!] [浪子回头金不换,听说这个冉东名声不咋地,不过吧,够刚够爷们!] [是我们梨酱太糊了吗?都没人知道她和沈文斌的cp?] [素人跟明星有壁,请不要贴上来炒作,ok?] …… 嫂子要跑路了? 偶像要嫁人了? 那,她要被迫嫁给亲哥一样的沈文斌? 一时之间,阮新梨不知道哪个消息更令她不知所措。 微信视频电话进来了,果然是沈文斌。 “新梨,看见求婚视频了吗?”沈文斌眼睛带着个大大的黑眼圈,平日里仿佛长在他脖子上的领带不知所踪,衬衫领口的纽扣开了三个,下巴处的胡茬子都冒了出来。 完蛋了!阮新梨从未见过沈文斌这个鬼样子,他百分百是被刘学雅甩了! “我被学雅甩了。”沈文斌的声音沙哑无奈,一边摇着头,一边叹着气,估计这是他人生初体验,被甩不是第一次,却是如何伏低做小,人家都不肯回头的第一次。 阮新梨虽然也生气他的不坚定,可妹妹心疼哥哥的心,三观总是会稍微歪的。她皱着眉头说:“我去找嫂子说清楚吧,哥,你不能自暴自弃啊!” “你别去,分就分呗,我还不稀罕了呢,我沈文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着她屁股后面祈求?” 坟头都冒青烟了还要嘴硬,阮新梨在内心翻了个大白眼,为了不刺激失恋群体,她带着微笑,咬牙切齿道:“没事啊,你等着,你不好意思,我替你去追就完了!” 这是阮新梨第二次上刘学雅的保姆车,但此一时彼一时。 她手里握着一瓶玻璃瓶的胡萝卜汁,却一点想喝的心情都没有,只用两只手掌紧张地搓着,几乎将标签都要搓到脱落了。 “学雅姐,我真的对沈文斌没有一丝男女之情,他就是我哥,青璇就是我姐,我跟沈家生出来的亲女儿差不多!” 刘学雅双手环抱,长腿交叠,靠坐在车座位上,审视的目光在对面女孩身上上下扫着,拿捏着语调说:“差不多就差太多了,沈家的订婚宴请帖都发好了,你们不会打着让我上场的主意吧?” 说完,用眼尾淡淡扫了一下女孩子局促不安的神情,轻轻哼了一声。 “那怎么能够呢?我哥有其他办法的。”阮新梨心虚地打着哈哈,说实话,这个办法是保底儿。 沈文斌之前和她商议过,直接跟爷爷施展一下障眼法,这边找刘学雅上台举行订婚宴。那边的直播视频,搞个AI换脸,将阮新梨的头换上,骗骗老爷子。周管家年龄也大了,不一定玩的转这些高科技,爷爷住在自家医院里,闭路电视比较容易动手脚。这是下下策,也是阮新梨基本都不会同意的方法,她既舍不得欺骗疼爱她的长辈,也舍不得刘学雅受委屈。 “阮妹妹,你还小,还不懂的男人的劣根性,沈文斌他自恃豪门公子哥,把好好的婚恋之事搞得跟选妃一样,他在你我之间犹疑,这是对爱情,对婚姻的不尊重,我不可能再给他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刘学雅这番话说的郑重其事,又句句在理,让阮新梨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她的感情经验太少,阅历也不足,实在说不出什么人生哲理,来说服大她五岁,在圈里翻滚多年的女歌手。 她只得诚心道:“姐姐,我更想叫你一声嫂子。沈文斌作为集团继承人,长辈健在,婚恋上的选择本来就由不得他做主,若是没有遇上你,他可能会娶一个名门闺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阮新梨身子靠前,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楚楚动人。 “他对你是认真的,也许在没认识你之前,他曾经对我有过一丝念头,因为我是他长辈定下的娃娃亲,可相处多年,我们情同兄妹。亲情和友情的比重,要比爱情多上个几十上百倍了。你若是觉得在他心里我比你重要,也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亲妹妹。” 女孩子的真诚稍微打动了刘学雅,她放下了腿,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苦笑道:“从出道已来,有无数的二代追过我,可我只跟沈文斌谈过,他确实是个真正的绅士,也是个完美的恋人,可我很贪心,他这么好,我要么就得到全部,要么就干脆不要了,你懂吗?妹妹?” 是的,她可太懂了,她如此介意林溪,即使人家都要嫁给别人了,她都不理会荣礼抛来的橄榄枝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今天终究是她执念了。也许,爱情本就是极度排他和极度具有占有欲的产物。 “学雅姐,今天来找你,我有自己的目的,我担负不起文斌哥下半生,承担不起破坏他婚姻幸福的罪责,所以才来劝你的。可是,你们毕竟对彼此都有真感情,错过了不可惜吗?” 刘学雅此时才真正体会到阮新梨这个小妹妹的可贵之处,世间之人无不自私自利,她真是个勇敢又诚实的善良女孩,肯坦诚内心的自私。 只可惜,在这世间,诚实和善良有时候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她浅笑道:“我不会怪你的,这是我和沈文斌之间的事情。说到可惜,你和荣礼不可惜吗?” 阮新梨蓦地怔住了,小脸上满是失望的情绪,她苦笑道:“荣礼若是对我,有哥对你一半在意,我们可能孩子都有了。” “妹妹,你也许很聪明,不过,在感情上却单纯得要命。” 阮新梨傻傻地看着刘学雅,为什么偶像跟青璇姐都是一个调调,她真的有那么傻吗? 刘学雅看她天真呆萌的样子,不免有点怜惜,语气软了下来:“说真的,沈文斌若是真的对我那么笃定,沈家爷爷根本逼不了他。” 阮新梨明明是来说服刘学雅的,如今仿佛被她劝服了,她直接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你会答应冉东的求婚吗?” 刘学雅幽幽地望着阮新梨的眼睛,轻启朱唇:“还没有,但是我会在订婚宴举办之前就公开回复。妹妹,别让男人替你做决定,要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宝贝们可以点一下收藏吗?小猫好冷哦,抱住自己—— 第16章 邀约 柳月芽将刚刚从茶园收上来的荒野晒红准备好,正在烫洗那套龙泉窑烧出来的青瓷茶具。荣先生吩咐过,客人的脾胃虚弱,喝不了绿茶,这新下来的红茶,口感甘甜,正合适。 孙朝阳看着柳月芽的汉服装扮,忍不住凑近了瞧,嘴里夸道:“月芽啊,想不到你穿这身衣服这么好看,以前只觉得你有气质,穿上这套衣裙,简直跟嫦娥一样美啊。” 柳月芽腰细腿长,乌黑柔顺的长发在头顶松松挽了一个发髻,长长飘带垂在面颊两侧,一身淡青色的短襦罗裙,如同画上走下来的侍女。 她难得地红了脸,浅笑道:“你倒是一直都嘴甜的很,怎么以前不夸我。” “你也知道,荣先生禁止办公室恋情,你想调走啊?我可不想。再说,守着九爷那样的人物,你能看得上我,才有鬼呢。” 柳月芽面上微红,正想矢口否认,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 孙朝阳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碧螺春,尝了一口,满嘴留香。 他根本没管被说中心事的柳月芽,直接问了公事:“我说,这大夏天的,你怎么摆弄起这红茶?” 柳月芽见上一页翻了过去,才放下心来,缓缓道:“先生吩咐过的,今天来的客人喝不了绿茶。” 一品居有专门的茶道师傅,柳月芽偷偷跟着学了半年,这次想给荣先生一个惊喜。 她本来就是姿容秀美的妙龄女子,这样子的装扮,就连向来自谦的她,都被镜子里的自己惊艳到了。 孙朝阳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陪笑着问:“你知道客人是谁吗?” “不知道,”柳月芽正在烫洗茶具,又提前将水热好,“无外乎就是生意上的伙伴呗。” 荣先生朋友不多,一品居是艺术中心匹配的茶室,一般都是用来接待宾客的。 “其实——”孙朝阳正想好心提醒,进来一个皮肤白皙的单眼皮小伙子,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柳姐,孙哥,九爷让你们到门口迎客。” 阮新梨上了荣礼的车以后,就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慢慢开始后悔。 我不是你相见就能见的女人!她感到脸在痛,脑海中的理智小人又不停地阴阳怪气地挖苦嘲笑。 荣礼一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女孩子坐的笔直,头扭向窗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略微有点担心:“快一刻钟了,你的脖子不会酸吗?” “哈哈,”阮新梨干笑了几声,答道:“没事,九哥,我就是觉得外面这些树啊花啊的,都挺好看的。” 荣礼的视线移到她那侧的车窗外,车正行驶在高架桥上,一点绿色植被的鬼影子都没有。 阮新梨假装看的起劲,心里一直盘算着,怎么说服荣礼和她假结婚。算计一个男人,对她来说太难了。何况,那个人还是生了一个九孔玲珑心的荣礼。阮新梨的头脑风暴正处在惊涛骇浪中,荣礼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到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的这么近,近到阮新梨脖子上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候呼出的热气。她忙转过头,突然尖锐痛楚从左侧脖颈处传来。 “哎呀,”她痛呼出声,忙用手按着痛处,发现脖子又痛又麻,酸软无力。 天哪,她的头拧!不!回!来!了! 妈妈呀,为什么每次遇上荣礼,她都要出这种状况?他是不是生来克她的? 肌肉僵硬地绷紧了快半个小时,又转回来的速度太快,荣礼是学武的,对人体肌肉和骨骼都有基本的了解,倒是不觉得出现这种情况有什么大不了。 他一只手撑着阮新梨的头和颈部,一只手按着她紧张的痛处,吩咐着:“别动,放松肌肉,别使劲。” 阮新梨认命地由着男人的大手在自己细嫩的脖子上轻轻揉搓了片刻。 “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按摩的手法不用些力气,根本就毫无作用,荣礼刚才的那柔风细雨的力度,不过是为了让阮新梨能适应他的碰触罢了。 下一秒,阮新梨忍不住痛呼出声:“啊——!”这叫有点疼吗?这明明就是非常痛嘛! 孙朝阳带着几十号工作人员,列队等待,他站的有点远,看不清车里的情景。 都五分钟了,九爷是在干嘛?怎么还不下车? 离的最近的门童,本来都快步走向了车门,谁知道距离两米远的地方骤然停下,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立刻转身返回到原位,面色过于严肃正经,反而让人疑窦丛生。 孙朝阳秉着职责所在,快步上前查看情况。 只见,九爷将一个女孩子抵在车窗那里,身子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一只手抱着人家的头,另一只手在掐着人家的脖子,女孩子的表情痛苦异常。 耍流氓?! 这不是上次那个在荷叶轩掉进水缸的女孩子!我的天呀,要不要报警?孙朝阳直觉就摸向了裤兜里的手机。可,如果耍流氓的是自己老板,报警后不是要失业吗? 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车里的两个人总算分开了,孙朝阳急忙上前拉开车门,将两位请了下来。 荣礼表情如常,不动声色,手杖和其中一只长腿先迈了出来,一向笔挺的中山装的下围,多了些许暧昧褶皱,他抬手挡住了孙朝阳伸出的手臂,回身亲自扶着女孩下了车。 女孩满脸潮红,一双妩媚动人的大眼睛水汽弥漫,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两鬓上的细汗沾湿了几缕刘海,左侧脖颈上有着一片显眼的红痕,紧身T恤从小腹处微微上卷,差一点就要露出小蛮腰。 她看起来的样子,懂的人都懂! 荣礼拄着手杖,携着她走过长长的迎接队伍,两侧的工作人员不断颔首致意。阮新梨羞的抬不起头,根本不敢跟人有任何眼神接触。 等待许久的众人,内心的八卦之魂被熊熊燃起,虽然仪态和表情都职业化的如常,却用眼神与站在对面和隔壁的人交流: [女人?!九爷第一次带女人来!] [他们在搞什么?] [看见她脖子了吗?那红的!] [刚才在车/震!?] [想什么呢?吻肯定是吻了!] …… 孙朝阳一直在接受良心的谴责,许是九爷憋的内分泌失调了?一改温文尔雅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形象,下凡要当禽兽? 上次在荷叶轩,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九爷看上了这个小姑娘。 贺总攒的那个牌局,他又对那个虽然不如这个漂亮,样貌有几分相似的另一个小姑娘青睐有加。 这次又企图在车上强吻第一个小姑娘,九爷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突然想起柳月芽,不禁替她可惜,她也长得不错,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无奈,九爷喜欢清纯可爱的甜妹,对她那种文艺气质的清秀佳人没有感觉。 艺术中心整体为徽派风格建筑群,青砖白瓦,错落有致,大气又稳重。 诺大的庭院中间引了一条小河,沿着河岸,分布着艺术中心的主体建筑,俨然形成了一个徽派风格的迷你城镇。 两侧回廊安置着“美人靠”,精美秀气的砖雕、木雕和石雕随处可见。 若有半日闲暇,坐在这里玩耍纳凉,倒是别有一番兴致。可惜,阮新梨还处于刚才的尴尬情境中,无心欣赏。 荣礼见她时不时还按着脖子,似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 “你们都忙去吧,小孙陪着我们就成了。” 众人不甘心地散去了,有的人还频频回头,一看就是吃瓜还没吃到解渴的程度。 “先去茶室歇歇吧。”他在阮新梨耳边低语,无意中瞄到她黏在了额前的碎发,忍不住想抬手替她整理一下。 阮新梨倒吸一口气,佯装不知,偏头躲了过去,留着荣礼的手悬在空中。孙朝阳连忙低着头看着脚趾,心想,既然九爷不觉得尴尬,那么我也不觉得尴尬。 阮新梨这次的躲避动作倒是挺快,只是这一下,扯得她勾起了脖子上的疼痛,龇牙咧嘴起来,忍不住“嘶”了一声。 荣礼觉得好气又好笑:“我不碰你,咱们一起去喝点茶,我给你再揉揉吧。” 我才不用你这个色批假好心!心里虽然在疯狂吐槽,阮新梨却装作甜美乖巧的模样,客气笑道:“喝茶倒是好,只是不用麻烦九哥了,我自己揉一揉就好了。” 没办法,谁让她有事相求,马上就要“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了。 孙朝阳快步走到前面,引着二人穿过一边雕花角门,去了一处僻静院落。 院中种一颗老枣树,郁郁葱葱,枝丫繁茂,树下摆着石头桌凳,上面散着纷乱的棋盘,倒是个消夏的好去处。门前依旧摆着个半人高的青瓷质地的水缸,里面飘着几朵荷花,十几只五彩斑斓的锦鲤自在的游来游去。 只看了几眼,阮新梨不由地想到了上次的经历,她赶紧看向别处,无意中正和荣礼探究的目光对上。 他眼底的笑意毫无掩饰,仿佛证实了两人心意相通,阮新梨大窘,连忙清了清喉咙。 “这天好热哦,我觉得上火了,不知道九哥这里有什么好茶,让我下下火吧。” 荣礼有点恍惚,仿佛想起了曾经和她在京都大学的日子,她也似这般嬉皮笑脸,明明嫌弃茶叶苦涩,偏偏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赖在他的办公室里,哄着他亲手泡茶给她喝。 “九爷?”孙朝阳打起竹帘,轻轻叫了一身,将荣礼思绪唤了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求预收喽,《我哥超难追》,前期是搞笑的再婚家庭兄妹情,男主与继母解除抚养关系后,才开始和女主的爱情线。 更让人惊喜的是,完结文《春眠不觉晓》中,还有男女主小时候的可爱互动,敲可爱!敲甜!(男女主父母为二婚,温馨治愈向。) 第17章 逼迫 柳月芽为了给荣先生一个惊喜,就一直在茶室中等待,没有出去迎接客人。此刻,隔着隐约模糊的蜀绣屏风,她隐约明了今日的贵宾竟是一个年轻女子,内心讶异。 心绪虽然扰动,可她还没忘记自己的角色——茶道师傅。纤长手指舞动,她按照茶道规矩,行云流水般的泡起茶来,满室茶香扑鼻。 洗茶、泡茶、倒茶……,柳月芽专心地关注着茶叶在热水中展开的状态和茶汤的色泽变化,待茶叶含苞欲放,茶汤隐约透露出金色的光泽,她便将泡好的茶汤及时注入青瓷茶壶中。 孙朝阳跟了进来,他担心柳月芽尴尬,体贴地去帮她将那套青瓷茶具端了出来。 阮新梨学着荣礼的样子,用拇指和食指圈起茶盅,又用其余手指托住茶盅底部,尤其记得将翘起的小指默默收了回去,轻轻啜了一口。 香倒是挺香,还是苦啊—— “把茶点端上来吧。”荣礼见不得她那皱起眉头的样子,吩咐道。 孙朝阳又端上了一碟子冒着些微热气的米白色的糕点。 阮新梨好奇地拈起一块,咬了一口,乳香四溢,口感绵软,细细咀嚼,还有些核桃碎和蔓越莓果干。“这茶点好奇怪啊?” 孙朝阳解释道:“可不奇怪吗?九爷逼着我们的苏式点心师傅做的西点,用牛奶和黄油,混着干果坚果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荣礼一眼,忍着笑意继续说:“九爷交待,阮小姐容易上火,不让用烤箱,这是上屉蒸出来的。” 阮新梨面上又开始发烧,忙不迭地拿起一块递给荣礼,大大的猫眼弯成了半月形状,看着喜气的紧。“九哥,谢谢你这么细心,你也吃一块吧。” 孙朝阳看见向来不喜欢吃甜食的老板,接过糕点,微微蹙眉,也尝了一口。 “好吃吧?” 荣礼望着眼前人期待的样子,不由地笑道:“好吃。” “叮——”清脆的瓷器碰撞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柳月芽赶紧说:“抱歉,我手滑了一下。” 荣礼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起来,瞥了屏风一眼,若有所思。 “九哥,好好的茶道表演,为什么要摆上屏风?我什么都看不清楚,这个姐姐肯定是个美人呢。” “这里是喝茶聊天的地方,隔开好,师傅可以专心泡茶,茶客可以专心品茶。” 阮新梨对着屏风那边的古装美人念念不忘,除了山水,她最擅长写意侍女,若是看见活生生的不看上一眼,心痒难耐。 “真的不能看上一眼吗?”她伸出一个手指,一脸渴求地望着荣礼。 后者冲着屏风淡淡道:“师傅,您想出来便出来,不想也无妨。” 柳月芽心里清楚被荣礼听出了自己的声音,进退两难之间,孙朝阳抢先一步回答:“师傅今天啊长了一颗青春痘,所以才不愿意出来。女孩子嘛,哪有不在乎形象的。” 还没等荣礼表态,阮新梨语带歉意地说:“对不起啊,是我太莽撞了。”她对着屏风挥了挥手,语气欢快地说,“美人姐姐,对不起了,我们下次见好吗?我可以给你画一幅仕女图哦!” 柳月芽柔声回答:“我很期待。” “过来。”荣礼对着阮新梨招了招手。 女孩掩饰着眼里凸显的惊慌失措,小心措辞:“干什么?” “我给你按摩一下脖子。” “我好了,真的好了,不信你看!”阮新梨双手一起摇晃着拒绝,还左右扭了扭脖子。很快,她脸上的表情就出卖了她的实际状况。 确实有点不大好。 孙朝阳眼睛飘向别处,阮新梨磨磨蹭蹭到了荣礼身边坐下,求饶一样轻声细语:“九哥,手下留情。” 荣礼还是如之前那般,一只手扶着阮新梨的头,以免她乱跑乱动,另一只手顺着脖子肌肉的走向,熟练的按摩起来。 “哎呀!疼!疼!疼!”她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开,只能不住嘴的哼唧着。 孙朝阳这才明白刚才车里那一幕是怎么回事了。 “忍着点。”荣礼抓住她的头,将阮新梨半个身子都拢进了怀里,用一侧胳膊紧紧夹着她,防止她乱扭乱挤。 熟悉的墨香味道扑鼻而来,她却没有心思害羞,全副注意力都在可怜的脖子身上。真是太痛了! 柳月芽透过屏风,看着二人胶着的亲密身影,心里泛上微微的酸意。在他身边一年多了,除了林溪,她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另眼相看过。 平日里,荣先生虽然都是淡淡的,情绪沉稳,少言寡语。对所有工作人员也是礼貌和体贴,只有对着一些心存歹意、不怀好意之人,才会露出霜雪般的冷意。原来,她自以为是的温柔对待,不过只是礼貌与客气。 上次贺总攒的那个桥牌聚会,他肯频繁跟那个影视学院的女大学生交流,这次,干脆带了声音甜美的年轻女孩回中心,奉为贵客不说,竟然还这般亲近,女孩痛呼连连,荣先生柔声劝慰着,让柳月芽心里百味陈杂。 他这是打算放弃了林溪小姐,准备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吗? 如果她们可以,那自己呢?柳月芽猛然警醒,曾几何时,以为严防死守的心房,还是有了裂痕。原来,她并不是对荣先生无动于衷的。就犹如今日这身婀娜多姿的装扮,将她没有办法宣之于口的妄念,暴露了个干干净净。 不大一会儿,荣礼看阮新梨有点受不住了,就放开了她,起身将外套脱了下来,交给孙朝阳,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杖,慢慢将衬衫袖口挽了上去。 “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 孙朝阳心领神会,将外套置于臂弯处,为两位打了帘子,荣礼也不等人回答,就扶着被疼蒙圈了的阮新梨,信步走了出去。 午饭早就在凉亭处备好了,时间拿捏的刚刚好,几个清淡小菜,虽然出锅不久,却已经不烫口,正好可以吃。 蟹粉狮子头、松鼠桂鱼、平桥豆腐羹和煮三丝。都是阮新梨平日里爱吃的东西。 孙朝阳识趣地远远躲到了另一个亭子里,纳凉喝茶。 “你怎么不吃?”荣礼看阮新梨怔忪的样子,问道。 “我有话想跟你说。”阮新梨鼓起勇气,抬眸与荣礼凛然的目光对视,“你发微信说的话,还作数吗?” “噢?”荣礼目光炯炯,气定神闲地明知故问,“什么话?” “就是,就是你说,如果我不想嫁给沈文斌,”女孩子的声音怯懦柔软,带着点害羞与不得已的委屈,她小声说,“你,能不能娶我?” 荣礼垂下眸,沉吟不语。 阮新梨不好一脸急切地望着他,偏着头看着不远处正在采蜜的一只蝴蝶。心里不断做着建设,若是他不同意,也没什么。这事大不了她和沈文斌就做一对假夫妻,以后再离婚就是了。 终是将最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阮新梨反而放松了许多。她也不是第一天在他面前丢人了,脸皮在不知不觉中都锻炼厚了呢。 “好。”荣礼轻声应下,拿起筷子,加了一大块狮子头放在阮新梨的盘子里,淡淡地关怀道:“你瘦了,多吃点。” 呃?阮新梨的目光跟着那块狮子头回到了盘子里,又疑惑不解地看向荣礼。 怎么?刚才自己提的,这种终身大事,他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应下来了。 她还在呆愣中,荣礼向孙朝阳招了招手,等人到了跟前,低声交待了些事情,孙朝阳就匆匆走了。 下一句话该说什么?阮新梨一边机械地咀嚼着,丝毫尝不出食物的味道。直接提假结婚的事情,太不地道了,可该怎么说呢?总不能真的骗了荣礼吧,阮新梨良心上决不允许。 男女感情之事,爱恨嗔痴,都要归于心甘情愿。荣礼欠她情,却从未在道义上有任何亏欠,她绝对做不了背信弃义的事情。 哎——不光感情好难,原来现实生活中的桩桩件件都这么难办。 她一边吃一边发着愁,突然视线中出现一个精雕细琢、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小盒子。 阮新梨心如擂鼓,如临大敌,这不是?!荣家的传家宝吗?!荣礼将盒子推到她面前,语气凝重:“你既然是荣家未来女主人,这东西收好。” “不行,九哥,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丢了,我……”她手忙脚乱地拒绝着,身子忍不住后退,仿佛这盒子里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你想让我娶你,又不想当荣家女主人,是什么意思?”荣礼的语调温柔,却渗出丝丝冷意。 “我,我,就是想借用一下你妻子的名头,最多两年,可以吗?” 只要她婚事已定,沈文斌就能够娶刘学雅,两年的时间,足够让沈老太爷安心离世,也足够让她有充足时间去考虑未来的事情。 “借用?你是想利用我,躲避沈家的婚事吧。”荣礼冷笑了一声,周身都在散发着寒气,刚才温柔体贴的样子消失不见了。 “利用”这两个字,甚是扎心,阮新梨却哑口无言。她藏在桌子下的手,慢慢攥紧,心上涌动着酸酸的情绪,哽咽着说:“何必说的那样难听,我对你也不是完全……。” 荣礼将隐隐浮动的怒气压抑,尽量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既然这样,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阮新梨双眸酝酿着水汽,微微发红,只与他对视了一眼,就垂了下头,她呢喃着:“你想要什么好处?” “收下这扳指,做我真正的妻子。”荣礼掷地有声的话,让阮新梨觉得自己仿佛落入深渊一般。 这小盒子之内,是荣家的传家宝,一枚价值连城的祖母绿扳指。 传说中,只会交给荣家女主人保管,收下它,假结婚就得变成真结婚。 “你,你不是说过,爱是成全吗?” 面对阮新梨的质问,荣礼微微笑着,眸中却一片冰凉:“如果,我偏要勉强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一拍惊堂木:且听我下回——分解—— 小可爱们:切,你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求订阅呢。 小猫卑微:若是有幸入v,请各位上帝多多支持哦!认准晋江正版,半杯小鱼干包养小猫,喵呜! 第18章 成全 阮新梨忍不住回忆起,第一次跟他起争执的情景。 林溪刚回国,几次荣礼发小们的聚会,让他深深隐藏的心意浮现出来。他的特殊对待不仅仅限于她一人。她忍着心痛,佯装鼓励他积极追求幸福,他的回答却是:“喜欢是占有,爱是成全。” 那个时候,她才醒悟,他爱的是林溪,对她只是喜欢而已。 如今眼前的荣礼,早就不是曾经温柔体贴的模样,他冷峻的神情,周身陌生的气场都让阮新梨感到心悸。 喜欢是占有,爱是成全。所以,勉强算是喜欢吗? 世事难以两全,若是她和荣礼的孽缘未了,不管逃到天涯海角,她的心始终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 阮新梨神情凄然地回答:“那,就一切听九哥的安排吧。”她内心失落彷徨,却装作乖巧柔顺,没有再说什么,只低头安静吃饭,忽视着心底那黑黝黝的缺口,用不知咸淡的食物,将肚子填满。 荣礼面色转柔,继续为她布菜,劝她吃饭,仿佛刚才那般针锋相对不曾存在一样。 没想到,两个人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原点。她两年的逃离,不过是笑话一场。 荣礼将阮新梨送回了住处,一路上她沉默不语,心事重重,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荣礼也未主动挑起任何话题。 离别时刻,荣礼跟着她一起下了车,示意孙朝阳稍等,便手插着兜,斜靠在车门上,这样放松的身姿,似乎和平常板正挺拔的样子有点不同,随意了许多。 “有两点事情,你需要考虑好。”他瞄了一眼随手靠在车身上的手杖,“第一,我身体不太好,嫁给我,可能年纪轻轻就守寡;第二,我不打算要孩子。” “也就是说,我要自己一人继承你的亿万身家吗?”笑话有点冷,阮新梨觑到荣礼瞬间凝固住的表情,“对不起,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她也瞄了一眼手杖,内心腹诽,不过是车祸后落下来些残疾,他不主动带着手杖出来秀,别人都看不出来。 真是卖的一手好惨。 “荣家的资产属于荣氏基金会,任何人都没权利分割,包括我这个族长。但是,我个人的身家已经过亿了,不出意外,以后都是你的。” 阮新梨见荣礼认真的模样,有点诧异,就顺从地点了点头。“九哥若是病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荣礼转头看女孩子秀美的侧颜,她表情淡淡的,模样甚是乖巧。 他心里募地一软,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半途中生生止住了,柔声哄道:“明天搬到我家来吧。” 女孩子睁圆了眼睛,有点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你是荣家未来的女主人,住在沈文斌的地方,不像话。” 阮新梨脑袋突然当机了,想反驳却又没想出来合适的话。撇除了婚约,她和沈家的关系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可不管怎么说,嫁给荣礼,至少,沈爷爷能安心离去,沈文斌能娶到心上人,学雅姐也不用受委屈。 她和荣礼,起码可以相敬如宾,彼此陪伴这一生。不生孩子也蛮好的,起码将来不用骗孩子,称它是什么爱情的结晶。 也像青璇姐说的,爱情是个奢侈品,她不该那么孜孜以求的。她终归还是给自己寻了个家,找到了一个曾经深爱,现在可以学着慢慢平和相处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嘴角突然噙着放松的笑容,温柔地应了下来:“好的,我这几天就搬过去。” 荣礼依然背靠着汽车,看着阮新梨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 他时常觉得,她就像一只掌中的蝴蝶,斑斓炫丽,神秘莫测。他总觉得无法全然掌握她,可能一不留神,这蝴蝶就要飞走了,越过高山,飞过海洋,消失在落日尽头。 可她毕竟只是一只蝴蝶,真的能飞那么远吗? 阮新梨将结婚的决定一一通知给了亲朋好友,众人的反应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孙晓曼知道的时候正在和狐朋狗友聚会,她好不容易在稍微安静点的走廊里才听清楚。简单的“哦”了一声,然后就问她想要什么结婚礼物。可不可以看在她还没有攒够一百万的面子上,允许她礼轻情意重。 沈青璇倒是配合地失望了几秒钟,毕竟家里养的小白菜要被人家蒜蓉了拆吃入腹,不可惜是不可能的。不过,她作为朋友的角度,为阮新梨高兴:“荣礼虽算不上什么良人,至少你嫁给了心上人,可歌可贺,姐姐这就坐飞机去米兰给你挑挑结婚礼服,看好了款式再找你量尺寸吧。” 沈文斌知道了后,在手机那边沉默了半晌,答应替她做爷爷的工作,一旦有了消息,就可以安排荣礼上门提亲。 阮新梨犹豫到了最后,才磨磨蹭蹭地跟沈爷爷视频电话。 她嘘寒问暖了半天,又说了些俏皮话,逗得老爷子身边的周管家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最后,本来有点严肃的沈老太爷还是绷不住了,服了输。“行啦,爷爷又不是什么旧社会的恶家长,你若是真心喜欢,爷爷舍不得逼你,只是……” 沈老太爷有自己的考量。 若是荣老太爷或者荣文还在就好了,荣家世代贵胄,低调谦逊,名声极好,倒是个好嫁的人家。荣礼本人他也见过几次,堪称一表人才,是可以托付终生的稳重之人。 只可惜,荣礼这个小崽子是现任家主,不得不在功名利禄的圈层里打转,他接任家主之后,虽说是迫不得已,但他剪除异己的手段利落干净,心机深沉难测。 若是将来用在阮新梨身上的话…… “爷爷,你放心啦,有哥在,荣礼哪里敢欺负我。再说,他对我可好了,才舍不得呢。”阮新梨似乎是猜中了沈爷爷的心思,一脸甜美笑容,仿佛沉浸在浪漫爱情中的小女孩模样。 她将荣礼曾经教她写字,为她刻印,带着她四处写生,带着她去跟好友聚会……总之,将两个人之间的摩擦、矛盾与龃龉全盘忽略,只挑拣了幸福甜蜜的那些事情,哄沈爷爷开心。 “我听说,那小子以前和一个一起长大的姑娘比较亲近。”沈爷爷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他在听到沈文斌跟自己汇报说阮新梨打算嫁给荣礼之后,早就将他的老底摸得干干净净。 “哎呀,不就是林溪姐姐吗?荣礼他打小啊没有同龄的玩伴,哥哥姐姐比他大太多,只有那几个世交家里的发小,一起玩到大的自然比一般人熟悉一些。” 阮新梨笑的灿烂,一双大眼睛看着特别纯真诚挚:“他就是把林溪当成亲姐姐而已,林溪和季枫才是一对儿呢,他们都订婚了。” 沈老太爷满面慈祥,虽然知道屏幕里的女孩不过是满嘴跑火车哄自己开心,还是舍不得戳破她,好像对于她的话深信不疑的样子。 “好啦,爷爷放心啦,你们下个月初一,到慕尼黑来吧,就算你把这臭小子夸到天上去,他也得过爷爷这一关。” 京都国际机场铂金候机室,荣礼穿着一身青花瓷风格的中山装,正在跟身旁的孙朝阳商议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他这次要离开两日,很多行程需要变动。阮新梨隔着三个座位,打开了膝上的笔记本,玩着一款正在测试的游戏。 正当她要成功打倒boss的时刻,一只锃亮的男款皮鞋存在感极强地映入眼帘,她不由地右手一抖,光标错位点击。淦!几乎满血,胜券在握的她,误操作选择了跟boss同归于尽! 火山爆发般的愤怒就要让软萌妹子暴走,她气势汹汹地跟荣礼对视了一会儿,可这狗男人根本毫无悔意,垂着凤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生机勃发的表情。 “死了?”男人凉薄的话好像故意在气她,“你不是电脑高手吗?想办法复活不就好了?” “电脑游戏也是竞技,需要公平公正!”阮新梨调高了语调,微微扬高了下巴,不想在气势上认输。 等上了飞机,阮新梨看着所谓的豪华头等舱,惊讶地目瞪口呆。 封闭式舱门将座位几乎隔断成了一个小小的房间,而躺卧式的真皮沙发椅,长达两米多,宽约一米五,看着分明是一张有倾斜角度的双人床! 午餐和酒水已经在迷你餐台上摆好,酒红色的瓷质花瓶中还插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画质音效一流的电视正在播放着《泰坦尼克号》男女主角闻名遐迩的一段令人脸红的戏码。 空姐有点不好意思,告诉他们有事情按呼叫铃,就匆匆退出来还将拉门也关了个严实。 这逼仄的空间,阮新梨躲在床头的一个角落,警惕地看着荣礼。 “你究竟在怕什么?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荣礼脱下外套,挂了起来,松了松衬衫领口,放松地躺在了沙发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缓缓呼出一口气,平日里文绉绉的面庞看着软化了不少。 他转过头,看了看抱着膝盖的阮新梨,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语气难得轻松:“过来,一起看电影。” 阮新梨慢慢蹭到了他身边,小心地留好一个手掌宽的空位,舒展着身体,躺了下来。她虽然躺着,身体却无法放松,肌肉紧绷着,仿佛随时都在准备跳下床去逃跑。 一边看着电影,一边斜眼观察着他。片刻之后,阮新梨见他真的只是在看电影,才逐渐放松下来。 电影剧情正集中在撞冰山,众人呼喊逃命的阶段,阮新梨逐渐被剧情吸引,丝毫没察觉身侧的荣礼频繁地扫视自己。 电视上出现了字幕,荣礼随手关了,两个人没有说话,闭着眼睛休息。阮新梨哪里睡得着,这狭小/逼仄的空间中,她似乎都能感觉到身边人的热度。 一刻钟的功夫,她正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呀——”一丝可疑的又尖促的细小声音让阮新梨的头皮开始发麻,她沮丧地在心里哭泣,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很快,隔壁男士的闷闷的叹息声也如期而至。 阮新梨脑海里浮现出平常推送给她的,那些个几万里高空之上的猎奇新闻。 开个房的钱都没有,还坐的什么头等舱? 她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转头观察荣礼,他单手放在额前,好看的凤眼乖乖地闭着,睫毛也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从这个角度看,他的鼻梁英挺,眉毛斜飞入鬓,真是一副好皮相。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还好他正在补觉,隔壁的声音越来越不受控制。被强迫听春/宫已经够尴尬了,难以想象,若是和清醒的荣礼一起听,该是怎么样的场面。 阮新梨犹豫着,是不是该按铃叫空姐管管他们,又担心吵醒荣礼。 正在这时,她右手腕突然被攥紧,心里一凉,顷刻间被沉重的身躯泰山压顶。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磨刀ing):断的一手好章! 小猫抱拳:承让!承让! 第19章 提亲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荣礼掐住她的手腕,牢牢将她固定在了沙发床上,他的膝盖支撑着身躯,两人除了大腿内侧隔着衣服贴在了一起,身体倒是还保持着些微距离。 热度源源不断地隔着轻薄的衣物,传递到她微凉的肌肤。 他的身体很烫。 荣礼的呼吸逐渐紊乱起来,上挑的眼尾染着红,他视线下沉,见女孩子的衬衫在绷紧的隆起处崩开了两颗纽扣,些许细白肌肤微露。 阮新梨怯生生地与荣礼饱含着热切欲/望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荣礼。 平日里的谦谦君子,清心寡欲的风骨,荡然无存。 阮新梨突然想起了那个梦,梦中的荣礼和眼前人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这就是他要娶自己的目的吗? 一个不太讨厌,乖巧听话,可以纾解欲/望的妻子。 许是感应到了她伤感无助的怯懦,他喉结翻滚,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恢复了些清明。 修长的手指为她快速地系好衣扣,将衬衫下摆向下拽了拽,掩盖住可爱小巧的肚脐。 隔壁似是激战到了要紧时刻,初始压抑的声音如今已经彻底不管不顾了。 荣礼按铃叫来了空姐,交涉了几句。很快,隔壁让人脸红心跳的呼喊声终于止住了。 空姐送了两杯橙汁过来。阮新梨大口喝着橙汁,又拿出手帕来,擦了擦额头上和脖颈上的汗水。犹豫了一会儿,她又咬着下唇凑近荣礼,主动给他擦了擦额角上的汗。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慵懒烦躁:“你准备好。” 阮新梨怔住了,傻傻问道:“准备什么?” 他似笑非笑:“准备做我真正的妻子。” 讲到“真正”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故意将音节咬的格外清晰明了。 阮新梨尽量压制住心里那种毛毛的感觉,连忙抽回了手,小声呢喃着:“我知道。” 沈氏庄园宴会厅。 阮新梨参加过无数次的家宴,从来没有一次这么紧张过。 沈老太爷表情严肃地瞪着眼,嘴抿成一条线,沈文斌的堂哥堂姐两家人坐在了他的左手边,沈文斌父母和姐弟俩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荣礼携阮新梨坐在正对面。 气氛莫名紧绷,连氧气都稀薄起来了,阮新梨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沈老太爷目光如炬,她不禁走神儿,想到若是在爷爷和荣礼之间找个合适的距离,放上一个表面积够大凸透镜,爷爷到底能不能直接用怒火聚焦,把他燃烧成灰烬。 哎,这哪里是什么家宴,分明是鸿门宴!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无人动筷,侍从们被周管家打发走了。沈家人的目光或审视,或好奇,或抵触,或支持,五花八门。 沈文斌父母内心有点失望,毕竟阮新梨是他们心中可心的儿媳妇。沈文斌心情复杂,只是低头沉默。沈青璇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时不时观察下对面小情侣的情况。 阮新梨貌似亲密地挽着荣礼的臂膀,身子贴近,眼睛却漏出不自信的光芒。菱形的猫眼瑟缩着,看着有点可怜,偶尔抬头看看沈爷爷和沈文斌,又匆匆低头,目光长时间地落在餐桌中间摆上的那些装饰性鲜花。 这丫头,还在视频电话里和爷爷吹嘘和荣礼之间的柔情蜜意,此刻的心虚落在众人眼里。 荣礼倒是淡定,身姿挺拔,正襟危坐,气定神闲地迎视着沈老太爷咄咄逼人的审视。见面时刻的寒暄已经结束,目前进入了娘家拷问环节。 “新梨年龄还小,婚姻大事,自然得家长做主。” “那是自然,所以,晚辈特意不远万里,拜访求娶。希望您能成全。” 虽然比不了旧时,荣礼还是带了不少的礼物,此时,孙朝阳正带着人手和车在庄园大门外候着。一旦“生意”谈成了,不对,是“婚事”谈成了,就会将提亲用的礼物拉进沈氏庄园。 “哼,成全?你既然说心悦我们家新梨很久了,为何才来见家长?” 阮新梨正想辩驳几句,荣礼的手在桌下一下子按住她的手,又微微对着她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你安心,交给我”的眼神。 “像您说的,之前她年龄还小,尚未定性,玩心又重。我也是确定了她的心意后,才贸然来提婚的。” 沈老太爷冷哼了一声,似乎并不买单。“她若真的对你那么重要,怎么会招呼都不打的就去了沙漠里,我亲自问过尚主任,说是因为感情原因才去的。” 阮新梨闭上了眼睛,在内心diss尚主任:“阎王”你算什么安保专家,怎么连几句私人谈话都保守不了秘密,就这么泄露出来啦? 她突然挣脱了荣礼的手,直直地站了起来,手掌撑着桌面,语气柔和地反驳:“爷爷,我当时去基地的事情和他关系不大,基地的项目是我一直渴求参与的,之所以没立刻就答应下来,是因为我怕自己会舍不得两年的时间,因为封闭后就没法和亲人和爱人相聚。” 说到“爱人”这个词的时候,阮新梨还忍不住扫了荣礼一眼,与他略显尴尬地甜蜜对视了一下,“总之,我真的很爱他,我很想嫁给他,爷爷,您就成全我们吧!” 沈老太爷冲着阮新梨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语重心长地说:“新梨,你别怪爷爷多事,我们都是关心你,怕你将来受委屈。” 阮新梨在他的示意下,坐了下来,手又重新落回了荣礼温暖干燥的掌心中。 “爷爷最后问一个问题,你对于那个林溪,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年轻人,说实话!” 沈青璇用手指戳了戳弟弟,示意他帮阮新梨他们说几句话,谁知平常怕痒的他,此刻英挺的眉毛深锁,一声也不吭。 阮新梨在听到“林溪”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脏都缩紧了一下。 她忍不住慌张的盯着身边的男人,既担心荣礼说谎被沈爷爷揭穿,更担心他说实话让沈爷爷震怒。 荣礼的手指轻轻拍着她的手腕,仿佛在安慰着她。 “爷爷,我和林溪之间,一直都是亲情和友情,并无暧昧。年少时候,眼界还窄,对她有过一些误会。在认识新梨以后,我清醒地认识到了,新梨才是我心中挚爱。” 这番话听起来真挚动人,连阮新梨都忍不住要相信了。 沈老太爷花白的眉毛深锁,沉默不语,似乎是在评判荣礼的话是否可信。沈青璇耐不住了,走到爷爷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沈老太爷深锁的眉头总算略微舒展了开来,还摸了摸胡子,面容舒展了许多。 阮新梨感激地看着她,整个沈家,就只有青璇姐姐是支持荣礼的。 她的目光无意中与沈文斌相遇,他眼底的情绪是陌生的担忧,让她的心情没由来的紧张起来了。文斌哥哥这是怎么了? 手上吃痛,荣礼在桌下稍微用了些力,打断了阮新梨和沈文斌两个人的目光纠缠。荣礼贴在她耳边低语:“你有未婚夫了,别乱看。” 阮新梨耳朵尖被他呼出的热气熏染的红了起来,有些不太请愿被管束,压低嗓音呛声:“爷爷还没同意呢。” 荣礼轻笑,狭长的凤眼温柔缱绻地看着她,低声耳语:“若是不同意,我们也可以成婚,沈家和你本来就没什么干系,我肯来提亲,不过是为了你与他们有亲人一样的感情罢了。” “你?!”阮新梨为之气结,可惜,被他说中了。 即使,沈老太爷不同意,她也不会因此就嫁给沈文斌的,不过要想个其他的方法罢了。 沈老太爷看着桌子对面,视若己出的阮新梨跟荣礼打情骂俏的样子,缓缓呼出一口气,沉吟道:“让你的人把东西送进来吧,天晚了,赶紧吃饭。” 阮新梨心下大喜,成了! 荣礼和阮新梨被沈老太爷留宿在了庄园,荣礼住在客房,阮新梨一如既往地住在了沈青璇的卧室。 “姐,你的项链。”阮新梨将一个精致的小袋子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里面是荣礼不久前差人送过来的。 “还算他有心。”沈青璇为着这条珍珠项链没少跟沈文斌怼天怼地。 毕竟是好久没见,沈青璇拉着阮新梨神神秘秘地说着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 “你们俩到哪个步骤了?” 沈青璇大喇喇地将话题升级到了私密问题上,阮新梨面上一红,捂着脸蛋害羞起来:“嗯,亲亲啦抱抱啦。” 如果在飞机上的那一幕也算作亲吻和拥抱的话。 “还没举高高?” “什么举高高?” 阮新梨满脸懵逼,沈青璇探究的目光,让她忍不住护住了自己的衣服。青璇姐简直自带超声扫描仪,专门能看透小女孩的心。 沈青璇一边绕着妹妹转圈,一边思量着:妹妹这小身板这么可口,怎么荣礼还没下嘴?天天拿着个手杖,该不会伤到什么重点部位了吧? “就是情侣间的亲密接触啊。”沈青璇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眼神。 “哪里有啊?我们在一起才几天?刚决定结婚来见爷爷了。” “可是,你不是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他了,这都四年了吧。” 沈青璇在国外长大,理解不了干柴烈火在一起蹭了两年还不燃烧,好不容易又回到一个火炉,居然也不燃烧的怪道理。 那荣礼在这无法相见的两年间,情根深种,疯了一样地掘地三尺找她,简直成了个偏执狂,时不时就去骚扰沈文斌。若不是考虑到他,正值壮年,媳妇看不见也摸不着,内分泌可能失调,才产生的这些偏执举动。 沈青璇一定会要求他通过心理健康认知水平评估后,才同意两个人的婚事。 阮新梨鼓起勇气,问出一些她一直懵懂的事情:“男人真的是,忍不住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忍字头上一把刀! 小猫(瑟瑟发抖ing):再容我几章行嘛? 荣九(认真磨刀):嗯。 第20章 谈心 沈青璇不禁扶额叹息,妹妹都22岁了,清纯的有点过分了。不过也难怪,她青春期后没多久就成了孤儿,到了沈家待了几个月,就独身回国读高中和大学。身边的几个同龄的小女生,例如孙晓曼这种的,一门心思的搞钱。 好不容易看上个荣礼,丫据说是京都大学最清心寡欲的校草,给一串珠子就能念出全套《心经》的那种,剃度不剃度都不重要了。所以,也只有自己这一个姐姐能给她解惑了。 “大部分男人是,怎么?”沈青璇语带威胁地挑高了细长的眉,“荣礼敢乱来吗?” “没有,他还是挺尊重我的。”阮新梨忍不住想起了飞机上他克制压抑的那一幕,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尊重?这可不是一个形容亲密情侣间的好词汇,尤其是形容一个打算还俗的“出家人”对觊觎已久的天真懵懂的女孩子的态度。 “他有没有那种……”沈青璇突然从头脑中的词库里找不到合适的中文词汇了,“纾/解欲/望的女人?” 究竟是有代餐还是忍住不吃? 阮新梨愣愣地想了一会儿,发现头脑一片空白,她与荣礼纠缠多年,一直都是纠结于他的心在林溪身上这事。他的身体的事情,她既不了解也无规划。 “我不是很清楚,”她只得实话实说,“他的好友倒是真的嘲笑过他是个出家人,然后他又拒绝过无数的表白,好像,除了吻过我吧……” “等等,”沈青璇兴奋地盯着阮新梨泛红的小脸,“妹妹的初吻没了,怎么没告诉我啊。” “我这两年一直在基地,”阮新梨回避了姐姐八卦的目光,“我觉得,他变了。” “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阮新梨回忆着这几次和他的接触,“就好像我是兔子他是狼,我是老鼠他是猫,这种感觉吧。” 沈青璇内心腹诽,一个二十六岁的正常男人如果没有定期性/生活的话,差不多也快要变/态了。 “新梨,你多用点心,”沈青璇犹如老妈子一般的语气,“他现在是个成熟的不能再成熟的男人,又经常出去生意应酬,那声/色场所的女人一茬新过一茬,难保不对他动心思。” 阮新梨的头有点痛,精神恋爱还没谈明白的她,就这么要被拔苗助长了:“那爱和性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阮新梨想到荣礼对自己翻滚的欲/望,托着脸蛋,兴致勃勃地问着,求知若渴地望着姐姐。 “嗯——”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沈青璇也不太有把握说的清楚,“以姐姐我的经验来看,爱就是你愿意和一个人点滴相处,性呢?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阮新梨似乎不是很明白:“那我怎么判断,男人是爱我还只是想……” 沈青璇有问必答:“这要看他是哪种人,如果只是寻找一个情/欲对象的话,很随性的人,会换一个人来爱,不会死死吊在一棵树上。若是那种执着的,就不好说,可能什么时候得到了才作数。” 沈青璇老神在在地补充道:“我刚才说的是欲,至于爱呢,姐姐我也没修通,不过看我爸妈那样子,就是一辈子守在一起,不离不弃不背叛,看着彼此的眼睛就会冒星星。” 阮新梨一下子抓到了答案的核心,沮丧道:“也就是说,刚开始的时候根本分辨不出来吗?” 沈青璇耸了耸肩,算是默认了。 “咚咚咚。”敲门声中断了姐妹俩之间的午夜谈话。 沈青璇拉开了门,竟然是沈文斌,他穿着睡衣,头发有点乱,神情也有点疲惫:“我想和新梨谈谈。” 立秋以后,慕尼黑的夜晚凉意渐渐浓重,沈文斌脱下外套,披在了阮新梨的肩膀上。 两个人靠在露台的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谁都不肯进入正题。 最终,还是沈文斌耐不住了。他认真地说:“如果是为了我和学雅,你不必这么逼迫自己。” 知道了阮新梨的决定,他的内心就觉得钝痛和压抑,虽然没了被逼婚的烦恼,可最亲的妹妹就要嫁人,他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像你之前说过的,爷爷、叔叔婶婶、青璇姐和你,对我来说像家人一样。我虽然无法对着你们全然打开内心,可我在乎你们,不想让你们失望,我也想让你们放心。”阮新梨低声补充,“再说,我也并不全然是为了你们,我和荣礼……” 她没继续延伸下去,而是另起了一个话题:“我们做了七年的兄妹,结了二十多年的娃娃亲,除了我的亲生父亲,你曾经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男人。” 她抬头望着沈文斌,眼神温柔又依赖:“可是我长大了,你也长大了,我们不能跟小时候一样一直守在一起。” 她轻轻一跳,坐上了围栏,两只腿调皮地踢打着,就像是第一次来庄园时候的那个小姑娘。 她笑着说:“你对学雅,我对荣礼,我们都陷入了爱情。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哥,我们要结婚了。虽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么肆无忌惮,百无禁忌,可我永远是你的妹妹,你永远是我的哥哥,好不好?” 她眼睛里噙着泪,伸出了小手指,在刚刚失去父母的那一个月里,阮新梨的心智几乎蜕化成不足十岁的小女孩。最喜欢在沈文斌离开她的时候,用这个拉钩来确定,她的哥哥会再次回到身边。 沈文斌轻轻和妹妹拉了勾,将她从栏杆上抱了下来,拥进了怀里,轻轻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的声音也哽咽了:“我不是舍不得,我怕荣九那个臭小子欺负你,怕你受委屈。” “那有什么,他若是敢欺负我,你就来打他呗,结个婚而已,过不好我就离,再找个更好的。”阮新梨明明在荣礼面前怂的一批,只能在沈文斌面前装一装,“你别看荣礼在人前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其实都是因为他是家主,要管着那么多人和事,我总得给他点面子。就我俩的时候,他可乖了,我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 噗,沈文斌不客气地笑出了声,他放开了阮新梨,笑道:“说真的,以后委屈了就说,老公可以随时换,哥哥是终身的,我永远都当你坚实的后盾。” 阮新梨跳起来和沈文斌击了一下掌,说道:“最后一次了哦,以后别再抱我了,虽然学雅姐不在这里,但是没有女孩子不介意这种事情的。” “听你的,”沈文斌觉得沉积了好几日的郁闷总算化解了不少,“我已经跟学雅道歉了,下周就求婚,你和荣礼一定要来我俩的订婚宴。” “那真是太棒了,不过啊,我和荣礼比你还早呢,爷爷同意了,我们这个月末就办仪式。” 沈文斌被雷了个里焦外酥,若不是因为爷爷的病情不乐观,他和学雅的婚事都不用这么仓促。可是,荣礼和阮新梨的婚事竟然比他们的还要急! “一个月的时间怎么来得及?酒店订好了吗?” “当然来不及啊,所以我们做好决定,他就开始准备了,请柬都写好了,我们回去后就发。酒店根本不用,按照荣家的传统,要在荣家老宅举行仪式,到时候你和爷爷还有青璇姐都要来哦!” 阮新梨说的正在兴头上,正想吐槽一下荣家居然要办那种传统婚礼。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来提亲之前就开始筹备婚礼了呗,若是爷爷不点头,他打算怎么办?” 阮新梨一下子愣住了,这才发现嘴快闯了祸,漏了底。她不禁皱起小脸,恨不得给上自己一拳,怪不得荣礼让她少说话,多吃菜,看来有一定的道理。 “哥,爷爷都答应了,这种细枝末节……” “你还没告诉我,这么急着结婚为什么?” 阮新梨想到了沈青璇刚才说的那些话,又想到了飞机上的那些电光火石的那一幕。总不能跟沈哥哥说,荣礼他就是等不及要睡自己吧。 她的脸红了起来:“呃,也许是,秋冬呢天干物燥,人呢气血涌动不适合结婚,这个月末又是个黄道吉日,趁着夏天还在,天又长又凉爽,坐在京都荣家老宅会比较凉快吧,能够愉悦地聊天喝喜酒,哈哈哈哈。” 阮新梨打着哈哈,推着沈文斌进了屋:“哥,太晚了,我困了,明天我还要赶飞机,晚安啦。” 楼上的露台,一身银色丝绸睡衣的荣礼正依靠着露台栏杆,看着手机,点燃了一根烟,火星忽明忽暗。 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荣礼轻轻哂笑,一个路痴口还敢出狂言,明天得教教那个丫头,哪边才是西。 沈老太爷苦留未果,荣礼带着阮新梨辞行了,顺便还提了婚宴的时间和地点,郑重其事地奉上了喜帖。 除了沈文斌早有心理准备,沈老太爷和沈文斌父母都有点生气,只可惜婚事都应了,礼物也入了库。看在阮新梨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上,他们不得不吞下了这口气,大度地翻了篇。 时间太过紧迫,前脚这对准新人刚走,后脚周管家就被派到了国内去张罗嫁娶之事。沈家就是阮新梨的娘家,所以,嫁妆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风风光光地不能受了委屈。 过了爷爷这一关,阮新梨觉得放松了许多,整个人脚步都轻快起来了,还哼着歌,像个放飞自我的小蝴蝶,笑容甜美洋溢。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点烟):我想早日举高高。 小梨:——! 小猫:放心,梨酱女鹅,妈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得逞的—— 荣九(举刀),眼神一亮。 小猫:我说的是其他男主…… 第21章 归程 上了飞机,阮新梨看着那一如既往的双人床,心情有点暴躁。 这世界上其他航空公司倒闭了吗?这是什么鬼头等舱? “怎么了?不满意?”荣礼高挑着调子,明知故问道。 满意你个老色批! 阮新梨口是心非:“挺满意的啊,尤其是它家橙汁真的挺好喝的。” 回程的路上,邻居们都很文明,连带着荣礼也是。他不仅仅是文明,而是有点冷漠。 两个人并排躺着,阮新梨远远地躲着,两个人之间地距离几乎可以再躺下一个成年人。 电视屏幕里正放着一个关于北极企鹅跳街舞的动画电影。阮新梨在认真看着电影,跟着剧情时不时地笑,丝毫没有觉察身边人落在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炙热。 就在企鹅终于用事实证明他独一无二的音乐天分的时候,阮新梨忍不住鼻头发酸。 荣礼的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大腿根部。 阮新梨“呀”的一声拍飞了这只手,一脸惊恐地看着男人毫无情绪起伏的脸。 看个动画片也能让他兽/性大发吗? 电视里,企鹅们载歌载舞,欢聚一堂,欢声笑语盈满小小的包间。 双人沙发床上,荣礼将人困在怀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淡淡梨花清香。 他微微喘息着,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呼吸间的热气不停地扑在女孩子本就敏感的脖颈上。阮新梨紧张到脚趾都不自觉地蜷曲了起来。犹犹豫豫间,荣礼的唇始终没有在她身上落下,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又一次虎口逃生,阮新梨眉眼柔顺,眼角擒泪,微微张着嘴细细喘着,看着极为诱人。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红艳动人的嫩滑唇瓣。 阮新梨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用尽气力瞪了一眼,无声地控诉他这种毫无预兆的袭击。 荣礼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怒意。 “哪边是西?” “嗯?” 阮新梨的脑袋如今跟浆糊一样,听着他的问题,就疑惑地随便指了一个方向。飞机飞了这么久,她怎么可能知道哪边是西? “哼,”荣礼轻蔑地哼了一声,笃定地指着另一个方向,“东南西北都不知道的路痴,还想指挥别人。” 见阮新梨一脸懵逼,完全不知所措的迷茫样子,荣礼又克制不住地欺身向前。 兽/性大发还可以连续两次的?阮新梨这回直接闭上眼睛,秀眉微蹙,将头扭向一侧。 好似慷慨就义的女英雄! 荣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个样子是要上刑场了吗?” 她动也不动,话也不回,用手紧紧抓住身侧的靠枕的一角。 荣礼在她耳畔低语威胁道:“除了女人,男人也介意未婚妻被其他男人抱的。” 阮新梨猛地将头扭了回来,倏地睁圆眼睛看着荣礼,“你偷听?” 谦谦君子也流行听壁脚? “我就住楼上客房,你们声音那么大,我又不聋。” “我和沈文斌是兄妹。” 才不像你对林溪那么念念不忘,心存不轨。 荣礼沉声道:“别说没有血缘关系,有血缘关系也不行。” “荣礼,”阮新梨鼓起面颊,一字一顿地说,“我只是要和你缔结婚姻关系,不是卖给了你。” 荣礼轻晒道:“我给你过离开的机会,你放弃了。” 阮新梨听着莫名心里发憷,她小心翼翼地打探:“你的意思,我生是荣家的人,死是荣家的鬼喽。” “嗯,准确的说,是我荣礼的人。”他似乎很受用女孩子突然的开窍,悠然自得的承认了。 阮新梨扶着额头,沉默不语。看来他的未来老公不仅是传统艺术的继承者,八成也是传统文化的继承者。要不要提醒一下他,大清早亡了的事实。 飞机的广播响起,提醒乘客飞机将要下降,播报了即将到达的目的地机场以及地面温度和天气状况。 蓝州?他们不是回了京都吗? “婚姻大事,我得见见你的父母。” 阮新梨神色凛然,面容唰地冷了下来,她坐起身子,一边整理衣物和随身物品,一边淡淡回答道:“哦,好的,正好我也好久没回家了。” 从七岁到十五岁,这里是阮新梨生活过整整八年的地方,却让她心生不喜。离家这七年来,除了父母忌日,她从来没有回过蓝州奎县。父母忌日在秋天,因此算上封闭那两年,她竟然有那么久都没回去过了。 下了飞机,看着蓝州机场周围熟悉的布局和建筑,阮新梨一直沉默不语。 事先租好的两辆奔驰商务车已经在外等着了,荣礼亲自开车,带着阮新梨在前。孙朝阳开车,带着两个保镖跟在后面。 蓝州地处西北,接壤沙漠,气候干燥,城市看起来跟高楼林立的京都相比要差上许多,却有更多烟火气息。尤其是车离开了城区,进入了奎县。车窗外的景物还和她小时候差不多: 刚刚经过的那个红色牌子的是个又小又破的动物园,里面只有一只掉了毛的老狼,她走了这些年不知道他有没有老死;这个公园里,有两个怪老头特别喜欢编一些妖精鬼怪的故事吓唬她,偏偏她还忍不住总求着妈妈带她去听;还有奎县一中,她的母校,曾经优秀学生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从光荣榜上被拿下来了。 她坐在副驾驶上,头抵着车玻璃,整个身子靠在车门上,陷入了对往事的沉思。竟然,她对着个小城镇还是有感情的,若是父母还在,这感情还会更深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斜靠着车门阖上了眼睛,慢慢地睡着了。 酒店到了,县城里条件最好的宾馆类比曾经的国营招待所,荣礼将车停好,用手背试了试她脸上的温度,将车里冷气关小了一点,又将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孙朝阳先办理好了入住手续,将行李都安排妥当,荣礼则留在车里,陪着阮新梨。 昨夜与沈青璇聊到了半夜,白天又一直跟荣礼在飞机上厮缠不清,搞得她此时困倦难当。 荣礼发现过了快半个小时,她依然昏睡不醒,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小梨,醒醒,吃完饭再睡吧。” 阮新梨一直跟个游魂似的,神思不属,又像一个提线木偶,荣礼一个指令,她就一个动作,一直到晚上安寝。 荣礼定了一个家庭套房,为了让阮新梨能安心睡觉,他并未坚持和她同室,只是将两个房间的房门都打开了。 睡至深夜,荣礼敏锐地捕捉到了压抑的哭声从隔壁卧室传来,他放轻脚步来到她的床边。 借着惨白的月光,他看见女孩子冲着窗户方向侧卧着,头枕着手臂,身体蜷缩成一团,满脸是泪,呜咽着哭。她似乎梦见了极为悲伤的事情,哭的虽然凄惨,人却没醒过来,双眼紧闭。 他轻轻上了床,贴在她身后,将手臂慢慢穿过她的脑后,将人往怀里慢慢地带。阮新梨似乎感知到了身后温热的身躯,靠着直觉翻身依偎了进去,嘴里呢喃着“妈妈”、“爸爸”,将流着泪的眼睛在他胸前蹭来蹭去。 荣礼伸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和头发,软声细语地安慰着:“九哥在,不怕。”怀中人慢慢安稳了下来,眉头渐渐舒展,鼻息平顺均匀了起来。 床有点小,荣礼侧着身子抱着她,姿势不太舒服,尤其是,当她安稳的入睡以后,心态放松下来的他开始无法忽视怀中温软香甜的身体。 他心里默念着《归园田居》,睁着眼睛从窗帘的缝隙中看了会儿月亮,感觉到怀里温软香馨,竟然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阮新梨卧室里的窗帘并未拉得十分严密,九点钟的刺眼阳光将她晃醒了。 半个身子枕在硬邦邦地男性胸肌上,呼吸间都是荣礼身上淡淡墨香,暖烘烘的惹人沉醉。腰间是占有意味极强的强壮手臂。 她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细软蓬乱的头发转动间在他的脸颊上划过,痒的他忍不住紧了一下鼻子。 荣礼睡着了的样子特别好看,眉眼舒展,长长的眼部线条在眼角处微微挑起,鼻梁高挺,人中又深又长,嘴唇偏薄,显得冷漠无情,完美的脸部线条仿佛是人工雕刻的艺术品。深沉尖锐的眼眸如今被眼帘遮盖着,让这张英俊至极的脸庞看起来柔和了很多。 阮新梨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描摹他的五官和脸,她一直都知道荣礼长得好,却从未这样近距离认认真真地瞧过。 以前是因为关系未定,她又芳心暗许,哪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欣赏。 这几日,虽然比往常亲密,她却又羞又怕,躲都来不及,更是不敢多看他一眼。 她的手指顺着下颌骨来到了喉结,好奇地沿着喉结的边缘转了几个圈,又在凸起之处揉了揉。 突然,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吓了她一跳。 “喜欢吗?” 头顶传来荣礼带着慵懒磁性的声音,手指上感受到声带的震动,阮新梨像个被抓住做坏事的孩子般,自暴自弃地紧闭双目,“没有,我在做梦。” 想象中的饿虎扑食并没有到来,荣礼将八爪鱼一样缠住他身体的阮新梨卸了下来,下床去洗澡了。女孩子一个人面红耳赤地将头缩回到了被里,还好他及时醒了。 因为,她下一个念头,就是想去亲亲那个可爱的喉结。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哪边是西? 小梨:(困惑抱头) 第22章 家乡 奎县的公墓就修在一座矮矮的山上,阮新梨父母因为被追认为烈荣家,所以位于一个比较特殊的区域。 阮新梨拿了一大把香水百合,这是她妈妈最爱的花,爸爸经常送她,所以家里总是有这种熟悉的花香。 她轻轻将花放在了墓碑前,站起身来挽住了荣礼的胳膊,又将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仿佛酿成了蜜。 “妈妈,爸爸,我要嫁人了,他叫荣礼,是我未来的老公。他对我特别的好,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在沈家人面前,在过世的父母面前,阮新梨一向将荣礼和她的情谊夸到极致,仿佛他俩是失落人间的神仙眷侣。 荣礼板正了身体,整理了一下领子和身上的褶皱,郑重其实地鞠躬,给出承诺:“爸、妈,你们放心,我会给她幸福。” 阮新梨挽着荣礼的臂弯,触动颇深,他刚才的话是发自肺腑吗?还是像自己,只是在说软和话,哄着长辈开心? 离开了公墓,阮新梨的心情似乎变得好了一些,压在心头的阴郁也缓解了不少。 荣礼侧头看着她柔美的侧颜,问道:“还想去哪里?飞机还早。” 阮新梨慢慢松开了挽着他的手,大眼睛里喊着点期待:“我想去一中看看。” 这些年了,学校依然没有翻新,部分墙皮已经脱落了,依稀还是阮新梨当年离开的模样。正赶上学生暑假还未开学,校园里空荡荡的。看门大爷死活都不肯放两辆车进去,还是阮新梨刷了脸,才成功进去了。 奎县建校以来就出过这么一个蓝州中考状元,照片虽然都已经掉色,老师、学生还有工作人员对于她甜美精致的脸庞记忆犹新。 阮新梨先带着荣礼来到了操场正面的光荣榜,在照片墙的最上面,她十五岁那年的马尾校服照,依然高悬。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我。” “你是中考状元,记得也正常。”荣礼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 阮新梨不记得告诉过他。 荣礼什么都没说,转身向老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阮新梨也跟了上去。 “呀!孙老师!?”阮新梨看着办公室门口的熟悉背影喊了出来,那个上了年纪的女老师回头,将眼睛向鼻梁上方推了推,似是没认出来。 她赶紧跑了几步,在女老师身边站定了身子,开心地说:“孙老师,我是十班的阮新梨,14年毕业的!” 孙老师扶了扶眼镜,这才露出惊喜的笑容,忍不住握住学生的手,欣慰地赞叹:“这么多年没见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了,出落成大美女了,哎呦,可不是小时候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猴精样了。” 阮新梨在荣礼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挺乖巧的,怕孙老师漏了她的底,回身跟荣礼挥着手说:“你四处逛逛吧,一会儿来接我就成。” 荣礼主动冲着孙老师颔首致意,转身离开了。他漫无目的地乱逛着,孙朝阳他们守在校园门外,他不想离开阮新梨太远,因此,就在附近的校园小花坛附近寻了一个僻静去处。 不想,这里居然有人。一个年轻女人穿着粉色的卫衣裙,白色的运动鞋,头发和阮新梨差不多的长度,正在拿着教案备着课。 他转身想走,不想打扰到别人,却被人叫住了。 “荣先生,好巧啊!” 荣礼定住了脚步,居然是阮彤彤,他资助过的那个女学生。她怎么会在这里?他狭长的凤眼微眯,淡淡怀疑从心头升起。 “是啊,好巧。你似乎很忙,我不打扰你了。”荣礼说着就打算离开,这学校里居然有京都的人出现,这人又跟贺总攒的那次牌局有关,这让他心里不安宁,想尽快去寻阮新梨。 “荣先生,等等,我有几句话。”阮彤彤主动叫住了他,笑道:“上次您真的误会了,我不是那种女生。” 荣礼敷衍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阮彤彤只好继续寻找话题:“我放暑假了,回家陪爸爸妈妈,又觉得在家待着挺没意思,想帮孙老师给后进生补补课。” 她看着荣礼的神态放松了些:“我家里现在开了个小饭店,您是我们家的恩人,不如我请您吃饭啊,方便的很。” 女孩子爽朗的话语让荣礼放下了一些戒心,他也微微笑了:“你过来帮忙,挺好的,吃饭就算了,我们一会儿还要赶飞机,下次有机会我们请你吧。” “我们?您和谁一起来的啊?” “我未婚妻。” 阮彤彤似乎微微怔住了,没有说话。 “九哥?”阮新梨清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荣礼转身,正想借故跟阮彤彤告辞。 “阮学姐?”阮彤彤一脸惊喜地望着不远处的阮新梨,“我是艳红啊,比你低两届,你还给我带过午饭记得吗?” 阮新梨这才恍然大悟:“啊,是的,我想起来了,你是三班那个小艳红,你长这么大了,变漂亮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阮彤彤亲热地拉起了阮新梨的手,有点激动:“我好崇拜你,我现在电影学院读大学,起的艺名就叫阮彤彤,因为我好喜欢你的名字啊!” “哎呀,”阮新梨害羞地捂住脸,“你可别再说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真的,真的,”阮彤彤指着自己脸上的淡妆,“你看我平常化妆都是按照记忆里你的样子来的,像不像?” 阮新梨好奇地打量,还真觉得有点像,她拉着阮彤彤的手,转身问身边的荣礼:“九哥,你看她像不像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两个正值妙龄的女孩子一同望着荣礼,他微微皱起眉:“不太像。” 不像吗?你看这肉乎乎的脸蛋,还有这卡姿兰大眼睛,阮新梨掐了掐身边的女孩子,看着倒是挺开心。 “你用的什么香水啊?好香啊。”阮新梨夸张地嗅了嗅。 “是雅顿的一个新款,大众货啦。”阮彤彤特意将手腕内侧抬起来给她闻了闻,“我们加个微信啊。我把链接给你发过去。” 阮彤彤继续诚挚地邀请:“姐姐,你和姐夫去我家饭店吃饭吧。” 阮新梨惊讶道:“呀,你家的小吃摊现在变成饭店了,那可真是太棒了,荣礼?” 她满脸都是渴求,却见本来一路上都颇顺着她的男人脸色冷了下来。“飞机要起飞了,我们该告辞了。” 他伸出手,不容置疑地看着阮新梨。后者耷拉下眉眼,只得回头跟刚相认的阮彤彤挥了挥手:“反正加了微信,你回京都找我玩啊。” 开往机场的路上,荣礼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烦躁,阮新梨坐在副驾上,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车正在等红灯,荣礼漫不经心地说:“以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毕竟都这么多年不联系了,”阮新梨有点失落地回答,“本来当初也不是很熟悉。” “她家是困难生,我那时候是学校的团书记,经常代表学校去送爱心什么的,毕竟比我低了两个年级,平常没有太多来往。” “既然不熟悉,就把她删了吧。”红灯亮了,荣礼淡淡地吩咐,一直看着前方。 “九哥,”阮新梨现在觉得荣礼稍稍有点变态了,“沈文斌你不让我亲近,现在就连女孩子都不让我结交了?” “你不是有孙晓曼和沈青璇她们吗?” 本来没和学妹叙旧,阮新梨就有点不高兴,现在更是懒得理他,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荣礼瞥了她一眼,单手将身后的外套扔给了她:“盖上点,别着凉。” 奎县的乡道异常颠簸,阮新梨本意假睡,谁知竟然真的摇摇晃晃就进入了梦乡。也许是姿势不太舒服,还微微打起了鼾。 荣礼靠在路边停了车,从她手里拿过摇摇欲坠的手机,随便翻了几下,找到了刚加上的阮彤彤,干脆利落的删除拉黑。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后车的孙朝阳发了条微信。 九:[你查一下上次贺知秋攒的牌局带来的女孩,阮彤彤,看她跟贺知秋有没有什么勾连,另外,叫柳月芽准备好明天帮阮新梨搬家。] 孙朝阳:[明白。] 他本来跟着老板的车,也停在了路边,此刻又继续尾随着他一路向机场开去。 阮新梨在快要抵达机场的时候才清醒过来,她摸了摸嘴角的涎水,有点疑惑地拿起被放在了车中间杯座上的手机。打开了微信界面,查看着未读信息。 爱挣钱的曼曼:[江湖救急!!!快回话!] 可惜这个时候,车到了机场停车场,阮新梨不得不下车,在候机室里才跟孙晓曼聊了起来。 小酥梨:[?] 爱挣钱的曼曼:[周眉那个小婊砸回国了!] 周眉是孙晓曼在大学里最不对付的一个人,可是,她大三就出国交换去了,两个人早就毫无交集。 小酥梨:[so?] 爱挣钱的曼曼:[周眉有了个男朋友,你猜是谁?] 小酥梨:[你男神?] 爱挣钱的曼曼:[还是你了解我。] 爱挣钱的曼曼:暴风哭泣.jpg 爱挣钱的曼曼:[你必须得陪我去,开上你家荣礼最贵的那辆车!] 小酥梨:[何必自讨苦吃,不想去就别去了呗。] 爱挣钱的曼曼:[丫亲自打电话邀请的我,你说我能不去?!] 阮新梨明白,头可断,血可流,脸绝对不能丢! ------ 作者有话要说: 广告时间: 预收文:《我哥超难追》:伪/骨/科,令人心动的成长与陪伴。 完结文:《春眠不觉晓》;二婚治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半路家庭,两代人的甜蜜爱情。你懂得! 《春眠不觉晓》中含有《我哥超难追》男女主的萌宝时光。 第23章 尚易 荣礼今日要参加一年一次的股东大会,无法脱身,柳月芽和孙朝阳来帮阮新梨搬家。 王秘书早就帮她打包好了行李,亲自押车送到了尚易社区,阮新梨这里只余了一些随身物件和她自己。 柳月芽他们到了的时候,就看见阮新梨穿着短体恤和热裤,正坐在门口的长凳上吃着一根彩虹圈棒棒糖,身上斜挎着一款看不出品牌的冰激凌色系的小包,身边一个烟粉色的行李箱, 怎么看都不像即将嫁做人妇,反而像第一天来上大学的女学生。只是身后跟着四个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汉,有点不同寻常。 孙朝阳下车帮她把行李放进了车里,柳月芽为她拉开了车门。 阮新梨回身认认真真地给四位大哥鞠了一个躬:“谢谢哥哥们,这段时间辛苦了,后会有期。” 保镖们面面相觑,只有最右边那个看着机灵点的,也客气地回了一个礼,其他人见了也纷纷低下了腰。 刚上了车,阮新梨就认出来了:“美人姐姐,你是美人姐姐吧?我们在茶室见过面。” 她热情地伸出手来,跟有点局促的柳月芽握了握。“原来你是九哥的助理啊,真是辛苦啦。” “是的,我主要负责他生活上的事情,”柳月芽快速地进入了角色,礼貌温柔地笑了笑,“以后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一进门,阮新梨就被尚易社区这新新人类科技的风格所吸引了,更是对着那落地窗做成的大屏幕赞不绝口,柳月芽拿出各种智能设备的使用说明书,为她详细介绍着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阮新梨打开了随身的行李箱,提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了中岛台上。“姐姐,你说这些电器都是网络控制的是吗?是局域网吗?你有域名吗?” 柳月芽点了点头,将信将疑地打电话给物业经理:“我问问吧。” 尚易社区自配了大型服务器机房。阮新梨在征得了物业同意后,在其中一台服务器上虚拟化出十台服务器,取得了其中一台的专属使用权限,另外九台就送给物业公司出售给了其他用户。 她将整个房屋的智能化设备和系统进行了全面的加固和升级。利用电脑或者手机作为中控,她可以随意指挥家中任何一样电器,做一杯地道的卡布奇诺,拉上窗帘或者打开音响。只要一个按键或者一句话就可以。 吃过午饭之后,阮新梨还邀请了孙朝阳在幕墙一般的屏幕上,开了三局游戏,享受着超大屏幕高画质和发烧友级别音响效果带来的极致震撼。 客厅里两个游戏发烧友正在血拼,柳月芽坐在侧面沙发上喝着茶,她这个时候才有点明白。荣礼选了这套房子的用意。 玄关处的大门有了响动,柳月芽起身去门口迎接荣礼,这个点,他应该是刚开完会,还没有吃饭。 “先生,夫人和孙朝阳在玩游戏,我给您做午饭吧。” “不用了,我跟着董事们一起吃过了,”他将外套挂在了门口,换好了家居鞋,“你跟我去趟书房,我有事情跟你说。” “你在我身边有多久了?”荣礼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 “嗯,一年多了,快要两年。”柳月芽端坐在书房的紫檀木沙发上,后背挺得笔直。 “生活助理这个职位你做的非常好,”荣礼停顿了一下,“但是,有点屈才了。” 柳月芽心里募地一沉,努力为自己争辩道:“先生,上次茶室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请您不要让我走。跟在您身边,我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荣礼沉吟片刻,缓缓道:“你心思细腻,人又周到,能准确拿捏人的心思,去回春阁当公关经理,更适合。”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小孙正在寻专职私人管家,暂时你的工作就交给新梨来处理。” 柳月芽惊愕地抬起头,他的小未婚妻也许是个电脑高手,但是绝不像个能当生活助理的人选。 “以前在大学,她就当过我的助理,虽然不怎么擅长,胜在熟悉。” “好的,”柳月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安排,“我这就着手准备。” 荣先生决定的事情,本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速度要快一点,我跟人事部门说了,你下周一就要到回春阁去报道。” “助理?为什么呀?”阮新梨忍不住拔高的音调,惹得客厅里正和孙朝阳讨论工作的荣礼都看了过来。 她压低了声音,跟对面的柳月芽抱怨:“荣家要请不起助理了吗?”从基地里出来不过,她不过才当了个把月咸鱼,还没有high够呢! 柳月芽也没有办法,荣礼说周一她就要离岗,今日已经是周六下午了。好在她一直都有记笔记的习惯,阮新梨见她从托特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黑色笔记本,双手递给了自己。 “这是关于荣先生的生活助理工作的笔记,”她见阮新梨目瞪口呆的样子,将它放在了中岛台上,“我带着你在家里先转一圈吧,笔记留着慢慢看。” 她们先来到了主卧,浓浓的男士黑白灰简约风格,配套的的衣帽间也是几乎没有任何色彩。 荣礼的衣物继承了性冷淡风的一如既往,好在阮新梨的衣物已经整齐地码了进去,总算让这冷冰冰的卧室里添了几分柔和的颜色。 柳月芽带着她站在主卧的衣帽间门口,简单介绍着荣礼日常作息。 “先生一般早晨五点钟准时起床,先换上练功服去练武,然后洗漱,换衣服,吃早餐,八点钟孙助理会带车来接他去公司。”她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个平板电脑:“每天先生的行程会在前一天晚上就发到这里,你需要根据他出席的场合为他配备各种衣物和配饰。尚易、老宅、荣晟和艺术中心都有先生的寝室和衣物,基本可以满足要求。” 柳月芽清了清嗓子:“我以前都是为先生整理好衣橱,然后将搭配发到这个平板中,您的话,应该是不用那么麻烦了,跟着他一起就可以了。” 阮新梨的脸热了起来,这是要她亲自伺候皇帝沐浴更衣吗? “一般的话,荣先生上午会去荣晟集团总部,开会,听汇报,做一些重要决策。中午在荣晟内部的餐厅吃午餐,下午会去艺术中心,晚上如果没有应酬,可能去老宅陪老太太吃饭或者在家里吃。” 柳月芽继续说:“清洁打扫之事尚易配有一对一的专职人员,一日三餐会有荣晟自己的五星级酒店负责,随时订和配送。你要做的是生活助理,工作上的事情不用管,照顾好他的需求就可以了。” “因为要避嫌,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法为荣先生服务,如果是你来做,应该方便很多。” 柳月芽将平板电脑交给她,“我晚上会根据你的情况做一个日程表,我想,会对你有些帮助。” 阮新梨听得头痛,她拉着柳月芽出了主卧,说要给她榨一杯橙汁。 照顾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男人,能有多难?她听得实在觉得无聊极了。 “九哥,朝阳,”她用长长的调羹敲了一下德国定制的果汁杯,探出头来,“谁要喝橙汁?” 荣礼浅笑:“给我倒一杯茅台,他要橙汁。” 孙朝阳皱着脸:“九爷,我也想喝茅台。”一想到那香味,他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不行,你一会儿还得开车送小柳。” 阮新梨自告奋勇地拉开了酒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奶金色瓶子,她拿出来捧在怀里,正想细细打量。 柳月芽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阮小姐!不要碰那瓶酒!” 她被吓了一跳,手一滑,瓶子应声而落。 柳月芽徒劳地伸出双手,眼睁睁地看着它摔了个粉碎,碎瓷片和白酒撒了一地。浓郁的酱香瞬间扑鼻而来。 柳月芽也愣住了,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啊,这瓶是先生的珍藏,平常碰都不让人碰的。” 阮新梨蹲下身子,捡起了一个瓶底的碎片,翻转了看了一眼。她惊呼道:“这不是……?” 突然反应过来,毕竟有外人在,下面的话她生生吞了回去。“我还想问呢,九哥以前烟酒不沾,怎么现在真的喝起酒来了?” 荣礼他们听到这边的声音也过来了,他见阮新梨手里捏着个碎片,连忙喝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荣礼性情平稳,即使手下人犯了错,他也很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刻,此刻急的直接呵斥起来。 孙朝阳和柳月芽吓得心跳都乱了,心想阮新梨这是真的闯了祸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荣先生用这么严厉的口气。 柳月芽正要为女孩子说几句话,毕竟是她话说的太急,才会吓得她手滑。 只见,荣礼三步并作两步,将阮新梨手里的碎片夺下,摊开她的手掌,仔细检查着根本不存在的伤口。丝毫没注意到脚下四分五裂的的藏酒。 “我没事。”阮新梨抽回了手,有点不好意思荣礼在人前的亲昵,“不好意思啊,把你收藏的酒打破了。” “一瓶酒而已,”荣礼确认她没有被划伤,才缓缓道,“你再给我买一瓶就是了。” “真的是我送你的那瓶?” “嗯。”荣礼似是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抬眸看了孙朝阳一眼。 孙朝阳连忙拽上柳月芽的胳膊,一边拉着她向外走,一边说:“我联系了管家,她一会儿就让人来打扫,我们先走了,月芽?”柳月芽这才惊醒过来,跟着他出了门。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我给准备好的婚房,你满意吗? 小梨:(脸红) 第24章 同居 阮新梨仿佛撞破了荣礼的什么秘密般,心虚的不行。 “我去卧室整理一下衣服,”她指着那个方向,一边说一边离开了。其实,真的没什么可整理的,她小心地将卧室的门关好,捂住胸口,心里想着刚才的事情。 柳月芽说那瓶酒他平常宝贝的很,又是她送过的,这是不是代表……她从主卧的衣帽间中的穿衣镜中,看见了自己羞涩憧憬的脸,没由来地叹了口气,紧接着握住了拳头。 不行啊!阮新梨加固着心理防线,这么一点小事你就推理出人家心里钟意你了?打住! 敲门声响起,“小梨,”荣礼清冽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我进来了。” “哦,你进来吧。”阮新梨对着镜子将自己的表情恢复成了温和平静的模样。 荣礼一边解着衬衫扣子,一边向床的方向走,等走到衣帽间的门口,已经解开到第三颗了。 阮新梨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锁骨上,有点小性感哦。她忙偏过头,移开视线,就打算将私密空间留给荣礼。 冷不防地一条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荣礼突然靠近,将阮新梨挡在了墙角:“你想躲去哪里?” 躲?她才没有躲!“没有,我就是有点渴,”她尽量忽视着荣礼身上散发出的阳刚热度。 他肩膀宽厚,又长得高大,将一米六五的她称的极为娇小,仿佛整个人都被他笼罩在壁灯的阴影中。 “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要习惯和我亲密。” 阮新梨鼓起勇气抬头迎着荣礼清凉的目光,心想,包括随时看你脱脱脱?露露露? “咳,”她有点紧张地清了清嗓子,“好的。” 衣衫不整的那个又不是自己,他都不害羞,为什么她还要替他害羞呢? “那你帮我解开其他的纽扣。” 什么?她睁圆了眼睛,看向男人那带着点嘲弄的眼神。 这个时候怎么能服输呢?她微微颤抖着手指,为他开始解开了扣子,一个、两个、三个…… 好样的,她不仅看见了性感的锁骨,还有形状完美的胸肌,充满着力量感的八块腹肌,还有……他有点小可爱的肚脐。 可惜了,要是能摸上一摸就好了。 荣礼见她摇头叹气的模样,问道:“怎么?不喜欢?” “喜欢倒是喜欢,就是……”阮新梨欲言又止,衬衫已经咧开到两侧,她周身都笼罩在他持续不断散发出的雅淡墨香中。 荣礼也不说话,也看起来没有让路的打算,视线反而落在了自己的皮带上。 怎么?还想让她解裤子? 情况愈加暧昧起来,阮新梨左思右想,按住了胃:“我饿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一会儿功夫,管家送上来的晚饭就到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快速解决了晚饭,荣礼去书房办公,阮新梨则借口要学习一下柳月芽留下来的笔记本,独自一人窝到了卧室。 她见四下无人,有点小兴奋地从包包里拉出来一袋小零食,辣辣的牛板筋! 将头发高高扎起,又开了窗户通气,阮新梨将笔记本扔到了一边,打开电脑。天天吃的如此寡淡,让她的味蕾饱受摧残。 也许是肠胃真的已经不再适应这类刺激性的食物,才吃了几口,阮新梨的肚子就不舒服起来。她认命地摸去了洗手间。 荣礼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揉了揉眉心,打算洗澡睡觉。 他走进卧室,嗅到一股陌生的辣油味道,英挺的眉毛蹙起,转了半圈,在垃圾桶中发现了一袋未吃完的零食。 他挽起袖子,将垃圾及时清理了以后,拿起睡衣,正打算敲浴室的门。 阮新梨突然没头没脑的撞了过来,“呀!”她惊呼出声,揉着撞得酸痛的鼻子,“你要干什么?” 荣礼有点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扬了扬手中的睡衣。她突然张开手臂挡在了门前:“你去别的浴室洗吧?” “为什么?”荣礼微微皱起眉,“我习惯用这个。” “因为,因为,因为,”阮新梨突然涨红了脸,磕磕巴巴起来,以后我要自己用这个,对,这以后就是我的专属浴室。” 荣礼给了她一个“你有病”的眼神,打算推门而入。 “哎哎哎!”阮新梨急吼吼地拽住了他的胳膊,“我说实话好啦。” 荣礼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眼前的女孩子头低低的,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我刚才拉肚子了,所以,里面味道不太妙。”她脚趾不停地扣地,恨不能抠出一个独栋别墅。 想象中的暴风嘲笑并没有来袭,荣礼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之对视,眼睛里是责备之意:“偷吃了辛辣的零食,所以闹肚子了?”他抢在阮新梨反驳前继续说,“别狡辩,我刚清理了卧室的垃圾桶。” 阮新梨咬着唇,手抚摸着肚子:“我真的只吃了一点点。” “以后一点点也不许吃。”荣礼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带了一片药和一杯白水,亲自监督她吃了进去。 浴室的吹风机的声音停了,阮新梨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揉着肚子,蜷缩成一小团,看着可怜的紧。 她感到荣礼的脚步由远及近,身后的床铺一沉,一只温暖的大手从她的腰侧伸了过来,掌心向下,覆在了她的肚子上。 荣礼感到掌下柔软的腹部倏地绷紧,淡淡道:“别紧张,我对病号没兴趣。” 他顺时针揉了起来,力道温润,让阵阵暖意涌入了微凉的小腹。 阮新梨小声嘟囔着:“谢谢,九哥。” 不适感慢慢消散,她渐渐有些困了。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阮新梨心窝里暖暖的:“九哥?” “嗯。” 柔和的夜灯,掩盖住她微红的耳朵:“你什么时候想?” “想什么。” “那件事。”她想回头看看他的脸色,又有点不好意思。 “等你能适应我。” “那,你以前有过吗?” 她忍不住攥紧了被子,有点紧张他接下来的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他坦然道:“没有。” 阵阵窃喜涌上了心头,反正她看不见彼此的眼睛,说起话来有了些胆色:“那你想要了怎么办?” 荣礼的语气始终柔和平缓,没有波折:“可以用手。” “你没想过找个女伴吗?我听说那种应酬的场合特别的多。” 阮新梨想起了沈青璇的那些话,心里总是有些不够踏实。 “没兴趣。” “那会不会有女人穿的很暴露来勾引你,或者是给你下一些那种催/情的药?” 问到狗血之处,阮新梨忍不住回过头来,抱紧小杯子,一脸兴味地和荣礼对视着。 “肚子好了吗?” “呃?”阮新梨怔忪了一下,“不疼了。” “那就快点睡,”荣礼转过身,背对着她躺好,语气里满满的嫌弃。 阮新梨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也置气般的转过了身体。 “以后不要在床上讨论这个话题,我只是个男人,不是圣人。”一句话悠悠地飘了过来,让她彻底闭麦了。 睡之前明明是一副“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的画卷,楚国汉界划分的极为清楚,等清醒了过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荣礼的闹钟定在了五点五十分,现在以窗外的亮度来考量,应该还不到五点。 阮新梨的一侧长腿高高地搭在了荣礼的腰上,还微微用了些气力盘住,另一侧的腿比较惨,被荣礼的小腿压住,酸麻不堪。 这也是她比闹钟醒的早的原因。 她小心翼翼地松开了箍住了对方脖颈的胳膊,又将高高搭在他身上的腿慢慢撤了回来,最后一个步骤,双手用力将荣礼的腿抬起,将已经失去知觉的小腿抢救了出来。 拆解完毕后,阮新梨欣赏了一下荣礼标准的睡姿,简直跟教科书上宣扬的差不多,左侧卧,身体微微蜷曲。 她的毛病就是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搂住一个圆柱形的物体,无疑,昨晚上这个物体就由荣礼亲自承担了。 和一个体温偏高的男人抱着睡了半宿,阮新梨身上都是黏腻的汗,她拖着酸胀的小腿,慢慢地蹭去了浴室。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噢噢噢噢。”待她围着浴巾,神清气爽地走出浴室,迎面就撞上了赤/裸着身体的荣礼。 “啊啊啊!”她连忙捂住眼睛,手臂用力一夹,胸自然上挺,随便掖了固定的浴巾竟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啊啊啊啊啊!” 阮新梨干脆抱着双臂环住自己,一下子蹲了下来。 如果这个时候外星人开飞船来接,她一定不假思索地逃离地球,逃离这全面掉马的一刻。 自打脱离了婴儿的身份,她冰清玉洁的身体还没有被哪个臭流氓这样彻底的看过。 荣礼揉着乱乱的头发,将她身边的浴巾捡起,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带着几分轻佻地说:“别叫了,除了白,我什么都没看清。” 女孩不仅耳朵红的要滴血,修长的脖颈与裸/露在外的纤细胳膊也染上了诱人的粉色。 荣礼嘴角噙着笑意,摇了摇头,推门进了浴室。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啊啊啊啊啊!我想看看白白的小梨! 第25章 助理 等他从浴室中出来,阮新梨已经按照平板电脑中收到的搭配建议,将荣礼的衣服和配饰找齐了。 她身上则穿着一件香奈儿的连衣裙,薄施粉黛,中长的碎发在脑后简单绑了个低马尾,几绿碎发飘在圆润小巧的耳朵旁边。 面带微笑,犹如春风拂面,真真标准的生活助理也! 荣礼赞赏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眉眼温柔道:“过来帮我穿衣服。” 呃? 柳月芽那笔记上可没这么一条啊,荣礼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有点不耐烦了:“小柳只是助理,你是我未婚妻,她需要避嫌,你也需要吗?” 可据说幼儿园大班就可以自己穿衣服了,您不行吗? 她内心嘲笑着,身体却老实地为他递着衣物,帮他扣扣子,这些倒还简单。 只有这领带让人有点苦恼,阮新梨小时候就不擅长系红领巾,没想到这温莎结跟红领巾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荣礼微微低头,身前女孩子身上有着淡淡的梨花香,又弯又长的两道眉毛下面,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着的睫毛犹如小扇子般。 细白的手指翻飞,却一次次沮丧地拆开了重系。 他一时忍不住捉住了她的手,在她丝锻般光滑的肌肤上摩挲了几下:“我来吧。” 这句话滚在喉咙里,听着慵懒性感,磁性十足。 阮新梨被吓了一跳,兔子般惊惶地向后一跳,生怕一时不察成了掠食动物的早餐。 男人修长的手指敏捷打着领带,一会儿功夫,一个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温莎结就出现在他的领口。 阮新梨不服气,言不由衷地嗤笑道:“也不过如此吧。” 荣礼欺身向前两步,竟直接将她腰间的蝴蝶结拉了开来,连衣裙是斜襟设计,裙带一开,半片衣裙滑落。 阮新梨惊呼出声,掩住胸口,正想怒斥他耍流氓,却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半片雪痕上,而是在她腰间的裙带上。 三下五除二,一个丰满漂亮的蝴蝶结出现在连衣裙的腰侧。 还真是个要强的小宝贝呢! 阮新梨在内心给荣礼狠狠地点了个赞,这回她不再嘴硬,狗腿地恭维:“不错不错,九哥果然蕙质兰心,佩服佩服!” 再不认输,难保这个男人不会剥光了自己,再一件件穿回去。 荣晟集团总部,阮新梨第一次加入了荣总浩浩荡荡的助理队伍。 孙朝阳走在荣礼的右前方,负责引路,开车门,电梯门等,她则跟在他的左后侧,随时应对他的需求。她身后是其余四个工作助理,再后是四个保镖。 一行人直奔了会议室,上午有个重要会议,公司所有的董事和高层都要参加。 阮新梨松了一口气,正想从队伍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毕竟,她暂代的职务是生活助理,工作上的事情跟她无关。 刚溜走了几步,就被孙朝阳追了上来,他面色有点为难:“阮小姐,不好意思啊,荣总希望您一起参加。” 她正想问一下原因,瞥见荣礼他们正齐刷刷看着他们,似乎在等离队的她。 无奈之下,阮新梨只好跟着一起进了会议室,乖乖地坐在了他身边。 孙朝阳真是体贴入微,为她亲自准备了本子和笔,让她可以写写画画,不至于太显眼。 荣晟集团的业务范畴涵盖了生产、销售、服务等多重环节,旗下企业上百家,这次讨论的似乎是一些账目和融资的事情,阮新梨听不太懂,更不感兴趣。 随便在本子上写了几句开头,她就忍不住摸出包里的手机,将它摊在笔记本中间,开始摸鱼。 小酥梨:[在?] 爱挣钱的曼曼:[嗯,能来吗?] 小酥梨:[ok] 爱挣钱的曼曼:[Yes] 小酥梨:[时间地点?] 爱挣钱的曼曼:[京郊望山里,今晚。] 小酥梨:[怎么改时间了?] 爱挣钱的曼曼:[不知道,差点忘了告诉你。] 小酥梨:[我可能要晚一点,晚上要陪荣礼参加一个晚宴。] 爱挣钱的曼曼:[啊?你这就上岗了,荣夫人,万福金安!] 小酥梨:圆润离开.jpg 爱挣钱的曼曼:[不如带上荣礼一起啊,让他带上你们家那个皇帝钦赐的祖母绿扳指,一竖大拇指,亮瞎他们的狗眼。] 小酥梨:大清早亡了.jpg 小酥梨:[地点选的那么远?] 爱挣钱的曼曼:[男神毕竟是金凤凰出身,发达了自然要表现一下啦,你看一下周眉的朋友圈。] 阮新梨搜到了周梅的朋友圈,最新一条: 九宫格照片,前八张都是她茶香四溢的晒脸晒身材,最后一张,是已经过时很久的男友角度的牵手照。 配上了文字:[今天是和亲爱的相爱的25天。] 小酥梨:[25?这也能晒?] 爱挣钱的曼曼:[今晚让你家荣总派最贵的车送你,另外,穿上你最贵的衣服,闪瞎他们的狗眼!] 小酥梨:[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有用吗?] 爱挣钱的曼曼:[算了,基本没用,你就负责当我的助攻,我一定喷到他们自闭。] 阮新梨打开地图软件,搜索了一下两个地点的距离。 小酥梨:[完美,居然在同一片别墅区!] 爱挣钱的曼曼:[天助我也。] 不是孙晓曼嫉妒心强,看不了别人好,实在是她和周眉的过节由来已久。 孙晓曼跟周眉是京都土著,父母在一个系统工作,她俩却彼此看不顺眼,从小掐到大。 周眉更是连续从孙晓曼手里,抢走了三个男神了,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阮新梨聊得开心,早就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她长得明媚娇艳,笑起来更是动人。这帮人明着的心思在财务总监的ppt上,暗中却偷瞄着荣总身边的娇俏未婚妻。 贺知秋只一眼就明了了,怪不得荣礼那天对阮彤彤另眼相看,他一直猜测的,荣礼心中偏好的女人类型还是比较精准的。比较起来,这位阮新梨无论颜值身材气质都吊打阮彤彤,但是两人属于一个类型,看来,他需要给阮彤彤加上一把劲才行。 财务总监的汇报结束了,其他董事正在发表意见,阮新梨还在热火朝天地和孙晓曼聊着天。 冷不防地,荣礼突然身子后靠,右手自然下落,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她穿的本来就是膝上裙,有没有穿丝袜的习惯,坐下后膝盖上有一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阮新梨克制住尖叫的冲动,斜眼看他。男人正冲着财务总监微笑,还微微颔首,一副“我正在认真听你讲”的表情。 衣冠禽兽,不过如此! 他微微靠向她的方向,低语:“空调有点凉了,你冷吗?” 冷不冷的,你的手不知道吗? 她连忙挺直了身板,摇了摇头,偷瞄了下其他人的反应。 荣礼的手一直留在阮新梨身上,没有离开的意思。阮新梨拿起笔尖,轻轻地在荣礼手背上扎了一下,他微微皱眉,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 那只手反而在她肌肤上打着圈揉捏,常年练武和握笔,他的手指上有细小粗糙的纹路和薄薄的茧子。平常不太看的出来,只觉得他的手和脸部皮肤一样冷白。 阮新梨天生角质层薄,肌肤如上好的绸缎一般滑腻,此刻被如此莫来拂去,腿上的肌肤如过电一般酥麻。 男人的表情依然淡然,但是,薄唇微微弯着,似是有点高兴。 身边的一个男助理估计是看见了,连忙微微向前搬了一下椅子,侧着身子,挡住旁边人的视线。果然是尽职尽责的好员工! 她不敢再硬刚,匆匆在笔记本上写下来一句话,送到荣礼面前。 他带着纡尊降贵般的神情,瞄了一眼,移动的手总算停了下来。 她不敢再聊手机,身体微微向前靠了靠,借用宽大的会议桌掩盖住别人的视线。阮新梨偏着头,装模作样地记着笔记,心里盘算着怎么从晚宴上提前离开去给孙晓曼撑场子。 相比较而言,下午在艺术中心的时光,生趣盎然的多。 艺术中心承担着传统书画艺术的传承与创新,按照沿袭下来的分类,主要有笔、墨、纸、砚四个部门。 今天,荣礼带着阮新梨来到了澄心堂,负责制作各种纸笺的部门。 芳香四溢,阮新梨欣喜地拿起书案上的样品,放在鼻子附近仔细嗅了嗅。 “这是?”她偏过头,一脸惊喜地望向身侧的荣礼,“薛涛笺?” 似是被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取悦到了,荣礼微笑颔首。 一边负责手工研制的李师傅解释道:“姑娘啊,你可真识货,这是完全按照古法的流程手工制作的。要采集花朵,进行反复淘洗,捣碎,将花朵中的香味和颜色浸出,再将上好的宣纸浸入,施胶,洒金,最后再手绘。” “这么麻烦啊,”阮新梨欣赏着手里的信笺,用手指摩挲了几下,“我可以要一点吗?” 信笺通体是淡淡的乳白色,角落里手绘着婉约秀美的梨花,阮新梨越看越喜欢。 作为信笺发烧友,她恨不得收集到全世界的美丽信纸,散发着香味,有着艳丽或清新的染色,写上柔情如水的文字,太过美好了吧! “呃,”李师傅看着有点为难,“这批纸笺是荣总定制的,手绘还是他亲自完成的。” 荣礼接话道:“无妨,全给她包上吧。” 轻描淡写的话,让阮新梨的耳朵尖忍不住红了起来。 李师傅这才舒展了眉目,心下了然,原来荣礼先前提过的重要客户,应该就是这位娇美女子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薛涛笺:薛涛设计的笺纸,是一种便于写诗,长宽适度的笺。此笺原用作写诗作为诗笺,后来逐渐用作写信,甚至官方国札也用此笺,流传至今。(以上来自百度百科) 大家可以理解为古代人喜欢的有颜色的信纸,是用花朵的颜色染成的,很漂漂! 第26章 商宴 远山别墅,一辆加长版红旗缓缓停了下来,孙朝阳先人一步的下了车,打开了后车座的门,西装笔挺的荣礼先下了车,弯腰向车里伸出手,一根点缀着碎钻的细高跟踩上了红毯,一只纤长白嫩的手扶着荣礼的胳膊,妆容精致的阮新梨提着略显繁重的裙子,脸上保持着高贵得体的微笑。 人群一下子躁动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荣家是如今京都圈内四大家族之首,新任女主人的相貌还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亮相,尤其引人关注。 裙子太沉,高跟鞋太细,好不容易走进大厅后,阮新梨的笑容在周围人的注目礼礼毕后就一起消失了。 “好沉啊,我脚疼。”她冲着荣礼撒娇,好似一只讨要小鱼干的猫咪。哪里还有刚才高贵娴雅的半分模样。 “谁让你非要穿这套,还配了这么个高跟鞋。”话说的不好听,荣礼的手却配合地扶住了她的腰,让阮新梨能够靠在他身上休息。 “我只是想挑战一下嘛。人家毕竟练习了一个小时呢。” 阮新梨小心地靠在他身上,微微抬起头,担心将妆容蹭花,她很少化妆,整个脸都透着不自在的感觉。 “我让朝阳带你去换套礼服,一会儿见过几个重要人物,你可以先回家。”荣礼拍了拍她的手背,聊做安慰。 Perfect!正和她意思,刚好可以赶去下一场同学聚会! 阮新梨在曳地长裙的掩盖下,穿着一双白白的运动鞋,还时常换着脚,转移中心。 随着荣礼穿梭于勋贵之间,阮新梨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微笑的工具人花瓶。 一个小时以后,她接到了孙晓曼出发的信息,放下手中的香槟杯,柔声跟身边的老板告假:“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家,行吗?” 她柔润的脸庞娇美动人,提要求的时候,语气也温柔乖顺的很。 晚上的这个应酬,荣礼本来是想推掉的,但是孙朝阳得到消息,荣珏的人从星国回来了,这几天在京都圈层里掀起了不少风浪。 他并不想带着阮新梨去见荣珏的人,低头颔首,吩咐孙朝阳送她回去。 “不用了吧,孙朝阳还是跟着你吧,我自己回去就行,反正司机和保镖都在呢。” 孙朝阳跟着一起,她还怎么偷溜啊? 最后,荣礼还是坚持让孙朝阳跟着,还特意吩咐道:“给阮小姐订夜宵的时候,给她吃一些营养丰富好消化的。” 孙朝阳笑道:“知道知道。” 孙助理不在,荣礼独自去会了荣珏的代言人。她是荣晟集团旗下越阁娱乐的CEO,曾经荣珏的小情人。 “荣总,”陈妖娆抿着红唇,笑的灿烂美艳,“您身边的女伴怎么不见了?用不用我从公司里的艺人里给您挑上一个?” “荣珏,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国外自由些,不受拘束。”陈妖娆主动在荣礼的酒杯下沿轻轻磕了磕,“我们可好好过日子呢,不敢再有什么妄想,荣总放心,他呀,和您隔着一个太平洋呢。” “这样最好。”荣礼十分配合地饮了一口酒,“不然,我这里有些东西,国际刑警可能比较感兴趣。” 陈妖娆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冷冷地哼了一声,连虚应都不太愿意。 荣礼懒得在意,一边系着外套的纽扣,一边向宴会厅的大门信步走去。 一想到荣珏,他就不自觉地想到了荣文的死,心里有点烦躁,想独自一个人出来透透气。 月朗星稀,厅内歌舞升平,厅外倒是寂静。茂密的灌木丛那边突然传来一些异常响动,荣礼本不愿意多管闲事,想退避到另一个方向。 这些嘈杂中竟然混了些女孩子压抑的哭泣声。他拉了拉脖颈处的温莎结,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凉亭一边的围栏上。 高高的梧桐树下,一个形容猥琐的人正拉扯着一个妙龄女子,向大门口方向的一处白色宾利车走去。女孩子像是极不愿意,但是又不敢大声喊叫,捂着嘴呜咽着被拉得直踉跄。 “什么人?”荣礼声音极冷,面色更冷。 灯光昏暗,那人捏着嗓子叫嚣:“哥们,别多管闲事,对你有好处。” 荣礼懒得多看他一眼,而是看向了那个被拉扯的女人,他眉毛稍微挑了一下,似是认出了她。“阮彤彤?” 那个无赖一看人家认识,觉得没趣,悻悻地松开了手,冷哼一声就走了。 “荣先生,您又救了我一回。”她妆容精致,眼角眉梢犹如长开了般的俊俏,身形也与之前有所不同。生生是从丑小鸭升级成了美天鹅。 看着荣礼怀疑的目光,阮彤彤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在荣晟旗下的越阁娱乐做签约艺人,主要是直播带货,您也知道,我们这一行,微调一下很正常,能提高不少直播流量。” 荣礼沉吟片刻,并不想多做停留,他简单嘱咐道:“这些是你的自由,不过,再遇上这种事情不用那么隐忍,荣晟并不需要你们做这种无谓的自我牺牲。” 说完,他打算回去拿他的那杯酒,回宴会厅。阮彤彤捏起裙摆,追了上去,将荣礼的道路拦住了。他挑眉,疑惑不解。 阮彤彤咬着嘴唇,鼓起勇气,说道:“荣先生,我有话说。” 荣礼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有点不耐烦:“给你一分钟。” 阮彤彤抬眸看他的眼睛,掩饰不住的痴迷:“我喜欢你,已经好久了。” “嗯,”荣礼抚摸了一下订婚戒指,向她示意,“我已经订婚了。” “我知道,”阮彤彤不安地瞥了一眼荣礼身后,“听说,您的未婚妻跟我长得很像……” “不,”荣礼截住了她的话,“一点都不像。” 阮彤彤似乎并不在意荣礼的评价,她急忙补充道:“我不求什么,只想跟在你身边,当不了情人,当助理也可以。” 荣礼冷冷道:“如果有个男人敢这么跟我未婚妻说话,我一定会打断他的狗腿。” 他绕过对面还在呆愣着女人的长裙裙摆,打算直接走人。阮彤彤突然在他经过身边的时候,一把抱住了荣礼。 成长至今,荣礼收到过无数次的表白和情书,却头一次被女人性骚扰。他身形明显停滞了一下,接着毫不留情地遏住了女人的手腕,将她推开了。 阮彤彤险些栽进绿化带里,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她非但不恼,反而给了荣礼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 他的身体起了一些微妙变化,这才明了,从陈妖娆到阮彤彤,他这是让人设计了。 在京都,居然有人敢给荣礼下东西,也许是他以前还是太仁慈了。 他掏出手机,按了几下。 阮彤彤整了整裙摆,施施然走到了荣礼身边,企图搭上他的手臂。 后者却嫌恶地侧过身子,躲开了。 荣礼暗中调整呼吸,尽量压制药效挥发的时间。 “你别挣扎了,”阮彤彤娇笑道:“这是日本的新药,没几个人能忍得了,况且,我还是第一次,你不亏。” 荣礼冷笑道:“我亏。” 他仿佛玩笑般的口气:“被你玷污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我挚爱的未婚妻嫌弃。” “你?!”阮彤彤看着他已经渗出微小汗珠的额头,“你嘴硬不了多久了。” “你敢对我下手,”荣礼咬着牙极力忍耐着,“不怕我找你算账。” “这种事情,吃亏的是我,凭什么你还要算账!”阮彤彤气的有点口无遮拦,她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还会被嫌弃。 很快,她的脸多云转晴,眼带欣喜地望向了荣礼的背后,即使处于水深火热中,他也察觉到了身后逼近的威胁。他还撑得住,就是此刻几乎没了自制力,他怕失手把身后那几个人揍死! 等孙朝阳赶来的时候,大叫不好,九爷人倒是齐齐整整,就是袖子被扯掉了一只,手掌指关节的部位有点淤青,另外,白皙的面部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粉红。 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人瑟瑟发抖地瘫坐在草坪上,几个彪形大汉满脸都是血四仰八叉地倒在了荣礼四周。 我的妈呀! 孙朝阳赶紧去查看老板的状况:“九爷,您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荣礼摸了摸头上的薄汗,扫了眼地下的狼藉,“给他们叫救护车,另外,去凉亭里取我的那杯酒,化验一下。” 孙朝阳看老板松开的衣领里,肌肤红的都要滴血,有点担心:“我赶紧送您去找阮小姐吧。” 不纾解一下,会不会憋到血管爆裂啊。 荣礼没有言语,倒是配合地快速上了作驾,车却向着与尚易相反的方向驶去。 “呃,”孙朝阳整了整领带,有点紧张,“阮小姐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肚子不疼了,然后顺便去参加了一个同学聚会。” 车停在了另一处的别墅区。顺便?这距离倒是方便的很。 荣礼换上了一件整洁的外套,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语气不善地问道:“参加同学聚会的都是些什么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梨:我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第27章 聚会 孙晓曼迈进了楼下大门,就有人给楼上的东道主通风报信。 周眉带着几个女同学在屏风这边,那边是几个男同学在饮茶。她捻着兰花指,将一把香料放在了香炉中,还拨了拨:“你说她会来吗?” 身边人连忙奉承:“孙晓曼都来了,她一定会到。” 周继穿着白衬衫,牛仔裤,与其他人的西装革履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曾经并不熟悉的男生讨好似的坐在了他跟前:“小周,咱这届毕业生属你最风光,刚毕业就进了大厂,跟在大佬身边,以后前程似锦啊!” 周继谦虚了几句,其他人也附和着夸他。孙晓曼推门而入,与周继的视线猝然对上。 不对啊?他怎么在这里? 她将屋里的男生认认真真核对了一遍,说是五男五女,如今这五个男人都在,怎么不见她男神呢? 她朗声问道:“大周呢?” 屋里的人被问懵了,还是周继先反应了过来:“大周在国外,回不来。” 孙晓曼一拍脑门,这才发现被阴了。 “是你跟周眉在一起了!?”她气势汹汹地指着周继,单手翻开包盖,得通知阮新梨可别来了。 这tmd分明是个陷阱! 周继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其他男生都在促狭地开着玩笑,恭喜他终于抱得美人归。 周眉也算个有些名气的小美女,先天条件不错,又擅长打扮,在计算机学院颇有名气。只是慨叹,既生瑜何生亮,有阮新梨压了她一头,让她这四年过得并不十分痛快。 周继是她大一入学就产生了好感的男生,英俊优秀,可惜他看上了阮新梨,一直不肯接受她的心意,直到一个月前,他才终于松了口。 周眉一时心花怒放,特意回国和男友一起举办了个同学聚会,秀个恩爱,还想让阮新梨也出席。 她清楚阮新梨这个社恐,低调惯了,若是直接邀请,怕她不来,这才听取了身边小跟班的建议。 这招叫什么?围魏救赵? 巧了,她和孙晓曼向来不对付,周继又和周季发音是一样的,这才把阮新梨成功骗了来。 孙晓曼烦躁的打着电话,好几声才接通:“新梨,你不要来了,我们中计了!” “什么啊?我都已经到了。”阮新梨软甜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她倒是打扮的格外光鲜艳丽,主要是刚刚从商宴上跑来,她的妆容和发型未换,只是临时将抹胸礼服换成了一条蝴蝶袖的水蓝色连衣裙。 即便如此,在一身便装的孙晓曼,还有这些男同学的衬托下,她看着也有点过于隆重了。 孙晓曼挎着脸回过身抱住了她,低声说了一句:“放心,我一定护着你。” “新梨,好久不见。”周继眼前一亮,第一个向她伸出手,阮新梨客气地与他握手,又和其他男生们一一招呼。 周眉听见了动静,带着女生们鱼贯而出。她见周继目光一直黏在阮新梨身上,刻意拿捏起声调:“新梨也来了,人齐了,我这就叫人上菜。” 这山庄今日被她包下了,定了一桌极为昂贵的德式菜肴。等人都落了座,周眉作为东道主,当然要发表一番感言。 她一会儿感慨了一些旧时同学的塑料情谊,当然,重点就是声情并茂地描述了她和周继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 大家都配合的表示了羡慕与感动。阮新梨与孙晓曼也极为给面子的拍着巴掌。 周继略有落寞地时不时看向阮新梨,对方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得低着头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一切都落在了周眉的眼中。 很快到了那个最重要的环节,灯光突然变暗,音乐升起,有聚光灯打在了周继身上,他手捧着一束玫瑰,缓缓走向周眉,单膝跪地求婚,开始爱的宣言。 男生在起哄鼓掌,女生在抹泪惊呼甜到了。孙晓曼回了他俩一个大大的白眼,低声问身旁的阮新梨:“吃饱了没?咱们走吧,无聊死了。” 她笑眼弯弯:“差不多了,我们还是等自由活动时间再走吧。” 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阮新梨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求婚环节结束了,周眉建议大家谈谈毕业这段时间的心得体会,大家互相多了解一下。 第一个就cue了阮新梨。孙晓曼不耐烦想开撕,被阮新梨拦了下来。毕竟同学一场,她不想闹得太难看。 直到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她,阮新梨才觉出淡淡的尴尬。 她大三去参加了秘密项目,才回归不久,这些都是不能提的。又因为保密协定,她五年内都不能从业,自己都没想好接下来做什么。 阮新梨略微陈思了一会儿,才笑道:“我毕业后一直在休养身体,最近才开始工作的。不如,让周继来讲讲吧,他可是我们这届拿到的offer最棒的。” 她诚心诚意地想把接力棒交给真正的主角,周眉的声音却从侧面响起:“新梨,你可是我们学院数一数二的高材生,好饭不怕晚,快说说,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吧。” 阮新梨稍微觉得有点为难,直接说给自个未婚夫当生活助理,活生生一副不能独立行走的样子。 “新梨,我们可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不能对我们说吗?你一下子消失了两年,回来就成了优秀毕业生,毕业典礼又跟着沈公子风光了一大把,现在计算机学院的新楼可是他为你捐的呢。” 周眉这话说的就有点尴尬了,话里话外,听着好像她失踪的那两年,跟沈文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 偏偏前一阵子,沈文斌和刘学雅的绯闻炒的沸沸扬扬,就差直接官宣恋情了。 其他几个同学开始交头接耳,阮新梨不太擅长与人争口舌长短,也不甚在意外人的看法,她不想回答,只浅笑着打算直接离开。 孙晓曼狠狠拍了桌子,腾的站了起来,几指着周眉的鼻子尖,高声质问:“周眉,你这种倒追了四年才靠家境取胜的女人,简直就是舔狗中的耻辱,不好好扒着周继,你还有闲情逸致问阮新梨的事?小心等他功成名就了,一把踹走你!” 阮新梨都听愣了,怼人只服孙晓曼,蛇打七寸,哪里痛苦打哪里。 周眉气的肺都要炸了,她的小跟班连忙帮腔:“孙晓曼,你有没有修养。阮新梨这种女人简直是现代女性的耻辱,被有钱人玩了两年,身子都玩坏了,荒废了学业,难道这种人不该遭人唾弃吗?” 听人说在休养,就曲解成这个样子,这扣帽子能力让阮新梨叹为观止。 孙晓曼撸了袖子就打算来硬的,她实在受不了这帮嘴脏心脏的东西了! 周继眼疾手快地过来拦住了孙晓曼,后者气的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丫是不是男人,当初对着月亮赌天赌地发誓,要一辈子待新梨好,亏我们没信着你,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和那个周眉搞在一起,还欺负新梨。毕业时候我在直播间投你当过校草呢,我真是瞎了眼了我!” “你冷静一下,”往事被人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周继面上也有点挂不住,“一会儿我带着周眉先走,我把账结了,你们随便玩,好嘛?算作我给你和新梨道歉了。” 周眉听周继分明还是向着阮新梨,胸中愤慨难平。她跑过去拉着周继的手臂,指着她恨得牙痒痒的两个女生,狠狠地喊道:“谁要走?要走也得是她们走?” 孙晓曼本来想着再喷上一个回合,门声响动,她向门的方向望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道:“抱歉,还真得你们先走。” 门被推开了,一群西装革履的黑衣人呼啦啦地一字排开,孙朝阳走在前面。 荣礼来了。 他穿着一身米灰色的西装,手里拄着龙头手杖,活像上海滩大亨。 阮新梨心虚地低下了头,一个小时前她还是假装肚子疼才从商宴上偷偷跑来的。 女生们哪有不认识的,男生们却只觉得眼熟而已。 孙朝阳客气地冲着周继笑道:“这里要进行例行消防安全检查,请各位客人十分钟后离开,今夜消费全免。” “请问你是谁?凭什么让我们走?”周继高声问道。 周眉拉了拉周继的衣摆,没好气地低声说:“他身后那个男人是荣礼,荣晟集团的总裁,我们走吧。” “总裁怎么了?我们是合规合法的客人,凭什么被赶走,这里是他开的吗?” 周继自然是知道荣晟集团,只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被赶走,实在有够丢人的。 孙朝阳和气地说:“这里确实是荣晟旗下的,今夜我们也是接到了群众举报,说这里消防通道有问题,才临时要检查的。” 周继还打算辩驳几句,周眉拉住了他,阴阳怪气地劝道:“算了,他是奔着谁来的,你看不出来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在人家的金丝雀面前,怎么能讨得了好呢?” “你tmd叫谁金丝雀?”孙晓曼正想发作,阮新梨一把拉住了她。 孙朝阳语气严肃起来了:“这位小姐,请您不要信口开河,阮小姐与荣总已经订婚,不久将举办婚礼,若是您再散播谣言,我们会采用法律手段。” 台下的同学们听说阮新梨订婚了,纷纷觉得惊讶至极,在他们的想法中,这种在公子哥之间打滚的家境一般的美貌女孩,想嫁入豪门,犹如痴人说梦。 “过来。”荣礼的声音从孙朝阳身后传来,求生欲一百分的阮新梨提着裙摆乖乖地小碎步跑到了荣礼身边。 荣礼身体十分不适,早就失去了耐心,带着阮新梨径直走了,把身后这烂摊子留给孙朝阳来收拾。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过来。 小梨(摇头):嗯不。 第28章 “出轨” 荣礼拄着手杖,步伐却走的飞快,阮新梨几乎小跑着才能追上他。 穿过花园,喷泉,荣礼一头扎进了主体建筑一侧的白色小楼中,上到二楼,打开了一个卧室的房门。阮新梨正想问问他来干嘛,被男人直接按到了墙上。 月朗星稀,周边几乎没有什么绿植,落地窗和天窗的设计让这间屋子犹如白昼一般清朗。 阮新梨有点胆怯地望着荣礼,她不过是扯了个谎参加同学聚会,他为什么那么生气,脸色发红不说,就连动作都粗暴了许多。 “肚子疼?”荣礼低沉着嗓音,扯了扯领口。 “我就是不想你……” “是因为这个周继吗?赫赫有名的计算机学院的大才子?”他一把拉下了领带,扔到一边。 阮新梨被他反常的样子吓到了:“九哥,你想干嘛?” 怎么这行为动作,像古早言情文里想霸王硬上弓的总裁呢? 他单手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手指沿着女孩子的额头一路描摹着她的脸庞,又向下蜿蜒到了深邃的沟壑。 阮新梨惊呼着抓住了他的手:“你疯啦?” 男人反而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贴在她耳边喘息着说:“我忍不住了,现在就给我。”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甚至都不是祈使句。 这药性忒烈,能够忍到现在,荣礼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个时候,一丝若有似无地甜香从荣礼的身上飘了过来,闻起来还有几分熟悉。 他说他只是个男人,不是圣人。 荣礼等不到她的许可,饥渴难耐地贴着她柔软的身体,将她牢牢抵在墙上。 片刻功夫,她衣裙凌乱起来,荣礼的大手钳制住她的下巴,想吻她的唇,这才发现她眼里都是泪,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低吼了一句什么,像是一句脏话,但是仍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无法继续,却又舍不得离开,荣礼抓起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腰带扣上。他仿佛忍受了极大的痛苦,额头上渗满了汗珠:“帮帮我,求你。” 孙朝阳带着保镖们一直在楼下守着,直到晨光熹微。 荣礼这才带着阮新梨,从楼上的卧室中,缓缓走了下来。两个人换上了孙朝阳早就备好的衣物,坐着车,直接去了荣晟集团。 孙朝阳在副驾上,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后排的情形。阮新梨面如冰霜,荣礼则一如既往的淡然。看来,昨夜不甚顺利。 上午依然有会,荣礼却没要求阮新梨跟着,吩咐孙朝阳将人直接送到了尚易社区。 孙朝阳按照荣礼的吩咐,有问题的酒已经出了检测结果。阮彤彤这条线索也扒拉出来点眉目,还没等他们动手,对方却提前动手了。 短短十分钟,各大网络平台蜂拥而入了一大堆照片和视频。标题就叫做《京都贵公子借慈善之名,欺骗包养贫困山区女学生》。 照片和视频共有三处场景,一个是在红旗车前,一个是在凉亭里,另一处就是昨日晚宴的绿化带中。 前两处二人都是规矩着说话,只有最后一处,女主角抱着男主角的腰,很是亲密。男女主角的五官都被打了码,可女主角依稀可以分辨出就是阮彤彤的样子。 一时间,各种通稿和瓜料,真假混杂,满天飞舞。 好在这些个爆料的大小博主,没有哪个敢直接将荣礼的面容清晰的亮出来,只是用京都知名贵公子来代指。被个别头脑不清醒的网友人肉出荣礼的身份,只是时间问题。 各大平台的外联部门都在跟荣晟联系,他们已经做了压热搜的处理,可对方声势浩大,让程序猿应接不暇。 孙朝阳恨得牙根痒痒,荣礼依然镇定如初:“告他,现在。” 荣礼想起昨夜的情景,忧心道:“派人去接阮小姐,送到我身边。” 昨夜阮新梨也不太寻常,荣礼的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尚易社区。阮新梨正神色淡然地看着网上那些绯闻。 果然是她,昨夜荣礼身上那抹熟悉的甜香,属于那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小学妹。 虽然面上不显,可她心里很乱。在“小萝卜”的帮助下,她渗透了蓝州的助学系统中,查清了荣礼与阮彤彤之间的资助关系,居然是成立的。 就在她离开的第一个年头里,荣礼去了她的母校,资助了阮彤彤。 既然毫无关系,为什么荣礼和阮彤彤都没提过这档子事,前者似乎还有点忌惮阮新梨与学妹接近。 阮新梨又侵入了监控视频系统,调取了那三处场景的周边全部监控视频。 前两处都很完整,第一处可以看见两人交谈,没有亲密举止,位置却在一个京都有名的日式会所。荣礼应该是有应酬,阮彤彤是陪同人员。 那个时间段,阮彤彤并不是荣晟旗下的艺人。 第二处就是位于学校附近,两个人应该是被偷拍了,因为正值暑假,学校内部的监控系统全部关闭了。 第三处倒是有监控视频,硬盘却空了,无法调取记录。 阮新梨揉了揉太阳穴,她一夜未眠,此时虽然睡意全无,头却隐隐作痛起来。 她将手机静音了,拿出来看了一下有三十多个未接来电,有荣礼,有孙朝阳,有沈文斌,还有孙晓曼。 因为一直联系不上阮新梨,荣礼决定亲自回尚易接她。 打开房门,屋里空无一人,荣礼心里一沉,发现屋子里少了一个她来的时候带来的行李箱,她的笔记本电脑也一起不见了。 中岛台上留着一个薛涛笺,上面写着一句话:“我去散心,勿念。” 说的轻巧,这个时候不告而别,还让他这个未婚夫勿念。 保镖们都在楼下守着,居然却没人发现她的踪影。 这个时候一条微信进来了。 孙朝阳:[机场那边查到的消息,阮小姐的航班刚刚起飞。] 还有一条, 小酥梨:[你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来找我谈。] 荣礼突然觉得很无力很委屈很愤怒,却半分找不到宣泄的出口,这种感觉他只有过一次,上一次她不告而别的时候。 悔恨、愧疚和心疼接踵而来,这次,他绝对不会再让他的小酥梨离开自己。 阮新梨在沈文斌的安排下,直接飞往了瑞士某处小木屋,倒是真的悠闲的在度假。沈青璇特意从罗马飞过来陪她,倒也不太寂寞。 三天而已,事态更严重了,一段采访视频将事情带到一个高潮。 阮新梨点开了孙晓曼发来的视频,一边煮咖啡,一边将黄瓜切成片,打算做个简单的早餐三明治。 一个女孩子带着口罩,披散着头发,带着黑色帽子,侧对着摄像头,微微低着头,声音带着点哭腔:“他是我的资助人,我很信任他,所以,他让我去参加宴会,我一点都没防备,谁知道……” 她说不下去了,捂着嘴哭了起来,眼圈红红的。 “他承诺说会把我捧成大明星,”她哽咽着,“又说他这么对我完全是因为喜欢我。” 主持人贴心地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勇敢点,网友们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后来我听说他订婚了,我说我要分手,可他不允许,还追到我家乡,威胁说要告诉我父母。” “呀!”不慎被切了手,阮新梨的手指渗出几滴血珠儿,她连忙打开水龙头冲洗了几下,又含在嘴里。 沈青璇从客厅跑了过来。“看这些干什么?”她啪的关上了笔记本电脑,查看着她受伤的手指,又打开医药箱找到一个粉红色的创可贴,给她贴上。 心疼地指责道:“你是来度假的,别自己找不开心行吗?” 阮新梨笑道:“好啦,姐姐,我没事,再说,我不相信荣礼是那种人。” “那你觉得是怎么一回事?”荣礼这事情透着一丝古怪,沈青璇拿起刀,继续切了起来。 “我这几天冷静的想了下,”阮新梨背靠着餐台,安静地陈述,“大概是我两年前突然不告而别,将他闪了一下,即使没那么喜欢,毕竟我一直在他身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他去了我的家乡找我,可能还去了我的母校打听,无意中发现了阮彤彤,她和我有几分相像,所以说,有些移情作用吧。” 阮新梨端起旁边的咖啡,小小的辍饮了一口,继续说:“女孩子在他的资助下考入了京都电影学院,她可能会陪他出席一些宴会,也许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先主动的,有了私情。” 家乡的那一段过于沉痛,让阮新梨的心脏都痛起来了,她实在不想分析,荣礼当初去蓝州奎县究竟是为了见谁的父母。 “说白了,就像一场替身的狗血剧情,时间长了,正主也迷茫了,谁是谁的替身。”她将苦涩的咖啡一饮而尽,打开水龙头将咖啡杯冲洗了干净,挂在了一边的架子上。 那天晚上,荣礼身上带着阮彤彤的味道,状态又是不正常的癫狂。 她实在不敢深入去想,他到达巅峰的那一刻,脑海里究竟想的是谁? 如果只是渴望一副温暖娇柔的女性躯体,她和她对他而言,又有什么不同呢? 正出着神,楼下突然出现异常响动,乒乓作响,好似有人在打斗。 沈青璇抛下手里的物什,拉着阮新梨就要从厨房后门的消防梯那边逃生。作为富家千金,她每年都要参加高昂学费的自救技巧。 刚打开后门,还没下楼梯,她突然顿住了脚步。 消防梯下赫然站着一群黑衣人,荣礼穿着笔挺的黑色风衣,带着一副大大的墨镜,等在下面。他身后不远处停了一架通体黑色的直升飞机。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我是被冤枉的! 第29章 梨苑 沈青璇松了一口气,幸好是荣礼,他就算再渣,总归不会把阮新梨怎么样,比星国的那帮情报人员要好多了。 阮新梨几不可闻地轻叹,从后面拍了拍沈青璇的肩膀,带着姐姐走回了厨房。 她抱起笔记本电脑,嘴角含笑,神情却有点虚弱:“姐姐,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我没事的,谢谢你这几天陪着我。” 两个人拥抱了一会儿,楼下的声音停住了,沈文斌的人估计都被制服了。 孙朝阳带着一群人上了楼,他示意其他人等在走廊,自己一个人进了厨房,小心翼翼地提醒:“阮小姐,我们走吧。” 沈青璇给沈文斌发了一条信息,告知了这边的情况,然后就双手环臂,从厨房的窗户看着外面。 荣礼脱下了风衣,罩在了阮新梨身上,单手圈住了她的臂膀,霸道又强势地拥着她径直上了直升飞机。 呃,这大喇喇来抢人的架势,哪还有一分当初阮妹妹嘴里的温润儒雅的模样? 沈青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她决定先下楼去看看保镖们的伤势,给他们松绑。 直升飞机螺旋桨产生的噪音,让阮新梨脑子里闹哄哄的。 荣礼一言不发,只牢牢地将她箍在怀里,仿佛一松手她就要飞走了。他贴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 噪音太大,她没听清楚,只是觉得是这三个字。她一点都没有挣扎,也放弃了挣扎,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不管怎么样,他来找她了,这是否代表他选择了她? 飞机降落在苏黎世的一处私人机场,荣礼带着阮新梨上了一辆超长limo,直奔国际机场。 孙朝阳坐在了副驾驶,将隔断升起,留给两人足够的私人空间。 车厢内做了最佳的降噪处理,周围一下子安静的过分,阮新梨倒是有点怀念刚才轰鸣作响的氛围,起码不会有这种难言的尴尬。 她的脸低垂着,扭向别处,一只手在他掌心的包裹中。荣礼似是觉得不够,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转向了他。 “你瘦了。”他满眼爱怜,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蛋。 可不是吗,这三天阮新梨几乎未眠,也不吃不下什么东西。 “她怎么办?”阮新梨红了眼圈,大眼睛直直地瞪着荣礼。 “已经走了法律程序,相关证据都已经交给了警察,相信不久之后,就能看到警方的通告了。” 荣礼的手转移到了她的脑后,穿过她柔软的发丝:“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别再就这么离开好吗?” 他轻轻地将人搂紧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忍不住地喟叹:“你想打也好,骂也好,闹也好,都随你,但是别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我了。” “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网上流传的三段视频已经是我与她的全部接触,第三次我因为被下了药,反应迟钝才被她一把抱住的,我已经拿到了所有的监控录像,也有医院出具的检测报告,你可以随便查看。” “现在事情已经全部查清了,她是我二哥荣珏的人,弄出这场戏就是为了操纵舆论,配合外资做空荣晟的股份。” 这时,荣礼感觉到阮新梨的手臂反抱住了他。 他心里变得柔软,安抚性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低语:“你这个小傻瓜。” “那你被她占到便宜了吗?”阮新梨带着点哭腔问道。 “当然没有,就被搂住了那么一下,我就推开她了。再说了,那天晚上,明明是你帮我……” “你别说了,”阮新梨冷不防地推开了他,脸有点微微发烫。 荣礼动容地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阮新梨第二次来艺术中心,沿着中庭回廊,她颇有兴致地赏玩着砖雕,一会儿说这个喜鹊憨态可掬,一会而又指着那个牡丹夸艳丽多姿,惹得身旁的荣礼总是温柔视线总是落在她身上。 正笑闹着,荣礼拉住了她的胳膊:“到了。” 阮新梨抬起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梨苑。” 她一眼就看出是荣礼亲题,心里一热,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空旷的展厅,空间不大,布局却颇为雅致。 两侧墙上挂着林林总总的书画,靠着墙错落有致地布置着些木质台几,青花瓷样式的花瓶中插着几支新开的梨花,淡淡的浅白色,乍一看,辨不出真假。 暗香浮动,阮新梨好奇地凑上前去仔细查看,居然是真花,花瓣和枝叶上还有一些露珠儿,晶莹可爱。 细细嗅着,更是香气扑鼻。 “花枝上喷了些浓缩梨花汁水的香水。”荣礼在她身后解释。 好别致的心思,阮新梨回头称赞道:“这都是你的想法吗?” 荣礼笑道:“不全是,我这个中心人才济济。你若是喜欢这个味道,送你几瓶。” “是吗?那可太棒了,不过,这个季节,梨花早就落了呀?”阮新梨一脸神奇地又闻了闻,似是对这个味道很是喜欢。 “中心在京郊有一处庄园,栽种了不少应时花果树木,也有少量温室培育的品种,虽然难得了一些,用来制些香水、纸笺,也够用了。” “你,还真是有心。”阮新梨害羞地低下头,身子背了过去,对着那梨花微微弯起嘴唇。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偌大的世界只剩下她胸膛里的心跳声。 他突然开口:“抬头看看。” 一进门,阮新梨就被这些雅致的布置吸引了注意力,反而没怎么关心这些墙上展示的作品。 她疑惑地抬头,蓦然发现,眼前是一幅蔬果小品,写意手法,枯黄色的旧藤编框里,有几个胖墩墩的萝卜,一个圆滚滚的南瓜,一颗青翠欲滴的白菜,还有几颗滚落出来的蒜头。笔法朴实,像是故意藏拙的画法,显得童趣盎然。 这分明就是大一那年,她初次参加京都大学书画比赛的作品。若说蔬果写意本就大同小异,画面可能认错,但是那歪歪扭扭的落款她可再熟悉不过了。这不过是为了应付计算机学院的参赛任务的即兴之作,当初也并没有获奖。 “当初的你,就像这幅画,朴实笨拙,却吸引的我,忍不住探究和靠近。” 荣礼曾是京都大学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靠着俊逸外表和才情人品,汇集了众多追求者。京都大学的学妹们,有的直白大胆,有的花样百出。 研一那年,荣礼时任书画协会会长,前任的助理毕业离校了,这次他的助理职位,更是竞争激烈,盛况空前。大家都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见钟情不过就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的套路才更得人心。 最后的面试由荣礼亲自把关,曾经的阮新梨,与其他女生不同,她不会精雕细琢服饰妆容,不会粉饰闪闪发光的履历表,她也不懂各路斩男套路,更没有故作天真懵懂。 她穿着松垮邋遢的T恤衬衫牛仔裤,随便扎着一个高马尾,望向他的妩媚猫眼里只有纯粹的崇拜与孺慕之情,一百多个应聘者中,只有五个学弟和她,坦然承认是他的粉丝。 因为这个原因,他破天荒地招了第一个女性助理,搞得死党靳松以为他终于开了窍,放弃了对林溪的单方面的拍拉图之恋。 那段时光,纯粹又美好,荣礼伸出手指,隔着薄如蝉翼的特质防腐塑料膜,抚摸着菜筐里滚出的那个看起来最憨态可掬的萝卜,凤眼中饱含着深情。 阮新梨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究竟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哪有把人比成一幅画,一个萝卜的。 “我那时候专业课特别多,我也不是故意交这幅的,可孙晓曼她们都说,这幅很可爱。”阮新梨絮絮叨叨地解释着。 荣礼突然欺身向前,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从画上回到了他的脸上。 四目相对,阮新梨眼神有点慌,嘴皮子也不怎么利索起来:“九,九哥。” 他指着斜上方,淡淡道:“你再看看这幅。” 阮新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不是去年在基地封闭的时候,国庆期间交上去的作品吗? 那是一副青绿山水,八尺大小,画的是新雨之后,群峰叠嶂,云雾缭绕。水墨淡彩之上薄施青绿,笔法稍显稚嫩,用墨用色倒是大胆的很。 “你怎么认出来的?”她从未在京都大学的书画比赛中画过山水,只交过一些写意小品和侍女,荣礼应该从未见过她的山水作品。此外,她并没有署上真名,基地纪律也不允许,她因此就用了卿卿这个名字,本是儿时的乳名,姥姥和父母经常这么唤她。 荣礼凤眸低垂,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肢,推向怀中。“你的画我也许没有把握认出,可你的字是我亲手教的,怎么会认不出来?” 荣礼还记得第一次指导阮新梨画侍女。 风姿绰约、弱不胜衣的黛玉葬花图,被她画的本有几分传神,尤其是那对似喜非喜的含情目,在她颇为大胆的晕染之下,看着雾气蒙蒙,颇为动人。 当他目光扫下落款之处,几乎被那几个结构杂乱,笔触幼稚的题字落款戳瞎眼睛,辣眼睛的还有那横平竖直的红印。 荣礼凤眼微眯,疑惑问道:“你画的倒是不错,看着颇有大家风范,这字也出自同一个老师?” 阮新梨哪敢供出启蒙恩师,敷衍着回答:“我幼年启蒙之时,更偏爱画画,觉得练字太枯燥,于是总趁着老师不注意偷懒,那个时候年龄小,老师也不苛责我。” 荣礼继续追问:“那后来呢?” 但凡有点师德的老师都容忍不了她这个狗爬一样的字,乍一看好像是柳体,又处处潦草,看不见丝毫妍丽的影子。 “后来,我搬家了,就没再找老师,自己琢磨着写着玩呗。” 事实上,离了授业恩师之后,她倒是在国画上潜心研究,只是要提款落字才练上几笔字,水平反倒较小时候退步了不少。 荣礼无奈道:“这次京都联校书画展演,时间紧迫,我就帮你这一回,下不为例。” 阮新梨忍不住内心惊讶,荣礼平日里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找他代笔,此次竟然要为了自己破例?! 他眼尾上挑,板起脸来,面容上似是笼着怒气:“以后每周来三次,我亲自教你。” 无视她皱起的小脸,他又指着那工整的毫无美感的红印。“这印不会是你自己刻的吧?” “啊不,在农贸市场的小摊床上花了十五块钱找一个带着老花镜的爷爷刻的。”阮新梨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咛。 后来,荣礼亲自挑了一块青田石,亲手刻了一个印章给她,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他人刻印。 这两年来,荣礼一直关注着重要节庆举办的大型书画展演活动,终于搜寻到这么一副青绿山水,让他一眼认出酷似他自己的书法笔迹。 他轻轻摩挲着掌中的柔软,将它抵在自己的左胸心脏的位置,神情专注地说:“小梨,这个梨苑是专为你建的,收藏的六十八幅作品都是你的,你问我的心意,这就是我的心意。” 这情话恁地动人,狭长的凤眼中倒映着阮新梨的影子,她几乎醉在他温柔的目光里,轻启朱唇:“你知道的,我想听的话,只有那三个字。” 三年前,泰山之巅,日出之时,霞光满天,他们曾经在酒店露台亲密依偎。 她在荣礼情难自禁的时刻,曾经用手轻推着他的胸膛,就在心脏的位置。 情潮涌动的芙蓉一样美好的面容,媚眼如丝,呢喃着低语:“你知道的,我想听的话,只有那三个字。” 荣礼低喘着,喉结滚动,凤眼布满了血丝,说出的话却不是她心中所想。“小梨,对不起,我没有控制住自己。” 顷刻间,怀中早就融化的女孩,不知怎的,突然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推了个踉跄。 阮新梨那双美丽深情的大眼睛里饱含着泪水,仿佛一湾泉水,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悲凉:“算了,九哥,我累了,再见。” 女孩子倔强的背影在他面前渐渐远离,荣礼伸出手却没有呼喊出声,捂住了心脏的位置。 这一别,就是两年。 “我爱你。” 虽然迟了两年,这句话他还是说了出来,轻轻捧着她的脸,荣礼闭上了眼睛温柔地吻了上去。 不同于以往的莽然和渴望,荣礼犹如在细心雕刻着一方稀世珍宝般的玉石,要在上面铭刻情人的名字;又仿佛泼墨挥毫的书法家,在最脆弱珍贵的洒金宣纸上抒发情绪,肆意又克制。 一滴泪从阮新梨的眼角默默滑落,她忍不住想着,若是两年前,他就肯这般回答,该有多好啊,她一定会全心全意的相信。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小梨:(堵住耳朵) 第30章 老宅 荣家老宅位于京都四合院的核心位置,旧时光中街巷只需要过轿子和马车,因此道路不甚宽阔。 荣礼拄着手杖,阮新梨挽着他的臂弯,两个人下了车,不得不走上一小会儿石子路。。 孙朝阳和柳月芽跟在后面,几个随行人员帮着提礼物,阮新梨第一次来见夫家长辈,沈家从德国运来不少东西。 柳月芽特意被叫回来帮忙,这是阮新梨第一次上门,出不得差错。 “哎呀,”阮新梨身子一歪,略微尖细的鞋跟在碎石子路上别了一下,险些跌倒,幸亏荣礼及时地搂住她的腰。 “不会穿就别穿。”他眉头皱起,似乎有点嫌弃的样子。 “月芽姐说了,我穿旗袍好看。”女孩子妆容精致,合体剪裁的旗袍并不过分凸显性感曲线,反而走的是端庄风格。银白色的丝绸质地在月色照应下,隐隐蕴含着光泽,让身上绣着的祥云纹路熠熠发光。 这身衣服并不适合阮新梨明媚纯真的气质,但却与荣礼的衣着十分搭配。 荣礼上下扫了一下她傲人的身材,无奈道:“好看是好看,为什么不穿平跟鞋?” 明明阮新梨是那种平地里都会无故摔跤的人,上次商宴已经让他见识了她穿高跟鞋的水平。 “旗袍哎?哪有人穿着平底鞋穿旗袍的?”阮新梨争辩道,她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荣礼没搭茬,回头吩咐身后的柳月芽:“以后别再给她置办这种衣服,她不适合。” “对不起,荣先生,是我没考虑周全,我在车里备着一双平底鞋,现在就去拿。”说完她就小跑着离开了。 阮新梨嘟囔着:“不怪月芽姐,连我也觉得这个旗袍和衣服特别匹配,我以后练习下穿旗袍和高跟鞋就好了。”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荣礼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不用,做荣夫人没那么多规矩,你自在些就好,今天是第一天上门,要装装样子,以后就无所谓了。” 柳月芽的手紧紧攥着那双黑色漆皮的平跟鞋,远远看着荣礼正笑着帮女孩子整理额前的留海碎发,样子亲昵。 她心里犹如推倒了调料瓶,百味陈杂。 是嫉妒吗?如果今天这个阮新梨不是以荣礼未婚妻的身份第一次来荣家,而只是一个妹妹或者朋友,她可能会选旗袍上衣和百褶裙,更搭配她清纯的气质和甜美的长相。 那身月白色的旗袍,端庄华美,最适合的人选是林溪,或者自己也可以? 她忍不住慢下了脚步,为内心深处浮现的想法惊诧不已,原来一直以来,她一直觉得林溪才配站在荣礼的身侧,不过就是代入了自己而已。 毕竟,有不少人说过,她的眉眼和气质和林溪有几分相似之处。 人的审美不是有同一性吗? 她努力驱散这些私心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快步跑到了他们面前,帮阮新梨换上了和脚的平底鞋。 “月芽姐,对不起啊,我连累你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相信我能驾驭高跟鞋这种事情了。”阮新梨低头看了看这碎石子镶嵌着的砖地,有点苦恼,“船鞋也硌脚,下次我要穿板鞋来。” 荣礼宠溺地笑笑:“好。” 经历了之前阮彤彤的风波之后,荣礼与阮新梨之间的关系舒缓了许多,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甜腻。 一行人走到门口,早有老管家李树人站在大门口迎接,引着众人一起直达了院中两层楼高的凉亭,荣家老太太正带着亲眷在席面上等着呢。 怪不得柳月芽要给阮新梨备上旗袍,从荣老太太、荣礼的长嫂一直到荣家四小姐都穿着各式旗袍,颜色淡雅,质地考究。 若是拍一版民国时期的红楼梦,这现在的场面可就齐全了吧! 荣家老太太穿着深棕色金线刺绣的团花旗袍,正好扮演贾母,慈眉善目,笑容可掬;长嫂顾芊芊穿着淡雅的薄荷蓝色,端庄贤惠,看着很像是李纨,惊人的是守寡经历居然都如此相似!她身边藕粉色的秀眉女子,眉眼间掩饰不了的忧愁,倒是有几分黛玉妹妹的风采,不过还是来演迎春比较合适。 至于荣礼,当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贾宝玉哥哥,就是脸型不太像,有点过于瘦削了。她阮新梨本来该是初进贾府的林黛玉妹妹,不过她这样子的圆润,又粗枝大叶的性格,倒是适合扮演个史湘云。 胡思乱想中,荣礼将她一一介绍给家人,简单问好后,荣老太太并没有想象中的热络,不过是淡淡闲谈了几句,问了些毫无营养的话,就借口头晕,回去休息了。 荣春见老太太走了,也说不舒服早早退席,只留了笑容可掬的嫂子顾芊芊在席面上招呼。 顾芊芊见阮新梨从进门开始,就微微低头,温和有礼,眼睛并不四处乱瞄,面带微笑,看着倒是有几分名门淑女的模样。 荣家这席面如此冷落,她也不脑,反而怡然自得。顾芊芊心里对她就有几分喜欢了。 荣礼本来话就不多,这场家宴后来就变成了妯娌间的了解与沟通。顾芊芊特别会照顾人,时不时地给阮新梨布菜,问她一些学业和工作上的事情,又一个劲地夸她聪慧漂亮,说荣礼有福气。 吃到明月高悬,两个年轻人谢绝了长嫂留宿的热情邀请,携手走出了荣家老宅。 荣礼搂住阮新梨的肩膀,慢悠悠地说:“我说吧,不用紧张,荣家哪里还有几个人,万事都是我自己说了算。” 自在倒是自在,没由来的,也寂寞了不少。 顶梁柱般的大哥和爷爷去世,二哥移居海外,三哥又常年居于军中,家中不过是老弱妇孺。两年前,人口兴旺的钟鸣鼎食之家,竟然萧索至此。 “大嫂会再嫁吗?”阮新梨很喜欢热情周到的顾芊芊,毕竟不是旧社会,还守什么寡。 “当然,就算她不想嫁,娘家人也不一定同意啊,现在不过是因为孩子太小,过两年就会离开荣家了。” “你小侄子呢?”阮新梨这才想到,还有一个小朋友今天没有见到呢。 “他早就睡了。” “啊,好可惜啊,你家的平均颜值那么高,小侄子一定萌萌的,我好想掐一掐他的脸蛋……”阮新梨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荣礼渐渐变苍白的脸色。 她好像,一直都那么喜爱小动物和小孩子,看见了就忍不住要摸摸抱抱。娶了她,又不打算让她做母亲,会不会太自私? 荣家家宴顺利完成,荣礼带着阮新梨回了尚易社区。 回程的路上,孙朝阳将司机和保镖都打发走了以后,决定好好跟柳月芽谈一谈。 她今夜的状态不怎么正常,频繁出错,孙朝阳他心明镜似的,其实也可以坐视不理,可毕竟同事一场,平日里都是守望相助,也不忍心看着她一步步滑落,如果被辞退了,哪里去找这么好的高薪工作,哪里去找九爷这么好的老板。 他开着车,假装开玩笑似的对副驾驶上的柳月芽说:“小柳啊,你毕业也快两三年了,有男朋友吗?” “没有。”她一直望着车外发呆,似是对孙朝阳的搭讪不怎么感兴趣。 “我给你介绍一个呗。” “不用了。” “那怎么成?女孩子的青春年华要好好珍惜,不要都奉献给工作了。” “工作那么忙,我哪里有时间谈恋爱。”柳月芽挤出一个苦笑,装作凄惨的表情和他开着玩笑。 “怎么没时间,我比你工作量多多了,也谈了女朋友,打算年底结婚呢。” “呀,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厉害的,工作/爱情两不误,我可没你那份精力,每天到家就十点多了,哪还有精力啊。”柳月芽打着哈哈,话说的滴水不漏,让孙朝阳找不出破绽。 “现在不一样了,你在回春阁当管理层,又有时间又有钱,可比过得滋润多了。” “我更羡慕你,能一直陪着先生。” 柳月芽的话让孙朝阳忍不住抢白她:“你可醒醒吧。” “你什么意思?”柳月芽杏目圆睁,有点生气。 “我也是为你好,不管九爷娶林溪也好,娶阮新梨也好,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跟我们没有关系。” 柳月芽沉默不语,孙朝阳继续说:“阮新梨不知道是什么家族出来的,可她原先是沈文斌的娃娃亲未婚妻,肯定长辈不是什么凡人。你不知道吧,别以为九爷能娶她,你就……” “够了!”柳月芽喊道:“让我下车!” “还没到你家呢,还有一公里呢。”孙朝阳从未见过柳月芽发火,暗自后悔得罪了她,“我不说了好吧,我闭嘴,姑奶奶您就当我刚才在放屁,哎,真是好人难当。” 他果然只安静开车,不再吱声,柳月芽气的扭头看着车窗外,消化着刚才得来的消息,原来,还是出身吗? 只因她没有投胎到富贵之家,所以在爱情的战场中,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嘛? 她不相信,清风霁月一般的荣先生,会是那么庸俗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梨:你看上我什么了? 荣九:那天你浴巾掉了…… 小梨:啊啊啊! 荣九:挺白的。 第31章 洞房 自打荣家变故,这还是头一回办了喜事,又是家主的婚事。喜宴就开在了荣家老宅,前后院再加上中堂大厅,满满地摆了三四百桌,军政要员,商界巨擘,欢聚一堂。 排场和席面少不了各种奢华,毕竟,除了荣家娶媳妇,沈家还要嫁女儿,虽然有违荣家祖训,沈老太爷坚持,也就顺了他的心意。 三哥荣武请了假,姑姑荣臻带着一大家子人从意大利赶了回来,再加上旁支叔伯的几个长辈,有这群人张罗着,荣礼这个新郎当的也算清闲。 宴席近了尾声,送走了一众长辈,荣礼微醺,被靳松拉到了发小们这一桌,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林溪和季枫都在,两个人挽着手,亲密无间,荣礼笑道:“什么时候吃你俩的喜酒,这个当弟弟的竟然占了先。” “谁让你这么心急,一天都等不了了。”季枫笑闹着锤了他一拳,身边的林溪似乎不太高兴,瞪了他一眼。 “他不着急,我有啥办法,总不能让我一个女孩子求婚吧。” 林溪已经三十岁了,家里早就在催促,无奈季枫仗着已经订婚这件事,反而不着急正式结婚。 荣礼微微蹙眉,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靳松一看氛围有点不对,连忙倒酒敬酒,热热闹闹地扯呼起来了。 柳月芽带着一些温热的清粥小菜,先行来到了新房。 这间屋子是老宅中的正房,是荣礼平常偶尔留宿的地方,婚宴持续时间长,按照旧礼,阮新梨需要穿戴着凤冠霞帔在新房中等着他回来。 用脚也能想到,她才不是听话的主儿,估计新房的仪式一结束,早就如何松快如何自处了。 只是,这新房里除了架子床上的干果和茶几上的几样甜腻点心,没有果腹的东西。阮新梨脾胃虚弱,本就不适合吃太多甜腻之物,偏偏她还嘴馋。荣礼贴心地差柳月芽来,先让她吃上一些,又交待她困了就提前睡。 轻轻推开房门,柳月芽就看见阮新梨散着头发,穿着大红色的交领睡衣,手里拈起一块桂花糕,嘴角还带些饼屑。 一看来人是柳月芽,阮新梨拍了拍胸口,笑道:“可把我吓死了,月芽姐,我还以为是荣礼呢,你过来陪我吃点心啊,可好吃了!” 她热情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召唤着柳月芽。 “荣先生说了,夜深了,吃点心不好消化,让我给你准备了些清粥小菜。”她说着,将保温饭盒中的几样拌菜和粥品拿了出来,又将茶几上的几样点心放进了饭盒里。 “啊——”阮新梨抱住头,抱怨道:“我已经陪着荣礼吃了好几日这些东西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每日里,早晚都有荣晟旗下的五星级连锁酒店送来养生餐食,口味清淡,营养搭配,清汤寡水的,不管厨师技术有多高,口感都很一般。 柳月芽笑盈盈地说:“荣先生向来都是清淡饮食,你以后得一直这么陪着他吃下去。” 她想到刚才看见荣先生被叫去了发小那一桌,说道:“荣先生提了,让你先睡,别等他,我看见他被靳松拽走了,林溪和季枫都在,不知道这群人要喝到什么时候。” 本来就搅动着蔬菜粥的阮新梨,听到了林溪的名字,干脆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林溪姐他们也来了啊。” “那当然了,荣先生的私交不多,除了应酬,大部分时间可不就是这几个人玩在一起,放松一下,说说心里话。”柳月芽嘴角含着笑,摸了摸阮新梨的头,“你嫁给了荣先生,以后得经常陪着他跟着他们玩,自然就熟悉了。” “哦。”阮新梨连手中的筷子都放了下来,一想到以后要经常面对林溪,觉得胃口全无。 “刚才我听季枫说,还没打算跟林溪求婚,他们也真是的,爱情长跑也太多年了。我看荣先生听了都不太高兴了。” 她惊讶地问:“月芽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然怎么句句话有所指。 柳月芽假装为难道:“我也就胡乱猜的,我刚入职的时候,荣晟集团里的老人跟我八卦过,说我,是沾了林溪的光才被荣礼选中做助理的。” 阮新梨狐疑地打量了柳月芽一番,怪不得她总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像谁。柳月芽的眉眼与林溪并不相像,身材倒是相差无几,气质也是偏文艺款。她只是欠缺了林溪那股子冷傲的冰霜美人的气场,看起来更接地气一些。 “你可别误会,荣先生跟我可是毫无私人关系的。”柳月芽连忙摆手,担心她多想,“我也就听过一些他们以前的风言风语。” 阮新梨的心情简直跌到了谷底,自从她决定跟荣礼成婚,几次起伏,如今二人好不容易终于亲密了起来,也成了婚。 林溪,却始终犹如一道抹不去的阴影,夹在两个人中间,让阮新梨莫名的心悸。 柳月芽看她脸色变得不好了,连忙责备自己:“哎呀,都怪我胡说,你可别往心里去,先生人品那么贵重,不可能做出越轨的事情。你看前段日子那个阮彤彤的事情,先生就受了冤屈,你就当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好不好?” 柳月芽又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快点吃吧,不然粥要凉了,这菜啊可是荣先生亲自替你点的,他对你可真是宠到骨子里了。” 阮新梨只听见了这个“宠”字,觉得有点刺心。 她又说了些别的话,就匆匆走了。阮新梨的心里酸涩难当,林溪,林溪,心里只有季枫的林溪。 她有心上人了,荣礼都对她那么好,若是有一天,她后悔了呢? 她若是发现还是人品贵重的荣礼更值得托付终身呢?他会跟她离婚吗?还是因为已经把承诺给了她,隐忍拒绝心中所爱呢? 不管是哪个答案,都让她的心里犹如堵了一块棉花一般,呼吸不畅。 荣礼待她确实好,那跟林溪比呢? 龙凤双烛已经烧了大半,荣礼还未返回,阮新梨止住了胡思乱想,决定先睡觉了。她努力催眠自己,毕竟发小有一桌子人,他又不是单独跟林溪在一起,有什么好吃醋的。 他们以后还要经常见面交往,如果这都忍不了,以后的日子她要怎么过呢?难道每一个荣礼不回家的夜晚,她都要浮想联翩吗? 迷迷糊糊中,阮新梨将俩人的过往和未来都胡思乱想了一回,才慢慢睡了过去。 刚刚睡下,她就被人给弄醒了,扑鼻的酒香,他没轻没重的力度让阮新梨意识到,荣礼可能是有点醉了。 “九哥,今天放了我好不好,我太累了。”她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向床的另一边推去,力气用的有些大,荣礼就没有勉强,侧身放开了她。 新娘子散着头发,妆容已经卸去,撕扯间睡衣被拉松了,一侧圆润的肩头露了出来。 他喝了不少酒,虽然没有彻底醉倒,自制力比不了清醒状态。 阮新梨看他眼白处微微发红,只盯着自己的胸口瞧,连忙将衣服领子拉了起来重新系好。 “九哥,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阮新梨,被刚才柳月芽那番话激的内心生出了些抵触情绪。 “你想让我忍到什么时候?”荣礼被欲/望焦灼,浑身难受,语气也有了很多不满。 “我是想说,过几天……”她也不能在洞房花烛夜提林溪这档子煞风景的事情,只得换了个理由,“我,我大姨妈来了,不方便。” 看着她躲闪的眼神,荣礼微微动了气:“好啊,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说着,他靠近身体,想亲自查验。阮新梨惧怕地双手捉住了他的手。 “到底怎么了?”荣礼见她为难的样子,心软了,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目光如炬,想看看她究竟还有什么理由,“我们都结婚了,阮彤彤的事情也都解释清楚了,我也承认了爱你。” 他继续柔声哄着:“结婚证就在我的住处,今天的宴席,全京都的大佬们都来鉴证了我们的婚礼,我荣礼的妻子是阮新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阮新梨的眼睛泛红,看着特别伤心无助,眼角的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我,我,我就是担心,”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担心你还想着林溪姐。” 荣礼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深深地后悔在毕业典礼那次不应该意气用事,和林溪一起去。 明明这两年,他和林溪几乎毫无来往。更后悔的是,在更早以前,没有看清楚内心,让阮新梨从身边逃离。 “你记得我在慕尼黑和沈家爷爷说过的那些话吗?我是认真的。”荣礼的双眸坚定温柔,“我从前走了弯路,也不懂得什么是感情,才会把依赖当做/爱情,把怜惜当做动心,你信我,好吗?你走的这两年,我想的很清楚了,我爱的是你,一直想要的也一直是你。” 阮新梨心底清楚,荣礼需要她回答一句“我相信。”然后,再用亘古不变的传统方式占有自己。 她几次张了嘴,都想在他渴望又炙热的眼神里刹那间点燃惊喜的烟火,遂了他的意愿。 只因为她爱他,爱一个人不就是要奉献和成全吗?就算有一天,她不得不退出这段关系,成全他和林溪。 可是,心中有股微弱的声音却阻止她的柔弱和顺从。 最后,僵持了许久,阮新梨听见一句话从嘴里说了出来。 “可是,荣礼,我不相信。” 男人眼中的柔情蜜意瞬间冰冻,不可置信的愤怒纷至沓来,阮新梨的心,在他那霜雪一般冰冷和刀剑一般的凌厉的目光中,慢慢冷却。 他起身决绝地走了,再也没有回来。阮新梨坐了起来,抱着膝盖,脸埋在腿上,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她好像搞砸了,不光是爱,连现在仅有的他的怜惜和宠爱,也将烟消云散。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鼓掌):女鹅终于面对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可歌可贺! 荣礼(点烟):…… 感谢在2021-08-16 09:54:41~2021-08-31 09:4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G~tiger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冷战 孙朝阳敏感地觉察到洞房花烛夜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先是老宅的李管家深夜给他打电话,跟他汇报,荣礼没有在新房睡,丝毫不顾忌腿伤,在练功房打了一夜八卦根,五根根子打折了两根,一夜都未合眼。 第二天一早,虽然小夫妻按照规矩一起给荣老太太敬了茶,却在返回途中分道扬镳。 阮新梨被送去了尚易,孙朝阳则跟着荣礼回公司开会,九爷吩咐将阮新梨的助理职位给了一个新人,之前聘请的私人管家提前上任了。 蜜月被临时取消,九爷莫名其妙地将一个并不着急完工的项目提前启动,又逼着做方案的企划部将截止日期提前了个把月,主要是这完全没有意义! 他这几天都在中心住着,亲自监工。本来名画复制的项目对艺术功底要求很严格,九爷是个中行家,现在亲力亲为,项目进度突飞猛进,最开心的不过就是京都博物院的钱院长了。 荣晟集团和艺术中心的全体员工,有脑子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了:新娶的夫人怕是失宠了。 作为九爷的亲信,孙朝阳也摸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恍恍惚惚觉得应该和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有关系。 洞房花烛夜,还能跟什么有关系? 阮新梨突然赋闲,又开始了咸鱼一般的生活。她窝在家里,打了几天游戏,头晕眼花,亟需出门放松一下眼睛。 于是,她约了孙晓曼去了一个觊觎已久的清吧,两个女孩子点了两杯鸡尾酒,听着音乐悠闲聊天。 阮新梨将阮彤彤整件事的始末都跟孙晓曼解释了一遍,又提了一嘴洞房花烛夜的事情。 孙*感情博主*母胎solo*晓曼一拍大腿:“我就说嘛,荣学长虽然也是个狗男人,可他肯定是个品德高尚的狗男人。” 她选择性地忘记了,阮彤彤事件在网上爆出来的时候,她给阮新梨发的长篇大论的讨伐微信。 “另外,那个什么女助理说的是什么鬼话?她一看就是嫉妒你嘛,故意说出来让你烦心。”孙晓曼忍不住戳了戳阮新梨的脑门,“你是不是玩计算机都玩傻了,洞房花烛夜你搞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我要是荣礼,哼,一定霸王硬上弓,做到你服软!” “你这说的什么啊?”阮新梨赶紧看了看周围人的神色,好在大家都在闲聊,音乐声音也挺大的,没人听见孙晓曼的虎狼之词。 “总之,那个柳月娥,一定不是个好人!” “是柳月芽。” 孙晓曼瞪了她一眼,教育她:“荣礼长得那么惹人犯罪,又家财万贯,有女人肖想他很正常啊,你还不快点去扑倒他、榨干他,让他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些小妖精!” 阮新梨隐隐觉得不对,孙晓曼这个女生虽然平常大大咧咧的,但是也不会满嘴虎狼之词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你坦白啊,我没找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谈恋爱了?”阮新梨猜想,她必然是有经验了,心底有点赌气! 901寝室难道就剩她一个处/女了?! 孙晓曼罕见地红了脸,嗫喏道:“也算不上谈恋爱吧,不过是为爱鼓掌鼓得很开心而已。” 果然,真的只剩下她一个,孙晓曼也太不仗义了! 阮新梨兴奋道:“那你倒是说说那个男人是谁?我认识吗?” 孙晓曼又开始戳她的额头,大声说:“别问我了,你这个结了婚的圣母玛利亚,快点想办法去哄老公吧。” “那——”阮新梨有点害羞地问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啊?” 孙晓曼捂住了脸,难得地害羞起来:“第一次也不怎么顺利,后来就……” “后来就怎么样啊?”阮新梨突然拔高的声音引得酒保向这边看了一眼。 “越来越……”孙晓曼也讲不下去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贴在阮新梨耳边说:“你懂不懂啊?” 阮新梨也红了脸,手拖着略有肉感的腮帮子有点困惑,靠近朋友小声回答:“我上过生理卫生课,不就是把一个器官放在另一个器官里吗?” “你说的也对,但是实际执行起来有很多步骤,也蛮复杂的。”孙晓曼看阮新梨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好似陷入了某类困惑。 她其实一直在想荣礼被下药那晚上,逼着她给他做的事情,应该也属于亲热的一种吧。 “我给你找几个片子,你看看,起码了解一下大致的过程。”性/教/育真是太难了,思想观念较为开放的孙晓曼也无法将详细过程一一说给她听。 “不说这个了,我觉得你还是得小心一点那个柳月芽,万一她再使坏,你就告诉荣礼开了她得了。”阮新梨那么天真,又容易相信别人,孙晓曼略微有点担心。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的,你说,荣礼好几回都想,我没让,他是不是特别难受啊?” 孙晓曼喝了一大口酒,回答:“应该会吧,我可真佩服他的定力,真能忍。” “那——”阮新梨的情绪有点低落,“他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新梨,你到底是什么心思呢?其实他都说了爱你,又解释了对林溪就是误会了。你到底怕什么?”孙晓曼希望闺蜜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从内心深处感觉到的那种幸福。 “我担心他不过是退而求其次,一旦得到我的身体,说不定就不那么喜欢我了,也不会对我那么好了。所以……” 孙晓曼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新梨,你这个简直是性/爱勒索。” 阮新梨疑惑不解,这个词压根就没听说过。 “意思就是说,通过不上床来延长男人对女人的兴趣,得到更多关注和爱。” 理论和实践兼具的爱情博主继续说:“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虽说有的男人的爱/欲是可以分开的,但是你不好一直这么吊着他。” “如果我不和他发生关系,我就永远不知道,他对我是不是睡睡而已。”这样子的认知,让阮新梨一下子把两年来萦绕在脑海里争吵不休的观念捋了清楚。 “新梨,你是缺了一些安全感而已,感情上的事情实在太复杂。” 孙晓曼抱了抱她,安慰道,“说不定荣礼是真的爱你,在一起后,再生下孩子,你们会越来越好的。” 和闺蜜谈了这么多,阮新梨的心底的想法渐渐清晰而坚定起来。 “如果我不试一试,不和荣礼开始这段感情,我就永远都放不下他,就像被关在一个上了锁的笼子里,钥匙就是在他手里。” 她大大的猫眼露出坚定的神色,“不管结局是分还是和,我都会勇敢面对和接受的。” “好样的,姐妹!”孙晓曼大力地拍了拍闺蜜的后背,欣喜家里的小白菜终于决定勇敢地去拱猪了! 深夜,日本东京最出名的电竞馆——帝国末日,正是最热闹的时刻。据说这里有最好的服务器,全世界最快的网速以及最疯最in的一批人。因此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电竞高手和黑客大佬,在这里切磋技艺。 一个西装革履的墨镜男,拍了拍正在操作着老虎机的年轻男人的肩膀。 他身量瘦削高挑,穿着白色的潮t,牛仔裤上都是破洞,看起来跟街头那些个颓废鼓手灵魂诗人没什么两样。 他转过头,长长的留海盖住了半边俊脸,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来人:“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墨镜男扬了扬手,几个同款大汉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比他更高更壮,看起来也更野蛮。 “有屁快放!”他丝毫不介意,转回身子继续玩游戏。 墨镜男长叹了一口气,用臂上的西服做遮挡,将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默默抵在了他的后背:“我们老板找你。” 年轻男人才停下了游戏,抱着臂,翘起二郎腿:“问好价钱再走,小爷时间比你老板金贵。” 墨镜男从西裤兜里摸出一张黑色的卡片,放在男子面前:“一百万定金,其余的成事后再付给你一百万。” 墨镜男内心腹诽不已,不过是个皮相好看点的游戏宅男,这样子的人,在东京街头随便一拉就是一把,给这么多钱,值不值? 年轻男人将卡插进屁股兜里,嘴上说着:“等我玩完这把的,还有,我只坐私人飞机。” 墨镜男手紧紧攥了拳,盘算着等事情办完了,好好k这臭小子一顿。 半分钟之后,他神清气爽地站起身来,牛仔裤兜里的卡几乎被挤了出来。“走吧,墨镜们,有谁带水了吗?小爷只喝樱桃味无糖可乐,常温的,谢啦。” 一群西装革履的墨镜猛男们簇拥着一个相貌英俊的涩谷型男慢慢走出门口。 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来到老虎机前,他刚投了一个币,不知道为什么机器却显示为零,气的他用力砸了一下操作手竿。突然,丁丁零零游戏币瀑布一般地从机器里掉了出来。大汉直接傻到了那里,周边人扑过来开始抓起游戏币大把大把地向口袋里装。 男子正好走到了大门口,回头通过墨镜男们的缝隙看见了老虎机那里围了一大群人。他用手指在额头轻点,敬了一个礼:“不客气。”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梨:我要去拱猪了! 荣九:嗯,感觉终于要走运了。 第33章 姜汤 那日从酒吧回来,阮新梨难得的有点醉了,又玩笑似的跟孙晓曼冒着风狂奔了三公里,试图甩掉一直保护着她的那几个保镖。 出了汗又吹了风,回到家中不久,人就有点萎靡不振。她不想麻烦荣礼,就自己去买了一些疏风散表的中成药,吃了却不怎么好使。最终,她还是给孙朝阳打了手机。 “我想去泡温泉,你能帮我安排下吗?”她实在是萎靡不振,四肢无力,根本不敢自己四处蹦跶,担心随时会晕过去。 孙朝阳请示了荣礼后,让柳月芽带着车接上了她,这才发现人好像是病恹恹的。 “阮小姐,我们还是去医院吧,你看起来的状态不适合泡温泉。” 她担忧地问道:“让医生帮你看看比较妥当。” 自打洞房花烛夜那晚因为一时妒忌而说了那些话,柳月芽内心愧疚不已,尤其是听说荣先生已经冷了她好几天了,集团上下风言风语,传的特别难听。 柳月芽感到羞愧难当,明明应聘助理的时候,荣先生看中的就是她的诚实和人品。 “月芽姐,没事的,我自小就很少去医院,不习惯输液,我只是有点着凉了,去泡泡姜汤很快就好了。” 话说上次她直接跌进了大水缸,浑身都湿透透,冷的发抖,泡了姜汤后也好了,这次要轻的多。 柳月芽直接带着阮新梨来了荣晟集团下的养生会所——回春阁,荣礼在这里有专属的私人温泉。 这眼汤泉位于回春阁最隐秘的处所,与其他部分完全相隔,门开向后院,车和保镖就停在院子里。 等阮新梨微微发冷的身体沉浸在四十度的汤池中,忍不住喟叹,真是太舒服了。 服务人员已经提前在私汤中放了黄姜、人参以及一些阮新梨不认识的药材。 二十分钟左右,她觉得深沉的倦意袭来,就从汤泉中出来了,身边的服务人员为她披上了一条干净温暖的浴袍,又递给了她一杯热气腾腾的姜汁红糖水。 阮新梨的脸蛋泡的红扑扑的,白皙的皮肤也微微发红,她懒懒地问:“请问,有休息的地方吗?我困得受不了了,想眯一会儿。” “有的,”服务人员礼貌地微笑,“荣先生的居室就在隔壁,跟我来吧。” 柳月芽在私汤的入口休息处坐着,刚才有服务人员出来说,阮新梨在里面的卧室睡着了。 等了一会儿,一个服务人员躬身说道:“柳经理,您好,荣先生让我来叫您过去一趟,他在翡翠汤陪客户,有夫人的事情要交待。” 刚才在专属停车场,柳月芽确实看见了荣礼的座驾,她犹豫着说:“你帮我在这门口守一下,我去去就来。” “好的,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夫人的。” 她步履匆忙地离开了,翡翠汤在会所的另一面,她需要从外面绕过去。 刚走到一半,她突然心中警铃大作,一边给车里的保镖打电话,一边拔足狂奔。 那个服务人员根本不是会所的人! 孙朝阳来私汤这边给荣礼取衣服,看见了接阮新梨的专车,回到翡翠汤之后,跟荣礼耳语了几句。 荣礼扔下了项目合作方,来到私汤,想过来看看。刻意冷落了她那么久,搞得集团上下风言风语满天飞。人虽然不在身边,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专人汇报。 原来,家中的小娇妻倒是过得不错,每日里不是窝在家里上网冲浪、热血游戏,就是四处欢脱蹦跶,丝毫看不出什么心情抑郁的样子。 前几日,还去了一个出名的清吧,不过坐了三个小时,喝了两杯鸡尾酒,保镖们就已经替她们挡住了七八个心怀不轨的男人。结果,两个女孩子竟然喝醉了,从酒吧后门拔足狂奔,打赌保镖们几分钟能找到她们! 荣礼决定去见见她,不是服软,而是教育教育她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妻子。门口竟然没人,柳月芽毫无踪迹,他内心一凛,有种不祥的预感,挑起珠帘,大步向里面走去。 私汤中雾气昂绕,除了药材的味道,并没有什么怪味。内室中有轻微响动,荣礼大步走过去推开屋门,见一道身影瞬间消失在了窗户外。隐约看着,像是穿着会所女服务员的衣服。 他担忧阮新梨,先探了探她的鼻息,她身上有股怪异的甜味,荣礼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皱了皱眉,她没有醒过来。 在身后赶过来的孙朝阳,连忙拿出手机叫了医生。 “刚才有个穿着服务员装扮的女人从窗户跳出去了,你去一下安保部。” 孙朝阳刚走,李医生带着护士过来了,荣礼将阮新梨的衣衫整理了一下,将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护士抽血的时候,阮新梨也是只是动了动身体,并没有转醒。 “看现场留下来的手帕和这位女士身上的味道,应该是在口鼻处吸入了一氧化二氮,也是俗称的‘笑气’。”医生神态比较轻松,“浓度并不高,一次也不至于上瘾,就是会多睡上一会儿。” “谢谢医生,化验结果出来了请及时通知我。”荣礼送走了医生护士,在走廊处看见柳月芽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夫人她?”柳月芽看见荣礼在,放心了许多,也许并没有出事。 “你怎么不在外面看着她。”荣礼面容严肃,语气隐隐透着威严,“幸亏我过来了,要不然人早就出事了。” “我,我……”柳月芽羞愧难当,“我也是走了一半才意识到那个女人不是会所的。” 她本来是有认人的天分,几乎是过目不忘,回春阁所有员工档案她都看过,却没有对这个女人的印象。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夫人她没事吧?”本来就对不起她,要是再出什么事情,她更是无法安心了。 “被麻醉了,冒充服务员那个女人跑了,我让小孙跟进,你和她的保镖们交待一下,这事不要让她知道,去车里等吧,一会儿我会亲自把她送到车上去。” “好的,先生。” 荣礼又补充了一句:“记住,必须得让保镖守住她,刚才就算你在这里,很可能也被放倒了,对方是专业人士。” 那女人轻松从高达三层的窗户跳下逃脱,必定是事先筹划好的。 荣礼回到室内,守在阮新梨身边,他坐在床前的脚踏上,用手指将她眉心的褶皱抚平。 不是说,吸入笑气的人会很开心吗?怎么她在梦中,也这般忧愁。 他的手指无比爱怜地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流连忘返。 一别三秋,忙着工作的时候还好,一旦闲暇下来,他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她的样子。 有她神采飞扬的笑脸,也有她哭起来像个可怜小兔子的神情,还有她在动情时刻,懵懂诱人的模样。 沈文斌曾经提醒他,阮新梨这两年参与的那个项目很重大,会有人对她不力,还好他一直安排着人手保护。没想到,一时的疏忽都差点让她深陷险境。 似是被手指的碰触骚扰到了,阮新梨翻了个身,将修长笔直的腿从浴袍中伸了出来。 热水将本来白嫩的肌肤蒸腾出粉红的色泽,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的润泽细腻。 荣礼的眼眸暗了下去,将手覆在了她的腿上。 夕阳西下,晚霞将空中烧的通红,好似一副印象画派的油画。 阮新梨再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衣衫完好地躺在车后座上。 “我睡的这么熟吗?”她看着车窗外远处的落日,有点匪夷所思,吃过午饭才去的温泉会所,她也就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睡了,居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 柳月芽坐在副驾驶处,回答道:“可不是,我给你穿衣服,你都没彻底清醒,抱着被不松手,又眯了一个小时。” 阮新梨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真抱歉,这几天我鼻子不通气,一躺下就无法喘气,也睡不好,估计是太困了。” 她略微有点兴奋地说:“没想到这姜汤还挺神的,泡完后不仅不冷了,鼻子不堵了,浑身舒服,我还觉得精神有点换发呢!” 柳月芽心想,这可能是笑气的副作用。 阮新梨还有一点没说,就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做了一个不可描述的梦。 她居然梦见了荣礼,他不生气了,对着她的脸笑的很温柔,哄着她的声音也是温柔的,梦中的亲密情节记得不甚清楚了,反正就是令人害羞就对了。 依稀记得,梦中他的手指从她的纤细的脚腕,沿着小腿内侧一直向上滑,一直到大腿根部。 他还叹息了一声:“你的皮肤好滑。” 回忆到这里,阮新梨的半边腿仿佛麻麻酥酥起来的,脸蛋也慢慢发热了起来。 早知道不该跟孙晓曼讨论这些话题的,想的多了难免就会入梦。 她突然想到,不知道他摸起来是什么手感,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滑嫩呢? 那夜她帮着他纾解了一夜,手心都被磨红了。只顾着害羞,不得不配合着他种种匪夷所思的要求,她一把都没有摸过。 两个人的亲密时刻,荣礼总是千方百计地想拉扯衣服,手向里面钻,她光顾着躲避了,从未想过回敬他。摸起来真的会那么舒服吗? 阮新梨瞄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司机和柳月芽,咬着嘴唇,偷偷将手伸进了上衣下摆里,掐了掐腰上的软肉。 这是荣礼特别喜欢掐的地方,只是凉丝丝的很滑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下一次,她一定试试荣礼的,看他是不是好摸。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梨:下次我要试一试他摸起来什么感觉,没道理每次都是我被摸。 荣九:谁没事给她看不正经的书了吗? 晓曼(摇头):不是我。 青璇(冷哼):我不是。 小猫(瑟缩):我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 第34章 拱猪上 阮新梨催了好几次,孙晓曼磨磨唧唧地也没有把“教育影片”发过来。 她决定亲自动手,丰衣足食。先在网上搜了下“全世界最出名的A/片。”,搜索页面上出现了一大堆的漂亮女人的暴露照片做封面的日本电影,可惜点进去,全部都是404。怪不得,孙晓曼说现在会比较难,因为净化网络行动搞得实在是很彻底。 她略微思索,打了个响指,想去没有限制的地方浪,当然就去暗/网喽。 这里对于阮新梨就跟自己后院一样轻松惬意,只是,她以前从未在这里搜寻过这些方面的资料。十分钟,十个G,这可够她慢慢观摩了。她正打开刚送来的餐盒,想一边吃饭一边看上一部,手机来电铃声响了。 嗯?青璇姐? “妹妹,怎么样啊?听说荣礼把蜜月取消了,是不是你俩舍不得下床啊?” 阮新梨心虚地扣上了笔记本电脑,声音甜甜地回答:“哎呀没有,姐姐别取笑我们,荣礼他有点忙,所以说蜜月延后了而已。” “哦?好吧,姑且信你,我也不打听你那些事了,怕你害羞,哈哈哈哈!” 怕我害羞还要打电话来问? “我过得挺好的,各方面都很满意,姐姐不用担心。” “各方面?” “嗯!” “喔——,那好吧,我联系你是为了通知一声,沈文斌的订婚宴直接改成了婚礼,就在这周末,你和荣礼回来一趟吧,爷爷想你啦。” “哦,我知道了,姐,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哎,不大好,所以文斌才把婚礼提前办了,怕留遗憾。” 阮新梨沉默了一小会儿,小声说道:“我知道了,姐,我一定会回去的。” “等等,”沈青璇优雅动听的声线里有着一丝怀疑,“新梨,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我,我,”阮新梨无奈地招认道:“好吧,我跟姐姐说实话。” 交待了前因后果,阮新梨恹恹地挂了电话,她没有心思看“教育影片”了,爷爷病情又变重了。 荣礼这几天一直都没搭理她,肯定还在生气,万一不肯陪她回慕尼黑怎么办? 她的拱猪计划得提前了,必须得成功! “九爷,您别怪我多嘴好吗?”孙朝阳谄媚地笑道,“夫人就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丫头,您跟她能一般见识吗?” 他看老板没搭腔,继续劝道:“您看请柬您也收到了,又让我准备好了礼服和礼物,那行程方面要不要打点一下?” 荣礼刚参加完一个正式的商业晚宴,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此刻,西服外套披在身上,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拄着手杖,望着落地窗外的夕阳,沉默不语。 孙朝阳又劝了一句:“您今晚就回尚易住吧。” 周末的婚礼,周六就得动身,今儿都周五晚上了,九爷一直也不松口,就等着人家夫人过来求和。 这次行程,老板不急,夫人也不急,真把他这个小助理急坏了好伐?!他只好偷偷瞒着九爷,提前订好了机票。 他真想亲自扒光九爷,再把他送到夫人床上去,一炮泯恩仇,让他接下来可以顺利安排行程。 本来阮新梨嫁到荣家,沈家陪送了一架最新款的“湾流”,正停在京都京郊机场的私人飞机通用机场。孙朝阳很想跟着九爷一起坐一下,体验一下,却一直都不敢提,就等着他和夫人缓和关系,将来不愁会有一起飞上天的机会。 荣礼缓缓转过身子,凤眼微眯,淡淡地扫了孙朝阳一眼,语气颇有责备之意。“多嘴还不让我怪?你先回家吧,我想静静。” 想什么静静?应该想梨梨才对吧!笑容从孙朝阳脸上消失了,他悻悻地低头告辞了。 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回家抱媳妇去了!你骄傲,你独守空房!我狗腿,我夜夜笙歌! 孙朝阳走后,荣礼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微微蹙眉,细细叹了一口气。 她还真沉得住气。 她还真沉不住气了! 阮新梨一个小时前就到了,她威胁了司机和随行的保镖,不许向荣礼透漏行踪,要给他个惊喜。 大家都很配合,毕竟阮新梨人长得漂亮嘴还甜,相处下来是个省心省力的老板娘。 再加上,温泉那次事故几乎酿成大错,荣礼嘱咐他们保守秘密,不想吓到她。整个安保团队也挺愧疚的,现在为了老板娘的“争宠大业”,自然要全力支持! 为了防止被无意中发现,司机还特意把车停在了公共地下停车场。阮新梨一个人拢着风衣外套向里走,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保镖,他们不敢再出丝毫差错。 到达荣晟集团大厦已经快一个小时了,阮新梨一直坐在进门大厅的休息区角落里,给自己做思想建设。 虽说她和荣礼之间,是她先动的心,可行动上来说,她是很被动的那一个。 大一上学期,聘请她当助理的是他; 大一下学期,拎着她练字的人是他; 大二上学期,送她毛笔为她刻印的还是他; 大二下学期,邀请她一起出去玩,一起四处写生采风的也是他; 就连最后分别前的那个暑假,在泰山之巅的那个难分难舍,差点擦枪走火的热吻,主动的那个人都是他。 阮新梨女追男了个寂寞,喜欢都是在心里,不过是被动任由荣礼一步步走向她而已。 如今形势不同了,夜里十点半,她内里仅穿着薄如蝉翼的情/趣睡裙,外面罩着一件黑色风衣外套。 这就要上楼去投怀送抱了! 阮新梨不住地给自己打气:合法老公,勾引一下没什么好丢人的,按照青璇姐和曼曼的分析,你不是也早就想…… 如今名正言顺了,你有什么好害羞的,管他心里面住的是谁,人是你的,吃进肚子里,就是你的。 这时候不动手,万一以后婚姻生变,就再也没有资格动手了,那得多后悔啊? 本来顾虑重重的阮新梨根本下不了决心,就是沈青璇的那句“万一以后婚姻生变,你想睡都睡不了了,你不后悔?” 让她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上!睡他丫的! 最后一波心理建设完毕,她抬起头,深呼吸了几次,大义凛然地走向了直达25层的电梯。 电梯楼层显示屏一路顺滑地走着数字,离荣礼越来越近,阮新梨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酒瓶,拧开后,捏着鼻子灌了半瓶子进去。 酒壮怂人胆,她就是个怂人,用手背摸了摸嘴角溢出来的酒,“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顶层,她大踏步地出了电梯。 荣礼的办公室在楼身转角处,大门正对着走廊。夜里公司十分安静,他听到了电梯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远远就看见了紧紧拽住衣服,低着头疾走的女人。 一直皱起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小娇妻比他想象的还勇敢一点,本以为只会一通电话来服软的人,竟然亲自送上了门。 明明听到了脚步声,也看到了人,荣礼却依然坐的端正,面对着笔记本电脑认真工作。 寂静的25层空无一人,漆黑一片,只有走廊尽头亮着灯,阮新梨用手指关节扣了扣门,示意她来了。 荣礼头都没抬,略微烦躁地说:“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你,很忙吗?”除了胃里有点火辣辣的,阮新梨并没有变得更勇敢,她语气又柔又怯生生地,自己听着都觉得没用极了。 “嗯。”荣礼开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抬眼扫了她一眼,吩咐道:“你别站着,进来坐吧,员工们都下班了,想要什么自己动手,不用客气。” 他的语气又冷淡又疏离,阮新梨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下,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柔声道:“你忙吧,我坐着等你就行。” 看来,他真是生气了,会不会以后都这么讨厌自己呢? 她不敢吱声,细细打量着他的办公室。 因为占据了整栋建筑的一侧,办公室面积很大,一百八十度的落地窗显得视野极为开阔,布局简单整洁,不是艺术中心那种古色古香的风格,倒是跟沈文斌的办公室差不多,平平无奇的财阀继承人办公室而已。 侧面还有一个门,按照阮新梨的经验,里面应该是一个类似酒店标间的套间,卧室、衣帽间、盥洗室,说不定还有小餐吧或者小厨房。 也不是毫无特色吧,毕竟荣礼办公用的那张桌子并不是普通的办公桌,算是一个big size的书画案子,文房四宝各路清玩一应俱全。 被晾了半晌,看荣礼没有停下来的架势,阮新梨硬着头皮开了口:“九哥,我有事情想求你。” “哦?什么事?”他看都没看一眼,翻了翻电脑旁的一份合同。 “周末是我哥的婚礼,你能陪我参加吗?”这句话一说出口,阮新梨仿佛绷紧的弦,紧紧抿着嘴唇,牙齿相抵。 “哦,又是沈家的事。”荣礼扣住笔记本电脑,将它和文件一同推到了一边,面对着阮新梨的方向,气定神闲地问,“你只会为了沈家的事来见我吗?” “不是不是不是!”阮新梨矢口否认,她抬眼跟荣礼对视,大眼睛里满是真诚。 她早就在家里研究要怎么推倒他了,沈家的事情不过是其中一个缘由罢了。 “好,你愿意嫁给我,却不愿意履行夫妻义务,先利用我成全了沈文斌的爱情,新婚夜又说不相信我,如今为了让我陪你去娘家装恩爱,又深夜来求我。说吧,你这次准备给我许什么空头支票?” 阮新梨扁着嘴,内心腹诽,干嘛把她说的跟个骗婚的似的? “呃,那个,”阮新梨垂下漂亮的眼眸,十个手指尖一下下对着,犹疑着说:“我就是来履行夫妻义务的。” “哦?”荣礼淡然的脸染上些笑意,身子向后靠了靠,“在这里?” 阮新梨不敢抬头,连忙小跑着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又顺手反锁了,回身靠在门板上。 ------ 作者有话要说: 预知下事如何,拜托宝贝们去专栏收藏小猫的脑洞哦,和《我哥超难追》、《上交国家后,我混成了娱乐圈顶流》和《金窝里飞出一只穷凤凰》,总有一款脑洞适合你!谢谢啦! 第35章 拱猪下 阮新梨的两只手哆哆嗦嗦地解开了风衣腰上的蝴蝶结,却反而更紧地拢住了衣服。 怎么办?好想逃跑啊? 阮新梨指了指屋内的那个门,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紧张:“我们去屋里好不好?” “不,就在这里。”荣礼修长的手指弯起,指关节敲了敲面前的桌子。 宽大的书画案,刚才用的笔记本电脑和合同被随手放在了一角,文房四宝等清玩整齐排在右手边,他的面前只有空荡荡的桌面。 阮新梨拖着两只脚,一步步挪到了书案前,她不敢抬头,眼睛盯着荣礼衬衫上的一个纽扣。 上面隐隐有些花纹,顺着纽扣向上,来到了他的领口,阮新梨这才发现,他竟然穿了西装,扎了领带,披着外套,清隽的面容有点清冷,目光如森林溪水般冷冽。 沉默将她的心智几乎灼烧殆尽,心跳声,呼吸声,声声如擂鼓。 看着她紧张万分的样子,荣礼突然没了逗她的兴致,他略显烦躁地说:“算了,你回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呃?”阮新梨惊讶地抬头,看他正在整理东西。 “那,你跟我回家吗?”女孩子声音娇柔,小心翼翼地招人怜爱。 “不了,我要加班,你怎么来的?”荣礼想着,若是他们真的让受保护的女人一个人偷溜到荣晟集团,真该辞了整个团队。 阮新梨回答:“他们在楼下等着呢,是我让他们不汇报的,我想给你个惊喜。”她怕连累到别人,连忙解释道。 荣礼稍微放心了,站起身子,穿上了外套,系着扣子,打算送她回家。 被下了逐客令,阮新梨一咬牙一狠心,突然将外套脱了,黑色风衣委顿在地,荣礼的目光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身上,身形略微一滞,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瞬间起了火星。 始作俑者仿佛觉得这诱惑还不够,眉眼间含羞带怯,嗓音娇柔妩媚,轻启朱唇:“我不回家,我就在这里陪你。“ 女孩子凹凸有致的娇躯包裹在轻纱旗袍中,超短款的设计让香肩和长腿一览无余。 旗袍虽然是半透明的质地,却因为纷繁复杂地绣了许多绿色枝叶和大朵粉色牡丹花,将重点部位包裹的严严实实。 她一双水灵灵的猫眼,正懵懂温柔地望着他,仿佛一个水嫩的桃子,扎着漂亮的蝴蝶结,一脸期盼地等着他吃。 这清嫩的诱惑,谁能受得了? 荣礼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躲向了别处:“新梨,我都答应你了,不用委屈自己。” 那一句不相信,让荣礼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他要得到的,是阮新梨的全身心,若是她心口不一,他绝不会勉强她。之前,是他过于急切了。 “没有委屈啊,我愿意的。”阮新梨着急地用手抵住桌子,胸前雪痕隆起成了山峦,让荣礼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你不是说不相信我吗?”箭在弦上,荣礼却始终介怀她那句话,在他将心捧出来交给她的那一刻,她的话几乎犹如一把锋利匕首,一下子扎到了他的心脏里。 “实话实说,我现在也不相信。”阮新梨的话让荣礼忍不住再次咬紧牙关。 这会儿,阮新梨的酒劲上来了,胆子大了很多:“我只是想亲亲你,摸摸你,我们毕竟是夫妻啊。” 荣礼揉了揉眉心,眼神落在她潮红着的脸上,那双让他魂牵梦绕的眼睛里,水光潋滟,不知道一会儿动起情来,是什么诱人模样。 “那就试试。”荣礼站起身子,绕到阮新梨的背后,将她轻轻推倒在了桌子上,凤眸里仿佛流转着琉璃般晶莹剔透的墨色,从喉咙里翻滚出来的音色低沉:“你放松。” 趴在桌子上的阮新梨头脑异常兴奋,她听见自己闷哼着低声说:“九哥,不想这样趴着,我要看着你。” “哦?”荣礼对于她的要求觉得新鲜有趣,这丫头何时跟换了个人似的,这般热情大胆。 他依着她的要求,将人翻转了过来,欺身上前,一只手撑在在阮新梨的腰侧的书案上,另一只手拿起笔筒中的玉石质地的毛笔。 淡淡的酒香从身下女孩子呼吸中飘了出来。喝了酒?怪不得。 他薄唇勾起一丝浅笑,凤眸轻眯,眼尾上挑,喉结翻滚,他双手轻轻按住她的膝盖,向两侧打开。 孙朝阳接到老板电话的时候,正在做不可描述之事,因此内心非常不爽。他阴沉着脸,深夜开车去尚易为荣礼取了一套阮新梨的衣裙,送到了办公室。 打开门,荣礼独自一人坐在书桌旁,正拿着一个棉质的方帕子擦着一滩水渍,见他来了,将手帕顺手揣进了兜里。 荣礼接过衣物,拍了拍孙朝阳的肩膀:“抱歉,这么晚麻烦你过来,下楼在车里等我们。” 孙朝阳狐疑地望了一眼连接着办公室的卧室房门,心里有了些了然了。 九爷这是跟夫人…… 荣礼用手指尖挑着一个白色的礼品袋,饶有兴味地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阮新梨。 这才入秋不久,她用蚕丝被将自己脖子以下包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脸上带着淡淡的潮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因为刚刚洗过澡。 “怎么不穿我的浴袍?”荣礼问道,“你不热吗?” 哼!谁要穿他的衣服! “你把衣服放下,把门关上。”她一脸戒备地看着荣礼,仿佛门口的人不是她一心想勾引的老公,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呵,”荣礼俊眉微挑,嗤笑出声,“说想要的是你,翻脸无情的也是你。” 阮新梨低下头不理他,要不是担心走光,她恨不得伸出手来堵住耳朵,不再听他的嘲笑和戏弄。 荣礼今日心情大好,一扫多日来的阴霾,虽然身体还是紧绷难受,心里愉悦了很多。他将礼品袋挂在了门把手处,转身将门关了,留了阮新梨一个人在房间里。 听到了关门声,阮新梨抬起头,发现他走了,衣物带子还在把手上晃悠,她赶紧从床上蹦了起来,飞快地取走礼品袋,又飞奔回了被窝里。 呀!只有一个连衣裙!没有内衣啊! 男人办事情就是这么不靠谱,好在这是碎花长款,阮新梨在被子里忙活了一会儿,将裙子套上,又在穿衣镜前仔细观察了一下。 她皱着眉,犹豫了半天,还是进了衣帽间,选了一件荣礼的白色衬衫穿在了外面,这回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她里面是真空的了。 她捡起落在床边地毯上的衣物,塞在了礼品袋里。收拾停当,阮新梨推门,视线刚好与荣礼相撞,后者带着些许不正经的调笑意味。 “怎么又穿上我的衣服了?” 刚才某人不是强烈抵制再穿着他的衣物回家? 阮新梨白了他一眼,娇嗔道:“还不是你,都没给人带……” 她面上绯红,说不下去了,抬起手臂将荣礼刚才帮她挂在衣架上的风衣拿了下来,放进了礼品袋里。 “走吧,回家。”她将衣架处的手杖顺手拿了起来,自然而然地递给了荣礼。 “回——家——”荣礼突然愣住了,心里暖流涌动,凤眼中的嘲弄瞬间变成了温情,说出来的话也温柔了许多。 “嗯,这么晚了,不回家去哪里?”阮新梨的扑闪着大眼睛,眼角微微垂着,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不会还在生气吧,你都报复回来了,你刚才……” 想到刚才一切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她用力地瞪了他一眼,负气转身,委屈不已,觉得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荣礼一把抓住她的手,将人带进怀里,下巴抵在她温暖的发顶,嗫喏着说:“嗯,咱们回家。” 阮新梨被他坚硬如石的胸肌撞到了鼻子,酸酸痒痒的很难受,偏偏头顶被箍住,无法离开。 她稍微用力推了下,才被荣礼松开了怀抱,揉了揉鼻子:“干嘛老抱着我。” “我腿有点不舒服。”荣礼搂着阮新梨,微微靠向她,拄着手杖,慢慢下了楼。 “你不嫌弃我有残疾吗?”手杖每次与大理石地砖接触,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么点小伤,不会的,不用担心。” “万一呢?万一永远好不了呢?” 阮新梨轻轻嗅着他身上混着阳刚味道的淡淡墨香,心里暖烘烘的,她柔声回答:“不介意,大不了我保护你。” “你?”荣礼失笑道:“你怎么保护我?” 他停下脚步,用手指掐了一下她秀气挺翘的鼻尖,调笑道:“像刚才那样,在我书案上跟猫似的叫吗?” “荣礼!”阮新梨作势要打,又收回了手,她收了懊恼的神情,语气没由来地郑重了起来,“说不定我是个危险分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大楼,月色朦胧,阮新梨大大圆圆的菱形猫眼中仿佛流淌着璀璨星光,犹如九天之上的银河。 荣礼内心突然汹涌澎湃起来,沉溺在她流光溢彩的眼睛里。他轻轻捧住了她的脸庞,温柔地吻了下去,许久才动情地回复:“没关系,我可以死在你手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认真严肃脸敲黑板):请大家不要胡思乱想,他们只是在练字而已。 第36章 不行 等阮新梨清醒过来,已经到家了,她在回家的路上睡过去了。 荣礼看她困得睁不开眼睛,想亲自抱她进房间,她拒绝了这样子的好意。 阮新梨指了指他的手杖,打趣道:“上次我掉到水缸里,你抱了一次,就加重了,结婚那天晚上又不管不顾地练了棍子,你要是再好不了,我可担负不起这责任。” 荣礼但笑不语,搀着阮新梨慢慢走回了家。 为了避免尴尬,阮新梨早早就抱了枕头去客房了,将主卧让给了他。荣礼知道她害羞,也没说什么,一切都由着她吧。 第二天上午,阮新梨跟荣礼一起飞往慕尼黑,参加沈文斌和刘学雅的婚礼。 这次的头等舱让她很满意,半封闭式的单人独座,中间还隔着半米多宽的过道。 某个狗男人突然不狗了,这让阮新梨疑窦丛生,怀疑他有更大的阴谋。 荣礼一上飞机,就点了一杯酒,要了一盘水果,自顾自地翻开经济杂志,看起来悠闲自得。 他四肢修长,身材虽然并不魁梧,却因为常年练武,肌肉紧实而线条优美,合体的中山装让他看起来清俊儒雅,有种与众不同的出尘感。 阮新梨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在办公室里,他穿着西装的样子,再加上斯文败类的种种表现。 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寒颤,真是人不可貌相,若是她当初就了解了荣礼在情/事上那么的禽兽,不晓得还敢不敢再接近他。 怕被发现偷窥,阮新梨收回了目光,拿出包里的手机。 这次航班在飞行途中提供了无线网络,让她此次的航行不至于无聊死。 三天前,阮新梨应孙晓曼的要求,拉了一个微信聊天群,成员只有三个人:阮新梨、孙晓曼和沈青璇。名字就叫做“拱猪小分队”。 那天电话里,她还是没有骗过狐狸一样敏锐的姐姐,将洞房花烛夜的惨状和这几天蹲冷宫的情景汇报了个仔细。 为了阻止青璇姐亲自杀来京都布局,阮新梨不得不把她拉进了这个聊天群里,实时了解跟进情况。 她昨夜在荣晟集团大厦楼下,在群里留了一条:[我上去了!] 此后,音讯全无。 孙晓曼和沈青璇发了三十多条微信语音,阮新梨拿出无线耳机,塞到了耳朵里,等着蓝牙搜索自动匹配之后,从第一条开始点了播放。 爱挣钱的曼曼:[怎么没动静呢?怎么样?成功没?] Birkin狂魔:[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半个小时后, 爱挣钱的曼曼:[新梨会不会有危险啊?] Birkin狂魔:[你想什么呢?她去□□自己老公,除了被做到下不了床,还会有什么危险?] 爱挣钱的曼曼:[哎,我让她带着酒去的,壮壮胆,可她那点酒量我担心,没怎么样呢自己先倒了。] Birkin狂魔:[糊涂,若是她一觉醒来,大事已闭,她毫无印象,你就等着她和你绝交吧。] 爱挣钱的曼曼:[不会吧,姐姐?] Birkin狂魔:[应该不会吧,新梨只是经验少,又不是傻子,这会儿可能累的睡着了,第二天再联系她。] Birkin狂魔:[别现在联系她,你们时区正是半夜,一对儿小夫妻估计正忙呢,你别找不自在。] 爱挣钱的曼曼:[放心吧,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不知道荣九对那件睡裙是否满意,哈哈哈哈。] Birkin狂魔:[半夜开车,果然是小曼曼的风格,我亲自挑的,一定水到渠成。] 爱挣钱的曼曼:[真是便宜这只猪了,新梨那小身段,啧啧啧,皮肤跟水豆腐似的又嫩又滑。] Birkin狂魔:[行啦行啦,你一个小姑娘,别说起话总跟油腔滑调的色批一样,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爱挣钱的曼曼:[切,青璇姐,那咱们这个行动就算圆满成功了吗?] Birkin狂魔:[不好说,荣礼这个臭小子,可不是一般男人。] 不知道是手机出了问题还是耳机出了问题,本来应该从耳机中传来的声音,意外公放了出来。 爱挣钱的曼曼:[这要是送到嘴边的肉还不吃,肯定是有隐疾,他不是之前出过车祸吗?伤到的可能不仅是腿吧。] 阮新梨的心脏猛然一紧,手忙脚乱地去静音手机,结果不小心手机直接掉到了过道的地毯上。 Birkin狂魔:[他行不行,你明天问问不就得了,新梨肯定清楚的很。] 阮新梨弯下腰伸出手,却已经晚了,荣礼先人一步将手机拾了起来。 “拱猪小分队?”他眼睛带着笑意,瞄了一眼微信群名字后,绅士地递给了她。 爱挣钱的曼曼:[也是,既然这么久都没信儿,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很猛,新梨直接晕菜了;第二他根本不行,新梨悲愤交加,伤心欲绝。] 阮新梨恨不得从原地直接爆炸,或者用脚趾扣一个通道,爬到行李舱去。 她一把抢过手机,直接按了关机键,沈青璇最后一句语音还是在那之前放了出来。 Birkin狂魔:[不要紧,姐帮她换一个。] 手机终于呈现出关机界面,阮新梨松了一口气,以后一定要转成文字再看,决不可偷懒。 还好荣礼将手机还给她后,并没有说什么为难的话,只继续悠闲地翻看着杂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阮新梨怦怦乱跳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昨夜的事情过于刺激,让她睡得不安慰。 困意席卷而来,她忍不住阖上眼帘,去找周公下棋了。 荣礼放下手中的杂志,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拿起身边的一条薄毯,给她盖好。 他的手指轻轻掐着她滑嫩的脸蛋,回想着刚才听到的微信语音。 他要是不行了,就换一个? 心里用着劲,手上的力度忍不住大了一下,阮新梨从梦中突然惊醒,懵懂地看着眼前的荣礼。 “吵醒你了?对不起,飞机上空调温度低,怕你会着凉。”荣礼满脸温柔,为她掖了掖毯子,起身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阮新梨用手忍不住摸了摸左脸,怎么还会梦见被人掐了一下呢? 疼,好真实的感觉。 她想着刚才的事,睡不着了,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拿出手机重新开了机,正赶上孙晓曼给她打语音电话,荣礼探究的目光冷冷地瞥了过来。 阮新梨咽了咽口水,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荣礼的面接。 她按了红色挂机,又回到了“拱猪小分队”的界面,其他两人洋洋洒洒发了数十条语音。 不敢再点开细细听,她直接回复了文字。 小酥梨:[我很好,我没事,我在飞机上不方便语音。] 爱挣钱的曼曼:[怎么一直不出来冒泡?还以为你被荣公子灭口了呢。] 小酥梨:老人地铁手机.jpg Birkin狂魔:[怎么样?是否顺利?要是不好意思,我们当面私聊。] 爱挣钱的曼曼:[不行不行不行,我也要听!] 小酥梨:[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小酥梨:我差不多是条废咸鱼了.jpg 爱挣钱的曼曼:[什么?我不相信!我们的全宇宙第一小仙女计算机行业颜值天花板色/诱失败!!!] 小酥梨:本美女为何要承受这些酸楚.jpg Birkin狂魔:[是他不行吧,可惜,白瞎好皮囊。] 爱挣钱的曼曼:[应该婚前试一试的!毁了我女鹅的终身性/福!!] Birkin狂魔:[没事,换。] 阮新梨偷偷瞄了一眼过道那边的荣礼,发现他还在认真看杂志,才有点心虚地爆料。 小酥梨:[昨天我们没有发生生理卫生课上讲的事情,而是,他对我做了奇怪的事。] 爱挣钱的曼曼:黑人问号.jpg 过了十几秒, Birkin狂魔:[你舒服吗?] 小酥梨:[舒服。] 爱挣钱的曼曼:[你们在说什么?] 爱挣钱的曼曼:[?] 爱挣钱的曼曼:[是不是在私聊,太过分了吧,我还在哎。] 过了许久,阮新梨才回了一句:[亲们,不说了,飞机快降落了,爱你们哦!] 阮新梨收起手机,沈青璇确实发了一条私信,约好了见面再聊。 “你觉得我行吗?”荣礼的声音突然从侧面袭来,带着点森冷的威胁。 她转过头去,眼睛眯的弯弯的,看起来十分乖巧的模样。“我觉得你行,非常棒!” 说完,她还竖起了两个大拇指,比了一个“棒棒哒”手势。 欲盖弥彰。 “那你说说,哪里行?” 阮新梨笑眯眯的可爱表情渐渐凝固在了脸上。 这,超纲了吧? 她有点后悔没有早点就开始看那十个G的“教育影片”,除了那本薄薄的生理卫生课,还有一到亲吻就被爸妈换台的电视片段,她昨晚上的那些奇怪经历尚未完全消化呢,刚才群里也没弄明白,早知道先上网搜索一下的。 沈青璇说的几个评价词突然出现在脑海里,“行不行?”“舒服吗?”…… “就是,那个,让我,挺舒服的。” 荣礼的脸上突然多云转晴,阮新梨内心雀跃不已,自己果然是个天才!就算不在计算机领域! 她还没得意多久,荣礼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那你下次想让我怎么对你?” 啊——刚学会1+1,就让我尝试“哥巴赫猜想”啦? 完蛋了,她绞尽了脑汁,快速回忆着生理卫生课那节关于生育的章节。 可惜,想来想去,都只记得两个器官解剖彩图,她可以回答“想让你和我的器官结合,然后进行繁殖行为”吗? 有点太“动物世界”了额。 不能再说“履行夫妻义务”了,昨晚那样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履行了。 又不能说“生孩子”,荣礼结婚之前说过,他不要孩子的。 她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 “和我do/i吧。” 她的笑容异常甜美,音调带着点京都本地的味道,字正腔圆,声音洪亮。 三米开外来送餐的空姐,吓得娇躯一抖,差点撒了饮料。 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将午饭摆好,连菜品都没有介绍就小碎步撤退了。 阮新梨俏脸通红,恨不得藏到毯子里,荣礼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双手合十,在线作法,安全通过! 第37章 教育 沈氏庄园宴会厅。 明日就是沈文斌与刘学雅的婚礼,亲朋好友都聚在沈家叙旧交谈,衣香鬓影,交杯换盏,中文与德语交织在一起。 相对安静的露台上,荣礼背靠着栏杆,按了下蓝牙耳机,他淡然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 只有眼神,还带着些温柔的光,追随着宴客厅内那抹娇嫩的橘粉色身影。 那边的话似乎告一段落,他薄唇微动,沉声吩咐道:“继续追查下去,别打草惊蛇。” 正当他打算结束交流的时候,孙朝阳犹豫着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九爷,柳月芽想辞职。” “她不想在回春阁了?” 回春阁客服部经理这个职位明明很适合她。 “我劝过她,说等您回来再说,可她已经把辞呈递到人事部了。” 沉默了片刻,荣礼淡然道:“哦,那随她吧。” 交流完毕,荣礼穿过聚会中的人群,去寻那抹倩影。 阮新梨穿着最新款的高定礼服裙,纤细的腰肢部位缠绕着繁复的花枝刺绣,也许是讲的太过兴奋,双腮泛红,显得娇俏可人。 不知道身边的沈青璇说了些什么,她正捂着嘴,笑得弯下了腰。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荣礼端着一杯红酒,施施然插了句话。 一发现是他,阮新梨心虚地尴尬笑笑:“没有什么啦,你不会感兴趣的。” “有点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荣礼过来是为了带她回卧室,行程匆忙,因为时差原因,人都有点乏了。 “我想和姐姐一起睡。”阮新梨嘟起花瓣一般的嘴唇撒娇,还主动牵起了荣礼的一只手。 荣礼的目光探究地望向了沈青璇姐姐,后者轻轻啜饮了一口端着的红酒,佯装遗憾地回答:“呃,真抱歉,妹妹,这几天我神经衰弱的厉害,屋里有人根本睡不着,明天可是文斌的婚礼,下次吧。” 荣礼的嘴角微微弯起,牵起万般不情愿的阮新梨的手。 “新梨,”沈青璇一脸兴味地打趣,“别忘了刚才姐姐教你的事情哦。” 荣礼一进门就拉开了温莎结,脱下了外套,开始一个个解开衬衫扣子,阮新梨连忙背过身去,紧张地问:“你脱衣服干什么?” 他沉静的声音响起:“当然是去洗澡,还是你想一起?” 谁要和他一起? “我还不困,你先洗吧。” 看她紧张防备的样子,荣礼倒是没再调笑,直接去了浴室。 阮新梨这才松了一口气,从行李中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学习! 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她戴上耳机,随便在“教育影片”中打开一部,认真地看了起来。随着剧情的推进,男女主角果然进展到了最关键的部分,阮新梨瞪大眼睛,秀眉微蹙,全神贯注地慢慢红了脸。 哇哦! “你在看什么?” 她太投入了,丝毫没发现浴室的水声停了很久,荣礼早就洗好出来了。 他正在擦头发,浴袍的领子开的有点大,阮新梨的视线随着他头发的水珠一路沿着下颌线绕过喉结,进了隐藏起来的胸口,消失不见。 咦?看不见了,她不由自主地有点遗憾。不对!有什么可遗憾的? 她“啪”地合上笔记本,扔下耳机,嗫喏着:“我去洗澡了。” 赶紧火烧屁股般跑进了浴室,热气腾腾的热水冲走了她一身的疲惫,阮新梨忍不住回想着电影中的情形,又想了想荣礼的样子,有时候是冷然的,有时候又是热情的。 因为有心事,她洗的特别慢,吹干了头发出来,大半个小时都过去了。舒服愉悦的姿态在看见荣礼后,瞬间就呆住了! 荣礼盘腿坐在大床上,膝头放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开着显示屏,耳朵上戴着她的耳机,一脸严肃地看着什么。 还能看什么? 阮新梨一个箭步冲上了床,飞身过来抢笔记本电脑,被荣礼一把扣住了手腕。 “别闹。” 他责备,好像一个不耐烦的家长。 “你怎么能随便动……”余光瞄到了电子邮箱界面,阮新梨把后半截话说了出来,“我的笔记本呢?” 真是笨死了,刚才太紧张,差点忘了,她的笔记本电脑,本来就是一合上就进入待机状态,会自动退出播放器的。 “有工作上的事情,借用一下。” “哦,那你快点用吧,我还有事呢。”阮新梨一下子态度缓和下来,乖巧地蹲坐在荣礼身边,看着他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她就在这里看着,以免被他发现笔记本中藏着的“教育影片”。 他一下子停了下来,单手摸了摸她的脸,语气严肃起来:“什么事?看h片吗?” 阮新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呆呆地跟荣礼对视了许久,脸慢慢红了起来。 她好像一个被抓包作弊的学生,局促紧张地争辩:“我长大了,怎么就不能看了?” 荣礼决定好好教育她一番:“第一,这种片在网上都是位于境外服务器,违反了我国一些法律规定,估计你下载来的渠道都不是正规吧。” 可不是,在暗/网下载的。阮新梨心虚地低下了头,继续听训。 “第二,这种片子价值导向不健康,对女性的侮辱性极强,我不希望你对异性间的亲密行为有任何错误理解。” 阮新梨局促不安起来,她感到有点羞愧,却扭着脸不好意思承认错误。 “最后,你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我是你丈夫,这些事本来就是我们之间才会做的,你何必舍近求远。” 说完,他单手将阮新梨搂进怀里,亲密地在她的发顶上落下一个吻。 “我错了,九哥,”女孩子在他怀里小声地认着错,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意,“那,九哥在这方面的知识是怎么学习的?” 沉默将尴尬拉长,他还真的被问住了。荣礼感觉到怀里人在偷偷笑,忍不住身体都抖动起来了。 他笑道:“哦?你不介意我之前和其他女人有过?” 抖动停止了,阮新梨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问道:“那你有吗?” 荣礼与她凝望了半晌,回答:“没有。” 阮新梨肉眼可见地得意起来了,真好! “九哥,”她伸出手来捏住他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是我的,任何情况下,都不许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要不然……” 她的猫眼眯起,看着倒有几分威胁之意。 荣礼觉得有趣,顺从地承诺:“我保证,我的小酥梨。” 他的嗓音含糊在喉咙里,带着宠溺和深埋于心的情/欲。 “好啦,”荣礼突然合上笔记本电脑,将它放在一边床头柜上,又顺手拉了灯,“睡吧,太晚了。” 黑暗中,阮新梨在荣礼怀中浮想联翩,大眼睛亮晶晶地。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罩住了她的眼睛,荣礼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想做什么,等回家,今天太晚了,睡觉。” 谁想做了?臭不要脸!哼! 阮新梨在心里默默念着荣礼,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星国首府华人别墅聚集区。 一个穿着白色兜帽的年轻男人,斜靠在一栋别墅的大门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却没点燃。 门哎呀呀的被保镖推开,一个黑色西装墨镜的男人,神色冷然地打量着他。 “来干什么?我们老板不是说,你等着就行了。” “呵呵,”兜帽男冷笑道:“废的什么话,还不快请我进去。” 墨镜男表情扭曲了一下,松开紧攥着的拳头,一声不吭地转身进入别墅,兜帽男轻轻嗤笑,跟在后面进去了。 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栋刚刚被买下不久的豪宅,这一路上看见的保镖至少也得有十几个。 别墅主人挺怕死啊。 进了大厅,一群侍从保镖簇拥着一个长相斯文秀气的男人,一看就是说了算的人。 兜帽男看都没看处于c位的老板一眼,弯腰拈起一串红提,一屁股坐在侧面沙发上。 “荣老板,别来无恙。”他一口一个,吃的挺甜,看的几个保镖忍不住嘴里生津,开始吞咽口水。 “乔,你还好意思来。”“c位”不太高兴,身边的保镖们立刻形成一种威压,氛围不太友好。 被叫做“乔”的男人,丝毫没受影响,用手背摸了摸嘴角的汁水,随手在身上蹭了蹭。 “我来要债啊,你欠我一百万还没给呢。” “哼,开什么玩笑,”“c位”冷哼一声,“人没绑到,任务没完成,结什么尾款。” 渍渍渍——,乔撇了撇嘴,不满地抱怨:“该我做的事我都做完了,你的人成功得了情报,也混了进去,最后因为身手太废而失手,跟我有关系吗?” 他摊开两只手,一脸的无辜模样。 “c位”沉默不语,显然很不认同他的说法。 “荣珏,”乔云淡风轻地翘起了二郎腿,“别以为你们荣家富可敌国,就可以为所欲为。你那个刺头头小弟弟,说不定恨得牙根痒痒,我现在去找他,说不定能给我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荣珏眼前晃了晃。 荣珏心里一沉,皮笑肉不笑起来:“你早就留了一手啊,我记得你们的行规,不会随便去盗用客户的私人信息的。” “确实是有这么一说,”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地向后靠坐了一下,“不过啊,不结尾款的客户除外。” 荣珏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算计,笑道:“和气生财,没必要互相伤害。” “荣老板,”乔嬉笑道:“这一次没得手,对方就有了防备,下次只会更难,请你马上将尾款结清楚,不然,我保证,下一次没人敢再接您的活了。” 荣珏手指抵在太阳穴的位置,细细思索了一会儿,身子向左边靠了靠,一个看起来精明机灵的人俯身凑近。 他对着那人耳语了几句,那人就急匆匆出去了,一分钟以后,荣珏晃了晃手机,笑道:“查查账户吧。” 乔翻出手机,快速点了几下,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正想起身告辞。 荣珏继续说道:“不如这样吧,我们细水长流,这次不过是个小case,我有笔大生意跟你谋划。” 乔微微挑眉:“有多大?”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梨:“好想哦。” 荣九:“你收敛一点。” 第38章 鉴宝 沈文斌和刘学雅跳完了独属于新郎和新娘的开场舞之后,直接来邀请了阮新梨。 荣礼这次倒是没有展现醋精本色,大方地让人从身边被带走。 弦乐队正在演奏一首耳熟能详的圆舞曲,阮新梨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沈文斌眼下有些乌青,眼神有点疲惫,自从上次谈心,他忙于两个人的嫁娶事宜,他和阮新梨就没怎么说上话。 命运真是可笑,一个月之内,他原本的未婚妻和他都完成了婚姻大事,只是却没有成为一对。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荣礼对你好吗?” 上次阮彤彤的事情弄得那么大,虽然最后警方证明了荣礼的清白,但是阮新梨实打实地受到了伤害。 沈文斌最关心的,永远是阮新梨的福祉。 “好啊,他好黏人,好烦哦。”阮新梨秀眉微蹙,花瓣唇撅起,习惯性地撒起娇来。 “你以后不要这么烦学雅姐,我告诉你,她可不像我这么好欺负。” “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学雅比你精明多了,可不好糊弄啊。” “你这么是什么意思啊?沈文斌,女人就是要被男人糊弄吗?” “注意你的态度,新梨,我是你哥,不要以为有荣礼撑腰,就无法无天了。” “无法无天,我这是为女性发声……” “你不要跟青璇学那些个新兴思想了,好好研究一下给荣礼生几个继承人吧。” “荣礼说了,他……”阮新梨差点斗着嘴就把这事漏了出来,“反正,他支持我,不管我怎么想。” 沈文斌收敛了眉目间的玩笑,正色道:“新梨,不管你遇见什么事情,和荣礼过得好不好,记住,沈家永远是你的娘家。” 阮新梨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幸福的感受从心里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一曲终了,沈文斌绅士地将阮新梨送回了荣礼的怀中,去邀请沈青璇跳下一只舞。 荣礼搂住阮新梨的纤腰,忍不住沉声问道:“说什么了?” 笑的那么全然信赖,放松自然。 “就和往常一样,兄妹间的吵吵闹闹呗。” “我们行程有变。” “嗯?” 阮新梨这才收回心神,疑惑地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有一个旧相识,请我去鉴赏一件稀世珍宝,他在巴黎。” “哦,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她是不是可以留在沈氏庄园和沈青璇玩几天呢?想到这里,她有点期待了。 “不是我,是我们,三个小时后动身去机场。” 阮新梨的小脸肉眼可见地皱了起来,她抱怨道:“我为什么也要去?” 荣礼单手整了整领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们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阮新梨冲着他吐了一下舌头,呛声:“有什么好黏的?我们还不是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发生。” 荣礼轻轻咳了咳,眼神与某位同是京都来的贵宾交错,抬手举了举酒杯示意,然后就贴近阮新梨的耳朵。 “我今晚在巴黎瑰丽酒店订好了套房。” 她的耳朵尖慢慢变红,小声问道:“你不是说要等到回家,再……” 荣礼眼神灼热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有点等不及了。” 巴黎国际机场。 荣礼的旧相识特意派了人手来接,一路上浩浩荡荡五台黑色商务车,荣礼和阮新梨坐在了第二辆车上,孙朝阳和保镖们坐在了第三辆车上。 这架势,阮新梨有一种被绑架的错觉,她略微不安地攥紧荣礼的手指。 男人干脆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这收藏品有点不同寻常,我都追了好些年了。” 难道是? 阮新梨惊讶地与荣礼对视,嘴唇做出了口型却没有发出声音:“王羲之?” 荣礼微微颔首,眼神莫名凝重。 接下来,阮新梨没有心思再去关注来接他们的黑衣人有多么的黑客帝国,也没有留意到他们进入了一个超级大的私人庄园。 “荣老板,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来人五十岁左右,头大脖子短,身材微胖,穿着盘扣改良的宽松唐装,手腕子上一大串佛珠,看着慈眉善目的。 身边立着一位袅袅婷婷的旗袍美人,看不出年纪,风情万种。 荣礼和唐总寒暄完,这才介绍了阮新梨。 “这位是我夫人,这是唐总。” 唐总和阮新梨礼节性地握手,打了招呼,又将身边的旗袍美人介绍给她:“这是鄙人拙荆,男人们谈的东西枯燥,女人们去喝茶玩耍吧。” 阮新梨刚想说什么,看了看荣礼的眼睛,就忍住了,乖乖被旗袍美人带走了。 为什么啊?她也好想看看这件稀世之宝啊! 不用荣礼示意,孙朝阳带着一个保镖跟着一起去了,留了一个。 旗袍美人带她来了偏厅,见她有点失落,为她倒茶,又吩咐仆人上了几道特色点心。 阮新梨怪不好意思她在那里张罗,感谢之词一直连绵不绝。 “叫我红姐姐吧,我应该比你大很多。” 眼前的女孩子生的清纯白嫩,又满脸的天真懵懂,若不是一双翦水秋瞳中透出的清明透彻,红红真猜不出她的实际年龄。 看着才十八、九,实际应该二十出头了。 “你跟着荣公子多久了?”她跟着唐总以前见过荣礼几次,倒是第一次见他带着女人来,还说是夫人。 “嗯,”这可难住了阮新梨,从什么开始算呢?“挺长时间了吧。” “以前,他没带你出来谈过生意吗? “呃?”阮新梨喝了一口红茶,乖巧回答,“我以前只是他的学妹,虽然挺熟悉的,不过谈生意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带我啦。” “那你是最近才跟的荣公子?” “跟”这个字,让阮新梨听着有点怪异,犹疑着点了点头,主动拈起一块深褐色的糕点,尝了尝。 嗯!好像是红糖枣糕!好甜啊! 红红看阮新梨对于谈话似乎兴趣不大,倒是蛮喜欢吃这些小点心。 怪不得,她好几个惦记荣礼的姐妹都没机会凑到跟前,原来荣公子喜欢这种清纯可爱的。 只是,这样子单纯的女生,能抓住贵公子的心吗? 从俭入奢易,从奢入简难啊。 “妹妹啊,你这么年轻就跟着荣公子,万一他结婚了,你可怎么办?” 她一时起了慈悲心,想提醒这位漂亮妹妹。 “呃,”阮新梨喉咙里噎着半块糕点,连忙就了一口茶,有点尴尬地回答,“他和我结婚了呀。” 她是不是对“夫人”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荣礼和唐总谈了一会这件稀世珍宝的拍卖事宜,唐总得意地摇头晃脑道:“上次拍卖会你没有到场,要不然为兄也占不了这个便宜。” 荣礼笑而不语。 唐总突然起了好奇心:“到底是什么事,比王羲之的《兰亭集序》真迹再现人间,更重要?” 荣礼追踪这副旷世巨作已经多年,竟然在最关键的环节,爽然失约,让他迷惑不解。 “着急追媳妇。”荣礼倒是没跟他隐瞒,天平一号升空那天,他人都到了巴黎机场,生生地返回了京都。 不为别的,只为当初,他挖地三尺也找不出来阮新梨丝毫消息。 最后,他缠的三哥荣武,冒着泄密的风险,跟他强调“天平一号升空后,阮新梨就会回来。” 唐总一脸黑线,这是什么惊奇绝艳的理由。 “嗯,荣公子倒是痴情,痴情。” 唐总人在巴黎,与荣礼私交不多,都是艺术品交易上的一些来往,因此还不知道荣礼已经成婚。 唐总见闲聊的差不多了,准备干正事,他先打发手下人去保险库准备,就转身请荣礼一起。 “我想带着夫人,不知是否方便,她对这幅字已是仰慕已久。” “尊夫人也懂书画?哦,好好好,我这就叫人让她们一起。” 唐总的保险库建在了地下车库的下面,红红不愿意进去,留在了外面,孙朝阳带着保镖规矩地守在了门口。 只有唐总带着荣礼和阮新梨一起进入了诺大的保险库。 铁闸门足足有五十厘米厚度,唐总用了面部识别、声音识别、指纹解锁和瞳孔扫描才得以开启大门。 密密麻麻的监控摄像头,几乎遍布整个走廊和每个转角,中控室机房就建设在保险库房的门侧,门虽然关着,里面却有人交谈的声音。 哇哦,同行哎。 荣礼见阮新梨没有跟着进密室的意思,而是扭头盯着中控室的大门发呆,无奈地笑道:“唐总,我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 “我看,她对这王羲之不一定是真的有多爱,还是更爱自己的老本行,我夫人是网络安全工程师。” 阮新梨欣喜,九哥真是太懂了! 进这种稀世珍宝的库房,又要穿防护服,带手套,荣礼这一待,说不定得个把钟头,她可耐不住,还不如跟同行交流一下。 “无妨无妨,”唐总亲自敲开了门,里面坐了两男一女,见状起身。 “这位是贵客,想看看机器,你们陪好,哈。”说完他心急火燎地带着荣礼进去了,留下了两男两女面面相觑,尤其是本来正在开小组会的网络安全工程师们。 安保部什么时候还得负责公关事宜了?机房这种重地怎么能让外人参观? 两个圆圆脸蛋的眼镜男还在发呆,穿着白体恤牛仔裤的女孩子先客套起来了:“这位小妹妹,你坐吧,我们都坐下。” 阮新梨也觉得有点尴尬,她有点后悔贸然进来了,四个人微笑着落座,本来进行的如火如荼的会议也进行不下去了。 机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呃,”白体恤主动坐了自我介绍。“我叫安安,是这里的主管,你来这里是想……” “我叫阮新梨,京都大学计算机专业,刚毕业,我想看看了解一下就业前景。” 她懂得规矩,陌生人不可能去人家服务器上翻翻捡捡,大家还是口头上聊聊就好了。 一个小时以后,唐总和荣礼总算从保险库房里出来了,唐总脸色有点沧桑,荣礼则是有点焦急。 虽然在保险库里,阮新梨一旦脱离他的视野,就会让他不安。 推开中控室的门,阮新梨正叽里呱啦地在说着什么,两个男工程师在拿着手机快速记笔记,女工程师眉头皱的紧紧的,不断地点头。 “新梨,走了。”唐总整个人蔫蔫的,荣礼就亲自叫了人。 “哦,”阮新梨站起身来跟同行们告辞,她挥了挥手机,“一会儿加我微信哦,我们以后多交流。” ------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作收的一天,请收藏我的作者专栏哦,喵呜,还可以去微博找我玩:姬小猫爱吃鱼 第39章 遇险 唐总精心设下了豪华的宴席,又邀请了曲艺杂耍的行家过来表演助兴,荣礼见阮新梨看的入神,吃的开心,就忍不住多逗留了几个小时。所以,一行人快要抵达酒店的时间就有点晚了。 巴黎街头人烟逐渐稀少,街角几个手握着空酒瓶,晃荡着要上前搭讪的酒鬼,也在瞥见荣礼身后两三个保镖之后,悻悻走了。 荣礼将步伐加快,没由来地有一些不祥的预感。阮新梨小碎步跟着他,心里也有点紧张。 突然,平静的街角突然之间冲过来一辆黑色商务车,荣礼护着怀里的阮新梨向一旁闪躲,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门突然大开,下来了四五个黑衣人。 荣礼心中警铃大作,闪身将阮新梨挡在身后,孙朝阳带着两个保镖几个箭步就扑了上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群人混战了起来,这一切仿佛发生在一瞬间,阮新梨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的胸口仿佛被大石头压住,喘不上气来,手紧紧抓着荣礼衣襟后摆。 荣礼余光扫到了她煞白的小脸,忍不住将语气尽量放慢,低声说:“别紧张,有我在,一会儿我要是让你跑,你就拼命向酒店的方向跑,千万别回头!” 没听到回应,荣礼感觉身后的人颤抖的厉害,他语气加重了一些:“听见了吗?回答我!我说跑,你向酒店跑,别回头!” 阮新梨带着哭腔回答:“知道了,九哥!” 对方人太多了。 虽说,孙朝阳和两个保镖都是身手不凡的练家子,可双拳难敌四手。 他们三个勉强缠住了六个人,就快支撑不住,另有一个彪形大汉从驾驶位下来了,歪了歪脖子,拧了拧手腕,看着绝非善类。 荣礼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发现对方再无援兵,他将手杖握住,仿佛手中拿了一把利剑,沉声喝道:“跑!” 彪形大汉瞬间就扑了过来,两个人缠斗在一处。 阮新梨提着一口气,拼命向酒店方向狂奔而去,她毫无武力值,留下来不过是个累赘。 有一个保镖支撑不住了,被人一拳撂倒,爬不起来,对方空下来的两个打手,居然看也没看缠斗中的众人,直奔阮新梨逃跑的方向而去。 阮新梨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跑着,她依稀已经看见酒店大门了,远处几个人影晃动。 正当“救命”两个字要从喉咙里冲出来的时候,身后沉重的脚步声音一下子离的很近,有人一把拉住了她。 速度太快,她身子栽到在地上,膝盖上火辣辣的,痛得她瞬间飙出了眼泪。再睁开眼,一个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地掏出一截米色绳子,蹲下身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恐惧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大大的眼睛圆睁着,回忆如潮水般袭来。 突然,高大凶狠的男人软软地倒了,荣礼微喘着气出现在她的面前。 淡白色的月光下,他的衣衫破了好几处,身上斑驳的血痕,也不知是谁的。一侧的嘴角开裂,另一侧眼尾处浮肿,鼻子淅淅沥沥流着血,身形微晃,形容极为狼狈。 虽然看起来和帅字一个边儿也没沾,阮新梨却觉得, 他帅!炸!了! “九哥!”阮新梨犹如乳燕归林一般扑到荣礼的怀中,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不怕,我在这里呢。” 她眼窝一热,伸出手来紧紧抱住他的腰,突然右手心摸到一大片的濡湿。 她惊惧不已,抬头看着手心,大片的鲜艳的红色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救护车和警车的轰鸣声渐行渐近,荣礼扯着嘴角笑了几声,说了一句“我没事。”就软软的倒了下来。 阮新梨失声喊道:“九哥!” 等荣礼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孙朝阳不在病房里,阮新梨趴在他的身边,睡得正香。 他伸出手,轻轻将她眼角的一滴泪擦干了。他又害得她哭了。 孙朝阳轻手轻脚地进了病房,在荣礼眼神示意下没有出声,而是将手机递给了他。 两个人面对面聊起了微信。 孙朝阳:[您的伤势并不严重,都是皮外伤。] 九:[她怎么样?] 孙朝阳:[吓得不轻,膝盖擦破了,已经上了药。] 九:[昨晚上那帮人都跑了?] 孙朝阳:[嗯,你也知道,法国警察……] 九:[荣珏?] 孙朝阳:[嗯,和上次回春阁是一帮人。] 孙朝阳:[我不明白,荣珏为什么想对夫人下手?] 九:[沈文斌说过,星国的人可能会对新梨不利,是为了基地那些技术机密。] 九:[我猜,荣珏很可能跟星国政府勾连,劫走新梨,一石二鸟,让我这边也没法跟华国政府交代。] 孙朝阳:[九爷,说实话,我有点不好的预感,这事好像没那么单纯。] 孙朝阳年纪虽然轻,但之前是服过役的特种兵,上过战场的人,很得荣礼的信任,尤其是他的直觉很准。靠着与生俱来的直觉和训练多年的经验,他才在几次在险境中侥幸逃生。 九:[一切小心,尤其是加强夫人的安保工作。] 孙朝阳:[要和夫人透漏一下吗?] 九:[先不要了,她一个小姑娘,我怕吓坏她。] 九:[她若是问起来,就说是普通的劫匪,巴黎的治安本来就不怎么好,她应该不会怀疑。] 孙朝阳:[好,酒店已经退了。] 他打完这句话,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荣礼的神色,蜜月套房里一切就绪,小夫妻却在医院过了一宿。 他似乎料到了助理的促狭心思,淡淡一笑,微微点头。 孙朝阳:[九爷,我自作主张正在准备那架私人飞机,后天来巴黎郊外一处私人机场来接咱们。] 孙朝阳:[飞机是夫人的,不算违反荣家家训。再说,您需要担架上下机,这时候包机不太方便。] 荣礼略一迟疑,便点了头。 他想到自己负伤在身,恐怕无法护住阮新梨周全,私人飞机确实更加安全。 孙朝阳见九爷点了头,雀跃不已,他终于有机会坐一坐传说中的私人飞机了,耶! 荣礼眼神示意,孙朝阳喜滋滋地走了,去跟保镖兄弟们分享这一好消息。尤其是昨晚骨折的那一位! 阮新梨揉了揉眼睛,看样子是要清醒过来了,她感觉头上有人一直在摸着她的头发,抬起头,揉了揉酸胀的脖子,眼睛流露出关切的神色。 “你醒了,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话还没说完,她就急匆匆地奔到了饮水机那里,小心勾兑了一杯温水,还亲自尝了尝,试试温度。 她用遥控器将病床调整了角度,让荣礼靠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喂着他喝了半杯水。 荣礼一边感觉到柔润的水滋润着干燥的嘴唇和喉咙,一边贪婪地看着她带着细小绒毛的面庞。 好危险,他差点就失去了她! 喂好了水,她掏出贴身的手帕,细心地为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荣礼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几乎拉倒在怀中。 “呀!”阮新梨怕压到他的伤口,连忙单手撑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在他身侧支撑住了身体,没有跌倒在他的胸膛。 “你老实点,腰上受了伤,就别瞎闹了好吗?”她惊魂未定的瞪了他一眼。 荣礼浅笑,柔声解释:“我一想到昨晚的洞房花烛夜,心里就委屈。” 可不是吗?一行人离酒店不到三百米的地方遇到匪徒,也够倒霉了。 “到底是些什么人?”阮新梨昨晚在荣礼昏迷和缝针的时候就问过孙朝阳,可后者支支吾吾就对付过去了。 “小孙去查过了,没什么背景,一些求财的匪徒,见我们架势大,仗着人多就起了歹念,想绑架要赎金。” “哦,我还以为是星国情报局的人呢,尚主任曾经提醒过我,一切小心,尤其是在境外。” 就如同尚主任说的,一旦参与过这种机密类的科研项目,她五年内都会受到这种情报活动的威胁,只能万事小心。 那群黑衣人行动迅速,指挥得当,战斗力如此惊人,根本不像荣礼说的那样,只是一般见财起意的歹人。 他那样说,不过是让自己安心罢了。 荣礼看她忧愁的模样,手抚上她的脸,有点心疼:“我们回程坐你那架‘湾流’,以后出行,我会多带些人手。” “九哥,等回了京都,我也想学点功夫。”阮新梨态度极为严肃的提到,“我得学着保护自己。” 荣礼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好调笑,也正色道:“这可不是什么心血来潮就能练成的。” “可是,你进八卦门不过也就两年而已,我练四年!” 荣礼笑道:“我从八岁开始练习武术,虽然以修心养性,强身健体为主要目的,只认真练了太极,可底子在。” 他将阮新梨散落在脸颊旁的碎发细心地抿在耳后,柔情似水地说:“你是我荣礼的女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不想当只能让你保护的小女人。” 她大大的猫眼扑闪着,眼神坚定又温柔:“就算我达不到你和孙朝阳那么厉害,至少可以提高体能,下次可以一口气跑到酒店门口,省得连累你们。” 荣礼忍俊不禁,笑道:“好的,好的,等我伤好了,亲自教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梨:我要练武。 荣九:以后洞房更有意思了。 小梨:? 第40章 梨花 孙朝阳将荣礼和阮新梨二人在尚易安置好后,他简单跟阮新梨交待了一下荣礼的起居和换药事宜,就顶着漫天星光,一阵风似的奔去了荣晟集团总部。 九爷受伤住院,集团和中心都堆积了不少工作,他不得不回去从中协调安排。 诺大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了小夫妻俩。 阮新梨有点不好意思,她尽职尽责地问道:“你想去洗手间吗?” 荣礼的伤处在腰部,只是皮肉伤,穿上了衣服几乎跟没事人一样。 他脸色淡然地拒绝:“不用,我几乎好的差不多了。” “那怎么行呢?你的腿伤还没好,这次腰又伤到了,行动起来一定很不方便。”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荣礼那个手杖似乎在巴黎街头激战的那一晚之后,就没见过。“你的手杖呢?” 荣礼想到了那个折了成了三段的手杖,毫不在意地回答:“折了,扔了。” “啊?”阮新梨惊讶万分,问道:“那赶紧让孙朝阳修啊,或者重新买一个,没有手杖怎么行?” 荣礼慢斯条理地说道:“没有就没有了,那东西早就没用了。” 阮新梨:“……” 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指着荣礼的鼻子尖:“我知道了,你诳我我是不是?你是不是早就好了?” 荣礼笑的凤眼眯起,眼尾都出了一些纹路。 “你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好的?是我掉水缸里那次?还是毕业典礼那次就是好的?”阮新梨越想越生气,他在这里演的倒是开心,让自己白白担心了那么久,又心疼他。 “毕业典礼那时候还没好,至于你落水那次,基本上已经好了。”荣礼解释道,“我也不想逗你,只是,你刚回来,对我满身都是怒意,只有体谅到我是个瘸子,才肯假以辞色。” “难道还是我的错?”阮新梨指着自己的鼻子尖,“我善良,所以你就骗我?” 荣礼握住她的手,温柔缱绻的目光让她止不住沉醉,气也消了一半。 “对不起,晾在我又受伤了的份上,你就再原谅我一次吧。” “哼!”阮新梨恶狠狠地戳着他的脑门,“我告诉你,一会儿你想上厕所,想吃饭,都自己吧,不要叫我!” 说完,她用力地甩了门,把卧室门故意关的很大声,拧着身子回了客厅。 荣礼看着她气得小辫子一撅一撅的样子,孩子气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确实需要她帮忙,不过,不是上厕所或者吃饭,而是换药。 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医用纱布和伤药,刚刚解开第一个衬衫纽扣,“砰”的一声巨响,主卧门打开了,阮新梨怒气冲冲地又回来了。 荣礼正靠坐在床头,身边散落着医用纱布和伤药,她二话不说,甩飞了拖鞋,半跪在床上,一把抢过了荣礼手里的银质纽扣,动作粗暴地半解半扯,几乎将纽扣扯掉,三下五除二就解开了他的衣衫。 纤柔的手将衬衫下摆在前面系了好几次,也没成功固定住。 荣礼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想提醒她,他话音未起,阮新梨已经心有灵犀般一把扒掉了他半边衬衫。 他右边半边的臂膀和胸膛霎时间暴露在空气中。 阮新梨一下子脊背僵住了,视线定定地落在了荣礼线条完美又健硕的胸肌上。 与以往不同,除了淡淡的墨香,还有他若有若无的汗味,混合成一种奇异的阳刚味道。 这几天,换药和贴身照顾都是由孙朝阳来代劳的,说起来,这还是阮新梨第一次看清楚荣礼衣衫下的裸/露身躯。 前几次,虽然两人已经亲密如斯,荣礼这家伙一直都是衣衫整齐,可是连个手肘都没露出来过。 他处心积虑地一个劲地扯她的衣服,几次三番几乎将她剥的犹如新生的羊羔一般干净。虽然没有被彻底吃干抹净,但是,她衣衫之下,已经被摸他得也差不多了。 这样想想,她明明是吃了大亏的! 荣礼见她的耳朵尖肉眼可见的逐渐泛红,忍不住轻轻咳了一下。 阮新梨大窘,心虚地将视线转移到药品和纱布上,她纤柔的手小心翼翼地给伤口换药。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细腻,动作又轻柔,荣礼觉得受用极了。 换好了药,因为极为小心而过分紧张的缘故,阮新梨的挺翘鼻尖上,渗出了点点汗珠,看的荣礼心底不由地起了些旖旎心思。 他一把握住阮新梨想离开的手,慢慢地伸到了自己衬衫掩盖下的左胸膛。 “喜欢就多摸摸吧。” 他这是什么语气?一副任君采撷的意思,好似自己是个饥渴的小色女。 她正想挣扎着逃走,手指的触感却让她心里一惊。 阮新梨干脆地将他左边的衬衫也扒了下来,一朵妖娆皎洁的花朵绽放在荣礼左胸的肌肤上。 她细细地摩挲着,疑惑地抬头,与荣礼深如潭水的眼眸对上。 “这是?” “梨花。” 正如她所猜测,荣礼轻飘飘的两个字,仿佛一记重锤,击打得她的灵魂都在激荡。 “那这是什么?” 阮新梨的眼睛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水汽,她手指下错落凸起的皮肉,绝不是纹身的伤口。 “新梨,我骗了你。” 荣礼哽咽着,短短一个句子,仿佛沉浸了万千情绪与矛盾,阮新梨认识他四年了,从未见过他激动成这样子。 “你说,究竟怎么了?” 荣礼咽了咽口水,眼底情绪翻滚,犹如暗潮汹涌的湖水,只得尽量压抑着喷薄而出的情绪。 “我是个先心儿,这疤痕是小时候做手术留下的。” 荣礼的这句话仿佛打开了阮新梨的记忆大门,以往的点滴突然尖啸着在她头脑里形成了一波一波的风暴。 靳松曾经打趣:“荣九这个小身板是老荣家捡回来的。” 林溪曾经带着怜惜之意,找阮新梨说和:“荣礼弟弟的身体不好,你以后要好好照顾他。” 她只有一面之缘的荣家大哥荣文,曾经跟李管家交待:“喜怒哀乐都伤身体,以后别让他再半夜三更跟着那帮臭小子出去疯了。” 所以,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是那副波澜不惊、清心寡欲的模样。 所以,他烟酒不沾,每日早睡早起,饮食清淡,生活地犹如想长生不老的老头子。 所以,她鼓励他去追林溪的时候,他说不想耽误人家。 所以,他在逼婚的时候,说身体不好,说她可能会守寡,说不想要孩子…… 泪水慢慢模糊了双眼,阮新梨忍着鼻子的酸涩,呜咽着问:“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荣礼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万般怜惜地揩去她的泪珠。 “若是你后悔了,我们的婚姻可以不作数。” “你胡说什么呢?你已经娶了我了。” 阮新梨依偎在荣礼怀里,小心地抚弄着他胸前的那块疤痕,娇滴滴地说:“你不许反悔。” “你一直喜欢孩子,可是,我真的怕再生出一个有问题的孩子,我妈妈就是先心,在生产的时候去了,还带去了我的双胞胎弟弟。” 荣礼的声音清冷又遥远,好似描述的是毫不相关的事情,阮新梨的心脏绞痛起来,她小心地绕过他腰部的伤口,紧紧搂住了他的身体。 “没事的,我们收养一个好了,我虽然喜欢孩子,可我怕疼,听说生孩子很疼的。” 她的鼻音很重,嗡嗡的好像一只小蜜蜂。 荣礼忍不住眼眶湿润起来,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内心深处长久以来,终于有了那种踏实的幸福。 “小梨,你不怨我自私吗?明明给不了你完整的家,却想方设法地绑住你。” “不怨你,我心甘情愿的,你若能活一年,我就当你一年的妻子,陪着你。” “傻姑娘,我不会那么早死的,起码,能陪你到五六十岁。” 阮新梨倏地抬起头,红着眼睛:“那你还吓唬我,我身体本来就不好,说不好能走你前头呢。” 荣礼轻轻捂住了她的嘴,轻声责备道:“不许胡说。” “是你先胡说的。”阮新梨呜呜咽咽地还着嘴。 “你真的选择留下,不离开?”荣礼的手离开了她的嘴唇,神色凛然,语气严肃,“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是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他的话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听着像是缠绵的情话,说起来仿佛在斗狠拼命一般。 他这是在威胁吗?阮新梨觉得又气又笑。 “我不走了,若是我早知道你的心意,两年前我就不走了。”她轻轻抚摸着那朵梨花,面颊上带着甜蜜又调皮的笑意。 他已经把最动人的情话都纹在了心上,她还有什么可犹疑的? 荣礼慨叹道:“你走的这两年,我每一天都在后悔。” “后悔没承认爱我吗?”阮新梨嘴角噙笑,心里甜的犹如刚吃了蜜。 “后悔没当场要了你。” 呃?阮新梨满脸黑线,她顺手就掐了一下他的ru头,惹得荣礼闷哼一声。 “你!心里就只有那档子事情吗?” 刚才那浪漫深情的氛围多唯美啊,就这么生生地被狗男人糟践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将你纹在我心上。 第41章 添香 荣礼抓住阮新梨的手,强势地控在掌中,低头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自从认识了你,我梦里那个女人就有了脸,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心里喜欢的是林溪,却夜夜在梦里跟你亲热。” 他英俊的眉眼陷入到了苦恼之中,苦笑道:“因为我这个病,从小就习惯了清心寡欲的,我对林溪,始终敬重爱惜,从未有过逾距的想法,即使她喜欢的是枫哥,我也从未感到过伤心嫉妒。” 他缓了缓,手掌摩挲着阮新梨的柔夷,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修身养性的成果,直到遇上了你。” 他另一只手摩挲着阮新梨花瓣一般柔软娇媚的唇。 “你就像山林间不解风情的小妖精,顷刻间就把我的修持破了个干净。有多少次,在你俯身练字的时候,我想将你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轻描淡写的叙述,在提到那些个充满了旖旎情思的瞬间,荣礼的咬字突然就暧昧了起来,听得阮新梨的耳朵渐渐发了烧。 这个人居然压抑了这么久,还装成一个正人君子,自己那时候丝毫没有觉察。 “我可没有勾引你。”阮新梨嗫喏着,申明自己的清白。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勾引。”荣礼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害的我以为自己是个三心二意的负心汉,以为自己只是个馋你身子的禽兽。” 说真的,那段时间他的三观都要被欲望逼得崩溃了! “后来,你离开了,音讯全无,连孙晓曼都不知道你的行踪,校长也签订了保密协议,死都不肯透漏。”荣礼的声音渐渐低沉,压抑起来,“我直奔了你的家乡,才知道你早就成了孤儿,为了得到你的消息,我不得不去找了沈文斌,才知道你早就被长辈许给了他。” “我跟他打了两架,彼此都挂了彩,他才肯透漏你是安全的,却不肯再多说。” “后来,我找到了三哥,缠的他说出了‘天平一号’若是成功发射,你才会回来。” “我从未这么疯狂过,也永远不会为林溪这么做,那时候我就明白,我算是陷在你手上了。” 他引着她的手重重地按住了他心脏上的梨花。 “我去纹了一朵梨花,在我心口的伤疤上,之后我的心绪才逐渐平稳下来,那个时候,我想等着你,守着你,即使你最后选择的那个人是沈文斌。” 阮新梨满心满眼都是荣礼此时的模样,温柔又动人。 他的感情隐藏的如此之深,只有在这迷人欲醉的深夜,面对着以心相许的爱人,才肯吐露心声。 “后来,荣家出事了,几乎一夜之间,一切都回不到从前。”荣礼的眸子逐渐深沉,渗出丝丝的寒光,让阮新梨依偎的更紧了一些。 “我彻底释放出了压抑了许久的自己,”他喟叹道,“那不仅仅是对爱的极致渴望,还有恨,还有各种压抑在我体内的情绪,疯狂地被释放出来。” 他按着她的后脑,掌控的意味深重浓厚,语气中也带了些威严和霸道。 “我跟你认识的那个温柔宽容的九哥不一样了,”他将她用力地按在了怀中,仿佛想把她按到自己身体里,“刚才你说了要留下,那你这辈子都无法离开我了。” 阮新梨不满地挣扎起来,荣礼松开了禁锢,她试探性地亲了一下他的脖子。 “九哥,我们做那件事吧。”她认认真真的请求只换来荣礼的舒心一笑。 “我伤在腰上,不方便动,你再忍几天吧。”他爱恋地抚上了她的嘴唇,“若是实在忍不了,我有别的办法让你……” “我才没有那么迫不及待呢,这不是听你说,你都压抑了那么久了。”阮新梨连忙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不过是同情他而已。 荣礼无奈叹气,这场意外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然三天以前,他就成功吃了她了。 “你不能动,你就别动了呗。”阮新梨灵机一动,她依稀记得有这么一种姿势的。 看她双眸闪闪发亮,犹如看见了一大堆橡子的小松鼠,荣礼也不忍拂了她的心意。 “那……,就试试?”荣礼犹豫不决,在两人的关系中,从最开始,就是由他主导和掌控的,突然要变成被动的那个人,他稍微有些不适应和担心。 “就试试吧,我一定不会让九哥失望的。” 一个小时后,阮新梨裹着厚厚的棉被,滚到了大床的一侧装死,任荣礼怎么哄,都不肯出来。 “好啦,”荣礼的声音还带着些喘息,“我又没有怪你,第一次,本来就不会很顺利,况且,你又是那种打个针都怕痛的……” “啊——九哥!”阮新梨将头也缩进了被子里,“不要再说了,我觉得好羞耻啊!” 打脸来的太快,她果然让九哥失望了。 阮新梨回想起荣礼的样子,他紧绷着全身肌肉,额头上都是汗水,凤眸半眯半挣,虽然极力克制,鼻子里却时不时的闷哼出声,看着难受极了! 到了最后,他不得不软声哄着她:“小梨,就到这里吧,好吗?再这样子下去,我就要疯了。” 哄了半天,阮新梨终于裹了个床单去洗澡了,只留下荣礼一人仰卧在床上。 他赤/裸着上身,腰间以下盖着一层薄被,手背随意地搁在额头上。 月光明朗,窗外黝黑的树枝伴着清风摇曳,荣礼脑海里的旖旎画面总是挥之不去。 女孩子柔软白嫩的躯体宛若美神维纳斯,半遮半掩,犹如春日里最后一朵娇柔的花骨朵,含苞欲放。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尚易社区。 荣礼穿着一身棉质的练功服从练功房里走了出来,正看见阮新梨端着一盘子黑黑红红的东西,放在了餐桌上。 “九哥,你先去洗澡,开饭啦。”她开心地犹如一只储藏了一大仓库胡萝卜的兔子,蹦蹦跳跳地向厨房行进。 荣礼皱着眉头瞄了一眼盘中的物事,就去洗澡了。 这段时间由于要养伤,荣礼实打实地放了一个假。 孙朝阳每日早晨都会带了一大摞子的文件资料,还要絮絮叨叨地汇报很多事情。最后,陪他一起开个视频会议,一直待到中午才会离去。 工作结束后,阮新梨就陪着他练武、写字和作画。 若是他在倒弄一些她不感兴趣的东西,例如品茶或者抚琴,她便安静地陪在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兴致勃勃地玩游戏或者编程。 白天倒是过得舒心,除了偶尔阮新梨突如其来的做饭欲望,他忍一忍,吃下去倒也罢了。 晚上实在太过难熬,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总是爱妖妖娆娆地缠着他,一起看些缠绵悱恻的爱情电影。 有的时候,她还会看哭了鼻子,依偎在他怀里,嘤嘤地哭泣。 因着他的伤,她再未提过那件事,只是愈加黏他黏得不像话,恨不得变成了树袋熊,时时刻刻挂在他身上, 血气方刚的男人,哪个忍受的了这个?荣礼无奈到极致,他只得忍了一天又一天,忍了一夜又一夜。 吃过了午饭,阮新梨将一应碗筷都放进了洗碗机里,简单洗了洗手,就出来寻了荣礼。 “看电影吧,我新下载的,很感人。” 荣礼给她留了一个淡淡的背影,反对道:“不了,陪我写字。” 阮新梨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还是听话地跟着他去了书房。 她认命地接过荣礼手中的端砚,右手执着松烟墨,垂着头坐在书案旁顺时针研磨,看起来了无生气。 荣礼铺开了宣纸,从书案上拿起一瓶墨汁,倒了一些在瓷盘中,从笔架上取了润好的笔,开始写了起来。 阮新梨的眼睛倏地睁大,手下的动作却未停止。 “你明明有墨汁用,为什么还要让我磨?” 荣礼的视线未曾离开纸面,一边挥毫泼墨,一边答道:“你是我的妻子,红袖添香,是你的本分。” 阮新梨气得胸口发堵,念到他是个伤员,才勉强把胸中郁结之气压了一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有大病。” 荣礼嘴角噙笑,也不生气,站着欣赏了一下刚才写下的一幅字,轻蹙眉头,将其折了几折,扔到了一旁的小几上。 “蛮好的,干嘛扔掉?” 荣礼是当代最年轻的书法家,他的墨宝真迹哎,拿出去肯定能卖个千八百块。 “在等卿卿磨的墨。”他突然叫了她的小名,这下子,阮新梨的手停了下来,有点不高兴地问道:“好端端的,提这个名字干嘛?” 荣礼放下笔,将一旁的阮新梨搂进了怀里,温柔地哄着她:“你父母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我并不想劝你些什么,只是想你舒心罢了。” 短短几句话,阮新梨却红了眼圈,她扣着手里的砚台和墨锭,小声地说:“他们是为理想牺牲了,我算什么,明明我说过不让他们去的。还跟我保证,说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什么啊?” 一大滴泪珠儿从眼角滑落,滴在了荣礼的手背上。 “小傻瓜,”荣礼心疼地吻住了她的发顶,“若是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为了你,多少年的文物多珍贵的国宝,他们也不会稀罕的。” 阮新梨将脸埋进了荣礼怀里,低声哭泣了起来。 “这是一个意外,没有人该为它负责,你的父母折返回去,只是因为职责所在,没有人能预料到突来的风暴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他轻声安慰着怀中人,任由她哭湿了自己的衣襟,她肯哭出来也是好的,肯怨恨也是好的,总比憋在心里好。 才过了半晌,怀里的人抬起头,抽了抽鼻子,声音闷闷地说:“好啦,我给你继续添香吧。” 她转身用纸巾清理了眼泪和鼻涕,开始一圈又一圈地认真磨墨,娇艳的嘴唇撅起:“你说过的会陪我一辈子,不许再失约了,不然我要躲到天涯海角,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不敢,”荣礼满眼都是笑,心口里堆满了幸福的感受。 正在两个人视线相对,交换甜蜜的时刻,荣礼的手机铃声响了。 阮新梨放下手中的砚台,小跑到客厅去,按照两人之前的吩咐,放在书案上,按了外放。 “小九啊,我是林叔叔,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书中自有小酥梨,书中自有阮卿卿,书中自有阮新梨…… 小梨:吃吧!(真的切了一碟子梨。) 搭配《天乩》的插曲《千年》,看这章节好合适啊! 第42章 林溪 自从林溪父亲的那个电话之后,阮新梨一直都觉得心里发堵,说不清楚是因为林溪跟季枫退婚,还是林溪父亲在电话里对荣礼的所求之事。 她和荣礼刚刚敞开心怀,感情渐入佳境,就出了如此变故。 阮新梨信任荣礼,也忧心林溪的处境,脱口而出,就答应了林溪父亲的请求。 此刻,荣礼正在书房跟林溪的主治医师通电话了解情况,她则躲进了卧室,兀自生着闷气。气命运捉弄,气自己小肚鸡肠。 林溪姐,不是那种高傲无理的世家小姐,更不是跟荣礼暧昧不明的茶艺女王。 她一直都将荣礼当成弟弟来关爱,又在认识了阮新梨以后,用尽气力撮合二人。 哎——,阮新梨苦恼地将头塞进了枕头底下。 头上一空,身边的床向下一沉,她知道荣礼来了。 阮新梨装死一般地一动不动,更不想被心上人发现自己是有多嫉妒多小气。 “你若是吃醋,我就不去了。”荣礼倒好,直直地戳了她的心窝子。 阮新梨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脸庞红润的过分,挑衅地扬起下巴:“谁说我吃醋了,我大方的很,林溪姐现在生病了,你当然要去帮帮她了。” 她不知不觉地叉起了腰,好似在给自己打气。“再说了,她在你小时候不也照顾过生病的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懂得。” “小梨,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若是真的有过分的要求,我一定会制止。”他继续补充道,“我跟她的心理治疗师说过了,我只接受第三人在场的共同咨询,绝不会与她单独共处一室的。” 阮新梨的气势软了下来,倒在了床上,歪着头看着荣礼,小声地撒娇:“你腰伤好了没?要不要把我那什么之后,再去帮林溪姐姐做那个治疗啊。” 不睡了他,心里到底还是不妥当。 荣礼怎么会不明白她心里那些个小九九呢,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等你过生日那天吧,也算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呃? 阮新梨脑袋转不过弯来了,这算是哪门子的礼物,那事情那么疼,根本就不舒服,为什么她要在生日那天承受这些? “好吧,一言为定哦。”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睡了他再说吧。 第一次陪同治疗安排在三天之后,荣礼基本康复了,直接从办公室赶了过来。 他在医院的候诊区,一眼就看见了林溪。她披散着头发,垂着头,双手抱臂,穿着一身灰色的连衣裙,灰色的毛衣开衫,看着有几分憔悴。 “林溪姐,好久不见了。”荣礼在她对面入座,客气地打着招呼。 林溪抬头,发现是荣礼,眸中有瞬间的惊喜滑过,她嘴角带着浅笑:“我真是没用,还要麻烦荣礼弟弟你。” “千万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荣礼安慰的话随口而出,惹得林溪莞尔一笑:“二十年了,你好像每次安慰我,都是用这么一句。” 荣礼也顺着这个话题打趣她:“二十年了,你每次都是为了他不开心。” 林溪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荣礼突然记起她是个病人了,可能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林溪看着荣礼小心翼翼的样子,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 “没事的,弟弟,我没有那么脆弱。” 她用手轻拂了一下头发,露出额头,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落魄。 “我爸肯定是跟你说的很严重,其实,我的状态还好。我只是想下定决心忘了他,就算是最激进的催眠手段我也可以试试。” 荣礼低着头,沉思不语,他将手肘拄在了膝盖上,抬头望着林溪的眼睛:“我支持你。” 林溪这才露出了舒心的微笑:“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懂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那当然,我是资深人士,几岁就开始听你跟我诉苦了。”荣礼露出一个不厌其烦的表情,仿佛一副自小深受荼毒的样子。 “她很好是吗?”林溪这句话问的没有没脑,荣礼却一下子就懂了,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真羡慕你们,我怎么就和他缠在一起了呢?” 想到了阮新梨,荣礼的眉目如春水一般温柔,周身的凌冽肃杀之气散去了许多,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晨光熹微中,俊脸上泛着柔光。 “林溪姐,离开他,你才有机会找到那个对的人。” 荣礼的那个“对的人”在短短时间内,拂去了他沉积心底多年的孤寂和冷硬,让他变得幸福、柔和、平静。 “哎——”林溪佯装苦恼地摇了摇头,“看来你小时候跟我许诺的事情,不能作数了。” “什么事啊?”荣礼无心地随口问道。 “就是等我和季枫分手后,嫁给你的事情啊,你还一本正经地去找我爸爸说过的。”林溪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尤其是看着荣礼略微皱起的眉头。 “还有这种事情,我完全不记得了。”荣礼当然记得,只是觉得尴尬,不肯承认罢了。 林溪突然不笑了,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眸:“若是阮新梨嫁给了沈文斌,我又跟季枫分了手,你愿意娶我吗?” 荣礼的凤眼中那抹笑意散尽了,自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很了解。林溪这番话是认真的,并不是随便开玩笑。荣礼本想哄哄她,毕竟人病着,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真话的打击。来之前她的主治医师曾经提过,她现在处于一个自我怀疑的阶段,任何的否定都会加重她的自我厌弃。 可一想到阮新梨委屈的样子,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的好。 “若是我从未遇见过她,也从未遇见其他心动之人,会吧。” 他凝重着表情,眼神有些疏离:“只是,这样我们俩个都太委屈了。” “呵,”似是早就预料到他的答案,林溪倒是没什么激烈的反应,她淡淡的说:“婚姻而已,还不就是儿戏,我和季枫在一起就是太久了,二十多年,简直让他倒尽了胃口。” 荣礼想反驳几句,却忍住了没有出口。 她继续说:“我羡慕你和新梨,你们认识的那么晚,还有那么些年去彼此厌恶,不像我们,这么年轻就走到了尽头。” 治疗室的门开了,林溪的主治大夫孙医生走了出来,将她和荣礼一起带了进去。 走廊的一侧,林溪父母的身影浮现,两个人才六十岁,衣着光鲜却神情恍然,互相搀扶着坐在了休息区域。 林父慨叹道:“其实,荣礼挺好的,溪溪怎么这么傻呢?一颗树上吊死!” 林母连忙啐道:“呸呸呸,什么吊死不吊死的,太不吉利了!” “哎呀,我就是这么一说,虽说溪溪虚岁才三十,长得漂亮又有才华,不愁找不到婆家。可她跟季枫这些个破事,在京都咱们这个圈子里尽人皆知,哪个蒸蒸日上的家族会娶她?我又舍不得她下嫁!” 林父是生意人,小年轻们纠结于爱恨别离,上了年纪的人只关心背后的资源配置,对于这些事情门儿清。 “除非,这些个子弟里有一些优秀的男孩子,对林溪有那个心的,跟家里头打着打着也就进了门了,到底犯错出轨的都是季枫,我们溪溪在人品上没有污点的。” 林母提道:“那荣礼不就对溪溪挺好的?” 荣礼对林溪有心这事林父早就知道了,不过,人家毕竟刚结婚。 林父沉吟道:“你本来不是还没看上荣九吗?嫌弃他身体不好,又掌不了权,怕溪溪跟着他受苦。” 林母抢白:“今时不同往日,听说他拜了好几个师傅,练了好几年武,身体比正常人好多了,又接任了家主,手段高的很,呼风唤雨地把荣家那几个混不吝的老帮菜搞得人仰马翻的,荣珏够滑了吧,生生被他挤兑出了国,现在都不敢回来。” 林母一个劲地叹息:“你说溪溪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呢?她要是第一次跟季枫分手就真拜拜了,现在指不定都当上荣家女主人,还需要我们老两口为她操这个心?” 林父皱眉道:“说这些个马后炮有什么用!人家荣礼刚结婚,新婚燕尔的。” 林母小声嘀咕:“那可不一定,我听说啊,洞房花烛夜荣礼都没跟新娘子住,也没度蜜月,自个在公司待了好几天呢。” 林父扬起眉毛,沉吟道:“你这消息准吗?不会是外面瞎编的吧。” 林母争辩道:“这都不是我刻意打听的,荣礼这事太太圈里都知道,还有啊,那个叫阮新梨的小丫头,原先是是德国那个金融大亨沈家的童养媳。” 林父惊讶地望着林母,沉思了许久才说:“沈文斌也是刚结婚吧,娶了个娱乐圈的歌手。” 林母继续说道:“可不是吗?传的沸沸扬扬的,就是不知道这里头出了什么问题,沈文斌娶了个歌星,自己的小未婚妻嫁了荣礼, 荣礼似乎还不怎么情愿呢。” 林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老谋深算的笑容:“这事哈,有点门路。” 林母叹了一口气,没有了兴致:“啥门路人家都已经结婚了,总不能让溪溪去当外室吧。” “那是自然,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沈文斌用了什么手段让荣礼接他的盘,说不定这其中有些什么阴谋诡计呢。” “哎呀,老头子,溪溪都这个样子了,你就别琢磨那些别人家的事情了,好在荣礼念在旧时的情分,肯配合溪溪一起接受治疗,我们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女儿的病情身上吧。” 林父烦躁地打断了她的絮叨:“这怎么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呢?你看刚刚荣礼跟溪溪聊得多开心,溪溪这段日子哪里笑过。” 林母沉默了,林父继续说道:“若是荣礼能让溪溪开心,就算他离过婚我也不在乎,照样可以把溪溪嫁进荣家。” 林母犹犹豫豫地说:“这不太好吧,你不是也听见了,刚才荣礼跟溪溪可都说了,中意自己媳妇呢。” “他都结婚了,难道跟人说家宅不和,想出轨再娶?”林父补充道,“我们这样子的人家,他又是荣家家主,怎么会把心里话说出来呢?溪溪出了事,我一通电话就叫来了他,这才是真情分。” 林父突然心里就有了主心骨,不再多说了,只是林母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这事不靠谱。 ------ 作者有话要说: 九:总有刁民想害朕.jpg 第43章 生日 阮新梨穿着睡衣在家里窝了几乎一天了,日渐圆润的小脸鼓鼓的,正在“拱猪小分队”发泄着郁闷情绪。 小酥梨:[人家今天生日,荣礼跟林溪一起做心理治疗去了,好丧啊我!] 爱挣钱的曼曼:[什么?这信息量有点大啊,让我消化一下。] Birkin狂魔:[群体心理治疗都是恋人和家人帮着做,他以什么身份?] 小酥梨:[林溪爸爸亲自打的电话,说林溪姐本来也没什么朋友,荣礼已经算是最亲近的异性朋友了。] 爱挣钱的曼曼:[小梨,你这个圣母是个大病,得治!] Birkin狂魔:[+1] 爱挣钱的曼曼:[青璇姐,你是头一次附议我!] 小酥梨:[我相信荣礼,他不会出轨的,他真的很爱我,很爱很爱!] 爱挣钱的曼曼:[睡了?都说女人心是跟生命通道链接在一起的,难道是真的?] Birkin狂魔:[+1] 小酥梨:[没有啦,说好了给我过生日的,结果他要去陪林溪姐做治疗,之后又要飞国外出差,我怀疑他把我生日忙忘了。] 小酥梨:万念俱灰.jpg 爱挣钱的曼曼:[他的腰伤好了?我连墙都不扶,就服荣礼!] Birkin狂魔:[+1] 小酥梨:[青璇姐,你怎么不说话,我真的很烦哎!] Birkin狂魔:[今天曼曼说的很有道理。] 爱挣钱的曼曼:[青璇姐,我赌一百块,荣礼一定不会超过十分钟。] Birkin狂魔:[我赌一千块,若是超了,这钱就给新梨吧。] 阮新梨忍不住仰天长啸,怎么闺蜜们也变得这么毫无同情心了呢? 小酥梨:[你俩就不能哄哄我,安慰一下我吗?] 爱挣钱的曼曼:[让你做好绿云罩顶的准备吗?] Birkin狂魔:[新梨,你这是主动送人头,男人是禁不住考验的。] 小酥梨:[那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Birkin狂魔:[来不及了,但是你得看着点他,下次你陪他一起去,在外面等。] 爱挣钱的曼曼:[亲爱的,你的生日礼物到了,请一会儿去楼下取一下。] 小酥梨:[还是你们好,今晚上梨梨是属于你们俩个人的,我现在穿着的睡裙,就是青璇姐的生日礼物哦。] 阮新梨披上了大衣,下楼取了快递,兴致勃勃地回到家里,进了卧室,决定直播拆生日礼物。 她拉了一个三个人的视频聊天室,将粉红色系着丝带的小盒子,对着摄像头摆好。 小酥梨:[直播拆礼物了啊!] 爱挣钱的曼曼:[我爱你,梨酱,这个礼物代表了我超越性别的爱恋。] Birkin狂魔:托腮等待.jpg 阮新梨打开了礼物外包装,又打开了一个白色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海豚形状的橡胶质地的玩具。 她疑惑地捏了捏,没有响声:“这是什么啊?” 沈青璇笑而不语,似乎是看出了端倪。 孙晓曼卖了个关子,笑道:“你把里面所有东西都看一遍就知道了。” 阮新梨好奇地抽出了一个usb接口的充电线,看了看,又拿出了说明书,居然是英文的。她放下了说明书,拿起一个胶水一样的瓶子,上面的标签也是英文的,她拧开,闻了闻,一股子甜香味道。 屏幕上,孙晓曼早就笑出了镜头外,沈青璇也忍俊不禁。 这铁定是什么恶作剧玩具!计算机专业的人,除了计算机语言以外,英文也必须要好,阮新梨扫了一下胶水瓶子的标签:嗯,润滑剂。 她随手扔在了床上,捞起说明书,认真看了起来。刚看了几行,她的俏脸就开始泛红,尤其是看着屏幕上孙晓曼笑的快要掉头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坏家伙,居然给我买这种东西!”阮新梨打不到孙晓曼本人,就用礼物置气,她拿起那个海豚一样的玩具就往床上砸去。 “呀——”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玩具”不巧正砸在了开了瓶的润滑液上,黏糊糊地溶液飞溅出来,把床单洇湿了一小片不说,还有一部分飞到了阮新梨的睡裙上。 孙晓曼一看闯了祸,立刻一本正经地说:“梨梨生日快乐哦,我要睡美容觉了,拜拜!”立刻下线了。 沈青璇忧心地交待她:“林溪的事情,你要和荣礼好好谈谈,要让他知道你的在意。” 说完她也下了线,只剩下阮新梨一个人呆愣愣地面对这床上的乱局。 她心烦意乱起来,直接将睡裙脱在了床上,光着身子就去了浴室。 尚易在她的技术加持之下,几乎说的上是固若金汤,一点也不担心家里摄像头会被其他人员控制。所以荣礼不在的日子里,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 躺进了热气腾腾的浴缸内,阮新梨选了一个璀璨星河气泡蛋,扔了进去。 淡淡的薄荷味慢慢充满整个浴室,蓝色打底的色彩中蕴含着玫粉和亮黄,天然精油成分迅速溶解在热水中,阮新梨忍不住深深喟叹。 真是太舒服了!浴室的音响里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阮新梨合着眼睛,决定好好享受这生日夜晚。 因此,她丝毫没有注意玄关处那微微的开关门的声音。 荣礼回来就是要准备一个惊喜,因此掏出了从未用过的备用钥匙,轻轻打开了房门。 指纹锁通常都会配备一把机械钥匙,与微电脑是毫无关联的。浴室传来的音乐声,让他快速定位了阮新梨的位置。 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还提着生日蛋糕和玫瑰色的礼物袋子,先将东西放在了玄关处的台子上。将外套脱下,衬衫挽起在手肘上,从花束中抽出了两朵玫瑰,直奔了卧室。 床上散落着东西,荣礼走近了一看,忍不住板住了脸。 深蓝色的丝绸质地的床单上,有一块可疑的水渍,旁边散落着半瓶子润滑液,荣礼用手指勾起吊带睡裙,上面也有一块水渍。 他凑近了闻了闻,一股甜香味道,随后他拿起那个粉色的海豚玩具,上面端口处也手感黏腻。 荣礼一时内心极为矛盾,又想将小娇妻按在床上打顿屁股,又想把她压在身下好好收拾一顿。 他将床上的东西收拾好,一股脑儿地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又将湿了的床单换下来,连着阮新梨的睡衣,一起抱到了另一个浴室里,扔进了洗衣机,按了清洗键。 他回了卧室,换了一个月白色的丝绸床单,将那两只玫瑰花瓣撸了下来,洒落在了上面。 做完这些,他就去了书房连着的露台,点了根烟。 纵使阮新梨再怎么大意,听到了洗衣机的工作声音,还是起了疑心。 她有点害怕地关了音响,定神一听,低沉的机械声分明就是从自己家另外一间浴室传来的。 为了不自己吓自己,阮新梨拿起手机,打开了中控平台,看着那台洗衣机的运行状态是“on”,绿灯! 她家被黑了!or家里有人! 会是荣礼吗?虽然他说出差了,可说不定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可是,门锁的系统早就设了报警音,只要有人指纹开锁,就会有消息来到手机。 她仔细查了查手机,什么都没有? 恐惧慢慢攫取了她的神智,在巴黎遇险的那一幕在脑海重放,那群人居然一直跟到了京都! 她赶紧给荣礼打了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对了!他可能现在在飞机上,说不定已经睡着了。 阮新梨强制镇定了一下,给荣礼发了一条预警微信,告诉他家里进了贼人。 然后,她裹上了浴袍,重新打开了音响,在音乐声的掩护下,轻轻推开了门,客厅无人,她先来到了玄关处,看见了那捧玫瑰花、礼品袋、生日蛋糕和荣礼的皮鞋。 怦怦乱跳的心这才回到了肚子里。 这狗男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荣礼?你在哪里啊?”房子太大,她可不想一间间地翻找。 听到了她的呼唤,荣礼将吸了一半的烟掐灭,转身去找她。 阮新梨的脸上带着怒意,面颊红润可爱,她单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指着荣礼发难:“九哥,我几乎被你吓死了,我还以为有坏人进来了!” 荣礼讪笑:“你的安保系统不是全球最高级别的吗?怎么这么没自信?” 阮新梨不搭腔,满脸疑惑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我的手机没有报警?” 荣礼的视线落在了她的领口处,压着声音回答:“跟我去卧室,我慢慢跟你说。” 阮新梨早就忘了卧室的那摊子那个还没收拾的烂摊子,疑惑不解跟在了荣礼身后。直到他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示意她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阮新梨脸腾的就红了起来,指着那个粉红色的海豚,磕磕巴巴地争辩道:“这是别人给我买的,我没用,真的没用……” 她的视线落在了已经换成了干净床单的床铺上,还有自己那条弄湿了的睡裙,早就失去了踪迹。 洗衣机工作完毕后的提醒音乐及时响起。 阮新梨扶着额头,简直不敢抬头看荣礼的眼睛。 她真的!说不清楚了! “我知道你忍了挺久的了,可这东西用之前需要先消毒才行。” 阮新梨绝望地趴在了床上,内心已经被羞耻感彻底击溃了。 她一点都没注意到,这不管不顾地姿势,让浴袍几乎褪到了臀部,一双纤侬有度的雪白长腿,暴露在身后荣礼愈加炙热的视线中。 荣礼喉结滚动,单手解着衬衫纽扣,走到了床边,轻轻覆在了阮新梨的身后。 “现在你不用忍了,我在这里呢。”荣礼压抑的喘息声仿佛是让人沉醉的迷/药,让阮新梨的头脑一下子糊了起来。 她感觉双手被钳制住,荣礼的手拉开了浴巾的带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姨母微笑。 第44章 拱白菜 由于身体原因,阮新梨早就醒了,只是懒得动,闭目养神的挺尸。 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狗男人不在,她伸手一摸,床单上毫无热度,怕是早就走了。 男人果然都这么狗! 以往居然还幻想过,他们初/夜之后,荣礼会如何在第二天早晨对她轻怜蜜爱,大手强势地搂住腰,说想和老婆抱一会儿之类的甜言蜜语。 哼!书上说的果然都是骗人的! 阮新梨决定以后再也不全订看小言情了,专心磕计算机专业期刊。 床头柜边缘部位,手机闹钟铃声响个不停,她企图起身去按了,又被身体内部某种疼痛所限制,又重新躺了下来。 她努力地撑起了身体,尽量不下半身使力,将手机勾了回来。 好样的!身残志坚。她先打开了“拱猪小分队”微信聊天群,选了一个流泪的表情包。 小酥梨:起床啦!jpg 小酥梨:[你们一人给我转账一百元,一人给我转账一千元。]@爱挣钱的曼曼@Birkin狂魔。 沉寂了三分钟, 爱挣钱的曼曼:[这是??长大成人了??昨晚上?] 沈青璇没有回话,估计她那边正是深夜。 小酥梨:心情复杂.jpg 转账红包:100元。 爱挣钱的曼曼:[你这是受苦了?] 小酥梨:宝宝委屈.jpg 红包被收下。 爱挣钱的曼曼:[他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吗?] 小酥梨:[也不是,就是骗我……] 爱挣钱的曼曼:[怎么骗?] 小酥梨:[说要出去的,让我放松,结果他突然就……] 爱挣钱的曼曼:摸头.jpg 爱挣钱的曼曼:[都是这个套路。] 小酥梨:[还有,说好了就一次的,结果……] 小酥梨:[这太恶劣了,就跟你写完了卷子正想交,老师突然狞笑着,把卷子一翻,告诉你后面还有半面呢,还得再做一遍!] 孙晓曼听着阮新梨的比喻,几乎笑岔了气。 爱挣钱的曼曼:[荣礼呢?在□□心早饭?] 小酥梨:[切,别提了,人家早走了,真是拔吊无情!] 爱挣钱的曼曼:[出来吧,姐姐给你补补血。] 小酥梨:[不要了,我还在床上躺着呢,疼。] 小酥梨:哭泣.jpg 爱挣钱的曼曼:[这也太狠了吧!以后你的日子堪忧啊,尤其是人家还是学武术的……] 小酥梨:[啊——不要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爱挣钱的曼曼:[别怕,我认识的人多,帮你想想办法,再说,还有青璇姐呢,她见多识广的。] 小酥梨:[亲亲!没有你们我该怎么办啊,爱死你们了!] 爱挣钱的曼曼:[怎么样?说好了时间了,他的风格如何啊?] 小酥梨:[风格?几个意思?] 阮新梨满脑子问号,这个事情还有个什么风格? 爱挣钱的曼曼:[就是说只知道拼命啦,或者会有点技巧性的,还是?好难说哦。] 小酥梨:[哦——] 爱挣钱的曼曼:[?] 小酥梨:[应该是变态的风格吧。] 爱挣钱的曼曼:[举个例子??!!] 小酥梨:[他让我穿上了一套价值连城的翡翠首饰,然后又在我身上吃了半个生日蛋糕。] 孙晓曼一脸黑线地开始疯狂脑补这场面…… 小酥梨:[?] 小酥梨:[还在吗?] 小酥梨:[这样子真的很变态吗?] 爱挣钱的曼曼:[呃,还好吧。] 瞎聊了一个小时,阮新梨的肚子饿得直叫唤,她不得不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步挪到了餐厅。 餐桌上正中间摆着白瓷的保温盅,掀开盖子,一股热气混着香味扑鼻而来,白色的粥粒颗颗柔润饱满,瘦肉丝上撒满了绿油油的的小香葱,淡淡的皮蛋味道,勾的她食指大动。保温盅的四周还围着几样阮新梨平日里喜欢吃的小菜。 嗯,还算荣礼有点良心,知道喂饱被需索一夜的可怜妻子。 她拿起旁边的空碗,给自己盛了一碗,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京都某酒吧,荣礼耐着性子听靳松啰嗦了三个小时,才弄明白他一大早将自己请过来是为了什么。 他可是从软玉温香里爬出来的,被迫在这集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废话。 “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荣礼百无聊赖地打断了逼逼赖赖的靳松,“你分明就是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我喜欢上她?”靳松的京片子口音,拉的老长,惹得旁人频频侧目。 “我就算是爱上一个男人,我也不会爱上她!” 这回,两个人不远处,一个打扮入时的潮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周围的朋友或鼓劲或拉扯,看着就面色不善地要往荣礼他们这桌来。 荣礼身后不远处的保镖已经站了起来。 “哥们?几个意思啊?瞧不起男人啊?”潮男好在只是语气不怎么客气,倒也没动手。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朋友今天倒了大霉了,看着长大的媳妇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他有点情绪失控。” “酒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说。”潮男语气好多了,转身就打算撤退,他又不瞎,看见荣礼身后站了两个身姿挺拔的黑衣保镖。 靳松正满肚子的火气,想站起来撒撒酒疯,被荣礼一脚踢中了膝盖骨,“哎呦”一声弯下了腰。 “荣九!你当初失恋那会儿,我怎么陪的你,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哪!” 荣礼淡然地喝了一口酒,笑道:“你有这个时间在这里跟我抱怨,跟人寻隙滋事,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苏浅浅拐回来呢。” 靳松嘴硬的很:“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她,一个黄毛丫头,脾气还臭,要不是看在她爸爸是我家的老人,我才不惜的搭理她呢。” 又来了,按照这个架势,这个碎嘴的男人又能啰嗦个把小时。 “靳松,我公司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荣礼抬脚要撤退,被靳松一把拉住了手臂。 “荣老九,你不要这么没良心,你新雇佣那CEO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商业奇才,你上任的那新私人管家以前可是给法国首相家族服务过的,你能有什么事?国宝失窃了?还是什么劳什子比赛请你当评委?你巴巴地着急回家,该不会是陪小娇妻吧?” 靳松那语气酸溜溜的,让人听了还以为他在吃荣礼的醋呢。 荣礼没办法,重新坐了下来,又将两个人酒杯满上。 “你说的对,我多陪陪你,帮你出出主意。”看来只能把他灌醉了。 靳松看着他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就来气,明明他才是情场常胜将军,竟然沦落到这个差点出家当和尚的荣九来指导。 “你说吧,我们从苏浅浅身上着手,还是她那个便宜男朋友。” “怎么个意思?” “很简单,苏浅浅若是对你旧情难忘,你不妨出个小意外,女人同情心泛滥,母性萌发,说不定能原谅你以前种种骚操作。你再引她男朋友过来误会一下。”荣礼拍了一下手,“完事,顺理成章上位。” 靳松的额间抽搐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回道:“太贱了,我演不出来。” “那好,那从她男友下手,找找他的前女友白月光朱砂痣,弄到他跟前舞一舞,每三天偶遇上一个,要和他再续前缘。苏浅浅是个脸皮薄,脾气差的,不愁有内部矛盾,你再从中插足……” “我说老九,没看出来,你心眼这么黑,你家那小娇妻是不是就是这么被你骗到手的?” 靳松满脸黑线,感觉自己以前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兄弟不知道何时被拉下了圣坛,阴谋算计一百分。 “我们家小梨单纯的很,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略施小计而已。” 荣礼轻蹙眉头,嘴角却噙着笑容,眼神落在了台子上嫩白色的鲜花上,一看就是沉浸在腐臭爱情中的人。 靳松翻了大大的一个白眼,无奈地说:“就第一个吧。” “嗯?”荣礼这才注意到他肤色发红,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你刚才说太贱了的那个?” “就那个。” “荣先生?” 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荣礼缓缓回过头,客气道:“是小柳,好久不见。” “是啊,自打我辞职了,一直也没见过,我想和您私下谈谈。” 柳月芽看了一眼靳松,后者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哪天再找你,好好玩。” 他随意散漫地看了柳月芽一眼,又对着荣礼笑了笑,转身走了。 “坐吧。”荣礼客气地一让,柳月芽坐到了靳松刚才的位置上。 “很抱歉,荣先生,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柳月芽不敢抬头,垂下眼眸盯着自己攥紧包带的手。 “听小孙说,你跟了海天的凤总,挺好的,她人又仗义,跟她的人发展的都不错。” 柳月芽这才抬眼看他,满怀感激:“若不是有荣先生提拔,我根本没机会认识凤总,您是我的恩人。” 荣礼打断了她的恭维:“所以,你来……” 柳月芽稳了稳心神,将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想跟您道歉,您和阮小姐结婚那晚,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跟她说,您是因为我长得跟林溪小姐像,才招聘我当助理的。” 她见荣礼面上如覆冰雪,继续鼓足勇气说:“我对您起了不该有的心,即使留在集团其他部门,终究对您来说,是个隐患,对我来说,也是个束缚。” “其他呢?”她毕竟在他身边待了一年,荣礼清楚柳月芽不是那种为了道歉,而专门跑一趟的人。 “我昨晚听到了一些传闻,若是您因为我的过错而跟夫人起了误会,我实在良心难安,毕竟,夫人是无辜的。” “什么传闻?” 柳月芽将手机掏了出来,给他看了几张照片,又将几个微信群的聊天记录翻了出来。 荣礼的表情越来越紧绷,柳月芽知道他生气了。 “所以?这些是真的吗?”柳月芽想到了阮新梨那张纯真的脸,和不谙世事的温柔眼神,忍不住问到。 荣礼沉思半刻,客气地回答:“谢谢你对她的关心,我不方便多说,我对新梨,一直都是认真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有些人要兴风作浪喽!摩拳擦掌起来…… 第45章 出让 “叮咚——”阮新梨刚填饱肚子,妥当地在床上躺好,门铃响了起来。 她艰难地支撑着努力不扯到某些部位,好不容易再一次从床上下来。 好奇怪哦,能是谁呢? 她走到房门旁,打开楼下监控,一对陌生的男女出现在画面里,他们衣着华贵,气度不凡。 正在阮新梨疑惑的时候,另一个年轻女子的面庞出现在画面中,她长发飘飘,精致的脸庞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新梨,是林溪姐。” 阮新梨有点懵,连忙应道:“哦,好的。” 乖乖地开了门,阮新梨将林溪一家三口让到了客厅,自己去冰箱拿饮料。 真是奇了怪了,林溪带着父母来她家干什么? 等她将水果和饮料都端上了茶几,林溪才表明了来意:“不好意思啊,这么突然的就过来了。”她看起来精神状态良好,一点也不像有问题的样子,“这段时间麻烦荣礼一直帮我做治疗,我很感激,所以亲手炖了佛跳墙,他最爱吃这个了。” 说着,她指了指进门时候放在玄关处的那个碎花布袋,又对着父母有点调皮的笑笑:“我爸妈总把我当成个小孩子,担心我一个人出门,所以陪我一起来了,实在是打扰你啦。” 林溪父母宠溺地看着女儿,眼睛里满满的爱意。阮新梨忍不住羡慕起林溪来。她热情地回答:“别见外,林溪姐,叔叔阿姨来了我也很开心,我这就给荣礼打电话,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林溪听见荣礼的名字,眼睛一亮,从沙发上站直了身体,又撸了撸袖子,显得跃跃欲试起来:“那我就去把佛跳墙热热吧,冰箱里的东西再随便做几个菜,新梨,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阮新梨愣愣地看着林溪兴奋的表情,感觉莫名的诧异,总觉得今天的林溪有点怪怪的。 她瞥见林溪身后的林母跟她使了个眼色,才磕磕巴巴地回道:“哦,林溪姐,你去忙吧,我确实没吃过你做的饭呢。” 林溪听见她答应了,开心地取了佛跳墙,去了厨房。 阮新梨还在呆愣愣地搞不清楚状况,林母低声说:“新梨啊,坐下吧,和叔叔阿姨说说话。” 尚易这套公寓是大平层,厨房在另外一边,距离非常远,不用担心林溪会听见客厅这边的声音。 “你是不是觉得,她和平常不一样?”林母问道。 阮新梨坐下,手放在腿上,认真的回道:“嗯,就是,林溪姐似乎并不是这么活泼的性格,然后,我听荣礼说,她不是得了抑郁症吗?” 阮新梨的认知里,抑郁症不该是抑郁不开心的样子吗?林溪姐这里…… “准确的说,”林母长叹了一口气,眉头深锁,“她得的是躁郁症。” 林父补充道:“她的情绪时而高昂,时而低落,比只有抑郁症状还要危险一些。” 林母保养得当的脸上,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你的。” “求我?”阮新梨一脸懵逼地指了指自己的脸。 她跟林溪姐不过是几面之缘,她能帮上什么忙呢? “是这样子的,”林母不敢看阮新梨的眼睛,垂着头说道:“她的治疗师说,她情况非常严重,可能会有自/杀风险。” 阮新梨没有搭腔,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林母继续说:“这几次荣礼配合一起做治疗,林溪恢复的很好,只是还不稳定,治疗师建议让荣礼做移情对象,把林溪在青春期对季枫产生的感情转移到荣礼身上,这样子对林溪的病情有很大的帮助。” 果然如此,阮新梨低头不语,孙晓曼和沈青璇的话语回响在脑海里,这件事情看来还真是她圣母过了头。 林母见面前的女孩子不说话,继续求道:“阿姨就这一个女儿,新梨啊,除了荣礼,你想嫁到谁家,阿姨和叔叔一定全力支持你,或者我们直接收你当养女,关心爱护你一辈子,好不好?” 阮新梨心里百味陈杂,有心酸,有忿怒,有失望,有淡淡的羡慕。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林溪姐真的好幸福啊。 她抬起头,一双动人的眸子里一片清明:“对不起,阿姨,婚姻不是儿戏,荣礼更不是可以让来让去的物品,我和他彼此早就心心相映,不可能用这种方式去帮助林溪姐,还是请您另请高明吧。” 阮新梨收起了初见时的和善,略显稚嫩的五官,面色却凛然不可侵犯,冷冷的态度,倒是有几分荣礼的风骨。 林母还待说点什么,被林父一把拉住了胳膊,他沉声道:“我们能理解你,毕竟嫁入豪门,不会因为我们的三言两语就轻易放弃。可是,你冷静想一想,我们先找你说,就是为了给你主动退出的机会,不管是林家还是荣家,都不会亏待了你,若是我们先找了荣礼,他若是答应了,结局会怎么样,你应该比我们心里清楚。” 阮新梨被气笑了,她本来因为林溪姐而对林溪父母存的一点点好感和同情都消失殆尽。 她淡淡道:“您本该去找荣礼谈。” 林父见阮新梨软硬不吃,不再言语,林母却忍不住说道:“阮姑娘,你毕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我们和荣家几代交情,这期中盘根错节,你想都想不清楚,不管是我们林溪也好,荣礼也好,即使是那个浪荡子季枫,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有着上一辈沈家的恩情才混到这个圈子里,小门小户长起来的女子,嫁到这富贵之家,有几个能过上好日子的,你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阮新梨有一种剥离感,好似身在八点档狗血伦理剧。 她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有点疲惫回答:“叔叔阿姨,我不会放弃荣礼的,我答应过他,一辈子陪着他。” 林母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继续阴阳怪气道:“我告诉你,荣礼从小就是林溪后面的小尾巴,追了多少年都追不上,京都圈里他们年轻人谁人不知,林溪勾勾手指头,就没你什么事了,我们是心肠好,才会来补偿你,要不然……” 阮新梨冷笑道:“感情好,那就让林溪姐勾勾试试呗,我们拭目以待,名门千金怎么主动破坏人家庭的?” “你!?”林母被气到了,她到底是有家教的,更脏的话也骂不出口,只指着阮新梨脸色慢慢发白。 正在这时候,阮新梨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绷着脸,去了露台接电话。 竟然不是荣礼,是沈文斌。 阮新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了出来,平静了一下情绪,语气轻快地接起了电话。 “哥,你好啊,知道打电话啦?” “可不是吗,问问妹妹婚后生活和谐不和谐,用不用我这个当哥哥的,去替你出出头。” 刚刚跟林溪父母撕过,阮新梨本来只是忿怒,现在听着沈文斌熟悉的嗓音,却突如其来的觉得委屈。 她强忍着酸涩的感觉,眼圈渐渐红了起来,只尽量将声音扬的很高:“哪有啊?荣礼对我可好了。” “我说呢,这么长时间不打电话。” “我不是怕学雅姐吃醋吗?你们这也新婚燕尔的,怎么样?哥哥的婚后生活还幸福吗?” 沈文斌低声笑了几下,跟她抱怨起来。 刘学雅婚后就继续发新歌、参加音乐综艺、演唱会连轴转了起来。她的行程比沈文斌这个跨国集团总裁还要满,结婚后还没有谈恋爱的时候见面多。 又聊到爷爷的病情稳定,又邀请阮新梨和荣礼两个人圣诞节过来一起滑雪。 阮新梨靠着栏杆,屈腿坐在了露台的地板上,捂着嘴,眼泪噼里啪啦地向下掉,时不时“嗯”的一声,回复那边的沈文斌。 “新梨?你是在哭吗?”即使相隔万里,仅仅凭着直觉,沈文斌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一听到“哭”这个字,阮新梨的眼泪更是奔涌而出。 一个委屈的人就怕有人问她是不是委屈,一个哭的人就怕有人问她是不是哭了。 阮新梨怕被听出端倪来,只好抽出身边的纸巾,拼命擦着眼泪,抹着鼻涕,不敢再回答一个字。 “喂?新梨?你回答啊?你若是不说话,我这就动身赶过去!” 沈文斌有点着急了,这时候,一只手将手机拿了过去,阮新梨哭的泪眼模糊,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了。 她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迷糊间听见了荣礼的声音。 “喂,文斌,是我,荣礼,放心吧,我来哄她。” 沈文斌各种威胁的话语从听筒那边传来,阮新梨听着不太清楚,只是听着荣礼的声音,感受到他胸膛的热气和振动,分外安心。 她昨晚被荣礼折腾了半夜,本来就疲乏不堪,刚才提着气跟林溪父母辩驳,又在露台哭了许久,此刻懒懒的昏昏欲睡。 荣礼按了电话,拿起身边的纸巾给阮新梨擦了擦哭花了的小脸,心疼至极。 看她大大的猫眼半睁半闭,可怜巴巴地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样子。荣礼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抱你去睡一会儿,一切都交给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女鹅! 第46章 决裂 阮新梨被荣礼当着林溪父母的面从露台抱了出来,送进了卧室, 轻轻放在了大床上。 她抱着荣礼的胳膊不放,撒娇道:“九哥,别走嘛,我舍不得你。” 刚刚哭过的她还带着鼻音,好像一个失去庇护的小动物在摇尾乞怜。 “乖,先睡一觉。”荣礼忍不住吻了吻她柔软的唇肉,又安抚了一会儿,阮新梨总算止住了眼泪,抽抽噎噎地松开了荣礼的手臂。 荣礼走后将门带上了,阮新梨盖着被,露着一颗头颅在外面,她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还是对客厅里的情形更感兴趣。 她小心翼翼地摸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将卧室门开了一条小缝隙,躬身贴着门,竖着耳朵倾听。 刚才阮新梨在露台上打电话的时候,荣礼突然推门而入,把林溪父母吓了一跳。 荣礼似是早有准备,面上并不显得那般惊异,只是客套了几句话,便向露台处寻了阮新梨。 等到他的小娇妻呜呜咽咽的哭声从露台那边传了过来,林母就有点着急了。 “老公,叫上女儿,咱们走吧。”那丫头不知道怎么编排刚才的事情,林母觉得面上发热,要不是为了亲女儿的福祉,打死她也不好意思干这种事情。 林父皱着眉头,烦躁地将妻子拉着他胳膊的手臂推开,低声呵斥:“来都来了,现在走,以后我们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那我们本来就是要先跟那小丫头说的吗?”林母有点着急,“到底是小丫头好说话一些,荣礼这几年那个身份地位不同了……” “当了家主又怎么样?我们两家到底是世交,我们可是长辈!他能把我们怎么样啊?!” “哎呦,你小点声不行吗?”林母连忙伸长脖子,瞄了眼露台方向,轻声劝说:“那老贺可是在荣礼小时候救过他的小命的,那不是说拿下来也拿下来了?听说前几天荣礼还把他给告了,现在哼哼唧唧在家待着等着法院的传票,见人就抱怨,跟个祥林嫂似的。” “你要是不好意思,我来提。”林父安抚性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我们就这么一个独生女,为了她以后过得好,别说这张老脸,要我这条老命我都愿意。” 正说到这里,荣礼抱着阮新梨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客厅沙发处坐着的两人,面无表情地将阮新梨抱进了卧室。 林母见他们两人关了门,这才压低声音说:“我看,这流传的谣言并不可信,那阮丫头哭哭唧唧的,荣九给抱进了屋里,好像不像感情不好的样子。” 林父长叹一声,缓缓道:“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丫头不同意也是正常,这样富贵的人家岂是一般女人放的下的,只希望荣礼对林溪尚有旧情,我们总归要试一试的!” 这时候,林溪从厨房过来了,她腰上扎着围裙,满脸都是笑意地说:“佛跳墙热好了,正好厨房里还有粥,我也热了一些,还炒了两个青菜,我们一起去吃饭呀?阮妹妹呢?” 她一直在房子的那头忙活,再加上抽油烟机的声音,根本没听见这边的动静,也不知道荣礼也回来了。 林母望着女儿精致明媚的脸,慈祥地笑道:“哎呦,我的大小姐可真是宜家宜室,妈妈还想吃炒鸡蛋,麻烦你再去添两个菜吧,你荣礼弟弟刚回来了,可能不够吃。” “是吗?我怎么没听见声音。”林溪听说荣礼回来了,笑的更开心了,“那我再去做个小酥肉,荣礼弟弟爱吃这道菜。” 林母望着林溪消失的背影,不禁慨叹万分,林溪明明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事业成功又温柔贤淑,怎么婚恋上面如此不顺利? 荣礼这时候才从卧室出来,他面色不虞,端坐在两位长辈的对面,客气道:“两位长辈怎么来我家,也不打个招呼,我们什么都没准备,真是怠慢了。” 话虽然说得客套,语气却有点冷冷地,尤其是他那双微微上挑眼尾的丹凤眼,不怒自威。 “呃,还不是林溪吗?说为了感谢你,亲自登门道谢。”林母为了女儿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林溪啊昨晚就开始泡发食材,开始准备了,忙了一上午,你闻闻,这佛跳墙的味道是不是都出来了?” 她尴尬地笑着,见提到了林溪,荣礼面上颜色缓和了几分,内心不禁欣喜,连忙继续说道:“林溪这段日子可亏了你了,李医生说,她状态好多了,要是你继续配合她一起治疗,再有两个疗程,她就能恢复正常了,你说吧,让我们这两个长辈可怎么感谢你呢?” 林母越说越顺溜,热情洋溢的样子,仿佛把刚才与阮新梨对峙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她身边一直沉着脸的林父,也表情松动了起来。 “荣礼啊,你真是林溪的好弟弟,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们一家人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不要客气。” “叔叔,阿姨,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我跟林溪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帮这点忙真的不算什么。”话虽然说得客气,荣礼眼底里却隐隐泛着寒霜,“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两位有事情尽管找我,别找小梨,她年纪小,身体又弱。”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父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无视身旁林母的眼神暗示,“我们是长辈,教育她几句是她的福分。” 荣礼勾起薄唇,笑意却未到达眼底,他冷冷地说:“我来的晚,其实也不知道两位长辈怎么教育的我妻子,不如再重新提一遍,让我也听一听。” 林母也忍不住在身边帮腔道:“荣礼啊,我们也没什么恶意,就是问一问而已,毕竟你以前对林溪,也不能说没有心意。” 荣礼轻哼出声,沉声道:“我那个时候才十六岁,懂得什么叫心意。” 林母赶紧说:“我们家溪溪,是女人堆里的顶尖人物,这京圈里的人家,哪家不是翘首以盼,要不是念在你们小时候的情谊,我们还不愿意呢?” “既然这样子,”荣礼浅笑道,“我这个有妇之夫实在不该上林溪姐的择婿名单。” 林父狠狠瞪了林母一眼,后者只低了头,悔恨刚才将女儿高高挂在天上,此刻却是落不了地了。 林父缓和了语气,缓缓道:“这些事本来就不该我们插手,你们年轻人自己去折腾吧,只是这事林溪不知道,你别怪她。” 荣礼沉默不语,林父林母开始觉得局促起来,林母几次犹豫着想起身告辞,都被林父按了下来。 “如此也好,”荣礼心中愤懑未消,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以后请两位长辈不要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妻子的父母都不在人世,教育她,也就慕尼黑的沈家老太爷有些资本。” 林父提着气想张口,想到了女儿,又憋了回去,只转头哼了一声。 荣礼漫不经心地笑道:“至于我,更不劳驾二位费心。” “你?!”林父涨红了脸,腾地站起来,指着荣礼骂道,“你不要以为你成了荣家家主,就这么目中无人!” 荣礼轻哂:“荣家家主,能不能这么目中无人,您心里清楚。” 他目光已经带了些威胁意味,定定地看着林父。 荣林两家相交多年,很多生意盘根错节,若是伤了和气,难免会影响两家的合作关系。 荣家根深叶茂,对待这些生意不过是毛毛雨,但是林家可就没那么硬气了,这可是家族赖以生息的根本支柱。 林父到底是商场上杀伐过的人,见荣礼不是在开玩笑,他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林溪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是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得罪了荣家。 “呃——”林父这才露出了点笑容,“荣礼啊,你别生气,叔叔脾气不好,我也是把你当成了自家孩子,才会发火了嘛。” 荣礼眼皮低垂,没有搭腔的意思,林父觉得有些尴尬,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了:“叔叔以后不会来烦你,只希望你继续配合林溪治疗就好了。” “对不起了,”荣礼抬眸,眼光中毫无情绪,“我最近工作忙起来了,小梨身体也不怎么好,我需要经常陪她。治疗的事情,就请叔叔阿姨另请高明吧。” 没待林父反应过来,林母语调突然升高了:“那怎么行?溪溪的病正在要紧关头,荣礼你这个时候退出,那我们家溪溪怎么办?” 林父没想到荣礼这般不讲情面,一时没想好对策,林母居然突然发难,让他措手不及。 “林溪姐有这么贴心的父母关怀,总有办法熬过难关的。”荣礼目光炯炯,丝毫没有让步的余地。 “荣礼啊,你怎么回来了?给你电话也不接,真是的!” 这个时候,林溪端着热气腾腾的佛跳墙走了出来,她将有些沉重的瓦罐放在了餐桌上,欣喜地喊道:“大家来吃饭吧,我去盛汤!” 卧室内的阮新梨听到荣礼说要终止陪同林溪做治疗,有点想不清楚。当坏人的是林溪父母,这样子迁怒本来就生病的林溪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她正发着愣,冷不防荣礼突然拉开了房门,毫无防备的阮新梨“哎呀”一声跌到了荣礼怀中。 “听够了?”荣礼俯视着怀中的小娇妻,饶有兴味地逗弄她,“这回还吃不吃醋了?” 被抓到偷听的女孩子,耳朵根都红了,本来是受害者的她,此刻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了。 “你真的不去啦?林溪姐的病怎么办?” 荣礼收了嘲弄之意,用手指尖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怎么知道?” “你不怕林溪姐伤心吗?” 他望向她还湿润着的眼眸,宠溺地笑道:“我自己的妻子都管不过来,哪还有心思考虑别人,再说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父母这么对你,我凭什么要对她好?” 她呆愣着,似乎是被说服了。 荣礼靠近她的通红的耳朵,坏声坏气地说:“我看你恢复的不错,有时间操心别人的事情,不如想想晚上怎么喂饱我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女鹅,你这个大病需要好好治一下。 小梨:哦。 第47章 恩爱 这顿晚饭,只有阮新梨和林溪两个人吃的最为开心。 一个人是沉迷于佛跳墙的诱人香味而不可自拔,另一个是听到了阮新梨的无数彩虹屁而心花怒放。 林溪父母一直挂着尴尬的神色,匆匆吃了几口,就不停地明里暗中地催促着女儿要告辞。 荣礼一直在给阮新梨夹菜,一会儿为她亲自剥上一只虾蟹,一会儿为她擦擦嘴角不小心溅上的酱汁。 “你们这甜的呀,”林溪歪着头,笑盈盈地打趣,“在我这个刚刚成为单身狗的人面前秀恩爱,要不要悠着点啊。” 荣礼丝毫没有羞涩之意,将小娇妻搂紧在怀里,仿佛是在佐证林溪的话。 林溪父母提心吊胆地看着女儿的面色,见她并无大碍,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对了,林溪姐,我不能陪你一起去治疗了。” 荣礼给阮新梨夹了一块滑嫩嫩的牛肉,漫不经心地随口说着。 “哦,没关系的,我可以叫季枫过来,李医生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林溪父母和阮新梨听到了这个名字都惊呆了,齐刷刷地瞪着林溪。 “怎么了?”林溪嘴角含笑,神色淡然,“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终归得面对他,解开这个纠缠我的症结。” “加油。”荣礼浅笑着鼓励道。 “对呀,林溪姐加油!”阮新梨放下了筷子,高兴地直拍手。 将林溪一家三口送走,荣礼牵着阮新梨,在尚易社区中配套的绿化公园中漫步。 尚易的占地面积犹如一座小型的市区公园,绿树掩映下,一群孩子们笑闹着在游乐区穿梭打闹,成年人们则三三两两说笑着在林荫道上散步聊天。 “我吃的太饱了,林溪姐的手艺也太好了。” 阮新梨忍不住揉了揉有点硬的腹部,嘟囔着:“还没吃够,可惜已经太饱了。” 看着她耷拉着眉眼,万分可惜的样子,荣礼忍不住觉得好笑:“其实她的手艺真的很一般,你只是不挑剔。” 阮新梨翻了个白眼给他,娇嗔道:“就你挑,天天吃那些个什么五星级养生大厨送的营养餐,我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味道浓郁,涵盖了山珍与海鲜两大美味的佛跳墙,简直香到爆炸! “清淡饮食,营养合理搭配,对你的身体有好处。”荣礼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她幼嫩的肌肤,又在她鼓起来的脸颊上掐了一把。 不错,尖尖的下颌不见了,阮新梨的小肉脸圆润起来,肌肤泛着粉嫩的光泽,看着吹弹得破。 最近圈养的不错。 “荣礼!你那是什么眼神!”干嘛像看着要出栏的猪仔一样看着她,还咪咪眼笑啊,是打算宰了她吃肉吗? “我在想晚上怎么吃你。”他还是真的挺不客气,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还能怎么吃,不就那几个步骤。”阮新梨一副老司机的口气,仿佛一切都在她预料内。 “嗯——,”荣礼突然停下了脚步,温柔万分地亲了她的额头,趁着她楞了一下的功夫,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小傻瓜,还有很多东西你还没经历过呢,不要轻易说大话。” 阮新梨痴痴道:“我们不是在讨论杀猪吃肉的事情吗?” 她的脑海里闪现了红烧肉、糖醋排骨,滑溜里脊等菜肴的样子。 “也差不多吧,”荣礼耸了耸肩,牵着小娇妻的手,“总归是美好的事情就对了。” 之后的时间里,阮新梨一直心有戚戚焉,不知道荣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狗男人将自己十个g的“教育影片”删了个干净,说要亲自教,又喜欢卖关子。 洗过澡,阮新梨就钻进了被子里,假装睡觉。装着装着,她就真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一只毛茸茸的大金毛冲进了她的怀中,又是亲又是舔,真是粘人的紧。 阮新梨抬头去寻找金毛的主人,却发现附近的草坪上空无一人,等她回头看这只粘人的大狗,发现它的毛发竟然变成了黑色,脸也变得和荣礼越来越像了! 这哪里是什么金毛?这分明是荣礼! 阮新梨推了他两把,将侵入她美梦的人赶走,不满地撒娇道:“九哥,人家困了,明天的吧,好不好?” 荣礼倒是好说话,听着她没有那个意思,就将人搂进怀里,不再继续欺负她。 “明天陪我去公司。”他的黑发被阮新梨揉的有点杂乱,声音里还带着未曾完全散去的沙哑性感。 “干嘛去啊?”她不想再去当什么助理了。 阮新梨的懵懂眼神极大取悦了荣礼,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 “你每天吃那么多,需要上班去挣生活费。” “呃?”阮新梨手指在他胸膛上打着圈圈,“你不是说要养我吗?就这样子就养不起了啊。” “要不然,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荣礼眸底晦暗不明起来,调笑道:“肉偿。” 他的大长腿也配合地搭在了阮新梨的翘臀上。 她嫌弃地将它们一条条推了下去,转身翻向了另一个方向:“好,我还是跟你去上班吧。” 说去上班,不如说是去巡游。 荣礼携着阮新梨带着身后呼呼啦啦一堆人,将荣晟集团总部的每一个部门都走了一遍。 从1楼一直走到25楼,荣礼一直将“陷入爱情”这四个字牢牢刻在了脑门上。 一只手一直牢牢地把住阮新梨的肩膀,将人半分距离都没有的搂在怀里。 根本不顾及阮新梨的面色早就飞上了彩霞,旁若无人地显摆着他新娶的娇俏夫人。现在荣晟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荣总有多疼夫人了。 阮新梨唯一庆幸地是她穿了一双便利的运动鞋,配着运动款的卫衣连衣裙,虽然与一身西装革履的荣礼有些不搭,但是真心是舒适极了。 不然,她那走到酸胀的脚和笑到僵硬的脸,不知道要惨成什么样子。 到了顶层后,几乎没了什么人了,荣礼干脆将阮新梨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旁若无人地单膝跪地,将她的鞋脱了下来。 阮新梨的嘴巴张成了一个鹅蛋型。 “你干嘛呀?”她忍不住惊呼一声,又向他身后的孙朝阳一行人看去。 这群人此刻都识趣地转过身去,四散而走,孙朝阳还满脸的坏笑,贴心地带上了门。 “是不是脚疼了?”荣礼用了些力道,看见阮新梨的表情扭曲了起来。 “不疼了,你快放开我吧。”她挣扎着想把他掌中的脚伸回来,却没有荣礼力气大。 想到脖子扭到那次的经历,她更是打了退堂鼓了。 “你也真是的,为什么带着我跟耍猴似的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耍,我腿都要累抽筋了。”阮新梨咬牙切齿地将这番话说了出来,荣礼的手已经离开她的脚掌,开始按揉起她的小腿来。 “为了让上次林溪父母的那次事情不重演。” “这,有什么关系吗?呀!” 荣礼的手指按压到了一处穴位,让阮新梨忍不住扭起了身体。 “这都是我的错,”荣礼有点愧疚地看着她,“洞房花烛夜我没和你在一起,又刻意冷了你那么久,外人难保不起什么想法。” 阮新梨想到了那段日子,突然觉得有点委屈,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你好狠心啊,”她扭过脸去,“把人家扔在家里那么多天不闻不问的。” “对不起,我那时候被你气晕了,”荣礼伸出手轻轻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了回来,“怎么还要哭了?” 他爱惜万分地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滴,倾身吻了上去。 阮新梨感觉到他的手指穿过发丝,扶着她的后脑,将她整个人用力向自己怀里按去。 他好似沙漠中步行许久的旅人般饥渴地索取着她嘴里的津/液。 “你究竟什么时候能亲够啊?”阮新梨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逃脱了,嘟囔着抱怨起来。 天天吃吃吃,又每次都那么用力,她的嘴唇都被亲肿了。 “永远都吃不够,”荣礼的眼尾沾染着欲/望,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了,“别的也想吃。” 他的话让阮新梨从后背开始一直麻到了脚指头。 她轻轻拍了拍眼前意乱情迷的男人,提醒道:“这里是公司哎。” 她扭捏着低语:“你想要,也得等回家再说吧。” “在哪里有什么关系?”荣礼也是刚刚从素食动物转换成了肉食动物,根本不知道节制。 孙朝阳远远看见交叠的身影,贴心地用遥控器将总裁办公室所有窗帘都放了下来。 一个多小时以后,阮新梨已经四肢瘫软如绵,在荣礼办公室内侧的套间里睡着了。 她被门外断断续续地说话声音唤醒了,揉着眼睛坐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裸着身子穿着荣礼的衬衫。 身上的黏腻早就清洗干净了,恍惚间早就忘记做了几次,她只记得最后一次是在浴室的浴缸里。 她下了床,轻轻推开卧室的门,从门缝中向外看去,只见荣礼正西装革履端坐在书案前,几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正在汇报着什么事情。 她动作很轻,本来没人发现,□□礼是练武的人,听力要好于常人。 他的眼神一会儿就向阮新梨的方向飘了过去,其他人也关注了这边的情形。 只见套间内开了一条十厘米的缝隙,依稀看见一个女孩子穿着长长的男士衬衫,一双腿白嫩的刺眼。 阮新梨吓得赶紧“砰”的关上了门,也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想,三步并作两步就上了床。 也就十几秒的功夫,荣礼已经推门而入了,他将被里装睡的阮新梨拎了起来,吩咐道:“去换衣服,一会儿陪我去看老师。”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墙都不扶,就服你! 荣九:承让。 第48章 师姐 去吴老家的路上,荣礼将阮新梨牢牢按在怀中,带着蓝牙耳机的他,跟一群制笔专家开着视频会议,讨论着一款鼠须笔的材料配比。 因为在车上,他没有开视频,只和专家们进行语音交流,一只手随意翻看着手机上的相关文件资料和数据,偶尔提几句建议。 他的另一只手却不安分守己,一会儿摩挲着她的手,一会儿缠绕着她的头发,更过分的是,一度把她的衬衫下摆从铅笔裙里拉了出来。 窘迫的她,瞬间失声尖叫,又赶忙捂住嘴,怕惊呼声通过耳机上连着的麦克收声了进去。 “荣先生?” 虽然看不见人影儿,但大家分明听见了他那边传来的尖叫声,还是女人压抑的尖叫声。 “没事,我妻子。” 男人沉稳淡定的回答,让好几个会场陷入了死亡般寂静的沉默,好在与会专家都是些年龄比较大的已婚男士,彼此交流几个暧昧眼神就罢了,天生缺乏八卦精神。会议主持人连忙提起下一个议题。 阮新梨则偏头看着车窗外,心里七上八下地不得安生。 他的老师?那不就是吴老吗?哎,这可怎么办好呢? 她一直交握着的双手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用力,手指将手背都按压出了白印。 即使一直在听着耳机里下属的汇报,荣礼也敏感地察觉到了身边人的烦躁不安,一只手放在了她的手上安抚。 荣礼没有看向她的意思,一直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偶尔“嗯”一声,说几句想法。 阮新梨感受到了手上的热度,偏头过来看了一下他的侧脸。她突然不那么紧张了,花瓣般的嘴唇噙着笑,垂下头摆弄他的手指。 吴老住在军区家属院,荣礼的车在门岗处被盘问了一番才放了进去。 院内的布局像极了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场景,置身其中,好似在拍年代戏一般。 荣礼携着阮新梨在一栋小楼前下了车,吴老的徒弟们在楼下迎接他们。 “大师兄,”一个俊朗帅气的阳光少年,从人群中扑了出来,“你好久没来了,老师可想你了!” “我看是你想师兄了吧,”他身后跟着一个妙龄少女,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连衣裙,“想着师兄给你带茅台喝。” “这位就是嫂子吧,”女孩子热情地拉起阮新梨的手,“到老师家就跟自己家一样,别见外,我们进去吧。” 阮新梨回头看了一眼荣礼,有点惴惴不安地跟着女孩子进屋去了。 荣礼则在门口跟师兄弟们寒暄了起来,孙朝阳将随行的礼物交给了那个阳光少年。他打开包装袋一看,喜上心头:“还真有茅台啊!” “嫂子你多大了?”绿衣少女热情地自我介绍,“我叫崔笑笑,今年二十岁,是荣礼的小师妹。” “我叫阮新梨,二十二岁。”她被少女的热情感染,语气也轻快了起来。 “这可看不出来,你要是不说啊,我以为你比我还小呢。” 崔笑笑拉着她的手,进了一个光线昏暗的屋子,面积犹如一个展厅大小,贴着墙排满了置物架,上面摆了各式瓷器。 “这里是老师的藏宝阁,”崔笑笑一脸神秘地说:“要不是你是亲嫂子,我可不能带你来这里。” “啊?”阮新梨赶紧离开那些架子远了一些,“那我们还是快出去吧,万一被我碰翻了什么,那就不好了。” “没关系的,”崔笑笑一把拉住了她,“我们玩一会儿吧,这瓷器里啊还有好多女孩子喜欢的妆奁呢。” 拉扯间,崔笑笑突然手一滑,阮新梨反而向一侧的置物架上撞去,一个角落部位的瓷碗,晃了几晃,跌到了地上,成了碎片。 崔笑笑惊叫道:“哎呀!这可不好了!” 阮新梨也当场傻住了,她磕磕巴巴地摆着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嫂子啊,你不知道,这瓷碗可是乾隆爷用过的,可贵了呢!” 阮新梨被这个变故弄得有点措手不及,连忙问道:“那得多少钱啊?我赔。” “你赔得起吗?”崔笑笑夸张地说道:“得一百万呢!” 阮新梨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你吓死我了,不早说,这么点钱,我当然赔的起。” 崔笑笑见没吓住她,有点意外:“这件事还是不要惊动大师兄吧。” 阮新梨奇怪地回道:“惊动他干什么?我自个儿赔就成了。” 门口传来了清朗的笑声,阳光少年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眉眼温柔的荣礼。 “我说小师姐,”少年猴子似的几步跳到了崔笑笑的身边,“你这招用在嫂子身上还能好使吗?” 阮新梨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弄了半天,这是个果真价实的“碰瓷”。 “宋庆元,你给我住嘴!”崔笑笑怕被荣礼责怪,借着追小师弟的功夫,从屋子里跑出去了。 荣礼摸了摸阮新梨的头,关心道:“没吓到吧,我没想到她都二十了,还会玩小时候那一套。” 话说这招,可把当初的宋庆元吓到尿裤子了。 “那,这到底值多少钱?”阮新梨好奇地指着地上的碎瓷片,荣礼蹲下身子,拿起一片带着红字的瓷片,看了看。 阮新梨想接过去仔细瞧瞧,荣礼抬高了手:“哎?别摸,小心划到手。” 他拿着瓷片给阮新梨看:“看出这个红色的字是什么字了吗?” “荣?”阮新梨念道。 “这些都是中心烧制的仿古瓷器,”荣礼拿起屋子里面的打扫用具,将瓷器碎片收了干净。 “那到底值多少钱啊?” “如果是流通商品,这样一个碗大概要几百元,但这是样品,我拿来给老师看看式样和品质。” “一个碗要上百块!”阮新梨跑到荣礼身边,“你还说你不是奸商。” 荣礼将打扫用具归置好,牵起阮新梨的手,“这是全世界品质最好的瓷器,当然值一百块。” 他继续说道:“但是呢,我一直在努力将成本作低,将信息化和科技成分加入到这些日常用的瓷器中,争取十年内让所有人都能用上最好的瓷器。” “那你还怎么赚钱啊?”阮新梨好奇地问道。 她去过艺术中心,听孙朝阳说,艺术中心有专职人员研究传统技法和现代科技相结合,把传统艺术代入寻常百姓的衣食住行中去。 “生活就是艺术,艺术就是生活。” 荣礼卖起了关子,他清了清喉咙说道:“再说了,艺术中心不仅在做传统与现代的融合,也在做传统技法的创新。” “哇哦,”阮新梨的大眼睛里闪着星星一样的崇拜光芒,“老公,你好棒哦,我能加入你吗?” “欢迎,”荣礼搂着妻子走出了屋子,向客厅走去,“有阮工加持,艺术中心一定会如虎添翼的。” 宴席已经准备就绪,吴老端坐在主位,左右手边是宋庆元和崔笑笑,两个活宝正在逗老爷子开心。 阮新梨见年龄颇大的人反而坐在了边上,一时觉得有点诧异。 “随便坐吧,”荣礼给她拉了凳子,“老师向来不讲究这些的。” 那边的师兄弟们早就开了荣礼带来的茅台,开始推杯换盏起来,这边的师姐妹们在说说笑笑,讨论着八卦。 真是好不热闹,荣礼夫妇落了座,吴老才发现了新面孔。 “呃,这就是阮新梨吧?荣九的媳妇儿?”老爷子记忆力还挺好,吃了一次喜酒,就把阮新梨的名字记了个清楚。 “嗯,我是。”阮新梨腾地站了起来,端起一杯茶,“我以茶代 酒,敬吴老师一杯。” 说完,她赶紧一饮而尽,匆匆落座,也不敢抬头。 荣礼觉得有点怪异,阮新梨为什么这么紧张呢?简直比见他亲奶奶还要紧张。 “孩子啊,我怎么觉得有点面熟呢?”吴老犹豫的声音从头顶方向传来,宴席突然静了下来,推杯换盏的,海阔天空的,都转过头将视线集中在了阮新梨身上。 她给自己鼓了鼓劲,抬眼直视着吴老的眼睛,坦诚道:“吴老师,我就是阮卿卿。” “哎呀!”吴老一拍大腿,招呼着阮新梨过来,“是卿卿啊!怪不得我觉得怎么这么面熟,你和小时候长得也太像了!” 宋庆元识相地让了位置,让阮新梨坐在了吴老身边,他则坐在了阮新梨的位置上,低声跟荣礼耳语:“大师兄,阮卿卿是谁啊?”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荣礼也是面色波澜不惊:“我也不知道。” 吴老拉着阮新梨叙起旧来,根本没管惊呆了的众人:“卿卿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也不跟老师告个别。” “对不起啊吴老师,我们家搬走的特别匆忙,连退学手续都是邻居帮着办的,偏偏我家电话那段时间还坏了,我只好找人跟您带了话就走了,对不起。”阮新梨之所以忐忑不安,就是因为当初离开的特别匆忙,没有跟吴老师好好告别就走了。 “没事,你现在从事什么行业啊?还坚持画画吗?”到底是老师,这么久了关心的还是学生的技艺。 “我选了计算机专业,一直都坚持画画。”阮新梨弯起眼睛,语调温柔甜美,看着可爱的紧。 “那你还坚持写字吗?” 这回阮新梨的面色有些尴尬,她抬眼望了一眼荣礼,信心十足道:“以前倒是生疏了些,后来认识了荣礼,他管我管的可严了,到底把我的字练出来了。” “不过呢,”她满脸堆笑,“我没练成柳体,也没练成颜体,我练的是荣体。” 噗,坐在荣礼隔壁的二师兄一口酒喷到了小师弟的身上,宋庆元连忙跳了起来嚷嚷:“还好嫂子走了,要不然可就是她遭殃了,二师兄你注意点行不行!” “师父啊,”宋庆元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里的疑问,“嫂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收的啊?怎么我们都不认识呢?” 吴老这才想起来,他光顾着跟阮新梨叙旧,忘了这码子事了。 “说到这事,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吴老气定神闲地说,“阮新梨是我第一个学生,比荣礼入门还早呢,只是她来的时候小,也就五岁吧,八岁就走了,别说你们,荣礼也没见过她。” 桌上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宋庆元又主动蹦了起来:“那论辈分,我们是不是都得管嫂子叫师姐啊?” 师姐这两个字一出,他感觉到荣礼身上森森的凉意,立马低头吃饭,不敢再言语。 “可不是吗?”吴老继续强调着阮新梨的身份,“不只是师姐,要叫大师姐!” 全场静默无声,不用等宋庆元了,这回阮新梨带着满满求生欲先蹦了起来:“我也算不上吴老师的关门弟子,不用叫什么师姐,大家叫我新梨就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大师姐? 小梨:你别这样子,我害怕…… 第49章 失窃 除了大师兄的新媳妇,阮新梨又多了同门师姐的身份,接下来这帮年轻人们更加活跃,笑笑闹闹玩个不停。 荣礼则陪着吴老,在院子里的凉亭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商量着华国书法协会继任会长的事情。 “我年龄大了,时常觉得累,”吴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下个月你跟我一起来开例会,我把这个决定宣布一下。” “老师,”荣礼彬彬有礼道,“我年龄太小,资历尚浅,这个位置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吴老责怪他,“你不要过分谦虚让贤了,如今的书法界大不如前,我从小孩子就开始培养的那些个弟子们,不是不成器,就是长大改了行,从二十岁到五十岁,除了你,我还能指望谁呢?” “既然如此,荣礼便接下这个重任。”荣礼笑意充盈,从容谈笑起来,“您怎么从未提过阮新梨呢?” “她姥姥是我的旧相识,”吴老缓缓道,“当初就是想让她外孙女儿在我这里学着玩的,后来她突然脑出血,猝然离世。” 吴老本来是部队里的军队领导,也是退休了以后才开始练书画,谁知道可能是天分高,几年就名声在外。 阮新梨当他学生的时候,他也仅仅是在部队里有些名气,并没有成为名噪一时的大家。 “你们年轻人不是总提那个什么白月光吗?”吴老沉吟半刻,感慨万分,“她姥姥就是我的白月光吧。” “这大概就是奇妙的缘分,”吴老拍了拍荣礼的肩膀,“我的大弟子娶了我心上人的外孙女儿!” 荣礼没再继续问,他大概懂了,吴老终身未婚,一生都奉献给了部队,老了又潜心书画事业,可能是有原因的。因为一提起阮新梨,就会想起心底里的人,所以才会这般回避。 “以后一定要对卿卿好。”吴老目光灼灼。 荣礼坦然将心中肺腑之言相告:“她是我心尖上的人,今生绝不会辜负。” 深夜时分,荣礼心尖上的人依偎在他的怀中。 “为什么你一直瞒着我?”荣礼把玩着她的手指,语气仍是有点淡淡的不满。 “好啦,刚才你把我欺负的那么苦,什么大师兄,小师兄的,我都叫了一个小时了,你还想怎么样?”阮新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一个白眼。 不就是不小心当了他的大师姐吗?她又没有强迫他叫她呀?小心眼子的男人,哼!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我是同门的?” 阮新梨伏在他怀里,用脸蹭着他的胸膛:“我早就知道,‘逍遥客’就是吴老的第一个关门弟子,可我不知道,你就是‘逍遥客’。有一次,咱们学校举办了一次书画展演,我看见明明是‘逍遥客’的笔迹,却署名荣礼。” “所以,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并没有喜欢上我是吗?” 荣礼还记得,那是大一刚开学不久,他被靳松拽去参加学校运动会的开幕式。 在台上,阮新梨作为大一新生代表,上台跳了一只啦啦操,她长得清纯明媚,引得台下的男生们纷纷喝彩瞩目。 荣礼也是从人群中一眼就记住了她。 后来,他和靳松无意中听见了阮新梨和孙晓曼的谈话。 孙晓曼问阮新梨荣礼长得帅不帅,气质出众不出众,荣礼还记得阮新梨语气淡漠的回答:“长得倒是清秀,架子端的也挺正派,可没你说的那么让人一见难忘啊,稀松平常。” 这个“稀松平常”可让靳松笑话了荣礼好一阵子,难得有女人不吃荣礼的颜,这让靳松颇为惊讶。 “那你不会是第一眼就看中了我吧?”阮新梨轻佻地按了按他的胸肌,抬眸看着荣礼的脸色。 “我也不知道。”荣礼俊脸突然靠近,“但你真的是哪里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说着,他的手就开始在她身上四处点穴,闹得阮新梨一边娇笑着,一边满床乱躲。 偏偏荣礼身高腿长,胳膊也长,不管她躲到哪里,都被荣礼一把抓住,拎小鸡一样地拖回怀里,继续欺负。 这边浓情蜜意,那边荣礼的手机铃声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阮新梨连忙双手投降认输:“九哥!快接电话吧,我认输了!我输了!” 男人给了她一个“等我回来好好收拾你”的威胁眼神,拿着手机出了卧室。 片刻以后,等荣礼回来,阮新梨早就睡得香甜,他爱怜地抚摸着小娇妻的脸,内心疑惑万分。 愁绪慢慢地缠绕上了心头,这个丫头,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孙朝阳将国/安部的工作人员请进了办公室,贴心地关好了门,清退了二十五层所有员工。 荣礼起身与来人握手,又亲自倒了杯刚沏好的碧螺春。 李处长面容较为严肃,也没客套,直奔了主题:“国际刑警找到了我们,说唐世青丢的那副古画,之前你曾经带着夫人去看过。” 荣礼沉吟片刻,回答:“古画失窃,兹事体大,尤其是这幅画几乎可以判定为我民族的国宝,只是,不知道这事怎么会惊动国/安部门,这让我有点不理解。” “我想,你妻子有一些事情你可能不了解。”李处长将一些标位密级的文件材料递给了荣礼。 从他震惊的眼神和脸上渐渐变化的神色,李处长判断出,这个知名的企业家和书法家,确实是并不清楚阮新梨的这些往事。 荣礼快速地消化着这些文件材料带给他的惊异,反口问道:“即便如此,国宝失窃也与新梨毫无关系。” “我们国/安部的专家,对这次盗窃案的后台数据进行了认真细致的梳理,不错,您的夫人给唐世青的网络工程师们提的一些修改意见,客观上确实是弥补了一些技术上存在的漏洞。”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喉咙,继续说:“可防火墙遭受的攻击,处处都是从阮新梨改动的地方入手,对方似乎对阮新梨的技术路径十分熟悉。” 话已至此,李处长就差直接说,阮新梨就是这帮匪徒背后的黑客了。 “凡事都要讲证据。”荣礼丝毫不见惊慌的神色,淡定如常,“您可以凭着搜查令对我夫妇的行踪轨迹,还有我们身边的电子物件进行清查,我们既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动机。” 李处长只是在针对阮新梨,荣礼却处处都提“我们”二字,分明是将袒护之意说在了明处。 “小梨才从国家秘密基地出来不久。”荣礼补充道,“她应该早就通过了各项安全审/查和保/密审查,你们为什么会怀疑她?” 荣礼的用意很明显,希望李处长考虑到阮新梨是实实在在报效过国家的人才。 “尚地那个家伙几次三番的为阮新梨申请基地的准入证,却到了第五次才通过,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李处长语气严厉起来,“他的级别不够,所以查阅不到阮新梨这个等级的机密文件,他并不知晓。” “刚才给你看的那些,不过是当时媒体的一些报道,算不上什么核心消息。” 李处长刚才给荣礼看的,是一个简单的调查报告,前面是大量的新闻消息,一些黑客行为的赌约与挑战,一些企业官网被黑,被病毒侵染的搞笑图片,后面附着一个叫“Paradise”的中学生黑客团体的名单,阮新梨的名字赫然在目。 “这群孩子,当时渗透了国/安部的办公网络,用一种蠕虫病毒清理了所有服务器中的数据留存,这也是迄今为止,我们遭受过的最严重的黑客行为。” 荣礼听到这里,手不知觉地攥紧了手里的文件材料,用力之大他毫无察觉。 他的后背出了一层薄汗,阮新梨这群孩子的行为,若是落在了成年人的身上,几乎可以判个无期徒刑。 这可不是报道中那些恶作剧一样的行为,国/安部电脑中存储着大量要紧的机密。无论是泄露出去,还是被彻底销毁,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这些孩子们之所以还能好好的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没有进少管所,是因为阮新梨。可能作为团体里唯一的女生,她到底谨慎一些,事先瞒着其他孩子,在数据被销毁前就进行了备份,存入了一个备用服务器的硬盘中。” 李处长揉了揉眉心,叹道:“这么些年,我们一直都暗中盯着这群孩子,阮新梨算是最老实的一个了,一直都没再有什么动静。” 他继续说:“尤其是在‘天平一号’的发射项目中,她立了不少汗马功劳,还单枪匹马识破了两次境外势力的渗透行为,有一次还被对方的间谍挟持,差点出了事。” 荣礼突然站起了身子,他猛然想起巴黎遇险那一幕,那时候他就觉得阮新梨有点不对劲,原来她有过这方面的创伤。 他的心脏犹如被扎了一下,恨不能回到她受伤害的瞬间,去将她护在怀里。 李处长眯着眼睛思量,说道:“她居然这都没有告诉过你?看来,这女孩子倒是挺有城府。” 即使李处长的同事,曾经为阮新梨想了很多开脱理由,李处长依然将怀疑目标锁定了她。 以他丰富的工作经验,自小惊才绝艳,天赋异禀的孩子,又在青春期父母双亡,难保心理健康状态还能保持在正常的水平。 “你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李处长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摆,“有机会,我们试一试。” ------ 作者有话要说: 荣九:你等着回家打屁股吧! 小梨:? 第50章 Paradise 阮新梨面对着眼前热气腾腾地瘦肉粥,掐了掐肚子上的软肉,哀叹不以。 吃点热卤鸭胗不好吗?又好吃又是低脂高蛋白。粥哎,荣礼晓不晓得这东西的GI有多高? 就算她不怕日日被喂胖,也怕她英年得了糖尿病,彻底告别美食! 已经养到垂肩的柔顺黑发被她高高绑了个马尾,其余碎发用软萌的兔耳朵发箍搂住。继承自母亲的茂盛发量和优越的发际线,让阮新梨这种大光明的造型也看着精致可爱。 她叼着勺子,百无聊赖地浏览着网页。 无聊! 男偶像塌房了?就这长相还出来当偶像?切—— 女网红怀孕了?自己孩子的亲爸爸是谁都不敢说,还鼓励网友当单亲妈妈?切—— …… 啊,原来键盘侠都是闲出来的! 阮新梨叼着勺子,认真开始考虑荣礼想让她去公司上班的提议。 一是可以省下他在家和公司间奔波的时间成本,按照他的话来说:“中午饭必须得和老婆一起吃,但是下午还得上班,好辛苦云云。” 二是可以拯救她的无聊。 三呢?三…… 阮新梨突然张开了嘴,满脸不可置信,勺子“啪”地一下应声而落,掉到了她怀里的粥碗。 笔记本黑屏了,返回了DOS界面,滚动了几十行命令,最后显示出:Hello 活久见,她阮新梨人生中第一次,被!黑!了! I am Joe 这个名字仿佛打开了尘封多年的记忆,阮新梨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她的指尖悬浮在键盘的上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落了下来。 Where are u 她咬着大拇指,紧张地等在了屏幕前。 See ur phone 阮新梨打开手机,通讯录那里出现一个小圆点,有人加她好友,快速通过验证。 那边的头像是一片漆黑。 Lion:[hi,Dorothy,long time no see.] 小酥梨:[说中文!] Lion:[好久不见,卿卿。] 小酥梨:[这么多年了,你过得好吗?] 沉默了许久,他才回复。 Lion:[还可以。] 阮新梨看见这三个字,眼眶微微湿润了起来,视线都有点模糊了。 小酥梨:[你在哪?] Lion:[我们在国外。] 小酥梨:[我们?] Lion:[稻草人和锡人,我们已经聚在了一起。Paradise只差你了。] Paradise是阮新梨在高中时代加入的一个黑客团体,她和另外三个热爱计算机知识的少年一起创办的。 团体名字是阮新梨取的,意味着自由与快乐之地,四个人的代号来自电影《绿野仙踪》,因为四个人都觉得曾经的自己,就是孤单寂寞的小可怜虫。 那时候,阮新梨刚刚失去父母不久,虽然有沈家兄妹的陪伴,也有沈老太爷的庇护,她依然觉得内心空虚寂寞。自从加入了这个团体,她才感受到了如鱼得水感的自由和快乐。 四个少男少女有着类似的家庭背景,阮新梨父母双亡,乔威自小在福利院长大,刘理和张庆泽是单亲家庭。 他们四个泡在一起,大大小小的祸事闯了一堆,直到乔威提议黑了国/安部,警察叔叔找上了门,群体被迫解散。 阮新梨考入大学,乔威不知所踪,另外两个男生,提前走入社会打工。阮新梨与刘理和张庆泽刚开始还有联络,慢慢也逐渐断了联系。 这一段青春记忆就像一杯清冽的苹果酒,就这么封存在时光中,每当现实生活遇到挫折,她想逃离的时候,就会想起他们曾经的那个约定。 Lion:[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乔威的话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七年了,她没有忘记过曾经的约定。 小酥梨:[当然没有。] Lion:[我们一起建立一个天国。] 小酥梨:[在那里没有孤寂,没有束缚,没有痛苦。] Lion:[只有无穷无尽的自由与快乐。] 青春期的少年,最向往的就是自由,阮新梨还记得曾经那个怼天怼地怼世界的小少女。 Lion:[天国已经建好了,你来吗?] 要去吗?曾经的阮新梨汲汲以求的自由与快乐,丢掉人世间所有的感情和牵绊,只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们携手江湖,逍遥度日。 荣礼的面庞突然慢慢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阮新梨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委婉的表达了她的心意。 小酥梨:[对不起,我要失约了。] 小酥梨:[我在人世间,找到了世俗的快乐。] 远在重洋之外的乔威,面孔渐渐扭曲,他轻快地打下了一行字。 Lion:[既然如此,我恭喜你。] 荣晟集团总裁办公室内外都异常忙碌,几个保镖守在办公室的外面,李处长带着几个技术人员在里面工作。 不一会儿功夫,他带着一些通讯记录,交到了荣礼手里:“这是刚刚拦截到的微信通讯记录。” 荣礼接过来扫了两眼,微微蹙眉:“这能说明什么?” 李处长笑道:“至少能证明,她跟境外非法黑客组织是有联系的。” 荣礼沉吟半刻,决定把他的想法和盘托出:“有人想绑走小梨。” 李处长挑高眉毛:“哦?怎么没报警?” 荣礼淡淡道:“我本来以为是家事。我二哥荣珏卷走了家里一些财产,去了星国。他第一次找人对小梨下手,我还以为是为了威胁我。后来,我们在巴黎街头遇险,我才开始怀疑,他根本目标就是小梨。” 孙朝阳将一沓子厚厚的文件材料,交给了李处长。 “我费了些周章,在荣珏的人里安插了眼线,据情报,星国情报部要求荣珏配合他们绑架阮新梨,一旦任务达成,同意对他进行政治和经济上的保护,甚至可以举荐他进入星国的顶层资本圈。” 荣礼双腿交叠,双手十指交叉,向后靠了靠:“您那天过来,说了Paradise的事情,我怀疑,荣珏一定是雇佣了阮新梨曾经的同学,帮助他进行此次的绑架。” “我全面清查过身边人,没有任何背叛的痕迹,但是,有个别人有不同程度的个人信息泄露,很可能是有高手在背后做的。” 李处长背着手,来回在屋里踱着步,片刻之后才停了下来。 荣礼继续说:“我目前的想法,荣珏为寻求星国的利益,雇佣了乔威这个黑客组织,目的就是为了绑架阮新梨,拿到天平一号的机密。至于,国宝失窃案,既可以转移视线,栽赃陷害给阮新梨,离间她,可以增加她自动投诚的可能性,又可以将这稀世国宝献给星国政府,一举两得。” 李处长似乎被荣礼的想法触动,他朗然笑道:“你说了这么多,却一点都不曾怀疑阮新梨与他们是同党吗?” 荣礼这才消解了眉目间的肃然,语气中透漏出柔情:“她在我身边天长日久,我从未防备,若是她真的是歹人,我又怎么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呢?” “也许是因为她爱你,才舍不得伤害你。” “我们之间不仅仅有爱,还有信任和敬重。” 荣礼这几天总是很忙,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回家,阮新梨独自美美地进入了梦乡,享受没有荣礼骚扰的宁静夜晚。 “欢迎回家。”大门口的开门语音是阮新梨亲自录音的,就是为了防止荣礼上次偷偷溜回来吓唬她。 他怎么不打招呼就回来了,她正呆愣着,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阮新梨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熟睡,她感觉到脚步声慢慢接近,又慢慢走远,最后,浴室里想起了水声。 她心里有点不安,伸出胳膊够到了手机,重新开机查看了一下微信。 九:[睡了吗?我今晚回家陪你。] 消息发送时间是十二点半,这么晚了还折腾什么。 水声突然停止,阮新梨心头一紧,将手机甩回了床头柜,继续翻身装睡。 片刻,卧室房门打开,阮新梨感觉到另一侧的床向下塌陷,一只手臂深入她的腰身之下,将她强硬地搂了过来。 屋里常年开着恒温恒湿系统,阮新梨穿着轻如蝉翼的丝绸睡衣,贴在男人滚烫的身躯上,再也装不下去。 小别胜新婚! 不等阮新梨细细查问,荣礼的嘴唇直奔她的脖子,动作略显粗暴,可怜的睡裙顷刻间被□□成一片破纸。 金秋时节,偶有疾风骤雨,风雨过后,尚易社区种植园内的桂花香,幽幽飘进了室内。 阮新梨本来护理的柔顺丝滑的黑发被揉的纷乱成团,身体更像被坦克碾压过一般。 “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啊?”她细若游丝的声线,也唯有荣礼听得清楚。 “怎么?想我了?”荣礼长长叹了一口气,独自在办公室睡了两夜,他实在想念的紧。 更要紧的是,即使增加了一倍的人手,又调配了不少李处长的精英,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他依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的怀中才是安全的。 “我,要,报,仇。”本该铿锵有力的宣言,从虚弱如雏鸟的阮新梨的口中,说的好像在撒娇。 “跟谁报仇?” “当然是你了,下次,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句话甚至还带了点可怜兮兮的哭腔,惹得荣礼忍不住摸着她的头发抚慰:“乖,下次你在上面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小猫吗?收藏我的作者专栏哦,来微博找我玩:姬小猫爱吃鱼 第51章 绑架 阮新梨气的从他怀里翻了出来,背对着他,打算睡觉。 荣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略有担忧:“小梨,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不要,。”阮新梨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兰亭集序》被盗了。” “什么?”阮新梨突然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荣礼,表情是毫不作伪的惊讶,“这么高级别的安保措施,被盗了?!” 她还跟网络安全工程师清查了所有的安全漏洞,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据唐总说,有黑客渗透,武器系统和监控系统几乎完全成了废铁,保安们也被人用微型机器人暗中注入了麻醉剂。” 这不可能。这世界上能破解阮新梨布置的防火墙的人绝不超过五个人! 她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凝滞住了。 乔威就是其中的一个!只是,他要《兰亭集序》干什么? 阮新梨不太擅长掩饰,此刻愁眉不展的样子落到了荣礼深沉的眼里。 “你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想到了谁?”他沉声问道。 “我在想着,如果对方是排行榜上那些个顶尖的黑客,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被攻破了也很正常。”她眼神闪烁,言辞闪躲,让荣礼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把住小娇妻的肩膀,认真严肃地强调:“如果有事,千万别瞒着我,前几日,国/安部的领导找了过来,我已经知道Paradise的事情了。” 荣礼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将阮新梨从内到外彻底浇醒! “你知道了?”她哑着嗓子,眼神都不敢和他接触。 荣礼用最大的耐心,等着她将过往慢慢陈序。 “我那时候很迷茫,不知道将来去做什么,去成为怎样的人。”阮新梨抚了一把头发,将额头露出,“乔威他们跟我处在差不多的情景中,失去家庭庇护,早早遭受身边人的白眼与嘲笑,尤其是,我们都是喜欢计算机的小怪物。” 说到了小怪物,她还顽皮地举起双手,比了一个双引号。 “Paradise让我们觉得有了一个可以包容所有才华和梦想的家,我们那个时候干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阮新梨低下了头,有点紧张地抓住了被角,她抬头去看荣礼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震惊和嫌弃,只有幽深如海的情谊。 这让她的情绪安定了下来,感受着他掌心持续的热度,她继续说:“你不知道,一个互联网为依托的现代社会,黑客就是无冕之王。” “除了一些恶作剧和国/安部那次的袭击,”阮新梨淡淡地浅笑,“我们劫持过国外犯罪集团的黑/市交易,还收集过一些谋杀和贩毒的证据来威胁他们,我想这些东西,乔威掩饰的很好,国安/部的叔叔们并不知道。” “没有管制的自由就是罪恶。”阮新梨娓娓道来,“我那时候年龄小,沉浸在天赋带给我的无上权力中,直到有一次,与我们的团队关系很好的独行黑客,被人一枪爆头,死在了印度的一个小网吧。” 荣礼将她温柔地抱进了怀里,安慰道:“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阮新梨嘴角噙着笑意:“有九哥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他们怀疑Paradise参与了国宝失窃案。”荣礼继续说道,“甚至怀疑你也参与其中。” “我和他们自从被国安/部捉到,再也没见过面,这几年更是连消息都没有了。” 荣礼小心翼翼地问道:“最近也没联系吗?” 怀中人的身体瞬间就僵住了,她回答的语气显得极为犹豫:“没有。” “小梨,荣珏现在为星国政府办事,他几次三番谋划要绑架你,国安/部调查到这些事情跟Paradise,尤其是首脑乔威有着密切的联系。”他将额头抵着她的,一字一顿地强调,“他们不再是你的伙伴了,他们非常危险,荣珏雇佣了乔威来对付你,目标就是你从基地里带出来的机密。” “你说乔威是受你二哥指使?”阮新梨疑惑地问道,她所了解的乔威,绝不会为任何人做事。 “我大哥车祸身亡后,二哥窃取了一部分家族财产,转战海外,一直都想融入海外华人的富人圈层,却屡遭排挤。”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24小时待在一起,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 国/安部李处长的调查活动,陷入了僵局,几处线索断裂无法整合,就连对荣珏的调查,都因为各方阻挠而停滞不前。 荣礼说到做到,他带着阮新梨去公司上班,去艺术中心创作,去参加商宴。除了男士洗手间,他几乎要随身带着她去任何一个地方。 阮新梨自打那天跟荣礼坦白了过去,心里轻松了很多,生活重归平静,阮新梨几次通过微信联系乔威都没有成功,对方似乎又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她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趁着陪着荣礼开会,又一次进入暗/网,偷偷完成了一笔交易。 这天夜里,秋风凛冽,全市都在大幅度地降温,荣礼早早地带着阮新梨回到了尚易社区。 屋内四季如春,因此阮新梨只穿着一件轻薄的酒红色长袖睡裙,奶白色的皮肤在浓烈的颜色掩映下,分外诱人。 荣礼正想提议做点有益于身心的运动,就来了电话,他烦躁的瞄了一眼,神情凝重的接了起来。 一分钟后,他一边穿着风衣,一边嘱咐阮新梨:“我出去一趟,你别给任何人开门。” 阮新梨靠在中岛台站着,打趣道:“知道了,兔子妈妈。” 荣礼给了她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只能给我开门。” 突然一个人在家里,阮新梨觉得有点冷,将温度提高了三度,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有点烫,就随手放在了台子上。 “欢迎回家。”大门口的开门语音几乎吓得阮新梨魂飞魄散,她迅速回身,两个黑衣人出现在门口玄关处。 她压抑住尖叫的冲动,脑海中迅速涌现了大量的信息和情绪,强自镇定下来,背着身子,将无名指上的婚戒慢慢褪了下来,放在了台子上。 “阮小姐,别想跑,我们不想伤到你。” 荣礼按照约定来到了小区公园的一处喷泉,他和李处长脸上都是满脸惊异的神色,同时脱口而出:“什么事?” 荣礼率先反应了过来,他急忙回身猛地向自己家方向跑去。 三座电梯突然同时出现故障字样,无法开启,荣礼打开消防通道,奔着楼梯跑了上去,李处长一边调派人手,一边跟了上去。 等荣礼跑到了二十四层,发现自己家房门大开,心里被巨大的恐慌震慑住了。 他强忍着慌乱将房间里外都翻了三遍,没有找到人。 荣礼用手背试了一下中岛台上水杯的温度,还烫着,人一定才走不久。 他立刻给孙朝阳打电话,安排他马上调配人手,查看监控,一定不能放走绑架阮新梨的人! 十小时以后,依然没有她的踪迹,对方不禁黑入了尚易小区的中控室,将所有监控摄像头的视频删除,也将半个区域的监控系统处于待机状态,让人无法追寻痕迹。 路人一定会有行人目击,可等警察排查完毕,估计人早就被秘密送往国外了。 荣礼将书案上所有的东西一扫而光,将白板上粘贴着的各路线索和图片撕了个干净。 然后,他一个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透过落地窗看着远处的升起不久的太阳。 “九爷,有您三哥、李处长和沈文斌的帮忙,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夫人的。” 荣礼发泄了一通,心思反而沉静了下来,阮新梨被劫走后,他的神志仿佛也被劫走了,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 他沉吟片刻,吩咐孙朝阳:“问问李处长那边,现场有没有什么异常?” 过了一会儿,孙朝阳回来了,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荣礼眼睛一亮,感觉仿佛一道光照亮了他的心灵:“备车,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一个小时后,荣礼带着孙朝阳来到了国/安部的网络技术分析工作室,一个工作人员带着白色手套,将阮新梨的笔记本开机了,在桌面极为显眼的位置打开了一个命名为“ring”的文本文档。 里面只有一串网址链接。 “这是在暗网中设立的一个网页,需要密码,我们的密码专家正在破解,但是需要一些时间。” 荣礼急忙问道:“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奇怪的东西?” 李处长略微思索了一下:“在中岛台上看见了你夫人的结婚戒指,我们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异常。” 荣礼立刻将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退下,交给工作人员,解释道:“我们的这款戒指,是全球定制,有一串独一无二的代码,包含了字母、数字和符号,本来应该是一人一半,刻在戒指内侧。小梨皮肤细嫩,我怕她会觉得不舒服,就都刻在了我这里。” 工作人员翻转戒指,依稀看见十分细小的编码,他打开抽屉翻到一个放大镜,将这串编码输入了密码框中。 成功登录! 进入一个卫星地图界面,缓冲数据之后,显示出了一个红色的闪烁小点。 “小梨!”荣礼激动的百感交集,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一定是她!” 地图显示,她人已经在太平洋上,就快抵达星国。 不管怎样,荣礼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把她安全地带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猫:大结局就要来临了,有没有一丝紧张的情绪呢? 另外,大家有想看的番外吗?在评论区大胆讨论起来啊? 有可能的番外目录 (不局限于此,评论区有精彩脑洞可以随时增加): 酒梨cp的养崽崽日常?(是的,生了一对健康的龙凤胎。) 酒梨cp的京都大学甜蜜过往?(两小只的相识,小梨的暗恋,荣九的爱而不自知。) 沈文斌初见阮新梨?(酸酸甜甜的兄妹情) Paradise的组建?(有人喜欢疯披反派boss吗?) 沈青璇感情副线?(她和雇佣兵大帅哥的动人爱情) 孙晓曼奇葩恋情?(py转正) 第52章 营救 直到登上大洋彼岸,阮新梨才挣扎着清醒了过来,她缓缓睁开眼睛,一个男人的面孔慢慢清晰起来: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冷峻的眉眼,毫无血色的皮肤。 正是乔威。 他挥手制止了身边手下人想帮忙的行为,一只手穿过阮新梨的颈后和臂膀,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一股熟悉的劣质烟草味道熏得阮新梨连连咳嗽起来,她忍不住笑话他:“你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抽这种烟?” 乔威裂开嘴笑了笑,没个正型:“习惯了。” 他的声音脱离了少年的清朗纯粹,也许是被烈酒劣质烟毁了嗓子,低沉又沙哑。 她的药效还没过去,头脑迷迷糊糊并不清醒,用尽了气力攥着乔威的衬衫领口说:“我不是说了,我不来了,你放我回家。” 乔威停住了脚步,垂眸看了眼怀中的女子,调笑道:“说的好像我听你话似的。” 阮新梨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她一定要赶在荣礼他们到达这里前说服乔威。 头晕目眩中,阮新梨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一张极为软绵舒适的床上。 她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睡觉,唯有用坚强的意志,才能顽强地挺住。 她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正要离去的乔威的手臂,倔强地强调:“你别这样,荣礼和沈文斌一定会来找我,我不想你们起冲突。” 这个世界上能让阮新梨在乎的人并不多,荣礼、沈家人和孙晓曼,还有一直隐藏在她记忆深处的乔威他们。 她不希望这些人有任何危险,更不能让他们因为她而起冲突。 “卿卿。”乔威邪气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她,有抹凶光乍现,“好啊,来了才好,他们若是死了,我才能是你的唯一。” 阮新梨心里一沉,手上一松,手臂垂了下来,她脸上带着些惧怕的神色让乔威没由来地忿怒起来:“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来接你,就会跟我走。” 他咬牙切齿道:“我容忍着你嫁给了荣礼,是因为我知道你爱他,我成全了你的爱情,你要不要也成全我的?” “好好睡一觉。”乔威眼带痴迷地用手指轻轻在她的脸上流连抚弄,“晚上有欢迎你归来的party。” 乔威走后,阮新梨透过窗户向外看去,黑黝黝的大海翻起风浪,一望无际,漆黑一片。 她如今应该位于海边的别墅区,按照曾经Paradise的约定,以后有钱了,就去太平洋上买下一座海岛,过自由自在的生活。看来,他们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此刻,阮新梨心里只有荣礼,她渐渐湿了眼眶,有些后悔留下她的痕迹。若是荣礼他们找了上来,出了什么意外,她该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捂着嘴呜咽地哭出了声音。 突然,门开了,几个皮肤黝黑的外国少女面带微笑着鱼贯而入。 她们叽里呱啦地说着当地的土话,阮新梨一个字都听不懂,被她们带到了一个古罗马风格的浴室中。 衣裙滑落,堪称完美的酮体渐渐没入温热的池水。 少女们娇笑着洒下花朵和香料,又有人为她清洗黑云般乌黑柔顺的秀发。之后,她换上了雅典风格的长裙,由人引到了宴会大厅。 歌声热烈,舞蹈激情,年轻男女们穿着节日服饰,踩着欢快的节奏。 台上正位坐着乔威,他穿着一件宽松的欧洲贵族款式的衬衫,微微卷曲的黑发上斜扣着一个镶满了钻石和珠宝的王冠。 他正端着一杯酒,大笑着看眼前一对面貌熟悉的骑士在那里比比划划地斗剑。阮新梨猜测那应该是成年后的刘理和张庆泽。 乔威见阮新梨来了,扬了扬手,音乐声戛然而止,舞者和侍从们井然有序地匆匆退下。 顷刻间,空荡荡的大厅中,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乔威亲自走下了台阶,牵起阮新梨的手,带着她走到主位上坐下。他想搂住阮新梨纤细的腰,后者却突然站了起来,让他的手落了空。 “陈理?张庆泽?”阮新梨惊喜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好似,这只是一场简单的初中同学聚会。 陈理瞄了一眼阮新梨身后的乔威,笑道:“我们三年前就跟了乔威,这几年挣了不少钱。” 张庆泽连忙补充道:“可不是吗,我们可以说是提前完成了团队目标。” “那阿姨们呢?”阮新梨问道。 陈理说:“我妈和他妈都好着呢,隐姓埋名移民了加拿大,终于可以享福了。” “新梨,你就留下吧。”张庆泽劝她,“乔威对你多好啊,肯定比那个什么荣礼强一百倍。” 他是一把计算机好手,可却实在不太擅长说话。 荣礼的名字被提及,乔威身上立刻迸发出了森然的怒意:“理,带着他快点滚去睡觉!” 陈理拉着摸不着头脑的张庆泽,跟阮新梨挥挥手:“明天见,你自己和老大叙旧吧。” 他给了两人一个暧昧不明的wink。 见他俩走了,大厅陷入到了完全的沉积中,阮新梨后背汗毛根根立了起来,尤其是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愈加沉重的皮靴落在大理石地砖上的清脆脚步声,由远及近。 “夜深了,我们歇息吧。”他站的那么近,近的可以听见呼吸声。 阮新梨猝然转身,旋转而飞起的裙摆淡淡扫过乔威身上的马裤,好似一种无声的邀请。 阮新梨的声音抖的不像话:“乔威,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要好的朋友。” “所以呢?”对方前进了一步,她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你,你不能强迫我!”她吓得后退了一步,对方又前进了一步。 “为什么?”乔威的声音含着威胁的蔑视。 “你忘了吗?我们说好四个人要自由和快乐,如今你们三个都得到了自由和快乐,我也要。”阮新梨微微扬高下巴,“我要回到荣礼身边,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真的快乐。” “自由你不要了?”乔威眯起眼睛,他记得中学时候阮新梨才是那个最不想受拘束的人。 “幸福总有代价。”阮新梨斩钉截铁地说。 乔威拍了拍手,继续向前了两步:“说的好,如果你在这里给我当三年妻子,生下我的孩子,如果荣礼还在等你,我就放你回去。这就是代价。” “你这算什么?”阮新梨被气笑了,“强取豪夺?” “你知道。”乔威耸了耸肩,很无奈的样子,“我最喜欢吃强扭的瓜。” 阮新梨心绪大乱,她打算打柔情牌:“乔威,别这样子好吗?别让我怕你,别让我恨你,中学那段时光对我来说特别的美好,别把它完全破坏掉好吗?” 乔威脸色阴晴不定,她继续煽情道:“我们四个总算今天也聚在一起了,你们过得这么好,我很放心。” 她自己都忍不住感慨起来:“我们各自都好好的不行吗?为什么要弄得大家不开心呢?” “也许他们俩个过得不错。”乔威冷嘲,紧盯着面前女孩子的双眼,“可我过得不好,我想要得到你。” 他的神色慢慢疯狂起来,眼睛里带着令人战栗的病态占有欲:“我为你建立了这个王国,结果你却不要,那我要这王国有什么用?!” 他一脚将身旁一个桌子踹翻在地,玻璃杯盏顷刻间碎了一地,溅起的碎片划伤了阮新梨的上臂,一道浅浅的血痕出现在雪白的肌肤上。 一向怕疼的她眼睛都没眨,一颗心慢慢地沉入深海,那里没有光线,常年都是冰冷的寒冬。 乔威用手指沾了沾她手臂上的血迹,用舌头舔了一下,赞叹道:“真甜。” 阮新梨在他手指触碰的一刹那绷紧了身体,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们在哪里?”她颤抖着声音问。 “paradise,太平洋上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他牵起阮新梨的手,向大厅主位后方的一处暗门走去,“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卧室。” 里面是一处面积超大的控制室,触目所及都是屏幕,服务器,中控操作台,好似科幻电影中邪恶反派boss的老巢。 阮新梨一看就看出了几处屏幕上显示的是环地卫星的场景,她内心愕然,没想到乔威竟然做的这么大。 “是荣珏雇佣了你吗?”她虽然不太相信,还是想确认一下。 “那个奸商?”乔威嗤笑道,“他不过是个挡箭牌,替死鬼。” 他似乎对于阮新梨惊讶的表情很是满意,洋洋得意道:“我也算对得起荣礼,帮他把心头大患解决掉了。” “如果我估计的没有错误,这个点他应该已经被星国政府逮捕了,以盗窃罪和绑架未遂罪。”乔威似乎对这个结果有点厌烦,“笨死了,我不过是找个几个演员,伪造了几个证件,他就以为他做的这些,都是星国政府让他做的。” 阮新梨趁他转过身去长篇大论,飞速地从头上取下了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将手背到身后,摩挲着在控制台插了进去。 “不要再拖延时间了!”乔威欺身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向里面配备的卧室走去。 把踢打挣扎的阮新梨扔到了一个big size的大圆床,乔威解开了裤腰上的皮带,扑了过去,将她的两只手绑到了一起。 阮新梨吓得魂飞魄散,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从她的眼角不断地滑落,却丝毫换不回乔威的丝毫怜悯之心。 这个时候,她才开始感念荣礼的温柔与绅士,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当乔威想正式攻城陷地的时候,中控室响起了急促的广播声:“老大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梨:还是九哥好,嘤嘤嘤。 第53章 大结局 乔威粗喘着离开了阮新梨几近赤/裸的身体,将一旁的呢子大衣扔给了她,转身来到了控制室。 张庆泽已经抓着头发在烦躁地转圈圈了,张理满嘴的“shit!”正噼噼啪啪地在键盘上输入着什么。 最正中的大屏幕上,一艘星国海军的巡洋舰赫然在目,它身边还行驶着几辆商船。 “怎么办怎么办?军队的人来了!我们可是上过星国黑名单的人!”张庆泽焦躁地念叨着。 “乔威,我们的武器系统全部失灵了,真tmd见鬼了!”他“啪”的一声拍了一下键盘,视线被身旁一个发夹一般的黑色东西吸引过去。 “shit!”他一下子拔了出来,发现是一个伪装成发夹的小数据盘,“这是tmd谁干的?” “是我。”阮新梨出现在门口,散乱着头发,身上穿着一件男士呢子大衣,嘴唇略微红肿,大腿外侧还有一处泛着紫色的淤青。 结合刚到这里就听见侧面卧室里传来的声音,这下大家都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乔威想强上阮新梨,阮新梨黑了岛上的中控系统。 “乔威,新梨,你们闹归闹,别拿我俩的生命开玩笑,好吗?” 张理抱怨道,“必须马上撤离,我去准备直升飞机。” “你得跟我们一起走。”乔威指了指阮新梨,“我们的事情还没完呢。” “很抱歉,乔威。”阮新梨得意道,“我在身体里有注入式微型GPS,别说带着一个活生生的我,就算带着我的尸体,星国军队也能找到你们。”她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吐了吐舌头,“我建议你们赶快逃跑。” “你疯了吗?卿卿!”乔威气的眼睛都红了,“你这是在拿生命当赌注!” 这项产品因为在志愿者实验过程中,造成了多起伤亡而被禁了。 阮新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下脸来继续说:“不仅如此,我刚才将自己设计的黑客程序加载到了你们的数据库中。” “它是一个AI性质的黑客程序,已经摸清了你们在全球所有的窝点和账户。”她缓了缓,继续说,“我开启了它的自毁指令,如果1小时内得不到我的动态指令,它就会向华国国安部输送一次你们的数据库。” “阮新梨,你居然背叛我们!”张庆泽情绪激动。 张理一把拉住了身边想上前的同伴,看向了乔威的方向。 “呵呵,我们真是小瞧了你了。”乔威慢慢走近,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和自己对视,“为了一个荣礼,你就要抛弃我们所有人了吗?” “我只是想回家,不想让任何人受到伤害,只要你们立刻离开,我一定会把黑客程序收集到的数据销毁,保证你们的安全。” 阮新梨明媚的眼睛里有着真挚的情绪,“你知道的,你可以相信我。” “老大,我们赶紧走吧!”张庆泽从陈理手臂中挣脱了出来,扑到乔威身后,拉着他的衣襟,“再不走我们就完蛋了,你也知道,星国的审讯手段有多吓人,你还不如现在就给我一枪!” 乔威转过头,拎起张庆泽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好,不过我要带着卿卿一起走!” “你疯了!”他大声呼喊着,“那我们就是星国军舰的活靶子,我敢说,说不定一枚导弹连着阮新梨一起都解决了!” 阮新梨不断用眼神示意陈理,后者趁着乔威不注意,抓起一个趁手的雕塑,冲着他的脖颈砸了过去。 前面的海岛愈来愈近,几分钟后就可以准备上岸了,荣礼和沈文斌一起站在舰艇的甲板上抽烟。 “谢谢你。”荣礼的嗓子沙哑的厉害,嘴唇也干燥起皮,“我头一次这么庆幸小梨有沈家这个娘家。” 眼前这架星国军队的巡洋舰就是靠着沈文斌的努力才争取来的。 “废什么话?”沈文斌白了他一眼,“以后注意点,再有下次,我就直接领新梨回沈家,你就别想再看见她了。” 居然活生生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带走,沈文斌还没原谅荣礼的疏漏。 这句话好像一把扎在荣礼心脏上的匕首,让他深锁眉头,忍不住将手放在心脏上。 沈文斌看他那憔悴自责的样子,缓缓舒了一口气:“好啦,你也算尽心尽力了,这么些雇佣军和私人商船,短时间内我都弄不出来。” “如果小梨有任何闪失,我一定把他们千刀万剐!”荣礼咬牙切齿道。 从登岛到进入城堡,荣礼和沈文斌一行人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警卫们跑了个干净,原住民们也躲进了自家的房屋中,整个岛上空空如也。 荣礼心急火燎地向前跑着,终于气喘吁吁地到了这个王座后的密室。 他看见阮新梨软倒在地上,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心内如同烈火浇油,举重若轻地将她抱在怀中:“小梨,你没事吧?” 他声音里带着点哭腔,颤抖着声线好似怕吓到怀中人。 阮新梨尽力睁开双眼,看着荣礼的面容,她似是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抚摸着他的英俊脸庞:“我没事,我没事,快点帮我把微型GPS取出来。” 说完她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一天以后了,右手臂上的纱布掩盖下的伤口还有点火辣辣的刺痛,这应该意味着那个折磨了她快半个月的异物终于从身体中移除了。 通体白色的病房,让她回忆起慕尼黑那家沈氏的私人医院。 荣礼大写的俊脸,就在她眼前,见她清醒过来,满脸都是温柔的笑意:“饿不饿?我去拿粥来喂你。” “你是谁啊?”阮新梨一脸惊讶地问道。 “?”荣礼淡淡道,“不好笑,别闹了。” 阮新梨笑的眉眼弯弯:“呃,人家难得昏迷一次嘛?” “为什么要冒风险在体内植入那种东西?”荣礼一想到一向怕疼怕死的阮新梨居然敢在暗/网中完成了黑/市交易,就心疼不已。 “医生说,你身体里的东西几乎就要引起排异反应,到时候可不是仅仅昏迷那么简单了。” “我怕我会永远都离开你。”阮新梨抚摸着荣礼的面庞,笑的温馨甜蜜,“这回好了,我动了点手脚,他们永远都不会来找我了。” 除了用“小萝卜”威胁,阮新梨在陈理他们将昏迷中的乔威带上直升飞机的时候,将一个小纸片交给了陈理。 上面写着星国最好的催眠师的地址,同时,建议他们在乔威清醒前,直接带着他去,将有关于她的一切都从他脑海里删除干净。 这样子,他们四个在地球上就可以各自好好的生活。不然,以乔威偏执的个性,早晚要卷土重来。 “对不起,九哥。”阮新梨嘟起嘴吧,撒娇道,“我骗了你,我不是什么良善的小可爱,在国/安部对我进行的测试中,我得了96分,相当于A+版本的反社会人格。”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荣礼柔情似水地看着她:“其实,李处长只提到过你们小时候的那些黑客行为,并没有跟我透漏过这些,你不需要告诉我。” 呃? 阮新梨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再说了,你自小就被父母教养的非常好,现在又已经收归我管理了,我会好好管教你,以免放出去危害社会。”荣礼认真严肃地强调着,“所以,你既然不是什么小可爱,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们以后要对彼此坦诚,不能再做小动作。” “我知道你除了担心我们,也担心你的朋友们,才会兵行险着。”荣礼继续说,“我不会逼着你透漏他们的下落,怎么样去处置他们,你自己做主就好。” 他缓缓将阮新梨拥抱到怀里,小心翼翼地,仿佛抱着一只闪动着翅膀的蝴蝶一般。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嗯!” 阮新梨点点头,回抱着荣礼,两个人倾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分享着彼此的心跳,仿佛融成了一体。 医院门口,沈文斌拉住了正想进门的沈青璇,指着她车上副驾驶坐着的那个男人问:“你告诉我他是谁?” “我朋友。”沈青璇双手抱臂,视线落在别处。 “什么类型的朋友?”沈文斌正色道。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都三十多了,交友还用向弟弟交待吗?” 沈青璇没好气道。 “普通交友当然没问题,我总要过问一下身份可疑人员。”如果那个人是荣礼前几天去营救阮新梨的时候,聘请的一名国际知名的雇佣兵的话,他当然要过问一下。 “好吧,我承认。”沈青璇着急去看阮新梨,没有心思跟他周旋,“这人是你未来姐夫,好啦,借过!” 沈青璇趁着沈文斌呆若木鸡的功夫,从他身边一溜烟跑了进去。她透过病房外的窗户,看着阮新梨和荣礼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忍不住脸上带笑,靠在门上发起呆来。 新梨,我们都幸福圆满了,真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自己给自己撒花。??ヽ(°▽°)ノ?猫猫渴望长评!有小可爱愿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