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情人gl》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合约情人gl》作者：荒鹤 文案 国际影后樊梨性感冷艳，演技一流，被媒体评论是一朵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 白轻岚想不明白，这样一朵高岭之花，怎么会想找她合作。 工作内容很简单，谈情说爱，配合炒作秀上热搜， 试用期一周，合适再续。 看着肤白貌美的樊梨，白轻岚毫不犹豫在合同上签了字， 财色兼收她不香吗？ 试用的第一周，白轻岚按着合同要求跟樊梨到传说中的约会圣地，她发现传说凛若冰霜的影后笑起来的小梨窝可甜。 转正的第二周，白轻岚按着合同要求跟樊梨牵手，看樊梨悄悄红了耳朵，白轻岚想知道她人是不是也甜的。 正式的第三周，白轻岚看着合同上要求的“接吻”，陷入了沉思…… 第四周……等等，没有第四周了！ 白轻岚撕掉合同，换上一份签了字的结婚申请：“合同从今天开始，没有限期。” * 新晋小花白轻岚和影后樊梨的新戏爆上热搜，评论区骂声一片。 樊梨出道以来星途璀璨，不传绯闻不炒作，在圈内口碑极好， 反观白轻岚，作品没有黑料一堆，跟樊梨摆在一起简直是登月碰瓷。 有狗仔暗中跟踪，本想拍下不和画面再炒一波，却没想到发出来的是两人共同出现在酒店的照片， 面对好事记者的采访，高冷出了名的樊梨却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见视频的白轻岚：怎么感觉被套路了？这简直太——香！了！！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恋爱合约 天作之合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轻岚，樊梨 ┃ 配角：预收一《声色燎人》 ┃ 其它：预收二《皇将》 一句话简介：顺便签一下结婚申请 立意：无论外界风雨，坚持本心 第1章 七月已经热起来，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树影，街上的人不多，大都挤到凉快的室内和空调相亲相爱了。 Impression为了准备接下来要拍摄的广告，摄影棚内忙得跟打仗似的，虽然有冷气，但压不住忙得团团转的人带来的“火热”气氛。 化妆间就没那么好了，七八个女孩分成三拨散在房间各处，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时不时打量彼此一眼，有些莫名的剑拔弩张，却不热烈，而是带着让人不怎么舒服的低气压。 她们都是些刚入圈的新人，自然也不是今天的主角，只是作为一个陪衬的背景被叫来的，但无论如何这也是个机会，说不定哪张照片拍得不错就让资源方看上从此一炮而红了。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相较之下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白轻岚就显得有些扎眼了，更别说她捧在手里那杯奶茶。 为了维持形象，娱乐圈里节食节到像绝食的人比比皆是，这种高热量的东西顶多就是看看，吃是不可能吃的。 然而白轻岚不止没戒，甚至还配盒奶油泡芙吃，简直是在啃热量炸弹。 她的确有些嗜甜，但平时也很少这么狠，今天是真的心情不好，而导致这一切的便是这会给她打电话过来的人。 手机已经震动了很多次，停下时屏幕上显示有十三通未接来电，全都是一个人打过来的。 “你就不能接一下，烦死了。” 有个人终于不耐烦地开口，还朝白轻岚抛了个大大的白眼，身旁的人立刻拉住她，小声示意她别说，但她还是没管住嘴。 “不就是蹭成一回热度，嚣张什么。” 白轻岚看她真情实感的嫌恶，顿感无辜，同时也有点想笑。 她悄无声息地进来，除了吃东西几乎没干过别的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体现出“嚣张”两个字了，如果一定要说，那大概是她的脸吧。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长得很凶，相反的，白轻岚的五官甚至还属于柔和那一挂，只是生了一双狐狸眼，看着人时若是不带笑，便无端生了点威压出来。 但就是笑了，她也不是什么魅惑人心的红狐，而是藏在雪山里不染丝毫颜色的银狐，有一种出尘的昳丽。 手机再一次响起，这回白轻岚没再忽略，放下吃了一半的泡芙，拍拍手直接摸过放在旁边的手机。 接通。 “白轻岚！你是不是又在喝奶茶？！”电话那头响起气势汹汹的吼声，不是别人，正是白轻岚的经纪人姜可嘉。 耍大牌她见得多了，但像白轻岚这样没咖位还耍大牌的她还是头一回见，对工作挑剔到爆炸，这不接那不干的，说罢工就罢工，可以说是把没有自知之明写在脸上了。但她不得不承认的是白轻岚的业务的确很强，到现在还没翻车过，勉强也算有底气的可塑之才，所以姜可嘉几乎每天都在“掐死她换个听话的”跟“再忍忍说不定就乖了”之间反复横跳。 这次的工作是她好不容易才接回来的，虽然不是主角，但模糊一下起码也算个拿得出手的经历，连哄带骗愣是让人答应了。 姜可嘉想着瞒到工作当天，白轻岚也不会说什么，结果昨晚小心说漏嘴，她就担心白轻岚今天不肯去。 对着经纪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怒气，白轻岚直接把通话音量拉到最小，往旁边一放，又继续吃她的泡芙去了。 其实白轻岚对这次的工作内容并没有什么意见，她是对经纪人心里那点小九九有意见。 她这段时间绯闻缠身，之前闹的还没平息，这两天又爆出一桩，莫名其妙成了一个脚踏两条船的渣女。两个绯闻对象都是圈里的大佬，在粉丝看来白轻岚这样啥都没有的简直就是登月碰瓷，一定是想蹭热度才会搞这么一出戏来，一时间网上骂声一片。 而今天广告的主角，好死不死就是她绯闻对象中的一个。 白轻岚知道姜可嘉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再炒一波，毕竟对新人来说不管是黑是白，反正有热度就是好事。 但她实在不喜欢这样，要不然对工作也没那么挑，结果弯弯绕绕还是让姜可嘉坑了一回。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挂电话的时候，化妆间内忽然躁动了起来。 原本交头接耳的人都停下动作，齐刷刷看向门口，有的人甚至站了起来，面上露出有些讨好的笑容。 门口走进来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微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飞速在屋内扫了一圈，掠过几个人后落在了白轻岚身上。 她没有出声，直接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白轻岚一直盯着手机，等她注意到四周的异常时，身边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她下意识侧头，最先看见的便是黑色长裙裙摆若有似无盖住的脚踝，再往上，修长的手指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衬得皮肤更是白皙，像是弹钢琴的手，又像是冬夜里拢着一团小火苗点起一支女士烟的手。 最后是那张眉目精致的脸，眼皮随着低垂的目光半阖，眼睛很亮但是没什么情绪，涂了口红的薄唇轻抿，更添几分冷淡，奶茶色的及腰长发让白轻岚喉咙不禁忆起刚才品尝过的甜味。 “樊梨？” 白轻岚唤了眼前人的名字，语气惊讶，半点熟稔都无。 樊梨闻言勾起一边唇角，微微弯腰，兴味地看着白轻岚。 唇边泛起的笑意并没有让她看起来柔和些，反而多了种侵略的美，就像看见可口的猎物一样，随时准备扑上去。 白轻岚微微挑起一边眉：“有事？” 她语气随意，听上去莫名有些挑衅，惹得屋里其她人又交头接耳起来，不用听也知道是在说什么。 白轻岚淡淡扫了其她人一眼，屋内随之沉默了两秒，但那声音很快又继续了。 这让她有些烦躁。 “我听说你到了，立刻就来找你了。”樊梨的声音很好听，轻轻柔柔的，有点像远山的云雾，和她给人的印象相去甚远。 她说着冷冷看了周围一眼，屋内再一次陷入沉默，但这回没人再出声，生怕得罪了这尊大佛连工作都丢了，她这才收回目光，但没有看白轻岚，而是转向门口，缓声道：“这里人多嘴杂，不如我们到隔壁去，那里清静。” 白轻岚循着樊梨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一个人正好举起相机对着她们，被发现后立刻收了起来，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樊梨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隔壁是给樊梨准备的专用化妆间，非常适合说事。 而她们两人在这之前可以说毫无接触，唯一有可能当成话题来谈的只有一张照片——一张因为角度问题导致她们变成网传恋人的照片。 “我们好像也没那么熟吧。” 白轻岚收回目光看向樊梨，唇边带了一抹笑，但几分真几分假就很难说了。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的？” 樊梨闻言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弯起的眉眼让她看上去柔软许多：“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事，不好在这大庭广众说吧？” 她说着弯下腰，侧过头往白轻岚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我想请你，做我女朋友。” 第2章 女朋友这三个字白轻岚自然认识，但从樊梨嘴里说出来她就搞不明白了。 什么叫……做她的女朋友？ 她们认识吗？熟吗？ 大影后是不是吃错药了？ 当然这些话白轻岚肯定不会直接说出来，只是皱着眉摇头。 她不知道的是，在樊梨看来她的表情管理几乎可以说没有，就差把“你有病”三个字写到脸上了，但这却让樊梨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一点：“你不会真的想在这跟我谈吧？” 樊梨说着目光微偏，再次示意化妆间门口还有记者在。 白轻岚眉头皱得更紧，犹豫了好几秒才点点头。 樊梨这才站直身子，掉头往门口走去。 白轻岚随着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消灭一半的泡芙跟奶茶顿住了动作。 应该也不会有人盯上这个吧？ 想着她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编辑了条简单的信息给姜可嘉后往兜里一揣，跟上樊梨的脚步。 路过门口的记者时，樊梨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白轻岚倒是没看，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樊梨，心里还在不断琢磨着樊梨的意思。 樊梨出道几年星途顺畅，好资源拿到手软，高票房电影演了好几部，国民度很高，最近还拿了个国际大奖，在娱乐圈算得上最顶端的那拨人了。 本来像这样的人，关心她私生活的人应该会很多，但樊梨的负面新闻却出奇的少，一是公司看得紧，二来也是她这人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 但两人的绯闻却一直没止住，要说没人在背后推，白轻岚是不信的，毕竟樊梨公司也不是吃素的，估计是一些职黑或者对家公司在搞鬼，为的就是往樊梨脸上抹灰。 然而樊梨来找她，不仅没有澄清的意思，还说让自己做她女朋友？ 这也太怪了。 揣着一肚子疑惑，白轻岚跟着樊梨进了她的专用化妆间。 这里没隔壁那么大，但胜在安静和私密，灯没有全开，昏暗得有些暧昧，锁上门后就跟外面隔成两个世界了，倒是很适合说事。 樊梨在休息的沙发上坐下，转头看见白轻岚还在门口四处打量，便出声叫了她：“坐吧，这里没别人。” 她说着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白轻岚也没多说什么，走过去在樊梨身旁坐下，身子往反方向的扶手靠了一点，拉开两人的距离，目光却在樊梨身上流连。 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有什么事？” 樊梨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并没直接回答白轻岚的问题，而是往她的方向挪了一些，同样抛了个问题出去。 “你很怕我吗？” 两人的距离一拉近，白轻岚便能闻到樊梨身上所有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清冽的晚香玉香甜却不腻，不会很高调艳丽，而是温柔又清醒，带着一丝凛然，典雅耐闻。 白轻岚曾经闻过。 心悦。 是火过一段时间的香水，她手里有一只，总觉着不合适她便搁置了，却没想到放在樊梨身上意外的合适。 就像黄昏时洒进屋的斜阳，日夜在这个瞬间交替，不分明的界限变得暧昧，引人遐思。 这种距离让白轻岚有点心痒，干脆也不去看她了：“有什么怕的。” 她说着目光又不自觉往樊梨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很快意识到收回了，便只堪堪将那双漂亮的手揽进眼里。 樊梨见状眼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也不再追问她，而是又往她的方向坐了一点，接上之前的话，问道：“那你有兴趣当我的女朋友吗？” “没……”两人的距离让白轻岚心里跟猫抓似的，比起之前的笃定，她明显有些动摇。 樊梨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如果换个身份她就上了，但现在，估计就是闹大绯闻，从“脚踏两条船”变成“被抛弃后死缠烂打”而已，她都能想象到姜可嘉愤怒到面目全非的样子了。 “是吗？” 樊梨神色一黯，但只是瞬间，很快又恢复了，语气轻松：“你别误会，我是在跟你谈生意。” 白轻岚眉心隐隐跳动了一下，这两件事还能联系到一起？ “什么生意？” “我最近刚接了一部新戏。” 她说完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白轻岚的神色，像在等待某种她所希望的反应，但在白轻岚有动静后又悔了，立刻开口接过话来：“这件事对外还没公开，你不知道也正常。” 白轻岚是越发搞不明白樊梨想做什么了，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我听过你的歌。”樊梨继续说道，“你是自己作曲的吧？” 她说着忍不住又看了白轻岚一眼，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裙子。 “是。” 说起自己的歌，白轻岚语气明显轻松很多。 “大影后有兴趣？” “嗯。”樊梨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尽力压抑着情绪，“我们一直在找适合这部电影的歌，我觉得你就挺好。” 她说着退开了一点，拿过放在旁边的包，从里面翻出一个文件袋来，递给白轻岚。 “你可以看看。” “是我的歌好，还是我好？” 白轻岚伸出手去，但没有立刻接，而是悬着手笑吟吟地看着眼前人，直到樊梨表现出些许别样的情绪才接到手里，拿出里面的东西大致看了一下。里面是一份正经八百的合同，大致就是想让她负责樊梨新戏的片头跟部分插曲，条款详细，几乎把能考虑到的都考虑进去了。 但就这样一份合同，不仅没有消除白轻岚的疑虑，反倒让她心里的怪异更深了。 “你的戏，想要什么大佬没有，还需要特地来找我吗？” 白轻岚将那份合同塞回袋子里，放到桌上推回樊梨面前。 她说这话，倒也没有看轻自己的意思。不如说她不止没有看不起自己，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自傲。 白轻岚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信心，不管是什么工作她都有信心能做好。 但这不代表她傻，能人又不止她一个，适合的肯定也不止她一个，这么大一块馅饼往她头上砸，真的只是因为她“适合”吗？ 樊梨原本攥着衣服的手指在听到她这句话后松了松，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又从包里拿了另一个文件袋，递给白轻岚。 “因为还有一份合同要你看看。” “阴阳合同？” 白轻岚微微挑眉，就这点事还需要搞得这么麻烦？ 她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痛快的，但等到翻开后才发现，她好像想多了。 这份合同跟原来那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里面每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在一起她就有点不明白了。 “什么叫……配合炒作？” “你跟我在网上的谣言，你知道吗？” 樊梨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微垂下眼皮，便挡住了按捺不住的情绪，语气淡淡。 “知道。”白轻岚点点头头，“你需要澄清我可以配合，没必要这么麻烦。” “谁说我要澄清了。” 樊梨抬起眸子看她，有些不满。 “我要借此造势。” “造势？” 白轻岚又翻了一页，发现这合同是真的怪，配合炒作还勉强理解，乙方要带甲方出去约会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条款？ “没错。” 樊梨清了清嗓子，坐直端起正经的姿态来。 “我想借着这次绯闻，给新戏造势，到时候说是我们公开后第一次合作，效果应该不错。” 白轻岚不傻，已经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但心里还是奇怪。 “为什么一定是我？”白轻岚问道，“你跟另一个主角炒不是更合适？” 白轻岚一下问到坎上了，绯闻这种东西想要虽然可以再炒，就算不是她也可以。 但这只是于白轻岚而言是这样。 于樊梨，那个人必须是白轻岚。 她肖想了多久的人，现在难得有个合适的借口，她干嘛要去找别人？ “我很少有绯闻，择不如撞，与其重新炒新的，不如把现有的好好利用起来，也免了节外生枝被贴个不专的标签。” 樊梨说着顿了顿，她有点不敢看白轻岚的表情，担心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担心她会拒绝，只能清清嗓子坐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得一些，却又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 “而且这部戏的主角只有我，没有感情戏。” 白轻岚闻言又看了樊梨一眼。 就算她们正在讨论一件听上去有些荒唐的事，大影后坐在那依旧优雅得像一幅画，好像这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 但细看会发现，她其实很紧张。 那条黑色的长裙被她攥了又攥，绕是料子再好，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些许皱褶。 虽然本人努力克制了，但眼神还是时不时会飘忽，就好像这两份合同下面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对视便会全部暴露。 白轻岚想了想，无论身家地位，樊梨都比她强百倍，没什么好去图谋她的。 再看这合同，既能拿一份不错的工作，还附送一个跟大影后“相亲相爱”的机会，可以让她图谋的简直不要太多。 怎么算都是赚钱的买卖。 屋内陷入一阵沉默。 白轻岚在思考，樊梨不敢出声，只能忐忑地揣摩对方的心思，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加一点筹码。 就在她都准备提出来的时候，白轻岚却忽然开口：“有笔吗？” “啊？”思路被打断的樊梨听见询问后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去翻自己的包，生怕白轻岚会反悔。 白轻岚看着她慌慌张的样子，唇角忍不住翘起来一边，接过樊梨递过来的签字笔，爽快地在两份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白轻岚”三个字落在纸上，让樊梨有些雀跃，脸上都泛出笑意，但嘴上还是矜持着，将自己准备好的那套说辞甩了出来。 “合同从明天开始，你来决定约会的场地，试用期一周，要是能通过，那新戏的合同就归你了。” “没问题。” 白轻岚将笔递给樊梨，在她接过的瞬间若有似无地摸了一下她的手指，就见眼前人慌张地缩回手，笑意更盛。 “请多指教，我的女朋友。” 第3章 白轻岚离开化妆间的时候，樊梨心跳好久才平息下来，捏着那份有些无厘头的合同，拇指在那个签名上轻轻摩挲。 “我的女朋友，白、轻、岚……” 只是这样小声念出来，樊梨耳朵已经有点发热了，小心翼翼把合同收回包里，好像那是一份无价的宝贝一样。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樊梨僵了一下，听清楚是经纪人后松了口气，转回头去看她，面上泛起浅浅的笑容来：“谢谢。” 宁芊芊听她这么说，只是笑笑，抱着手倚在门上，手指轻点手臂。 其实以樊梨现在的地位跟名气，犯不着靠炒绯闻来拉人气，跟白轻岚的绯闻爆出来后公司本来想压的，但樊梨不让，想着热度反正很快就会消退了公司便也由着了。 结果前几天爆出别的绯闻，这件事再一次被拎出来，公司不淡定了，樊梨更不淡定了。 跟樊梨搭档这么久，宁芊芊太了解樊梨了。 过多的关注已经暴露了樊梨对白轻岚的想法，她知道樊梨早晚是要耐不住的，到时候指不定干出什么来，与其等到时候翻车被媒体铺天盖地发黑料，还不如把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签合约这件事，是宁芊芊提的。 “你要多注意点她的经纪人。” 宁芊芊手指忽的停下，说话声音轻了一些。 “她经纪人怎么了？” 樊梨立刻起燃起了好奇 “姜可嘉我记得是新人吧？” 她说着顿了顿，回忆起来。 她进圈也有些年头，但是对姜可嘉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无，要么就是她手下的艺人真的一点名气都没有，要么就是个新人。 但樊梨并不觉得新人就一定不好，可能人脉上有些不足，但一起打拼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毕竟当年两人认识的时候，宁芊芊也是个新人。 “你以为谁都跟你姐一样靠谱吗？” 宁芊芊轻笑一声，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出来。 “姜可嘉你不认识，这几个人你或多或少听过吧？” 樊梨想了一下，她的确是听过的，有几个她刚出道那会还传过绯闻，不过现在基本都查无此人了。 “她们是姜可嘉带的？” 宁芊芊点头：“平时让你多关注一点圈里的事，你也不听。” 她说着朝屋外扬了扬下巴，唇边泛起浅淡的笑意。 “姜可嘉是出了名的新人杀手，放着正道不走老想着蹭热度爆红，已经捧死好几个了。” 樊梨都没来得及细想，看宁芊芊的动作立刻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朝外看去。 就看见白轻岚正跟人说话，除了她的经纪人之外，还有一个男的。 那人樊梨是知道的。 萧豪，白轻岚近几天爆出绯闻的对象。 “就像你能跟白轻岚签这个合约一样，她也可以找别人。” 宁芊芊看了樊梨一眼，发现她们素来淡定的大影后眉头都拧起来了，忍不住笑笑笑。 “所以你最好……”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樊梨已经气势汹汹冲了过去。 顿时有点无奈，但也没阻止她。 樊梨是个有分寸的人，断不会乱来，两人相识这么久，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白轻岚本想回化妆间去，结果半路让姜可嘉拦了下来，看她带着萧豪过来，已经有点明白她想干什么了。 所以姜可嘉一走近，白轻岚便先发制人拒绝了：“我不答应。” “轻岚，别这样嘛。” 姜可嘉有点无奈，她是真的觉得白轻岚有能力，就差一点热度，不趁着现在话题正热炒一下太可惜了。 白轻岚知道她这个经纪人的脾性，也懒得跟她多废话，不管她说什么，都当耳边风。 对付姜可嘉，冷处理就是最好的处理，反正只要她不配合，姜可嘉也掀不出什么大风浪。 只是她没想到樊梨会过来。 看到樊梨的时候，白轻岚都愣了。 “就要拍摄了，怎么不去换衣服。” 樊梨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走近后自然地拍上白轻岚的肩膀，很是熟稔的样子。 “马上，这不是被拖住了。” 白轻岚说着看了一眼姜可嘉跟萧豪，看两人面露尴尬之色，这才迈开步子往化妆间走去。 樊梨见状心里暗笑，本想跟上去，姜可嘉却忽的往旁边迈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好，我是轻岚的经纪人，我叫……” “姜可嘉，对吗？她签的合同你知道吗？” 樊梨唇角微翘，一双桃花眼睛半弯成一个有些好看的弧度，看上去很是友好的样子。 她问着，见姜可嘉想答话，立刻出声打断了：“希望你能配合，别打多的主意。” 姜可嘉闻言一愣，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樊梨已经绕开她追上白轻岚了。 白轻岚有点搞不明白大影后这是闹的哪出，也没管她。 回到公用化妆间，化妆师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有几个人已经换好衣服在等化妆了。 听见白轻岚的动静，所有人都只是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兴趣。 白轻岚没有跟其她人拉关系的意思，跟来时一样悄无声息溜到之前坐的的位置上。 她发现原本放在桌上的奶茶跟泡芙都没了。 转头找了一下，全被扔了。 这可真是…… 白轻岚都要给气笑了，小学生扯头花吗？ 她目光从垃圾桶里移开，在屋内扫了一圈，大部分人都只是暗戳戳瞟她，也没要“出卖”罪魁祸首的意思。 白轻岚见状耸耸肩：“谢啦，虽然我不容易胖，但是吃太多也不好。” 她说完轻笑了一声，屋内瞬间升起一股低气压。 “都没了？” 樊梨的声音冷不丁从门口冒出来，把屋里人都吓了一跳，看见是她后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消除了。 有人跟她打招呼，但她只是淡淡看了那人一眼，随后了无兴趣地将目光转回白轻岚身上了。 “这事是我的问题，下次补给你。” 她说完，白轻岚能明显感觉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除了尴尬还有那么一点怨怼的意思。 这让白轻岚有点想笑，同时也无辜。 她觉着自己也算低调了，不争不抢的怎么还老卷进这种无聊的事情里去。 但懒得管不代表她没脾气。 白轻岚甚至可以说是个有点尖锐的人，就像一把冷兵器。 “真的吗？”白轻岚笑起来，“那我不得谢谢帮我扔掉的人，给了我这个机会。” 樊梨也被逗笑了，走到白轻岚面前，垂在身侧的手伸出去拉住她，两人的距离一下近了，很是亲昵的样子。 “还是别呆在这了，到我那去，清静些。” 她特地把“清静”两个字咬得很重，听得白轻岚忍不住笑，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樊梨这才拉着白轻岚离开屋子，到自己的化妆间去。 今天的拍摄主角是樊梨，白轻岚跟其她人一样都是背景板的一员，服装什么的自然也是一样的。 但是樊梨却忽然跟摄影师沟通了一下，给白轻岚换了一身造型。 樊梨自己的说法是一时兴起，但心里其实打了点别的主意的。 摄影师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她的工作是给樊梨拍摄，一切以樊梨为中心，改变白轻岚的位置对她来说是反而是拓宽思路的法子，控制好就行。 而摄影师都点头了，白轻岚更不会说什么。 整个拍摄过程非常顺利，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白轻岚站在工作室门口捣鼓手机，一个人忽然从身后拍了她一下。 “怎么还不回去？” 白轻岚动作微顿，反应过来后转回身去，拿下一边的耳机，问了一样的问题：“怎么还没回去？” 她脸上半分惊讶也无，仿佛早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透透气，车一会才来接我。” 樊梨眼睛微弯，漂亮的脸上沾染夕阳的颜色后变得有些温柔，和她平日里那里冷漠的模样完全不同。 “你呢？” “透气，一会去拿车。” 白轻岚简单回答了一句，语气明显也软了一点 “明天要出去吗？” “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吗？” 樊梨说着，手中的手机在白轻岚面前轻轻晃了晃。 “你想好了联系我就好了。” 两人签完合同时樊梨给过白轻岚号码，方便联系，备注也是樊梨打的。 想到通讯录那个“A梨梨”，白轻岚唇边就忍不住泛起浅浅的笑意来。 摸出手机给她的女朋友发了第一条短信。 “叮咚” 短信音响起，樊梨知道是白轻岚，立刻拿了起来，上面是个地址。 没等她问，白轻岚已经先解释了：“我明天一整天都有空，你想好时间就跟我说，我们去约会。” 白轻岚说完朝樊梨一摆手，便踩着夕阳的余晖慢悠悠走了，只留一个拉长的影子落在樊梨脚边，和她的影子相衬出点莫名的暧昧来。 樊梨看了一眼手机里的地址，心跳有点快，耳朵开始发热，只想了几秒便点开短信回复了一个时间。 “叮咚” 远处传来短信音，在白轻岚看向手机之前，樊梨已经飞快躲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第4章 合约开始的第一天，是个晴朗的天气。 白轻岚早早就起了，洗完澡后坐在钢琴前反反复复按着几节轻快的调子。 她跟樊梨约了十点，但起得有点早了，只能这样打发一下时间。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尘埃照出影子来，飘飘浮浮的像梦里逃出来的一样，落到白轻岚指尖便消失了。 像入了梦，等夜里便成了满天的星河。 而现在，它们是白轻岚创作的新曲。 这是白轻岚最享受的、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时间。 但有时候过度的投入也意味着忘我。 等白轻岚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快迟到了，赶紧拿了包出门去。 她定的是离家里很近的一家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东西很好吃，在市里有一定口碑，就算现在是工作日的早上，店里还是有不少人。 白轻岚进店时门上的风铃响起“叮铃铃”的轻快声音，虽然被她耳机里音量有些大的音乐盖住，但还是引起店内客人的注意，大部分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做自己的事去了。 她也不急着进门，目光随着耳边的音乐有节奏地在店内睃巡。 找不到樊梨，就先找个空位子坐下。 “叮咚——” 她目光扫到尾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亮起的屏幕弹出一条信息，是樊梨发来的：17桌。 白轻岚抬头，循着印象找到十七号桌，就看见角落里那个小包厢里有人正在招手，手腕上银色手链泛着微弱的银光，随着她的动作在空气里划出一道道漂亮的白线。 但那人的模样是看不见的。 这家店除了吧台跟一般的桌位，还有一些靠墙的卡座，每个卡座都用一定高度的木板隔开，入口装有花纹精美的腰门，半开放的空间既有热闹的气息又保证了隐私，这也是白轻岚挑选这家店的原因之一。 她迈开步子朝十七号桌走过去，停在门口时略一犹豫，按在门上的手曲起，手腕转半圈轻轻敲了敲门。 第一声响起，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吧。”樊梨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她并没有刻意压低，似乎并不怕被人发现，“有点暗，不介意吧？” “无所谓。” 白轻岚这才抬手推门，“吱呀”一声，灯光和阳光相掺泄进卡座里，照得樊梨的脸很是温柔。 她冲白轻岚眨眨眼，唇线明明没有任何弧度，但那双桃花眼里却是亮亮的，带着极好看的笑意，好像白轻岚的出现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一样。 白轻岚看得一愣，随即眼睛忍不住也弯了弯，走到樊梨面前坐下。 几乎是她坐下的同时，店员便端了吃的上来，看样子应该是樊梨提前交代好的。 除了几道小吃之外，放在面前的还有一份蛋糕和一杯冰冰的蛋糕奶茶，二者搭配总让人觉着甜得有点发腻。 但白轻岚很喜欢。 她是真的非常嗜甜，到了会让人担心她会不会得糖尿的程度。 只是尝了一口，奶油和奶茶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瞬间让白轻岚眉眼开成一朵明媚的花。 樊梨看她这样便知她一定喜欢，但还是忍不住想问她想法，想讨一个回答或是夸奖。 “喜欢吗？” “我很喜欢，谢谢你。” 白轻岚毫不吝啬自己的肯定，回答时顺手将桌上的鸡米花推到樊梨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的？” “我就是知道。”樊梨语气轻快了一点，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难以觉察的弧度。 她一直都知道。 她还知道白轻岚不喜欢吃酸，很能吃辣，酒量很好，但是不喜欢喝酒。 但这是她的秘密，她不会说，便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上次看你奶茶配泡芙，猜的。”樊梨说着拿起桌上的竹签子戳了一块鸡米花扔进嘴里，“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喜欢吃这个？” 白轻岚闻言只是把一碟薯条又往她的方向推了一点，这才反问她。 “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当你女朋友？” 她说完就见樊梨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忍不住笑了笑。 白轻岚的回答有点狡猾，但对樊梨很受用。 其实白轻岚对樊梨并不了解，在昨天之前也只是知道她这么一个人，知道她很厉害，直到签了合同，昨晚才临时抱佛脚去搜了一些和她有关的资料。 大多是经纪公司公开或者是在采访中透漏的，也有一小部分是粉丝注意到后放在网上讨论的。 白轻岚大致看了一下，几乎可以得出一个樊梨这人近乎完美的总结。 性子冷淡但待人接物恰如其分的有礼，演技好地位高但从不摆架子，生活自律，没有不良嗜好，连一点点会影响到形象或者身材的坏习惯都没有。 媒体也不是没想过挖点黑料，但樊梨这人滴水不漏，就算那种故意让她难堪的问题也能处理得非常好。 简直完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又或者说……像个假人。 这样一个假人，自然也不会有哪里的资料写着她喜欢油炸这种高热量还影响皮肤的垃圾食品。 而白轻岚其实也谈不上多喜欢。 但店员端上来的小吃却基本都是这些东西，这让白轻岚忍不住猜测，一般人是不会点那种双方都不爱吃的东西的——这可能是樊梨喜欢的。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樊梨吃东西时眼底那种欢喜，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白轻岚总觉得像这样开开心心吃东西的樊梨，似乎多了一点人味。 又或者说，感觉好亲近了那么一些，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仙女。 两人都是沉默地吃着自己的东西，除了碟子偶尔碰撞出来的声响外，只有店内的声音在小卡座里缓和着气氛。 白轻岚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对这种沉默很是适应，就算要她在这种情况下坐上一天她都没问题。 按理来说樊梨也是，但一碰到白轻岚她就有点失常，想到坐在对面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她就有些躁动了，仿佛自己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就是在不可饶恕地浪费生命。 过了好一会，樊梨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你……为什么会想来这？” “我说因为离家近，想多赖会床，你信吗？” 白轻岚说着冲樊梨一笑，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敲。 “装修不错，东西好吃，隐蔽，你可能会喜欢。”白轻岚接连吐出几个理由来，“你喜欢哪个，就听哪个。” 樊梨闻言，把每一个都当成理由，心情好得不行：“那你今天准备就跟我在这里过一天吗？” 担心自己表现得太过，她只能尽力压抑着自己快飞起来的心情，但大约是有点过头了，最后吐出来的声音反而显得有些冷漠。 “你不会这样就想解决合约吧？” “哪能呢，肯定还有其它安排。” 白轻岚倒是不介意她的态度，轻敲的手指换了个较缓的节奏。 “不过我也是新手上路，上岗第一天对我温柔一点，我们先互相了解一下。” 樊梨很想说她对白轻岚了解得很，但也就是想想，面上还是很矜持地点点头算是默许，只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的安排。 “那你对我们今天的约会，有什么安排？” 第5章 “看电影，吃个饭。”白轻岚答道，“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暂时没想过。” 樊梨一听，心里有一点点失望：“还挺普通的……” “没办法，谁让你找了个没意思的女朋友。”白轻岚轻笑，“我在网上查的，第一天，先将就一下。” 樊梨听她说“女朋友”三个字，心情瞬间又好了，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问道：“你的意思是以后会有别的。” “肯定的，哪有那么多电影看。”樊梨说着换了把叉子，从碟子里戳了一小块炸鸡递到樊梨唇边，“就是希望我们的樊大影后不要嫌弃我这没情趣的人。” 樊梨终于是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张开嘴咬了鸡块一小口，跟着笑意一起吞进肚子里。 看她努力矜持的样子，白轻岚有点想笑，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并没有收回，就那样举着叉子等在樊梨唇边。 樊梨见状有点着急，赶紧把剩下的咬进嘴里。 她这下吃得太快，呛住了，想要咳嗽的痒意冲上喉咙，她只能立刻捂住嘴，侧过头去尽量压着声音咳起来。 “哎你这……”白轻岚没想到她这么急，有点无奈，立刻起身去轻拍她的背，另一只手拿过她面前的饮料递给她，“没事吧？喝口水先。” “没咳咳……没咳事咳咳咳……”樊梨这下呛得不轻，眼角已经呛出泪来，话都说不利索，只能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心里同时也生出一股绝望来。 越想保持个好形象就越容易出乌龙，还让白轻岚看到她这么傻的一面。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今天就是来引白轻岚发笑的。 “你可真有意思。”白轻岚等她喝完水不咳了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切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这里没别人，我也不会拍你的丑照到网上卖钱的。” “哎？”樊梨懵了，她有点捉摸不着白轻岚的意思。 “我是说……”白轻岚切蛋糕的手顿了下来，“想吃东西就大口吃，想咳嗽也不用特地忍着。” 樊梨闻言有点耳热，低着头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 “我知道。”白轻岚道，“所以我的意思是让你放松点，别老绷着。” 白轻岚说完伸手过去，手指停在樊梨脸侧时看她身体僵住，忍不住笑起来，轻轻拨了一下被汗水黏住的头发：“也不用太紧张。” “好……好。”樊梨微微抬起头，但目光还是垂着没好意思看白轻岚。 两人一下就陷入沉默，又只剩叉碟碰撞的声音。 樊梨有点怄，她怎么就这么能冷场？明明不错的气氛生生给毁了。 “你先吃，我去洗个手。”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白轻岚。 樊梨闻声看过去，就见白轻岚东西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才吃了一半不到，有点无措：“我也……” “你吃吧。”白轻岚冲她笑笑，“我吃太快了，得休息休息，消化一下。” 白轻岚说完起身离开了包厢，留下樊梨对着那扇还在晃动的腰门哑言。 她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复杂的心情呢。觉得有点丢人的同时，心里又泛甜。 虽然她自觉对白轻岚有一定了解，但其实多少有些外在，比如和白轻岚合作过的人都对这人有一个很统一的评价——我行我素，那种当场给人难堪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以至于她对白轻岚也有一个这样的印象。 起码在今天之前都她不知道白轻岚还是个这么体贴的人。 白轻岚这趟去洗手时间花得并不多，但等她回来时桌上的东西竟然已经快消灭完了。 看着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樊梨，她都乐了：“我是不是回来太快了？虽然让你别绷着但你这也太拼了。” 樊梨羞得脸都红了，努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伸手抽了张纸巾擦嘴。 她这不是预估错误，本来她想的是白轻岚来之前她一定能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的。 现在好了，又出糗。 “走吧，大影后。”白轻岚叹了口气，冲樊梨伸手，“吃这么快对消化不好，带你去消消食。” 樊梨不好意思地把手搭上去，但很快又收回来，就好像只是借力站起来那样。 白轻岚见状也不纠结，走在前面离开了店里。 经过柜台时，樊梨停下来要付钱，走在前面的白轻岚回过头，一只手撑着玻璃门不让关上，冲她说道：“付过了，走吧。” 樊梨闻言想起来她刚刚去洗手的事，顿时有点无言。 这招她来之前明明也想过的，搞了一堆乌龙忘记用，居然被抢先了！ “下次我来吧。”樊梨道，“毕竟是我……” “下次再说吧。”白轻岚笑吟吟地把人迎过来，跟她并肩离开店里，走出去两步后又加急迈了半步，在前边引路，“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樊梨摇头，但一想白轻岚看不见，便答道：“没有。” “那我可自己定了。”白轻岚说着在走到一个巷子口时拐了个弯。 樊梨立刻跟上去，她对这带不熟，只能跟着走，目光一直四处打量着。 这一带有很多老房子，大多是自家住的，偶尔有一两家会卖点东西赚个外快什么的，但要拿来逛又显得太少了。 跟着拐了两个弯，在樊梨开始晕乎之前，视野忽然开阔起来。 白轻岚带她来的是小广场，中间的大喷泉往外拓出一大片地方，除了来玩的人之外还有一些小摊贩跟一些……算是卖艺的？ 樊梨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地方，但脑海中浮出来的第一印象就是——的确很有白轻岚的风格。 “这里有很多小情侣来玩的。”白轻岚冲樊梨眨眨眼，看她耳朵尖有点冒红，这才不逗她了，下巴冲阴凉处一个在画画的老人扬了扬下巴，“他画画很好看，我觉得你应该试试。” “好。”白轻岚推荐的，樊梨想也不用想就答应了，“你呢？” “我？”白轻岚只是又笑了一声，拉着樊梨朝那边过去。 老人看着年纪不小了，但耳朵还灵光，她们一走近就听见了，从那堆颜料里抬起头来。 “小白。”老人看见白轻岚，眼睛就弯起来，语气很是熟稔，“不是说最近忙，怎么过来了？还带了个朋友？” “是啊，要陪她，很忙的。”白轻岚笑着应下，把樊梨推到老人面前，“叔，给她画一个呗，要是画得没本人好看，我可要生气的。” “哎呀，那你这不是为难我嘛。”老人打量了樊梨两眼，笑眯眯道，“这姑娘长这么漂亮，那我这三两下哪能画得出来。” 白轻岚闻言也乐，叹了口气，语气听上去真的很可惜：“唉，也是，那一半总得吧？” “那我努力努力，坐吧。”老人说着又低下头去捣鼓自己的颜料。 樊梨坐到老人的画架前，耳朵都被调侃得红透了。 白轻岚这也太崩人设了，说好的高冷不爱说话呢，都是骗人的。 画画是一个需要时间的事，樊梨作为模特也不能乱走，这会白轻岚也没闲着，走到不远处的小摊子那要了三个雪糕。 “你想要什么口味的？”白轻岚把装雪糕的袋子在樊梨面前摊开，“巧克力，牛奶跟香草，要是喜欢别的我再去……” “你们先挑吧。”樊梨说着看了一眼袋子里那个香草的，“我都可以。” “那行。”白轻岚看向老人，“叔，牛奶的行嘛？” “随便。”老人对他打扰了自己画画这事有点不满，横了她一眼。 白轻岚这才把香草味的拿出来给樊梨：“喏，趁冷，不然化了。” 第6章 樊梨看着那杯香草雪糕，还没吃心里就开始泛甜了。 见她抿着笑，白轻岚也忍不住泛起笑意，跟老人借了张凳子就在树荫里坐下，一勺一勺地挖雪糕吃。 早上这会还没开始热，偶尔有风吹过来，白轻岚总会停一下手上的动作，闭上眼享受一下这片刻的凉爽。 旁人看来可能会觉着这人有点小病，但樊梨就特别喜欢她这模样，也会忍不住垂下眼帘。 这时候能听见风穿过树叶的声音，流水的声音，人群小声说话并不嘈杂的声音，以及不远处那支乐队偶尔捣鼓一下乐器的声音，琐碎而惬意。 这种惬意是樊梨的生活里很少有的。 她的日常和她的成就就像天秤的两端，认识她的人越多，她就越忙，忙到像这样停下来看一眼每天都能看见的日常都有些奢侈。 奢侈到她有点晃神，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该调整一下节奏了。 风停的时候，樊梨重新撩起眼皮，就看白轻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正跟一个背着吉他的人在说话。 两人声音并不大，但看上去谈得挺愉快的，让樊梨心里有点不大欢喜。 “轻岚。”樊梨出声唤了白轻岚一声，“怎么了？” “找我帮忙的。”白轻岚看向樊梨，见她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什么产生了点心虚，好像自己在外边找人被女朋友逮个正着。 但再想想，樊梨现在可不就是她女朋友吗？ 又想了想，白轻岚还是问了她的意见：“就一会，可以吧？” 樊梨其实也不知道她要去帮什么忙，但听白轻岚居然问自己的意见，心里开心，就答应了。 白轻岚这才跟着那人走了。 樊梨目光一直跟着白轻岚，看她走到那支乐队旁边。 白轻岚过去后跟他们的键盘手聊天。 具体聊了什么，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樊梨更不可能知道，反正她就看白轻岚跟对方说了两句，就上手弹，像是在教，但看对方的表情又不像。 “有什么好看的。”老人看樊梨一直盯着那边，有点无奈，“马上就回来了，转过来。” 樊梨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做模特，赶紧把脸转回，但心里还是痒痒。 她好奇，对白轻岚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果然像老人说的，白轻岚很快就回来了，在她离开后那支乐队也不再跟刚刚那样偶尔捣鼓两下试音，而是弹奏起了一首樊梨之前完全没听过的曲子。 她有点想知道白轻岚是过去干什么的，但不知道能不能问，便只是好奇地看着她。 白轻岚看她那双眼睛，忍不住笑道：“在练新曲，准备比赛，有一节不顺手的，过来找我参考一下意见。” 她的能力樊梨是知道的，听了这话倒也不觉着稀奇，反倒对那支乐队有点兴趣：“为什么会在这练习？去练团室不是更好吗？” “一般的地方隔音不好，容易被投诉，专门的练团室又贵，小乐队哪有那么多钱，所以他们经常来这练。”白轻岚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看了一眼乐队的方向，“再说，有一些来玩的会听，也会点歌，有观众总比憋在屋里弹给自己听好。”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有感触啊？”樊梨依旧是一副好奇的模样，但话却引向了她最想知道的地方。 她知道白轻岚以前也有一支乐队，她是乐队的键盘手，跑过一些场子，也攒了一定的人气。 说是以前，是因为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就她所知，这支乐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活动过了，比起演奏，白轻岚现在接的基本也都是作曲的工作。 但白轻岚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只是轻飘飘一句“没有”就揭过去了，同时也在樊梨心里留下猫挠似的痒意。 也对，她只是个正式相处几小时的女朋友，白轻岚不想说也是正常的。 但还是有点失落。 似乎刚才的提问触及到了白轻岚的痛处，之后她变得有些沉默，沉默到樊梨跟她说话，她总答得有些敷衍，或者干脆就不答了。 这让樊梨又后悔。 太多嘴了，拎不清。 “好了。” 两人不尴不尬地沉默好一阵，老人终于画完了画，把画纸从画架上拿下来，但不是给樊梨，而是先递给了白轻岚，“你看看，叔画得还行吧？” 白轻岚看看画，又看看樊梨，神色认真得好像在玩大家一起来找茬，看得樊梨不自觉直起背脊，等待着白轻岚“宣判”结果。 她就担心白轻岚说不好，不管是说哪个都让她不好受，这种念头让她紧张，去试镜都没这么紧张过。 “是很好。”白轻岚赞赏地点点头，末了又叹了口可惜的气，“但没本人好看。” 樊梨作为明星，不管是当面还是背后，没少被人夸，但白轻岚这么一说，她耳朵立刻就红了：“别瞎说。” “哪有，我是真觉得没你本人好看。”白轻岚神色认真，“我觉得你要不别看了，这个我收着。” 樊梨差点脱口而出就答应了，但转念一想，她好端端要这画做什么？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但老人能在这支个摊子，画技应该不差，难道是那种风格特殊的？比如她小时候好像在书上看过大头的龅牙小人…… 想到这樊梨脸色有点不好，赶紧伸出手：“不行，那是我的。” “好吧，我还想收藏的，真可惜。”白轻岚语带笑意，把那张画还给了樊梨，完全听不出是认真觉得可惜，还是单纯在开玩笑。 等把画接到手里，樊梨才发现她的考虑有点多余了。 老人的画技很好，画面干净，笔触随意但不凌乱，神态把握得恰到好处，只有几处地方上了点颜色，但不突兀，反而让整个画面变得越发柔和。 樊梨看得惊叹，甚至有瞬间产生了一种“自己真的有这么漂亮吗”的想法。 “厉害吧。”白轻岚看樊梨的标签，就知她一定喜欢，冲她挑挑眉，“叔可强了。” 老人被他夸得眉开眼笑的，但嘴上还是说道：“拍马屁也没用，还是要付钱的。” “哎呀，被发现了。”白轻岚也笑，摸出钱夹来，“那总得打个折吧？” 两人一来一往调侃，樊梨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过身侧的包，说道：“不用不用，画得这么好，多少都不贵的。” 她拉链才拉一半，白轻岚已经递了几张票子过去，老人也没数，直接揣进兜里，两人就这么完成了交易，连给樊梨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那我们先走了。”白轻岚冲老人摆摆手，这才冲樊梨伸出手去，“走吧，吃饭。” “这么快？刚刚不是才吃过？”樊梨惊讶，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她们不知不觉竟然在这磨了一个多小时，这会正是午饭的时候。 这让她想起之前听人讲的一个传闻，说是白轻岚跟圈里一个大佬谈合作，那人是出了名的爱摆谱，每次跟人约了时间都会迟到很久。但身份摆在那，大部分人心里不满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学他延后时间。 白轻岚当时刚出道，能跟这种大佬搭上，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她本人并不这么觉得，当时大佬照旧迟到了，结果白轻岚谈没几句，轻飘飘一句“饭点了”就甩脸走人，生生把这事搅黄了。 看樊梨笑，白轻岚有点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以前听说的一件事。”樊梨快步跟上她，跟她说了这事，好奇道，“这是真的吗？” “半真半假吧。”白轻岚微微皱眉，倒无不喜，而是不解，不解这事怎么能传得这么离谱，“见过面是真的，迟到也是真的，不过老师当时是飞机晚点才迟到的，到饭点的事……也是真的，不过我没走，跟老师一起吃的。” 樊梨闻言无奈地摇摇头，传言果然不可信。 “那合作呢？”樊梨又问，“合作黄了的事也是真的？” 听她这么问，白轻岚有点无奈：“樊大影后，你混到现在，不会不知道保密协议吧。”她说完看樊梨一愣，连忙摇头要解释，立刻接过话来，“不过不涉及内容嘛……还没用上罢了。” 意思很简单，合作没黄，参与的项目还没对外公开，不能说。 樊梨闻言心情好了一点，又跟她聊了几句那个合作对象的事，便把话题转到午饭上了。 “是一家法餐厅。”白轻岚解释道，“东西好吃，量也很少，现在吃正适合。” “你有考虑过？”樊梨笑道，“是担心自己吃不完？” “那你也太看不起我了。”白轻岚笑道，“我是担心你吃不下。” “噢……”樊梨低下头，抿着嘴笑起来，她知道，就是想听白轻岚亲口说而已。 那家店离小广场并不远，两人走没一会就到了。 白轻岚早定了位置，报了名字，服务员就引着她们去了一个小包间。 这里跟她们之前去的那家奶茶店一样，除了吧台跟一般的桌位外，还有一些供人独处的包间，白轻岚定的就是这个。 这家餐厅樊梨没来过，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吃，对着菜单犹豫了一下，还是合上了，看向白轻岚：“你帮我点吧。” “你确定？”白轻岚犹豫地问了一句，见樊梨点头，也不再推脱，问了她的忌口后便给她点了。 这个时间的客人多，樊梨本以为要等一会，便跟白轻岚聊了几句，主要是一些是不是常来之类琐碎的问题。 “那你……”樊梨下一个问题还没抛出去，门忽然被敲响，服务员把餐送过来，给她们摆好。 “你试试，看合胃口不。”白轻岚说着自己也没动，等樊梨先了吃了一口，确定她喜欢才动自己那份。 东西是很好吃，但樊梨吃了两口，总有点心不在焉，她刚刚想问的问题还没问，就被打断了。 “你刚刚……”樊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问题问出口，“你刚刚跟服务员说的那个……不是自己的名字吧？叫什么来着……” “你是说丁子灵？”白轻岚眼皮也没抬，继续吃着盘子里的东西，“我拜托她帮我定的位子。” “这样啊……”樊梨微低头抿了一下嘴，问题在舌尖滚了两回才吐出去，“男的女的？会让她帮你定位置，你们关系应、应该不错吧……” “女的，我们关系……是挺好的。”白轻岚道，“我们经常会见面，有时候也会住一起。” 樊梨闻言一愣，猛地抬起头来，正好撞上白轻岚的笑眼。 她手肘搭在桌上，手背撑着下巴，没来得及放下的叉子捏在指间随性地转动：“你刚刚绕了大半天，就是想问我这个？” 樊梨耳朵瞬间就红了。 其实她想问的是，她是你女朋友吗？又或者…… 你有女朋友吗？ 第7章 “我……我只是……”樊梨被白轻岚堵个正着，一时语塞，耳朵上的绯红已经晕染到两颊，好一会才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借口，“我只是担心你女朋友知道了会吃醋而已！” “噢……”白轻岚垂下眸子，叉子在盘里的食物上轻轻戳了戳，“你找我合作，不会连我的情况都没查过吧？” “怎么可能。”樊梨微抿起嘴，稍微冷静了一点，“你要真想瞒，难道我还有通天的本领。” 白轻岚闻言笑起来：“放心吧，要真有我就不签了。” 樊梨这才抬眼看她，问道：“为什么？” “怕女朋友不开心啊。”白轻岚答得半点犹豫也无，“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女朋友跑了可就没了。” “那……”樊梨又犹豫了两秒，“你说的那个丁子灵……是你的好朋友？你们还一起住？你……喜欢她吗？” “不知道算不算朋友，不过我挺喜欢她的。”白轻岚说着看了樊梨一眼，见她眸光暗了暗，顿觉好笑，语气带了点戏谑，“毕竟她是我嫂子，我要说不喜欢，我哥得抽我。” “啊？”樊梨一愣，回想了一下白轻岚的资料，白轻岚的确有一个哥哥已经结婚了，但她想追的是白轻岚又不是她哥，便也没太仔细看过她哥的资料，只知道有一个孩子…… 仔细想想，姑嫂算一家，住在一起好像也很正常…… 想到这，樊梨脸都红了，也想不到多的话辩解，干脆不说了，埋头吃东西。 “你说你这别扭的性子是怎么来的？”白轻岚戳起盘子里最后一小块放进嘴里，放下叉子，“以后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好了，不用绕那么远。” 樊梨没说话，依旧专心吃东西。 白轻岚看她这样，也不再逗她，把话题转走，让这顿饭不至于沉默到尴尬。 两人吃完饭离开餐厅时，外头正是太阳猛的时候，室内外的温度差总让人有些不适，在热气扑面而来后变得难受。 除了工作，樊梨从来不在这样的天出门，但看白轻岚似乎很适应的样子，便半句抱怨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勉强冲她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问道：“我们接下来是要去看电影？” “嗯。”白轻岚摸出手机，用手挡着光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不急，我们先走走。” “走走？”樊梨面色一僵，这种天气出去走走？ “肯定不是在这走。”白轻岚瞥了樊梨一眼，好笑道，“我又不傻。” 樊梨松了口气：“那去哪？” 白轻岚没答，朝樊梨伸出手，等了两秒，见她没有伸手的意思，也不强求，领着她去了附近一个购物中心。 到地方后白轻岚问樊梨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没有，樊梨只是垂着眸子摇头，说随她。 这里离白轻岚住处不远，所以她常来，也有一些比较熟悉的店，樊梨没意见，她干脆就带她去那些店逛。 但樊梨的兴致并不高，她的目光还一直盯着的白轻岚方才伸出的手，在心里懊悔。 她也不是不想牵白轻岚的手，只是天太热，她怕掌心出汗，那样牵在一起不舒服，她不想给白轻岚留下一个这样的印象。 但现在到室内，不热了，她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去牵她了。 “大影后，你确定还要站在这？” 樊梨正盯着白轻岚的手出神时，忽然听她说了这么一句，这才回过神看了一下四周，手扶电梯已经到了，她就这么堵在电梯口，已经开始有人注意到她了。 她这才快步走开，心里还是低落得不行。 白轻岚看她兴致缺缺的，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但想想这地方人比较多，还是小心点好。 “走吧，附近正好有卖太阳镜的。”她说着拉过樊梨的手，径直朝不远处一家眼镜店过去，“你可是名人，还是伪装一下好。” 比自己低一点的体温循着两人交握的地方传过来，一下点起了樊梨心里的小火苗。 她走快了半步跟上，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声音也轻快了一点：“你也要伪装吗？” 白轻岚觉察她的变化，虽然还没弄明白原因，但心情也跟着好很多，笑道：“我没那么有名，不这么做也行。不过就你一个戴怪怪的，我就当陪你了。” “那我帮你挑吧？”樊梨有些蠢蠢欲动了。 “那不行。”白轻岚摇头，“除非我们换着挑。” 这樊梨当然求之不得，爽快答应下来，跟着白轻岚进了店。 这是给白轻岚的，樊梨挑得非常认真，款式、颜色、材质，这些都得考虑，戴起来舒服还不能抛弃颜值。 相较之下白轻岚就有些随性了，她买东西都是看眼缘，拿起来觉着差不多就行。 所以她拿着一副儿童用的花型眼镜给樊梨时，樊梨真是想往她脸上来一拳。 她这么认真，这人就知道胡闹！ “真不要这个啊？”白轻岚有点舍不得自己的选择，拿着又对樊梨比划了两下，“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真不要……”樊梨声音虚了一点，其实她以为自己应该是不会拒绝白轻岚任何一个要求的，但对着这可爱的眼镜她实在下不去手，就别说还要她戴上街，那时候真的是各种意义上的黑历史了。 “真可惜。”白轻岚叹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另一付出来，紫红色的圆框眼睛，款式比较复古，非常衬樊梨今天的衣服，“还好我早有准备。” 看她一点不带失望的神色，樊梨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有点没好气。 这人真是！又逗她玩…… 不过说是准备了新的，但等到去付款时，樊梨才发现白轻岚竟然把那个儿童眼镜也买了，还让店员给包装起来，像份礼物那样，在离开店时送给了她。 只是一份不用戴起来的礼物，樊梨当然愿意收下，甚至还很开心，这可是白轻岚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她愿意收，白轻岚也算明白了。 所以不是不喜欢那副眼镜，只是单纯的偶像包袱太重而已，那她回家后会对着镜子试戴一下吗？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白轻岚忽然觉得樊大影后可真是太可爱了。 后面樊梨兴致高了，两人又逛了几家店，时间一下就给消磨没了，赶到电影院时，电影已经开始两分钟了，樊梨甚至没来得及确认她们要看的是什么电影，就被抱着桶爆米花的白轻岚推进了黑暗中。 今天不是周末，来看电影的人并不是特别多，她们的位置也很好找，两人猫着腰很快到了地方，正好赶上片头放完。 樊梨才坐下，就听见四周的音响传出她声音说的一句“我等你”，紧接着那张她看了二十几年脸直接出现在了屏幕上。 愣了了好几秒樊梨才反应过来，这部是她前段时间获奖的电影，最近在国内上映，前几天她才参加过首映礼。 樊梨不是第一次看自己的电影，也不是第一次跟别人一起看自己的电影，但在非工作场合跟心意的人一起看，那就是完全新鲜的体验。 按理说她能获奖，其实已经是对她能力的肯定，但她还是有些在意白轻岚的评价，好像那是另一个她必须拿到手的重要奖项。 但白轻岚看电影时却出奇地沉默，要不是她偶尔会伸手拿几颗爆米花，樊梨都要以为她睡着了。 这部电影讲的是战争时期一个等丈夫回家的女人，据说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是部全程都非常压抑的悲剧片，在最后甚至还不够似的给人心头重重扎了把刀。 樊梨当初看到剧本时已经觉得有些难过，但优秀的剧情最终让她接下了这部戏，拍摄期间有好几次都被影响得缓不过劲。 果然，电影到中期的时候，她就听见电影院里隐隐传来有人抽泣的声音，她再去看白轻岚，却发现她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好像电影里的剧情对她一点触动也没有。 是她不喜欢这样的故事？还是自己演得不够好？亦或是她性格本来就是这样？ 樊梨心里生了疑惑，犹豫良久也不知道该不该问，能不能问。 大约是她的视线太过炽热，白轻岚很快注意到了，转过头看向樊梨，小声问道：“怎么了？” 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侧，将她本就立体的五官刻画得越发深邃，莫名有些冷漠，隐在黑暗中的半边脸却是模糊的，半勾出一点温柔，撕裂又和谐。 樊梨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微垂下目光，耳朵尖泛红，小声道：“你不喜欢这部电影吗？” 白轻岚摇头，往樊梨的方向靠了一点，答道：“我早就看过了。” 樊梨有点惊讶：“二刷吗？为什么？” “好电影二刷不是很正常。”白轻岚说着，又朝樊梨靠近了一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话，“而且我觉得，看你的电影，比较容易有共同话题，我夸你也更方便一点。” 热气喷在耳朵上，樊梨羞得整张脸都红了，又不想退开，只能僵着身子听她把字句吐在自己耳朵里，直到听完最后一个字才烫到似的缩了一下。 这人怎么老做这么犯规的事？！ 第8章 两人从电影院出来时已经是傍晚，购物中心的人流逐渐变多，担心被认出来，樊梨戴上了眼镜。 白轻岚起初也是戴的，但到后面觉得视线有点窄，干脆就给挪头顶去了。 她问了樊梨是准备回去，还是晚上继续。 樊梨其实有点舍不得，但转念一想，两人今天在一起这么久了，可能给白轻岚一段适应的时间比较好？ 这样想着，樊梨摇了摇头：“今天先到这吧，回去好好休息。” 她这话冒出来的瞬间，白轻岚差点没脚底打滑摔了。 她现在就感觉自己像个补课的学生，老师看她解题解不出只好亲切地放人走。又或者像个受苦的打工人，熬到天黑，老板看你可怜让你先回家了。 “那……行吧。”白轻岚捋了一下才成功把舌头捋直，语气听不出有没有不舍和可惜，“我送你回去？还是……” 樊梨赶紧摇头：“我让司机来接我。” “那我陪你等吧。”白轻岚说完便不说话了，静静等樊梨打电话，然后送她到外头人比较少的地方，陪她等。 这时候樊梨便有些捉摸不着她的意思了，问又不能问，只剩下胡思乱想。 不知道白轻岚今天开不开心，自己说想回去了她有没有一点舍不得？要分开了是不是要有点什么表示？如果她像白轻岚在餐厅时说的那样想问就直接问了，白轻岚会觉得烦吗？ 很多想问的事堆在心里，就是不敢问出口。 等到司机来了也不敢问出口。 樊梨真是恨死自己这别扭的性子了。 “那我也回去了。”白轻岚把樊梨送上车，右手在口袋里摸出耳机塞上，左手搭着门准备关，“有事电话联系。” 她说着左手施力就要关门，车内的樊梨却忽然伸手拦住了门：“等等。” “怎么了？”白轻岚把耳机塞进耳朵里的动作顿住，看向樊梨，“还有事？” “有。”樊梨说着犹豫了两秒，还是从包里拿出了早上从老人那收到的画，递给白轻岚，“你送了我一份礼物，我手上也没什么好回的，你不会嫌弃吧？” 白轻岚略微一愣，随即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接过那张画来，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那样开心：“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你真的愿意给我？” 樊梨仔细打量了她的眉眼一阵，见她是真的开心，心里暗松一口气，又欲言又止起来。 她有点想问白轻岚是单纯觉得这画画得很好想要，还是因为人，又或者是作画的人。 犹豫了好一会，樊梨还是没有问出口，微低下头将脸边的头发捋到耳后，小声道：“下次再送你更好的。” “不用了，我觉得这个就挺好，路上小心。”白轻岚说着退开半步，将门带上了，然后冲车里的樊梨摆手。 樊梨也不管她能不能看见，跟着摆手道别，这才跟司机说道：“直接送我回家吧。” 等到车开走，白轻岚才把耳机塞上，四周嘈杂的声音一下被轻快的音乐盖住。 她住得不远，也不用特地打车，看了一眼时间决定慢慢走回去，路上随便买点什么回去当晚饭就行。 这会人很多，她也没带个包出来，手上拿着画很不方便，担心被撞到只能尽量靠着墙走。 直到走过一家字画装裱店。 起初白轻岚并没有太注意，碰巧店里出来一个客人，拿着一副很大的字画往外走，两人撞一块差点摔了，她伸手扶了一把，这才看见那家小小的店。 白轻岚犹豫也无，直接走了进去，店长是个头发灰白的老人，这会没事做，戴着眼镜坐在柜台那吹着风扇看报纸，完全没注意到有客人来了。 “老板。”白轻岚出声叫了一声，在老人抬头时走过去。 老人看见她手里的纸，立刻明白了，放下报纸站起来：“要裱画啊？” “是啊，想弄个框，能行吗？”白轻岚说着把纸放到桌上给老人看，“这么大的能行吗？” “多大都行，能定做。”老人说着拿起画大致检查了一下，确定没破损，这才问道，“有什么别的要求没有？” “没。”白轻岚道，“框我能自己选吗？” “那肯定行。”老人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样卡，上面有很多边框的样式，“你看喜欢哪个。” 白轻岚扫了几眼，直接略过那些花里胡哨的，目光最终落在比较简单的上面，想象了一下成品效果后指着自己看中的那个说道：“第四行第三个，就红色有沟这个吧。” 老人指着又确定了一遍，这才去拿单子登记，边写边跟白轻岚说好价格跟来拿的时间。 白轻岚并没有觉得自己在店里呆了很久，但等出来时候天却已经完全黑了，原本有点闷热的空气好像也随着压下来的夜幕散了许多，也散了她原本想去买饭的心思。 她忽然有点想吃馄饨，煮进高汤里，咬一口都是鲜嫩的馄饨。 这附近就有一家。 * 樊梨回到家的时候天也黑了，一整天没开窗，屋里有点闷，落地窗旁的植物因为得不到照顾已经有些蔫了，让本就没什么人气的屋子看上去越发寂寥。 一直都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了家里的冷清，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今天跟白轻岚在外面玩了一天，兴奋的心情在进屋的瞬间冷却，忽然就让她感到寂寞。 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说不出来的委屈。 只是一天就这样，也是够了。 樊梨自嘲地笑笑，放下包后去洗澡。 期间手机一直在响，她在浴室里听见了，但不太想管。 这个时间会给她打电话的人不多，不是经纪人就是家里人，不管是哪个，她现在都不是很想管。 等她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手机显示有七通未接来电，六通是宁芊芊打的，剩下一通是家里人打的。 全齐了。 犹豫了一下，她只回了宁芊芊的电话。 “什么事？”樊梨的声音本就有些冷，隔着手机，听上去更是让人觉着难亲近。 宁芊芊跟她合作这么长时间，一下听出端倪来：“心情不好？跟她过得不开心？” “没。”说到白轻岚，樊梨语气软了一点，“有点累而已。” 宁芊芊对她这个回答有点无语，这人拍戏熬大夜从来不喊累，现在这么说简直就是在打发她。 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樊梨不想说，她就不问了，直接切入正题：“这几天真不打算工作？” 樊梨失笑：“我都工作那么久了，你真不打算让我休息一下？”她说着顿了一下，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日历，这才想起来已经很多天没管过了，上面的日子还停留在上个月，“我……休息一段时间吧。” “那也不能活动全停吧。”宁芊芊道，“一些活动跟代言你总得去。” “知道。”樊梨道，“你说。” 宁芊芊听她这么说，有点欣慰，这才说道：“后天有个慈善拍卖晚会，导演也会过去。” “知道了。”樊梨道，“你把时间地点发过来，我到时候自己过去，衣服……” “衣服已经定了。”宁芊芊接过话来，“菲丽这次捐了几套衣服，她们希望其中一套由你来当模特。” “行。”樊梨应下，“明晚让小梦拿过来。” 宁芊芊应下后挂了，看着暗掉的屏幕，樊梨有些出神。 她的生活基本都被工作占据了，就算现在说想休息，其实也不能说放假就放假。 她是个明星，长时间不露脸本来就不是好事，就算真的要休息，也是时不时要接点小活动或者在社交软件上发发动态的。 樊梨的社交软件基本都是公司在管，因为她并不喜欢弄那些，那就只能接工作了。 她正感伤的时候，屏幕忽然亮了，上面是白轻岚发的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就是问她到家没有。 这条简单的短信一下把樊梨的心也点亮了，她心情很好地回了，又问白轻岚在做什么。 白轻岚很快回了一张照片给她，是一碗吃了大半的馄饨，看起来就很好吃，还配了几个字：有机会请你。 樊梨眼睛弯了弯，回道：就现在吧，我还没吃。 白轻岚：我现在问你地址也不是很合适。 樊梨想也没想就发了自己的定位过去，回道：你说请的，不要耍赖。 之后便没了下文，樊梨猜她大约是在吃没看见，一时也不知道是要自己弄点东西吃还是再等等。 好在白轻岚这回没吊着她很快回了：让人送到小区门口。 确定信息发出去后，白轻岚才转过头跟老板说道：“她那边可能不方便，到了之后麻烦等等。” “没事。”老板跟白轻岚很熟，听她说忍不住笑道，“我让我儿子送，自家的不着急。” “谢谢。”白轻岚划出一个笑容，这才起身付钱，回家洗澡。 她手头其实还有个工作，但时间不紧迫，趁着有空就坐在琴前边弹一会找找灵感。 她工作的时候虽然谈不上特别专注，但起码是不怎么看手机的，所以之后樊梨发了几条信息她都没注意到，最后是樊梨耐不住性子，拨了通电话给她。 钢琴声被手机铃声打断，白轻岚也不恼，手指还在黑白的琴键上轻按，没看是谁就接了：“什么事？” 对面沉默了两秒，才小心翼翼道：“是不是打扰你了？” 听了一天的声音，白轻岚一下就听出来，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答道：“没有，随便弹弹。” 电话那头的樊梨松了口气，微抿起嘴笑起来：“那……能点歌吗？” 第9章 “行啊，随便点，想听什么？”白轻岚大话张嘴就来，也没想那么多。 “真的啊？”樊梨轻笑了一声，报了一首曲子的名字，“这个可以吗？” 白轻岚傻眼了，这名她都没听过。 每当这种时候，人就很容易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诓自己，随便编出来一个名字。 犹豫了一下，白轻岚还是按下琴键，轻快的音乐从指间流淌出，隔着耳机传到樊梨耳朵里。 樊梨略微一愣，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但也只是那么不到两秒，很快反应过啦，有点哭笑不得。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樊梨道，“这曲很冷门。” “没事，起码在冷门这点我没挑错。”白轻岚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这曲更冷，全世界就我一个人听过，你是第二个。” 樊梨又是一愣：“这是你的新曲？就这么弹给我听可以吗？” “无所谓，我刚刚随便弹的。”白轻岚笑道，“应该不能用，得再修修，不过你刚刚说的那个曲子是什么？” 她问完，就听对面忽然传来一阵很轻的声音，是樊梨哼出来的调子。 那的确是她没有听过的曲子，并不轻快，但也不沉闷，而是很温柔的一种调子。 听起来像是某个地方的民谣，搭着樊梨的声音让人想到山间的晨阳，给叶子上的露珠勾一个轮廓，让凉夜的尾巴也变得温柔。 白轻岚没打断，樊梨便也没停，哼完一曲才后知后觉脸热，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沉默着。 这时白轻岚的掌声响起，有些远，听上去应该是把手机放下了。 这让樊梨更加不好意思，只好把话题又拉了回去：“你都没给我弹，就骗我给你唱歌，我表演收费很贵的。” “那你下次可记得先收钱，别碰上我这种赖账的多惨。”白轻岚笑道，“说个我会的吧。” “我哪知道你会什么……”樊梨撇撇嘴，但还是认真想了一下，“有一首……风居住的街道，你会吗？” 白轻岚没回答，直接就上手了。 熟悉的调子响起，樊梨没忍住按了扬声，就那么靠在沙发上听白轻岚弹这首她自己练过千百遍的曲子。 这是樊梨的最喜欢的曲子。 至于最开始是因为什么原因学的，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唯一记得的只有自己弹奏时的欢喜。 其实这并不是一首欢快的曲子，甚至是一首容易让人落泪的曲子。 但对樊梨来说这曲子里蕴含的记忆实在太好，好到她想起来时心里都是午后的阳光。 以及青石矮墙上留下半块甜得齁鼻的巧克力。 只是那么小的一件事，她大概也不记得了吧。 一曲终了，樊梨忽然很轻地叹了口气，叹得白轻岚疑惑不已：“我弹得不好吗？” “没有，很好，只是想起了一点往事。”樊梨笑道，“这正好说明你弹得很好。” “谢谢影后夸赞。”白轻岚道，“我感觉我的身价忽然有了一个质的飞跃，以后出去跟人吹牛可以说樊梨也夸过我了。” “别瞎说。”樊梨有点不好意思，立刻把话题转走了，“你后天有空吗？” “我可签了卖身契的，怎么会没空。”白轻岚笑道，“有什么事你说就是。” 樊梨其实不太喜欢白轻岚这样的说法，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说道：“后天我要参加一个慈善晚会，我想我需要个伴。” “你确定？”白轻岚听她这么说，有点犹豫。 虽说两人签了合同，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毕竟她现在顶天了算是试用期，电影也还没开机，要炒作也不是现在。 樊梨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连忙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也没关系，我可以……”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会受影响。”白轻岚说着拿过手机，起身走到阳台，“我后天有时间。” 樊梨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具体时间等定下来了我发给你，我到时候去接你吧？衣服需要我帮你准备吗？我……”她话还没说完，白轻岚忽然笑起来，打断了她，她有点懵，“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什么，你也太操心了。”白轻岚笑道，“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会照顾自己的，妈咪。” 听她那么叫自己，樊梨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脸“噌”的就红了，小声道：“你别瞎说，谁是你、你……” 她后面没再说下去，因为白轻岚笑得实在太厉害，她只好换些东西吸引她的注意力：“那你明天呢？” “明天？”白轻岚这才敛了笑意，想了想，答道，“明天上午有点事，怎么了？” “是这样，我有两张音乐会的票，明天下午，去吗？” “可以啊。”白轻岚爽快应下，又想了想，“那你早上有空吗？” “有啊。”樊梨道，“我最近放假。” “我明早要去看展，你有兴趣的话可以一起去。”白轻岚问得很随意，不太像邀请，更像是询问樊梨的喜好。 但无论如何，这是白轻岚第一次主动邀请，樊梨答应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很快又咽回去，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问道：“是什么展啊？” 她很兴奋，同时也有点紧张，声音也不自觉带点颤，最后一个字还有点破音，所幸白轻岚没听出来，直接答道：“画展。” “个人展吗？”樊梨问道，“你好像对画很有兴趣啊。” 白轻岚轻笑了两声，神秘兮兮道：“你去了就知道。” “那好吧。”樊梨这才答应下来，“我也去，我明早接你吗？” “你开车？” 白轻岚一句话问到点上了，樊梨支吾起来：“我……我好几年没开了，你不介意的话……我有证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个什么，大约是不想在白轻岚面前露怯，让她觉着好像很多人都会的事自己竟然不会，又可能是怕白轻岚不喜欢有外人而拒绝她同行这种更简单的理由。 “算了吧。”白轻岚听她那么说，叹了口气，“算一算你拿到证就没开过了，这也太吓人了，我可不想因为这种负面新闻明天跟你一起上头条。” 樊梨闻言有点失望：“那好吧……明天我自己……” “我去接你吧。”白轻岚打断道，“反正我也知道你住哪，明早十点可以吧？” 樊梨现在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现在一下冲到最高的地方。 “可……可以啊！”她激动得不行，但又要强忍着，声音有点抖，“那我下去等你……” “不用了，要是我迟到怎么办？”白轻岚笑道，“我到了打电话给你吧。” 两人这就算约好了，又说了会话。 挂了电话后樊梨立刻跑到衣帽间，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试穿。 虽然白轻岚嘴上说自己可能会迟到，但是第二天早上还是很准时地到了樊梨住的小区门口。 那时候樊梨已经在化好妆拿着包等在客厅了，几乎是白轻岚一通电话就跑出了家门，等到按下电梯按钮时才意识到现在好像有点火急火燎的，这才放慢了速度，以一个自认为正常的速度走过去。 但白轻岚还是惊了，拿出来的手机甚至没来得及刷两条微博。 “走吧。”樊梨上了车，朝白轻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远吗？” “还行。”白轻岚说着把手机随便一塞，启动了车子，“中午想吃什么？” 樊梨闻言乐了：“这离吃饭还久呢。” “先说着，你可以想想。”白轻岚笑道，“吃饭是人生的第一要务。” “好吧。”樊梨道，“我不挑食，你决定就好。” 白轻岚点头，开着车前往目的地。 因为某人卖关子的关系，樊梨其实并不知道她们这趟要去哪。 不过仔细想想，去哪其实也不重要。 樊梨对画并不了解，平时也不怎么到这种地方，画家也只认识那几个很有名的大神，但各自代表的流派之类的她也是不了解的，这次只是因为白轻岚想来，她就来了。 画展在市里最热闹的地方，樊梨在门口时看了一眼，画展的主人叫何子光，但也只写了这些。 门口还有些花篮，都是不同的人送的，其中有一个就写着白轻岚的名字。 “走吧，先去打个招呼。”白轻岚冲樊梨招手，吸引了她的注意，领着她进去。 入场后白轻岚也没看，一边拉着樊梨直接往里走一边张望，直到走到一副画前面。 那是副很大的风景画，画上是夜里的郊外，有小溪和大片的萤火虫，还有一个小孩子，樊梨看不太懂这些，就是单纯觉得画得很好。 那副画前面站着一个人，樊梨看着背影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叔。”白轻岚出声叫了，声音很小，但馆内很安静，那人应该是听见了。 那人转回身来，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冲白轻岚点头：“小白，来啦。” 樊梨这才看清老人的脸，居然是昨天给她画过画的人。 “何……先生。”樊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老人，跟着白轻岚叫实在亲密得有点厚脸皮，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挑了个比较疏离的叫法。 何子光看了樊梨一眼，调侃道：“怎么，又带着小女友来玩啦？” 第10章 虽然的确也算半个女朋友，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樊梨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耳朵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把目光放到白轻岚身上。 “叔，别乱说。”白轻岚也有点哭笑不得，“人脸皮薄。” “行行。”何子光笑呵呵应了一声，目光看向远处，落在刚进门来的了人身上，立刻收了回来，“你们慢慢看，我去招呼两个朋友。” “行啦，我也不是头一回来。”白轻岚说完朝何子光摆摆手，把人送走了，这才拉着樊梨在馆内逛。 其实白轻岚对画的了解不一定就比樊梨深多少，顶多就是跟何子光唠嗑的时候偶尔听她说了句，大概知道点皮毛，真的来看展也是有点牛嚼牡丹的意思，一眼看过去就分喜不喜欢而已。 不过这种地方差不多是来者不拒，就算什么都不懂，看个气氛也是不错的。 比如樊梨就觉得两人现在气氛很好。 美术馆内要保持安静，白轻岚每次跟她说话都要压下声音，贴着耳廓说话，热气喷在耳朵里，泛起一阵暧昧的痒意，这种距离每每都会让她心跳加速。 只是她不知道，每次白轻岚在她耳边说话，她耳朵尖就会泛起一层浅浅的绯红，那颜色好像蜜桃，漂亮得不行，看得原本在这种地方不爱说话的白轻岚也变得话多起来。 这个时间馆内的人并不多，两人逛了很久，离开的时候已经快是午饭的时候，店铺还是白轻岚挑的，是一家粤菜馆，她们去的时候已经客满，不过白轻岚提前定了位置，到了直接就能入座，倒也不用排。 吃饭的时候樊梨还是老样子不点菜，只是让白轻岚看着点。 白轻岚大致扫一眼菜单点了几个菜，量都不是很大那种，两个人吃差不多够。 离音乐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两人这回没急着走，就坐在包间里喝茶聊天。 在这之前，樊梨一直都觉得白轻岚是个话不多的人，但这两天的相处让她意识到并不是这样。 相反的，白轻岚其实很健谈，对很多方面的事都有涉猎，虽然大多了解不深，但谈上两句没什么问题。她也不是会打肿脸充胖子那种人，不懂的东西会爽快承认，向对方询问学习，跟她谈话其实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但这并不代表她会跟所有人说话，这倒是樊梨一直都知道的，只是这两天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她们在街上或者去某些地方的时候，偶尔会碰到搭讪的或者不怎么熟的人，那时候白轻岚的态度就显得非常冷漠。 樊梨想这可能是因为白轻岚自己心里有杆秤，至于是怎么放砝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白轻岚心里的位置还是挺不错的。 两人在店里坐到时间差不多才走，白轻岚开车过去。 比起画，樊梨对音乐要更懂一点。 虽然她是演戏的，但以前学过音乐，也会跟着老师家人一起去听一些音乐会，这点对于本身就是做音乐的白轻岚来说更是如此。 这次音乐会的主角是樊梨很喜欢的一位大师，当初她听说音乐会的事后就买了位置最好的票，一直等着今天。 至于为什么会邀请白轻岚，大约是分享的心态。 她很喜欢这位大师的表演，所以也想让白轻岚听一听，至于能不能邀请到白轻岚，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对大师的喜爱并没有让樊梨变得集中，她的注意力总不自觉会散到白轻岚身上。 白轻岚全程都听得很认真，搭在膝上的手指会跟着音乐轻点，完全没注意到樊梨时不时的目光。 樊梨幻想过这样的时间，幻想过白轻岚坐在她身边跟她一起听喜欢的音乐会，幻想过回去时白轻岚和她说起音乐会上让她印象比较深刻的一环或两环。不管白轻岚说什么，于樊梨而言，那都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然后她们会一起回家，白轻岚可能会忍不住把音乐会上听到的某一段再弹一次给她听，她也非常愿意做白轻岚的听众。 再然后她们会一起入睡，结束开心的一天，就像每一对恋人那样。 但这种幻想不能宣之于口，她甚至不能跟白轻岚像朋友一样打招呼。 因为白轻岚不认识她，于白轻岚而言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所以当她知道网上因为一张照片传出来两人的绯闻时，她是非常开心的，虽然只是捕风捉影，但这是两人第一次有所交集。 不过以她的胆量，也只到这里而已。 她没有再进一步的勇气。 如果不是后面多出来别的绯闻，那些白轻岚跟别人的……凭空捏造的绯闻。 明明一样都是莫须有的事，但樊梨就是觉得生气，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她没办法忍受。 知道她性子的宁芊芊担心她乱来，才给她出了一个私事公办的法子。 对于这件事，樊梨很感谢她。 不管她跟白轻岚在这份合同完成后是会更亲密，或是变回原来的状态，对樊梨而已，都够了。 音乐会结束的时候，两人是很后面才走的。 一路上白轻岚有些寡言，垂着眸子似乎在想些什么，并不像樊梨想象的那样会跟她说起音乐会上的事。 她有些失望，但并不气馁，主动问了白轻岚：“还沉浸着没出来呢？” “是啊，大师就是大师。”白轻岚虽然在想事情，但并没有出神，听见樊梨的提问，很快回道，“这次真的得谢谢你，我新曲有灵感了。” 樊梨闻言弯起眼睛：“真的？那你有兴趣跟我说说是哪段给你的灵感吗？” “如果我说全部，是不是有点敷衍。”白轻岚冲樊梨划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开始像樊梨幻想的那样，跟她说起这次音乐会的感受，以及自己对新曲的一点想法。 樊梨听得懂，到有点想法的地方也会跟白轻岚沟通一下，这让对话变得很长。 长到她们可以沿着街道慢慢走，长到斜阳被踏成细碎的星辰。 长到樊梨没舍得跟白轻岚分开。 当白轻岚问起他接下来的打算时，她想也没想便说还想再玩会。 想看看白轻岚的夜晚是怎么过的。 于是白轻岚带着她去吃了碗面，然后顺着那面馆旁边的小道绕到繁华的街道上，进了一间叫“遇见”的酒吧。 酒吧里的灯光昏暗，但并不吵，甚至有些安静，只有喇叭里传出来的音乐让室内感觉热闹了一些。 这跟樊梨印象里的酒吧不太一样，她有点奇怪：“还没营业？” “没，就是这样的。”白轻岚说着拉着樊梨的手去了吧台，一个女人正在擦架子上的酒，她出声打了个招呼，“秦霭。” 秦霭听见动静后转回身，目光落在白轻岚身上，她起初是有点愣，但很快换成笑容：“轻岚？你怎么过来了？” 白轻岚指了指樊梨：“跟朋友过来玩。” 秦霭明显是个经常关注娱乐圈的，看见樊梨的瞬间已经反应过来她是谁，有点惊讶：“这不是……” “嘘。”白轻岚冲秦霭摇头，“最近生意怎么样？” 秦霭边把酒放回架子上边说道：“还行，就那样吧，还是你有意思来帮我揽客？” “再说吧。”白轻岚摆摆手，拉着樊梨一起坐下，“给我们弄杯喝的吧。” “行啊，想喝什么？”秦霭拿过调酒器，虽然嘴上这么问，但手上已经动起来了。 樊梨看见，大概已经明白了，应道：“跟她一样就好。” 秦霭点头，很快调了两杯酒放到两人面前，说：“有事再叫我。” 她说完离开吧台，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樊梨拿起酒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带着一股果味的酒香，挺好喝的。 她喝完，见白轻岚盯着舞台的地方，神色有些茫然，根本没碰杯子，这才问道：“你在看什么？” “嗯？”白轻岚一愣，转过头来时脸上的茫然已经退去，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好喝吗？” “好喝。”樊梨肯定道，“你常来？” “也不算吧。”白轻岚拿过杯子抿了两口，这才放下，说道，“我跟秦霭是老朋友了，以前经常来这表演，帮她揽揽客。” 白轻岚会意，这件事她倒是知道，白轻岚以前跟乐队经常会到一些酒吧表演，但地点并不固定。 “所以你是怀念舞台了？”樊梨有点好奇，“今天是想来回味一下？” 白轻岚闻言笑着摇摇头，拿过吧台上的酒直接仰头一口喝光了，然后起身绕道吧台里边，拿过调酒器自己动手。 她调酒的动作非常熟练，但并不花哨，最终倒出来的酒液跟秦霭给她的那杯是一模一样的。 樊梨有点惊讶，她又发现了一件她不知道的事，这让她雀跃，但又不敢问。 因为白轻岚看上去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是这个地方的原因？还是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什么人了？又或是别的什么…… 想问。 很想问。 非常想问。 樊梨这边还在抓心挠肺的时候，白轻岚那边已经看出她的纠结了，顿觉好笑，但也没拆穿，只是拿着杯子一边小口抿着，一边看她细微的神色变化。 虽然她跟樊梨说过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但她感觉樊梨就这别扭的性子一时半会是没办法改过来了。 不过也行，反正樊大影后现在这样挺可爱的。 樊梨都快纠结死了，抬头拿酒的时候正好撞进白轻岚带着笑意的目光里，一愣。 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估计都被看过去了，顿时羞得不行，但面上还是努力维持着平淡，问道：“看什么？” “看你可爱啊。”白轻岚直白道，“大影后的表情控制可不太好，得再练练。” “现、现在又不是工作。”樊梨微微偏过头，“你……心情不好？” “也没有吧，就是有点感慨，与你无关。”白轻岚说着，看樊梨表情都愣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赶紧解释道，“我是说……不是因你而起。” 樊梨这才松了口气，原本戳了个洞都开始泛凉意的心恢复了一点，脸上重新划起一个浅浅的笑容：“那……是因为什么？” 第11章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白轻岚朝舞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今天是我们乐队成立的纪念日。” 她说着收回目光，往下落到手边那杯酒上，叹了口气：“很久没见了，有点想吧。” 她没说是想念舞台还是想念人，又或者两者都有，只是说出来的语气太过平淡，听上去好像有那么一点敷衍。 但樊梨却能感觉到她的难过和寂寞。 “为什么不去见他们呢？”樊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个不知能不能问的问题说出了口，“你们为什么不继续表演了？” “没钱。”白轻岚答得很干脆，“家里人也不支持。” 干这行的收入并不稳定，而且在大部分人看来也不是一份正当工作，能顶着这些压力一直坚持下去的人并不多，她自己也只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 “你家人吗？还是……” “除了我，都不支持。”白轻岚说着一顿，又有些沮丧地摇摇头，“主要还是钱的事吧。” “那业余也可以……”樊梨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看白轻岚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塌了。 她不了解事情的全貌，也体会不到白轻岚此时的心境，但她就是见不得白轻岚这模样。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再多查查，多问问，那样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在白轻岚的痛处上反复地碾。 “怎么这表情。”看樊梨肩膀塌下去，白轻岚反倒笑了起来，“是我队友跑了，又不是你的，你难过什么。” 樊梨抬眼看她，又是委屈又是愧疚：“我不应该问你的，对不起。” “也没什么，我这不是还在玩嘛。”白轻岚耸肩，无所谓道，“就是不知道我们樊大影后有没有兴趣听我表演了。” 樊梨闻言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其实我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樊梨笑道，“不过你来了，总觉得丢下你一个人在这不太好。” “其实……其实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她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只能看见嘴唇翕动。 白轻岚没听清，想了一下后面可能的话，没琢磨出半点头绪，直接问道：“你说什么？” “我……我说！”樊梨浅浅地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这才挑高了声音，“我说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陪你。” 大约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白轻岚愣了一下，两秒后忽的笑了出来：“你再说一次我可当真了啊。” 樊梨闻言也跟着笑起来：“你要是不介意，我很乐意陪你。” 这回轮到白轻岚眼睛亮了，丢下一句“你等等”就跑了，至于是去干嘛的也没说，留下樊梨在原地蒙逼。 过了一会，白轻岚终于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两个很花哨的半脸面具，看上去应该是在哪里的玩具店买的，连包装袋都没有拆。 “这个可以吗？”白轻岚深呼吸一口，把手里的面具在樊梨面前扬了扬，“临时找不到更好的了。” 她这趟跑得有点急，额角都渗出了些许汗，但看得出是真的很开心。 樊梨摇摇头，拿过白轻岚手上的面具，拆开包装的袋子后往头上套，调整好后看向白轻岚，问道：“怎么样？还行吧？” “很好。”白轻岚点头，“很漂亮。” 樊梨被噎了一下，随即脸上泛起无奈来：“我是问你，这样还能看出是我来吗？” “应该不行吧。”白轻岚摸着下巴打量了她一会，犹豫道，“一会我让秦霭把光调暗一点。” “好。”樊梨垂下眸子，唇角不住往上扬了一点，“那我帮你伴奏。” 白轻岚点头，起身去找秦霭。 秦霭对于白轻岚要上台这件事，明显很开心，立刻就去调了灯光。 店内一下暗了，只留几盏小灯跟舞台上的大灯。 樊梨上去把键盘搬到暗处，白轻岚就坐在上面调弦，信手拨弄两下，还没开始演奏就已经吸引了台下人的注意。 店内有不少老顾客，看见白轻岚后都有点激动，还有跟她打招呼的。 白轻岚只是点头，没说话，调完弦就坐在椅子上等樊梨。 樊梨试了一下手感，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抬眼看向白轻岚，问道：“哪首？” “这不应该我问你吗？”白轻岚无奈笑道，“这不能我说了算，重要的是你会。” “的确……”樊梨也有点无奈，其实她们都不知道对方会什么，也不可能在这现场对，想了想，说道，“不然这样，你起调，会的我就跟上，不会的你也可以独唱？” 白轻岚想了想，觉着也行，便点点头，手指在吉他上轻敲出“哒哒”的声音，心里很快浮出几首备选的歌。 最好是大众点，这样樊梨会的可能性搞点，容易点的更好，两人没合作过，还是比较容易翻车的。 一边想着，敲在吉他上的节奏也变了调，樊梨仔细听了一下，发现是挺熟悉的调子，心里已经有底了，在白轻岚拨动琴弦后在在心里数了一下，很快跟了上去。 轻柔的节奏伴着低沉的女声在店内响起，原本还在说话的人都停了下来，看向台上的人。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藏在暗处的樊梨忽然有点紧张。 其实她的职业就是面向观众的，按理说不应该紧张才对，但这是她第一次跟白轻岚登台合作。 能牵动她情绪的，永远都只有白轻岚。 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跳动，樊梨的目光却忍不住想去看白轻岚。 白色的顶光打在她身上，给她的轮廓勾了一层辉光，看上去有点远，却又近在咫尺。 而她就像这样躲在看不见的地方，因为这一点参与感雀跃不已。 有时候樊梨觉得自己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抱着龌龊的心思臆想，无论走到多高的为止，始终甩不掉那些污糟的东西，连靠近白轻岚都会感到羞愧。 但她偏偏又忍不住，她就像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就算知道看见的绿洲不过是幻象，也不死心地想走过去探个究竟。 就算最终会玷污她心里最完美的东西。 第12章 两人从酒吧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因为一直戴着面具的关系，两人都闷出了汗。 白轻岚倒不是很讲究，刘海随手捋了几下就没管了，樊梨却觉得有点影响形象，一直在抓，时不时要偷偷看一眼手机。 白轻岚起初没注意，后来发现她一直在在折腾自己的刘海，便停下脚步，伸手过去帮她整理，边抓边问道：“肚子饿不饿？吃宵夜吗？” “我……”樊梨难得犹豫了起来。 她作为明星，保持身材是基本，虽然不到节食绝食的地步，但她是从来不吃宵夜，要是宁芊芊看见了估计也会禁止她吃。 然而白轻岚的伙食一直都不错，樊梨觉得自己跟她跑上一个月，估计真的要横向生长。 白轻岚似乎看出她的纠结来，便改了口：“要是累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不。”樊梨摇了摇头，“我也有点饿了，去吃东西吧。” 白轻岚看她一脸下了什么重大决定的悲壮，有点想笑：“不怕胖？” 樊梨闻言一僵，但很快摇头：“吃一次不会怎么样的。” “一般体重就是这么上去的。”白轻岚轻飘飘地说这么一句，樊梨终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她笑得更厉害了，但没说话，而是带着樊梨去了酒吧附近一家店撸串。 店面不大，装修得不错，也打扫得很干净。 老板跟白轻岚很熟，看见她打了个招呼后便问道：“小白，今天想吃什么？还是老几样？” “老几样。”白轻岚点头，又指了指樊梨，“多拿两串，还要什么我们再叫。” “好嘞！”老板应着，在旁边算账的老板娘立刻跑到冰箱里拿了两罐饮料来放到空着的桌上，“小白，这边可以吧？” “行。”白轻岚点头，跟樊梨一起过去，“你想吃什么就跟老板说，点多了也没事，我吃得下。” 樊梨看她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也忍不住问道：“那你就不怕胖吗？不会回去还要再跑两圈消耗一下吧？” “哪能呢。”白轻岚有些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体质好，不容易胖，羡慕不来的。” “你这话可真讨打。”樊梨说着叹了口气，她是真的羡慕白轻岚这体质。 担心被人认出来，樊梨一直背对着店里，但还是能感觉到店里的热闹。 有在聊天的，也有喝酒划拳的，时不时会有人冲老板大喊着点餐，老板应声“好”后过一会就送上来了。 樊梨以前没来过这种店，总觉着有点新奇，脸上的带点跃跃欲试的晶亮，看得坐在对面的白轻岚不禁莞尔。 这种看什么都好奇的样子，着实可爱。 当然这话她没说出口，她总觉得说了，樊梨就会收敛一点，现在这种自然的状态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是她这两天相处下来的感受。 樊梨就是太端着，好像顶着一杯水在走路，担心水洒了，还要担心洒了一身水的自己不好看。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时刻，白轻岚在旁边看着都觉得难受，但这是樊梨的生活，她无权插手。 像现在这样，没别人在时不去提醒大概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两人这顿宵夜吃得并不久，最终樊梨只吃了一点点，大部分都入了白轻岚的胃。 送她回去的时候白轻岚看她在纠结自己今天吃的热量时有点好笑，但也没打断，只是交代她回去后早点睡觉，熬夜是美容的大敌。 这话好像个魔咒似的，樊梨也不再纠结那些，回去后洗了澡就立刻上床睡觉了。 说出这话的白轻岚回去后还玩了会手机才睡，第二天自然是起不来的。 而樊梨倒是起得早，一来是养成的作息，二来是她的助理也习惯了她的作息，看着时间差不多就把晚会要穿的衣服送来了。 一起送来的一共两条，一条是她的，另一条是她拜托宁芊芊准备的。 虽然白轻岚说她自己能解决，但樊梨还是准备了，就算这次用不到，也总有一天可以的。 她在整理衣服的时候，宁芊芊也发了信息过来，晚会地点在市内一个酒店，八点开始，她七点就要先过去。 犹豫了一下，樊梨把地址发给白轻岚，但只是说了八点开始，自己要跟品牌方一起过去没办法陪她。 白轻岚看到短信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对于是自己过去还是跟人一起过去都没什么意见，回了个“好”就起身切软件叫外卖。 洗漱，趁着等外卖的时候去翻了一下自己的衣帽间。 出席正规场合的晚礼服她自然是有的，只是她对这种场合不太感冒，所以能推就推，礼服一直挂着吃灰，后来又逐渐被其它衣服湮灭，要不是樊梨今天邀请她，估计再过不久就可以直接扔了。 她的晚礼服有些不是自己买的，所以风格比较乱，而且有一些明显带着个人愿望，甜得她害怕。 挑挑捡捡最终挑了一条黑色的，上身是是翻领，下身几层纱上叠着带闪的流苏，仙气又不会太甜，非常适合她。 头发她本来也不太纠结，但仔细想想这趟是去陪樊梨的，不能丢她人。 最终白轻岚还是在吃完饭后趿拉着拖鞋去了一趟美发店。 老板看她一副出门买菜的打扮说要弄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发型时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直到白轻岚在杂志上指了个发型他才觉着奇怪。 但顾客就是上帝，上帝奇不奇怪跟她没关系。 于是白轻岚顶着那头精致的发型回家的路上，又是收获了一票奇怪的目光。 她自己倒是不在意，还觉得挺有意思，反正人生多点这样的体验并不一定是坏事。 就好像跟樊梨的合约一样，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体验。 有朋友夸过她心大，自然也有吐槽她缺心眼的，但白轻岚并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自己，也没兴趣想。 像樊梨这次的邀请，如此不对等的条件她却那么随便就答应下来，的确是有点缺心眼。 但白轻岚自己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考虑是好事，但考虑过头又成了坏事，很多事自己不试过实在太难下判断。 就好像樊梨。 不接触过，谁知道大影后原来这么可爱呢？ 第13章 晚上七点五十分，君悦酒店。 白轻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还在心里感叹自己真是变了，居然提前到了。 尽管她手机里已经有两条樊梨问她为什么还没到的信息，她依旧觉得自己来得实在太早了。 然而她光荣走错楼层，等进到会场时，晚会已经要开始了。 这地方白轻岚是一个人不认识，在没找到樊梨的情况她就准备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结果一进门，就有人拉了她一下，直接把她拉到了角落里。 白轻岚起初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是樊梨，原本要挣扎的手才停下。 “樊梨？”白轻岚有点愣，倒不是因为樊梨的出现，而是她今晚的打扮实在太好看了。 整条裙子是温柔又仙气的藕粉色，上身绣着金色的植物，纱质的泡泡袖收得恰到好处，像仙女的羽衣一般，垂感极好的纱裙层层叠叠，掩盖住一层又一层的芦苇烫金，像是仙女误入、迷失在随风飘摇的芦苇荡中。 看白轻岚看得都愣了，樊梨反倒无措起来：“怎、怎么了？不好看？” “不……”白轻岚从愣怔中回神，很轻地摇了摇头，微微屈膝朝樊梨行了一个礼，“只是在想，我是否有幸邀请你今晚到我的梦里来。” 樊梨闻言一愣，不知怎么反应，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我……你别开玩笑……”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白轻岚一脸受伤地看着樊梨，看她越发无措起来，这才重新展露笑容，“逗你的，你今天真的很美。” 樊梨习惯了夸赞，但又永远习惯不了白轻岚的夸赞，只能微抿起嘴垂下头，掩住泛红的两颊，小声道：“你也……很漂亮。” “我一直都很漂亮。”白轻岚说着走到樊梨面前，微微抬起手到身前，“走吧大影后。” 樊梨愣了半秒，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挽住她，和她同行，小声道：“我一会还得上去，今晚可能……” 她话音未落，屋内忽然“啪”一声，四周的灯全熄了，只剩下一场聚光灯打在台上，主持人开始讲话，大致是一些欢迎到来以及这次晚会的目的之类的。 白轻岚对这些兴趣不大，目光一直盯着樊梨不放，好像在描摹她脸上每一个地方。 樊梨被看得不好意思，只能微微偏过头避开，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我今晚可能没办法一直陪着你。” “没事，我理解。”白轻岚点头道，“要应酬嘛。” 她语气听上去没什么怨气，但可能是这话听着有点像埋怨对象工作太忙，樊梨听得浮想联翩，嘴角也抑不住地上扬。 最终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想着看一会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或许可以买下来送给白轻岚。 也算是个小小的补偿了。 今晚拍卖的东西大多是服装首饰一类，每出来一样，樊梨就会在心里想一想这东西适不适合白轻岚，觉得可以了，再小声问她觉得如何。 白轻岚对这些东西兴趣不是很大，每每樊梨问，回答都是一样的。 还行，还不错，还可以，挺好的。 都是敷衍到像客套的回答。 樊梨当她是不喜欢又不好直说，只能再另外物色。 这样一来二去的，白轻岚也多少察觉到她的意图了。 但她不解，不解于樊梨为什么好端端想买东西给自己，也不想接受，所谓无功不受禄，她不愿意让樊梨破费。 这样的结果就是整场拍卖会过去了大半，樊梨别说拍到什么，她甚至连出价的机会都没有。 这让她有点沮丧，但接下去的拍卖她没办法参加，因为最后要拍卖的是她身上的裙子。 主持人介绍樊梨的名字后，说了一些感谢她的出席和捐款之类的话，然后便把重点放到裙子上。 这条裙子的设计师非常有名，这条裙子更是他的收官之作，所以作为这次的大轴，拍卖热度很高。 起初白轻岚看人叫价，心里也没什么波澜，毕竟她是真的对这些兴趣不大，但目光落到樊梨身上后，就有点不淡定了。 樊梨穿这身衣服是真的非常好看，在这之前他都没想过有人能美成这样。 尤其她站在台上时有些冷的表情，往那一站，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像极了神话中的神女，看得她脑子里灵感“突突”往外冒。 她实在舍不得樊梨脱下这条裙子，或许可以……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时白轻岚立刻气馁了，跟这群人竞拍压力有点大啊！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出了新的价格。 白轻岚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眼睛都亮了，屁颠屁颠跑过去，完全忘了刚刚想着什么“无功不受禄不愿意接受樊梨馈赠”的那个人是谁。 樊梨站在台上，目光看着没什么着落，但其实一直看着白轻岚。 起初看她也在看，还有点紧张，后来看白轻岚忽然后退消失在了黑暗里，紧张便成了着急。 至于急什么，她也不清楚，可能是怕白轻岚出事，又可能是怕白轻岚觉得无聊跑了。 又可能是更单纯的不愿意让白轻岚离开自己的视线。 主持人敲下最后一锤子时，意味着拍卖结束，同时场内的灯也亮了起来。 樊梨都想飞奔下去找人了，但这时几个人围上来，开始跟她说话。 具体说的什么樊梨没太细听，目光一直在人群中睃巡，有些着急地寻找着白轻岚的身影，但人太多，就这么几眼实在找不到。 她今晚是来工作的，断不能说走就走，只能端着客气的笑容跟宁芊芊一起同品牌方的人说话。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导演、演员以及以后有可能合作的品牌，跟她说话的人永远不会少，愣是把她拖住了。 等樊梨好不容易脱身，晚会都快结束了。 负责人来找她，樊梨心里都有点绝望了，但面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容：“我现在去换下来。” “不用不用。”负责人连忙摆手，“我来是想告诉你，这条裙子已经归你所有了。” 第14章 樊梨听到负责人的话都懵了，脑子里最先浮出来的是“强买强卖”四个字，但很快又甩掉。 她对宁芊芊还是有信心的，宁芊芊能接下来的工作，负责人不可能说这种话。 但……也不可能是主办送的啊，这裙子都拍卖完了。 看樊梨疑惑，负责亲切解释道：“是这样，拍下裙子的客人说这条裙子很适合你，所以想送给你。” 樊梨闻言眉心就皱了起来，拒绝道：“这我不能接受，我现在去换下来，麻烦你帮我跟那位客人道声谢。” 她说着就要走，负责人立刻叫住她，为难道：“樊老师，你就别为难我了，这客人交代的事我实在不好开这个口啊，再说……再说那位客人也已经走了。” 樊梨闻言态度依旧没有松动，冷淡道：“你们不可能没有宾客的名单，想联系还不容易。” “这……”被樊梨说中了，负责人越发为难起来，他一开始没想到樊梨会拒绝，也没准备那么多说辞，只能临时想着又劝几句，但樊梨心意已决，完全不为所动，他这才放弃，“那……我再去跟那位客人沟通一下，能麻烦樊老师再等等吗？” 樊梨这才点头，但转念一想白轻岚还在这呢，便改口道：“我出去透透气，找不到我你就跟我的经纪人说。” 负责人应下来，匆匆离开了。 樊梨见状跟宁芊芊说了一声，也匆匆离开去找白轻岚了。 她先是打了电话，但白轻岚的电话一直在占线，不知道说明什么，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找。 其实白轻岚会去哪，樊梨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单纯的猜。 以白轻岚的性格会去哪？清静的地方，不会被人打扰那种。 樊梨在心里大致做了一下排除法，最后挑了会场一个偏角落的小阳台。 虽然阳台不止一个，但这边很少人，属于挑个好点的位置能直接“消失”在众人眼里的地方，在这种交际场合基本没什么人来。 樊梨起初只是匆匆扫一眼，没看见人，心里还有点低落，找不到是一回事，猜错了才让她难过，但转念想了想，还是不死心地走了过去，结果就在墙壁另一边看见坐在地上打电话的白轻岚，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樊梨压低了声音，尽量不去打扰她打电话。 白轻岚抬眼看她，冲电话小声说了一句“先这样晚点再说”就给挂了，这才站起身无所谓地拍拍弄脏的裙子，说：“又没认识的人，过来吹吹风。” “你可以……来找我的。”樊梨无奈道，“你可是我的伴。” 白轻岚闻言也无奈，她该怎么说？不知道合不合适？ 毕竟今天来的记者也不少，要是被拍到照片放上网，到时候头疼的可不是她。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情人”，她还是有点分寸的。 当然想归想，白轻岚嘴上还是凉凉道：“怕被人发现大影后居然有我这么个不入流的对象。”她说着还觉着不够似的叹了口气，又补充道，“又说要我配合炒作，却不让我露脸，原来你就是馋我身子。” 樊梨本来心里还愧疚着，听到她最后那句瞬间破功，红着脸道：“你又瞎说什么呢。” “我哪有，难道我说错了吗？”白轻岚弯了弯眼睛，又看向樊梨身上那条裙子，心情更好了。 樊梨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了，连忙道：“我一会要换下来的，那个……出了点问题。” “怎么了？”白轻岚问道，“衣服有问题？” 樊梨摇头，半点犹豫也无，直接跟白轻岚说了这事，末了解释道：“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有什么。”白轻岚耸肩，“说不定人家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钱呢？” 樊梨还是摇头：“那也不行的，再说我也不想让人误会什么。” “能误会什么？”白轻岚道，“可能人就是你的粉丝呢？你看你的粉丝不是也会给你送礼物，一样的道理，只是这个粉丝比较……呃……壕？” “那也不行，这不是小数目。”樊梨还是坚持，“要是人家以为我被包了，那不是……” “那不会。”白轻岚想也没想就接过话来，“人都有老婆孩子了，恩爱着呢，不会干这种事的，你放心收下就是了。” 樊梨这才听出点不对劲来，怀疑地看着白轻岚，问道：“你认识啊？” 白轻岚被噎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好像说漏了，嘴张了又张，实在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交代了：“没错！不止认识，还很熟！” “那也不行。”樊梨无奈道，“我还是得退回去的。” “别吧！你穿这个真的很好看！”白轻岚闻言有点急了，“再说也不是他送你的，是我送的啊！” 沉默。 尴尬的沉默。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白轻岚几乎是立刻就捂住嘴，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后悔也没用。 而樊梨也被她这水给泼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无措到来极点：“啊？为、为什么啊……？我……这很贵的，你这样我……不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脑子里跟被炮轰过似的乱成一片，一下想理由，一下又想价格。 她不知道白轻岚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她也知道白轻岚的经济状况应该没办法负担起这个价格的东西才对，那她是做了什么？ “哎呀哪有为什么。”白轻岚摸了一下鼻梁，难得露出点不好意思的局促，“我不是说了吗？你穿这个很好看。” 很简单又有力的理由，一下堵得樊梨说不出来，眼眶开始发热，心里也不知道应该说开心还是感动，又或者两者皆有的。 但她不太会表达这种情绪，微低着头好一会才很轻地说道：“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是我……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贵重的东西，裙子的钱我来付吧。” 那瞬间白轻岚的背上忽然泛起一阵凉意。 她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挑选这么一个地方呆着，又冷，也没什么人，搞得现在这么尴尬。 她其实更宁愿樊梨直接地拒绝，就说“不想要”都可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钱给她。 她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只知道心里着实有点难受。 就好像自己小心捧起的一番心意被摔在地上，难受得不行。 第15章 樊梨其实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白轻岚的经济情况虽然不是很差，但这条裙子对白轻岚来说实在太贵了。 她不想因为那种简单的理由就让白轻岚背上压力，再说可能还不止是压力。 一想到白轻岚可能还要为这笔钱去借钱什么的，她心里就不大好受。 但这些细碎的心思，白轻岚是弄不明白的。 她只知道樊梨拒绝了她，而且是用这种最让她难过的方式。 张着嘴哑了好一会，白轻岚才很轻地叹了口气，摇头道：“不用了，你要不喜欢就扔了吧，钱我也不要。”她说着一顿，忽然想起来樊梨刚刚说的话，又补充道，“你也……你要是有心理负担就还我。” 她情绪低落得很明显，神色也近乎漠然，跟平时对着樊梨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而是更像她对着每一个路人的时候那样。 樊梨一下就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就是受不得白轻岚这个态度，心里那点暖意瞬间被恐慌淹没，有一瞬间她脑子空白到没办法呼吸。 “我没有不喜欢……”樊梨连忙解释道，“你送我东西很开心，我只是不想你破费。” 她说着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能不能好好传达到，还是把自己的想法都跟白轻岚说了，与其藏着掖着闹出误会倒不如这样来得爽快些。 白轻岚起初是不太想听的，甚至想直接走人，但樊梨慌张的神色还是让她停下脚步，耐下性子来听。 樊梨解释的声音很小，微垂着头，卑微的姿态和她在台上时很难想像是一个人。 但白轻岚忽然发现她看到的樊梨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永远都是低着头，偶尔抬起头看她一眼，仔细想想她们其实很少四目相对，樊梨总是会躲开。 在那之前她一直觉得樊梨很容易害羞，非常可爱，但……她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或许她根本不是害羞，只是一种多年养出来的习惯，平日里太多双眼睛看着所以一直端着，在她面前忽然松下来，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白轻岚一时间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知道看樊梨快哭了，她就气不起来了，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我知道了。” 樊梨闻言一愣：“真的？” “真的。”白轻岚叹了口气，面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来，“你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可是……”樊梨还是犹豫，但有点不敢乱说话了，小心翼翼地瞟着白轻岚的神色，见她真的没有生气，这才说道，“你的工作……” “啊你说那个……”白轻岚恍然，“钱也不是我付的，无所谓。” 樊梨闻言急了，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那是谁付的？你……你是不是答应人什么了？我们现在就去把钱还了。” 她说着就要去拉白轻岚的手，却发现白轻岚笑得肩膀都在抖，更急了：“你还笑？你不会跟人签了什么合同吧？” 她说完，越发觉得有道理，白轻岚当初那么爽快就跟自己签了合同，再发生一样的事也不奇怪！ “不是……”白轻岚笑得不行，“我是笑你怎么这么好玩，我能签什么合同。” “那当然是……”樊梨说着被噎了一下，想象力开始放飞，脑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但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 “放心吧。”白轻岚道，“就算真的签了，我哥还能把我卖了不成。” 樊梨傻眼了：“你哥？” “嗯。”白轻岚鼻子里发出肯定的声音，冲樊梨挑起一边眉毛，“不然你以为？” 樊梨脸再一次红了，这回是尴尬的，她还急吼吼的拉白轻岚去还钱，还好没成功，结果闹这么大乌龙。 “你哥也……也不好啦……”樊梨小声道，“还是要还的。” “为什么你是以我肯定跟他借钱为前提。”白轻岚好笑道，“我花自己的钱，你就收着吧。” 樊梨闻言有点奇怪，据她所知白家虽然有钱，但白轻岚大学之后就自立了，这几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跟家里要过钱，难道这次为了这件事特地……？ 那她还是挺愧疚的。 看她还是在纠结，白轻岚叹了口气，无奈道：“大影后，你就别想太多了，你找我之前应该多少查过我家里的情况吧？”她说着看樊梨点头，继续说道，“我成年的时候，爸妈把公司的股份给我当生日礼物了，我对管公司兴趣，就只是拿分红。” 樊梨会意：“所以你是个隐形富豪。” “没，我全捐了。”白轻岚笑嘻嘻道，“所以是借的，下回领分红再还他。” “你真是……”樊梨稍微松了口气，“但我还是觉得……” “不听不听，樊梨念经。”白轻岚半捂住耳朵，错开樊梨直接回了宴会厅。 这会人已经不多了，走的时候她还不忘顺手拿块小蛋糕塞进嘴里，看得跟在身后的樊梨想笑。 “轻岚。”樊梨追上去，跟她并肩走，“那你明天还出来吗？” 白轻岚耸肩：“我无所谓啊，倒是你，不累吗？明天还能出去？” “我今晚上会休息！”樊梨立刻道，“不会累的。” “那你明早也好好休息吧。”白轻岚说着顿了顿，冲樊梨笑道，“顺便给我点时间想想能带你去哪玩。” 樊梨这才点头，很轻地“嗯”了一声，头又微微低下了。 她这样总是显得很乖巧，大约是刚刚那点心理作祟，白轻岚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但樊梨却是一僵，忽然猛地站直了。 白轻岚被吓了一跳，有点奇怪，但樊梨没给她问的机会，说道：“还有！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下次……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可以直接来找我的。” 其实白轻岚刚刚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樊梨居然会记到现在，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确是委屈了点，当地下情人闹闹脾气好像也不是不行？ 她正琢磨的时候，余光忽然瞥到一个影子消失，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顿下脚步转向樊梨。 樊梨见她停下，有点疑惑，还没来得及问，白轻岚忽然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猛地拉近的距离吓得她跟着后退，背直接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紧接着白轻岚的手拍到她脸边的墙壁上，上身前倾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 这可能是她们这几天离得最近的一次，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近在眼前，气息交缠，暧昧得樊梨脑中瞬间炸开烟花。 她能闻见白轻岚身上的香水味。 清冽的晚香玉浓烈而尖锐，香甜但不柔软，而是有棱有角的生硬，带着一丝凛然，是她很熟悉的一个味道。 心悦。 同样的香水却在不同的人身上绽出两种味道。 是她第一次见白轻岚时藏的小心机，也不知是碰巧还是故意。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白轻岚又往她的方向靠了一点，将气息喷在她耳朵里：“喜欢吗？我特地找的。” 她说完，就见樊梨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烧红，漂亮，可口。 “我觉得……”白轻岚继续说道，“我们应该接吻。” 第16章 接、接吻？ 樊梨大脑瞬间空白了，看着白轻岚哑了好几秒，脸瞬间涨得通红。 为什么？为什么白轻岚好端端要跟她接吻？喝多了？ 但白轻岚没多解释，而是往樊梨的方向靠了一点，鼻尖在她颈间流连，像是在找一个合适下口的位置。 樊梨的脖子很漂亮，皮肤白皙，锁骨分明，像是漂亮的细笋，可口清甜。 最终白轻岚还是没凑过去，而是往上去，贴到樊梨耳边，小声道：“有记者。” 三个字瞬间让樊梨冷静了，微微偏头想看向前面，但白轻岚却靠得更近了，小声提醒道：“别看，会被发现。” “那你还靠过来……”樊梨微微缩回一点躲开她的鼻息，“要是被人拍到了……” “那不是更好。”白轻岚挑眉道，“你看我上岗到现在，还没好好配合你炒作过呢……” 樊梨闻言头微微垂了下去，没再多说什么。 如果她跟白轻岚的绯闻背后有一双推动的手，那必定是她的。 不管真假，她就是要自己跟白轻岚的“恋情”众人皆知，她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 “大影后。”看她没有动作，白轻岚小声提醒道，“你这样不叫接吻，是我在强吻你，就不能给点回应吗？” 虽然两人的确是在“接吻”，但听白轻岚这么说，樊梨耳朵还是很热，也不敢抬头看她，只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揽住她的脖子：“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了吧？”白轻岚像是在重复樊梨的话，但又不像在问她，而是问自己，“应该够了。”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僵在原地，各有心思。 直到白轻岚余光瞥到那个记者心满意足地走了，这才退开：“好了，回去吧。” 樊梨点头，跟着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但没看见人影，便收回目光放到白轻岚身上，跟她一起离开的酒店。 而这件事就像两人所预料的那样，果然在第二天爆上了热搜。 白轻岚睡醒后打开微博，就看见搜索栏里赫然挂着#樊梨恋情曝光#几个大字，再打开热搜榜，前十有三个都是樊梨的。 这也难怪，毕竟樊梨最近刚拿了奖正是热度高的时候，被人“关心”也是正常的。 她又刷了几个标签的内容，本以为会跟其他明星一样撕得腥风血雨，却没想到意外地平静。 樊梨的粉丝大多属于事业粉，颜粉或妈粉可能也挺多，加上又是正好的年纪，对于她的恋情非常宽容，顶多就是嘴两句，到头还是以祝福为主，看得白轻岚有点……心虚。 这回的热搜充分地证明了樊梨的粉丝并不是对她谈恋爱有意见，而且单纯的对她的对象有意见。 比如白轻岚这样的，没什么名气还耍大牌，口碑很差的十八线，最好离樊梨越远越好。 不过心虚是一回事，心动又是一回事。 白轻岚并没有改过自新的打算，反正这事对她几乎没什么影响，只要樊梨不阻止，她就还能浪。 至于评价……那都是小事。 当然，这事对白轻岚是小事，对她的经纪人而言就不是了。 她还在看微博的时候，姜可嘉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来，白轻岚一开始是拒接的，但姜可嘉太了解她的脾气了，被挂几次还是不依不饶地打，打得白轻岚没办法只好接了：“干嘛？” 她语气并不好，主要是猜到了姜可嘉的目的了，这些姜可嘉自己也知道，更是习惯了白轻岚这态度，没说什么，直接问道：“热搜看了吗？” “没。”白轻岚谎话张嘴就来，“刚睡醒。” 姜可嘉也不管真假，继续说道：“没看没关系，我跟你说，樊梨上热搜了你知道吗？昨晚她在酒店跟人接吻，那人是你吧？” 白轻岚闻言皱眉，语气更差了：“你一大早打电话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说实话，虽然性子不太近人，但白轻岚还算客气，虽然不喜欢姜可嘉的做法，也很少发脾气。 这次她的语气不止差，甚至带上点攻击的意思，着实把姜可嘉吓了一跳，原本还算理直气壮的人语气瞬间弱了：“其实不是也不要紧，那个背影跟你很像，我是想说我们说不定可以引导一下……” “你别管。”白轻岚声音几乎降到零度，这是她跟樊梨之间的事，后续樊梨是要引导还是压下去，都无所谓，但她知道如果姜可嘉插手，事情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收场，“以后也别动这些歪心思。” “可是……”姜可嘉还是不死心，“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只要找人引导一下风向，我再联系萧豪，这几天的热搜一定……” “你都想好了？”白轻岚微微皱眉，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最好告诉我，你只是想。” 她说完，电话那头就沉默了，白轻岚立刻觉察出不对劲来，声音冷得不行：“你最好，告诉我，你！只！是！想！” “我……我……”姜可嘉一下慌了，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白轻岚只是她手下的小艺人，虽然脾气大，但这段时间她们也还算融洽，以前就算她先斩后奏炒作，白轻岚顶多也就是冷言冷语几句，她忍忍就算了，所以她一直都觉得白轻岚其实就是只纸老虎。 但刚刚那个瞬间，她忽然意识到不是白轻岚纸老虎，而是白轻岚不在乎，白轻岚只是懒得跟她计较。 只要自己别太过分。 但白轻岚能怎么计较呢？她在圈内无权无势的，不然也不会混到现在还只是个十八线，她能计较什么呢？ 这样想姜可嘉又有了点底气，声音不虚了，但还是不大：“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这事你不用操心。” 似乎很多经纪人都会跟艺人说这样一句话，但别人是去处理负.面新闻，到了姜可嘉这倒好了，变成煽风点火。 淡定如白轻岚，也忍不住骂了声“操”，招呼都懒得打直接挂了姜可嘉的电话，拨通了通话记录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接起，一个男声在对面响起：“天要下红雨了你大早上给我打电话？” “你管我！”白轻岚那差得不行的语气还没来得及收，说出来后觉得也不用收，干脆就这么说了，“帮我个忙。” “怎么？”男人继续说道，“最近这么多事，不像你啊，出事了？” “你还不知道我？”白轻岚反问道，“我能出什么事？” 男人闻言轻笑了两声，目光瞥向电脑屏幕上的热搜界面，问道：“你是想解决微博上的事？” “算是吧。”白轻岚说着想了想，以姜可嘉的性子，估计交代完就来邀功了，“不是现在的，估计还得一会，你把那些压下去。” 男人没答应，而是问道：“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 白轻岚“啧”了一声：“你别管，就说帮不帮吧？” “我要是拒绝了你确定你不会提着刀来公司？” “会。”白轻岚道，“还有，我要换经纪人。” “行。”男人应下，“谁让我是你哥。” 第17章 樊梨跟白轻岚的热搜挂了一天，但最终没有发酵。 姜可嘉打了很多通电话到白轻岚手机，但都没有回应，因为她开了静音，整个早上都猫在钢琴前面，下午的时候干脆关机就出门了。 她约了樊梨吃午饭，这次的地方还是樊梨定的，一家家常菜馆，她去接，吃完饭再带樊梨去目的地。 陶缘坊。 白轻岚家里有不少瓶瓶罐罐，但这回不是来买的，而是来做的。 老板看见她，脸上立刻扬起笑容：“白小姐，今天准备挑个什么？” “不挑，来做的。”白轻岚指了指樊梨，“跟人一块来的，能帮忙找个人少的角落吗？” 老板看了樊梨一眼，认出她是谁了，点头道：“那容易，我给你们立块屏风。” 老板说着领两人到角落里，又去搬了块屏风。 这其实不是店里服务的一环，这屏风也只是店内装饰的一部分，被拿来用了。 樊梨还是第一次来，有点好奇：“这是做什么？” “做陶瓷啊。”白轻岚说着指了指面前还没开的机器，“很好玩的。” 樊梨闻言有点好奇：“你经常来做吗？” 白轻岚摇头：“经常来买，老板娘做的瓷器很漂亮，自己做是第一次。” 听到她也是第一次，樊梨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低头看着那台整理干净的机器。 做陶瓷她是看过的，不过不是在陶瓷店，而是在电视里看过的纪录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要做个什么呢？杯子？碗？还是花瓶？什么形状的好？颜色呢？ 樊梨兴致勃勃地想着，老板很快拿着要用的材料来了，在旁边教她们怎么做跟一些注意事项。 相较认真听课的乖宝宝樊梨，白轻岚随便听了一下就上手了，别人是来做瓷的，她不一样，她是来玩泥巴的。 所以老板讲完的时候，她手里那个大概是杯子的东西已经直接甩出去了“啪”一声甩在机器边了。 老板大概是看多了，面上一点波澜也没有，把陶土拿回来重新捏好，边给她示范边说道：“你的手太干了，要多沾点水，像这样。” 白轻岚看得直点头，手在水里沾了一下，等老板手离开的时候，就迫不及待自己上手，开始重复土被甩开再捡回来的过程，有个两次她已经能自己恢复原状了。 比起她，樊梨就要谨慎认真许多，甚至有些过度谨慎。 每次只调整一点点，调整完了就要几个角度看看是否完美，不完美就修，没问题了再继续。 老板在旁边看了一会，见两人不太需要自己了，留下一句“有事叫我”便离开去看其他客人了。 白轻岚起初还玩得挺开心，后来就有点腻了，抬眼看樊梨认真得像在做科研工作，忍不住伸了恶作剧的手过去。 樊梨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几乎是她手靠近的瞬间樊梨就出声制止了：“你要干嘛？” 白轻岚闻言手一顿，但没停，而是继续靠近，樊梨这回忍不住出手在她手背上不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不许动！” 白轻岚看了一眼手背上的泥印子，这才收回手，撇嘴道：“我们是来玩的，你怎么搞得这么严肃。” “因为我想做好。”樊梨回答得理所当然，目光又盯着自己在做的那个杯子。 她其实是想做一个送给白轻岚，但实在没好意思说，就先在心里想想，等成品出来了，再假装不经意地给她就好。 见她又不搭理自己了，白轻岚没再多说什么，又低头去捣鼓自己那份，两人一时无话。 樊梨全程都弄得很小心，进度虽然很慢，但也没出过错，等杯子差不多成型的时候才松口气，抬眼看向白轻岚，惊讶地发现她已经做了个不知是小碗还是小杯子的，在旁边捏多出来的一块土玩了。 “你速度也太快了……”樊梨看看白轻岚的，再看看自己的，一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板不是说嘛，胆大心细。”白轻岚闻言抬眼看向樊梨，发现她已经做好了，“弄错再来，多试两次就熟练了，哪有你这样一点点弄的。” 樊梨抿起嘴，有点不好意思，她做事的确有点一板一眼的，但打小习惯了，实在改不过来。 老板这会正好过来 ，看见她们已经做完了，便说要帮忙修一下，两人立刻让出位置。 先修的是白轻岚那个，樊梨就在旁边看，小声问她：“你想弄什么颜色的？” “没想，白色吧，反正到时候还能再画。”白轻岚道，“不过我们可能还得再跑一趟，行吗？” “行，不过我就最近时间比较多。”樊梨道，“过些天要开始工作了。” “没事，到时候再约时间。”白轻岚道，“店也不会跑。” 樊梨小声笑起来，见老板把白轻岚的机器停了，立刻好奇地凑过去看。 “哎对了这个能放进去吗？”白轻岚也看见了，赶紧指了指自己刚才放在角落里瞎捏的东西，“就放在杯底。” “可以是可以……”老板拿过白轻岚指的那个，椭圆的，上部分比下部分要小一点，但又不像个葫芦 ，有点疑惑，“这是个什么？” “梨啊！”白轻岚答道，“不是还有个蒂，等上色就像了。” 一旁的樊梨闻言有点耳热，但又不敢多想，她怕自己想太多，到时候要不是给自己的就尴尬了。 白轻岚就好像知道她会这么想似的，在旁边补充道：“我做来送给大影后的，礼轻情意重。” 这下樊梨脸彻底烧起来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做的那个实在太普通，一点特色也没有，还想七想八的怕被发现，到头来被白轻岚先开口了。 等老板修完两人的杯子，就带她们去选色登记，杯子要先进窑才能上色，后面还得再来。 离开店里的时候天色还早，白轻岚在外头站了没几秒就觉得热，问道：“吃冰去吗？” “去！”樊梨毫不犹豫地点头，“ 去哪吃？” “上车上车。”白轻岚推着樊梨上车，带着她去了一家小店。 虽然这个时间点学生党还在上学，工作党还在上班，但店里人还是不少，白轻岚拉着樊梨挑了个比较暗的角落，把桌上的餐单挪到她面前：“她家的东西很有名的，你试试。” 樊梨点头，垂眼才看了两行，忽然一个女声唤了一声：“轻岚。” 她循声抬眼，目光就落在一张见过但不熟悉的脸上——姜可嘉。 她来做什么？ 第18章 白轻岚听见姜可嘉的声音，眼睛抬都没抬一下，拿过桌上点单用的纸笔，在上面写下自己要的东西，末了才撩起眼皮看向樊梨，问道：“你想吃什么？” 樊梨闻言有点尴尬，看向站在一旁的姜可嘉，小声道：“你经纪人……” “我知道，听见了。”白轻岚依旧没给眼神过去，“我是问你。” 樊梨闻言更尴尬了，朝白轻岚伸出手：“我、我自己来吧，你们不用管我……” 白轻岚闻言眉心微蹙，但没多说话，而是把手里的笔递给樊梨，看向姜可嘉，淡淡道：“有事？” 姜可嘉现在心里气得不行，也没跟白轻岚客气，直接问道：“你是不是跟公司说什么了？” 白轻岚闻言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冷淡到似乎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口水：“什么？” “我问你跟公司说了什么？！”姜可嘉声音陡然提高，“为什么公司忽然要给你换经纪人？” 这动静吸引了店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看了过来，准备围观八卦。 虽说她们这个角落比较暗，但待客的地方，再暗也就那样，樊梨几乎是立刻就低下头，借着垂下的头发挡住自己的脸。 白轻岚眉心皱得更紧，说实话她现在对姜可嘉就剩下厌恶了，但她也知道，这事不说清楚姜可嘉不会走的。 如果只有自己，她可能就不管了，但姜可嘉这么闹太吸引人注目，容易暴露樊梨，她又不能硬赶，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了。 最终白轻岚还是妥协，对姜可嘉点了一下下巴：“坐。” 姜可嘉没坐，瞪着眼站在旁边，好像白轻岚不给她一个说法就要站死在这一样。 白轻岚见状“啧”了一声：“不坐就滚。” 姜可嘉立刻坐下了，她现在其实有点点怕白轻岚。 她早上让人把话题炒热，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消息发酵，而是等来公司一通白轻岚换经纪人的通知电话，顿时懵了。 但她回公司问，公司那边的态度坚决，理由却很暧昧，只是说她不适合再带白轻岚，但也没说她错在哪，再追问就说是老板交代的。 她不可能真的跑去质问老板，只能来问白轻岚这个当事人。 但真的面对面了，她又有点怂了。 白轻岚这样的小十八线，公司不会这么上心，忽然闹出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因白轻岚在背后动了手脚。 但……白轻岚凭什么？ 姜可嘉忽然犹豫起来，抬眼时看到趴在桌上写单子的樊梨后一愣，脑子里又乱七八糟出来一些念头。 所以那天跟樊梨接吻的真是白轻岚？那换经纪人的事是樊梨从中搭线？ 她还没想明白，忽然一张餐单阻住了他的视线，她循着捏餐单的手看过去，目光落到白轻岚冷漠的脸上，这才收回心思，说：“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我回答什么？”白轻岚把餐单放下，手指却没离开，在上面那张冰淇淋的图片上点着，“有问题问公司。” “就是公司给不出我才来找你的！”姜可嘉虽然心里有点怯，但是气焰还是没弱多少，主要还是气的，“公司不可能无端端给你换经纪人！” 白轻岚闻言却是一声很轻的嗤笑：“做不好换人，有问题？” “你又不是什么名人。”姜可嘉还是理直气壮，换经纪人算不得一件容易的事，大牌公司惯着是一回事，小十八线有经纪人就不错了，哪那么多挑的。 “你也不是。”白轻岚垂下眸子，淡淡道，“做事要有底线，我说过很多次，是你不听。” 姜可嘉闻言咬了咬下唇，她带过的艺人其实也不算很少了，大部分都会对她的炒作方式有异议，一般她都是能说服艺人的，她一直都觉得白轻岚就是比较倔。 其实她是真的很看好白轻岚，有颜有实力，只要再来一点曝光…… 但没想到白轻岚一点不领情，现在居然还要换掉她，那她这些日子的心血不就付诸东流了？ “我也只是想你好。”姜可嘉语气软了一点，“方法是过激一点，但很有效果不是吗？” 白轻岚并不苟同她的想法，但也没发难：“你不该拉人下水。”她说着手指的动作停下，看向樊梨，“尤其不该拉她下水。” “她？”姜可嘉有点茫然，她知道白轻岚这两天好像在搞什么，但什么都没听白轻岚说过。 白轻岚的确没跟姜可嘉说过自己跟樊梨的合同，之前没有，现在也没打算。 她只是冲姜可嘉摆摆手：“公司已经决定，再纠缠有点难看了。” “可是……” “走吧。”白轻岚淡淡道，“不然就不止是换经纪人这么简单了。” 姜可嘉还是没动，执拗地看着白轻岚，就是想讨个说法。 白轻岚见状好笑地摇摇头，冲她勾勾手指：“你真的想知道？” 姜可嘉蹙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耳朵过去听。 坐在对面的樊梨本来对白轻岚的事就很感兴趣，但又不知道能不能问，只能假装在写菜单，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在听，但听了全程全程还是一脸懵逼。她就听明白白轻岚换了经纪人这一件事，而且这事好像还跟自己有点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她就说不明白了。 而后面白轻岚跟姜可嘉说的那句话更是不给她听，她只看到姜可嘉听见白轻岚的话后，眼睛都瞪圆了，一脸的不可置信，几秒后红着眼眶离开了。 看着姜可嘉离开的背影，樊梨好奇得抓心挠肺，笔尖在纸上来回划着道，根本没点菜。 “大影后有什么想问就问。”白轻岚看她那样，忍不住想笑，伸手拿了笔过来，将被画得乱七八糟的纸撕掉，重新誊抄一遍上面的东西，“就怕我敢说，你不敢听。” “我有什么不敢听的。”樊梨奇怪道，“你跟她说什么了？” 白轻岚这才抬起头，唇边泛着浅浅笑意，冲樊梨勾勾手指。 樊梨被她笑得有些莫名，但还是凑一只耳朵过去。 热气喷在耳边，白轻岚轻柔的声音响在耳边：“我跟她说，我已经被樊大影后包养了，再欺负，小心我女朋友让她混不下去。” 樊梨耳朵瞬间红了。 第19章 樊梨很喜欢白轻岚贴着自己说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但她有时候又觉得这人说话实在太诨。 她干脆不理白轻岚了，拿过餐单再看一遍，指着上面的的鸡块道：“再加这个。” “好。”白轻岚调戏未果，只能耸肩认栽，在纸上写下后问她还要不要，见她摇头才把点餐单撕下来交给服务员。 等人走了，樊梨这才问道：“你真准备换经纪人？” “这还能有假。”白轻岚无所谓笑道，“反正对我来说，谁当经纪人根本没差。” “这话说得……”樊梨无奈，“难道姜可嘉不会给你接工作吗？” 她就是随口一说，却不曾想，白轻岚直接点头应道：“是啊，我工作不归她管。” 樊梨不解：“那她是负责什么的？你的起居？” “没有。”白轻岚摇头，“她负责舆论那块。” 樊梨无语了，四舍五入就是说姜可嘉的工作就是负责炒作？ 但她印象里白轻岚好像也没多少正面新闻出来吧？ 白轻岚在圈里的名声是真的很差，一些稍有点名气但是根基不稳的对她说更是避如蛇蝎，因为只要稍微跟她接触过，都很容易被各种奇怪的角度拍得亲密，第二天在热搜上被传成绯闻，还捏得有鼻子有眼的。 饶是了解这些门门道道的樊梨都曾经误会过那么一两件，就别说完全不了解的观众了。 所以白轻岚黑也特别多，基本只要有她，评论下面就是一片骂声。 白轻岚仔细打量着樊梨的脸色，见她眉心越皱越紧，忍不住笑了：“怎么了，樊大影后终于知道后悔了？发现跟我传绯闻……”她说着一顿，舌尖忽然滚起一点酸涩，但很快又被咽到心上，只留下未散的笑意，“很吃亏。” “是吗？我不觉得。”樊梨也笑，冲白轻岚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就像俏皮的小蝴蝶，无辜又灵动，“你这么听话又讨人喜欢的情人可不好找。” 白轻岚心里那点酸涩瞬间散了，笑道：“那自然，我是谁。” 樊梨微微挑眉：“你是谁？” “是你女朋友。”白轻岚压低了声音，凑到樊梨耳边，“让你开心不是我的本分？” 樊梨脸再次被说红了，但这回她没反驳，而是顺着白轻岚的话道：“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白轻岚面露也学樊梨那样眨眨眼，但看上去并不无辜，反倒有点欠揍：“那有自知之明的我，能不能得到大影后的奖励呢？” “没有……”樊梨撇过头，抿起笑意，“得寸进尺。” 白轻岚闻言惋惜地叹了口气：“是啊，谁让我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她说着伸手戳戳樊梨的手臂，“所以你得看着点。” “不看。”樊梨还是不给她眼神，“我才是金主，哪有我花钱我做事的道理。” 白轻岚想想，好像也有道理，干脆耍赖了：“你要不看我走了啊？”她说完，樊梨还是不理，干脆站起来，“我真走了。” 樊梨就是逗逗她，没想到她真要走，下意识伸手拉住了。 反应过来后樊梨抬眼想解释，就看白轻岚唇线弯出一个戏谑的弧度，她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恼得不行：“你这人真是！” “哎哎别误会啊！”白轻岚看自己快把人撸炸毛了，赶紧解释道，“我是真准备离开的！” “啊？”樊梨还没来得及炸，瞬间冷静了，“为什么……” “去洗手间。”白轻岚又冲樊梨眨眼，但这回没给樊梨生气的机会，她已经飞快溜了。 樊梨看着人离去的背影，是真的无奈了。 这还没在一起呢，就被吃得死死的，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白轻岚回来的时候，老板已经先端了冰淇淋上来，她是巧克力的，很大一份，看着热量就很高。樊梨是香草的，小份精致，感觉给白轻岚塞牙缝都不够。 “好吃吗？”白轻岚坐下后才发现樊梨那份已经挖了两口，也拿了勺子挖一口冰淇淋吃。 “好吃。”樊梨点头，“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有一次路过？”白轻岚想了想，有点久了，她也记不太得，就记得这里的冰淇淋不错。 樊梨摇头：“我的意思是说，你好像总知道哪里有好吃的。” “那倒是不至于。”白轻岚笑道，“不过咱们市我还是说得出几家的。” “你特地找的？” 白轻岚摇头：“我工作又不忙，有时候找灵感会到处走走，走饿了或者嘴馋，就就近解决，也会吃到不好吃的，那肯定就不记得了。” “不好吃才要记住吧。”樊梨道，“防止以后再踩雷。” “那不至于，每家店总有不好吃的东西。”白轻岚说着压低声音，看了一眼服务员的方向，“比如这家店的水果冰就不怎么样。” 樊梨看她说起水果冰时脸上还闪过明晃晃的不喜，乐了：“那也没见你跟我说。” “你又没点。”白轻岚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喜欢香草的。” 樊梨垂眼看了自己的盘子里的，心里有点暖。 这件事她其实没说过，没跟白轻岚说，也没在公开场合说过，就是上次多看了一眼，没想到白轻岚还记住了。 “那说不定……其实我喜欢水果的呢。”樊梨看向白轻岚，“你上次都没买水果的。” “你不会忘了刚刚单子是谁写的吧？”白轻岚笑道，“其实也不是很肯定，不过这次我肯定了。” “噢……”樊梨又挖了一勺冰淇淋到嘴里，蔓延开的香草味一下甜到心上，真好。 看她眉眼弯弯的，白轻岚以为她是喜欢这的冰淇淋，便说道：“我还知道一家香草更好吃的，下次带你去啊。” “好啊。”樊梨点头，这样就又定了下次见面了。 想到这，她才想起来要跟白轻岚说一声明天也要出来才行：“明天……” “明天你有空吗？”白轻岚忽然打断了樊梨，问出的话就好像会读心似的。 樊梨点头：“有，怎么了？” “是这样，我哥刚刚给了我三张游乐园的票……”白轻岚道，“他没时间去，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一起去？” 能跟白轻岚一起出去，樊梨自然是愿意的，但听到她的话却有点犹豫，如果可以她更希望是二人世界：“三张？你还要找人吗？” “我倒是想呢。”白轻岚道，“但是有一张是儿童票，我上哪找人去。” “儿童票？”樊梨懵了，“为什么要给你儿童票？” “因为他本来准备跟我侄子一起去的。”白轻岚解释道，“但是公司出了点事去不了，之后我侄子要去参加学校的暑期活动改不了时间，干脆就给我了。” 樊梨会意，这才爽快地应下来。 两人又坐了会就各自回家了。 回去后樊梨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眼白轻岚说的那个游乐园。 地点是在市内，就是有点远，占地面积很大，在国内算是数一数二的了，游乐设施也多，感觉一天可能玩不完，就是不知道白轻岚喜欢玩什么…… 樊梨看了一眼网上的评价，都说过山车很刺激，喜欢的人一定要体验一次。 翻了几个，都是在夸过山车的，这过山车大概是卖点了。 再想想白轻岚的性子，樊梨感觉她大概会喜欢的。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在搜索框敲了另一个问题：怕坐过山车怎么办？ 搜出来的答案五花八门，有那种听起来很正经还带一堆科学解释的办法，也有一看就是在开玩笑的解决办法，但总的来说都不如一条好用——怕就别坐。 樊梨瞬间枯萎了。 她一点也不想扫白轻岚的兴，但要是陪着白轻岚上去，下来她就吐了，既扫兴又影响形象。 今夜注定是樊梨的不眠夜。 她在床上辗转到夜半，一直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后来实在熬不住才睡过去，第二天自然也起不来。 白轻岚打电话来的时候她还在睡，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猛的惊醒，赶紧清清喉咙让自己听上去清醒一点，这才接起电话：“喂，你到了？” “没啊。”白轻岚的话让樊梨松了口气，“就是先跟你说一声，我得去趟公司，可能得晚点。” “没事。”樊梨柔声道，“我不急。” 白轻岚又道了声歉，这才挂电话。 通话一结束，樊梨赶紧从床上起来，打仗似地洗漱完就坐到梳妆台前，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衣柜里的衣服，等化完妆时候已经想好要穿什么，直接从衣柜里拿出来穿上，再喷点香水，等白轻岚来接的时候她还是那个优雅的大影后。 可能是工作的缘故，樊梨已经习惯了这种打仗一样的早上，就是有时候会闹乌龙。 比如她才上了车才发现自己耳环拿错了，两边是不一样的，项链没戴，指甲油没涂，鞋子也有更好的搭配的。 不过白轻岚显然没注意到。 可能是樊梨在她心里的形象太过正面的缘故，在她看来樊梨今天的依旧很漂亮。比往常要素一点，但又有另一种味道，就连两边不一样的耳环在她看来，也是搭配的一环，是种时尚。 最重要的是，樊梨今天用的香水很好闻，不是心悦，是另一种她没闻过的香气。 像是什么花，并不沉闷。 想了一会，白轻岚实在没想出来，便也不想了，问道：“想好要玩什么了吗？” 樊梨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晃过昨晚在搜索栏搜的东西，但面上还是带着浅淡的笑容，答道：“我都可以。” 第20章 虽然不是周末，但游乐园的人还是不少，担心被认出来影响了这次行程的乐趣，樊梨只能把墨镜戴上。 “樊梨。”白轻岚一进门，目光就忍不住开始乱瞄，“想玩什么？” 她说话时，不远的地方就传来一阵接一阵的惨叫，樊梨只能强装镇定假装没看到，指着不远处一看就很温和的旋转木马，说：“先玩近的吧。” “行。”白轻岚倒是没什么挑剔的，樊梨说她就同意，跟着樊梨过去了。 轻快的音乐和上下跑动的白马组成的浪漫，看得樊梨心动又想落泪，像这样的项目不好吗？ 她正感慨的时候，白轻岚忽然拉了一下她的手，说：“你说能不能两个人一起坐？” “嗯？”樊梨被问得一愣，看了一眼那根杆子，觉得应该是行的，但还是去问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并不惊讶，似乎这样问的人还挺多，也可能就是单纯的职业素养，笑眯眯答道：“可以的。” “那我们一起。”白轻岚说着也不管樊梨的意见，拉着她就上去了。 樊梨被扶着坐到挑好的木马上，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白轻岚的怀抱就靠了过来，带着让人心悸的温度。 她下意识往前靠了一点，整个人都快跟那根杆子贴一块去了，冰凉的触感像在提醒她此时的体温有多高。 白轻岚却无知无觉的，甚至非常体贴地说道：“我们俩又不胖，没那么挤。” 她说着搭上樊梨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一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樊梨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罪魁祸首还摸了手机出来，从后面凑上来，脸颊几乎要跟她贴在一起，说：“我们好像还没合过影吧？” 手机屏幕上是两人亲密的模样，樊梨这才发现自己的脸真的很红。 为了避免白轻岚看出端倪来，她只能低下头挡住自己的脸。 “哎哎，你干嘛？”白轻岚见她低头，有点无奈，“拍照要看镜头，这还得我教你啊。” 樊梨闻言脸更红了，只能硬着头皮抬眼，重新看向镜头。 好在白轻岚似乎没有察觉到，只是说了一句“笑一笑”，在两人同时露出笑容的瞬间按下快门。 定格的画面只在屏幕上停留瞬间，很快又变回摄像头的界面，但樊梨还是看见了，那是她跟白轻岚第一张合影，亲密无间的合影。 她有点想要，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白轻岚开这个口。 是不是自然一点让她传给自己就可以了？还是表现得喜欢一点比较好？ 她还在纠结的时候，白轻岚已经收回手机，欣赏起那张照片了。 樊梨是真的非常上镜，这样随手一拍也能出海报的效果，只是比起她以前拍的那些海报要柔和很多，唇边的笑意看得白轻岚心里美滋滋的。 得打印出来挂上才行。 “樊梨。”白轻岚又看了几眼，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机，“你脸好红，没事吧？” 樊梨心里一惊，赶紧摇头：“没事，就是刚刚晒的，一会就好了。” “是吗？”白轻岚一点怀疑没有，只是叹了口气，“我们大影后真是娇嫩，不好养啊，一会去买个冰淇淋给你降降温吧。” “好……”樊梨微低下头，声音小了一点“刚刚的照片……” 她说话的时候旋转木马正好启动，音乐瞬间淹没她后半句话，连着她的勇气也被冲刷得干净。 偏偏白轻岚这个时候又正好听得清楚，追问道：“你刚刚说照片怎么了？” “我说……”樊梨脸烧得更厉害了，她总觉得说出来了自己的心意就会暴露似的，一句话几乎用上了所有的勇气，声音都在颤抖，“我想要刚刚的合影。” 完蛋了，一点也不自然。 樊梨在心里暗暗气自己的没用。 明明平时演戏完全不露怯，现在就是一句话而已，用得着那么紧张吗？ “可以啊。”白轻岚奇怪地看了一眼樊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出声调戏她，但人还是往前靠了一点，“回去传给你。” 温热的体温隔着布料穿过来，樊梨燥得不行，但自己现在是跑也跑不掉，只能小声道：“轻岚，贴这么近很热。” “可是不近点我要掉下去了。”白轻岚笑嘻嘻的，一点没有后退的意思，“要是摔伤了大影后舍得吗？” “摔死你算了！”樊梨恼得不行，自己这么紧张，这人还调笑她！ “别，要是一会我不小心拉着你一块摔下去，那我屁股跟心都疼。” “你少说两句不会怎么样。”樊梨只好用手肘捅她，“不准靠过来。” 白轻岚撇嘴，认命地往后退了一点，嘴里还在哀嚎着“被打入冷宫了”之类的话，羞得樊梨想打她了。 最后樊梨干脆假装没听见，把眼睛撇向别的地方试图分散注意力。 这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像她们这样硬挤一只木马的人完全没有，两人这样真的特别扎眼，还有好奇的人一直在指点她们，甚至有拿手机在拍的，不知道是出于好玩还是认出她了。 她只能垂下头，尽量把脸挡住，同时也挡住了视线，只能勉强看见前面跟旁边的马。 她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不知道在哪看过，说旋转木马就像爱情。 不管是追逐还是等待，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段无法距离，就算距离很近，也无法彼此触碰。 樊梨觉得自己就好像跑在后面那只马一样，永远看着白轻岚的背影，不管她怎么追，也追不上白轻岚的脚步。 白轻岚从后面看过去，正好能看见樊梨低垂下去后头发分开露出的脖颈，白皙漂亮。 同时她也可能看见樊梨垮下去的肩膀。 “怎么了？”白轻岚问道，“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樊梨脸上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但一细想，白轻岚根本看不见她现在的表情，干脆敛了，只是语气依旧温和，“就是听过一个说法。” 她把关于旋转木马的事告诉了白轻岚，但没说自己心里那点心思，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讲一个无所谓的故事。 “是吗？我没听说过。”白轻岚说着又看着樊梨的背影，就算不看表情她也知道樊梨此时很失落，但原因她有点搞不明白，又说着说不够肯定，她唯一知道的自己就是不太想樊梨这样模样，“我倒是听过另一个说法。” 樊梨这才有了点精神：“什么？” 白轻岚想了想，说道：“我听到的说法是，旋转木马其实是见证爱情的，会载着相爱的人到一个完美的天堂，爱情也会天长地久。” “是……是这样吗？”樊梨犹豫道，“不是你编的吧？” “不是……你也太高估我了吧？”白轻岚有点哭笑不得，“再说了，就算是我编的怎么了？传说大抵是编的，谁编的有所谓吗？与其听那种凄凄惨惨的传说，还是我这个更好吧？” 她说得理直气壮，樊梨都被唬住了，好一会才“扑哧”一声笑起来，悄咪咪往后靠了一点。 的确，还是白轻岚那个传说听上去要更浪漫一些。 再说她跟白轻岚之间现在也没有爱情可言，旋转木马的传说好像暂时也跟她没关系。 旋转木马停下的时候，樊梨还有点舍不得，但白轻岚已经下去了，她只好跟上。 两人下来后直奔卖冰淇淋的地方，白轻岚买了个巧克力的跟个香草的，递了一个到樊梨手里：“接下来想玩什么？” 樊梨接到手里后摇头道：“你定吧。” “真的？”白轻岚想了想，指着身后不远的设施，“那那个吧？” 樊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传来叫声的大摆锤，樊梨瞬间不好了。 但这才开始呢，她实在不想扫白轻岚的兴。 犹豫了一下，樊梨还是委婉地拒绝了：“我……我还有点热，要不我在树下等你吧，我先把冰淇淋吃了，不然一会化了。” 白轻岚闻言也犹豫，看看手上的冰淇淋，再看看大摆锤，点头道：“那行。” 樊梨暗暗松口气，刚想说帮她拿冰淇淋，白轻岚忽然对着冰淇淋就是一大口，冻得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但她也没停，三两下把冰淇淋解决掉就跑了。 樊梨只好站到树下去等，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那支甜滋滋的冰淇淋，一边盯着大摆锤的方向看。 她自然是看不见白轻岚的，但只要想到白轻岚在那，还是会忍不住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在心里想着这时候的白轻岚大概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样的事她已经做过很多次，甚至不需要任何的铺垫，脑海中就能清晰摹出那张脸。 在某个瞬间，那张笑脸又会和记忆重叠，灿烂得让她心跳加速。 白轻岚回来的时候樊梨已经吃完了，大约是秉着一人一次的想法，下一次白轻岚让樊梨选了。 樊梨还是老样子选择了比较温和的，而白轻岚之后的选择，是跳楼机。 看到那台机器的时候樊梨已经在犯晕了，但看白轻岚兴冲冲的样子，她还是舍命陪君子上了，等下来的时候脸色都有点白了。所幸她本来就白，又化了妆，看不太出来，再一晒，脸色还挺好。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会因为她陪这一次而结束，从咖啡杯上下来的时候，白轻岚终于把魔爪伸向了这个游乐园最人气的项目——过山车。 第21章 一路上樊梨都在思考一个合适又不会让白轻岚觉得扫兴的借口，等走近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游乐园的过山车还非常恶趣味。 等待的棚下列着几台屏幕，上面随机显示了此时过山车上的情况，大部分都是丑照，简直是公开处刑。 看到的瞬间樊梨更加坚定了自己不想上去的心了，这要被白轻岚看到，她这几天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好感怕不是要直接清空？ “哇哦还有这个，之前都没听说，新的吗？”白轻岚却对这个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对着上面几张照片乐得不行，“要不要吓成这样啊？看上去也还行吧。” 樊梨听她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离入口远了一点。 白轻岚乐完，转回头没看见樊梨，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她已经躲到一旁的树下，便跟了过去：“怎么？” “我……不玩行不行啊？”樊梨犹豫道，“我就在这等你。” “为什么？”白轻岚问道，“你不喜欢过山车吗？” “那也不是……”樊梨有点想哭，她就是怕，也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的。 白轻岚闻言又问道：“那你是不想跟我一起玩？” 樊梨立刻摇头否定：“怎么可能！我很想跟你一起玩的！” “那为什么？”白轻岚露出不解的表情，“为什么不玩？” 樊梨没想到白轻岚会一直这么追问，实在想不到别的借口了，只好老实交代：“我害怕……” “噢这样……真可惜。”白轻岚说着叹了口气，失望道，“我还满想看你在过山车上的样子的，要是正好拍到我还能留个纪念。” 樊梨听她这话手就有点痒了：“那我更不去了！” “小气。”白轻岚说着，面上却是笑起来，“不过我很开心。” 这回轮到樊梨不解了：“开心什么？” “你啊，其实你不说我也没打算硬拉你去。”白轻岚道，“你总算知道跟我说害怕了。” 樊梨闻言一愣：“为什么？” “你是真当我傻？”白轻岚有点无奈，“刚刚玩大摆锤你的说辞就站不住脚了，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而已，但是刚刚从跳楼机下来腿都软了，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吧？” 樊梨反应过来，脸又红了：“我只是不想扫你兴。” “我知道。”白轻岚说着伸手过去，在樊梨头上揉了一把，“但我觉得你可以对自己好点，尤其跟我在一起，不用将就我，不喜欢的事直说就好。” 类似的话白轻岚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但樊梨无论如何也改不掉，最终只能小声点头应下。 白轻岚也不纠结她是真的听明白了还是假，摆摆手就自己玩过山车去了。 樊梨这才从树荫里走出来，站在几个屏幕前看。 照片一张一张地放出来，樊梨每次都要仔细地观察一下，但无论哪一张都没有白轻岚的身影，她只能自己想象。 直到最后一张，她才终于看见了白轻岚。 从照片上看得出白轻岚是真的不怕，还对着镜头的方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跟坐她旁边的那个吓得直翻白眼的大哥完全是两个画风。 樊梨看她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摸出手机拍下，等白轻岚下来的时候她手机已经收回了。 白轻岚也跟着看了一眼照片，自己也挺满意的样子，跟着拍了张照片，这才拉上樊梨走了。 之后白轻岚还真的没再挑那种吓人的项目，唯一一个还是樊梨提出来的。 鬼屋，传说中的约会圣地。 尤其是在坦白自己害怕的事实后她可以不顾虑地直接抓住白轻岚的手，尽情地靠近白轻岚。 然而等进到鬼屋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想得真是太多了。 这个游乐园大部分设施都不错，但这个鬼屋真的是烂到家了，完全就靠暗来塑造气氛，道具做得还不如垃圾恐怖片的一半。 扮鬼的工作人员更是随便，樊梨第一次知道化个妆站在旁边就能吓到人，她甚至都想上去给这些人好好上一课了。 两人从鬼屋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明显的失望，白轻岚甚至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听她这么说樊梨反倒心情好了一点，不管多糟糕的事，跟白轻岚一起经历的话好像就会好很多。 “算了，今天也玩得挺开心了。”樊梨安慰道，“我听说这边晚上有烟花表演。” “知道，应该快了。”白轻岚说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们去吃个饭，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看。” 樊梨这才想起来吃饭的事，心里忽然泛起一股失望的情绪来，忍不住瞥了一眼摩天轮的方向，最后还是追上白轻岚的脚步，笑着问道：“这里的东西好吃吗？” “不知道，没吃过，听说不错。”白轻岚应着，又摸出手机查了一下有什么好吃。 这里的餐厅是主题餐厅，菜都特别漂亮，分量少还贵，不过很好吃也是真的，网上吐槽价格的有，不过大多还是夸，毕竟来这的大多也不是真的冲吃饭来的，就是凑个热闹。 白轻岚看了几道推荐特别多的，去了之后跟着点，倒也没翻车。 餐厅不远还有卖纪念品的，两人出来的时候看着还有点时间就去逛了一下，樊梨对这些兴趣其实不是很大，但白轻岚有。 除了一些送人的礼品外又买了引着吉祥物的T恤跟带耳朵的头箍，加上一副花里胡哨的眼镜，看上去特别童趣。 她挑了半天，去结账的时候看樊梨几乎没拿什么，又折回去买了一样的东西往樊梨身上套，这才把钱付了离开店里。 樊梨手里就攥着两条手链，同款不同色，她本来想送一条给白轻岚，假装这是情侣手链，却不曾想白轻岚居然给她买了这么多东西。 两人一模一样的打扮，就跟那些来玩的恋人一样，就算知道白轻岚是无心的，她心里还是很满足。 一种心愿被实现的满足。 或许她不该这么胆小，自然一些，向白轻岚提一点任性的小要求，应该也可以吧？ 她们在店里耽搁了点时间，到地方的时候看烟火的好地方已经被占了。 换作平时白轻岚大概就去挤了，但看了一眼樊梨，又觉得还是算了，最终拉着她挑了个稍偏僻但又能看见烟火的地方站着。 “在这里可以吗？”樊梨觉得奇怪，在她印象里白轻岚可不是会乖乖站在这种角落的人，“不去前面吗？” “不去，热死了。”白轻岚摆摆手，“在这里也能看清楚。” 她话音刚落，夜空中就炸开一朵漂亮的烟花，照亮了她那张写着得意的脸上。 樊梨抿着嘴笑，转头看了一眼接二连三炸出的烟花。 这种东西短暂却又漂亮，好像所有漂亮的东西都是这样，总是很容易就消失。 但就是如此，才更应该抓住。 樊梨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烟花的照片，随即镜头一转，转向专注地看烟花的白轻岚。 不同颜色的光在白轻岚脸上亮起又熄灭，将本就好看的人照得璀璨如星河，有那么一个瞬间樊梨都愣了，好像时间忽然暂停了、缓慢了几秒，连着按快门都慢了。 慢到正好拍下转头过来的白轻岚。 白轻岚完全不介意樊梨偷拍自己的，反倒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来。 她于樊梨，就像夜里的小太阳，是给她勇气的小太阳。 “轻岚。”樊梨放下手机，浅浅地呼吸了一口气，将刚才买的两条手链拿出来递到白轻岚面前，“这个送你，我们一人一条。” 白轻岚看了一眼，最终挑了蓝色那条。 她喜欢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她觉得樊梨更适合粉红色。 就好像她害羞时皮肤泛起的，那一层薄薄的、蜜桃一样香甜的颜色。 “那……你能给我戴上吗？”樊梨伸出手去，“亲手帮我戴上。” 白轻岚略微一愣，随即笑起来，把自己那条蓝色的塞到樊梨手里，接过粉色的拆开包装袋，借着烟花照出的亮光给樊梨戴到手腕上。 大约是天色晚有些看不清的关系，白轻岚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近乎虔诚。 有一瞬樊梨甚至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白轻岚现在这样就好像在给自己戴戒指一样，又或者说，白轻岚为恋人带上戒指时，一定也是这样的表情。 这念头很快就被樊梨自己否决掉了，并为自己的恬不知耻感到有点羞愧。 得到越多，肖想越多。 “好了，换你了。”白轻岚给樊梨戴好后，伸出手，“帮我戴上吧。” 樊梨点头，拿出手链给白轻岚戴上。 虽然她总觉得自己的想象有点不知羞，但换过来，她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她想，如果可以，她非常愿意为白轻岚戴上戒指。 两人最终没有呆到烟花结束，赶在人群散之前离开了游乐园。 玩了一天两人多少都有点累了，靠在车上休息，半句话也没说。 送樊梨到小区门口，白轻岚才打破沉默：“到了，明天还……” “明天我有事。”樊梨打断了白轻岚的话，直接道出答案，“我要去见见制作人。” “那行。”白轻岚点头，“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就说。” 她这么一说，樊梨才恍然想起正事，说：“你把你创作过的曲子发我吧，最好是能公开那种。” “怎么了？”白轻岚有点奇怪，“忽然要这个干嘛？” “我不是说了吗，明天要去见制作人，导演也在。”樊梨解释道，“我之前跟他提过你，这次带你的曲子一起过去。” “那我本人去不是更好吗？”白轻岚道，“我们可以一起去。” 然而樊梨却是摇头，笑道：“你这几天辛苦了，明天就当放假，休息一天吧，一会别忘了把曲子跟照片发给我。” 她说着便下开门下车，径直朝小区的方向走，心里还在为自己的机智开心，把说不出口的照片跟曲子一起说就说得出来了。 白轻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却是叹了口气。 大影后可真是绝情，一句话又让两人回到了冰冷的合约关系。 她还以为今天多少亲近了一点呢…… 第22章 休息日，一个多么美好的词。 但于今天的白轻岚，她只觉得烦躁。 这种烦躁源于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跟樊梨之间只是一场冰冷的合约交易，源于她不喜欢这种交易。 当初想着财色兼收美滋滋的人，现在就觉得脸疼。 她今天破天荒地起早了，想的第一件事便是樊梨应该也起了。 今天还要去见制作人，这关系着她能不能拿到樊梨新戏的合同。 她倒是不纠结这么一份工作，多了少了都无所谓，但如果她没拿到，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跟樊梨之间的关系也就到这里了？ 当初樊梨就说过，她们之间的合同完全是为了新戏做准备，如果白轻岚合格，炒作的事大概就会提上日程了。 那如果白轻岚拿不到，不需要炒作了呢？ 她们中间的合同中止，到时候樊梨会去找别人合作吗？ 想到这里白轻岚就烦躁得不行，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想要一份工作。 但现在再想也晚了，她好像只能等。 等是很痛苦的事，她索性起身折腾她的钢琴。 都说弹钢琴陶冶情操，还能修身养性，但这话在她身上明显不太起作用，白轻岚从坐下去开始，那股焦躁就没消失过，甚至都在音乐中体现了出来，原本一首轻缓的歌曲，硬生生被她弹出要赴死的悲壮。 同一首曲子来回弹了几遍，她心情才舒服点，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一直在弹的就是樊梨喜欢的那首“风居住的街道”。 这曲子其实是白轻岚学音乐的初衷，她高中那会音乐还只是玩玩，买了把吉他就到学校音乐社跟着其他人混，弹得还行，但没想过要拿来当主业什么的。 后来高考填志愿时她犹豫了很久，有一刻脑子里忽然响起这首钢琴曲，于是她最终填下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志愿。 只是大学后她反倒很少弹了，前段时间樊梨提起她才想起来这么一段无关痛痒的往事。 又对着钢琴瞎按了几下，白轻岚还是觉得烦躁，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早上都没过去，最终她还是拎着包出了门，开着车往购物中心的方向过去。 路过陶缘分坊的时候老板正好看见她，便叫住了她，跟她说之前做的两个杯子可以上色了，问她什么时候来，白轻岚想了想，留下一句“改天吧”就走了。 购物中心她以前常来，但上次来是跟樊梨。 这回她自己来，就和以前一样，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就进去看看，跟淘宝一样，直到路过一家品牌店，门口就挂着樊梨的海报。 白轻岚对着那海报陷入了沉思，这是樊梨代言的一个牌子，海报上是新款的口红，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牌子是樊梨最近新接的代言。 白轻岚忽然想到昨天见面时樊梨身上喷的那款香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店员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上来招待，白轻岚对专柜的态度已经习惯了，也没强求，径直走到放着香水的柜台前面，一样一样看过去。 她记得那个味道，应该是什么白色的花，很甜，还带着一点点特殊的、轻快的、说不出来的香气，大概是款女香，而且她以前肯定没闻过，用排除法剩下的也没几样了。 看了一会，白轻岚最终挑中一款，瓶身是圆的，粉色的渐变看上去像诱人的蜜桃，名字叫“秘密的爱恋”。 店员看她拿起来了，便过来跟她说了一句“小心”，又表示这是最近新出的款。 白轻岚点头，问道：“樊梨也用的这款？” 店员大概是把她当成粉丝了，非常热情地表示樊梨是她们品牌的代言，樊梨的确会用她们的产品。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白轻岚也不指望她会知道，干脆试了一下。 开始的味道白轻岚其实不是特别喜欢，一股很重的香味直接撞在心口，心动的感觉倒没有，只觉得心口疼，甚至没来得及仔细分辨是什么就淡了，逐渐变成了她想象中的味道。那味道就像这瓶香水的名字一样，甜蜜中带着轻盈的香气，好像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看时那颗跃动的心一样，跟樊梨用的那种一样。 最终白轻岚买下了这款香水，付钱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她本来不想接，挂电话的时候发现是樊梨打来的，这才按了接听：“谈完了？” “是啊，很着急？”樊梨带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很轻，但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我先卖个关子，明天有空吗？” “我的时间已经被买了，哪有没空一说。”白轻岚笑道，“你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回到岗位。” “不用啦。”樊梨答道，“都说今天给你放假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提到放假白轻岚就扎心，干脆不说了，问道：“那明天再见吧，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这不是你应该想的吗？明天最后一天，这周就结束了，你想去哪呢？”樊梨话音未落，背景就传来宁芊芊叫她的声音，她匆匆应了，这才继续说道，“我还得回趟公司，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说完，电话就挂了。 白轻岚这才收了手机，拎着自己新买的香水慢吞吞往家里走。 最后一天的话定在哪里合适呢？到没去过的地方留个美好的回忆？还是有点纪念意义的比较好？ 犹豫了好一会，白轻岚才决定下来，把时间地点发过去后就进了正好停住的一家拉面店里去了。 * 樊梨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太阳还不是很大，她也懒得撑伞，飞快穿过街道跑进了咖啡店。 店内空调打得有点低，吹出来的风扫过风铃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冷得她一个哆嗦，缓了两秒才走进去。 店内的人很多，但没坐满，她四处扫一眼，没找到白轻岚的身影，却引起店内客人的注意，大部分只是看了一眼，但有几个眼尖的已经认出她了。 樊梨只好微微低头挡住自己的脸，准备先找个地方坐下，没等她开始确认哪里是空的，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亮起的屏幕弹出一条信息，是白轻岚发来的：17桌。 看着屏幕上的字，樊梨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循着记忆往十七桌的方向走过去。 推开花纹精致的腰门，白轻岚就撑着脑袋坐在里面，笑吟吟道：“不对不对，你应该先敲门，等我开才对。” 樊梨闻言有点无奈，只好在腰门上敲了一下，这才走到里面坐下，问道：“这样可以了吗？白小姐？” “你当初是这么叫我的吗？”白轻岚也笑，“我已经叫东西吃了，你口味没变吧？” “才多久……”樊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白轻岚今天的安排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同时还有点高兴。 这里是她们第一天“约会”时见面的那家咖啡店，虽然不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但有种一切开始的地方那种感觉，说是意义非凡也不为过。而且白轻岚还复刻了当时见面的场景，尽管细节不太一样，但这种被记住的感觉总归让她感动。 从开始的地方结束，又从结束的地方……开始。 “那么……”白轻岚干咳一声，起了话题，“又是这家店，又是这张桌子，我们大影后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她说完，店员正好敲门，在白轻岚应后端着她们点的东西进来了，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 樊梨趁着店员放东西的时候翻起自己的包，一来是挡一下脸，二来是真的在找东西，等人走了她才把包里的文件袋拿出来递到白轻岚面前，说：“你看看。” 白轻岚微微挑眉，打开文件袋看了一下，里面是一份合同，大致就是想让她负责樊梨新戏的片头跟部分插曲，内容跟她之前在樊梨化妆间看到的那份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已经甲方已经签字了。 “制作人跟导演都很喜欢你的曲子。”樊梨笑道，“我都还没放完，他们就夸你，把字签了。” “哎……是吗？”白轻岚只是一页又一页地翻动合同，来回看着那些她早就看过的合同，语气很淡，听上去一点都不开心。 樊梨有点愣：“怎么了？合同不满意吗？” “没有，挺好的。”樊梨笑道，“报酬很好，该考虑到的地方也都考虑了。” “那你怎么感觉……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白轻岚这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没有啊，有笔吗？” “有……”樊梨又从包里翻出笔来，犹豫地递给白轻岚，“如果你觉得合同不合适的话可以说，现在没签字可以再商量，不用勉强的。” “不会。”白轻岚应着，飞快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样就可以了吧。” 见白轻岚还是犹豫，樊梨心里更不安了：“到底怎么了？” 白轻岚见她还是没反应过来，不开心地撇撇嘴：“没什么，只是在想，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份合同。” “啊？什么？”樊梨更懵了，难道白轻岚还有签阴阳合同的习惯？ “我可说了，是你……欠我的。”白轻岚说着伸出手去在樊梨手背上轻轻挠了挠，“我们的……合同还要继续吗？” 第23章 没想到她还记挂着这些, 樊梨心里瞬间泛起甜蜜来，但面上还是端着，半眯起眼打量着白轻岚, 好像真的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白轻岚也非常配合地坐直，端端正正地等待樊大影后的审视, 好像在参加一场重要的面试, 严肃得樊梨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干嘛啊这个表情。” “等你发话啊。”白轻岚挑眉，“我这不是在等一份重要的合同。” “真的很重要吗……”樊梨嘟囔了一句, 小声到只有自己听得到, 在白轻岚问她说了什么后也只是摇摇头, “你这几天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续一个星期试试。” 白轻岚额角抽了抽，她有点希望自己出现幻听了：“一个星期？” 樊梨点头，又不说话了, 她其实也想再久一点，但又想给白轻岚留点退路，这样什么时候白轻岚腻了, 随时都可以熬完合同跑路。 但白轻岚可不这么想，她就觉着心里那个堵哇，敢情她的表现很好就值续费一个星期吗？起码先来个包月吧！ 但她只是个任人蹂.躏的乙方, 一个贴心的好情人, 是不能太得寸进尺的, 起码签字之前不能，她叹了口气，点头妥协：“行吧。” 樊梨这才从包里摸出另一个文件袋，里面同样是合同, 条款什么的跟之前那份一模一样，樊梨已经签好名字了。 白轻岚大致扫了一眼，笔尖落在纸上的时候忽然一顿，心里生了好奇，她抬起眼想问，却正好撞上樊梨一双期待的眼睛。 她只是愣了半秒，樊梨眼中的期待就消失了，快得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白轻岚没有追问，而是放下笔，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见她放下笔，樊梨以为她要反悔，紧张起来：“什么？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白轻岚看着樊梨，抬手撑着下巴，唇边泛起笑意，笑得樊梨心里发憷，每次她这么笑，肯定都是憋着坏的。 果不其然，白轻岚再次开口提的问题，就像针一样直接扎在樊梨心口最软的地方：“我就是在想，配合炒作明明只要叫我出来拍两张照，再发给媒体就行，为什么你要这么大费周章地花时间跟我相处？” 这其实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倒不如说白轻岚现在才问反而很奇怪。 在这之前樊梨也想过很多答案了，比如她身边经常有记者偷拍，这样更真实，又比如两人可以趁此机会互相理解，以后面对媒体的提问也不至于哑口无言。 但这些都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其实更简单，同时也更难启齿。 犹豫了好一会，樊梨才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半真半假道：“明星也是人，也会想被人疼爱，你就当我是……体验生活吧。” 一个极私心又有理有据的答案。 白轻岚很喜欢这个答案，同时心里也有点莫名的酸涩。 对樊梨来说她只是一个正好的选择。 她又庆幸自己是那个正好的选择。 黑色的签字笔在纸上飞快写下“白轻岚”三个字，樊梨松了口气，说话又有底气起来，她唤了一声：“轻岚。” “嗯？”白轻岚签完字，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这次我们加点东西吧。”樊梨道，“算是你这周的任务目标。” 白轻岚差点没被奶茶呛死，咳了几声缓过劲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完不成，就不跟我续约了？” 樊梨很想说不是，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只是冲白轻岚挑起半边眉毛，模棱两可地反问道：“你说呢？” “好吧。”白轻岚耸肩，“你是甲方爸爸，你说了算。” 樊梨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这才说道：“这周定个简单一点的任务吧，你要……跟我牵手。” 白轻岚有点奇怪：“牵手？这还不简单。” 她说着伸出手去，指尖还没碰到，樊梨却忽然把手缩了回去，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要让我主动牵你的手，偷偷的、硬来的不算。” 白轻岚看了一眼樊梨缩回去的手，有点不是滋味，辛辛苦苦刷好感，一朝回到解放前。 再想想樊梨那别扭的性子，让樊梨主动跟她牵手的难度也太高了，她忽然觉得自己下岗的日子近在眼前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樊梨一句话，让白轻岚松懈的神经再次警惕起来：“还有什么？” “我差不多要开始工作了。”樊梨道，“虽然还是半休息状态，不过时间会少一点。” 白轻岚点头：“理解，唉……真舍不得。” 樊梨闻言略微一愣：“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你——”白轻岚说着顿下来，拉长声音仔细打量着樊梨的脸色，见她紧张起来，这才接着说道，“的时间！要是我完不成任务怎么办？” 樊梨在心里暗暗撇嘴，语气淡淡道：“那你还不努力。” “不想努力了。”白轻岚往桌上一趴，拖着声音耍起赖来，“想要被富婆包养，樊姐姐，饿饿，好高兴社区。” 樊梨被逗乐了，戳了一块鸡米花递到白轻岚嘴边，说：“我考虑考虑。” 白轻岚张嘴吃下，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求包养”之类的，还一直去拉樊梨的手。 樊梨也不理她，自顾自吃东西，殊不知白轻岚心里已经在琢磨着别的。 原来她主动，樊梨是不会躲的。 今天本来就是见个面，白轻岚也没安排什么行程，所以樊梨问起的时候，白轻岚就现想。 她忽然想到昨天陶缘坊的老板提到杯子可以上色了。 “是烧完了？” “没有，要上完色才烧。”白轻岚道，“想好画什么了吗？” 樊梨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吃完东西就奔着陶缘坊去了。 这个时间点陶缘坊没什么人，老板娘看见她们立刻把上色的东西拿过来让她们画。 樊梨想画的东西可能稍复杂一点，便去跟老板请教，老板教她的时候，她就偷瞄两眼，但白轻岚就是死死捂着，不给她看。 “不给算了。”樊梨撇嘴，留个不开心的侧脸给白轻岚。 “哎，怎么还闹脾气呢。”白轻岚无辜道，“这不是给个惊喜嘛，不然就没意思了。” 樊梨心情这才好点，点点头算是默许这个说法。 于是学习完的她，理所当然的也没给白轻岚看自己画的东西，这时候刚刚还放大话说什么给个惊喜的白轻岚就坐不住了，探着脖子一直想偷看，尤其她已经画完了，空得很，搞得樊梨严防死守的根本没时间动手。 最后还是老板看不下去，搭着白轻岚的肩膀把她拎走，让她帮忙看一下最近新出的几款花瓶。 白轻岚一开始是没什么兴趣的，她现在就满脑子着要偷看一下樊梨画的东西，但看到新品后又冷静了。 那是个有些圆润的花瓶，不规则的瓶口是混着金粉的黑色，一点点往下渐变成浅粉，像是地狱沿途的风景，带着死一样的安静。 一片死寂中又有枯树不死，奋力开出极小的花，有白鹿穿过林中，像是希望。 “我想要这个。”白轻岚对这瓶子爱不释手，手指在那只白鹿上轻轻抚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只鹿让她想起樊梨，“应该还没被预定吧？” “没有，这是前几天才出的，今天才摆出来。”老板说起这个瓶子心情也很好，“我也很喜欢这个，要是别人我就不给了，你跟我那么熟，我就忍痛割爱吧。” 白轻岚闻言哭笑不得：“别说得要宰我一顿一样，帮我包起来吧。” “跟之前一样用泡沫盒就可以吧？” “不。”白轻岚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目光往樊梨的方向看了一眼，“是礼物，帮我包好看一点。” 老板会意，拿着瓶子打包去了，包上漂亮的包装纸张，再打上漂亮的缎花，一份精致的礼物就诞生了。 樊梨那边已经画完了，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白轻岚在付钱，手边还有份礼物，便随口问了一句：“有人生日啊？” “难道要有人生日才能送礼吗？”白轻岚说着从老板手里拿回卡，顺手拿过礼物盒转向樊梨，“嗨，这位小姐，不知道你中午是否有约？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你吃一顿饭？” 樊梨觉得自己再听一段时间，估计就习惯白轻岚这忽然起来的戏瘾了。 但她现在还没有，所以听白轻岚这么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忍不住看了老板一眼，见她捂着嘴在笑，羞得不行，拉着白轻岚就走了。 “哎哎走那么快干嘛？”白轻岚看她这么着急，也乐得不行，嘴上还没停，“现在的小姐姐都这么热情的吗？以后……” “闭嘴。”樊梨打断她，“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话。” 白轻岚被拖着离开店里，看着自己离停车的地方越来越远，有点无奈：“那你是准备跟我走去吗？我车好像不停那边哦？” 樊梨脚步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反了，尴尬。 但不能失去优雅。 她松开白轻岚的手，干咳一声，沉默着往停车的方向走。 白轻岚本还想感叹一句大影后的脸皮有长进了，跟上后看她越来越快的脚步，像要扛着车逃离这座城市的速度，还是任重而道远呐。 两人开车去了附近一家日料店，午饭时间店里很忙，不过主要还是忙外卖，人倒不是很多。 担心被人看见，白轻岚本想要个小房间的，但樊梨觉得那样没意思，便拉着她在传送带旁边挑了个位置坐下了。 这家店的日料很正宗，材料新鲜，很受欢迎。 桌上放了点餐用的ipad，不喜欢的话也可以选择随便拿，这是白轻岚喜欢这里的一个原因。 她有固定的喜好，有时候又想试试新东西，这家店的情况正好对她的胃口。 她坐下后就先点了几个爱吃的，趁樊梨在点的时候已经从传送带上拿了份三文鱼下来，等樊梨点完就问她要不要。 樊梨拿了一个开吃，入口的新鲜让她弯了眼睛，白轻岚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又拿了一份扇贝，努力在她们点的东西来之前别让大影后饿着。 樊梨胃口本来就不大，吃了几碟后就有点饱了，但看白轻岚一边吃手还往传送带伸，只好放慢了速度等她，说：“你吃的东西都到哪去了？怎么就吃不胖呢？” “体质，羡慕不来的。”白轻岚说话特别扎心，末了还要对樊梨笑笑，见她眼都瞪圆了，立刻改口，“就是比较难养，吃破产。” 樊梨本来都要横她了，听见后面那句话瞬间熄火，小声道：“养得起。” “啊？” “没，说这顿我请。”樊梨无奈道，“多吃点，别客气，胖死你。” 白轻岚闻言还真没客气，又端了一碟到面前，还不忘冲樊梨炫耀：“就不胖，就不胖。” 樊梨是真的想抽她了。 两人这顿饭吃得有点久，等再出去的时候天色有点阴，看着是要下雨了。 白轻岚本想说先上车，但樊梨却觉得没那么晒了，正好散步消消食，这样她可以跟白轻岚多相处一会，毕竟下午还要会公司。 白轻岚时间多，也无所谓，跟樊梨在附近走走。 然而夏天的天气就是不讲道理的，尤其雷阵雨更是任性，“轰隆”一声说下就下，而且上来就是瓢泼大雨。 两人就走了一小段，只好飞快跑回车上，但还是淋了个半湿，狼狈得不行。 “就跟你说下雨，你又不信。”白轻岚有点无奈，抽了纸巾给樊梨擦头发，被樊梨拒绝后只好给自己擦，“我送你回家换衣服先还是你要直接回公司？” “我公司有衣服。”樊梨说着看了白轻岚一眼，她今天穿了件纱质的上衣，被雨淋后身材曲线若隐若现的，好看得紧。 看来淋这一下也不吃亏，起码眼睛有福。 然而大影后是专业的，就算心里已经想歪到天边去了，面上嘴上还是一派正经的关心：“你呢？不换衣服会感冒吧？” “我车上有。”白轻岚说着指了指后座，她的车平时很少带人，所以东西懒得收拾都堆在那了，“那我送你回公司吧。” 她说完也没有要换的意思，先开车送樊梨回了公司，到地方后樊梨本来想冒雨跑进去，却被白轻岚叫住，翻了把折叠伞出来给她，嘴里还不忘调戏：“大影后淋雨后这么好看，可别让人看去了。” 樊梨一愣，几秒后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但很快意识到不对，立刻拉回目光，就正正撞上白轻岚揶揄的目光：“下次偷看记得注意一下环境，不然很容易被发现。” 樊梨耳朵立刻就红了，但还是装傻，丢下一句“不知道你说什么”就打开伞飞速逃回了公司。 白轻岚回去后先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就看樊梨发了个地址，让她明天过去一趟，具体干什么没说，只说了是工作，但具体是哪份工作，她就不得而知了。 * 第二天早九点半，T大。 白轻岚今天特地换了身比较简单的衣服，打上伞走在校园里跟这的学生没什么区别。 樊梨约了她去其中一栋教学楼，这学校她是头一回来，不认识路还高估了自己的找路能力，过去花了点时间，等找到人的时候已经迟到了。 她进屋的时候樊梨正在弹琴，弹的就是那首“风居住的街道”。 轻缓，又压抑，听得人心里泛酸涩。 白轻岚没有打扰她，抱着手站在原地听着。 她知道樊梨是T大毕业的，也知道她会弹琴，但据白轻岚所知，她从来没在公开弹过，所以有人怀疑过她是不是真的会，但对此樊梨却是闭口不谈。 就是不知道樊梨现在忽然叫自己来，是为了什么。 犹豫了一下，白轻岚放下手朝樊梨走过去，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肩膀。 琴声戛然而止，樊梨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顿了几秒才转过头去，发现是白轻岚后松了口气：“来了。” 樊梨唇边是带笑的，但看神色却没什么高兴之色，好像刚刚发生了一件难过的事一样。 这跟白轻岚印象中的樊梨不一样，也跟她理解的音乐是不一样的。 白轻岚不敢说自己热爱音乐，更不敢遑论自己在音乐上有什么天赋，但起码有一件事她是知道的——玩音乐时的自己非常开心。 音乐于她就像一种表达的途径，和嘴能说出来的不一样，那是另一种情感的传递，是更隐晦、更浪漫的语言。 但樊梨并不是这样。 白轻岚能感觉到她弹琴时并不开心。 犹豫了一下，白轻岚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学姐好，我是新来的，听到你的琴声就进来了，学姐不介意吧？” 樊梨闻言略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白轻岚这是又演上了，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配合道：“不介意。” “我以前也学过一点。”白轻岚道，“但是没学姐弹得这么好，学姐能教教我吗？” 樊梨闻言有点无奈：“我就是个业余的，可比不上白大师。” “那是谁，不认识啊。”白轻岚道，“是学姐喜欢的人吗？” 樊梨闻言又是一愣，随即浅浅笑起来：“是啊，我很喜欢她……的音乐。” “噢——”白轻岚拉着声音应道，“那学姐会她的歌吗？” 樊梨闻言仔细观察了一下白轻岚的神色，见她一脸的好奇，也不知是真的想问，还是单纯的演技太好。 “我……”樊梨犹豫了一下，回答依旧是模棱两可，“会一点吧。” “明明说喜欢？”白轻岚笑着挑起半边眉，看樊梨要瞪她，立刻改口，“那学姐能教教我吗？” 樊梨一听又犹豫了，在本人面前弹奏是不是有点……班门弄斧了？ 但再看白轻岚那双期待的眼睛，樊梨又说不出半句拒绝了，只好道：“那好吧，我……我弹一遍，你能记住吗？” 她问完，自己也觉得有点傻了，哪有“老师”这么教“学生”的。 但那是白轻岚自己的曲，她不用听已经会了，所以非常爽快地点头：“能！” 樊梨这才浅浅呼吸一口，重新坐到钢琴前，按下琴键，指尖倾泻出不同于之前的轻快音乐。 像是山泉流过的声音，清新又温柔。 白轻岚就站在旁边，听得很认真，好像真的在学习一样，但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轻柔的音乐在房间内流淌，时间好像变得缓慢起来，慢到温情。 待到一曲终了，樊梨有些紧张地看向白轻岚，问道：“怎么样？” 不知道是在问曲子，还是在问这次的演奏。 白轻岚只当两个都是，不谦虚道：“曲子很好，学姐弹得更好。” 被本人夸了，樊梨有点不好意思，起身让出位置来，说：“那你弹一遍。” “好。”白轻岚听话地坐下，重新弹起樊梨刚刚弹奏的曲子。 明明是一样的曲子，却弹出了另一种风格，樊梨的音乐总有种一板一眼的感觉，一个调子不差地复刻原曲，白轻岚要更随性一些，兴起了就改改。 樊梨在一边听着，暗暗感叹这人真是厉害，她听过白轻岚很多曲，无一不是充满灵气，好像她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一样。 直到白轻岚弹错了。 樊梨一开始是愣，因为错得太明显，不像是随手改的，更像是记岔了按错，但白轻岚弹自己的曲子怎么还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后来再一细想，发现这里她刚刚也弹错了，她当时走了一下神，没想到白轻岚居然也给学下来了。 “错了。”樊梨有点无奈，出声打断了白轻岚，“这里我弹错了。” 她说着伸出手去，重新将错的部分弹了一遍，然后像个耐心的老师一样问道：“记住了吗？” “没记住。”白轻岚笑道，“老师太好看了，我什么都忘了。” 樊梨无奈地看过去，却发现白轻岚正看着自己，唇边的笑意还没散去，认真的眼神不闪也不躲，撞得她心跳慢了半拍。 她有些无措地转过头，不好意思地站直了身子，不敢再去看白轻岚，也不提刚刚那瞬间的暧昧。 不再想刚刚从白轻岚身上闻到的那股淡淡的香水味。 秘密的爱恋。 又是她的小心思，却再次在白轻岚身上出现。 好像那点心思被撞破一样让她惶惶。 如果是碰巧怎么办？ 如果……如果她真的知道了，又怎么办？ 樊梨不敢问。 她还没有勇气接受任何否定的答案。 “今天……今天叫你来是有正事的。”樊梨最终岔开了话题，不再提刚刚的事，“跟新戏有关的。” 白轻岚垂下眸子，按下心里那点失落，说：“是带我来看看地方，找找灵感？” 樊梨点头，解释道：“地点确定在这里了，之前我也说过，这部戏的主角是学钢琴的，里面需要一首和校园相关的曲子，青春，梦想，和……”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小，更像在自言自语，明明是转述，心里却跟被剜走一块似的，空落落的。 “你觉得呢？”白轻岚没有立刻应下，而是问樊梨，“你作为主角，觉得那应该是一首什么样的曲子？” “什么样的……”樊梨被问愣了，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 学钢琴的日子，她的家人，她做出的选择，一路走走来的种种，最后和戏中那个独自努力的小姑娘重叠，和弹琴时总是非常快乐的白轻岚重叠，心里空掉的地方忽然就被填满了。 她目光落到琴键上，神色柔和起来：“那大概是……未竞的梦……吧。” 第24章 白轻岚以为樊梨在说戏里的人, 殊不知樊梨说的是自己，是白轻岚。 白轻岚就是樊梨的青春，是她曾经可望不可即的梦想。 “我大概有个想法了。”白轻岚手指又在钢琴上按了几下, 弹奏出短短的几节曲子，“大概这种风格的吧。” 樊梨听了一下, 满意地点头：“很好, 就这个吧。” “确定？”白轻岚有点哭笑不得，“这可是正经工作。” 樊梨闻言微微蹙眉, 不满道：“我对工作也是很认真的。” 白轻岚噎了一下, 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 你可别因为当面不好意思说就给我灌蜜糖。” “我是那种人吗？”樊梨有点哭笑不得，“这几节的确很好, 你可以写完整试试，再说我觉得好也没用，我说了不算。” 白轻岚点头, 脑子里有一个清晰的思路，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把想到的都先记一下。 樊梨也不急, 就坐在旁边等着，偶尔跟她搭话，说一下今天的计划。 她们今天要做的事就是把校园逛一遍, 电影起码有三分之一都是在校园里拍的, 樊梨以前在这里读书的不需要熟悉环境, 现在顶多就是怀念一下。 而白轻岚，她可以在这里找到很多灵感。 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是樊梨拉白轻岚陪自己逛母校的借口。 就好像在邀请她介入自己的生活。 又或者说，在向她介绍自己的过去。 她自私地希望白轻岚能多了解自己一点。 逛完学校, 两人又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店。 这一带全是大学，平时就有很多学生会来，吃喝一应俱全，说是美食一条街也不为过。 两人一边走一边吃，白轻岚总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大学那会，没课的时候就约两个朋友出来撸串，日子多舒适。 但这对樊梨反倒是种新鲜的体验。 她性子本就不好跟人相处，同学也好室友也罢，大多就是点个头的交情，大二那年运气好被一个导演看中演了个配角，之后人气就开始走高，戏也没再断过，工作加学业忙得晕头转向，更加没时间跟其她人打好关系，这事对樊梨而言一直是个遗憾。 还好，白轻岚弥补了。 “那这家店好吃吗？”白轻岚指着一家奶茶店问樊梨，店名叫“暖暖”，装修得很漂亮，但不是连锁的，味道就有点像赌博了。 其实这个问题樊梨也回答不了，好在她记忆好，室友也都是嘴馋的，她听她们提过这家店，还知道她家的焦糖奶茶太甜，水果茶很好喝。 “我喜欢她家的粉荔乌龙。”樊梨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我觉得你会喜欢焦糖。” “好，我试试！”白轻岚点了一下头，拉着樊梨进店，要了一杯粉荔乌龙跟一杯全糖的焦糖奶茶。 樊梨心里有点开心，同时又忐忑，她连说辞都想好了，如果白轻岚不喜欢，就说自己只喝过一次，没那么甜，比较好喝，没想到翻车了。 她也是会翻车的，这没什么。 但白轻岚并没有给樊梨用这个借口机会，她试了一口奶茶，直夸，说很甜，很对她胃口。 她这么喜欢，樊梨又忐忑了，她记得室友总喝三分糖的，好像也很甜，白轻岚这么说，真的不是在顾虑她的感受吗？ 但她不好意思问，就别说再去试一口，毕竟那样就好像间接…… 想着想着脸都烧起来了，樊梨只好赶紧喝口果茶压压邪念，这才敢转头看白轻岚，问道：“要找个地方吃饭吗？还是你这样就饱了？” “这话该我说吧。”白轻岚无奈道，“其实最好是回学校食堂，毕竟是找灵感嘛，体验一下气氛也不错。” 樊梨却是摇头：“T大食堂只能用饭卡……至少我读书那会是这样的。” “那还不容易，找个学生帮我们买呗，给钱就行了。”白轻岚说着拉过樊梨又回了学校。 樊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大学一直是吃食堂，这附近的店就去过一家，还是跟家里人一起去的，很干净，但东西其实没那么好吃。 食堂里这会人并不多，白轻岚在门口随便拉了个女生问了一句，对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两人成功买到饭后就挑了个偏僻角落坐下。 白轻岚其实只是担心樊梨被认出来，但樊梨却很怀念，大学那会她有点怕人，总是这样一个人在角落里吃饭，有时候旁边坐下不认识的人，她就能紧张得饭都吃不下。 但现在有白轻岚，她不是一个人了。 “你们学校的饭真好吃。”白轻岚要了个土豆烧肉，肉她是不指望了，土豆倒是香得很，“比我大学好多了，我们大学那真的就饭能吃，菜完全看脸。” 樊梨闻言乐了：“有没有这么夸张？那你大学怎么吃的？” “能怎么吃，出去吃。”白轻岚道，“实在不行还有外卖，在寝室架个小火锅什么的，挺香。” “学校没说你们？” 白轻岚摇头：“那哪能让学校知道。”她说完就看樊梨一脸惊讶，估摸着乖宝宝也没干过这个，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哎呀我不良少女。” 樊梨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心里早乐开花了。 白轻岚是什么样的人她早知道了，只是听白轻岚跟自己说大学发生的事就是开心，好像在窥探她的过去，好像……自己也能参与进去了一样。 下午，两人又从大学离开了，樊梨拉着白轻岚去了附近的咖啡厅、餐厅和酒吧，说是女主就在这些个地方打工的。 白轻岚主要是逛咖啡厅跟餐厅，酒吧去得比较少，毕竟她自己以前有过这样的经验，倒是不用太纠结。 这点樊梨显然也知道，不过她就是想跟白轻岚像现在这样在附近走走。 逛到傍晚，两人最后挑了一家气氛很好的餐厅，也有表演，是钢琴和小提琴的结合，如果要说缺点，那大概就是东西其实没那么好吃吧。 反正白轻岚是不太懂这些的，在她看来，一家餐厅卖点就是吃的，比起整些花里胡哨的，倒不如换个靠谱点的厨子。 不过看店里的人倒是很多，这白轻岚就有点搞不明白了，是她今天吃太多东西，舌头吃坏了？ “想什么呢？”看白轻岚眉头都快拧巴了，樊梨就觉得好笑，“看过《名媛》那部剧吗？” 白轻岚点头，前段时间播的一部剧，捧火了男女主，时不时就要上个热搜。 “这里是取景地。”樊梨解释道，“卖家打出这个旗号，很多人来打卡的。” 白轻岚恍然：“敢情我们在影楼吃饭，那这东西还挺好吃。” 樊梨听乐了，假嗔了她一声：“瞎说什么，一会老板来赶你。” “他敢。”白轻岚也乐，拿过红酒抿了一口，“下次不来了，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樊梨闻言弯了眼睛：“好。” 她说着低头吃东西，余光瞥见背后有人举着手机偷拍，头下意识又低了一点。 白轻岚立刻反应过来，笑道：“没事，没拍到我。” “习……习惯了……”樊梨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很傻？” “是挺傻。”白轻岚笑道，“你是明星，又不是通缉犯，现在呢只是出现了一个所有人都会出现的问题，你肚子饿了，就来吃饭，恰好来了这家餐厅，旁边恰好坐了个朋友，这有什么。” “说得倒轻巧。”樊梨撇嘴，连盘子里原本就不怎么好吃的食物都觉得难吃起来，“那些媒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吃个饭，接下来就要说我不知道跟你去哪了，没有的事，说得跟真的似的。” “告他们。”白轻岚笑道，“这是诽谤！” “不是太过分，怎么可能告。”樊梨无奈道，“我们总要跟媒体打交道的。” 白轻岚也无奈了：“你看，这没办法解决别人，不就只能解决自己了？你呢，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樊梨被她这说教的语气逗乐了，学着她的语气教训道：“你呢，就是太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她说着顿了顿，忽的叹了口气，“不然名声也不会那么差了。” “有首诗怎么念的来着……”白轻岚垂眼想了一下，“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樊梨无语：“还挺豪气是吧你。” “碰个瓷嘛。”白轻岚厚着脸皮笑道，“意思到了就行。” 樊梨闻言没再说话，她又何尝不想像白轻岚这样呢？ 抛却别人的看法，潇洒又自由。 可惜有些事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想忘记又谈何容易？ 别人的目光于她，如芒在背。 “嚯，这是在玩什么。” 樊梨正发呆的事，白轻岚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她抬起头，就看见白轻岚居然玩起了手机，方才那点难受都消散了，无奈道：“吃饭的时候玩什么手机。” “这不是有推送，顺手点了嘛。”白轻岚耸肩，把手机递给樊梨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樊梨看了一眼手机，发现界面上是微博，大概明白过来，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是一条长微博，内容是一些她跟白轻岚今早在学校的照片，从角度看应该是偷拍的，但角度挑得很好，脸都清楚拍进去了。 再退出去，是热搜界面，词条就是她跟白轻岚的，往下滑还有很多照片，她们到小店吃东西的，在餐厅跟咖啡厅闲逛的，连在食堂的照片都有，最新的一张就在几分钟前，她们此时吃饭的这家餐厅拍的。 这词条现在在热搜第六，估计公司已经出手压着了，不然肯定不止这位置。 “现在怎么办？”白轻岚笑着问樊梨，语气却一点也不担心，“我们接下来是要出面澄清？还是……公布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咸鱼時叁 赠送的地雷~ 感谢 BPBLINKx5 。。。x4 和 普通小孩x48 赠送的营养液~ 第25章 听白轻岚那么说, 有一瞬间樊梨还真的想就公布算了，但她心里清楚，白轻岚这话其实就是调侃。 且不说她们之间关系是假的, 就算是真，也不可能就这样贸贸然公布。 想了一下, 樊梨忽然又觉得白轻岚刚刚的说得的确很对, 她总是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明明对她而言，白轻岚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别瞎说, 我来处理。”樊梨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 “公司那边没撤掉应该也是有考虑的。” 她说着按亮屏幕, 发现宁芊芊打了好几通电话，她昨晚静音忘记关了, 顿时有点心虚，回了一通电话过去。 对面几乎是秒接，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樊大小姐,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今天玩失踪玩得挺开心，公司可是要急疯了！！” “抱歉……”樊梨有点不好意思，“忘记关静音了。” “我看你就记得白轻岚那个小妖精！！”宁芊芊气得都想骂人了, 声音也不知道压低，这话就这么直接传到白轻岚耳朵里去，听得她直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樊梨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红着耳朵让宁芊芊小声点：“我还在外面呢。” “我知道, 就是说给她听的。”宁芊芊恢复了声音的平静, 她实在是看不过樊梨这畏畏缩缩的模样，以前没红就算了，现在红了怎么还是这样，但别人的感情她也不好置喙什么, 便不再提了平白惹樊梨不开心，“热搜你也看见了？” “看见了。”樊梨道，“就是想跟你说这事。” “你怎么打算？”宁芊芊问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别的她就直接让人撤了，偏偏这事是樊梨主导的，处理不好就有点麻烦。 樊梨想了想，说道：“要不就跟之前说的一样，把合作的事先公布出去，别说具体就行。” “行。”宁芊芊应道，“剧组那边我已经沟通过了，微博我就不让人压了，微博你发还是我？” “你吧，正式一点。”樊梨道，“等再发酵会，热搜高点再说。” 宁芊芊应下，这才去处理这事，小妖精白轻岚在旁边听得乐呵呵的：“下次见你经纪人，我是不是要快点跑？她不会吃了我吧？” “别瞎说。”樊梨无奈地横了她一眼，“也难为她了。” “这是她的工作嘛。”白轻岚道，“不过这件事怎么还特地跑来问你，听你意思之前不就有这个打算了？” 樊梨摇头：“提前了，本来准备等快进组了再说的，而且这事是我提出来的，芊芊也是担心我后续有别的打算，她现在这样进退都行，挺好的。” 白轻岚闻言还是叹了口气：“唉，我还想说偷偷参你经纪人一本，告她个办事不力，这样就没人知道我是妖精了。” 听她又提起这茬，樊梨才褪去羞色的脸立刻又红了，也不跟她说这个，低头吃东西不理了。 白轻岚又逗了两句，看樊梨耳朵是真的红透了，这才喜滋滋闭嘴吃东西。 吃完离开餐厅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白轻岚陪樊梨散了会步便把人送回家了，车停在小区门口时樊梨想下车，却被拉住了：“等等。” “怎么了？”樊梨有点奇怪，以为白轻岚还有事，转回头去，就看白轻岚正盯着一个地方看，也跟着看了过去，就看见暗处有个拿着相机的人在守着，顿时有点头疼。 “怎么办？”白轻岚问道，“我打电话叫人来解决？” 樊梨本来还挺严肃，听她这话一秒破功了，忍不住笑道：“你这语气怎么跟黑.社会似的，你想怎么解决？一通电话叫人来把他干掉吗？” “没有。”白轻岚板起脸，故作严肃，“但是我一通电话能叫你的粉丝团来楼下给你打call！” 樊梨无奈：“好好知道你厉害了，你跟我一块下去吧，送我回去。” “你确定？”白轻岚有点惊讶，她以为樊梨一定会让自己快走，没想到还拉着她回家。 樊梨点头，笑道：“不是说陪我炒作，怎么，怕了？” “是啊。”白轻岚也笑了，“怕你吃亏。” 她说着开门下车，樊梨这才跟着下车，假装没有看到那边的相机，等白轻岚走近后，小声道：“上去坐坐吗？” “你不嫌弃就……”白轻岚说着一顿，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掉头回去车上拿了点东西塞进包里，这才回来，“好了，走吧。” 樊梨有点好奇，但还是没问，跟白轻岚一边说话一边回了家。 她住的小区安保很好，倒是不用担心记者混进来，所以进了电梯后整个人就松了下来：“这些人真的有点烦。” “这就叫……甜蜜的烦恼？”白轻岚笑道，“这么多人盯着，说明你正红。” 樊梨摇头：“这可一点算不上甜蜜。” 她最想要的甜蜜，是白轻岚，从这个角度来说，也的确是甜蜜的烦恼了。 樊梨虽然一个人住，但住处很大。 当初买房时宁芊芊是觉得她现在这么红，单单衣服就得占掉不少空间，房子应该买大点。 樊梨对这些倒是无所谓，只是想着说不定有一天自己不再是一个住了，到时候房子太小也不好，搬起来太麻烦，所以还是认同宁芊芊的，买了套大房子，就是现在还空了两个房间。 白轻岚其实有点想象不出来樊梨的住处风格应该是什么样的。 她总觉得樊梨害羞起来特别可爱，像甜美的蜜桃，所以樊梨一定很适合粉色，或者衬她的绿色也挺好。 但樊梨也就在她面前是这样，有时候她也忍不住想，是不是樊梨在她面前其实一直在演，就好像一部电影一样，她在自己面前扮演一个可爱的情人，实际上樊梨就是个冰冰有礼的人。 那这样的话说不定樊梨的住处风格会是黑白灰，极简风。 所以开门看到屋子里清新的蓝色时，白轻岚着实愣了一下。 她一下想到了海，想到了沙滩和阳光，惬意又美好。 总觉得和樊梨格格不入，又很适合她。 她忽然觉得樊梨一定是向往大海的，但这种无厘头的猜测她没好意思说，只是很简单地夸了一句：“你家装修得真漂亮。” “真的？你喜欢就好。”樊梨弯了弯眼睛，招呼白轻岚进屋，“我跟设计师磨了很久，还好，没让我失望。” “怎么想到要这个色调的？”白轻岚问道，“感觉挺少见的。” “是吗？还好吧。”樊梨看见白轻岚进屋，忽然有点局促起来，“是不是……不太适合我？” 白轻岚闻言乐了：“这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住的地方，自己喜欢就行，这还得纠结适合不适合，多累啊。” “是吗……”樊梨低头，微微抿起嘴，匆匆跑进厨房去倒茶，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的饮料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喊道，“喝什么？茶？可乐？果汁？还是水？” “可乐吧。”白轻岚应着，一时还有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直接走进去。 好在樊梨速度快，出来的时候看白轻岚还在门口思考人生，顿时乐了：“进来啊，站在那干嘛？” “哦，好。”白轻岚这才跟上去，发现樊梨除了可乐，还拿了盘泡芙，有点惊讶，“你家还有泡芙，你不怕胖？” “不怕，又不是我胖。”樊梨领着白轻岚到客厅坐下，放下手里的泡芙跟可乐后才说道，“给芊芊跟我助理的。” “哇这么好。”白轻岚羡慕得真情实感，“你还缺助理吗？我应聘，工资好说。” 樊梨无奈看了她一眼，说：“好，我要是招助理肯定第一个打电话给你。”她说完看白轻岚拿了个泡芙塞进嘴里，忐忑起来，“好吃吗？” 白轻岚一开始没答，细细品尝了一下，直到把泡芙都咽下肚子，忍不住伸手又拿了一个，说：“好吃啊！哪买的？” “不是买的……”樊梨声音小了一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是我自己做的。” 白轻岚再次惊了：“你还会做泡芙？” “不止是泡芙，很多甜点我都会。”樊梨道，“我……我以前学过一点点。” “看不出来啊。”白轻岚啧啧道，“谁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哎呀真嫉妒。” 樊梨闻言脸更红了。 其实她就是知道白轻岚喜欢，特地去学的，只是有段时间没做了生疏，自从跟白轻岚有接触后她就重新捡起这技能了，为的就是哪天可以做给白轻岚吃。 还好，这些天一直有在练习。 还好，做出来的东西留下了。 还好，白轻岚喜欢。 “说起来我高中的时候也收到过泡芙来着。”白轻岚吃着，忽然说起来，“我跟你说，我读书的时候可受欢迎了。” 樊梨一愣，忽然有点紧张：“是、是吗？有多、多受欢迎？” 白轻岚想了一下，答道：“我收到的情书，堆起来比我高三写过的试卷还高。” 她这么说，樊梨反倒有点不知道到底白轻岚是在说情书多，还是作业太少了，又或者这人又在逗她玩。 “还有很多可爱的女孩子呢。”白轻岚笑道，“节日的时候也会有人送礼，我记得高一快暑假那会，我那天正好过生日，有个女孩子忽然跑来，送了我一份泡芙，一句话也没说就跑了。” “这样啊……”樊梨更紧张了，“那你吃了吗？好吃吗？” “我家里人是不想我吃啦。”白轻岚道，“来路不明有毒怎么办，不过我觉得毕竟是人家一片心意，就吃了。” 樊梨闻言微微翘起唇角：“是吗，那个人知道了一定很开心，不过……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因为……你做的泡芙味道跟那个很像。”白轻岚道，“我这是第二次吃到这么甜的泡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夹子，会比较晚更新，不要等啦~后天开始稳定日更，没意外应该是每天下午~ 第26章 屋内一下陷入沉默, 樊梨紧张到了极点。 白轻岚的嘴也太灵了，这都能吃得出来！ 她明明这么喜欢吃甜，难道这么多年了, 别人给她做甜点不会多加点糖那？糖又不贵！ “我觉得你喜……喜欢是最好的。”樊梨面上挂着浅淡的笑容，但话题却是飞快转走了, “对了, 不知道微博上的事怎么样了，看看吗？” 白轻岚不疑有他, 摸过手机看了一眼, 微博的确如樊梨所想的开始发酵了, 风向也很有意思。 认为炒作的人有，认为她们拿新戏的事掩盖恋情的也有, 但微博上放出两人一起现身樊梨小区门口的事后大部分人还是更倾向于后者。 于是闲得没事的网友又开始扒两人的过往。 樊梨的资料粉丝都清楚着，网上也很好找，所以重点扒的对象其实是白轻岚。 但白轻岚的资料却很少, 只知道她是作曲的，但能找到的作品只有两三首，知道是哪里人, 但家庭成员有谁却查不到，除此之外就剩下学校跟专业。 然而网友的想象力是无穷的，有眼尖的注意到了两人高中是一个学校的, 于是便有了这样一个猜测。 樊梨跟白轻岚早在中学时期就交往了, 两人约好一起出道, 可惜命运弄人，樊梨火了，白轻岚却始终默默无闻，为了不影响樊梨的名声, 白轻岚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成了樊梨的地下情人，樊梨为了不背叛贴心的情人，这些年才半点绯闻没有传过。 时隔多年，樊梨终于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现在她要把自己的情人摆到面上来了，为了让她有一个对等的身份，甚至把新戏的合同也给了她。 白轻岚一边看，一遍还给樊梨念，她看得津津有味的，可把樊梨尴尬惨了。 她现在有种心意暴露还被不认识的人拿到网上鞭尸的尴尬，偏偏那个最让她尴尬的人还大咧咧在那补刀，她没心脏病都要给气出来了。 但白轻岚永远都有一百万种方法让樊梨尴尬，在念完那段莫须有的猜测后她还咂摸了一下可能性，又问道：“你是我们学校的我怎么不知道？” “很奇怪吗？又不是同班同级的。”樊梨喉咙微动，耳朵因为紧张有些微耳鸣，“我记得你是两年前毕业的吧。” “是啊，你是四年前吧？”白轻岚问着，看樊梨点头，继续说道，“那算起来你还是我学姐，但我不可能没听说过你啊！你这个颜值在学校那肯定是风云人物！” 樊梨闻言笑了，却没多说什么。 其实她高中时远不如现在好看，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她不敢跟白轻岚说自己以前其实只是只丑小鸭，因为白轻岚才真的是她们学校的风云人物。 是樊梨喜欢了很久的那只白天鹅。 樊梨到现在还记得入学典礼上的白轻岚，作为新生代表讲话却没打草稿，全程就靠一张嘴编，还瞎编，编得老师差点没揍她，编得全校的人都知道她。 樊梨偷偷去看过她，看她跟同学嘻嘻哈哈打闹，看她因为上课睡觉被拎起来罚站，看她每天放学百米冲刺到音乐社玩吉他。 那年，樊梨高三。 最紧张的日子里，做着最无关紧要的事。 樊梨起初想，等高考成绩出来了就告白，后来想，高考后立刻告白，再后来又变成高考前一天告白。 但年少的心总是容易冲动。 樊梨的深思熟虑，最终在知道白轻岚生日那天全部化为乌有。 她拿着亲手做的泡芙等在校门口，从雄心万丈等到勇气全无，最终冲到白轻岚面前却是连脸也不敢露，把泡芙送出去已经用了她全部的勇气了。 至于那句“我喜欢你”，她没能说出口。 多年后的今天，依旧说不出口。 看白轻岚因为那些谣言笑得没心没肺的，樊梨忽然有点心酸。 她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告白了，也只能得到这样一个难分是嘲是侃的笑容呢？ 又或者更不堪一些，只能分得一个冷漠的拒绝，从此像平行的两条线，再无交集。 “我有点累了。”樊梨忽然出声，打断了白轻岚，她看白轻岚脸上的笑容僵住，那点难过变成针似的，扎得她心里犯疼，她很快补充道，“好久没走这么久路了，脚累。” 白轻岚会意，也不再看手机了，直接弯腰把樊梨的脚捞到腿上，她也不懂什么穴位不穴位的，便按着自己的脚疼时的习惯给樊梨捏了几下，问道：“还行么？” 樊梨那就是个借口，没想到白轻岚会来这么一出，整个人都懵了，脸烧得通红，耳朵也嗡嗡作响，脚想收回又舍不得，就那么愣着了。 白轻岚没得到回答，就当她默认了，又捏了几下，直到樊梨反应过来，说了句“不用了”便立刻缩回了脚。 白轻岚看着樊梨泛红的耳朵，还点意犹未尽。 樊梨的脚没什么茧，捏起来很软，指甲修得平整，涂了一层薄薄的护甲油，脚型也很好看，她记得那种好像是叫美人脚…… 当然这些旖旎心思白轻岚是不可能说的，只是笑着打了个哈哈蒙混过去，看樊梨还是不自在，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招。 她打开包从里面拿了个盒子递给樊梨，这是她刚刚特地回车上拿的：“第一次来，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不要嫌弃。” 那是个长方形的盒子，包装樊梨是见过的，上次在陶缘坊白轻岚买的就是这个，她还问过，但白轻岚没说，没想到居然是送自己的？还是碰巧？ 无论是哪个，樊梨都非常开心，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冷静，问道：“你之前就想好来我家了？” 白轻岚耸肩，否定道：“没，本来想找个有气氛的时候送的。” “噢……”樊梨淡淡应了一声，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所以这是送她的，是精心准备的。 美滋滋拆开包装，樊梨看见里面那只瓶子后心情更好了。 她很喜欢上面那只白鹿，这会让她想到白轻岚。 樊梨立刻拿着瓶子起身，找了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把瓶子放下，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琢磨着是以后都买鲜花来插还是去买几只干花也不错。 “要不以后我让人给你送来。”白轻岚看她在琢磨，忍不住笑道，“喜欢什么花？” 想了一下白轻岚给自己送花，樊梨心跳瞬间漏了半拍，但面上还是故作冷静：“不用了，我工作经常不在家。” “有道理。”白轻岚点头，“那我找点干花吧，弄一束衬你这装修的。” 樊梨闻言没有反驳，算是默许了。 白轻岚想了一下，手脚很快地拿过手机搜起附近的店，准备看看有哪里卖干花的，边查边问道：“你明天有空吗？” “有啊。”樊梨柔声应道，“怎么？有计划？” “算是吧，有点想法。”白轻岚抬眼，目光扫过樊梨的手时顿了一下，很快又看向她，挑眉道，“先卖关子。” “好吧……”樊梨微微低下头，心里又泛起一阵暖意。 其实白轻岚喜不喜欢她，会不会接受她的告白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正在进行，就算是BE告终，也足够让她回忆了。 白轻岚挑了附近一家花店，又跟樊梨约好时间，这才起身告别，赶在花店关门之前开车到了。 其实白轻岚觉得既然要追人家，选择传统的红玫瑰是最好的，但总觉得不搭，所以在店里犹豫了好久。 老板娘看她犹豫，便问她是要自己用还是送人，送什么人？ 这问题就有点难倒白轻岚了，她跟樊梨应该是什么关系呢？ 朋友？情人？还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 “玫瑰怎么样？送人很适合。”老板娘说着给白轻岚看了店里的玫瑰花，“你看红玫瑰，是热情热爱，白玫瑰是天真纯洁……” 听见白玫瑰时白轻岚心里微动，莫名觉得适合樊梨，但在听见粉玫瑰时，又换了念头。 感动和暧昧，宣言和铭记，挺好的。 “要粉的吧。”白轻岚说完又觉得单独的玫瑰似乎有些单调，又看了一下，指着其中看起来比较素的叶子问道，“这是什么？花语呢？” 老板娘看了一眼，笑答道：“是尤加利叶，花语是恩赐。” 白轻岚点头，也很合适：“那配点这个，再加点……这是满天星吧？” 老板娘看她指的东西，点头道：“满天星的花语是愿在你身边做配角。” 白轻岚一听就不乐意了，她才不做配角，要做就得做樊梨身边的主角。 但这个念头冒出来后她又觉得好笑，多大个人了还纠结这些，她只是来买束花给樊梨装饰家里的，好看就行，何必讲究呢。 “再加点满天星吧。”白轻岚道，“帮我包好，我要送人的。” “好。”老板娘笑着应下，拿着花去包装，白轻岚又在店里转了一圈，拿了一束喜气洋洋的仿真花回家插着。 微博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两人却没受什么影响，该出门还是出门。 她们约的时间其实很晚，但樊梨还是早早就起来，本来都换好衣服准备化妆了，结果一看白轻岚发短信来让她穿身比较轻便的，最好别穿裙子。 她只好把身上的裙子换下来塞回柜子里，换了条七分裤，套件简单点的T恤，休休闲闲就出门了。 白轻岚的车早在楼下等着，上了车，樊梨就有点迫不及待想听白轻岚的计划了：“今天要去哪？” 白轻岚转头打量了一下樊梨今天的打扮，这才满意地点头道：“先吃饭，吃完带你去凉快凉快。” 第27章 听到她说凉快, 樊梨还以为去的会是泳池之类的地方，看到“冰乐园”三个大字时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白轻岚这是从吃喝玩乐进化到好好运动锻炼身体了？ “最近新开的。”白轻岚看樊梨都愣了, 笑眯眯解释道，“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就拉你一起。” 樊梨那瞬间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就是个玩伴, 有点哭笑不得：“到底是你陪我还是我陪你？” “哎呀这不是差不多嘛。”白轻岚故作无辜，可怜巴巴地看着樊梨, “你就当做善事, 陪陪没有朋友的可怜孩子, 会有好报的。” 樊梨被逗得哭笑不得，想说点什么又说出来, 干脆也不提，先拉着白轻岚进去了。 樊梨起初以为这里应该是那种场地不太大的旱地溜冰场，进屋后感受到凉气才发现不是, 这里是真溜冰场，而且占地面积还不小，顿时有点惊讶。 “很不错吧！”白轻岚笑道, “走吧，去换鞋。” “你真要溜啊？”樊梨有点犹豫，虽然白轻岚让她换了身轻便的衣服, 也没穿裙子不至于走光, 但可以的话她其实不是很想去。 倒也不是她不会, 而是太多年没碰了，可能有点生疏，滑倒了摔着事小，出糗事大, 她可不想在白轻岚面前表演一个四脚朝天。 但白轻岚的兴致显然不是樊梨一句疑问句就能打消的，她一句“是”直接就让樊梨心里那点苗头灭了，哭丧着脸跟她一块去换鞋。 虽然场馆也有租鞋，但两人还是选择了买新的，白轻岚是会的，穿鞋的时候就一直在旁边跟樊梨说些要点。 樊梨也不阻止她，一来是让白轻岚教的感觉很好，二来……是她碰巧看见了场边的一对情侣。 女孩看上去是不会的，男孩就在旁边教，有时候女孩没站稳会惊叫一声，紧紧靠着男朋友不放，看得她眼红。 这不就是正大光明跟白轻岚亲昵的好机会吗？而且比起上次鬼屋来说这回体验可好太多了，又能被教还能抱抱，从这一刻起她就是第一次溜冰的运动白痴了！ 被白轻岚牵着小心翼翼往溜冰场里去，白轻岚先进，她倒是一点不害怕，借着围栏稳稳站住便去拉樊梨进来。 樊梨是谁，那可是拿过奖的影后。 她踩刀冰上后就假装歪了一下身子，趁白轻岚还没出手接住，立刻扒住了旁边的围栏，面上是一派冷静，但声音已经有点发虚：“这个……挺容易的。” “是吗？”白轻岚松开围栏，踩着冰刃出去，在樊梨面前滑了个∞形，这才回到原地，“的确不难，我们一起啊。” “不、不用了。”樊梨依旧扒着围栏，嘴上还在犟，“我不喜欢溜冰，就在这看、看着吧。” 白轻岚闻言抿着嘴笑起来，但眼睛却是尽力显得无辜：“那多可惜，难得来一次，就当陪陪我也不行吗？” “你自己也可、可以啊。”樊梨微微偏过头，并不理白轻岚的攻势，“快去吧，我、我真的在这就好。” 白轻岚却不依不饶的，又踩着冰鞋在樊梨面前绕了两圈，这才问道：“你不会吗？” “谁、谁说的。”樊梨还是那张冷冷的脸，嘴硬道，“就是生疏了。” “噢……”白轻岚捂着嘴笑起来，冲樊梨伸出手去，“那不如让我来带带你吧，转两圈就熟练了。” 樊梨见状心里已经乐开花了，计划成功。 她扭捏地伸出手去，在快放到白轻岚手上时却忽然顿下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现在这样算不算是自己主动牵手？ 樊梨脸色瞬间不好了，居然套路她？！ “你这是犯规。”樊梨嗔道，“你这是看准了我一定会伸手吧？” 被戳破心思，白轻岚也不害臊，笑嘻嘻道：“没有的事，我也是很想跟你一起溜冰的，没想到你不会，这不是顺便嘛。” “去。”樊梨没好气地打掉白轻岚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我自己能行！” “哎哎你别乱来了。”白轻岚看她忽然自己动，顿时慌了，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她，却被樊梨躲开了。 樊梨起初倒站住了，但为了躲白轻岚的手歪了下身子，整个人摇晃起来，眼看着就要摔。 白轻岚见状眼疾手快地揽过她的腰，把人稳住，语气严肃起来：“怎么回事你？想躲也不能拿自己开玩笑，要真摔了怎么办？” 樊梨都被说蒙了，完全忘了刚刚被套路的人其实是自己，也没有自己正被人抱着的羞涩和暧昧，只有担心白轻岚生气的慌张，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我没想那么多。” 白轻岚自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本来也没多生气，就是吓两声，看到樊梨这慌慌张张道歉的模样瞬间气不起来了，扶她站好，无奈道：“今天的牵手不算，行了吧？” “不行。”樊梨也无奈，她想着两人亲亲密密，这人倒好，脑子里就甩不开合同了。 她没等白轻岚再说什么，试着往前滑了一点，确认自己还没彻底忘记后才加快了一点速度，在附近绕了个圈。 白轻岚起初的确是打了点歪主意，主意落空多少也是失落的，但现在看樊梨这样，她忽然觉得来这一趟真的没来错。 樊梨的体态很好，溜冰的动作自然大方，不跟花滑这样有点专业的做比较，只是单纯在人群中溜一圈，她是非常出彩的。 就像一只在水面上滑过的白天鹅，优雅又美丽。 白轻岚不当癞蛤.蟆，但想吃天鹅肉她是承认的。 天鹅这么好看，想吃不是很正常的吗？ 脑子里旖旎了一下，白轻岚很快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追上樊梨，跟她并肩溜了半圈。 近看她才注意到樊梨说自己生疏可能是真的，虽然远看没什么问题，但走近了她才发现樊梨紧张得两只手攥成拳，骨节都攥得发白。 但这人就是不说，维持着她的优雅美丽。 这让白轻岚想到以前看人科普过，白天鹅浮水的时候虽然优雅，但水下的脚其实一直在努力划，避免自己掉下去。 这就不就好像现在的樊梨一样吗？可可爱爱。 白轻岚加快一点，滑到樊梨面前放慢速度，直到停下。 樊梨一直注意着白轻岚，此时也差不多停下了，借着旁边的围栏站好，有点奇怪：“怎么了吗？” 白轻岚微微弯腰，朝樊梨伸出手去：“不知你是否愿意和我跳一支舞？” 她声音不大，轻柔得像在说一句情话，听得樊梨心头发热，看着白轻岚伸出来的那只手，有点魔怔似的缓缓抬起了手，也忘了自己原先是计划多吊着她一会。 但白轻岚显然是个破坏气氛的能手，见樊梨没怎么动以为她不愿意，还非常贴心地解释道：“今天牵手不算你的，放心吧。” 心里那点感动瞬间被破坏，樊梨实在哭笑不得，手在衣服上轻轻蹭了蹭才搭上去：“你倒还记上了。” “谁让我这么聪明。”白轻岚笑起来，拉着樊梨中心的位置滑过去。 她刚刚说是跳舞，但其实就是引着樊梨往前，毕竟以樊梨现在这紧张样子，就算她以前会，现在也可以直接当个刚入门的了，她可不想一会浪漫不成两人一起摔个狗啃泥，那也太难看了。 两人就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冰上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虽然是新地方，但非工作日人比较少，滑起来自由，也开心。 樊梨被白轻岚牵着，逐渐熟练，已经不紧张了，但还是舍不得放开她的手，等到没话题了总要再找一个：“我有件事跟你说。” “嗯？什么？” “早上我经纪人打电话来，说是有个节目邀请我。”樊梨说着放慢了速度，跟白轻岚解释起来，“主要是想采访我，顺便让我讲讲新戏。” 白轻岚不解：“你这不是还没拍呢，有什么好讲的？” “哪是要问新戏，那完全就是看最近热搜多。”樊梨顿了一下，看向白轻岚，“她们的意思是想邀请你一起，剧组那边的意思是随我，公司的意思也一样，我想先问问你愿不愿意。” 白轻岚听完摇头，在樊梨逐渐黯下去的眼神中说道：“什么愿不愿意的，你觉得可以就行，我无所谓。” 樊梨眼神这才重新亮起：“所以我答应也行？” “行啊。”白轻岚道，“但问题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樊梨点头，能跟白轻岚一起出现在镜头前，是她最想的事。 “还有一件事。”樊梨又道，“导演上次看了热搜，夸你了。” “夸我？”白轻岚奇怪道，“夸我什么？” “夸你上镜，好看。”樊梨道，“他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意思在电影里客串一下。” 这事倒是真的，不过夸奖是事实，提出客串的却是樊梨，只是一个小配角而已，导演自然也不会驳她，很爽快就应下了，但这还得白轻岚说了算。 白轻岚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直接应下来，樊梨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饭吃得早，午饭便没吃，但在溜冰场玩得嗨，到下午的时候才停下来，这时候肚子就有点饿了。 白轻岚跟樊梨说了一声，两人便不玩了，收拾着离开溜冰场。 溜冰场本身就在一个小型购物中心中间，出去后有家卖可丽饼的店，白轻岚要了两个，然后拉着她边吃边往附近一个小型购物广场过去。 这是之前没说好的，樊梨倒是不介意跟着白轻岚走，就是有点好奇：“过去那边干嘛？” 白轻岚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神秘兮兮道：“给你介绍个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OK呀 赠送的手榴弹~ 第28章 白轻岚的朋友樊梨或多或少是知道的, 但认识的就没几个了，像这种“把你介绍给我朋友”的情节，她自然跃跃欲试。 但跟着白轻岚从楼下转到楼上的时候, 樊梨就觉察出不对劲来。 是她的朋友在这里开店？还是她朋友早来了一直在这等着看着？ 但白轻岚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带着樊梨走到二楼, 最后进了一家宠物。 店面不大, 但装修得非常温馨，店里有几只猫跟一只狗, 不知道是店里的还是别人寄养的。 老板娘是个跟她们年纪相仿的女人, 原本坐在柜台前捣鼓电脑, 听见门口响起机械的“欢迎光临”后抬起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欢迎光临。” 老板娘说着合上电脑起身, 等绕出柜台时看见来人才放慢脚步，脸上露出笑容：“小白，怎么是你来？” “我不能来吗？”白轻岚朝老板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小小呢？” “这不在那呢。”老板娘指了个方向，白轻岚走过去，最终停在一只银渐英短面前, 曲起手指敲了敲关住猫咪的玻璃，唤了一声，“小小。” 猫咪本来在舔毛, 听见声音起初有点愣, 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好几秒后才起身走近，隔着透气的小孔轻轻嗅了嗅白轻岚的手，似乎是认出她来了，开始兴奋地用爪子挠玻璃。 樊梨看得心一下就化了：“好乖啊！真可爱！” 白轻岚闻言笑起来：“喜欢吗？介绍一下, 这是我妹妹，小小。” “妹、妹妹？”樊梨有点惊讶，认宠物当孩子的她见多了，当妹妹的倒是头一回。 “是啊。”白轻岚笑道，她是我妈的心肝宝贝，可不就是我妹妹嘛。 樊梨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不是她的猫。 “是要带回去吗？”老板娘走过来，给白轻岚打开门，将里面的猫抱出来交代白轻岚怀里。 白轻岚点头：“公司最近忙，我妈就让我过来一趟，家里的粮也快吃完了，我顺便拿两袋回去，再拿点零食，洗过澡了吗？” “洗过了。”老板娘应完，回去拿白轻岚要的东西。 白轻岚把猫咪转向樊梨，捏着它的爪子对樊梨晃了晃，跟她打招呼：“樊梨姐姐。” 樊梨看猫咪一脸懵逼的样子乐得不行：“你少欺负人家不会说话了。” 白轻岚闻言简直无辜：“我哪有，跟你打招呼还嫌弃。” 樊梨弯了弯眼睛：“我对小猫可没什么不满。”她说完试着伸手过去，结果原本还好好的小猫鼻子里忽然发出低低的吼声，警告似的，这下有点吓着樊梨了，连忙收回手，“我没、没干嘛啊……” “没事，不是你的问题。”白轻岚着实哭笑不得，“小小怕生。” “噢……”樊梨松了口气，“刚认识嘛。” 白轻岚看她有点失落的样子，伸手在小小屁股上很轻地拍了两下，说：“胆小鬼。” 小小也不怕她，还在她怀里软软地撒娇，看得樊梨心动。 小时候家里不让养宠物，现在自己住了，又太忙，也没想过，现在这么一看她还真有点想养 。 犹豫了一下，樊梨还真在店里转悠起来，店里几只猫都挺漂亮的，但是看着都挺怕生，樊梨走过去都没伸手，它们就害怕得缩角落里去了。 “怎么都这么胆小。”樊梨撇嘴，她也想跟白轻岚一样体会一下猫猫挠玻璃。 “不然我试试。”白轻岚无奈笑起来，跟着伸手过去在玻璃上敲了敲，里面的小猫立刻竖起耳朵，犹犹豫豫地走过来，蹭到玻璃旁边嗅了嗅，然后开始兴奋地挠玻璃。 樊梨傻眼了：“怎么会！” 白轻岚打量了一下樊梨那张冷冰冰的脸，点头道：“可能是你太凶了。” 樊梨下意识摸了一把脸，顿时有点无辜，这长相的事，能怪她吗？ 白轻岚看她一脸失望，便问道：“你想养猫吗？” 樊梨摇头，犹豫道：“不知道，我工作忙，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照顾，就想先看看……” 白轻岚会意：“不过我记得这里都是寄养的，别人家的孩子你就别看了，一会老板娘来了问问她吧。” “问我什么？”老板娘这会已经回来了，手里了拿着几样猫吃的小零食，“这些够了吗？” 白轻岚看了一眼，大多是小小比较爱吃的，她点点头：“多拿点吧，回去屯，对了我记得你这里有卖猫吧？” “有是有，不过我这地方小，猫舍在家里呢。”老板娘解释道，“怎么，阿姨还想养？” “就不能是我想吗？”白轻岚叹气，头朝樊梨的方向微微偏了一下，“是她，想问问。” “噢。”老板娘会意，“就是不知道你想养什么？我家里只有布偶，现在的话还得排队。” 樊梨被这么一问，忽然有点懵，她对猫了解得其实也不是特别多，想了想，犹豫道：“英短呢？” “我这还真没有。”老板娘笑道，“你喜欢英短可以问问我朋友，她那可能有，需要的话我把她联系方式给你，或者……” 她说着顿了一下，犹豫起来。 樊梨见状有点奇怪：“怎么了吗？” “或者你看看这只？”老板娘说着领樊梨到最里边，那里也躺着一只英短，皮毛不是白轻岚怀里那只一样的白，而是红棕色的金渐英短，但脸一样的圆，看上去很无辜。 樊梨看得喜欢，学着白轻岚那样曲起手指在玻璃上敲了敲。 猫咪听见声音动了动，迈开步子凑到玻璃旁嗅了嗅，虽然没扒拉玻璃，但也不像之前那些小猫一样会躲开，这让樊梨心里有了点安慰，也对这小猫印象好了点，但同时也有点奇怪。 白轻岚说这里的猫都是寄养的，老板娘也说了卖的猫都在家里的猫舍，而且全是布偶，那怎么会有只英短在这？是别人寄售的吗？ 而且这猫看着不大，但说是猫舍卖的小猫又不够小，倒像是养了有一段时间的大小，难道是有什么原因别人不想要？ “它是什么情况？”樊梨问道，“怎么会放到店里来？” “不是，本来就在店里的。”老板道，“是别的客人的。” 樊梨更想不明白了，把别人的猫卖给她，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大约是看出樊梨的纠结了，老板娘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倒卖啊！这是职业道德。”她说着叹了口气，看向那只小英短的眼神复杂起来，“这猫是年初的时候客人寄养在我这的，说是回家过年，那会是常事，外地的客人回老家过年，带着宠物不方便，就会送到我们这来。” 樊梨点头：“那这是她让你们卖的？” 老板娘摇头：“哪能啊，过完年大部分宠物就被接回去了，只有它，主人也没来，这寄养在这前后得差不多半年了，电话联系又联系不上，这以前也有过，都是一时兴起养了，发现养猫麻烦，想扔又不敢扔在路边，这不就打上宠物店的主意了。”她说着又叹了口气，“我开店是因为喜欢，家里也有猫，哪舍得给扔了，这种情况就只能先养着了，看有没有客人喜欢就领走。” 樊梨哑然，真是什么人都有，这好歹也是条命，怎么能说扔就扔呢？ 但她自己不也是，她真的有时间照顾这只猫吗？ 白轻岚倒不惊讶，似乎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了，问道：“上次不是有只狗，那只被人领走了吗？” “领走了。”老板娘答道，“上次有个客人来，说是想找只大点的，就给领回去了，昨天还带过来洗澡了。” 白轻岚点头，看了樊梨一眼，见她纠结，也没劝她，毕竟这不是小事，犹豫才是正常。 她撸了一下手上的猫，问道：“小小的箱子呢？我妈说放你这了？” “在里面，我去拿。” 老板娘说着要走，白轻岚立刻叫住了，把手里的小猫交给她，说：“顺便放点零食，不然一会坐车又得吵。” “好。”老板娘抱着猫走了，白轻岚闲着没事，就去逗那只金渐玩，这猫倒是不怕生，白轻岚手指搭上去它就跟着挠挠，可爱的紧。 樊梨在旁边看得越发心动，但实在拿不定主意，便问道：“你觉得我要养吗？” “看你自己。”白轻岚的回答跟没有一样，想了想，又补充道，“平时记得给它吃喝，有空就陪陪它，没时间也可以带回来寄养在这。” “这些倒是没问题。”樊梨道，“我是担心我有时候一忙很久，不在家，猫会不会寂寞……” 白轻岚闻言乐了：“你要担心的话，我上去帮你看看呗，反正我也不是头回当保姆了。” 樊梨一听心动得更厉害了，意思是两人就算没有合同了，她也可以随时打电话叫白轻岚到家里帮她看看猫的意思吗？ 那不如……试试？ “这可是你说的。”樊梨道，“你要真愿意帮我看，我就领它回去。” “没问题。”白轻岚爽快应下。 老板娘回来的时候樊梨才跟她说这事，她一听高兴得不行：“那敢情好，你是小白的朋友，我也放心，猫的疫苗都是打过的，我这也给洗澡的，你是现在就带回去还是？” “呃……现在吧？”樊梨犹豫道，“我家里没养猫，什么东西都没有，要不要再准备一下？” “零散的东西我这都有，玩具也很多，大件点的可以慢慢来。”老板娘解释道，“当然你想再寄养在这也行，反正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两天。” “那我带回去吧。”樊梨道，“寄养的费用多少你算一下，我一起付了。” 老板娘连忙摆手：“那不用，你愿意领养已经……” “算算吧。”樊梨笑道，“我心里比较踏实。” 老板娘一愣，很快笑起来：“那行，一会我留给微信给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你随时问我。” “好。”樊梨说着一顿，“对了，它是公母啊？得给起个名。” 第29章 “是公的。”老板娘答道, “已经绝育完了。” 白轻岚在旁边一听，立刻道：“那不就是公公。” “去……”樊梨无奈地横她一眼，手在猫咪柔软的皮毛上又摸了摸, 如果早一些，她说不定会给这孩子起名叫轻岚, 但现在总觉得不太合适了, 或许叫一个更简单却又直白一些的。 “叫山风吧。”樊梨说着，有些心虚地看了白轻岚一眼, 她有点担心白轻岚发现, 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骂她？ 但白轻岚显然没想那么多, 还夸了一句这名挺帅，这又让樊梨心里有些失望。 樊梨买了一堆东西, 白轻岚帮她送回去后还得给送到楼上去，小小胆太小，白轻岚没敢带着她一起上楼, 所以也没在樊梨家里停留太久，东西放下后就带小猫回了家。 她走了，樊梨还事可就多了, 放出猫咪后得把山风的东西都放好。 好在山风虽然被带上车的时候害怕得直叫唤，但进屋后还是比较安静的，起初在门口拘谨了一会, 后来看樊梨一直在忙活, 才试探着偷偷往里走, 再后来看见玩具就玩开了，完全没有自己换了个地方住的不适应。 把东西都整理得差不多，樊梨才发现白轻岚放下的东西里居然还多了一样，而且一看就不是给山风的, 顿时有点哭笑不得，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樊梨想她大概在开车不方便，最后几秒的时候想着挂了算了，电话却忽然被接起来，白轻岚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怎么了？落东西了？” “是啊，你落东西了。”樊梨说着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一束玫瑰花，其实她心里认定、或者说很希望这是白轻岚送她的，但这是自作多情，她不想，也不愿，“你落了一束花。” 白轻岚闻言轻轻笑起来，樊梨还能听见她开关门的声音，以及小小凄厉的叫声，然而她却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花是送你的，上次不是送了你个瓶子，插上吧，好看的。” 樊梨这才抿着嘴笑起来，所以她不是自作多情，不管目的为何，白轻岚还是送她花了。 “谢谢。”樊梨小声地道谢，两人一下又陷入了沉默，好像真的都没话说了，开始等对方先挂电话，这让她有些懊悔，如果顺着说点别的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此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唤了声“岚岚”，也不知是真的有事还是单纯为了缓解尴尬，白轻岚说了一句“等我下”，但没挂电话，似乎只是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了，声音变得有些许模糊。 樊梨心里一下紧张起来，至于这种紧张是来源于一种有点变态的偷窥欲还是单纯因为白轻岚现在好像在家里跟家人说话，她也说不清楚。 但其实白轻岚也没说什么，就是把猫交给她妈，又被训了几句老不回家，她嘴甜了几句便脱险离开了。 等回到房间，白轻岚才重新拿起手机：“还在吗？” “在。”樊梨飞快应了，之后又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但这回她已经打好腹稿，犹豫道，“你明天有空吗？” “明天？有啊。”白轻岚道，“又是我来安排？” “不是……”樊梨摇头，坐直了，继续说道，“我明天、明天有工作，你你……” 她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还差点闪了舌头，白轻岚也没听出来她的意思，直接道：“没事，你工作就工作，我自己找别的事干。” “不是！”樊梨终于捋直了舌头，鼓起的勇气太大，声音也很大，像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就爆了，“我是说你明天跟我一起去！” “我？跟你一起去？”白轻岚奇怪道，“是你新戏的事？” “嗯。”樊梨很轻地应下，“也不算完全是吧，就是要拍定妆照。” 白轻岚更不懂了：“就算真的要我客串，一个小配角还得拍定妆照吗？” 樊梨闻言有点无奈，这人看着挺聪明怎么这个时候忽然就是傻了，她解释道：“我是说，让你陪我去，你怎么重点都在定妆照上了。” “噢。”白轻岚这才反应过来，“那行，明天我去接你？还是你公司有车过来？” “明天你先来我这，我们坐公司的车去，你就当我一天的助理吧。”樊梨说完，就听白轻岚应下来，这才挂了电话松口气，整个人瘫到沙发上。 山风听见动静吓了一跳，试探着走过来嗅嗅樊梨垂下的手，见樊梨不理又伸爪子轻轻拍了两下，这才被樊梨起身抱进怀里。 翌日。 今天天气很好，连着樊梨心情也很好，看见白轻岚过来时心情就更好了。 定妆照她拍得不少，但像今天这么期待还真是少数。 合作的工作室她经常去，摄影师跟她很熟，虽然白轻岚不用拍定妆照，但樊梨已经想好怎么假公济私了。 到地方后她去换衣服，白轻岚就窝在角落里等着，她倒是对这种情况熟练得很，也不觉得有什么，结果手机拿出来没刷两条微博，就被樊梨一通电话叫走了。 “你今天可是我助理。”樊梨看着一脸懵的白轻岚，有点哭笑不得，“得在我旁边帮忙。” 白轻岚看了一眼剧组的服道化，顿时有点无奈，这么多人，哪里轮得到她？ 不过樊大影后已经开口，她自然不会拒绝，就是啥也不干站在旁边碍事也行。 后面樊梨去拍照了，白轻岚就占了她的位置，跟休息的工作人员闲聊。 她其实话谈不上很多，更多的还是听人说，偶尔插两句嘴，倒是能知道很多跟樊梨有关的事。 比如樊梨的肤质，爱用的化妆品，对什么东西过敏，有什么特别的小习惯，这些都是白轻岚观察也观察不到的，收获颇丰。 不过她没能听太久，因为没一会外头忽然跑进来一个人，匆匆说了句什么，白轻岚只来得及听清楚要给自己换衣服，其他人就已经行动起来了。 被推进更衣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被按在镜子前时人更懵了。 但樊梨心里却是镜似的，看到白轻岚出来时眼睛都弯了。 她总觉得白轻岚一定很适合白色，但这人平时穿的大多都是比较沉稳的颜色，今天难得有机会，她便借口让白轻岚穿了一条白色的丝质长裙，垂感很好，让白轻岚整个人看上去柔软很多，却又跟可爱之类的词搭不上边，倒不如说有些梦幻。 “来。”樊梨朝白轻岚招手，白轻岚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站了几个衣服跟自己有点相似但不大一样的人，顿时有点明白了，自己是来做背景板的。 樊梨就好像能猜透她心思似的，在她走近后便开口说道：“你这次可不是来当背景板的。”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钢琴，整个房间都是白色的，地上扑了柔软的地毯，墙壁上垂下来白纱，暖光从屋外照进来，被垂下的窗帘掩着，变得模糊又柔和。 有一瞬间白轻岚想，这不会是天国主题吧，女主这是弹琴弹天上去了？ “所以我要怎么做？”白轻岚想到了，也没藏着掖着，调笑道，“我们这是天堂奏乐团吗？” “什么啊……”樊梨哭笑不得，“你这次是我的恋人。” 白轻岚闻言一愣，很快无辜起来：“我哪次不是？”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这么逗樊梨了，但到底是公开场合，樊梨还是觉着不好意思，只能轻轻横她一眼，说：“你去问摄影师。” 樊梨说完转身去了钢琴前坐着，也不知是真生气还是怎么，白轻岚只自己去问摄影。 摄影这才跟她说，本来今天只准备拍定妆，但临时决定拍几张海报，这才拉白轻岚过来。 原因白轻岚不是很感兴趣，她就想知道恋人指的是什么，她记得樊梨新戏跟情爱无关，现在好端端多个恋人，就很奇怪。 “是恋人没错。”摄影师点头道，“主题就是音乐跟恋人，你是樊梨幻想的恋人，能理解吗？” 白轻岚会意：“所以我是乐器拟人。” 摄影师被说得一愣，也有点哭笑不得：“差不多这个意思，你领会一下就行。” 白轻岚点头，她知道摄影师的意思，只是太过意象，用语言不太能表达清楚，但她领会了，跟樊梨开口就有点不正经：“我问完了，但是没懂。” “怎么了？”樊梨有点奇怪，她觉得这次主题还是挺好理解的，虽然不一定有这样的情感，但白轻岚应该有过类似的情感才对，“哪里不明白了？” 白轻岚闻言认真想了想，说：“摄影师说我是乐器精，但我还没演过乐器，不知道怎么演戏，如果我是长笛，你会亲亲我吗？” 樊梨本来还在无语她前面那句话，听见后面那句时瞬间忘了前面的，脸都红了：“你又瞎说。” “实话。”白轻岚笑起来，伸手在黑白琴键上轻敲，钢琴飘出一小段悠扬的音乐，但很快又停了，“如果我是这台钢琴就好了，能让大影后摸。” “轻岚！”樊梨耳朵都快烧坏了，“这可是在摄影棚。” “懂了，要回家说。”白轻岚说着看樊梨眼睛都瞪大了，为了避免大影后恼羞成怒，还是飞快转移了话题，正色道，“但是这钢琴得调音了。” 樊梨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上手弹了一下，发现的确是这样，解释道：“只是拍摄的，没那么讲究。” “还是讲究点好，不然没气氛。”白轻岚说着轻靠在钢琴上，笑道，“毕竟我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摄影师瞬间按下快门，将瞬间拍摄下来。 虽然只是一时兴起，但这次说不定真的能拍出很好的海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熊二开心 赠送的地雷~ 第30章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松了口气，工作人员叫了外卖，是软软的椰奶糕, 非常香甜。 白轻岚吃了一个觉得挺好，还特地问了在哪才能买到。 樊梨一听立刻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做法, 发现也不是很难, 便琢磨着以后自己做，多加点糖, 总比外面的要吸引白轻岚个糖中毒患者。 吃完奶糕白轻岚还是馋, 想了一下又请客喝奶茶, 樊梨要了杯果汁便去卸妆了，等回来时白轻岚已经捧着奶茶坐在摄影师后边跟着看这次拍的片子了。 樊梨也走过去, 屏幕上的画面正好定格在她跟白轻岚的对视上，她和白轻岚唇边都带着笑容，自然又温和, 彼此的目光并不深情，却有种奇妙的和谐感，好像她们真的是相处多年的恋人一般, 让樊梨有些心动。 原来从第三者视角看，她们看着对方时的表情是这样的吗…… “这个挺好的。”樊梨将唇边的笑意抿起，怕被人发现自己的激动, 声音放得有些轻, 轻得缥缈, “留着吧。” “我也觉得很好。”摄影师赞同道，“就是随手一拍，效果比预想的还好。” 樊梨点头：“其他的呢，再看看。” 她说完, 屏幕上的画面便转到了下一张，又是下一张。 不同的照片倒映在樊梨眼里，她眨也不舍得眨一下，好像要全部藏起来似的，被问起“怎么样”的时候，回答也总是“很好”，在她看来，白轻岚没有不好的，跟自己在一起，就更好了。 但这是工作，樊梨心里还是有点数的，最后根据主题挑了几张比较心水的，不过她点头不能算事，还有制作那边也点头才行，反正她自己是要全部打包带走的。 “那我能要一份嘛？”看樊梨在传图，白轻岚也心动了，她今天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还要拍照，几乎什么也没有带，似乎只能把手机拿来到那个临时的存储卡用了。 “没事，我晚点发你一份。”樊梨说着扬了扬手里的U盘，这也算她的小习惯，每次拍照都会带一个来拷一份回去。 白轻岚这才点头：“行，别忘了啊！” “知道了。”樊梨笑笑，又跟摄影师商量了点别的事，这才跟白轻岚离开了工作室。 外头天色还早，不过她们这趟本来是来工作的，自然没有别的安排，樊梨也觉得让白轻岚临时想个新的去处似乎有点为难人了。 但白轻岚明显不这么觉得，出来后她看了一眼天色，问道：“接下来还有事吗？要去出去吹吹风吗？” “这种天气去吹吹风吗？”樊梨看了一眼天，虽然太阳不像正午那么毒了，但吹过来的风还是带着热气，有点难受。 白轻岚却是点头：“真的，我们可以去吹吹风，当然你要不想我们就回去了。” “走过去啊？”樊梨笑道，“你别忘了你今天没开车哦？” “那我们怎么来的。”白轻岚笑道，“再说现在这么发达，实在不行叫辆车，去不去？” 樊梨这才点头，她为什么不去？她可喜欢跟白轻岚出门了！ 白轻岚见状拉上她上车，直接在导航上设置好目标地，离这边倒是很近，加上这一代偏郊区没什么人，司机开得快，十来分钟的车程差不多十分钟就到了。 从外表看这是个古香古色的大宅，占地面积应该很大，有点分不出是做什么的。 下车后白轻岚让司机先回去，转头发就看见樊梨在研究门口的牌匾，有点哭笑不得：“怎么了？” “在想这写的什么。”樊梨指着大门挂着的匾额，上头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但实在太草，她愣是没看出来，“木字旁什么山……山庄？” “桃源山庄。”白轻岚接过话来，拉着樊梨进门，“算是饭店吧，也能住人，不过常年满人，要么VIP要么得提前很久预约，我们就是来玩的，不关我们事。” “饭店？”樊梨有点不信，这山庄是真的很大，入门就是横跨半个湖的曲廊，顺着这廊走过去，会到正中的“小岛”上，那里的确有很高大的一栋建筑，旁边还有大片空地种了一些树，实在豪华过头了。 白轻岚解释道：“真的，老板是谁也不知道，反正有钱得很，东西也好吃，我家里人都爱来这吃。” 樊梨一听到后面那话，对这饭店的好感度瞬间拉满，四舍五入她也是白轻岚的家人了。 “所以我们是来吃饭的吗？”樊梨道，“现在还这么早呢。” 白轻岚闻言有点无辜：“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樊梨闻言有点纠结，仔细打量了一下白轻岚，点头道：“有时候是有点。” 白轻岚：“……”窦娥都没我冤。 这问题大概是出不来结果了，白轻岚只好用实际证明自己是正常的，拉着樊梨继续走，但没往饭店去，而是转向湖边，那里有一些可以租的小船，竹筏木船都有，但最多的是可以蹬的小鸭子，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樊梨这才看明白她的目的，抿着嘴笑起来，所以她们这是游湖来了。 负责看船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有些沉默，全程就是白轻岚在说话，他只是点头，等白轻岚登记完后才给她们把固定船的锁链开了。 白轻岚跟在男人身后，锁一开就招呼樊梨上船：“走走，去吹吹风。” 樊梨点头，跟着白轻岚上船，转头的时候不经意看了男人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张了嘴，半天也没说出来，最终只是点了个头转身走了，奇怪得很。 这船倒也没什么操作难度，跟蹬自行车差不多，方向也是靠这个控制，就是时间长了可能有点累，但慢慢来的话还是挺惬意的。 白轻岚本来还挺开心，看樊梨沉着脸在想事，脚上速度慢了，船也有点偏，她有点奇怪：“怎么了？” 樊梨跟白轻岚说了男人的事，问道：“这家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白轻岚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我上回就跟他说过别这样了，怎么还没改，其实他没恶意的，就是想让你当心点。” “那为什么不说呢？”樊梨道，“他那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这不是说不了嘛。”白轻岚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解释道，“他有语言障碍，也不是不能说话，就是结结巴巴的，经常吓到客人。” 樊梨会意，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这不怪你。”白轻岚笑道，“这家店很多这样的人，员工都是残障人士，一会你看了就知道了。” 樊梨有点惊讶：“还挺少见。” “是有点。”白轻岚道，“不过没什么影响，反正菜好吃住得舒服就行。” “倒也是。”樊梨微微垂下眸子，“ 那船为什么要锁着，怕飘走的话绑个绳子不就好了，怕有人偷？” “刚刚还说我傻，到底谁傻啊！”白轻岚哭笑不得，“谁啊偷这玩意，主要是怕客人私自跑来玩，救生员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着，要出了事怎么办。” “噢……”樊梨这才不再问，伸了个懒腰，往后靠了一点。 大约是在湖上的关系，又或者只是单纯因为时间又晚了一点，这会吹来的风已经没那么难受了，拂过湖面泛起粼粼波光，偶尔有鱼游过，樊梨伸手过去捞一把，就都吓跑了。 惬意得不行。 这种日子对她来说太难得，她一般在水上不是坐船去什么地方，就是在拍戏，像这样慢悠悠蹬船游湖的机会很少。 等蹬到湖中心时，两人觉得累了，便停下来，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只是单纯的享受片刻温柔时光。 樊梨微微偏过头就能看见白轻岚好看的侧脸，她的睫毛很长，眼睛闭上后在白皙的皮肤上落下小片影子，看上去有一种安静的美感，没有化妆，但两颊还是泛着浅浅的绯红，好像她的唇一样，是非常漂亮的绯红。 就像是苹果，又或者樱桃，想来是甜的。 樊梨忽然有种冲动，试着靠过去，试着吻上去的冲动。 但她只是在心中想想，并没有这么做。 否定想法的瞬间，她忽然痛恨自己的胆小，明明只要迈出一小步…… 明明只要…… “樊梨。”白轻岚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声音轻拖出点慵懒的味道，听上去像是刚睡醒一样，“你喜欢这吗？” “喜……喜欢啊。”樊梨点头，白轻岚这才转头看她，冲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精致的眉眼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樊梨有一瞬间的愣怔，白轻岚笑得实在太好看，好看到她想把那瞬间的笑容珍藏起来，但一想到这笑容可能不是对着自己一个人露出过，心里又泛起酸涩。 她似乎是跟白轻岚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人也变得贪心起来。 她多希望白轻岚是她一个人的。 多希望可以正大光明在白轻岚脸上落下一个吻。 “其实……”白轻岚再次开口，唇边笑意更深，“我刚刚在想，气氛这么好，我应该吻你。” 她说完，樊梨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脑中还卡在“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个问题是，脸上忽然落了个温软的东西。 白轻岚的脸在眼前放大，两人的距离近到樊梨可以看见她睫毛根根分明，近到能感觉到白轻岚的呼吸。 白轻岚亲她了。 这个念头就像小小的火种落到樊梨脑海中，瞬间炸出成片绚烂的烟花，在她脸上渲成一片桃红。 第31章 樊梨想过她跟白轻岚的亲吻, 想过在什么地方，想过在什么样的气氛下，想过很多可能性, 唯独没想过白轻岚的主动。 有时候樊梨会想，自己这么幸运, 要是哪天忽然发现是场梦怎么办。 自己喜欢上这么好的一个人, 还这么贪心，是不是会遭天谴。 但白轻岚似乎从来不像她一样想这么多, 她想做便做了。 她说想亲樊梨, 所以亲了, 分开后还是一副悠悠然的样子，好像刚刚干出惊人的事不是她一样。 好像一切真的是樊梨的一场梦, 直到白轻岚问她回不回去，她才回过神来，跟白轻岚一起把小船蹬回湖边去。 看船的大叔看见她们回来了, 飞快跑过来把船锁好，白轻岚趁这会又跟她说了两句什么才回来拉上樊梨进饭店。 樊梨全程头也不敢抬，远远那么一看, 好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要被拉罚了，但近看才会发现她脸很红, 红到脸上化了淡妆也半点遮盖不住, 红到耳朵也烧成极漂亮的红色。 饭店内是古香古色的装修, 员工的制服也是统一的，客人跟约好似的，说话声音都很小，总的来说环境很安静。 白轻岚挑了个空位坐下, 服务员很快拿了餐单过来，她大致扫了几眼，在上面点了几个菜出来：“要这几个吧，量小点，两个吃不完。” 服务员点头应下，又看向樊梨，并没有出声。 樊梨大概明白是什么情况，反倒有点紧张起来，也是囫囵扫了几眼，点两个菜后便把餐单还回去了。 白轻岚在一旁看得直乐：“那么紧张干嘛，她们又不吃人。” 樊梨听她这么说，着实有点无辜，本想横她，但抬眼对上白轻岚的眼睛时有想起她亲自己时闭上的眼睛，立刻又重新垂下头，红着耳朵不说话了。 白轻岚见状很轻“啧”了一声：“你说我担心你心里不舒坦还特地不提，你怎么绕不过来弯呢，要不你干脆当我刚刚是在耍流氓，打我一巴掌，咱们一笔勾销了成不？” 樊梨终于还是忍不住横她一眼：“你当这是做生意呢？” “本来嘛……”白轻岚嘟囔道，“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不那么干了。” 她这么说，樊梨又不乐意了：“我也没说你做错什么了啊……” “是吗？”白轻岚无辜道，“我只感觉到了你拒绝。” 樊梨一听急了，张口想解释，对上白轻岚笑吟吟的脸后又想抽她，这人真是！ 她这回是真的不理她了。 白轻岚也不气馁，吃饭的时候一直跟樊梨搭话，樊梨不搭理就自问自答，有时候闹得樊梨不行，敷衍两句，等吃完饭，两人也算和解了。 这带有点偏远，要叫车其实有点难，樊梨正琢磨着要不让司机来接一下自己，或者直接打电话叫出租车，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她们面前。 司机落下车窗，是个年纪稍长的人，长得慈眉善目的，对着白轻岚笑眯眯唤了声“小姐”。 白轻岚笑着点头：“林叔，不好意思啊还麻烦你特地来接我。” 林叔只是摇头，也没说什么。 白轻岚推着樊梨上车，带上门后报了樊梨居住的小区名字，林叔应了一声，便启动了车子。 樊梨坐别人的车有些拘谨，整个人端端正正的，和歪在后座的白轻岚简直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你……早就叫好了？” “嗯，这边不好叫车。”白轻岚道，“这一带都是一些工作室或者仓库，饭店就这么一家，来的基本都是自己有车的，很多司机不肯跑，要么空车来要么空车回，难回本。” “那你刚刚还说……”樊梨说着一顿，想了想忽然觉得好笑，其实这事想想就明白，但樊梨对白轻岚总有种盲目的信任，好像白轻岚说什么都是对的，也没思考太多。 司机先送了樊梨回家，然后再送白轻岚，樊梨回去后对着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发了个短信给她，告诉她明天的安排。 也不是约她出门，樊梨这两天已经逐渐恢复工作，明天有支广告要拍，是她之前新接的代言，和白轻岚无关，带她去着实不太好，干脆就放白轻岚一天假。 其次是关于之前说好要一起上节目的事，她刚才收到经纪人发的信息，说是时间定在后天，并不是什么大节目，更像是一个简单的网络访谈，但是节目在网上受众很广，还是要谨慎对待。 这些樊梨都跟白轻岚说了，等了半天，就等就等到她回了一句：“有台本吗？” 樊梨想了想，回道：“没有，不过据我所知他们提问题都比较温和，不用太担心，有什么太难堪的问题，应该也会提前打好招呼，到时候随机应变就行。” “噢。”白轻岚应道，“那可真是为难我。” 一句话再次把樊梨逗得哭笑不得，也不跟她犟这问题了。 樊梨这回是为了拍新品广告，还是昨天的工作室，早早就起来去了那边做准备。 工作状态的樊梨总是显得有些冷淡，拿着一瓶水也不开，就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转着玩，看灯光反射在上面的形状。 等到准备得差不多了才去化妆间做准备。 “这次要拍的有点多，可能得多换几次妆了。”化妆师是品牌方提过的，化妆品自然也用的都是品牌方的，因为是夏日系列，所以产品很多，单彩妆这一项就够樊梨头疼的了。 但樊梨对待工作一直都很认真，只是轻轻摇头，说了一句“应该的”，便换衣服去了。 试衣间并不隔音，换衣服的时候樊梨还能清楚听见外头化妆师在跟助理在说话，问她品牌方那边派来的负责人到了没有。 到底是自家产品，也没哪个公司真的能放心到任由妆发跟代言瞎搞，拍摄时势必要让人来看着把关，到最后挑片阶段也会提供一些意见。 “听说这次老板要来啊？”小助理的声音有些发虚，听上去很紧张，“老板凶不凶啊？” “老板哪有那么多时间。”化妆师有点无语，“好像说是派了个得力助手过来，但具体是谁还真不知道。” 小助理闻言松了口气，又问了两句有的没的，被化妆师斥了才住嘴，樊梨这时候也正好出来了。 而两人说的那个“得力助手”，樊梨化妆的过程并没有看见，直到出去才有幸看了一眼。 那人正跟摄影师在说事，只留了个背影给白轻岚，藏蓝的露肩半袖上衣，浅色长裙曳到脚踝，踩了一双高跟鞋，看着腿特长，如果不是正好听见化妆师说起，她大概会以为是这次参与拍摄的模特。 但让她有点在意的是……背影好眼熟。 好像…… 脑海中的猜测还没来得及彻底浮出，那人已经转过来了，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樊梨惊讶得下巴差点要掉：“轻……轻岚？” “嗨。”白轻岚抬手跟樊梨打了声招呼，“一晚上没见，想我没？” 樊梨这才注意到一直素面朝天的白轻岚居然化了淡妆，梅子色的口红让她看着有些冷淡，但笑起来依旧是好看的，只是看上去跟她平时那副随性样子相去甚远，樊梨印象里她还没见过白轻岚这个打扮。 “昨天我就说你好端端怎么过来了。”摄影师听白轻岚说话，也有点哭笑不得，跟樊梨介绍道，“她就是蒂斯的负责人，你们也认识的，我就不多介绍了。” 樊梨可想说她不认识了，她知道白轻岚家境很好，但是蒂斯可是国内Top的彩妆品牌，在国外也是叫得出名字的。 “我这不是放假，就兼职一下。”白轻岚说着走到樊梨面前，朝她伸出手，“请多指教了，樊大影后。” 樊梨差点就把手递过去了，但看见白轻岚的笑容后，立刻缩回手，说：“我要工作了。” 白轻岚撇嘴，还是成功。 只好乖乖在旁边等着。 都说认真工作的人最好看，白轻岚现在就觉得说这话的人真是太懂了。 工作时的樊梨简直就像天生最闪耀的那颗星星一样，只要看一眼，就忘也忘不掉了。 其实今天本来不应该是她来的，但白轻岚听说她家这次新品是樊梨代言后，直接做了一会滥用职权的人，把这工作抢了过来。 不为别的，就为这一个围观的机会。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不打算做事，只是妆发跟樊梨专业摆在那，她提意见的时候其实不多，最重要的工作还是在挑片子的阶段。 樊梨去化妆的时候，她就跟摄影师一起看刚拍好的照片，挑出合适的。 不过她今天学乖了，特地拿了硬盘来，不管最后用不用，照片她肯定都是要带走的。 今天的工作量很多，两人午饭晚饭都直接在工作室解决的，吃完继续工作，等全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樊梨卸完妆出门的时候白轻岚已经不在了，心里还有点失望，但一想白轻岚可能还得会公司报告，便也没说什么，结果刚走出工作室，就看见白轻岚站在门口等她。 樊梨最先注意到的是她忽然矮了一点，便低头看了，发现这人鞋已经脱掉拎在手里，打赤脚站在地上。 “你怎么回事。”樊梨微微蹙眉，“怎么不穿鞋？” “穿一天了，累。”白轻岚说着低头看了樊梨的脚一眼，“你不累啊？” “习惯了。” 樊梨有点哭笑不得，“我车上有替换的拖鞋，你先穿着吧。” “行。”白轻岚点头，“一起去吃宵夜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更新不太稳定，如果18点没更就是延迟了，时间不定。 第32章 吃完宵夜回家后, 樊梨又重新让人去查了白轻岚家里的情况，但是到手的结果跟之前差不多。 资料里只提了她有哪些家人，虽然也写了名字, 但背景其实并没有说得太详细。 以她对白轻岚的了解，昨天她八成是代表自家公司去的, 否则就算有一千万个理由, 她也不觉得白轻岚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所以这次樊梨学乖了，她多查了, 樊梨家人的资料, 她这才知道, 蒂斯的老板的确就是白家，现在当家的还是白轻岚父母。 这让樊梨有点哭笑不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她正看资料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一条提示音，显示是白轻岚发来的, 樊梨立刻拿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地址，是市内的一家水上乐园。 白轻岚没多说什么, 但意思很明显了，这是明天的安排。 水上乐园…… 樊梨微抿着嘴想了一下，意思是要穿泳装？ 但好像不穿也行？ 她一下纠结起来, 她想看白轻岚的泳装, 但如果只有自己穿, 白轻岚没穿，好像也挺奇怪的。 这事她纠结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才终于下决心，换了身比较轻便的衣服, 泳装则是直接塞在了随身的包里。 事实证明她的做法是对的。 白轻岚一见面便问樊梨带了泳装没有，还拉着她去换衣服，樊梨起初还傻乎乎地说带了，等被拉到换衣服的地方才意识到不对。 白轻岚身上连包都没有，换什么衣服？ 很快她意识到白轻岚就是想骗她穿泳装，气得耳朵都红了，拖着白轻岚去在乐园的店里临时买了一套，硬是让她换上了。 白轻岚计划破灭，但看到樊梨出来从换衣间出来时心里还是乐得不行。 大影后腿长腰细，皮肤也很白，真是哪哪都好看得很。 两人一出去，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甚至有直接上来搭讪的，这就让白轻岚有点不开心了。 樊梨好看，那也是她的，别人可看不得。 所以她又拉着樊梨去店里买了两件外套。 樊梨就觉着白轻岚这周的安排“运动量”似乎有点足，起初也没觉得有什么，陪白轻岚玩得倒也开心。 但玩水上漂流时看到白轻岚伸过来的手才后知后觉，这家伙的目的跟之前去溜冰场居然是一样的！就是想骗她牵手！ 樊梨自然不会上当，每次白轻岚伸手也不搭理她，反正没人扶着她也不是不会走。 但一追一躲，有时候就容易出现悲剧。 比如在玩某个项目时，白轻岚还是不死心地朝樊梨伸手，而樊梨也不负所望地拒绝了，然而那块地太湿，长了些青苔，樊梨踩到后直接滑了一下。 白轻岚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接，然而樊梨条件反射再次躲开了，整个人直接摔到水里，还把手给扭了。 这下把白轻岚悔得肠子都青了，拉着樊梨就往医务室的方向跑。 医务室内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白轻岚跟医生拿了药酒，就坐在旁边给樊梨揉手，愧疚得不行：“抱歉，我不该用这种馊法子。” 她眼皮都不敢抬，也不知是怕看见樊梨生气还是怎么，看得樊梨有点想笑：“没有，你做得很对啊，任务是我给的，要错也是我错。” 白轻岚不想跟她争这个，只是又说了声“抱歉”，继续给她揉手。 樊梨看着白轻岚的侧脸，心里一阵暖意。 她这一下扭得的确有点狠，但最近工作不多，其实没什么影响，但被白轻岚关心的感觉是真的很好。 反正用不上，拿来装装柔弱也是好的，樊梨想。 于是大影后下午就化身“病人”，开始使唤白轻岚。 白轻岚自知理亏，也乐意被使唤，其实大影后耍性子的时候非常可爱，她提的要求总是合情合理，稍微任性一点了，白轻岚没说什么，反倒樊梨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但樊梨不知道，她这样就显得更可爱。 可爱得白轻岚心都在跳。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樊梨玩得有点累，靠在车上便睡了。 怕吵醒她，白轻岚把车开得比较慢，还绕远挑了一条比较平坦的，等送人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白轻岚也没叫她，就坐在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夜色。 其实她一开始签合同，真的是出于游戏心态更多一些，但越是相处，她就越觉得樊梨真是好。 好到让她心悸。 她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那种暗恋到人都跑了的事她是干不出来的，但又有些找不到时机说明白。 说明白自己的心意，说明白她想跟樊梨确立的关系。 白轻岚也不迟钝，她看得出樊梨是喜欢自己的，只是说不出来。 那她很乐意做那个说出来的人。 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完美的契机。 她想着看向一旁熟睡的樊梨，睡着的大影后不像她在荧幕上那样冷冰冰的，也不像跟自己相时候那样可爱，反而是温柔的，微颤的睫毛像是蝶翅扇动，一下扇到白轻岚心里。 她有点想亲亲眼前的人。 这样想着，白轻岚往前靠了一点。 但好死不死，樊梨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她一惊，睁开眼看见的便是白轻岚的脸，还没反应过来那张脸又远了。 她大脑还没开始运作，也没想太多，摸出手机接听，是宁芊芊打来的，交代她别忘了明天跟白轻岚一起参加采访的事。 樊梨应了好，又把话转给白轻岚，白轻岚也应好，两人这才分开。 毕竟是要上节目，白轻岚第二天还是早早起来化妆换衣服，樊梨打电话来时她正好喷完香水准备吃点东西垫肚子。 “轻岚。”樊梨的声音带着笑意和迫不及待，又被压抑着，从电话里传过来有些奇怪，“吃早饭了吗？没有的话我去接你吧？” 樊梨看了一眼自己拆到一半的泡面，面不改色道：“没有，好饿。” “那你等着。”樊梨说着顿了一下，声音离远了一点，似乎是在跟司机沟通，等到车内响起别人一声“好”，她才又转回白轻岚这边，“我现在过去，大概十几分钟。” 她说着挂了，白轻岚这才去收拾东西，把可能用到的东西全扫进包里后便换上鞋，踩着悠悠的步子下楼，鼻子里还哼着轻快的调子。 她这么拖拖拉拉的，到小区门口时等没几分钟就等来了樊梨的车。 樊梨今天穿得比较简单，但不休闲，看着温婉又大方，她朝白轻岚伸出手：“今天要辛苦你了。” “不会。”白轻岚回握过去，柔软的触感让她心悸，她忽然想说点什么，但犹豫了一会，又闭上了。 拍摄的地方离得并不远，但到了之后要花时间准备，樊梨化妆的时候，白轻岚就坐在旁边翻杂志，目光总不自觉往樊梨身上飘。 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那天在湖上的事，樊梨并不抗拒她的吻，如果她再更进一步呢。 这些日子，这个想法一直在白轻岚脑海中徘徊，以至于她有些走神，连化妆师在喊她，她都没有听见。 这次节目没有稿子，也没有彩排，主持人随机问，偶尔会抽取一两个观众的问题抛给两人，就像普通的聊天那样。 两人要做的就是随机应变，这听着容易，但对于明星来说，其实是一件很大的挑战，毕竟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说错话，留下黑历史。 因此上台之前白轻岚一直再三跟樊梨确认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给樊梨挖个什么坑。 但樊梨的回答永远都是一样的，随你喜欢就好，不用想太多。 一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不一定有用，二来是她信得过白轻岚，她相信白轻岚不是那种口无遮拦会乱说话的人。 节目开始，主持照着流程介绍了一下两人，这是直播，所以正面有个大屏幕可以看见直播间的情况，主持人也会根据情况来调整情况。 一开始问的都是一些比较基础的问题，主要是和新戏有关，这些和白轻岚关系不大，大多是樊梨在答，她就盯着屏幕看，偶尔接两句主持人丢过来暖场的问题。 等过一会主持人才把问题放到音乐上，这回重点转向白轻岚，问的也比较正经，大多是关于灵感来源和这次电影主题的。 但直播间观众明显都有点坐不住了，比起这些正儿八经的问题，大家明显对八卦更感兴趣，比如两人的关系。 主持人看一眼，眼睛弯了弯，就着气氛问了一嘴两人私下的关系。 棚内有一瞬间的沉默，樊梨小心翼翼地看了白轻岚一眼，但她只是垂着眸子没说话。 樊梨犹豫了两秒，模棱两可道：“我们的关系……很好。”她说着看了一眼屏幕，弹幕都在问很好是多好，她忍不住翘起唇角，补充道，“我一直在看她。” 她说完弹幕瞬间炸了，主持人见状买旁边跟着模棱两可地说了两句，是夸白轻岚有才华，又夸樊梨眼光好，但说得总是有些暧昧的意思，最后话头又转向白轻岚：“不知道白轻岚对樊梨又是怎么看的呢？” 白轻岚这才抬眼，微微挑了一下眉，不知是对着樊梨还是主持人，也可能是观众。 她只说了两个字。 “女神。” 像是追星一样的发言，又像是表白。 樊梨脸微微泛起红，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这时弹幕已经炸开锅了，微博上话题热度也开始上升，主持人又问了几个问题，一场采访就在热烈中结束了。 结束后樊梨还要跟节目组沟通，让白轻岚先回去卸妆，但等她处理完事情再回去的时候，白轻岚却不见了。 樊梨一下急了，她还有话想跟白轻岚说呢。 问了几个人，大多没看到，最后问到一个在收拾道具的人，指了逃生通道，说是往那去了。 樊梨立刻跑了过去。 “大影后。” 樊梨推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情况，就听见左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看过去，就见白轻岚倚靠着墙站在那，嘴角的笑容有点歪，看上去痞痞的。 她心里松了口气，问道：“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白轻岚笑道，“我在想，如果你来找我，说明你在乎我。” 樊梨闻言有点无奈：“知道这个又怎么样了？” “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白轻岚忽的敛了笑容，认真起来，“你愿意回答吗？” 那瞬间樊梨心里忽然有些焦灼，她觉得自己好像知道白轻岚要说什么，又不敢确定，犹豫了好一会才点头。 然后她就听见白轻岚问她：“女神愿意下凡，做我的女朋友吗？” 那瞬间，樊梨脑子出现了大片的空白。 轰鸣的耳畔是擂鼓般的心跳声，吵得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听错。 就好像喜欢了很久的星星忽然掉到怀里。 受宠若惊。 樊梨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答应。 她只记得眼泪落下来时候，唇上温软的触感。 这是她的星星。 她的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