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拿什么拯救你[快穿]》作者:百醉疏狂 文案: 管弦接受穿越系统任务。 担起挽救各种婚姻不幸的女人的责任。 她的原则是: 除家暴和出轨不可原谅外。 其他渣男还是可以调理的。 婚姻百态,奇葩很多。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拿什么拯救你?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婚恋 快穿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管弦 ┃ 配角:其它 ┃ 其它:快穿,婚姻,虐渣男 一句话简介:虐渣男,追求独立自主生活 立意:当断则断,追求美好生活 第001章 :家暴男⑴ 管弦从恶梦里醒过来,浑身都疼。她睁开眼,呆怔怔的发了好一会儿呆。 天还没亮,亚麻色的床帘半阖,有微弱的路灯照进来,她能隐约看见这是陌生的卧室。 她挣扎着起身,按亮卧室的灯,挨着床头是梳妆台,她照了照自己:镜子里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还很年轻,皮肤仍旧细腻,只是脸色很憔悴。 长发被扯得乱七八糟,一碰就疼。眼角是青的,嘴角还有血渍。 瞧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管弦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床边:这是谁?怎么伤成这样? 脑子里似有自动意识般替她揭开了答案: 姓名:管弦。 年龄:27。 职业:私企办公室文员。 丈夫:邓建,今年三十,两人是相亲认识,结婚已经三年,没有孩子。 管弦从本尊的意识里提取了这三年的婚姻生活,最终得出结论:她的伤是她的老公邓建打的。 理由:无。 邓建是大专毕业,人长得清秀白净,个子也不矮,这也是管弦能够相亲成功并且结婚的最主要的原因。 两人结婚时管弦二十四,按说年纪不算大,可管弦的妈妈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她对管弦着有极强的掌控欲,从小时候上什么学校,穿什么样的衣裳,小到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管妈妈一手包办。 管弦为人内向,不爱与人交往,也因此大学四年,班里的女生全部名花有主,就她一直剩到大学毕业。 管妈妈不许她早恋,可等到她毕业了却急着给她安排人相亲,最夸张的时候,她一周要相七个,连周末晚上都不能走空。 管弦相貌清秀,只能算是中人之姿,工作也一般,又不是特别开朗的姑娘,所以在人堆里十分不显眼。 工作、家世都好的男人瞧不中她,没工作,没家底的男人,管妈妈又相不中,所以婚事蹉跎,一直到遇见邓建。 邓建家是县城的,只有一个妹妹,家里父母都有工作,因此他学历低就不是什么致命缺陷。 邓建对管弦印象倒是挺好,觉得她文静、温顺,两人谈了不到三个月,就领了结婚证。 刚结婚时也还好,可时间一长,管弦才发现邓建的工作都做不长,他是个自负又没什么能力的男人,既做不来低声下气、讨好谄媚的活计,又不甘心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所以万事潦草,直到现在的一事无成。 邓建长年在换工作,每个工作都干不到三个月,不是人家辞了他,就是他炒了人家,每次换工作,他都要喝酒,大骂领导有眼无珠,骂同事蹬高踩低,骂社会,骂ZF……总之都是别人的错,就他最委屈,就他怀才不遇,明明是千里马,却遇不着伯乐。 每回他喝得烂醉如泥,醉薰薰的回到家,管弦都温柔似水的劝慰,顺着他的话碴劝: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咱们再换一个工作…… 结婚不到一年,邓建喝醉酒失手把管弦推到地上。 也就是那一刹那,他忽然开启了家暴的脉门,短暂的怔愣之后,他举起酒瓶子砸到管弦的肩膀上。 管弦体谅他喝醉了,情绪失控,忍气吞声夺过酒瓶子,扶他去床上睡,没把他的过激举动当回事。 第二天起来,管弦的手臂青了一大片。 她不是个多爱抱怨的人,可还是忍不住对邓建道:“你怎么能打我?” 邓建见了她的伤,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连连道歉说自己昨天喝断片了,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又跑下楼去药店买了红花油,亲自给她揉到伤处,又是跑去做早饭,就差跪到地上向管弦赔礼道歉了。 管弦看他认错态度诚恳,也就原谅了他。 邓建为表诚心,一直表现得十分温驯,除了每天做家务,管弦下班,他对她嘘寒问暖,简直是体贴入微。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月后,邓建再一次对管弦动手。这回连喝醉的理由都没有了,邓建指着管弦的鼻子骂:“你是不是觉得我工作赚的钱少,没你赚的多,所以你就瞧不起我了?” 管弦十分委屈:“我没有嫌你。” 邓建拿着□□摔到管弦脸上,问:“那这是什么?你花两千块钱买了条裙子,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儿?” 管弦真不是故意瞒着邓建,她是真忘了。再说她拿她自己的工资买,怎么就不行?就是这句话刺激到了邓建,他对管弦拳打脚踢。 管弦试图跟他讲道理,可惜他像疯了一样,眼睛里冒着寒光,那眼神仿佛能吃人。 管弦被打得夺门而逃,她委屈的回到管家。 管妈妈看她脸都肿起来了,义愤填膺的骂了邓建两句,最后还是撵管弦:“小夫妻哪有不打架的?感情太好不是什么好事,不都说情深不寿?你看看隔壁小区的某某两口子,说是从结了婚,脸都没红过,结果呢?那男的早早就得病死了,那女的连个孩子都没留下,现如今还一门心思的替他守着,孤孤单单的,多可怜……你赶紧回去吧,也体谅体谅邓建,哪有你这样败家的媳妇,花那么多钱买条裙子?你回去跟他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管弦不肯,哭着道:“这已经不是他第一回 打我了……” “行了,你爸年轻时我们俩也没少打架,他一棒子打到我肩这儿,锁骨都骨折了,到后头还不是照样过日子?你这都是小儿科,有什么可说道的。” 从母亲这儿没得到支持,还挨了一顿数落,管弦委里委屈的回了家。 邓建本还还心虚着,以为要把这个媳妇打跑了,结果她没事人儿一样回来,照样做饭收拾屋子,周一到了,她照样上班。 邓建这颗悬着的心放下来,看了几天管弦的脸色,连个歉都没道,就把这事给掀过去了。自此之后,邓建越发变本加厉,只要他心情不好,隔三岔五,对管弦非打即骂。 管弦被打狠了,也发狠话道:“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吧。” 邓建道:“你敢?你要是敢离婚,我就杀了你全家。” 管弦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怕自己婚姻失败成为世人的笑话,她一直逆来顺受,一直忍耐到现在。 昨天晚上邓建因为菜炒糊了,想喝酒管弦说了一句:“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偶尔喝一盅也就算了,还能天天喝?” 他便对管弦施以一顿老拳,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按到玻璃窗上,威胁要把她推到楼下摔死她。 管弦不敢哀号,怕被邻居听见,只眼巴巴的低声哀求:“你要喝只管喝,我再也不管了。” 第002章 :家暴男⑵ 管弦的服软和哀求助长了邓建的凶恶,他知道管弦要面子,怕让人笑话,哪怕打她打到死,她也不敢呼叫“救命”,所以他拖着她的头发在客厅里走了两圈,边走边骂她。 骂她水性杨花,在外头和同事不规不矩,骂她嫌贫爱富,存着花花肠子,要跟他离婚,骂她就是个窝囊废,他就是把她打死了,她又敢怎么样呢? 还骂她是丧门星,说他都是因为和她结婚之后才过成现在这样。 直等他骂累了,他才松开管弦,一头扑到沙发上呼呼睡去。 管弦拖着疼痛的身体,给他脱了鞋,脱了外衣,又给他盖上被子,服侍好了这才回卧室睡觉。 一夜之后,她一命呜呼,身体里的芯子换成了现在的管弦。 管弦对于本尊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说家暴只有0和无数,一旦有了开头,就没有结束的时候。这样的日子,她居然还能报着希望?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不就熬到头了? 真是又可怜又可气。 对着镜子,管弦拨开头发,见头发里血都结痂了,可见邓建下手有多狠。 这哪儿是老公?这分明是前世的仇人。 也许本尊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求助无门,离婚不得之后,便选择了逆来顺受。可她不知道,对于邓建这样在外头狗屁不是,却专会跟家里人横的玩意来说,她越忍耐,他越嚣张。 管弦轻轻推开门,沙发上早就不见邓建的身影,她松了口气,也不顾得吃早饭,拿了钱包准备去楼下药店看伤。 她可不是从前的管弦,面子值几个钱?不管怎么样,先把舆论放出去,得让大家都知道邓建就是个家暴男,自己是受害者,起码把同情心揽到自己这儿来,不管是离婚也好,还是什么也好,自己得到更多的支持才行。 一开门,邻居家的宋大姐也正开门遛狗。 管弦下意识的顿住脚,慌乱的拢了下头发,尽管心里想的好,可真把自己的伤疤给人看,得做好被人笑话的准备。 宋大姐一眼看到管弦的狼狈,惊讶了一瞬,问:“小管啊?这是上班?” “唔。”管弦知道宋大姐舌头长,几次回来听见她在楼底下跟人说东家长西家短,笑得哈哈的,语气里全是看笑话的热闹。 宋大姐了然的笑了笑,拢着狗,道:“你忙,你先走。” 管弦道了声谢,也没客气,率先下楼。宋大姐不急不慌的跟着,边走边问:“小管啊,昨儿大老晚了,还听见你家怦怦的直热闹,这是干啥呢?” 她笑了笑,道:“我看你脸上有伤,是不是儿昨晚上摔得?伤得可不轻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说这一年你得摔多少回?年纪轻轻的,手脚有那么不灵活吗?” 管弦苦笑着道:“宋姐说笑了,我是得多笨手笨脚,才能把自己摔成这样?” 宋姐听话里有话,顺竿爬道:“你这话对,那,不是摔的,是怎么弄的?” 管弦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她忙擦了擦脸,一言难尽的摇了摇头,哽咽着道:“宋姐你就别问了,怪丢人现眼的,我都不好意思说。” “咳,这有什么可丢人的,谁家没点儿为难招窄的事?你要信宋姐你就只管说。” 管弦想说,又摇头,又叹气,道:“还是算了,我怕让你为难。” 她越是这样遮遮掩掩,宋姐越是好奇,恨不能撬开管弦的嘴,她急道:“唉你,你看看你,就是这么个磨磨唧唧的性子,咱们做邻居也有两年多了?我就没听见说过十句以上的话,有什么事只管说。” 管弦道:“我这伤,是邓建打的。”说完脚步步匆匆,跟逃似的走远了。 宋姐倒怔了,半天才哟了一声:“这是怎么说的,瞧着那小伙子文质彬彬,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管弦一路进了小药店,药店的小姑娘迎上来:“您好,需要什么药?”等她看清了管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管弦十分窘迫的道:“我想处理一下伤口。” “好的,你先坐,我帮你看一下。”小姑娘戴了医用手套,替管弦看了看头上的伤,道:“有几处伤口比较大,最好去医院缝几针,要不然伤口一时半会好不了,还得感染。” 管弦没想到这么重,身体最重要,她谢过小姑娘,交了钱,匆匆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里人满为患,管弦排队、挂号、看病,等到一溜处理下来,都半上午了。其间她打电话请假,人力资源的小姑娘问她事由,她说“病了”。 又在医院里开了伤情鉴定,以备不实之需,等她回到家,就见楼口宋姐和几个人围着正说着什么,一见她众人都闭了嘴,和看怪物似的打量她。 管弦朝着众人笑笑,匆匆上楼。 就听身后有人问宋姐:“这就是你说的那女的?被她老公打了的那个?” “可不是,你没看她头发东一撮,西一撮的,那里头还缠着纱布呢,肯定刚从医院回来。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伤,你们是不知道,天天他们家晚上乒乒乓乓的不消停,可也奇了怪了,她就任她老公打,一声儿都不带吭的,可真能忍。” 有人疑惑的道:“啧啧,我看这女的挺老实的,不像招蜂引蝶,不安分的女人哪?” 又有人道:“这哪儿看得出来?有的女人是明sao,有的女人是闷sao,都在骨子里,看可看不出来。要是没实证,她老公能下这么狠的手?” 宋姐代为解释:“别瞎说,这可不一定是因为这个,不是说有的男人就是什么……哦对,家暴男……” 管弦只冷笑一声,并没下去分辩解释的意思。这就是现实,同为女人,一旦出了什么事,有一大部分人都会把原因归咎到女人头上,在她们看来,不是女人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怎么就她出事,别人都不出事? 她们自以为是公正的化身,她们的话就是公理,跟她们纠缠不清。 管弦上了楼,刚拿钥匙开了门,迎面一件异物迎头砸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求小天使们的收藏,求轻拍。 第003章 :家暴男⑶ 管弦眼疾手快,怦一声关上门,听见屋里啪嗒什么重物落地,那声音脆得,好像什么东西稀碎。 这要是砸她脸上,保管脑袋开花,就此毁容,就是砸身上别的地儿,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门被人从里面大力拉开,邓建怒目而视管弦:“你怎么才回来?不知道现在都几点了吗?你不做饭,是不是想饿死我?” 他双眼圆睁,眼神凶狠,把个清秀的面容扭曲的极为狰狞。 要是以前的管弦,早吓得先低头认错了,可如今的管弦怎么会惯着他?别说他自己没本事,就算有本事的男人,有脾气跟该使的人使去,冲自己的老婆黑着面孔是几个意思? 她尖利的喊了一嗓子:“邓建要杀人啦~” 说完就那么挑衅的望着邓建。 邓建先怔了一下,随即怔愣的望着管弦。楼底下已经听见宋姐的大嗓门:“唉哟,这是怎么啦?大白天的,小夫妻有什么事非得动手?不能好好说吗?实在不行去居委会调节,再不成不是还有警察吗?快报警——” 邓建暴怒的情绪就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他抬手,管弦后退一步,又大声喊:“邓建,我不过就是晚回来一会儿,你又不是不会做,为什么又打我?” 邓建吓得缩回手,眼看着宋姐已经上了楼,他立刻换了一副老实的面孔,朝着管弦狰狞的笑着:“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一见宋姐和她和身后的几个女人,管弦便哭起来,指着自己道:“到底谁胡说?我脸上的巴掌印还在呢,头发被你揪掉好几把,到了医院缝了好几针,你这卑鄙无耻的男人,无缘无故你对我家暴,如今东窗事发,你居然还要巧言狡辩,你还是不是人啊?我嫁给你三年,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要对我不满意那就离婚,也犯不着把我往死里打。” 宋姐也过来劝:“是啊,小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沟通?你们年轻人都是大本毕业,大知识分子,怎么还能动不动就动粗?男人打老婆,不管因为什么事,可都不是什么好行为……” 当着外人,邓建最憨厚不过,他陪着笑道:“你们,都误会了,我没有打她……” 管弦哭着道:“你没打我,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难道是我自己疯了,自己把自己打成这样?” 邓建被噎得哑口无言,凶恶的面孔无论如何也当众做不出来,他低头道:“是我喝醉了酒,一时糊涂,管弦,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了,行了吧?当着这么多人呢,你也给我点儿面子。” 他哀求的望着管弦。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屡教不改,他做出这样诚恳、痛悔的面目来,管弦一定会被他蒙骗。她摇头道:“哪回打了我,你不是这么说?我怎么可能还再相信你?我早晚会死在你手里。” “你,你别胡说,什么死啊活的,我们才结婚三年,以后还有多少年的好日子过呢。”邓建急得直搓手。 宋姐是个两面派,她先前听管弦喊有人杀人,便跑过来帮她,这会儿见邓建一副痛改前非的可怜样,她又站到了邓建那边,劝管弦道:“小管啊,你也别得理不饶人,你看小邓不是已经认错了吗?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知错就改,大中午的,你赶紧回去做饭吧,啊?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什么大不了的事,是吧?快别哭了,看伤了夫妻和气。” 其它人也劝,刚才还说管弦sao的女人假惺惺的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管弦你也别总挑剔男人的错。男人是都脾气急,可你这脾气……呵呵,也不小。” 管弦倒成了骑虎难下之势。 她也没指望能从这些人面前得到什么公道,当下从善如流的收了泪,走到邓建面前,道:“老公,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我被打怕了,你看看我这头上的伤,缝了好几针,医生说会落疤,也幸亏是在头发里,可头发未必能长得出来,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邓建手足无措,一脸歉疚的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管弦,我保证以后再不对你动手,真的,我发誓,你就原谅我吧,再相信我一回。” 管弦可怜的笑笑,道:“我不相信你,又能相信谁?”她走上前,道:“老公,你以后真的不会再打我了吧?你抱抱我——” 宋姐等人看这小俩口和好了,都觉得自己居功甚伟。毕竟这世道都是“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她们背后怎么议论是一回事,但都愿意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画面。 当下笑着道:“看,这不都好了?小夫妻哪有不闹矛盾的?筷子还有碰着碗沿的时候呢。” 邓建也是个识时务的,顺坡下驴,抱住管弦,露出个憨厚、老实的笑来。 管弦头伏在他肩上,在他耳边道:“虚伪小人,你就是发毒誓,我也不相信你能狗改了吃SHI。” 邓建打管弦打习惯了,也嚣张惯了,更习惯了她不敢反抗,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模样,本来认错就是做戏,是不情不愿,被她这么一激,暴戾之气陡然喷发,伸手一把就将管弦推了出去。 管弦惊叫一声,后退几步,直撞到宋姐身上。 宋姐被撞得站不稳,直撞到墙上,疼得她后背一麻,嚷嚷着道:“哎哎哎,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小邓你怎么又动手?” 管弦头晕,扶着墙,脸色苍白的道:“他一直都这样,前脚说改,后脚就又动手,你们都看见了吧?” 邓建指着她道:“分明是你刚才骂我。” 管弦苦笑着道:“我为什么要骂你?难不成每次你打我都是因为我骂你?” 邓建总不好自己承认自己是狗,当下穷凶极恶,也不管还有邻居,冲过来就打管弦,嘴里还骂着:“你就是欠打。” 管弦怎么可能站着任他打,一边哭一边往楼下冲,嘴里还喊着:“宋姐,你赶紧报警吧,再不报警,我真的要被他打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见。 第004章 :家暴男⑷ 警察到的很快,那个时候管弦已经被邓建追上,正拳打脚踢,宋姐几个人拉都拉不住,对他的同情和支持全变成了愤恨。 毕竟都是女人,最基本的同情心还是有的。 警察里一男一女,男的上前把他控制住,用手铐铐住他手腕,按蹲下喝道:“你个大男人,怎么对女人下死手?丢不丢人?” 女警察则扶起管弦,轻声安慰,又拉到一边做笔录。 管弦哭得几欲昏厥,连话都说不好,宋姐热心的充当代言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并且做证,做为他们的邻居,几乎隔三岔五就能听见邓建家暴管弦的声音。 事实俱在,人证物证俱全,也由不得邓建狡辩,他这时候才知道害怕,可怜兮兮的说:“夫妻哪有不打架的?我那都是一时控制不住……” 女警察瞪他道:“一回两回是控制不住,次次都控制不住,你还是人吗?” 管弦终于收住了哭,她喃喃道:“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离婚。” 中国人都劝和不劝离,可看她这狼狈样,也没人说得出“再忍忍”之类的话。 邓建却怔住了,他之所以敢对管弦动手,就是因为知道打了也白打,她不敢怎么样。她父母是绝对不支持她离婚的,尤其是管弦的妈妈,一辈子强势,对别人或许没什么影响力,可拿捏管弦却是手到擒来的事。 有几次过节他陪着管弦回管家,管妈妈不但不帮管弦讨回公道,相反对他特别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比他自己的妈妈都热心。 人都拣软柿子捏,他主动提到对管弦动手的事来试探管妈妈,却见管妈妈不以为然的道:“管弦嫁给你,那就是你媳妇,她做的不对,你不说她谁说她?我虽是她妈,可我绝对不护短,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总不能管她一辈子?” 邓建越发胆大包天,可以说他之所以如此肆意,绝大原因是他知道管弦除了他,这世上就没有靠得住的人,她内向、老实,不擅与人交往,又轻易不会和人诉苦,怕人笑话,更是连个闺蜜都没有,真出什么事,谁也不会帮她。 在警局,邓建做了笔录,又签了字,哀求警察:“让我见见我老婆,我有话跟她说。” 管弦不肯见,她也哀求警察:“把他关起来两天吧,我实在受不了了,你们前脚把他放出去,后脚他就得拿我出气,总得让我缓两天,先养养伤吧?” 她说得可怜,警察也同情,在确定她提出请求,根据《婚姻法》第43条和《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规定,对邓建处15日以下拘留、200元以下罚款或者警告。 邓建听说管弦毫不犹豫的签字,把他送进看守所,气得暴跳如雷,当着警察的面骂她,还叫嚣一等出去,一定好好收拾她。 女警察实在看不过,一脚踢过去,道:“打女人挺光荣是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啊?再闹就认定你妨害公务,再多关你15天。” 邓建这回老实了,在苦求无果,知道自己势必要关15天之后,他给自己的母亲打了个电话。管弦不愿意见他,电话也拉黑了,他没办法只能求助母亲送些衣裳过来。 管弦回到家,重新处理伤口,请了三天病假,然后去报了个武术班。 邓建不会改的,就像他威胁的那样,一等他出来,他一定会找她撒气。虽说就半个月,她学不到什么武艺能打倒邓建,可防身总是能的。 出门碰见宋姐,她穿着运动衣,毫不避讳的道明自己的目的:“我报了个武术班,都说我太瘦了,风一吹就能倒,我也不求别的,只求强身健体。” 宋姐不住点头:“挺好的,现在网上那么多新闻,单身女子太不安全了,不过是晚上出去跑个步就能遇到歹人丧命,学点儿武术挺好。” 邓建不在家,管弦十分清净,可第二天邓建的妈妈就冲了过来,进门就骂:“你这没良心的,怎么把我儿子送进看守所了?那是你老公,不是你仇人,你怎么能这么做?” 管弦的伤好多了,但脸上青紫还在,头发里的纱布也没拆,她本来想着,要是邓妈妈是个通情达理的,她很愿意低声下气,可既然她这么蛮不讲理,她有什么可说的? 管弦站起来,把自己的模样清楚的展示给她看,道:“妈,你来了?你指责我没良心,那邓建把我打成这样就是有良心了?” 邓妈妈有些心虚,眼神眨了眨,道:“他打你是他不对,可你要是都对,他会打你?打是亲,骂是爱,老话说得有道理,你也犯不着把夫妻间的小打小闹太当真吧?” 管弦点头,气笑道:“妈说得对,要是哪天我把邓建打骨折了,你再说是我爱他爱得要死要活吧。” 邓建打管弦,邓妈妈不心疼,可听说管弦要打她儿子,她不干了:“你这是什么话?打人可是犯法的?” 管弦道:“这不结了?他打我难道不犯法?犯了法难道不该被拘留?” 邓妈妈见跟她说不通,坐地上拍着腿大哭:“老邓家怎么这么命苦啊,娶了这么个没妨良心的媳妇,结婚三年,蛋都不下一个,还这么刁,害得我儿子进了看守所,她这是想害我儿子,害我邓家绝后啊?” 管弦也不怕她闹,拿了包起身就走。 家里也没值钱东西,不怕把她留在这儿,邓妈妈看她要走,一骨碌爬起来问:“你要去哪儿?” “去医院,纱布该拆了。”管弦伸手道:“妈,你儿子长年对我家暴,我这一身都是病,医院说让我今天去了做个全身体检,你那有钱吗?我这儿没现金了。” “呸,你们年轻人天天上班,怎么还好意思跟我这做长辈的拿钱?我没有。” 管弦无耐的笑笑,道:“妈,你也知道我就一办公室文员,一个月就两千多点儿的工资,邓建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从来不往家拿钱,我一个人养两个人,吃喝拉撒,哪儿不需要花钱?我不跟你要,我跟谁要?” “反正我没有。”邓妈妈说着就要走。 管弦假意追了两步:“妈,你别走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吃了饭再走吧,我这两天正懒得做饭,吃了好几天外卖,妈你替我炖点儿肉,熬点儿鸡汤吧?” 邓妈妈呸道:“你想得倒美,不会做饭,我儿子娶你做什么?你等着吧,我儿子一出来我就让他跟你离婚。” 管弦真是恨不得拍手叫好:快离婚,谁不离婚谁特么是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005章 :家暴男⑸ 管弦下班的时候接到管妈妈电话:“今天回家吃饭。” 她正在公车上,听了这话,问:“妈有什么事?” 管妈妈不耐烦的道:“没事就不能叫你回家吃饭?对了,叫着小邓。” 管弦在心里苦笑了笑,道:“我有事,今天回不去,邓建也没时间。” 管妈妈向来对管弦是予取予求,还从没在她嘴里听到个“不”字,当下怔愣了半天,瞅了瞅话筒,这才问:“管弦?” 这还是那个听话、乖巧的管弦吗?自己一向说东,她不敢往西,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管弦道:“嗯,妈,是我。” 管妈妈怒气冲冲的道:“我叫你回来吃个饭,你还推三阻四?有什么事也都给我推了,我有事跟你说。” 管弦把手机挪得离耳朵远了些,等管妈妈说完了才道:“妈,我今天真有事,明天中午我回去。” “不行,你到底什么事?天塌下来了等你堵呢?” “我报了个班,我得去上课。” 管妈妈更生气了:“报得什么班?你说你又不是学生,报那么多班做什么?白花钱,你有时间去吗?” “有啊,我这不天天去呢吗?” 管妈妈又问:“你不要告诉我你报的是瑜珈班,网上现在什么没有?你跟着网上学,要不去书店买几本书,多好?非得去健身房?那里人多,你哪儿知道有没有坏人?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别老往外头跑。” 管弦听着她唠叨,并不反驳,但也绝不会盲从,她知道自己要什么,管妈妈的女儿经未必对,而且也不适合她,她不会听的。 眼看着到了站台,管弦道:“妈我到了,要是没事,我明天中午回去再说吧,挂了。” 管弦直接关机,进了健身房。 管妈妈不信女儿会这么粗暴的不等她教训完就挂了电话,不死心的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里都提示“对方已关机”,气得管妈妈啪一下挂上电话。 管爸爸正看电视,见她这么生气,不禁问:“怎么了?” 管妈妈道:“你看看你闺女,简直气死我了,我好心好意让她回来吃饭,她倒好,不但不回来还挂我电话。” 管爸爸道:“孩子忙,不忙她肯定会回来。” “忙什么?就她那个班儿,一天到晚轻闲的很,偶尔加回班,能有什么忙的?她说报了什么瑜珈班,我说她白花钱,她还不爱听……” 管爸爸道:“她都大了,也结婚了,愿意报什么报什么,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管妈妈一听这话就炸了,她气红了脸,瞪着眼睛,脸都有些扭曲了:“我不管?我能不管吗?从小到大她办成过什么事?不是我替她把关,她连大学都考不上……” 管爸爸推推眼镜,咳了两声,尽量把注意力放到电视上头。管妈妈的声音如同打雷,轰隆隆的往他耳朵里灌。 管妈妈仍在抱怨:“就你会装好人,她还不是你惯的?我一说让她做什么你就唱反调,从来没和我一致过,她没长歪还不都是我的功劳?你说你都管过什么?” 管爸爸忽然道:“什么糊了?” 管妈妈唉呀一声:“我火上还熬着汤呢。”说完急匆匆的进了厨房。 管爸爸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手机也给管弦拨了个电话。对方关机,他只得发了条短信:“弦儿,回头给你妈打个电话,她也是为你好,年纪大了,难免糊涂,你别跟你妈置气。” 管弦回到家才开机,看到管爸爸的短信,也只回了一句:“知道了。” 不论管妈妈对从前的管弦怎么样,她到底是妈妈,管弦当然不会故意气她,但是母慈子孝的基础是母慈,她要非得插手自己的婚姻和生活,管弦绝不答应。 她洗了澡,关了机,敷了个面膜,睡了个安安稳稳的觉。没有邓建在家里,她真是觉得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第二天中午管弦还是回了管家。 管妈妈虽然生气,可到底还是把昨儿晚上炖的肉、熬的汤重新热了一遍端出来。管弦一按门铃,她便忙出来开门,见只有管弦一个,身后没人,便问:“邓建呢?我不是说让你们俩一块回来吃饭?” 管弦笑道:“妈你是我妈还是他妈?他有他妈心疼,你还是心疼我自己就好了。” “去,多大人了,怎么还说这孩子话。”管妈妈还挺纳闷,管弦怎么嘴这么甜了?以前就是闷葫芦一个,自己说什么她都说是,再不情愿也不敢还嘴啊? 管弦招呼了管爸爸,洗了手出来坐到桌边,吸了口气道:“嗯,还是妈做的菜香,我就馋妈的菜。” 管妈妈把碗筷递给她,问:“你最近还好?” 管弦犹豫了下道:“不太好。” “怎么不好?” 管弦一指嘴角,那里还表着呢:“邓建还是打我。” 管爸爸吸了口气,也才发现她头还有几个地方都剃短了,好在头发长能盖住,他皱眉道:“小邓是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觉得他是这么个人,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坏了?” 管妈妈没好气的坐下道:“你要有理,他能打你?” 管弦望着她道:“要不怎么说他有病呢?别说我有理,就是我没理,他就能打我了?” 管妈妈冷笑一声,道:“你有本事跟我耍什么横?你跟他耍横去啊?你有本事怎么还能让他打成这惨样,回来跟我抱怨个什么?” 看来这顿饭是没法好好吃了。 管弦不无凄凉的道:“我没跟妈你抱怨,我也抱怨不着,谁让当初答应相亲的是我,答应结婚的也是我呢。” 管妈妈一拍桌子,道:“你什么意思?这是在怨我当初让你相亲了?” “不是吗?妈生怕我嫁不掉,恨不能早点儿把我打包撵出去。不是你催催催,我能就跟他认识三个月就结婚?” “我催你?哦,这时候你怨起我来了?我让你相亲是为你好,不是我替你满世界找相亲的人,你能嫁得出去?你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八脚踢不出个屁的脾气,见人就低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是嫁得好,你会念我的好?这是嫁的不好,你把锅扣到我头上。” 管弦眼泪涌出来,她不是替自己伤心,是本尊替她自己伤心:“谁说我不相亲就嫁不出去……” “你倒有脸说,就你在网上认识的那个小痞子?比邓建好到哪儿了?要什么没什么,就凭一张巧嘴,就把你哄得天花烂坠,找不着北了,要不是我拦着,你早失身丢人,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哭呢。” 作者有话要说:  跟小天使们求个收藏啊啊啊。评论也行,营养液也行,总之别让作者单机哈。 第006章 :家暴男⑹ 这顿饭注定不欢而散。 管弦并不认为本尊跟那个男网友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也不见得就比跟邓建成亲更好,毕竟这种见不着面的虚拟的平台结识,对方什么样她一无所知,光凭网上的甜言蜜语便一头扎进去,只能说太天真了。 但她不能接受管妈妈这样的言辞。 实在是太尖刻了,不像是对女儿,而像是对仇人。 哪怕是母女,用这种腔调说话,太扎对方的心了。 管弦不想吵,憋了半天起身道:“过去的都过去了,谁对谁错我也不想多说,就算错,也是我自己的错更多。爸,妈,我先走了。” 管妈妈气得坐着垂泪,道:“走,你走,走了就别回来,我这操心费力天天为了你,得不到一声好,倒落一身埋怨,我这是哪辈子欠了你的吧?” 管爸爸便劝:“管弦,别跟你妈这么说话,你妈也是为了你好。” 这话他说了一辈子了,从来没见他说过别的新鲜的词。管弦什么都没说,转身出门。 她不是真正的管弦,所以她没那么伤心,哪怕饿着肚子走在大街上,管弦也不觉得有多茫然和无助。 她很明白自己从哪儿来,也很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等她替管弦走上正轨,她就会离开,这不过是她接的众多任务中的一个。 可她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饱受家暴之苦的女人,这世上有很多,她们或许不会像她这样腹背受敌,但可以想见,家暴的女人想要脱离这么悲惨的婚姻有多难。 家人不支持是肯定的,社会也会对她们报之以歧视,更别提家暴男的百般威胁。这就是个烂泥潭,踏进来就很难再出去。 她看过报道,有许多女人因为不堪忍受家暴之苦,最终选择拿起屠刀,解脱自己。许多旁观都会惋惜的感叹:真是太傻了,为那么个渣男就置自己于锒铛入狱的结果,多不值得。 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手中沾血? 十五天转眼即过,邓建的拘留到日子了,他打电话让管弦去接他。 管弦心里腹诽:真是做梦。 他又不是不能自理的人,也不是孩子,出来打个车直回家不就行了?又不是做了什么光荣的事,还想让她接他? 她没去,晚上下班也没直接回家,在健身馆时照旧关机,下了课开机,手机里已经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全是邓建打的。 管弦能想像得出邓建穷凶极恶的嘴脸。 果然,才打开门,就见邓建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啤酒瓶,朝她阴森森一笑:“你还知道回来?” 管弦站在门口道:“你回来了?” “是啊,没想到吧?拘留起来又如何?不过15天,出来了我又是一条好汉。”他伸手把管弦拉进去,一脚踢上门。 管弦皱眉,看了他一眼,道:“邓建,我们离婚吧。” “你休想。”邓建一手支着门,将管弦困在门上,带着浓重酒臭的嘴凑近她,道:“我不会离婚的,只要我不离婚,你就是我老婆,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你不是讨厌我喝酒吗?我偏喝,喝了酒我还要睡你,睡得你吱哇乱叫,你这女人就是欠草,草舒服了你特么的就不生事了。” 他说话太难听,管弦一抬脚,直接踢到他大腿根。 邓建做梦也没想到管弦芯子里换了人,会反抗,会攻击,他疼的嗷一声叫,弯腰捂住命根子,不可置信的问管弦:“你居然敢踢我?” 管弦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真想问他一句:疼吗? 当然疼,他疼得喝得通红的脸都变白了。 管弦想问:你也知道疼?那他打别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替对方想想,对方是人,对方也会疼? 可她不想挑衅邓建,她这是出其不意这才得手,真要跟邓建动手,她招架不住。 管弦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问:“踢到你哪儿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证,我下回再也不踢你了。” 她在心里冷笑:这话熟悉吗?肯定熟悉啊?他就经常这样说。她也是,说的话不会做数的,要是他再敢打她,她下回照旧踢,踢得比这回还疼。 邓建比管弦想像得要怂,他没跳起来以十倍之击报复管弦,反倒吓得手脚发软,坐倒在地,道:“疼,疼死了,你给我踢坏了,管弦,你怎么这么狠?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这么对我?” 这话他真应该自己多念叨几遍。 管弦蹲下来道:“我瞧瞧?要是不行,还是去医院吧?” “不行,不能去,多丢人。” 管弦把邓建扶到床上,又巴巴的拿了云南白药来,邓建缓了这一阵,已经没那么疼了,他瞪一眼管弦。 半个月没见,她脸上的伤全好了,又是清清秀秀的模样,尤其她温顺的照顾自己的时候,更是显得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邓建确实蠢蠢欲动,他也想试试自己命根子好了没有,因此抿了抿唇,一拉管弦的手腕,把她径直拉坐到自己身边,道:“管弦,我知道我不对,我以后真的改,你信我。” 管弦不说话,她知道离婚没那么容易,要是邓建不同意,就算她起诉离婚,也得有个半年的调节期,这期间他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 所以就算虚以委蛇,她也得暂时跟他周旋。 邓建把管弦的沉默当成了默认,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腿里钻,腆着脸道:“老婆,我想你了,你想我了没有?” 管弦打从心里犯恶心,她推拒着,使劲抽出自己的手道:“邓建,你要是真的改了,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可你要是不改……” 她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道:“我一定会和你离婚。” 邓建没得到满足,恼羞成怒,他凶狠的盯着管弦:“你别得寸进尺啊,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边,没离呢,等真离了,你就该哭了。” 呵,他真当他是宝呢,他有什么好处啊?离了他不知是管弦本尊哪辈子修来的福份。 管弦淡淡的道:“你愿意信也好,不愿意信也罢,总之我是认真的。” 说罢转身出去,进了客房,顺道锁上了门。 邓建跟着出了主卧,一脚踢到客房门上,怒冲冲的道:“做梦,管弦,你要是敢离婚,我就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啊,小天使们。求评论,求营养液。 第007章 :家暴男⑺ 管弦不想现在就和邓建交恶,所以表现得很温顺,她照常一天三顿饭,可惜邓建就不是个安分的,管弦不让他碰,他就跑到管弦爸妈那里,又是哭又是骂,哭他自己命苦,娶了个媳妇碰都不让碰。 不碰她又怎么会有孩子? 又骂管弦没良心,他对她多好?他多爱她?她却不让他碰,肯定是外头有人了。话里话外都是讽刺管家家教不好。 管妈妈何尝受过这种气,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安抚邓建,一边勒令管爸爸给管弦打电话,让她立刻、马上回家。 管弦还没下班呢,接到这样不近情理的电话只苦笑一声,道:“下了班我就回去。” 管妈妈抢过手机道:“还上什么班?你丢人现眼,你爹妈跟着受牵连,你好意思?” 听说邓建跑到管家去闹,管弦二话不说,放下手机直接报警。 这回出警的还是上次抓邓建的那两个警察,一见又是他,那女警察二话不说直接给他铐上了。 邓建气得发抖:又特么是管弦那贱女人报的警,她是真跟我有仇啊。 管爸爸和管妈妈吓坏了,忙上前解释:“警察同志,我女婿犯了什么错啊这是?怎么把他铐起来了?” 女警察问:“不是你们报的警,说他,他是叫邓建吧?说他私闯民宅,又吵又闹的,我们这才来维持治安啊。” “不是,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他是我姑爷,我是他丈母娘,他受了委屈,所以跑来跟我们说道说道,没私闯民宅,也没吵闹。” 男警察道:“不是你们报的警?你们可是妨害公务。” 女警察报了电话号码,管妈妈咬牙切齿的道:“我知道是谁报的警了,警察同志,这真是个误会,都是家事,不劳烦你们调解。” 好说歹说,把两个警察送出了门。 邓建哭着道:“妈,你看见了没有?管弦就是这么对我的,我是她老公,不是她仇人,可你看看她,动不动就报警说我家暴,说我私闯民宅,我都被关进看守所十五天了,她还嫌害我不够啊?” 管妈妈也哭了,她道:“我们家的闺女没教好,我这做妈的也没脸见人,小邓啊,你也别生气,也别上火,等管弦回来,我让她给你磕头认错。” 管爸爸一拉管妈妈:“这是什么话?都什么年代了,还磕头。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人都有错,你就别管了,让他们小夫妻自己解决得了。” 管妈妈甩开他,道:“闺女都是你惯的,你这时候还装老好人和稀泥?你说到底怎么办?” 管妈妈又给管弦打电话,下最后通牒:“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你们公司找你们领导说理去,我就问问,像你这样不孝不忠的人,还能做什么工作?” 管弦冷静的问:“妈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我现在剩下什么了?老公,老公家暴,婚姻,婚姻水深火热,孩子,孩子没有,就剩这么一个工作了,你都要给我搅和没了,我没有经济来源,你和我爸养我一辈子?” 管妈妈道:“我是你妈,我做什么不是为了你好?做事之前得先做人,你连人都做不好,做闺女,不孝顺,整天气你爸妈,做妻子,你不合格,没孩子还不是你的错?现在又夫妻不和,把个小邓一个大男人欺负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你还好意思质问我?” 真是说不通,管弦道:“行,我这就回去。” 她的暂时退让并没有换得管妈妈的慈爱,她放下手机对邓建道:“小邓,你别怕,我替你做主,要是管弦还是知错不改,咱们就闹到她公司去,看她有什么脸见人。” 邓建心花怒放,连连夸管妈妈:“妈,你简直太通情达理了,有你这样的妈,我邓建一辈子都是管家的女婿,不管管弦怎么对我,总之我对你们一定会像亲爸亲妈一样对待。” 管弦进门,管爸爸在客厅没精打彩的看电视,管妈妈则和邓建坐在沙发上,喝着龙井茶,磕着瓜籽,有说有笑,简直像亲娘俩。 一听到门响,见管弦站在门口,这娘俩同时耷拉下脸来。 邓建脸变得快,忽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到门口接过管弦的包,又递过去拖鞋,十分关心的道:“老婆,你下班了?累不累?” 管弦惊愕的望着他。 邓建亲密的揽着她的手臂,道:“发什么怔啊?不认识你老公我了?” 管弦毫不客气的道:“确实不认识了,邓建,我有多久没看到你的笑脸了?” 邓建的脸扭曲了一下,随即道:“竟说傻话,我对你一直这样啊,快进来,妈爸等你半天了。” 他强拉着管弦,把她按坐在沙发上,又殷勤的给她倒了杯茶水,道:“你喝茶,这是妈特意泡的龙井。”说罢还讨好的朝管妈妈笑笑。 管弦没接,虽然不是冷若冰霜,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相当明显。 管妈妈气不打一处来,喝问她:“你还有脸回来?” 又是这腔调,管弦强行压制着脾气,笑道:“不是妈你打电话让我非回来不可的吗?我不回来你都要闹到我公司去了,我敢不回来吗?” 管妈妈冷哼一声,道:“我就问你一句,你认错不认错?” 管弦惊讶的问:“认什么错?”她看向管爸爸,管爸爸直朝她使眼色,意思是你别气你妈。 管弦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就算管妈妈是她妈妈,也没有像审问犯人似的这种态度。她拿她当闺女了吗?简直是一条狗,顺她心意才是她闺女,不顺她心意就什么都不是。 顾妈妈气得直发抖,道:“你,你明知顾问,我问你,是不是你报的警?” “对,我也是为了你和我爸好。”管弦看向邓建,道:“你我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事自己解决,你别什么事都找我爸妈,要是把我爸妈气出个好歹来,你就是杀人犯。” 不等邓建表态,管妈妈怒喝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跟你老公说话呢?管弦,我就问你一句,你向不向小邓赔礼认错?”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吧,求收藏啊,小天使们,喜欢的话就收藏一下吧。 第008章 :家暴男⑻ 管弦脸涨得通红,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所有的尊严都被管妈妈扯下来扔到了地上,还要纵容着邓建这个行凶的首恶也跟着践踏。 她忍无可忍的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赔礼认错?”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管妈妈尖利的声音里透露着极端的失望,就因为这个女儿已经完全脱离掌控,她说什么管弦都不听,这才是让管妈妈出离愤怒的最主要的原因,她指着管弦道:“做人老婆的,把老公亲自送进看守所,好,好啊,我养的好闺女,要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玩意,我当初就应该一生下来就掐死你,把你养到这么大做什么?就为了祸害你婆家?我丢不起这个人。” 管弦很平静的问:“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愤怒?是因为我把邓建这个屡屡家暴我的渣男送进看守所,还是因为我没听你的话向他道歉?” 管妈妈怔了下,道:“这,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如果他没罪,警察为什么会把他铐起来关15天?人犯错就要承担代价,他犯了罪自然要接受惩罚,我哪儿做错了?” 管妈妈半天才道:“什么错,什么罪,不过是家庭矛盾,你至于非得上纲上线?” 管弦落下泪来,道:“我不上纲上线,他就会少打我一次吗?我不把他送进看守所,他就能对我下手轻一点儿吗?都不能,只有把他送进看守所,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我才能得到短短15天的安宁和平静。” 邓建急忙解释道:“妈,你别听她胡说,我哪儿打她了?我就是一时脾气急,喝了点儿酒,对,我就是喝醉了,手劲大了点儿,男人下手不都没轻没重吗?” 管弦根本不屑看他,只看向管妈妈道:“我不知道妈是真的要为了我好,还是为了您自己的面子。我今天可以认错,可等哪天我被他打死了,妈,你那时候就不会后悔吗?” 邓建嚷道:“你别危言耸听,我怎么会打死你?” 管弦指控他道:“你说这话说得还少吗?昨晚上你还威胁我,说我要是敢离婚,你就杀了我。” 管爸爸和管妈妈都震惊的望向邓建。 邓建有些慌张的道:“我,我那是一时气话,这你也当真?” 管弦看着回不过神来的管妈妈,道:“妈,我从小就听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让我做的,我从来都不反抗,可我现在都快三十岁了,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我长大了,您对我再爱,也不能替我走完这一生,您得学着放手,让我自己去经历风雨,自己去经历挫折。” 管爸爸这时候开口道:“弦儿说得对,她妈,你就别管得这么死了。” “我……”管妈妈气得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颓丧的道:“难道我做错了不成?我是为了你好啊。” 管弦见她仍旧不听劝,便放狠话道:“我不求您什么,就求您能不能公正些,假如我不是您的女儿,遇到个天天家暴的老公,您也会劝那姑娘死忍吗?” 管妈妈也在问自己,哪怕只是亲戚家的孩子,有管弦这样的经历,她也会逼着女孩子去向渣男低头吗? 她求的到底是什么?管弦是她从小养到大的独生女,她是爱着管弦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邓建欺负死? 难道,真是她错了? 管妈妈终于抬起头,对管弦道:“好,我不逼你认错,那你坐下来把这事好好说一说。” 这回管弦没意见,她坐下来,道:“好,我说,我希望妈妈能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他也在,我若说的不对,他自然会反驳。” 她把邓建工作不能持久,他自己自负又眼高手低,借酒浇愁,不断拿打她发泄的事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她的声音十分冷静,像渗着寒意的冰。 在讲述的过程中,管弦都替本尊难过,这么深的苦痛,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邓建几次要打断管弦,不停的道:“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你栽赃陷害……” 管弦思路清晰,有理有据,且口齿伶俐,完全不受邓建的捣乱,等她说完了,她问邓建:“我哪件事说错了,你更正一下。” 邓建看看目瞪口呆的管爸和管妈,结结巴巴的道:“都,都不对,我,我都忘了。” 谁心虚,谁没理,已经一目了然。 邓建丢下一句:“我,我还有事。”便夺门而逃。 管弦也没拦,只悲凉的苦笑,眼睛望着管妈妈,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你那好女婿,说到他的痛处,他无言可辩了便只会逃跑。” 管妈妈半天没说话,只痛苦的捂住了眼睛。 管爸爸问:“他真的,那么打你?你怎么不早说?” 管弦苦笑:“我怎么说?我能说什么?我一跟我妈说他打我,我妈就说男人打女人是常事,是小儿科,家丑不可外扬,我妈都不管,也管不了,我怎么跟你们说?” “唉~”管爸长叹一口气:“这个小邓,怎么会是这么个人呢?” 他们两夫妻长吁短叹,就是没有解决办法,管弦道:“我要离婚。” “不行。”管妈妈猛抬头,脱口而出。 管弦沉默的望着她。 管妈妈也觉得自己说话语调太生硬了些,她抹了把脸,道:“人谁不犯错?犯了错可以改。” 管弦很冷漠的说道:“他改不了的。” 管妈妈愤怒的道:“你怎么知道他改不了?人都是会变的,你当初多听话?我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你会这么逆反?” 管弦道:“那总得有个期限吧?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要是没过几个月他又故态复萌了呢?” “那也不能离婚,找他爸妈,找他领导,我不信他就没个顾忌。”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邓建的妈就是个蛮不讲理的,至于他的领导?就算把他开除了又如何? 管弦冷硬的道:“我不是跟你们商量,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我不会给他再打我的机会,这婚我一定要离。” 第009章 :家暴男⑼ 管弦说得掷地有声,可现实远比她想像的还要残酷,刚回到家,门就被邓建从里边拉开,扑过来伸手抓她的头发。 管弦一弯腰,从邓建腰侧钻了出去。 邓建还在刻舟求剑,以为管弦会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哪知扑了空?他是用尽了全力的,这一扑就整个撞到了门上,把鼻子撞得又酸又疼。 他恼羞成怒:“管弦,你居然敢躲?” 呵呵,让他打也没落着好,不让他打,反倒成她罪过了,管弦站在那儿朝他冷笑。 邓建看不得她这睥睨天下的神色,又扑过来要抓管弦。 管弦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杀人啦,邓建要杀人啦。” 华国是个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的国度,管弦这边一闹腾,楼上楼下,左邻右舍都把窗子打开了,侧着耳朵听,不时的点评一句: 这家又打起来了。 肯定是男的不靠谱,要不怎么安生日子不过,天天又吵又闹? 你没听说吗?说这男的对那女的家暴? 呵呵呵呵,这女的也是个怂货,都是娘生爹养的,凭什么让他打? 女的还不吃亏?她就算不想让那男的打,她也得打得过啊? 这男的可真不是东西。 说是说,却没人过来劝架。 管弦左躲右闪,邓建身子发虚,竟然怎么也抓不着,他抬手把桌上的茶盅,水杯,凡是能拿得到的东西都朝管弦掷了出去。 寻了个机会,管弦猛的一下拉开门,就见宋姐正一脸好奇的趴在门上听音呢。被管弦这么一推门,吓得身子猛往后退,一脸尴尬的道:“管弦啊,你们两口子怎么又闹起来了?” 管弦披头散发,一脸惨白,睁着惶恐的眼睛道:“宋姐,不是我想闹,是他不依不饶。他今天跑我爸妈那儿恶人先告状,把我爸妈气得心脏病都犯了,结果呢,他夹着尾巴跑了,回来还拿我问罪,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没心肝的人?我爸妈对他多好?他打我,我妈都是骂我,可结果呢?他就这么对我爸妈?” 宋姐便跟追上来的邓建道:“小邓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么能气你丈人爹和丈母娘呢?” 邓建指着管弦道:“她胡说八道。” 管弦尖利的呜呜的哭,最后扯着嗓子道:“这日子没法过了,家,家回不得,我走。”说完转身下楼就跑。 管弦在不(有)得(预)已(谋)的情况下愤然离家出走,察觉到身后没人,出了小区,打了辆车,去了最远的酒店。 她没什么非得带的东西,衣服可以买,钱包、存折是随身带的,有手机就什么都能搞定。 她用身份证开了间房,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上,长长的呼了口气。 邓建是真的难缠,她住酒店不是长久之计——实在没必要花这么多钱——家是回不去了,可是租房子,他早晚也得找到她,到时又是无休止的争吵。 她已经决定起诉离婚,可邓建这混蛋脾气,她离婚了也一样难逃他的纠缠。该怎么办呢?她倒想把邓建送进看守所一辈子,但他这人在家里嚎横,在外头却怂的很,违法乱纪的事他是不敢做的,所以轻易抓不着他的把柄。 难道就这么任他祸害自己一辈子? 管弦想得很对,邓建简直痴狂,他是绝对不肯离婚的,所以势必要对她纠缠不休。 管弦在酒店住了两天,邓建四处找不着她,连管家都问过了,管爸爸和管妈妈对他不再像从前那和颜悦色,听说他半夜把管弦撵出了家,气得管爸爸指着他道:“你也太过分了。” 邓建点头哈腰:“爸,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在找管弦吗?等把她找回来我一定向她认错,我以后一定好好对她。” 他敷衍过了管爸爸管妈妈,就来管弦公司找她。他扑通一声就跪到了管弦跟前,声泪俱下的道:“老婆,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管弦一捂脸。他可真是不要脸,自己苦心经营的人气,就因为他这一跪,全跑他那儿去了。 管弦拉他起来,道:“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邓建一脸期待的道:“这么说,你肯原谅我了?” 当然不?可管弦不能让他在自己同事面前演戏,因此也抹着眼泪道:“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从来没怪过你。你先起来,咱们出去说。” 邓建起是起来了,却拉着管弦的手,一脸感激的道:“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老婆。”他摇头她的手向围观过来看热闹的同事们道:“大家都在,给我做个证,我叫邓建,是管弦的老公,以前我犯糊涂,做了对不起管弦的事,我当众发誓,以后我一定对管弦好。” 众人先还疑惑,后来便稀里糊涂的鼓起掌来。 人人都愿意看“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的童话,自然乐见这对夫妻和好如初,至于是不是无形中做了帮凶,谁在乎呢? 管弦算是看透了,这工作肯定保不住了,她也索性豁出去,抽开自己的手,道:“邓建,你以前几乎天天打我,把我打得浑身是伤,我为了夫妻颜面,从来不敢和同事说,你现在说句对不起就算完了?” “老婆,那你说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要不然我就一直给你跪着。”他说着又要跪。 管弦含着泪问:“你爱我吗?” “当然爱,我最爱的就是你了。” “那你发毒誓,你要是再碰我一根手指头,你就不得好死。” 邓建才不在乎,张口就来:“我发誓……我以后要是再打你,我就不得好死。”他态度真诚,语气诚恳,真得不能再真。 主管走出来,喝斥道:“工作不做,这是做什么呢?”又严厉的斥责管弦:“家里的事别拿到公司来处理,管弦,放你半天假,你们自己处理。” 管弦还真不能拿邓建怎么样,在公司又存身不住,只能怔怔愣愣的被他拉出了公司。 邓建低声下气的道:“老婆,我跪也跪了,誓也发了,你就跟我和好吧?” 管弦愣愣的望着他,问:“邓建,你为什么不肯离婚?” “我爱你啊。” 呵呵。管弦也是无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小天使们的收藏。 第010章 :家暴男⑽ 管弦只能勉为其难的与邓建和好。 既然和好,她就只能搬回去住,邓建一边替她收拾东西一边抱怨:“你说说你,生气是生气,你跑什么呀?大半夜的多不安全?你自己跑出来住,还是这么贵的宾馆,又买了这么些多余的衣服和化妆品,家里的还没用完呢……” 管弦怼他:“我花你钱了?” 邓建脸红脖子粗,就在管弦以为他要旧态复萌,又要打她的时候,邓建憨憨一笑,道:“我知道自己没出息,是我没用,人家那些男人给老婆又是买衣服又是买首饰,我却什么都不能给你买。” 他歉疚的道:“老婆,嫁给我你受苦了。” 管弦硬着心肠看着他,对他实在生不出来“这男人也还不错,不行就凑合着过”的想法来。 邓建表现得异乎寻常的好。 他除了唠叨管弦几句,并无出格的举动,乖乖的上班,下班回来抢着做家务,有时候回来的早,还提前做上晚饭。 偶尔有同学、同事叫他出去喝酒,他都推了,开玩笑说“要认真造人”。 管弦最烦的就是他的热乎得过分的亲昵,每天晚上都搂着她求欢,他道:“我知道老婆对我还存着疑虑,不相信我真的能改好,那你就好好看着,看我能不能对你好,对你更好。我也想过了,咱俩为什么这么多矛盾,还不是因为咱俩没孩子?咱俩多努力努力,等有孩子就什么都好了。” 管弦不肯,邓建就指控她,道:“你就会指责我脾气不好,可你怎么不反思反思你自己呢?你乱花钱是不是毛病?还有就是你做人老婆,哪有不跟老婆同房的?” 管弦道:“我确实毛病挺多,你要是嫌弃我就离婚算了,你也不用这么勉强自己。” 邓建气恨的松开管弦,道:“你给我等着。” 说是这么说,却到底没动手。 管弦也怀疑:难不成自己以前的经验都是错的?家暴男确实有浪子回头,翻然悔悟的那一天? 管弦本尊并不是个多出彩,多优秀的女人,而且女人这一生追求的真不是什么豪华别墅,也不是什么跑车豪车,更不贪图男人能赚多少钱,只要男人对她好,她觉得自己普通的小日子过得幸福就心满意足了。 邓建这人确实没什么大出息,可两人居家过日子,钱不多,但也够花了,只要他肯脚踏实地,真心跟她过日子,怎么过不是过? 她就算和邓建离了婚,就一定能找个比他更好的男人? 未必。成功男人未必能看中管弦,而且她也掌控不住,尤其她是二婚,虽说当下人们的观念没那么陈旧,可到底不好找。 邓建表现得可圈可点,一直坚持了一个多月,他连大声同管弦说话的时候都没有。管弦心一软,等邓建再求欢的时候,她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邓建大展神威,在床上发挥出了他所有的本事。 管弦毕竟是结了婚的女人,对这种事要说一点儿都不想那是唬人的。 她也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成熟女人,有需要是正常的,总不能身边躺着个男人却不用,哪怕她真的要跟他离婚,也不妨碍他俩在婚姻存续期间解决生理需求。 两人一拍即合。 邓建欺压着管弦,用力拍打着她的俏臀,红着眼睛问:“舒服吗?” 管弦哼哼哈哈的配合着:“舒服。” 邓建骂她道:“你特么就是欠草,草舒服了,你特么也就老实了。” 管弦听这话十分刺耳,便蹙了眉望着脸部有些扭曲的邓建。邓建朝她笑笑,更加勇猛的动作起来。 他见好就收,管弦也就没计较,毕竟这个时候,男人都喜欢耍黄腔,只要不过分她也能理解。 自打这之后,两人进入了结婚之后的头一个甜蜜期,邓建像个标准的居家好男人,没事就给管弦带些她爱吃的小吃,两人晚上一起看电视,隔三岔五就运动一回。 管弦的皮肤格外红润有光泽,连同事都夸她:“你这是吃什么灵丹妙药了?怎么瞧着这么年轻?小脸跟小姑娘似的那么嫩,全是胶原蛋白啊。” 管弦日子过得平静,管妈妈打电话问起她和邓建最近怎么样。管弦道:“还好,只要他改了,我也不闹腾。” 管妈妈道:“男人都这样,跟孩子似的,他耍脾气了你就哄哄他,等他过了三十,再成熟一点儿就更好了,你别总嫌他这嫌他那的,男人有本事就不老实,男人太老实就没本事,总不能样样都要好,再说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平平安安,稳稳当当比什么不强?” 这话也不无理道理,管弦也就没和管妈妈吵。 连宋姐见了管弦,都带着笑问:“哟,管弦最近遇上什么好事了?我瞧你满脸红光,走路都带风,说出来让宋姐也高兴高兴?” “哪有什么好事?” “你看,你还谦虚上了。”宋姐打量着管弦,一副过来人的语重心长的口气,道:“你和小邓最近怎么样?” 管弦笑笑道:“也就那样吧。” 宋姐道:“哈哈,瞧这得意劲,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们俩和好了,这就对嘛,夫妻过日子,哪有一直顺顺当当的?我看小邓最近也不喝酒了,你们家晚上也不闹腾了,这多好。” 管弦窘迫的笑笑没说话。 宋姐一拍手道:“对了,昨儿你们都不在,有你们家的快递,还在我屋呢,你等着,我替你拿去啊。” 说时进了屋,没一会儿拿了只大信封过来,递给管弦道:“喏。” 管弦心里不太舒服,心说这送快递的也太不靠谱了,哪能人不在就由邻居代收的,又没经她同意。 她道了声“谢”,拿着快递要进屋,宋姐还追着问呢:“我看是什么公安支队的落款,到底是什么东西?” 管弦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邓建的吧。” 门一 开,邓建接话道:“什么东西是我的?” 管弦看见他吓了一跳,问:“你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 邓建把他拉进来,关上门,道:“我今天的夜班。” “夜班?”管弦一边换鞋一边问:“你什么时候换成夜班了?” 第011章 :家暴男⑾ 邓建半天没出声。 管弦换好了托鞋,一抬头看他脸色阴沉,心时咯噔一声,又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又换了份工作。” 又……又换工作?上份工作这才干了几天啊。 算了,管弦也习惯了,她并没追问,只关心的道:“这份工作是做什么啊?怎么还要上夜班?是几个人轮换,还是你以后一直都是夜班了?” 邓建道:“以后都是夜班了。夜班不好吗?就是看设备,我白天可以睡觉,还可以给你做饭。” 管弦笑道:“哟,老公这么好呢?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我。好是好,可就是以后我一个人睡,害怕。” 邓建扑过来,把管弦抱进屋里放到床上,亲着她道:“我看你是又想了,没关系,晚上不行咱们俩白天补,老公保管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管弦痒得直笑,拨拉他的手道:“别闹,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心疼你太辛苦了。” “不辛苦,晚班也没什么事儿。”他一边说一边解管弦的衣服。 管弦推他:“别,我上了一天班,又累又饿。” 邓建却执拗的要命,好像这是一件多么庄严又神圣的事,他不完成就是辜负了他的责任。管弦推拒不得,被他掰着腿,也没前劝,直接顶了进去。 管弦抓着他的肩,呀了一声。 邓建一边大动,一边问:“管弦,你说咱俩这几个月也挺勤快的,怎么你这肚子就一直没动静呢?” 他一边说一边抓着管弦的胸,肆意揉捏。管弦骨子里的那股劲慢慢涌上来,也有些心神意动,她低喘着道:“我,我哪儿,知道,要不,哪天,咱们去医院查查?” 邓建只顾着动,半天没说话。 管弦半眯着眼睛问:“你不愿意?” “没什么不愿意的,咱俩都查查,也好放心。”邓建轻轻的磨着管弦,慢悠悠的盯着她泛着红润的脸蛋,道:“要是你的问题……” 管弦猛的睁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就这么肯定是我的问题?” 邓建道:“一般不都是吗?只有地不好,哪有种子不发芽的?” 管弦开玩笑道:“要是我的问题,你怎么样?” 邓建猛的往里一顶,管弦魂飞魄散,惊叫道:“你轻点儿。” 邓建道:“要是你的问题,我特么的不都白做工了吗?” “你——” 邓建又道:“不过我还真是挺舍不得你的。” “你什么意思?” 邓建道:“要是你的问题,我们邓家不能绝后。” 管弦愕然的问:“你要跟我离婚?”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他那么对她,她都没跟他离婚,就因为莫须有的她或许不能生,他就要跟她离婚? 以这种方式得到解脱,管弦还真是哭笑不得。她反将邓建:“要是你的问题呢?” 邓建想也不想的道:“不可能。” “我是说万一,如果。” 邓建发狠道:“那就抱养一个。” 这可真是不公平,同样的问题,处理方式却截然不同,管弦道:“要是你不能生,我就跟你离婚。你要不离婚也成,我就做试管。” 邓建呵呵笑了两声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可能的。” 两人谁都不甘心承认自己是有问题的那个,所以这场□□草草收场。最后谁都不愿意做饭,便叫了外卖。 晚上九点邓建出门上班,两人约定后天周末去医院。 管弦就把那快件给忘了。 两人去医院做了检查,出门时邓建一脸的诡异,管弦问:“你怎么了?表情这么怪怪的,好像做贼心虚一样。” 邓建道:“别胡说,我能做什么贼?再说现在生活节奏快,哪个男人没点儿这样那样的毛病?看病的又不只我一个。” 管弦道:“你知道干吗还这样?” 两人都快到家了,邓建才道:“你那结果什么时候出?” “周三吧。” “哦,我白天不上班,回头我去取。” 周三,管弦悬了一天的心,尽管她很相信她自己没什么问题,但这左眼皮一直跳一直跳,跳得她心烦意乱,连工作都不能安心,还出了两个小错,被主管训了一顿。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打电话给邓建。 邓建一直没接,管弦心急如焚,索性打了车回到家。 在楼道口被宋姐拦住,问:“上回那快件是哪儿来的?关于什么的?” 管弦一拍脑门:“我把这事儿忘了。” 宋姐啧了一声道:“你们年纪轻轻的,怎么忘性这么大?我跟你说你可得长点儿心,万一是什么要紧事,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是,我知道了。”宋姐又拉着管弦,问:“你知道三门三楼那家的事吗?” 管弦一头雾水:“什么事?” “听说那家老头悄没声儿的就没了,都两三天了才知道,他儿女都不在国内,现的电话给叫回来的,说那老头儿都开始发臭了,你说这养儿防老,可孩子们跑那么远,跟没孩子有什么分别?唉,真是可怜。” 宋姐这话说得管弦心里一咯噔。 以前没孩子就没孩子,真要有孩子,爹娘成天乌烟瘴气,孩子也跟着受罪。可这会儿邓建也都改好了,两人要孩子成了当务之急,要是万一谁有问题,要不成孩子可怎么办? 她苦笑了笑,跟着敷衍了宋姐两名这才回家。 家里漆黑一片,一股子烟味。管弦一边开灯一边问:“老公?” 邓建就坐在沙发上,翘着脚搭在茶几上,仰头吸烟,地板上一圈烟头。 管弦放下包走过来道:“你怎么不开灯啊?还抽这么多烟?对了,结果取回来了?” 邓建瞥她一眼,没说话。那眼神十分复杂,管弦竟一时没读出那是什么意思。邓建放下手,朝着管弦吹了一口烟圈,道:“化验结果取回来了,你有毛病。” 你才有毛病。 管弦不信:“化验结果呢?拿来我看看。” 邓建不屑的道:“什么光荣的事?我撕了。” “你——我不信,我明天去医院问问。谁知道是不是你心虚,所以把化验结果毁尸灭迹了。” 邓建沉默了一会儿,悠悠的道:“我压根没查。” 第012章 :家暴男⑿ 没,没查? 管弦不可置信的问:“你说真的?” 邓建嗤笑一声:“没查就是没查,这还什么真的假的?”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十分不屑,还带着几分无赖,摆明了他就算做了最错的事,他在管弦面前也丝毫没有歉疚。 凭什么? 管弦压抑着心里的愤怒,尽量心平气和的问:“你为什么不查?我以为,要孩子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是咱俩共同做的决定,那么责任也该咱俩共同承担,你为什么逃避?” 邓建猛的站起来,大声道:“我踏马的就是不查,你能怎么着?” 管弦望着他,良久才道:“我确实不能怎么着,只是觉得很失望而已。枉我对你还有信任,真是可笑。” “你特么失望什么?有什么可失望的?我不查是因为我压根没问题。” 管弦不想跟他吵,他这会儿就已经像是失了控的炮弹,声调都比平时正常的时候高昂和尖厉得多。 她尽量心平气和的道:“我还觉得我压根没问题呢,‘我以为’和事实相差甚远,哪怕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应该把体检报告放到我眼前。” “什么公平?你还想要什么公平?不能生孩子就是你的问题,你别妄想往我头上抹黑。” 管弦道:“你还真是够自负的,你说你没问题就没问题?要是有这本事,你就去做大夫了,还要医院做什么?” 她问邓建:“你抽了这一大晚上的烟,到底是怎么想的?” 邓建无动于衷的瞅着管弦。 管弦问:“你打算离婚?”问出这句话,管弦反倒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结事这段婚姻,其实挺好。 邓建熄了烟,又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支,见烟盒已经空了,不耐烦的往地上一掷,还嫌恶的用脚踩了踩,道:“我能怎么想?老邓家不能绝后。” 管弦心里一紧。 尽管她不齿邓建胆怯在先,恨他双标在后,也料定做得出这样的事,可他这话还是深深的刺了她一刀。 邓建顿了顿又道:“但我也不能和你离婚。” 管弦还真是挺意外:“不离?这两者可是矛盾的。要是你们家知道是我的问题不能生孩子,你妈第一个就不同意。” 邓建点着烟,仰头吐了个烟圈道:“我妈怎么想你不用管,总之你得记着我对你的恩情,以后我要你做点儿什么,你别推三阻四的。” 说着拿脚尖一踢管弦:“去,给我买包烟去。” 管弦哭笑不得的道:“你还真当自己是地主老爷,我是你的使唤丫头呢?别说是不是我有毛病,就算真是我有毛病,你不离婚我就得感恩戴德了?” 她起身道:“你的话我不信,是不是我的问题,我会去求证。凭什么提前说好的事,你不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不检查的?化验结果你连看都不给我看,你还怕我伤心是怎么着?” 邓建皱眉道:“你凭什么不信我?” “要我相信你也容易,你把化验结果拿给我看。” 邓建扬声吼道:“我说过我撕了,撕了,你听不懂吗?脑子进水了?还是你天生是智障,听不懂我的话?这么多年,你就压根没长脑子是吗?” 管弦气得脸通红,她不甘示弱的还嘴道:“我脑子没进水,我了不是智障,我不过是最普通的诉求,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撕了也有痕迹,你扔哪儿了?我不怕费事,除非你绞成了碎片,否则我都能给你拼好。” 邓建冷笑两声,道:“管弦,别给脸不要脸。” 管弦不想跟邓建吵,女人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有时候不是因为某件事而争吵,而是因为对方的态度才让她生气。 她现在就是如此。 邓建的态度不仅恶劣还嚣张,她要是跟他吵起来,倒像是她跟他有多深的感情似的。 她点点头,道:“好,我就是给脸不要脸了,也总比莫须有的罪名强。明儿我去医院再拿一份体检报告。不管离不离婚,这不能生孩子的锅是我的,我背,不是我的,我绝对不背。” 邓建喝斥道:“你没完了是吧?”猛的把茶杯朝着管弦掷过来。 管弦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开,就见那茶杯砸到墙上,发出一声脆响,她又气又气,浑身直哆嗦,辩解道:“怎么是我没完了?身体是我自己的,我要求证一下难道也有错?” “对,你就是有错,我说你有病你就是有病。不许去!” 管弦:“……” 管弦觉得邓建很不正常,他带着不同寻常的怒气,整个人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胸脯一鼓一鼓的用力喘息,拳头都攥起来了。 她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她知道她应该说一句“好,不去就不去”好偃旗息鼓,但管弦不想纵容邓建了,今天的事完了,以后还有别的事呢,难不成每一次都是她退让? 退让的结果并不能换来邓建的真心和善心。 管弦轻笑了笑,道:“我还真不知道我有病就是我的错,邓建,要是你不能好好说话,那就明天再谈吧。” 邓建忽然像发怒的狮子,完全失去了理智,冲过来照着管弦没头没脑的就打,一边打一边骂:“我说你有病就是你有病,你凭什么不信我?你居然怀疑我?你凭什么怀疑我?我就是不去检查,就是你有病。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有病呢?我告诉你,做梦。你休想离婚,这辈子你就给我做牛做马吧你。” 把一张快递兜头砸到管弦脸上,骂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不安份的见货,你居然那么早就开始谋划着离婚。你还敢说我没去检查,你凭什么生气?我都没骂你背着我居然敢起诉离婚呢。臭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管弦这才明白当初从宋姐手里拿到的是法院寄回来的立案通知书,是通知她带齐资料去法院立案的。 来得如此的不是时候,又如此的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求小天使们的收藏,收藏越多,才能有更多章节啊呀呀。 第013章 :家暴男⒀ 管弦冷冷的望着近乎疯魔的邓建,已经不报希望再和他讲什么道理。 是,她承认她是小人之心,她对邓建的预设就是狗改不了吃那什么,所以在遭受了严重的家暴后,她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婚,借以保护自己。 但她有意无意的不是没给邓建机会,可事实证明他确实改不了,这才一个月,他就又控制不住他的脾气。 一声巨响,邓建把整个茶几都踢翻了。 管弦反倒笑了笑,道:“你在气什么,邓建?是气我非要看体验报告,还是气我想离婚?我为什么要起诉离婚?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还不是因为你总像现在这样无缘无故的就家暴我?你自己掰手指头算算,我和你结婚三年多了,过过几天安生日子?要说都是我的错,你不觉得亏心吗?你要是嫌弃我不能生,那就好合好散啊?你凭什么打人?你从前发过的誓呢?头上三尺有神灵,你就不怕早晚有一天应了誓,你真的不得好死?” 邓建冷笑:“什么鬼神,什么报应,老子不怕。你倒盼着我死呢,我偏不死,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你垫背,对,还有你爸妈,你给我等着。” 他惯会拿这个威胁她。 管弦瞅准机会,一脚踢到邓建小腿。 邓建吃疼,后腿两步,靠坐到沙发上,他道:“你居然还敢踢我?” 管弦想夺门而逃。 邓建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抢先一步堵在门口:“你别以为你大喊大叫有用,就算把邻居都招来又如何?夫妻两口子的事,谁敢管?” 管弦拼着被邓建打了几下,跑到门口,猛的推开门。 外头响起接连的唉哟声,宋姐和两个中年女人互相扶着,不好意思的望着她。 管弦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人家的热闹就这么有意思吗? 她索性什么都不说,蹬蹬跑下楼。 宋姐在她身后道:“小管呢,这逃避不是办法,有什么问题,你还是得跟小邓好好沟通才行。” 她又对着大开的门道:“小邓啊,年轻人,知书达理的,别上来就动手啊。” 一只烟灰缸砸过来,吓得宋姐尖叫一声,猛的推上门。 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管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没受太多伤。 她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看着街两边璀璨的烟火,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她是来自系统的穿越女主,却渐渐的被生活和邓建磨得像原先的本尊,居然对邓建和以后的日子报有希望。在短暂的平静生活里,她以为她真的可以和邓建和平相处并生活下去。 太天真了。 看,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她和邓建没有第二条出路,除了离婚。 管弦找准了自己的方向。 正发愣呢,忽然有人从身后急步跟上来。 管弦心里害怕,虽说现在还不算晚,也就晚上九点多钟,可大街上除了来往的车辆,还真就没多少行人。 她下意识的停下步子,想等那人过去了再走。就见那人猛的扯住她背包的肩带,抢了就要跑。 管弦怎么可能撒手。钱包她不稀罕,可钱包里身份证、社保卡、医保卡、银行卡都在呢,被他抢去,她重新补办,费时费力不说,还得等上一两个月,太耽误人了。 劫匪个子不算高,但身材十分结实,力量要比管弦大得多,她被拖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想收手都来不及了。 管弦高喊:“有人抢劫啊,快来人啊,救命——” 她一边喊一边观察那劫匪。她没遇到过这种事,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要是这劫匪恼羞成怒,她便只能丢财保命。 可万一要是那劫匪是个胆小的,被她这一嚷就跑了呢? 那劫匪没想到就抢个包会遇上这么个刺头,虽说他不相信有人来救管弦,但她这么嚷嚷也实在讨厌。他把包一松,上前就要抓管弦。 管弦吓得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一辆黑色轿车在管弦身边停下,车门打开,从车里走下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挡住那劫匪,喝问:“干什么的?” 那劫匪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换了一张面孔道:“小两口打架,你少管闲事。” 管弦高声道:“他胡说八道,谁跟他是两口子,他是抢劫犯,他要抢我包,快把他抓住,我要报警。” 那劫匪见势头不好,转身撒腿跑了。 安全了。 管弦一屁股就坐到了马路牙子上。她刚才着实吓坏了,要是她被劫匪一刀捅了,是不是就代表着她这回穿越任务失败? 她不只是害怕,还有些啼笑皆非,原来哪怕她来自穿越系统,也不是万能的,有着身为女人的所有弱点和缺点。 她还满心都是难过。 做为旁观者,看尽天下悲欢离合,那也只是一个故事,可一旦参与进来,成为当事者,每一个故事都是事故。 没有一万,一旦发生万一,这个人就彻底完了。 男人站在她身边,问她:“你没事吧?” 管弦从懵懂中回神,才想起还没道谢呢,忙站起来道:“刚才多谢你,要不是你,我被抢了包是小,能不能有命活还不知道呢。” 那男人打量了她一回,道:“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走?” 管弦没吭声。 那男人猜着她有难言之隐,也没追问,只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管弦自嘲的回了一句:“家?呵。” 她有家吗?和邓建的那个家,她无处容身,父母的那个家,也未必欢迎她。可家又着实是个吸引人的字眼,哪怕这个家不够幸福,但足以遮风挡雨,离开了家,外头的世界远比家庭里的伤害所带来的危险大。 坐上车,管弦再次道谢,她道:“找个附近酒店把我放下来就行,谢谢你。” 那男人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管弦也不管他会不会误会,上了车就靠在椅子上,木呆呆的出神。 那男人发动车子问她:“你有为难事?” 管弦望过来,目光中带着疑惑。 那男人笑笑道:“你别误会,职业习惯,我在公安支队。”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工作证来,递给管弦。 管弦接过来看了一眼:穆析,33岁。 他还真是警察,上面有他的工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感谢大家的收藏、每一条评论,每一并营养液。 第014章 :家暴男⒁ 尽管穆析是警察,但交浅言深,管弦也没指望着别人帮她处理离婚的事。她递回工作证,淡淡的道:“没什么,和老公吵架了,他长期家暴,我忍无可忍,这才跑出来。” 穆析同情的看她一眼:“你脸上有伤,要不先去医院处理一下?” 他虽不负责这方面的事,但听过见过的不少,家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事人习惯于自己处理,且这事也论不上违法犯纪,所以他们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说穿了还要看当事人自己怎么办。 “不用了。”管弦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那是邓建指甲扫到的。她这回并没受多重的伤,验伤也只会成为笑话,毕竟连轻伤都算不上。 眼看前面有家酒店,管弦道:“在前边停下车,谢谢。” 穆析停了车,管弦要开车门,他拦了下道:“你等等。”说时掏出枝笔来,迅速的写了个电话递给管弦:“有事需要帮忙可以给我打电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管弦对穆析一下子就有了深深的敌意。不过人家毕竟是好心,哪管这好心后头是不是有钩子? 如今是什么社会?成年男女,你情我愿,讲究的是愿者上钩,她要不上钩,对方也莫可耐何。 可她就是不甘心,拿着那张写了他电话号码的纸片,似笑非笑的问:“什么忙都帮?” 穆析笑道:“愿意效劳。” “要是违法乱纪呢?” “……”穆析一下子噎住了,不过他很快正了脸色道:“这可不行,我不能知法犯法,不过我可以给你法律援助。” 管弦冷笑道:“法律援助有什么用?你们擅于事前不做为,非得等到出了命案才假惺惺的现身说法。” 呵,好大的怨气。 穆析道:“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这是我们的行事准则,所以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总不能在罪犯有行凶意识,却没有犯罪实证之前,我们就把他绳之以法?” 管弦道:“那我可真不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她手一扬,把纸片迎风一扬:“还是那句话,我很感谢,但也只是感谢而已。” 管弦扬长而去。 穆析笑了笑,把车熄了火,下了车追上管弦道:“你这人也真够实用主义的,我帮不上你,所以你就连一点儿机会都不给?那我可不可以问一声,你要我帮什么忙?” 管弦道:“什么机会?我跟你能有什么机会?我刚才的话你没听明白吗?我有老公,我也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女人,你要占便宜那是你的自由,但别跟我这儿找。” 秦析颇为无语的道:“我也没说什么吧?你至于这么大火气吗?我有你想像的那么猥琐吗?” 管弦不说话了。 秦析打量了她一回,问道:“你想怎么帮?” 管弦只想离婚。 但就算秦析身份特殊,他的出现也帮不上她,她能预料到邓建会如何倒打一耙,血口喷人,秦析的出现,就是她“不安份和出轨”的罪证。 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捏造事实,给她泼上脏水。这个世道的人们最爱看桃色新闻,哪管事实并非如此?他们只会看着当事人痛不欲生,除了指指点点,便是义愤填膺。 管弦可以一走了之,可留下来的本尊呢?她还要不要活?所以她会杜绝一切不必要的烦恼,杜绝一切可以做为邓建抓住的把柄。 管弦嘲讽的道:“我想让你出手教训教训邓建,你行吗?” 秦析:行倒是行,关键他这不成了以身试法吗?不过他也没说“不行”,管弦摆明了知道他不会答应,她那小脸上的嘲讽都盛不下了,他总不会让她看笑话。 他也没假惺惺的说什么“别意气用事,用法律做武器,总能找到更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秦析一直跟着管弦。 管弦停住脚道:“我很感谢你把我送到这儿,多少油钱?” 秦析抄着手笑道:“你误会了,大半夜的你一个单身女人住酒店不安全,我送你进去,等你办好了入住手续,确定没问题了我再走。” 管弦想说不用,但刚才被抢的恐惧还在,她也就没说话。身为警察,他天然就给人一种安全感。 管弦在前台办手续,秦析就站在她身后,前台的姑娘同管弦道:“身份证。” 管弦:“我给你了啊?” 前台的姑娘看一眼她身后的秦析:“入住的所有人的身份证。” 管弦恼怒莫名:“我一个人住。” 那小姑娘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管弦气得:没事你瞎脑补什么?自以为是。 办好了房卡,管弦接过来直接去按电梯,秦析又跟过来,管弦已经懒得多费口舌。他愿意跟就跟着吧。 房间在6008,电梯里的灯幽暗又朦胧,要是没有秦析在,管弦还真觉得挺害怕的,总疑心会从不知名的犄角旮旯跳出恐怖的生物来。 她的心在暗夜里扑通扑通,跳得格外响。 秦析看她一眼道:“你打算住多久?” 这也太自来熟了吧?交浅言深。不过有人说话,电梯里那种诡异的寂静一下子就消散了,管弦没那么害怕,开口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找房子。” 她嘲弄的笑了下道:“你没看前台小姑娘那嫌弃的眼神吗?我是本地人,又不出差,大半夜的却跑来开房……” 关键是还带个男人,她肯定把她当成搞婚外情的破鞋了。 她赚钱不容易,哪能一和邓建打架就跑出来住酒店?她的钱也不是西北风刮来的。 秦析笑笑道:“找房子我可以帮忙。” 管弦想也不想的拒绝:“不用。如今满大街都是中介,找处房子不要太容易。”她为什么要领一个陌生男人的情份。 秦析只笑笑也没多说,电梯到了六楼,管弦先下,堵在门口道:“我到了。” 潜台词是“你也该走了”。 秦析道:“来都来了,还差最后这一哆嗦?我替你把把关,看这酒店清净不清净。” 管弦拦不住她,只能任他跟着。管弦开的是标间,标准得不能再标准,她也不过就是寻个暂时的容身之地,只要干净、卫生,她什么都不求。 她插好房卡,站在门口,眼看秦析进进出出,连卫生间都检查了一遍,她问:“没问题吧?” 秦析还没说话,忽然听得隔壁传来了高亢的女人的shen吟。 第015章 :家暴男⒂ 管弦有些尴尬,只能干咳试图掩盖。可那声音越来越大,抑扬顿挫,暖昧宛转,极具穿透力。 管弦更尴尬了。 秦析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房间暂时没问题。” 那不就成了?难道还要管别的房间有没有问题? 管弦做出疲惫状,道:“那个,秦先生,你看都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家了……” 秦析点点头,迈步往外走,管弦松了口气,目送他远走,打算关门洗澡睡觉,可哪知他走到隔壁,怦怦怦敲门。 管弦吓得心都跳停了:“你干吗?” 秦析肃着脸道:“执行公务。” 我擦。 管弦心说:你牛,这要换成谁都得挨揍。她怦一声关上门,借以掩饰她和秦析一起来的事实。 秦析一边敲门一边大声道:“警察,开门。” 屋里响起噼哩嗙啷的声音,半天有人赤脚裹着浴巾来开门,是个中年男人,陪笑问:“您什么事?” 秦析把工作证在他眼前一晃,道:“查房,身份证。” 那男人吓得脸都白了:“警察同志,我们两个可是守法公民,什么坏事都没做。” 秦析不耐烦的重复:“让你拿身份证。” “唉,唉,您稍等。”这男人跑回去拿了身份证交给秦析。 秦析把身份证正反两面都看了,才又漫不经心的问:“另一个呢,是谁?” “她是我老婆,不信您看这身份证上的家庭住址都是一样的。” 秦析道:“结婚证。” 这男人傻了眼:“没,没带。”他点头哈腰的道:“我们真是两口子,也没人规定两口子不许住酒店不是?我们也没违法犯纪,警察也得讲理不是?” 秦析没搭理他,看完了身份证,问他:“来做什么?” “出,出差。” 秦析不掩嘲讽的道:“住酒店就住酒店,你们俩个折腾什么?” “我,那个,不是,我们……”那男人有些语无伦次,谁也没规定不许夫妻来开房吧?也没人规定不许开房的时候太大声吧? 秦析还了身份证,道:“消停点儿,不然算你扰民。” 这男人也不敢硬扛,只能算自己倒霉,弯了弯腰道:“是是是,我知道了。” 秦析把管弦住的房间左右、对面、楼上、楼下全查过了,也都敲打过了,这才回来见管弦。管弦简直是无语,她站在门外,不给秦析进门的机会,问他:“你是不是有病啊?” 秦析严肃的不能再严肃:“我执行公务。” 行,他横他有理。 管弦撵人道:“你可以走了。” 这回秦析没赖,他道:“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就走。” 管弦犹豫了一瞬。 其实她并不赞同本尊的行事风格,怎么说也是大学毕业,在当今社会,同学是最主要的人际关系,可她倒好,跟谁都不亲,也不近,整个一孤家寡人。 平时没事就罢了,一旦有事,她连个能求助的人都没有。人是社会动物,光耍自己老哥儿一个,累死也白搭啊。 所谓多条朋友多条路,她并不觉得秦析就有多居心叵测,跟他有了联系,就能怎么怎么吃亏。她又不是小姑娘,别人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得她失身失心。 所以管弦没怎么为难就把电话号码报给了秦析。 秦析达到了目的,临要走的时候问了管弦一句:“你真不记得我了?” 管弦脑子一懵:“啥啊?” 秦析却没多说,只笑笑,扬了扬手,走了。 管弦一夜没睡好,做梦自己的牙齿全掉光了,她吓得心惊胆战,心说:我还这么年轻,牙都掉光了,以后吃东西怎么办? 在梦里她都又惊又怕的哭起来。 梦醒之后,管弦头疼欲裂,勉强洗了个澡,出来时眼睛都还是肿的。她也没吃早饭,赶紧去退房,前台的小姑娘问了一句:“您朋友呢?” 管弦:“……”她大概是脑子不太清醒,随口问了一句:“谁?” “就是昨天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先生?” 管弦眨巴了眨巴眼睛,忽然就恼了:“他不是我朋友,而且他昨天晚上就走了?” 你什么意思? 前台姑娘不好意思的道:“哦,是吗?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她一副“我很愿意相信,但我压根不相信”的模样。 这种事还真是百口莫辩。 管弦想得比较多,要是被邓建知道是个男人和她一起进的酒店,他一定会无孔不入的借此大做文章。 她问前台姑娘:“你们这儿有监控吗?我要看监控。” 前台姑娘一脸愕然的望着她:不至于吧?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还不行吗?至于非要看监控? 管弦:至于,事关我自己的清白,而且务必要做到有备无患。 前台姑娘犹豫了下道:“这得请示我们经理。” “那就麻烦你请示下。” “可我们经理不在。” “那就给他打个电话,我可以等。” 前台的姑娘终于发现管弦是个滚刀肉,看起来文文静静,其实骨子里是个拧的。没办法,她只好请示主管。 主管来见管弦:“女士您好,请问您有什么要求?” 管弦道:“我想要一份昨晚九点到十一点之间的监控。” “对不起,女士,您无权查看本酒店的监控。除非有相关部门通知,证明有罪犯在酒店下榻,并且要由公安部门人员查看才行。” 管弦:“……” 她对公安两个字怎么那么不陌生呢?别人她不认识,秦析不就是公安人员吗?她昨儿挖空心思想了一大半夜,才恍惚想起来这个秦析是本尊的高中同学。 那个时候秦析就高高大大,白净帅气,是班上为数不多的体育特长生,他一做点儿什么,必定有无数女声惊叫、赞叹,他打篮球的时候,更是有不少女生围观,行动就有人趋之若鹜,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 本尊对秦析也是十分的仰慕,那是本能,尤其像她这样内向、自卑的女孩儿,更向往阳光、健康和自由的男生。 不过她从没和秦析说过话,高考后就更没了联系。 既然认识,自然能用就用。 管弦给秦析打了个电话。 秦析倒是挺给力,不过是给酒店经理打了个电话,管弦顺利的看到了监控录像。监控里明明白白的能看见秦析出了大门,前台姑娘一脸的呵呵呵,十分不以为然。 管弦才不管她怎么想,自己拷备了一份,这才赶去上班。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见。 第016章 :家暴男⒃ 因为监控录像的事儿,管弦耽误了四十多分钟,等她急匆匆赶到公司,已经九点半了。她打了卡,嘀的一声,十分引人注目。 前台负责考勤的小姑娘朝她看了一眼。 管弦道歉:“不好意思,有点儿耽误了。” 小姑娘姓许,零零后,还不到二十岁,因为和公司的总经理有亲戚关系,这才在这儿帮忙。小姑娘生得十分漂亮,但性子却有些冷,理都没理管弦,便重新低下头鼓捣电脑。 管弦到自己的工位坐下,打开电脑,还没等气息喘匀呢,主管办公室的门开了,她站在门叫管弦:“管弦,你来一下。” 管弦直觉今天这一天都不会太顺利,从她做恶梦开始,到她迟到,又被主管狠批了一顿。她垂头丧气的回到工位,没心思工作,先轻轻叹了口气。 离婚是个坎,轻易迈不过去,甚至很有可能,她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公司的门猛的被人从外头推开,管弦回头,就看见邓建就站在门口,他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头发也翘得像鸡窝,整个人都颓唐的不成样子。 他怎么来了? 管弦微微皱眉。 没等她起身呢,邓建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管弦涌起恐惧,推开椅子后退,想找个能够藏身的地方,邓建已经一把拽住了她胳膊,扑通一下跪下道:“老婆,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又来这套。 管弦真想弄死他。 已经在同事跟前丢过一回人了,她不想再丢第二回 人,就像祥林嫂,固然她的苦难生活值得人同情,可三番两次,两次三番,听的人,看的人都会厌倦、麻木,反倒对她生出厌恶和痛恨来。 她不想变成这样的人。 因此管弦当机立断,利索的提着邓建起来道:“好,你说什么是什么,走,我们出去说。” 邓建以为还得费回事,哪成想管弦原谅的这么容易。他被管弦带得有些踉跄,却一点儿不耐烦都没有,不但不生气,还好声好气儿的同管弦道:“老婆,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 管弦在他身后一脚踹上公司的办,把他的话也夹在这一声响里。 邓建被吓了一跳,他哎哎了两声道:“管弦,你要干吗?”他站住脚不肯走:“你不说清楚,我不跟你走。” 管弦松开他,不耐烦的道:“邓建,你有完没完?成天这么闹腾,有意思吗?你不嫌丢人啊?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膝盖底下是什么?翔啊?你怎么说跪就跪?你不怕你爸妈知道了伤心?” 邓建可怜兮兮的道:“老婆,我这不是给你赔礼道歉呢吗?又没给别人下跪,给老婆下跪不丢人,我是真知道错了,老婆,你就原谅我吧。” 管弦点了点头,在原地暴走了两圈,朝他一勾手指头:“我说话你听不听?” “听,当然听。” “那你跟我来。” “去哪儿?”邓建也不傻,这里人多,他做小伏低,低声下气,旁人都会看进眼里,不清楚来龙去脉,甚至是知情的人看见了,也会不自禁的对他产生同情。到时众说纷纭,有理的管弦因为得理不饶人也就成了没理的了。 他当然明白管弦怕丢人,她要是不怕,他还不来闹了,真去了没人的地儿,他闹给谁看? 管弦指指楼梯口:“这里。” 邓建想了想:安全门是开着的,他和管弦吵起来,外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再说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怕的? 因此他没怎么犹豫就跟上来,涎着个脸道:“老婆,我都听你的,你看我以后表现好不好?” 他才一进楼道口,管弦一把推上安全门,再将邓建推到墙上,低声喝问他:“你有完没完了?” 邓建也不怕,他还挺委屈的道:“谁让你昨天晚上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一个单身女人,半夜出去会让人误会的,再说也危险,你只考虑你自己生气,你就没考虑过我,也没考虑过咱爸咱妈?我是惦记你,可又找不着你,这才来你公司堵人的。” “你闭嘴。”管弦朝他挥着拳头道:“我不是没相信过你,可你改了吗?做人不能这么无耻,既然没信用,就别怪我不信你,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有什么事,咱们两个外头解决,你别跑到我公司来闹。” 邓建摊开两条手臂,很大方的道:“你也可以到我公司闹啊。再说我这也不是闹,我不是来求得你原谅的吗?” 管弦冷笑道:“怕是你巴不得我也去闹呢,可惜,你有固定公司吗?” 邓建气恼的道:“你这叫什么话?看吧,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 管弦道:“这跟瞧不瞧得起没关系,邓建,咱俩好合好散,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你要是同意,咱俩就安安生生坐下来签字,你要不同意,我就去走法律程序。” 邓建见管弦软硬不吃,气得跳脚道:“放屁,去你么的好合好散,我就不离婚,你要走法律程序你只管去走。” 管弦一脚踢到他小腿上,还口出脏字? 疼得邓建惨叫一声:“你这臭女人,居然敢打我?” 管弦问他:“疼吗?这就疼了?你从前打我时不知道我也是人,我也会疼吗?你特么的打我的时候像个疯子,不管不顾,我不过踢你一脚你就受不了了?你不是说让我原谅你吗?行啊?从前你打我多少回,我都一回回还到你身上,只要你愿意,我就原谅你。” 邓建的唇一张一合,动了好几下,他也没能说出个“好”字来,人人都是两套标准,一套是对别人的,要多严苛有多严苛,但凡对方做得有一丁点儿不对,那简直是自己的两世仇人,可对自己则有无数的借口和理由进行开脱,哪怕自己再十恶不赦,他也认为自己是逼不得已,是情有可原。 邓建压根不是一个替别人考虑的人,他打管弦可以,让管弦打他?才踢这么一下,他已经怒火腾腾,仿佛身为男人的尊严扫地,他气恨的道:“你做梦。” “你也知道是做梦?那你还不滚。” “我滚?呵?我滚?”邓建伸手去抓管弦的头发。 管弦往后退了一步,一脚又踢过来。 邓建道:“呵,你这女人长本事了哈,别以为你打得过我。” 那就试试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017章 :家暴男⒄ 楼道空间不大,邓建用的都是蛮力,在他抓不着管弦的时候,他自己先累得气喘吁吁,管弦抽个空,一脚踢到他小肚子上。 邓建倒退着踉跄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他吓得哇哇直叫,等见自己没一头滚下台阶,这才心有余悸的望着管弦破口大骂。 管弦只冷冷的望着他,道:“邓建,所有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把我逼急了,我先杀了你爸妈再杀了你,看谁怕死。” 邓建本身就不是个多穷凶极恶的人,否则他在社会上也不至于混得这么落套。这样的人对内对外是个鲜明的对比,在外头有多怂,在家里有多凶,真要管弦什么都不怕,扬言要杀他全家的时候,他也知道怕起来。 他艰难的收了收腿,从台阶上站起来,望着管弦道:“你,你别胡说。” 管弦冷冷的道:“我是不是胡说,那就走着看吧,不信你就试试。” “你,你敢?杀人可是犯法的。” “是吗?你还知道啊?那你从前跟我叫嚣要杀我全家?你是明知顾犯呢,还是跟我这儿装糊涂?” “我……”邓建心虚的眼神四下飘,半晌才道:“我就是,就是,吓唬吓唬你,老婆——” “别叫我老婆。”管弦朝他扬了扬拳头。 邓建吓得赶紧闭上嘴,可又不甘心:“管弦,你说咱们俩这么闹有意思吗?说到底不就是因为一张体检单子?” “错,不是因为体检,是因为你家暴。家暴和出轨一样,只有惯犯,没有回头浪子。我已经亲身试验过了,绝对不会再相信你。” “你,呵呵,你这说得也太绝对了,这世上哪有绝对的事?我不信你就不犯错,你犯了错,我也紧抓着不放,你愿意?” 管弦又要抬腿,邓建眼里闪过狼狈:“你别得寸进尺啊,我刚才是让着你,不然你以为你真能踢到我?嘶,你特么的踢得可真疼。” “那就赶紧走。” 邓建叫住要走的管弦:“你还真要离婚啊?” “当然。” “嗤,不是我笑话你,女人离婚就是二手货,知道二手车吧?哪怕你就开过一公里,那也卖不出一手车的价,你离了婚,还能找着什么样的男人?只能找离了婚的老头子,你说你何必呢?” 管弦笑了笑,说了三个字:“直男癌。” 越想越生气,管弦又道:“只有你们这种人才把女人物化,还二手货,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找个老头子,也强过找你这么个家暴男。” 邓建看管弦眼神凶狠的要吃人,不由得退后了一步,色厉内荏的道:“你,哼,你不听老人言,你早晚得吃亏,到时你哭去吧,我是不会再要你的。” “我谢谢你啊。” 邓建也不明白管弦怎么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从前她多老实,多温顺的一个女人啊?那是典型的贤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凡他说句重话,她就只会气得自己躲起来哭。 怎么现在这么凶?这么狠?这么毒? 不是他没用全力,是真抓不着她,想打都打不到,还反倒让她踢了一脚。 邓建捂着肚子,在楼梯口蹲了半晌,这才撑着身子下楼。如今的管弦不吃他从前那一套,他怎么求,看来都没用了。 可离婚,邓建是绝对不甘心的。 管弦长得好,又会赚钱,傻了他才离婚。再说,不管他娶谁,都不一定能有孩子,不如拴着管弦呢。 邓建有了主意,下了楼,打车直奔管家。 管弦在公司门外又立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低头径直坐到自己的工位,她在电脑上打了一份辞职报告,这才收拾自己的东西。 主管叫她。 管弦放下收了一半的东西去见主管。主管挑眉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内部邮件,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管弦垂头,伤感的道:“我打算辞职,邓建闹上瘾了,不会只来一次两次,我丢人现眼是小,耽误了大家工作是大,所以,还是我走。” 主管冷声道:“你对工作就这么不负责任?管弦,你也算是公司的老人了,打从一毕业就在这儿上班,不懂公司的规章制度?” “我不是……我当然知道,我虽然辞了职,但不会立刻就走,总要交接完了才算。” 主管瞧了她一眼,道:“罢了,咱们公司庙小,留不住你,我同意了,你去找经理签字吧。” 管弦没说话,主管又道:“你说你何必呢?就为了个男人,连工作都不要了?” “……”管弦抬头问主管:“我虽然空长了一些年纪,可为人处事都远远不及主管您,做事自然有不周到的地方,那么请主管赐教,如果是你遇见了这样的事,你怎么处理?” 从主管的办公室出来,坐在管弦对面的同事凑近了问:“管弦,你真要辞职?” 管弦点点头,不无伤感的道:“不辞职怎么办?他三番两次的来闹,我有理也成没理了。” 那同事感慨的道:“你也是挺倒霉,全天下那么多男人,怎么就偏让你遇上了。家暴这事,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也严重,要是能忍,忍忍就过去了。” 管弦从来没想过从同性之中寻得支持和同情,她苦笑道:“忍?说着容易,那可是真疼,谁不是肉长的?谁又是钢铁铸的?” “唉,算了,我劝你呀,和你老公好好沟通,该离婚离婚,不离就好好过日子,你说这成天跑到公司来闹,对你影响实在不好。” 管弦只无耐的道:“我倒是想好好沟通,可他不肯,一说离婚就打打杀杀,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管弦的东西不多,收拾了一小纸箱,搬着就下了楼。门口的保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好奇和狐疑。 她没走两步又倒回来,把整个纸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管弦记得自己有个姨表姐,是学法律出身,自己和同学开了个律师事务所,当然比不得北京、上海那些大型事务所,可在本地小城也是相当有名气。 本尊和谁都不亲,又是那样软糯的性子,哪怕是亲戚,也没个非得拉拔她的道理,因此管弦竟没有这个姨表姐的联系方式。 管弦给家里打电话,接通了却没人说话,只能听见乱轰轰的,夹杂着邓建的鬼哭狼号。这浑蛋是在她公司没闹够,又跑家里闹去了。 管弦挂断电话,坐在路边石阶上想了会儿,记起来有个家里微信群,她找到姨表姐,通过微信给她打了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新太不给力了,我要发奋,从当下开始。 第018章 :家暴男⒅ 管弦的姨表姐姓秦,叫秦旭,眼看着到中午了,她还忙着接电话,话筒夹在肩膀,手里不停的写着什么,不住的嗯,啊,好的。 有同事问她:“吃什么?我替你带回来。” 秦旭摆摆手,做了个口型:“我不饿。” 同事笑着骂了一句“工作狂”,转身走了。 好不容易跟人沟通完毕,秦旭撂了电话,往转椅上一靠,伸了个大懒腰道:“累死我了。” 她同学兼合伙人楚青问:“搞定了?” 秦旭点点头。 楚青把手机递给她道:“喏,响半天了。” “谁呀?”秦旭还当是来了案子,接过来一看才知道是自己手机,微信界面,一向素无联系的管弦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姐,在吗?我请你吃饭吧,你定地方,定时间。 见她没回,又发了两条:我有事请你帮忙,姐,闲的时候给我回个信儿。 秦旭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哟呵,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楚青和她很熟,知道一点儿管弦的事,要不也不可能这么主动、积极、热心了,她问:“你这小表妹找你什么事?” 秦旭运指如飞,正在打字,闻言放弃,直接打电话,道:“我也好奇着呢,等我先问问再说。八百年没联系了,难得她肯主动一回,我不回都不好意思,对不起她这份大胆。” 楚青笑笑,道:“别这么刻薄,明明你话里话外对她都满是关心,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秦旭嗤笑了一声,道:“烂泥扶不上墙,我关心也白搭。”话才落地,发现手机已经通了,她调侃的问:“小表妹?真的是你?找我贵干啊?” 管弦把秦旭那句“烂泥扶不上墙”听得清清楚楚,她并不难受,反倒对秦旭多了几分信任。她能说出这句话,证明她三观是正的,对于本尊的婚姻状况也了解,甚至对本尊也是极为关心的。 管弦心里便有了几分底气,温婉的笑笑,道:“一时半会,怕是说不清,不知表姐可否赏脸,与我共进午餐?” 秦旭颇有几分不耐烦,她是个爽利的性子,有什么事嘎嘣稀脆一说,她可不耐烦磨磨唧唧、优柔寡断的行事作风。 见管弦还是老性情,就不大想去,不过她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事电话里确实不好说,当下道:“我下午还有个会,嗯,这样吧,你要是得闲的话到我这边有个咖啡馆,边喝边聊?” 管弦痛快的应下,这才挂了手机。 秦旭打量着眼前的管弦,有些不大相信的问:“弦儿?” “嗯,表姐好像不认识我了似的。” 秦旭道:“你别说,我还真不大敢认,怎么感觉你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呢?” 管弦笑问:“哪儿不一样啊?” “嗯……变得漂亮了。”其实不只是漂亮,而是整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了。管弦说不上倾国倾城,但如果好好倒饬倒饬,说声“漂亮”还是不为过的。 但从前的管弦素面朝天,身上的衣裳都是最便宜的地摊货,人又羞怯内敛,什么时候见人都是低头含胸,有十分漂亮也被十分寒酸替代。 不像现在,衣服说不上多高级,但颜色浅淡,比从前的黑蓝灰强出去十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眼神坦荡而真诚,与从前是大相径廷,怎么不怪秦旭意外? 管弦明白秦旭的意思,只装听不懂,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脸,道:“表姐真会说话,我觉得自己这几年老得不成样子。” 秦旭不多说了,管弦的婚姻就是个烂泥潭,谁进去都得踩一脚泥,这还说的是旁观者,要是当事人,只有不断沉溺的份。 她自己不想着逃离,指望着别人往外拉?累死也白搭。 秦旭敷衍的问:“你最近还好?” “很不好。” 秦旭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搅着咖啡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管弦。 管弦很沉静的道:“邓建屡教不改,动不动就对我动手,我要离婚,他不依不饶,还跑到公司和家里去闹,今天我辞职了。” 秦旭气得把小匙当啷一声扔进咖啡杯,骂道:“他也欺人太甚了吧,真当你没后台呢?等我去收拾他。” 她一边说一边看管弦。 要是从前的管弦,早一脸仓皇的扯着她哀求她别多事了。可这会儿的管弦岿然不动的坐着,只自嘲的笑了笑道:“怎么收拾他?把他打一顿?打重了,咱们犯法,打轻了,他不长教训,何必呢?” “那你的意思呢?” “我要离婚。” 秦旭暗暗给管弦一个赞,面上却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可得考虑好了再说,这世上多少对夫妻婚姻不幸福,可真正离婚的有几个?” 她怕管弦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真等她帮她离婚了,她又打退堂鼓,那自己不就作蜡了吗? 管弦垂头,不紧不慢的搅着咖啡,缓缓的道:“考虑好了,这婚我一定会离。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我以为他能改,可事实只是嘲笑我的天真,他的改,不过维持了短短的一个月。” 秦旭没好气的道:“狗改不了吃翔,他说改你就信?你要离,姨妈和姨夫同意?” “是不太同意,可婚姻和生活是我自己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总不能凡事都听他们的。先离,等以后再慢慢和他们说吧。” 秦旭是真诧异了:“弦儿,你说你要早有这志气,日子能过成现在这样吗?早在他第一次对你动手的时候我就说了,你们俩个是相亲认识的,算得上是闪婚,没那么深的感情,又没孩子,就算撕罗开了也不过是痛那么几个月,离了他,再找个合适的男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你就是不听,结果呢,还不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管弦默默的听着,并没反驳。 她其实理解本尊,因为她是穿过来的,知道前因后果,对邓建也毫无感情,所以可以毫不报希望的,坚决的和他离婚。 可对于本尊来说,她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女人都心软,邓建打她的时候再凶暴,可他说几句好话,本尊就相信了他,她总觉得家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忍忍就过去了,就像刚才秦旭说的,这世上不幸福的夫妻多了,能因为吵一架打一架就真的离婚去? 人生的选择看似很多,但都是排它的,本尊既选择了忍,就没法去体会离婚的好处,但如果她选择了离婚,又要面对世俗的偏见、中伤、歧视种种,未见得就是十全十美的选择,说不定她一开始就听从了秦旭的建议,选择了离婚,到最后还要后悔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019章 :家暴男⒆ 管弦等秦旭批评完了, 不断的点头应是。看她这么乖巧,秦旭倒不好意思了, 她道:“这种事呢, 是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我说再多也没用, 还得你自己把握。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管弦道:“我提起了诉讼离婚, 想请表姐做代理律师。” 秦旭道:“没问题,楚青擅长离婚案,我让她给你做律师。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邓建就是个无赖, 如果他坚持不离婚,你且有得官司磨呢。” 管弦道:“嗯, 我有心理准备。” 她顿了顿,道:“能顺顺当当的离婚最好,要是不能,我想离开这儿。” 秦旭惊讶了一瞬,随即道:“暂时离开他也成, 要不然他三天两头找寻你,你工作、生活都不得消停, 闹得街坊四邻都知道了,反倒要泼你一身脏水。” 管弦就是这么想的,她道:“表姐,我求你件事。” 秦旭咳了一声道:“见外了不是, 什么事你说,能帮的我肯定帮。” 邓建在管家下跪磕头,认错求饶,自扇耻光,赌咒发誓,总之什么招儿都使了,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管妈妈和管爸爸都原谅了他,并且都和他站在了一条战线,尤其管妈妈,更是差拍着胸脯了。 她告诉邓建:“浪子回头金不换,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这婚一准离不了,回头我就找管弦好好谈谈,肯定不能让她由着性子来。” 管爸爸也说:“管弦到底年轻任性,这事你们两个也都有错,彼此退一步,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邓建感激涕零,叫“爸、妈”叫得比自己亲爹亲妈都亲热。中午他又亲自下厨操刀,给管爸、管妈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趁这个时间,管弦回家收拾东西,出门去车站订了张火车票。等邓建志得意满的回到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起来。 邓建拿起手机给管弦打电话,手机里只传来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连着打了好几次都是如此,可见要么是管弦关机了,要么是她压根不用这手机卡了。 邓建气得猛踢一下茶几,骂了一声。他倒没多想,就以为是管弦又去住酒店了,没关系,明儿再去公司堵她就是了。 邓建叫了外卖,又买了两瓶啤酒,直喝到半夜三更,这才醉醺醺的上床。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家里就他一个人,太清净了,还有,这些日子管弦一反从前的逆来顺受,他连每晚打她的乐趣都没了。 特么的,这臭女人就是欠揍,回来好好揍她一顿,她就老实了。 邓家,邓建没好拉气的歪到椅子上,一脸的颓唐,邓妈妈问:“这大白天的,你又不上班?” “上什么班?辞了。” “你……”邓妈妈也知道儿子的德兴,叹了口气道:“好模样的,怎么又辞了?” 邓建烦躁的道:“还能怎么?就是一看机器,大半夜的我困,不小心睡着了,组长就小题大做,非要扣我半个月工资,老子还不伺候了呢,一个月的工资我都不要了,赏他买药了。” 邓妈妈并不知道因为邓建的疏忽,厂子损失了好几万,她心疼儿子,附和着一起骂那组长不安好心,妒嫉小性儿。 骂够了又问邓建:“你媳妇儿呢?”不等邓建答,又叨咕道:“我说,你和你媳妇结婚也三年多了,该要孩子了,以前不好催你们,只说你们想过二人世界,可现在你也老大不小,眼瞅着奔三张的人了,该要孩子了,管弦也不小了,再耽搁几年可就成了大龄产妇,孩子不好生,她自己也不好恢复啊。” 这两桩事都是邓建的痛脚。 管弦这臭女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他去她公司,人家说她辞职了,他不信,还和管弦公司的同事吵了一架,等人家把管弦的辞职信摔到他脸上,他才不信也信。 去管家,管爸爸、管妈妈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管弦辞职的事,还当她出差了呢。 除此邓建就再没有可找管弦的地儿,他心里气恨,堂堂一个大男人,要什么有什么,居然媳妇跑了,简直是男人的奇耻大辱,因此哪怕自己的亲妈问,他也不愿意多说。 至于孩子?管弦能不能生他不知道,他怕是不能生的了。 邓建道:“知道了,一天到晚的叨咕叨,叨咕叨,烦不烦?” “你别竟糊弄我,把这事赶紧落实了,我劝你也收收心,工作好好干,吃亏就吃亏,你怎么也得忍忍,等有了孩子,奶粉、纸尿裤,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邓建一下子就火了,起身道:“钱钱钱,就知道钱钱,我又没花你们钱,不吃了,到哪儿都不得清净。” 邓建摔门而去,邓妈妈气了个倒仰,到最后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正这会儿电话响了,她接起来,是邓建的妹妹邓蕊。 邓妈妈难免和邓蕊叨咕:“你说你哥,也老大不小了,干什么工作都不长久,结婚好几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我说他几句他还跟我掉脸子,我这是哪辈子欠了他的?” 邓蕊劝道:“工作不顺心,那就换一个呗,他赚不赚钱,又不用你操心,不是还有我嫂子呢吗?生孩子的事也不着急,人家四十多岁才生的有的是。” 这也是个不着调的,邓妈妈懒得跟她说,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末吧。” 邓妈妈挂电话之前又嘱咐邓蕊:“回头你也劝劝你哥,工作不当紧,可孩子得抓紧。” 邓蕊笑了笑,忽然道:“该不会是我哥和我嫂子不能生吧?我哥可不像是不想要孩子的人,他哪儿那么前卫,说当什么丁克?我嫂子更是唯我哥马首是瞻,他说什么,我嫂子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话说得邓妈妈心里一咯噔,放了电话,转转悠悠的琢磨邓蕊这话。她憋不住,打电话给邓建,直截了当的问:“小建,妈问你个事儿,你和管弦一直不要孩子,是不是因为你们两个谁有毛病啊?” 第020章 :家暴男⒇ 管弦不在, 邓建又不用上班,每天在家里喝酒喝得醉生梦死, 连黑白都颠倒了, 这天一觉睡到下午四点, 扒拉了扒拉头发,起来喝了口水。 家里没人, 连水都是凉的, 他不耐烦,把杯子一把摔到地上。 外头门铃响。 邓建纳闷,扬声问:“谁啊?”不会是砸了一个杯子, 楼下的人找来了吧?应该不至于, 这几年他们闹的动静比这大得多的多,也没见人找碴, 就砸一个杯子,谁会为这点儿小事找事? 外头门铃一直响,邓建心里升起希望:该不会是管弦回来了吧? 也是,她一个女人,孤身跑到外头去, 肯定受了不少挫折,这不就乖乖回家来了? 邓建心潮澎湃, 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邓蕊,他不无失望的问:“怎么是你?” 邓蕊看一眼乱糟糟的家里,地板上不是酒瓶子就是烟头,沙发上全是他的脏衣服。邓蕊皱眉道:“这家里怎么乱成这样儿?我嫂子也不收拾收拾?” 又一皱鼻子:“你这身上什么味儿?这是喝多少酒啊?都臭了。” 邓建没答她, 自己坐到沙发上。邓蕊把买的东西放到桌上,嫌弃的坐到邓建对面,道:“你还别给我脸色看,当我愿意来呢?还不是妈让我来的。” 邓建靠到沙发上,嗤了一声,闭着眼睛不说话。 邓蕊拍了拍他的腿,问:“妈说的是真的?” 邓建睁开眼:“什么真的假的?” “我嫂子不能生的事儿啊?” “当然是真的。” 邓蕊嗔道:“你跟我凶什么凶,不能生的是你老婆,你找她去,跟我耍什么横?” 见邓建了无生趣的模样,她又问:“哎,那你怎么打算的?” “能有什么打算?” 邓蕊道:“她不能生,咱老邓家可不能绝后,要不你再找个得了。” 邓建猛的看向她,邓蕊嗤笑道:“你还舍不得啊?管弦不是我说,她有什么好?那么个性子,八脚踢不出个屁来,你跟她过日子不嫌憋闷啊?还是说她在床上跟平时不一样,挺得你心意?” “别胡说八道。”邓建点了根烟,吐了口烟圈。邓蕊说得一半对,一半错,跟管弦离婚是不可能的,倒不是她生不生孩子的事,而是她那么想离婚,他偏不如她的意。 可不离婚,不代表他不能再找个女人。 看管弦这架势,又心狠又决绝,就算拖着她不离婚,可她连面都不照,这日子也没法过,他正当壮年,干吗守活寡? 不过这些小心思,邓建呵不会跟邓蕊说,只吐了口烟圈道:“离婚哪儿那么容易?再怎么说也好几年的感情——她虽说不能生,可……慢慢先治着吧。” 邓蕊不赞同的道:“你呀,还真是滥好心,这不能生可是大事,电视广播里的不孕不育广告打的挺好,有几个治愈的?劳民伤财不说,能不能治好是一回事,可侥幸治好了,那会儿你们两个年纪都大了怎么办?” 邓建长吁短叹,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离了婚,我就成了二婚头,咱们这小城最讲这个,我到时还不定能不能再说上媳妇呢。” 邓蕊笑道:“唉哟我的傻哥哥哟,你才多大?三十都不到,再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你要房有房,要人有人,别说二婚,就是三婚四婚又怎么着?往你身上扑的小姑娘有的是。” 邓建只摇头不信。 邓蕊咬咬牙道:“我有个好朋友,石简,比我还小一岁呢,长得那个漂亮,家世也好,她爸是开木器厂的,跟百万富豪肯定不能比,但比咱家肯定强。你要同意,我就给你们做回中间人。” 邓建并不太心动,他瞅着邓蕊道:“要是你那个朋友真像你说得那么好,她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干吗嫁我?” 邓蕊笑道:“那不是她刚跟他男朋友分手吗?正是情感受伤、空虚的时候。我不也是为你想?你娶个漂亮年轻的老婆,还是我朋友,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邓建不太热心的道:“还是再等等吧。” 他也不傻,石简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不清楚呢,再因为这事闹个他出轨是过错方,岂不白便宜了管弦? 管弦一直没回来过,邓建心里憋着火,到了开庭那天。 邓建远远看见管弦过来,一下子就冲了上去,当着法院工作人员的面,他热情得不像话:“老婆,你可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连个电话都不打,都快急死我了。” 管弦后退一步,楚青和秦旭挡在她前头,管弦十分冷漠的道:“我看你可不像是有多着急和担心的模样。” 邓建这些日子胡吃海塞,又不去上班,日子过得要多逍遥有多逍遥,人都胖了一圈。 楚青公事公办的道:“邓先生,我的当事人跟你没情可叙,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 邓建不甘心的道:“老婆,你真就这么狠心,非要跟我离婚?”说着眼圈还红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舍得?就算我有一百个不是,可总有十分好吧?你就非得盯着我的错处,得理不饶人?老婆,我不想离婚,我不愿意离婚。” 邓建把戏精的本份发挥到了极致,声泪俱下,动之以情,把他从前对管弦如何如何好都从头翻了一遍,好像管弦有多负心,有多绝情一样。 秦旭不耐烦的看看表,对楚青道:“你们先进去,该开始了。”她则拦住邓建道:“来,妹夫,我跟你谈谈。” 邓建可不想跟她谈,眼见管弦跟楚青走了,他也忙追上来。 管弦冷冷的道:“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你也不用作戏,不管怎么样,我离婚的心思是不会改变的。当然,你要拖着我,我也没办法,不过就是奉陪而已。” 她是铁了心要离婚。 法院安排了两个工作人员,按照程序问过管弦为什么离婚。楚青代为交上去离婚诉讼书和验伤报告,陈述了邓建屡次三番,无缘无故毒打管弦的经过。 听得工作人员看邓建的眼神都带了愤怒。 邓建哭号连天,直接弯腰曲膝,痛哭流涕的认错,并保证他一定改。 按照程序,当事人之一不同意离婚,这婚就离不成,得进行双方调节。如果调节无效,六个月后再审。 第021章 :家暴男⒇ 在整个过程中, 一直都是楚青代管弦发言,哪怕邓建做尽委屈之能事, 她也一直一言不发, 显得格外冷漠。 工作人员提出要进行双方调节, 管弦抬起头道:“这婚我一定要离。刚才我的律师已经把来龙去脉都讲过了,邓建就是家暴, 国家有反家暴法, 事实证明邓建是不会改的,就算他肯改,我也有不接受的权利。法律号称公正, 那么为什么不能保证我这个受害者的权益?我和他多生活一天, 就多一分失去性命的危险。” 工作人员道:“这是法律程序。” 管弦嘲弄的笑了笑道:“我尊重法律,也相信法律能给我以公正。” 邓建见管弦死活都要离婚, 忽然跳起来道:“我们是有感情的,管弦她撒谎了。” 工作人员问:“你有什么证明你们还有感情?” 邓建看了一眼管弦,道:“我们一直都有性生活,这算不算证明?” 工作人员惊愕的看向管弦。 管弦后背挺得笔直,毫不畏惧, 也毫不心虚,楚青也是神色不动, 她们两个早就提前讨论过了邓建会有的反应。 只是没想到他真这么卑鄙。确实有诉讼离婚过程中,因为有性生活,无法证明夫妻感情破裂,从而不能离婚的案例, 但这不是绝对的,唯一的证据。 楚青道:“我反对被告人的理由,古语都说,食色,性也,我的当事人和被告人正值青年,又是夫妻,在夫妻存续期间有性生活是常理,但这不能证明感情没有破裂。” 她举了好几个案例,都是男人在外头出轨,回家照样和妻子有性生活的,等到离婚时毫不犹豫,难道这就能证明他对她的妻子还有感情? 邓建又道:“就算你们狡辩,可我还有证据证明管弦婚内出轨。” 法院的工作人员又是一阵惊愕,再度看向管弦。 楚青道:“反对,被告不断歪曲事实,诬蔑我的当事人。” 邓建嚷道:“我有证据。” 邓建还真有证据,他说:“两个月前,我和管弦发生了口角,一时失手,打了她几下……”他又忙解释:“我喝醉了,真的就是喝醉了,不过是吓唬吓唬她,她就小题大做,大半夜的离家出走。她就是故意的要给我难看,想让我去追她去哄她,她又不是小姑娘,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 楚青道:“请提供证据,不要用你的臆想歪曲事实。” 邓建悻悻的闭嘴,道:“她跑出去以后,一整夜都没回来,她又没回娘家,那她去了哪儿?后来我用她的身份证查了下,她在XX酒店有开房记录,而且那里的前台说,她是和个男人一起进去的,那男人一大早才走。” 他有前台小姑娘做证:“我确实只亲眼看秦先生进了酒店,却没亲眼看见他离开。” 邓建咬牙切齿的对管弦道:“这回你怎么说?” 管弦轻声道:“全是胡说八道,从头到尾,你不是自己想,就是听人说,拿出证据来?你说我和男人在酒店开房,那你去拿监控啊。” 邓建道:“你以为我不想?只不过人家说监控只保留七天,早无效了。” 没有证据还敢栽赃陷害? 管弦道:“还真是巧了,我早知道你是个心缝狭窄、睚眦必报的小人,所以一直防着你,这监控,我有。” 把监控放出来,果然能看见管弦和个男人一起进的酒店。 邓建像是捉奸在床一样喊起来:“看,就是这个男人,她还否认说不是。” 管弦道:“我不否认他送我去的酒店,那是因为那天晚上有人抢劫,他恰巧又是警察,他见义勇为,怕我一个人在路上危险,这才送了我一程。再往后看,能清楚的看见他从酒店出来,你凭什么血口喷人说我和他开房?” “……” 邓建说不出话来,管弦冷笑:“你就这么希望我给你戴顶绿帽子?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不孕不育,所以才成天草木皆兵?” 邓建立刻喊起来:“你胡说,你放屁,我没有,是你不孕不育。” 管弦把自己的体检报告拍到桌上,道:“我不跟你辩,我用事实说话,这是我的体检报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切正常。你敢去体检吗?” 她看向法院的工作人员,冷静的道:“某年某月,他骗我说一起去体检,结果他临阵退缩,体检报告出来,他销毁了报告单,还以此陷害我不孕不育,并以此为借口对我毒打。就这么个没有担当,遇事只知甩锅的男人,有什么可值得我继续留恋的?现在讲的是婚姻自由,我和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 管弦的眼里已经涌起了泪花,她清清脆脆,义正辞严的争取自己的权益:“我申请离婚。” 管弦的离婚诉求并没能得到即时回馈,按照程序,接下来要进行调节。 早料到会这样,管弦并不失望。 她愿意配合法院走程序,可离婚的决心,她是不会改变的。 接下来的时间,邓建到处宣扬管弦水性杨花,无情无义,不孕不育,狼心狗肺……他还故意开车撞倒管爸爸。 管妈妈先还对邓建抱有希望,等到看见他丧心病狂,不惜对她们老两口下手后,这才彻底失望。 管弦强势的把邓建再度报案:造谣是犯法的。 在全小区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警察把邓建拷走了,他成了新的谈资,至于管弦,人们又见不着她的面,谣言说得再多,最后也归于沉寂。 因为管弦离婚的心思太坚决,调节无效后,法院判邓建和管弦离婚。 终于拿到了离婚证,管弦知道她解脱了。她在省城的工作也进了稳定期,再过一段时间,她就可以离开了。 管弦这个时候才回了管家,向管妈妈、管爸爸坦诚她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 管妈妈气愤于她瞒着他们上诉、离婚,但终究是亲闺女,听说她工作还不错,又想把他们接到省城,虽然还拉着个脸,可到底打心里谅解了管弦。 第022章 :家暴男(22) 转眼已经半年过去, 五一放假,管弦(本尊)回家看望管爸、管妈。 管妈在饭桌上问起管弦的工作。 不知是离婚后生活平静还是怎么, 她发现自己的闺女好像又回来了, 文静、柔顺, 一说话一笑,显得格外温柔。 不像从前浑身都是刺, 一句话说的不对她心事, 她就反唇相讥,如临大敌。而且她说话脉理清晰,有理有据, 不像从前跟蚊子哼哼似的。 管妈妈问管弦:“有没有交新男朋友?” 管弦道:“妈, 这也太急了些吧?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事。” 管爸爸也附和说:“对,婚姻是大事, 可不能急,得慢慢挑,慢慢选,别又遇上像邓建那样的,这两个男女就得多处处, 也好把对方的优点、缺点都看清楚。” 提到邓建,管妈妈叹了口气, 不无酸溜溜的道:“这人也不好说,做夫妻也得讲缘份吧?你就说你和邓建,一开始也挺好的,可后来怎么就?” 见管弦神色苍白, 有如谈虎色变,管妈妈便住了嘴,可到底不甘心,又道:“他又结婚了,叫什么石简,听说是他妹妹的朋友,家境挺好。邓建对这个女人好得不得了,一副恩恩爱爱的模样,我还看见过几回呢,那可真是小心翼翼,一副下贱奴才相。那女人挺着个大肚子,怀孕得有好几个月了。” 管弦低头吃饭不说话,半晌抬头道:“妈,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他结婚不结婚都是他的自由,我不关心。不管谁跟他也好,过得好与不好,我都不想知道。” 管爸爸道:“弦儿说得对,都是不相干的人了,老提他做什么?” 管妈妈瞪了他一眼,呵斥道:“说是不相关,可离婚证上不还是他的名字?将来一提,总是要牵扯到他,我提提他怎么了?” 又看向管弦道:“你也别嫌妈妈说话难听,还是你太老实,把个好好的男人给错失了,但凡你有血性,把邓建拘在手里,也不会落到离婚的地步。你看现在他娶的那个女人……” 管弦放下筷子,使劲咬着唇,道:“不管从前怎么样,我和他离婚是事实,尽管婚姻失败,但我没错。” 管妈妈看她又犯了宁劲儿,没好气的道:“行,你没错,你都对,我看你以后还能找个什么样的,要是你找个不如邓建的,邓家不定怎么看笑话呢。” 管弦含着泪反驳道:“我的生活是我自己的,跟别人都没关系,谁爱看笑话是别人的事。” 说这话不到半年,十月一管弦回来,管妈不无幸灾乐祸的又提起邓建和石简:“上回妈不是跟你说邓建和石简那女人结婚了?听说两人是奉子结婚,邓家人高兴得和什么似的,他妈妈见了我还冷嘲热讽……” 话里话外都是说管弦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白占了邓家三年坑,这不才离婚,邓建立刻就有孩子了? 管妈妈不屑的哼了一声,道:“这不前些日子,邓建的媳妇生了?刚生了孩子就闹了一架,在医院里就打得鸡飞狗跳。那女人说孩子是早产,医生却说是足月,两下里都不肯相让,最后做了亲子鉴定,那孩子不是邓建的。这不,听说邓建把那女人肋骨都打折了……” 管弦一点儿都不意外,邓建要是能改,母猪都能上树了。 说来也巧,和秦旭吃饭的时候,正碰上石简。 管弦不认得,秦旭悄声指给她看:“喏,对面穿红裙子那女人就是石简。” 石简刚生产,身材还没恢复,但皮肤白晰,波浪卷发,身材很好,一看就是那种会生活的人。 管弦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到她嘴角,发现她嘴角是青的,跟她当年的情形一模一样。 石简正和朋友诉苦:“邓建简直就是个疯子,为了无缘无故的琐事就能发脾气,一发脾气就对我动手,我恨死他了。” 她朋友大概听习惯了,只嗯啊的敷衍,忍无可忍了才道:“要我说你干脆离婚算了,他有什么好?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吃你的,喝你的,还花你的,整个一吃软饭的。” 石简黯淡的垂下头,道:“其实,他也没那么差,我在男人身上吃过亏,对男人没什么特别高的要求,我不求他多能赚钱,多有能力。男人一有钱就变坏,我情愿他没什么出息,只围着我和家。” 她朋友叹气:“你也算求仁得仁,可他对你动手,你也忍得下去?” 石简道:“元元的事,到底是我对不住他。” 她像是自我安慰,脸上浮起向往的笑道:“其实,他不对我动手的时候,对我特别特别好,给我剪指甲,倒洗脚水,也会浪漫,时不时买花送礼物……他对元元也没什么芥蒂,他说了反正他也不能生,就把元元当成亲生儿子。” 秦旭凑过来,对管弦一努嘴:“什么感想?” 管弦这才回神,感慨的道:“八个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秦旭哈哈大笑,拍着管弦道:“孺子可教。” 管弦只淡漠的笑笑。 她没立场和资格去可怜石简,她只庆幸自己能够及早的从这段婚姻中解脱出来,否则她不定凄惨狼狈成什么样。 有石简这个可怜的女人做对照,她懊悔自己从前的软弱可欺。 女人嫁错人不是最可怕的,不能当断即断,不敢独立自主,没有勇气追求幸福生活才是最可怕的。 再后来,听说石简因为邓建三天两头的家暴,便抱着孩子一走了之。 可邓建却偷偷把孩子从幼儿园接走,连着扇孩子耳光,扇了几分钟,把视频发给石简,逼她回来。 邓建就是个活无赖,石简有孩子这个软肋,石家又有那么大家业,不可能为了邓建这个臭虫就玉石俱焚,所以石简只能步步退让。 她也试图离婚,可一提离婚,邓建就扬言要掐死孩子。 再后来,听说邓建打石简的时候,孩子跑到楼道里,失足掉到楼下,没能救回来。石简沉默得不像她,不气不怒,不哭不闹。不管邓建是求她还是哄她,她都一言不发。 等邓建睡熟了,她悄悄爬起来,把邓建双手双脚捆住,又用透明胶条把他的嘴里三层外三层的封住,直打了他一夜。 也不知道邓建是什么时候没了气息的。 天大亮的时候,石简打电话报警自首,没等警察到呢,她开了煤气,和邓建同归于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小故事要结束了,恳请大家能不能收藏一下捏?要不然作者君都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写啊。 第023章 :家暴男(23) 城市小, 这么大的案子没几天就传得人尽皆知。新闻上也是滚动播出,网上也到处都是, 有人感慨, 有人惊叹, 有人深层扒出邓建其人其事,自然他的前妻管弦也重新进入人们的视线。 有人说, 邓建的前妻真是有先见之明, 知道邓建家暴,立刻就离婚,算是甩脱了一个大灾难, 要不然这回死的人就是她。 也有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 要不是管弦说死说活的非要离婚,邓建还不至于受这么大刺激, 有因有果,他现任妻子石简是死在管弦手上。 还有人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邓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打老婆,肯定是他前妻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她倒是离婚离得好了, 拍屁股就走,只留下一阵清风, 只可惜了石简和她儿子。 渐渐风向大变,竟把邓建的家暴、石简的死都归结到管弦身上,言谈间都是对她的谩骂和侮辱,有人口口声声要把管弦人肉出来, 好给无辜的石简偿命。 管爸爸和管妈妈听邻居说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有的不知道管弦是他们的闺女,当着他们的面,说得唾液横飞,一脸的义愤填膺,恨不能把管弦找出来,押着她去投案自首。 管妈妈自然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心虚得不行。 管爸爸忍不住要替管弦辩解:“要不是邓建家暴,他前妻实在忍无可忍,谁会离婚?已经离婚了,两人各不相干,邓建再婚之后的事,和他前妻有什么关系?” 结果招来一顿臭骂,说他铁石心肠,为坏人开脱,简直枉为男人。 管爸爸不敢再说,生怕一不小心把管弦招出来,两口灰溜溜的回到家里,相对无言。 管妈妈半天才说:“现在这都什么世道?怎么坏人反倒值得同情了?” 管爸爸道:“谁弱同情谁,自古以来如此。” 就因为邓建家破人亡,夫妻两口双双逝去,所以不管他生前做了什么,都博得了世人的极大同情,那么活着的管弦就成了人们嫉妒和嫌恶的对象:她怎么不去死?她要是不离婚,邓建未必会死,无辜的石简就更不会被牵扯进来。 管妈妈发愁的道:“这可怎么办呀?万一被人知道管弦是咱俩的闺女,咱俩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管爸爸也是长吁短叹,可他不后悔:“我现在倒庆幸弦儿不管千难万阻,也死活要跟小邓离婚了,我宁可她背着骂名,也不愿意看她惨死。” 管妈妈也这么想。 假如管弦和石简落个同样的下场,她非哭死不可。面子算什么?哪有人活着更重要? 她们给管弦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近期不要回家。 管弦问明白事由,沉默了好半天才道:“算了,我不跟死人计较,他们爱怎么骂就怎么骂,我也不是为了他们活着的。” 她受苦受难的时候,世人都把她的经历当着谈资,或同情,或感慨,或幸灾乐祸,就是没人给她以帮助,现在她都跳出火坑了,还在乎他们如何看她? 不过管弦也不想跟世人争辩,有些事就是这样,你越争越显得你得理不饶人,何必呢? 几个月后,邓建的事随着他俩的入土为安也跟着烟消云散。 其实挺讽刺的,两人生前婚姻并不和睦,可死后因为并未离婚,两人仍旧葬在一起。石家虽然恨邓家,可到底他们还是夫妻呢,也做不出来愤世嫉俗的举动。 管弦回家看望管爸和管妈,邀请他们两个跟她去省城长住。 管爸爸摇头:“不去了,去了也是给你添麻烦,你如今还租房住呢,哪里有家里住得舒服自在?再说老朋友老伙伴都在这儿,去了省城,谁都不认识,有什么意思?” 管妈妈则问:“你的终身大事怎么样了?要是你生了孩子,我就去省城给你带带。” 管弦敷衍的道:“八字没一撇呢,我也不着急。” 一次婚姻的失败,就宛如一次地震,在管弦心里,房子已经塌了,称之为家的地方已经不是温暖和温馨的代名词,而是地狱和恶梦,她已经没了勇气再去走入第二次婚姻。 当然她也结识过几个男人。 有的拿她当剩女,相谈甚欢,可一听说她离过婚,看她的眼神立刻就变得挑剔起来,仿佛她是二手的衣裳,已经不值那个价,甚至言谈举止中都透露出“你是离婚的女人,合该低人一等,我条件这么好,分明该你百般讨好我,怎么还能让我鞍前马后的追求你”的意思。 管弦一察觉到对方态度上的变化,立刻就跟对方分手了。 对方还挺不满意,好像分手了是管弦多大损失一样。 管弦并没变得多泼辣,可她的心较之从前硬了不少,她开始学会说“不”。她不喜欢的,她觉得很别扭的,让她要不断退让和无偿牺牲的,不管人和事,她都开始学着拒绝。 得罪人,于她来说也并不是多难堪的事情,哪怕结仇也无所谓,拒绝的次数多了,她发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哪怕是看起来极其嚣张的同事,真等她说“不”的时候,对方虽然生气,过后还是笑模笑样的和她打招呼,甚至待她还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她在这个城市遇见过秦析,毕竟是老同学,也吃过两次饭,秦析对她多少有那么点儿意思,但管弦并不热衷。 秦析也离婚了,他前妻嫌他长年在外出任务不回家,家里上下里外都是她一个人操持,太辛苦。 秦析虽然不再做刑侦,但婚已经离了,前妻也早嫁了人,两人有个男孩儿,被他前妻带走,他前妻又是远嫁,一年也见不着一回。 但男人离婚,只要他稍微长得人模人样,在这世道都不吃亏,但女人不同,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离的婚,只要你是离婚女人,世人都用有色眼镜看你。 管弦并不是特别想再婚。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怕再遇见像邓建那样的渣男,有过一次已经能痛一辈子,再遇一个,她还活不活了? 而且邓建好歹就是个普通人,家暴她的时候,她尚且不是对手,换成秦析,管弦连他一个手指头都抵不过,万一他也家暴,她不是刚出狼窝又掉进了虎穴? 管弦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还不错,心情平静,为人处事也在慢慢长进,闲暇时报武术班,学个古筝,工作又慢慢稳定下来,一个人养活自己完全足够,她真的不需要嫁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初衷也不是非得让女主怎么怎么样,只要她能独立,有勇气,敢拒绝,知道说不,结不结婚其实都不重要了。 第024章 :妈宝男(1) 管弦看完了这次任务的文件,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本次任务的主人公:管弦,28岁, 在一家国有企业工作, 结婚六年, 一女一儿,分别是五岁和三岁。 老公:马宝, 29岁, 公务员,和管弦是大学同学,与本尊的家一县之隔, 做大巴车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马宝人如其名, 是个不折不扣的妈宝男。 本尊和他谈恋爱的时候并没过多注意,只知道马宝是个老实、温顺的男人, 他为人细致、体贴,很会哄人,偶尔说“我妈说什么什么”,本尊还当他是个孝顺的男人。 华国传统,一个人孝顺就可以代表他人品好。 等到结婚之后管弦才发现马宝是个没“断奶”的妈宝男, 在他妈妈跟前,他像个三岁的孩子, 行动不离他妈妈。 管弦想着,马宝除了粘他妈,动辄说“我妈说……”,并没别的大毛病。他工作稳定, 做事一板一眼,工作前景也算一帆风顺,管弦自己工作也很顺当,粘他妈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管弦结婚第二年就生了女儿笑笑,婆婆重男轻女,对笑笑很不待见,连带着对管弦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二胎政策开放,马妈妈便催促着管弦生二胎。 管弦本来不想生,笑笑一个孩子就是她一个人带的,因此耽误了工作,没少受领导的气,可架不住马宝是个只要他妈说什么,那就一定是对的,几次三番,劝说无效后便和管弦吵架生气,甚至威胁说要离婚。 管弦的妈妈也劝她:“虽说当今社会讲究男女都一样,可大部分人家还是看重男孩儿,又不是不让生,连政策都允许了,你就再生一个,也好给老马家续续香火。” 本尊气起来也说:“老马家有什么?又不是有皇位等着继承,干吗非得生儿子?” 管妈妈便劝:“你何必说这种气话?咱们国家就这样,几千年都看重儿子,有了儿子,你在马家也能直起腰来,免得你婆婆总话里话外,好像亏欠了马家一样。” 就这样,管弦备孕,怀了二胎。 从打知道怀孕那一刻起,她婆婆就像变了个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把本尊吓得以为她婆婆被谁夺舍了。 当年她怀笑笑的时候,婆婆也没这样啊? 管弦怀孕五个月的时候,马妈妈找了老熟人,要带管弦去做B超,想看一下胎儿是男是女。 管弦不愿意,她道:“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这都什么年代了,不是男孩儿就流掉?封建思想。” 马宝劝她:“妈也是好意,人都找了,又不碍你什么,你去查查怕什么?再说妈也没说是女孩儿就不要,是你自己多想,误会了妈的好意,你就去吧,要是怕,我陪你去。” 马宝千哄万哄,管弦便屈服了,由马宝和他妈陪着去了医院做了B超。 打从拿了单子,马妈妈就笑得一脸花,拉着马宝的手,在医院的走廊里就哭了起来:“宝儿,是男孩儿,这回真的是男孩儿,我总算对得起你爸了。” 马宝从小没爸爸,是马妈妈一手把马宝带大的,这也是本尊在意识到马宝和马妈妈关系格外亲密后仍然没以为然的最主要的原因。 单亲妈妈不容易,她很理解。 因此听了马妈妈的话,本尊只是撇了撇嘴,她把那句“B超也不是最精确的,好多超的时候看着是男孩儿,结果生下来是女孩儿呢”这句话咽了回去。 自此管弦成了家里的皇后,马妈妈将她伺候的舒舒服服,以至于她都怀疑自己当初抵死不要二胎,以及对婆婆的怨念是她自己不懂事。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本尊生下个男孩儿,马妈妈给起了个豪豪的小名。 本尊本来以为儿女双全,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可有一天晚上她起来喝水,马宝不在房里,她去客厅倒水,听见马妈妈的屋里传来说话声。 马妈妈同马宝道:“宝儿,你媳妇已经生了豪豪,马家算是有后了,你和她离婚吧,她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人也任性,跟你三天两头吵架,妈不为别的,妈就是心疼你。离了婚,以后带着豪豪,咱们三口人一块过。” 本尊听得目瞪口呆,她以为自己做恶梦,癔症了,咬了咬手指,疼,这才明白这不是梦。 她想着,到底和马宝四年的恋爱,六年的夫妻感情,他总得维护维护自己。 哪成想,马宝十分痛快的道:“行,妈,我都听你的。” 本尊一时气怒,放下水杯,推开马妈妈的屋门,质问他们母子:“你们三口人过,那我成什么了?” 马妈妈和马宝没想到她在门外听见了,立时慌乱成一团。本尊这才看见这母子合衣并排躺在床上,那如出一辙的慌乱神情,好像被捉奸在床的奸夫□□。 她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震惊。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露骨,马妈妈脸涨得通红,恨不能钻进地缝的羞窘模样,到最后索性破罐破摔的道:“你本来就是外人,生了豪豪,你对马家就没用了,让你带笑笑走已经算是便宜你了,你闹什么闹?” 本尊气得直哆嗦:“敢情我就是给你们马家生孩子的工具是吧?怎么想得那么美呢?离婚,可以,两个孩子都是我生的,我带走。” 马妈妈气得直哆嗦:“你,你敢,孩子姓马,不姓管。” 两人一个比一个声音大,一个比一个生气,像两只斗鸡,管弦一眼见马宝没事人的躺在一边,她质问马宝:“马宝,你什么意思?” 马宝不敢看她,半晌嗫喏着道:“管弦,离就离吧,你看这么多年,你和我妈一直处不来,妈为了你,气了一身病出来……” 本尊当时就气吐血了,她颤抖着问马宝:“这是你说出来的话?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给你生了一儿一女,现在你妈一句话,你说离就离?当初你许下的誓言呢?敢是放屁不成?我承认我和你妈有矛盾,可天底下婆媳不都这样?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敢说都是我的错?我就没听过这种论调,什么叫有了孙子,你就和你妈过,她是你妈,不是你老婆。” 马妈妈气得尖叫:“宝,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这是要气死我不成?” 马宝最怕他妈生气,从床上跳下来,给了本尊一个耳光,声色俱厉的骂道:“闭嘴,你闭嘴,你满脑子龌龊,真让人不齿。” 本尊被抽得一头磕到门框上,她晕倒前还在想:我龌龊?我不齿?你们做得?不许我说得?这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作者有话要说:  求大家勤快收藏,勤快评论哈,我好勤快码下一章。群么么。 第025章 :妈宝男(2) 系统抽风, 把管弦直接送到了和马宝结婚那天晚上。 管弦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嘲弄的做了个鬼脸。这要是送到吵架那天晚上多好?离婚就离婚, 她把孩子都带走, 让老马家“空有皇位”却没人继承。 唉。算了, 这世道不是什么事都能用离婚解决的,显然本尊并不想离婚。 外头传来马宝催促的声音:“管弦?你好了没有?” 管弦压下心里的无耐, 应了一声, 道:“马上,马上,你要干吗?” 马宝顿了下才道:“我要用卫生间。” 管弦把脸上的面膜扯了, 匆忙洗了脸, 擦干净水珠,打开卫生间的门。马宝就站在卫生间门口, 瞅着管弦暧昧的笑。 管弦看了眼客厅,没人,想必马妈妈已经回了屋。今天累了一天,管弦也累,可看马宝那一脸的春心荡漾,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管弦轻捏他的脸,坏笑着问:“你笑什么呢?” 马宝只笑不说话, 一把抱起管弦,回了两人的房间,把她扔到床上压下来道:“春宵一夜值千金,就你会浪费, 我都等不及了。” 本尊和马宝的新婚夜十分的不顺利,因为做到一半,马妈妈推门而入。那会儿本尊年轻面嫩,只顾得害羞躲到被子里,后来私下问马宝:“你妈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闯进来呢?这多尴尬啊。” 马宝一脸的理所当然:“有什么尴尬的,我还是我妈生的呢,再说我妈要给我盖被子啊,为什么不能进?她是我妈,能叫闯?你就不会换个好听的字眼?” 本尊没想和马宝吵,只抓住关键问题,骇笑问道:“不,你多大人了,还用你妈半夜给你盖被子?” 马宝很是习以为常的道:“这么多年了,只要我在家,我妈每晚都要进来给我盖被子,一夜都没落过。” 本尊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结婚前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个奇葩:“可,那怎么一样?以前你没结婚,现在你结婚了,有我照顾你,再说,咱们俩正那什么呢你妈进来,这多不好意思?哎,你怎么没锁门?” 马宝喏喏,最后敷衍她道:“算了,妈也是好心,咱们总不能辜负。你总不能让我做个不孝子吧?” 话题就此岔过,本尊没扯着“不许你妈给你盖被子怎么就是你不孝了”这话掰扯。 凡事都有底线,本尊第一步退让,以后就只能底线下调,最终无可挽回。 管弦正发着呆,马宝凑过来问她:“你想什么呢?怎么这么不专心?” “没想什么。”管弦推开他不安份的手:“今天累一天了,早点儿睡吧,啊?” 马宝急了:“不行,谈恋爱的时候你说没结婚,不能有婚前性行为,这都结婚了,你还饿着我?” 管弦半推半就的道:“锁门了没有?” 马宝心虚的瞥了她一眼,见她半眯着眼,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便含糊的唔了一声:“嗯。” 管弦纵着他摸摸挲挲,却就不许他入港,她笑着伸手下去道:“我帮你。” 马宝也只当情趣,闭着眼享受。 正这会儿,马妈妈咣一声推门而入。 管弦一直侧着耳朵听呢,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手下猛的一用劲,疼得马宝嗷一声儿叫。 马妈妈吓得一激灵,上前来一下子就掀开被子:“宝儿,你怎么了?” 管弦的手还在马宝腿间呢,他那东西也立着桅竿,马妈妈一见,老脸一红,把被子胡乱的放下,骂了一声:“不要脸。” 管弦一下子就坐起来,惊恐的道:“妈?你怎么突然就进来了?吓死我了都,你说谁不要脸呢?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马妈妈背着身子口不择言的道:“还能说谁?说的就是你?” 管弦心里冷笑,面上却又惊讶又伤心的道:“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不要脸了?你是说我和马宝那个啊?这不很正常吗?我们俩结婚了,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一没抢别的男人,二没搞破鞋,我和我自己的老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怎么能叫不要脸?” 马宝一扯管弦:“你别这么说,妈不是这个意思。” 马妈妈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泪眼汪汪的望着马宝,哀声道:“宝儿,妈……妈真不是这个意思。” 管弦甩开马宝的手问马妈妈:“妈,那你回答我啊,我怎么不要脸了?再说了,我要是要脸,您能抱上孙子?再说一句不要脸的话,您和我公公要是要脸,能有我老公?” 马宝脸都红了:“管弦,你胡说什么呢?” 管弦看他一眼道:“我没胡说啊,我哪句说错了?话糙理不糙,我不觉得我说错了。” “你,你,你这是说得什么话?”马妈妈见管弦牙尖嘴利,一时竟反驳不得,只好义正辞严的道:“我不过就说了一句,你可倒好,有上百句等着我,我就是随口一说,行,我说错话了,成了吧?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是不是得我跪下来给你道歉啊?” 管弦笑了笑道:“妈你也太小题大做了,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吃心了呢?算了,道什么歉啊,都是一家人。” 她躺下去,道:“我要睡了。” 马妈妈气得直哆嗦,偏偏没法骂管弦,只好望着马宝:“宝儿,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马宝不愿意起,涨红着脸道:“妈,天都这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说吧。” 马妈妈望一眼起伏的被子,心知肚明管弦在做什么,可她才骂一句“不要脸”就能勾起管弦这么一堆话,她还能怎么样? 当下只悻悻的道:“算了,娶了媳妇忘了娘,我是白替你操心了。”说完气哼哼的转身出去。 管弦没拿她不告而进这事说事儿,有帐不怕算,慢慢来呗。 马宝已经迫不及待的抓住管弦不安份的手,道:“你胆子也太大了,我妈还在呢,你就敢……” 管弦心道:这才刚结婚呢,你就是个吃不饱的饿死鬼,不这时候拿这种事拴住你,你不早跟你妈走了? 管弦首战告捷。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隔天一更哈,希望大家别抛弃别放弃,么么。 第026章 :妈宝男(3) 第二天管弦起来, 就见马妈妈站在门口,一脸恶声恶气的瞅着她, 好像她抢了婆婆的男人似的。 管弦不跟她一般见识, 好声好气的叫了声“妈”。 马妈妈道:“你们小年轻的, 各个跟饿狼似的,我不说什么, 可凡事也得有时有晌, 别索求无度。” 管弦心道:你管得也太宽了,有本事告诉你儿子别碰我啊。 不过她并不跟马妈妈直接呛,只笑了笑道:“多谢妈的关心。” 马妈妈气得:当我是关心你呢?小妖精, 我是怕我儿子让你给吸了元阳。 管弦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问:“妈, 你做饭了吗?” 马妈妈怎么看管弦怎么不顺眼,在她眼里, 抢了自己儿子的女人都是狐狸精。 她本来没想让儿子一毕业就结婚的,可马宝居然在学校里就谈了恋爱,马妈妈话里话外,都有棒打鸳鸯的意思,怎耐马宝在学校里, 她鞭长莫及,到底还是让他们俩走到了结婚这步。 马妈妈没好气的道:“没做, 我又不知道你们的口味,不说你们年轻人都不吃早饭,就喜欢空肚子喝咖啡吗?” 管弦笑嘻嘻的道:“我和那些年轻人不一样,早晨是非吃早饭不可, 要不然一天都难受。” 马妈妈只哼了一声,道:“那你去做吧,想吃什么自己动手,也免得我做了你们不爱吃。” 管弦道:“不呀,妈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马妈妈实在觉得管弦难缠,怒声道:“有你这样当儿媳妇的吗?都结婚了,还指着老家儿给你做牛做马?我欠你们的?爱做不做,不做就别吃。” 说完径直推开马宝和管弦的卧室门。 管弦大声道:“妈你别生气,我做就我做,不过妈我不太会做饭,要是难吃的话,您可别嫌弃。” 马妈妈回了一句:“你就做你自己的吧。” 管弦耸耸肩:好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就听见马妈妈软语问马宝:“宝儿,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去?” 管弦一阵肉麻,多大了,还叫宝儿,恶。 马妈妈和马宝在屋里低声细语,门掩着,虽然没锁,可也明显把管弦隔到了外头。洗了脸,化了淡妆的管弦也不恼,脚步一转,去了厨房。 她煎了两个鸡蛋,泡了一杯咖啡,看冰箱里有培根,她又煎了几块,一顿简单的早餐就做好了。 她不紧不慢的吃完早饭,推门进了卧室。 马妈妈半躺在床边,正和马定脸对脸的说着话,马宝一脸的娇憨,马妈妈则一脸的慈爱,可出现在人高马大的马宝和半老徐娘的马妈妈身上,怎么这么恶心呢。 管弦拿起背包,朝着他们母子点点头:“我上班了。” 马妈妈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赶紧走,免得在家碍眼。 马宝却一下子坐起来:“管弦,你是不是发烧了?上什么班?不是定好了从今天开始度蜜月吗?” 说到这个蜜月,管弦就更恶心了,马宝离不开他妈,他妈也离不开他,本尊的蜜月是三人行,不,确切的说是马宝母子两人行,她像个跟班的。 海滩上,马宝和马妈妈欢乐的打沙滩球,旁边一堆围观群众指指点点:嘿,这小伙子长得也光模数眼儿的,可怎么娶了这么个老娘们? 管弦是脑子抽了才会重蹈本尊的覆辙。 这蜜月,谁爱度谁度,反正她不去。 她愁眉苦脸的道:“昨儿我们主任打电话过来,说过几天公司检修,一检修就要换挺多件,都得现场画图,你也知道我们办公室本来就人少,张姐又去休假,主任就逼着我回去上班。” 马宝说不出的失望:“你们公司怎么这样?定好的婚假,我把年假都请了,你说加班就加班,我怎么办?” 管弦道:“我们主任说了,等检修完了,再让我把假补回来。” “你们什么时候检修完?” “半个月吧。” 马宝气恼的道:“你倒是补婚假了,可我的假期没了啊。” 马妈妈是巴不得他们两个度不成婚假,忙劝马宝:“宝儿,不生气,啊,管弦也是工作需要,你就别强求了,要是你实在想去,妈陪你去?” 马宝看了马妈妈一眼,不情不愿的道:“那当然好。” 这母子出行,跟夫妻蜜月怎么一样?马宝最终也取消了婚假,只带着马妈妈去了一趟海边,来回也就三天。 两人小别再加新婚,自然要亲热亲热。 管弦特意最后进来,反手锁上门。马宝听见了锁门的声音,欲言又止。他也不想和管弦做那什么的时候,被他妈妈闯进来,再多几次,他非立不起来了不可。 两人急匆匆的上了床,正火热朝天的时候,外头响起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马妈妈像往常一样要推门就进,不想没拧动,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门把手看了一眼,又用大力气使劲拧。 门还是没开。 被锁了。这个事实让马妈妈气冲斗牛,她愤怒的踢了门一脚,在外头喊:“宝儿,开门。” 马宝像是打蔫的公鸡,不得不停下来,问:“妈,你干吗?我们都睡了。” “好端端的,你锁门干什么?” 管弦捂嘴轻笑,低声对马宝道:“还能干什么?自然是不可告人的事。” 她说话声音虽轻,可薄薄的一扇门,什么都挡不住,马妈妈气得用力的拍门,大声道:“开门,快点儿,开门。” 马宝悻悻的道:“妈,你有事就说吧,我们,不方便。” “我没事就不能进来了?马宝儿,你可真是变了哈,多少年了,我进你的门就毫无阻碍,现在你倒会锁门了?你什么意思?防着我?我是你妈,我做什么不是为了你好?你就这么伤你妈我的心?赶紧开门,要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马宝看一眼管弦。 管弦嫌弃的一推他:“你要开只管开,看我做什么?我不让你开了?” 马宝巴不得听她这么说,忙起身匆忙的套好睡衣,赤着脚去开门。 马妈妈已经等不得了,胸中被怒火充斥着,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一样。 她的儿子,她从小疼到大的儿子,占据了她整个生命的儿子,就因为娶了个外边的女人,开始跟她离心离德了? 这怎么能行?儿子就是她的命,谁敢跟她抢,她就跟谁拼命。 管弦这个臭女人,她有什么?她凭什么跟自己抢儿子?她对马宝有自己那么爱吗?她对马宝有自己那么疼吗?她对马宝能像自己那样全身心的付出吗?她能像自己似的为马宝去死吗? 都不能。 那凭什么马宝跟她亲亲热热,却把自己隔在门外头?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见,谢谢大家。 第027章 :妈宝男(4) 马妈妈想起来家里有这屋的备用钥匙, 气冲冲的取了来,正要开门, 门从里面开开了, 她还当是管弦, 想也不想的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我打死你这个妖精,你是想害死我儿子吗?” 马宝一捂脸, 委屈的道:“妈, 你怎么打我?” 马妈妈一见是他,才知道自己打错了人,又是心疼, 又是不愤, 抱住马宝号啕大哭:“宝儿啊,妈的宝儿啊, 可伤透妈的心了。” 马宝忙扶住她,道:“妈,你怎么了啊?你哭什么呀?我也没做什么……” 管弦心道:不就是锁个门吗?和掏了她的心一样。 还真是矫情。 马妈妈一眼看到床上躺着,悠悠然看手机的管弦,仇恨像止不住的洪潮, 一下子涌了起来,她指着管弦对马宝道:“宝儿, 你跟这女人离婚吧。” 都是这个女人,她是强盗,她抢走了自己的心肝。 没她时,儿子跟自己多好?就因为她来了, 这个家才不像从前那样温馨。 管弦也被吓住了,她扔了手机,坐起身看向马妈妈。她有病吧?就这么看不起儿子媳妇?就她儿子是个宝,为了这个宝,连儿媳妇都忍不下?那娶媳妇干吗?啊,对了,他们马家有皇位要继承,娶媳妇就是为了给马家生儿子的。 马宝也一头雾水,不解的问:“妈,为什么啊?管弦哪儿做的不对,你是长辈,你只管批评教训,我回头也会说她。” 这刚结婚,还不到十天,哪有说离就离的? 马妈妈气得捶他:“你这没良心的,娶了媳妇就不管你妈了,白瞎我这么多年疼你了,你说,你到底是要妈,还是要媳妇?” 要妈还是要媳妇,这是亘古的难题,可从来都是媳妇得理不饶人的问男人,马宝还是头一遭破天荒的被亲妈给问住了。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哭笑不得的道:“妈,你这是什么话?手心,手背,你让我怎么选?” 马妈妈哭得更伤心了。 管弦问马妈妈:“妈,你对我是不是有意见啊?有意见您直接说啊?怎么开口就是让马宝跟我离婚?我犯什么罪大恶极的罪行了?” 当然有,而且意见大了,可马妈妈也知道这话说出来让人笑话,做婆婆的都吃儿子媳妇的醋,否则婆媳也不会那么难处了。 尽管这是心知肚明的事实,可还没人敢当当正正的说出来。 她根本不占理,因此只哭不说话。 马宝心疼的不行,对管弦做了个手势,道:“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妈就是心情不好,跟你没关系,你睡你的,我陪妈一会儿。” 说是一会儿,这一陪就是一夜。 管弦总觉得自己有一种小三的感觉。 马宝分明是他妈的,她抢了婆婆的男人,这感觉可真够操蛋的。 等马宝再要求欢,被管弦一把推下床:“拉倒吧,每回你都做到半截,你不怕阳萎,我还嫌不上不下的吊着难受呢。” 马宝也有些为难:“那你说怎么办?我妈她就是这么多年跟我相依为命,一时接受不了。” 管弦冷笑:“你早先不知道你妈舍不得你?既然这么舍不得,你跟你妈过得了呗,说媳妇干吗?” 马宝打马虎眼:“别胡说,我妈是我妈,你是你,两者怎么能互相取代?”马宝想了想,对管弦道:“要不这样,明儿晚上咱俩不回来。” “不回来?” “嗯,咱俩去酒店……那儿清净。” 管弦呸道:“我才不,咱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干吗要去酒店开房偷情。” 马宝慌得直捂她的嘴:“什么偷情,你说话这么难听。” 管弦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他。 马宝缠磨她:“老婆,好老婆,你看咱们结婚也好几天了,就没有一回爽快过。” 管弦质问他:“怪我咯?” 马宝嘿嘿的笑:“哪能怪你?” “那你是怪咱妈?” 马宝更不敢怪:“跟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着,寻个清净的地,也好让我一展雄风。” 管弦半天没作声。 系统任务很笼统,就是让每一个婚姻不幸的女人寻找到自己的幸福。在管弦的思维里也是,除了家暴男和出轨男绝不可以原谅外,其它的男人还是可以改造和□□的。 马宝除了是个妈宝男,真没别的太大的毛病,且他和本尊有儿有女,本尊破镜重圆的意愿也极其强烈,管弦不可能违背本尊的意思,和马宝离婚。 既然不离婚,就得跟马宝好好过。当务之急便是把他的心抓到自己这边,至于他怎么和他怒斗智斗勇,那就是他的事了。 想到这儿,管弦点点头:“行,你明天定了酒店,给我打电话。” 马宝开心的在床上翻了个跟斗。 管弦不无嘲弄的想:你这会儿想得美,你妈那关那么好过?你明天晚上不回来试试? 马宝果然定好了酒店,他跟马妈妈说的是:“今天晚上同学聚会,带家属,我让管弦跟我一起去。” 马妈妈总不能跟了去?因此只嘱咐马宝:“少喝酒,早点儿回来。同学聚会有什么意思,没听说都是脏男乱女的关系?你也盯着管弦点儿……” 马宝胡乱的答应:“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不喝酒,就说准备要孩子了。” 马妈妈一听孩子,倒是心动了,她叹了口气,打发马宝走了。 管弦还纳闷呢:“你怎么出来得这么痛快?” 马宝不无得意的道:“那是,你老公本事大着呢。” 俩人在酒店里度过了完美的新婚头一夜。 已经十一点了,马宝推了推要睡着了的管弦,道:“老婆,咱们走吧,妈说了,让咱们晚无论多晚都得回去呢。” 管弦脑子不清明,问:“往哪儿走。” “回家啊。我跟妈说咱俩参加同学聚会,哪能不回去?” 管弦清醒了些,睁开眼看,心里冷笑,嘴上却撒娇:“老公,你看这大半夜的,车都不好打,而且也不安全,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再说你花好几百大洋定的酒店,又不是钟点房可以退,多浪费啊。” 她有理有据,又撒娇撒痴,还拿马妈妈说事儿:“妈是最担心你的了,要是知道你大半夜的还要回家,非骂你不可。” “可妈说了……” “哎呀,就一晚上能怎么着?要回你回,我困了。” 马宝一想也是,他这么大人了,也不是没在外头住过,因此顺水推舟的也躺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见,么么大家。 第028章 :妈宝男(5) 可了不得了。 马妈妈一直等到十一点, 见马宝和管弦毫无踪影,打电话又没人接, 两人在酒店那什么的时候, 就把手机关机了。 马妈妈急得火上房, 不停的打电话,打到最后她手机都没电了。 她又给马宝的同学打电话。 人家睡到半夜被电话惊醒, 没好气的问:“谁呀?有病吧?大半夜不睡, 打什么电话?你们家死人了?” 马妈妈被怼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低声下气的道:“我是马宝的妈妈,你是马宝的同学吧?听说你们今天晚上同学聚会……” “聚什么会?这不年不节的, 你找别人问问吧, 我没见马宝。” 马妈妈放下电话,心里是又气又怒, 她猜着马宝说同学聚会是借口,他肯定是和管弦跑哪儿躲起来了。 她不恨自己的儿子,就恨管弦这个不省事的女人,把她个好好的儿子勾引的会撒谎,会夜不归宿了。 马妈妈报了警, 说自己的儿子到现在都没回来。 警察公事公办的回复她:“失踪24小时才能立案,您再等等, 说不定明天他就回来了呢?” 马妈妈在电话里破口大骂,骂他们是吃干饭的,整天打着为人民服务的名号,其实什么事不做, 要是他们不管找马宝,她就死到他们办公室去。 马宝一大早被人惊醒,几个警察破门而入,架住他问:“你叫马宝?身份证号XXXXXX?” 马宝以为怎么了,忙点头道:“是我。” 带头的警官都气乐了:“你为什么夜不归宿?” 马宝:“……” 警官:“你妈妈找你都要找疯了。” 马宝是坐着警车回的家。 管弦嫌丢人,直接打车去的公司。 马宝低头坐在马妈妈跟前,一脸的挫败。长这么大,没这么丢人过,和自己名正言顺的老婆,正大光明的开个房还被警察破门而入,而且像是囚犯一样是坐警车送回来的。 这都什么事?不知道的还当他犯法了呢? 楼底下的人围了一堆,马宝羞得头都不敢抬,被人指指点点的上楼,连个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让亲朋好友知道,他脸往哪儿搁? 马妈妈怒声问:“你昨儿晚上去哪儿了?” 马宝老实交待:“酒店。” “有家不住,为什么去酒店?管弦勾着你去的?” 马宝无耐的道:“不是。” 马妈妈气恨的道:“什么不是?你不用跟我这替她开脱,我早就看她面似桃花,不像个正经的女人。你还学会撒谎了?我打小就这么教你的?” 马宝也急了:“妈你有完没完?我为什么去酒店?还不是在家里没法清清净净的?我一和管弦那什么,你就进来,你骂我们不要脸,我们都结婚了,做什么不正常?你不愿意看我们那什么,我们外头去那什么,难道这也不行?” 马妈妈不可置信,又满眼绝望的望着马宝:“你,你吼我?你居然,为了个外头的女人,吼我?我是你妈啊。我做错什么了?” 马宝急得直搓手:“什么外头不外头的,她是我老婆,是咱们家人。” 马妈妈捂着脸哭:“老马啊,我真是活够了,你说我苦巴苦业的把宝儿拉扯大,他结了婚就嫌弃我这老婆子了。老马啊,你带我走吧。” 马宝在原地转了半天,怎么哄也哄不好马妈妈,他只好道:“妈,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撒谎了。” 马妈妈气得抬头控诉他:“我是单纯因为你撒谎才生气的吗?” 那是因为什么?你一上来就质问我为什么撒谎啊。 “你这个傻儿子,妈是生气你居然瞒着我,咱们母子,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啊?我知道你们小夫妻刚新婚……可你不该背着我去开房。” 还生气他居然维护管弦。 马宝道:“是是是,我以后再不去了。” 马妈妈不情不愿的收了泪,苦口婆心的劝他:“外头不干不净的,不是什么好地儿,以后别去了。还有,你和管弦……以后好好相处,妈可是盼着早点儿生个大孙子呢。” 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马宝跟管弦商量要个孩子。 管弦嗤笑一声,道:“免谈。” 马宝不高兴,可还是劝管弦:“你看我妈这么多年就一个人,多孤单啊?要不然她也不会总插手咱们的生活,你给她生个孙子让她带,她生活丰富了,也有乐趣了,也就不管咱俩了。” 管弦反问:“万一生的是孙女呢?” 马宝呵呵笑道:“我妈说了,什么都行,是孙女也好,都是妈的孙女,她会一样疼爱的,你只管生,又不用你带,就生一个吧,啊?再说你现在还年轻,恢复得也快,别等几年你不好怀孕不说,还得剖腹产。” 马宝的话,管弦一句都不信:“生孙子还是生孙女,你我说了不算,这会儿说得好听,万一生了你妈不给我带了呢?天底下也没有说做婆婆的有义务给儿子、媳妇带孙子,我又不可能写什么合同逼着你妈给咱们带孩子,所以,生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本尊的亲身经历就是一场血泪史,管弦知道就算这会儿怀了孕,生下来的也是笑笑,不会变成豪豪,她又何必再把本尊的经历重新经一遭? 马宝劝不动管弦,只好哼哼哈哈的同马妈妈应付。 马妈妈倒是不再大半夜的敲他们的门了,马宝和管弦终于这上了安静的夫妻生活,可马妈妈时时刻刻盯着管弦的肚子,恨不能一口气吹大了,给她生个大孙子。 一晃三个月过去,管弦的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每天看她在家里肆意骄傲的进进出出,马妈妈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天管弦正敷面膜,马妈妈推门进来,看她一眼,嫌弃的道:“整天贴这没用的东西,像个鬼一样。” 管弦不爱听:“我像什么,也没出去吓唬人,倒是你老人家才是不速之客吧?” “听听,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不孝。” 管弦笑笑,道:“妈你这话就见外了,你问我答,这是情理,要是你听着我的话不顺耳,彼此彼此。” 马妈妈气得,跟她斗嘴,还真是占不着便宜,她问管弦:“听宝儿说,你们打算要孩子?” “没呀?”她怎么不知道? 第029章 :妈宝男(6) 马妈妈怒了, 问:“结婚生孩子,这是女人该走的流程, 你为什么不要?” 管弦无辜的道:“妈你怎么冤枉人呢?你怎么知道是我不想要?” “哼,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你不想要。” 管弦好脾气的退让道:“妈你说是就是吧, 不过说实话,也不是我不想要, 而是我怕生出来的不是孙子。” 马妈妈沉默了好大一会儿。 她也担心这个问题, 想了想她道:“只要你肯怀,等四五个月的时候,我带你去你许阿姨的医院做个B超。” 管弦虚心的问:“然后呢?” 马妈妈莫名其妙的问:“什么然后?” “要是超出来的是女孩儿呢?” 马妈妈想也不想的道:“那就打掉。” 管弦哈哈笑了两声, 道:“真是好主意。”她扯了面膜, 啪一下隔空扔进垃圾桶,对马妈妈道:“那我更不生了, 人家好不容易踏着春风而来,你嫌弃人家是女孩儿就打掉,缺不缺德?” 马妈妈气得嘴唇都紫了:“你说谁缺德?” 管弦想了想,笑了:“说我自己啊,不能生却还要生, 不是缺德是什么?佛家讲因果,说杀婴是大罪, 我可不想犯这种罪孽。” 马妈妈气得脸发白,指着管弦没好气的道:“你,你也不用跟我讲这些不理,总之你要是不能生孩子, 那就赶早离婚,别耽误我们家宝儿。” 管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惊吓,她笑了一声道:“离呗,谁又怕是怎么的?我年轻,要身段有身段,要相貌有相貌,离了你家大宝儿,我还能嫁个高富帅呢。你家宝儿也就你觉得是宝儿,我可不这么觉得,我相信别人也不这么觉得。” 管弦居然敢轻视马宝,马妈妈气得暴跳如雷,她怒道:“你,你不觉得他是宝,那你还嫁?” 管弦故意洋洋得意的道:“是他追求我的呀,本来我是不太想嫁的,毕竟以我的条件,虽说算不是女神级别的,但混个校花还不难,可我看来看去,就马宝脾气好,好拿捏,所以就这样咯。” “你,你简直,简直是耍流氓。” 啊呸,你个不要脸的,就凭你还想嫁高富帅,做梦去吧,就冲这,也得拖到你人老珠黄了再离。 管弦也不过是嘴上占个便宜,吵完架还是觉得悻悻。只能说婚姻就是一场大赌博,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中个大奖。 管弦不在,马妈妈把马宝叫到自己屋里说话:“你们最近,有那什么没?” 马宝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生孩子的事,你怎么跟她商量的?” “随,随缘吧。”马宝道:“这也不是说怀就能怀上的。” 马妈妈捶了他一下,道:“你还骗我,你还骗我,我都知道了,我问过管弦了,她自己说的不想生。” 马宝道:“妈,我们都还年轻,才毕业,工作还没稳定,这么早生孩子,确实挺影响事业的。” “影响什么事业?你们生了又没让你们自己带,不是还有我呢?再说管弦那是什么工作?就是坐办公室,要多清闲有多清新,生了孩子照样坐办公室,能影响什么?” 马宝不说话了。管弦倔强的很,她要不同意,他还真没办法。再说急了,她连挠带抓,连踢带踹,真能给他踢下床去,碰都不让碰。 看他那神色,马妈妈嫌弃的道:“看你那出息,大男人一个,还能被个女人拿捏住?我问你,她吃避孕药,还是你带套?” “我,那个……”马宝不大好意思说,被问急了,才道:“她说要双保险,都用呢。” “你啊,真是……” 马妈妈开门,特意听了听,这才向马宝和管弦的房间走去,马宝跟过来问:“妈你要干吗?” 马妈妈找了一回,没找见,问马宝:“药呢?” 马宝从管弦的梳妆台下找了一瓶药递给马妈妈:“妈你要这药干吗?” 马妈妈白了他一眼:“还能干吗?你也是傻,她说不要孩子就真不要?你把她的药给换了,神不知鬼不觉,等她怀上,她还真能不生?” 马宝不由得惊叹道:“妈你可真厉害,说得简直再对没有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拿什么药换啊?” “电视上不都演了,维生素啊,长得一模一样,还没什么味儿。” “可,万一要是她察觉到了呢?” 马妈妈手脚利索,很快把一瓶维生素换进了管弦的药瓶里,她满意的晃了晃,递给马宝:“还放到原先的地儿去。” 随即道:“知道就知道了,你只管一推二六五,她又没证据,能怎么样?”马妈妈又转悠了转悠,问马宝:“套呢?” “什么?”马宝红着个脸,把东西从床头柜里拿出来,问:“妈,这个,你要它干吗?” “用针都扎成眼儿。我就不信了,什么双保险,敢阻止我大孙子出世,哼,她还嫩了点儿。” 管弦吃药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把药片倒出来,仔细的看了又看。 马宝心虚的催促她:“你磨蹭什么呢?药吃了赶紧睡觉。” 管弦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她收拾好了药片,挨着马宝躺下,揽着他的脖颈道:“老公,人家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 马宝苦口婆心的劝她:“妈说了,女人还是早点儿生孩子的好,顺产孩子更健康,你也恢复得快。” 管弦道:“可我工作刚稳定下来,怀孕、生产,工作就耽误了,再说孩子谁看?” “妈说了,她替咱们看。妈还说了,你工作虽然重要,可早点儿生了孩子,你以后能更安心的工作,总比你将来要升职的节骨眼,生孩子耽误了的好吧?” 他是三句话不离“我妈说了”。 管弦假装认真想了想,道:“要孩子也行,不过你得跟我约法三章。” “约,约什么三章?” “第一,我们要搬出去住。” “那哪儿行?妈说了,咱们家人口不多,就该住在一起,再说我妈就我一个儿了,这房子是三室的,将来孩子出生也不差他的房间,咱们何必搬出去?听话,啊,乖,除了这个,你提别的条件我都答应。” 管弦气恨的推开他道:“我不管,我要过二人世界,你不答应我就不生。” 马宝心道:妈把你的药都换了,生不生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当下咬紧牙关不松口,就是不同意。 第030章 :妈宝男(7) 马宝难得如此强硬, 管弦情知他是有仗势,这个仗势, 不用说, 肯定是婆婆。 管弦心说:吆喝, 挺有仗势啊,你。小样儿, 你有本事你就自己生, 别求着我。她也来气了,把薄被一卷,背对马宝自顾睡去。 马宝反倒又凑过来揽住她肩膀:“老婆, 我想你了。” 管弦压根不搭理他, 等他擅自动手动脚的时候,管弦忽然做惊跳状:“有人来了。” 这个“有人”, 除了马妈妈还能有谁? 马宝下意识的离开管弦,随即又凑过来道:“你别自己吓自己,妈说了,她不会再打扰咱们。” 那是,她也知道打扰了儿子、儿媳, 抱孙子的美梦就实现不了嘛。不过想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据管弦所知, 本尊这位婆婆可是多年如一日的半夜来给马宝“盖被子”。 管弦推开马宝,道:“我累了。” 她是真的有点儿累,她问自己:改造一个妈宝男难不难? 答案是:非常难。 人家母子几十年养成的习惯,根深蒂固, 她一个外人,只凭借和马宝的几年感情就想离间他们母子?那不跟白日做梦一样可笑吗? 再问:改造一个妈宝男有意义吗?值吗? 答案是:不值。 这就像是一场艰难的拉力赛,而且是终生的,要么她顶着不孝的名义,教出一个狼心狗肺,不管爹娘的不孝子,要么她时刻提心吊胆,担心着自己的老公再次被婆婆争取过去。 管弦忽然坐了起来,她直直的瞪着马宝。 马宝被她看得发毛,问她:“你怎么了?大半夜的,别闹啊。” 管弦道:“马宝,咱俩,你觉得还能过吗?” 马宝失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妈说了,咱俩这才刚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要是他说的,管弦还能信,一听是“我妈说”的,她一下子就失去了信任和信心。 管弦轻声道:“马宝,我觉得这日子过得挺僵巴的,也挺累,要不,咱俩都冷静冷静?” “冷静什么?管弦,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竟说胡话啊?” “我没发烧,相反我很冷静,马宝,你要想日子继续过下去,咱们就搬出去住,我也不要大房子,就两居室就成,你要是手头不富裕,我跟我爸妈商量商量,房子咱们两家一家出一半,写你我两个人的名字。” 管弦这个决定太出乎马宝意料之外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么大事,他自己做不了主,再则他也不想搬,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说他光顾着自己的小日子,却不管老妈,他成什么人了? 马宝气呼呼的道:“我都跟你说了,不能搬,不能搬,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管弦瞪眼道:“我怎么不讲理了?” 马宝苦口婆心的劝她:“家里就我妈一个,咱们搬走了,她多孤独?万一生个病什么的,家里连个人都没有,我怎么能放心?让人指指点点,说咱俩不孝,你就能安心?” 管弦也诚心诚意的跟他沟通:“马宝,我明白你的意思,孝敬老人,是咱俩的义务,也是美德,我没说不管妈,可咱俩总得有自己的二人世界吧?我不想都这么大了,还什么事都由长辈们指指点点,像这样,我们什么时候能独立?” 马宝嗤笑道:“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话也说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妈在家给咱们做饭收拾家务,省多少心?你还想怎么样?” 管弦道:“我不需要妈给咱们做家务,咱俩可以做,实在做不过来可以找个钟点工,这不碍什么,我就是想过二人世界。到了周末,我们可以回家来看妈啊,别人家不也都这样过?你看谁家两口结婚了还跟父母住在一块儿的?” 马宝烦了,道:“你别总说别人别人的,各家情况能一样吗?我妈早说了,这辈子她都要跟我过的,我哪儿也不搬。” 管弦重新躺下去,道:“不搬就不搬吧,总之我不想要孩子。”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马宝怒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你配当女人吗?你配当个母亲吗?孩子是你跟我叫板的砝码是吧?你爱生不生。” 听见动静,马妈妈推开门问:“怎么啦你们俩,这大半夜的也不消停,吵架呢?” 管弦没说话,马宝委屈的叫了声“妈”。 马妈妈道:“算啦,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值当的生气,宝儿,跟妈睡去吧,明儿还上班呢,晚上不睡觉,白天哪儿来的精神?管弦你也别生气,你们俩都冷静冷静。” 管弦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马宝喜笑颜开的抱着枕头跟着马妈妈走了,走了…… 哎,这叫什么人啊?劝架是这么劝的?敢情把人拉到她那就算完了?这分明是打着劝架的名义,行抢人之实。 哪有成年儿子还跟当妈的睡一张床的?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管弦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恨不能原地爆炸。 她算看透了,就算马妈妈同意她们搬出去,也会隔三岔五的把马宝叫回来跟她一起睡。 难不成她就这样认输? 才不。 想到这儿,管弦也抱起枕头,开了门去了婆婆那屋。 让她十分气闷的是,马妈妈进她们小两口的屋那叫一个如入无人之境,可她自己的房间,隐私隐密性非常好,门是锁的。 管弦可没这屋的备用钥匙。 而且分明她刚站这儿时,还能听见马妈妈的声音,这会儿声息皆无,仿佛两人睡得有多香。 管弦不觉得有多受挫。 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学以致用,举一反三她是会的,以彼之道,攻彼之身她也懂,当下用力的踢门,带着哭腔道:“马宝,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缩头乌龟,欺负了我你就跑,你算什么男人?我要让外人评评理,有你这么做老公的吗?我哪儿对不起你,你就这么对我?你要是瞧不中我,当初你干吗苦苦跪在我们宿舍楼下,捧着九十九朵玫瑰花,跪着求婚?” 屋里传出来了动静,管弦看不见,但有动静就好,她靠在门上哭,道:“要不是你为了买玫瑰花,饿了半个月的肚子,不是看在大雨天你浇得透心凉,我才不会下楼接你的花。早知道你这么忘恩负义,混仗王八蛋,我当初就不该接受你,嘤嘤嘤嘤嘤。” 第031章 :妈宝男(8) 管弦没敲门的时候, 马妈妈正对马宝耳提面命,她也不问他们为什么吵架, 就道:“宝和, 你是个男子汉,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对个女人低声下气?你是一家之主, 老马就指望着你了, 你可得立起来,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媳妇在这个家耀武扬威, 为非作歹, 不然妈怎么对得起你爸,怎么对得起老马家?” 马宝本来就挺坚定, 这会儿有了底气,更加坚决的道:“妈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老马家丢人,咱老马家就没有怕媳妇的男人。” 马妈妈道:“可不是,你爸活着的时候, 在家里那可是说一不二。” 等她问清为什么吵架,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宝儿, 你可千万别听你媳妇的,她说的那叫人话吗?啊?妈把你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又供到你上大学,毕业找了份好工作, 她说搬出去就搬出去?这么多年,妈对你多好,你自己心里没数?这房子是妈一辈子的积蓄买的,特意买了三室,就为了让你们住得舒服些,她怎么还不知足?是不是非得把我老婆子撵出去,她才甘心啊?” 马宝忙拍胸脯保证:“妈你放心,我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管弦她也不是这个意思,她要敢有这想法,我打不死她。” 管弦一踢门,马妈妈立刻小声道:“别理她,这女人就不能惯,你越哄,她越嚣张,你就让她好好反省反省,等她先给你低头认错。” 马宝也觉得这话有理,便闷着头不出声。 等到管弦把从前旧事曝出来,马妈妈受不了了。她一是气愤儿子见色忘了老妈,一是心疼儿子,为了那么个狐狸精,居然饿了半个月肚子,还大雨天跪着求婚? 这是叔可忍,婶也不能忍啊。 她猛的跳下地,开了门,指着管弦的鼻子道:“这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啊?管弦,我儿子哪儿点不好,你要这么折辱他?你是不是跟我们老马家有仇啊?我们老马家哪儿对不起你,你说,我替我儿子还行不行?我求求你,你就饶了他吧。” 姜是老的辣,马妈妈突然示弱,打了个管弦措手不及,她怔怔的后退,望着满面泪痕的马妈妈,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和婆婆的交锋中,她输是输,赢也是输。 让谁评价一个把婆婆气得号啕大哭的儿媳妇,也绝对不是个孝顺的好儿媳。 管弦也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马妈妈反倒不哭了,她拉着马宝问:“宝,妈就问你,你想怎么着?” 婆媳不和,做儿子的夹在中间最难做人,马宝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妈,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的。” 马妈妈不无得意的瞅了一眼管弦。 只可惜管弦正哭得厉害,没瞅见。马妈妈嫌弃的又瞪了她一眼,对马宝道:“宝,你们俩离婚吧,反正你们俩还没孩子,感情么,早晚都会过去的。” 管弦停止了假哭,也把手从脸上挪开,直愣愣的瞪着马妈妈,问:“妈你说啥?” 马妈妈嫌弃的看她一眼道:“你们俩离婚吧,这日子过得吵吵闹闹,也没什么意思,你也说了,离了婚,就凭你这貌美如花的模样,再找一个比宝儿还好的男人也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何苦害人害己?” 她还真会挖坑,把管弦埋里了。 马宝原先还犹豫,这会儿听了马妈妈的话,怒火攻心,掷地有声的道:“行,我听妈的,妈你说离婚,那就离吧。” 管弦走近马宝。 马宝面色惊慌,却很快镇定下来。 管弦问他:“你想好了?” 马宝道:“是。” 管弦又问:“你真的要跟我离婚?” 马宝甩手道:“是,离婚,你就别问了。” 管弦点了点头,道:“好,不就是离婚吗?我同意,不过马宝你可想好了,你可别后悔。” 马妈妈生怕马宝被管弦说动,抢上来把马宝拨到自己身后,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对管弦张牙舞爪的道:“说离婚就离婚,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还能有儿戏的?你何苦这么咄咄逼人?” 她都被离婚了,还她成了咄咄逼人了。 管弦都气乐了,道:“马阿姨,您这话我不敢苟同,当初谈恋爱,我是报着以结婚为目的地,就是结婚,也是报着白头偕老的目的地,您一句话就让我们俩离婚,过去恶婆婆棒打鸳鸯也不是这么打的吧?” 马妈妈道:“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你做媳妇说的话?张口闭口,说我是恶婆婆,不是你自己做得不好,我为什么要让我儿子和你离婚?” 管弦看向站在一边,已经带了诸多不耐烦的马宝,道:“马宝,和我谈恋爱的是你,和我结婚的是你,和我离婚的……是你的妈妈,我不明白,你的人生到底是你自己做主,还是你妈妈做主?你今年二十四,不是两岁四个月,你就打算自己漫长的一生都交由你妈妈来做主吗?如果这是你的目标,那我无话可说,只能祝福你,和你的妈妈,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吧。” 马宝已经听惯了凡事都听马妈妈的,管弦的三言两语根本劝不动他,尤其马妈妈在一旁扇风点火,说再多也只能是使矛盾激化,管弦退一步,先回房睡觉。 第二天,在马妈妈催促下,两人拿好身份证、结婚证、户口本,准备去民政局离婚。 马妈妈不停的嘱咐马宝:“到那儿就办,什么话也别多说,要是问为什么离婚,你就说感情不和……” 管弦就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等着马宝。 马妈妈一看就恼了,道:“离婚又不是什么好事,还值得恩恩爱爱一起去?你们两个各走各的?” 管弦暗暗翻了个白眼,都要离婚了,你还管得了我? 她也不反驳,只眼泪汪汪的瞅着马宝。 马宝比她绝,低头就是不瞅她。 管弦主动开口:“马宝,怎么说咱俩也好几年的感情了,散伙饭总得吃一顿吧?不都说好合好散吗?是老规矩你请我,还是我请你?” 马妈妈一听就急了,这要是一起吃饭,回头再让管弦劝得自己的宝儿回心转意,那她不就白操心了吗? 她道:“宝儿,妈跟你一起去民政局。”我看谁敢当着我面勾引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更新了,今天补上。本文偏现实向,也就是说基本是解决婚姻问题,也就是所谓的洗白,还不是完全的洗白,最终目的是让女主有勇气有能力解决问题,不会有太浪漫的结局。 第032章 :妈宝男(9) 管弦巴不得马妈妈能跟着一起去, 也不枉她这装模又作样,掐得大腿都疼了。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可真不是谁都能装得出来的, 尤其那种眼泪含在眼睛里的功夫, 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得出来的。 尤其马宝装聋作哑, 她是抛媚眼给瞎子看,要是马妈妈不上钩, 她就白费这番功夫了。 自然散伙饭没能吃成, 一家三口一起打车去了民政局。 民政局还没开门,已经围了一群等着领证的人。有年轻热恋的男女,有水道渠成, 已经没什么热情了的男女, 自然也有一脸愤怨,如丧考妣的中年男女。 不过像管弦和马宝这样来了仨人的, 还真是独一份。 马宝离开只有他和马妈妈的家,脑子便能稍微清醒些,这会儿也隐约意识到他们三个有些不合时宜,因此专往僻静的地方站。 马妈妈左右四顾,最终找见了目标, 她关切的问马宝:“宝儿,你饿不饿?” 一时许多人都闻声望过来。 马妈妈当然是慈母, 如果她吁寒问暖的对象是个三四岁的小宝儿,众人只会同情、欣喜,当成一场盛事来观赏,可她对着的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众人眼光立时便带了奇异的神色:这是有好戏看的节奏啊? 马宝被人盯得如刺在背,浑身都痒痒,他不耐烦的道:“我不饿。” 马妈妈早就习惯了,或者说这么多年,她根本不在意世人用什么眼光看待她,她心里眼里只有马宝一个人。 她皱眉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怎么可能不饿?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去买?我看对面有卖小笼包的,有羊汤,还有面条,你吃什么?” 马宝敷衍道:“随便。” 如果马妈妈不是个特别心疼儿子的妈妈,就该约着他一块去吃,可她心疼儿子心疼到一步都不愿意让他多走的地步,宁可自己代劳,因此嘱咐他:“你在这儿等着我,可千万别乱走。” 马宝心烦意乱的嗯了一声。 他都多大人了,就算走丢了,他还不能自己回家是怎么的? 眼见对面一对男女的眼睛都快瞪到眼眶外头了,他越发烦躁。 马妈妈这才走了。 管弦站在离马宝不远的地方,叹了口气。一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妇人问她:“大妹子,那是你爱人?” 管弦点点头。 这妇人问:“你们是来结婚的?” 管弦摇头:“不是,是来离婚的。” 人就没有不八卦的,这妇人问:“看你年纪也不大,结婚多长时间了?怎么就到离婚的地步了?” 管弦一脸委屈的道:“说出来我也不怕大姐笑话,我们结婚才半年多。可是有什么办法,我……” 管弦说着眼圈都红了,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越发的红,她道:“刚才那是我婆婆,大姐也看见了,她说让我们俩离,我们俩这不就来了。” 那大姐一脸的义愤填膺,道:“我早看出你婆婆不是个善碴,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好婆婆,你说都是女人,也都从媳妇的时候过过,她怎么就不体谅体谅呢?还有你那个老公,看着人高马大,光模数眼的,在你婆婆跟前像个孩子,这样的男人就跟没断奶似的,网上不是流传什么……对,妈宝男。这样的男人啊,你离婚是对的,看你也还年轻,早离了早好。” 这大姐嗓门大,又天生一副八卦之心,也不用管弦多说,基本就能把她和马宝的事猜个大概,跟旁边的人,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便全嚷嚷了出去,以至于所有女人看管弦都是一脸同情,看马宝都是一脸愤怒。 男人们则都是挺胸抬头,一副对马宝鄙夷不屑,对自己相当自豪的模样。 马宝便有些站不住,也恨管弦管不住嘴,什么都往外瞎胡咧咧。他把管弦拽到一边,怒声道:“你到底想干吗?” 管弦一副受气小媳妇的委屈模样,道:“我还能干吗?你说离婚,我也没说什么,这不是来了吗?” “你——家丑不可外扬,你能不能别什么都往外说?” “我什么都没说啊,不信你去问那大姐。” 马宝也没辙了,只能背着身不理管弦。 马妈妈回来,瞪一眼管弦,道:“你跟宝儿站这么近干吗?都要离婚了,还这么不要脸,你们家是怎么教你的?” 管弦低头不说话,旁边那大姐说道:“阿姨,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你再看儿媳妇不顺眼,可人家小两口不是还没离婚呢吗?没离婚,那就是夫妻,他们俩爱怎么样怎么样,都是名正言顺,你这总欺负儿媳妇可不是什么事。” 马妈妈拿眼皮子挑了挑这大姐,哼了一声道:“管好自己家事吧,管别人闲事干吗?”她一看这女人的年纪,就知道她是来离婚的,自然满脸鄙夷。 终于排到了管弦和马宝,马妈妈这回没跟着进去,只替马宝整理了一下衬衫,道:“好了,大大方方的,高兴点儿,又不是什么大事。” 管弦是真挺无语:结婚、离婚都不是大事,那什么才是大事? 马宝推开马妈妈的手,不耐烦的道:“妈,你有完没完?我都说几次了,别把我当小孩子,让别人看着,我很有脸吗?” 马妈妈讪讪的收了手,道:“你管别人怎么看干吗?人活着是给别人看的?你可别死要面子活受罪。” 马宝没理马妈妈,他已经听见里头叫号了,忙走了进去。 办事员抬头看了马宝和管弦一眼,问:“办什么?” 管弦不说话,只低头一脸忧伤。 马宝只好开口:“离婚。” 工作人员例行公事的道:“身份证、结婚证、户口本。”他拿起来一看,哟了一声道:“这才结婚多长时间就离婚?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拿结婚当儿戏,你们俩这是过家家呢?” 管弦还是不开口,马宝陪笑道:“不是儿戏,我们俩确实考虑好了。” 他考虑好没好,工作人员不在意,他分明瞧得出管弦可没考虑好。他问管弦:“你呢?” 管弦道:“我也不想离婚,毕竟谈恋爱就谈了好几年,结婚之后我们俩也挺好,压根没矛盾,是我婆婆不许我们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收藏和评论,群么么,后天见。 第033章 :妈宝男(10) 马妈妈在民政局门外等得着急, 心说就办个离婚,把结婚证收回, 离婚证扣上俩钢印就完了, 这怎么都进去多长时间了还没出来? 马妈妈给马宝打了个电话。 电话还没通呢, 就见马宝面红耳赤的从民政局门口走出来。 马妈妈挂了电话忙迎上去:“宝儿,办完了吗?” 马宝:“没办。” “办完了就好, 咱们回家。” 马宝不耐烦的道:“没办, 我说没办。” 马妈妈一头雾水:“怎么没办呢?出什么情况了?” 马宝拨开马妈妈的手,道:“简直丢死人了,以后别再逼我来民政局。”说完转身就走。马妈妈追了几步, 连声叫着马宝, 可他不肯停下,马妈妈也只能放弃。 管弦磨磨蹭蹭的出来, 她脸色倒不像马宝那样难看,除了眼睛有些肿,神色倒是淡定的很。马妈妈冲到她跟前问:“是不是你不想跟马宝离婚,死活非要缠着他?” 管弦只呵笑了一声,面带讽刺的望着马妈妈。这儿人来人往, 总不乏看热闹的人,但凡她说话不中听, 就会有多事的人录了视频发到网上,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马妈妈见她默认,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推她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我儿子都不想和你过了, 你为什么不离婚?” 管弦踉跄了一下,道:“你也说是你儿子和我过,至于能不能过,是我和你儿子的事,看在你儿子的面上,我叫你一声妈,你可别得寸进尺。” 说到底,她和马妈妈有什么关系?纯粹的陌生人好不好?如果她真的跟马宝离婚了,那就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了。 马妈妈才不稀罕管弦叫她一声妈,当下便道:“得寸进尺的人是你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你跟我们马家有仇啊?让你这小妖精来祸害我们家马宝?你既不肯给我们老马家生孙子,又不肯同她离婚,你到底想干吗?” 管弦抿唇道:“这话您得问马宝,不是我不离,是他自己先走了。” 不,这不可能啊。马妈妈一脸疑惑,对管弦的话是半信半疑。她喃喃道:“我们家宝儿最听我的话了,他怎么可能不愿意离婚?是你,你同他说了什么?” 管弦嘲弄的笑道:“我说什么能抵用?谁不知道他是大孝子,我说十句,也抵不过妈你说他一句啊。” 马妈妈不以为耻,相反还觉得很得意,她道:“那是,我可是他的妈妈,你算什么?在过去,媳妇随时都可以休,可妈妈只有这么一个,你想跟我争?做梦。” 管弦忍不住刺了马妈妈一句:“那可不一定,谁又说得准呢?只要我不离婚,这婚就离不成,只要离不成,我便永远都是马宝的媳妇儿。争一时输赢不算什么,要看谁笑到最后,我年轻,熬得起。” 马妈妈大惊失色:“你——你敢诅咒我?” 诅咒?她说什么了吗?难道她年轻不是事实?是马妈妈自己要多想,碍她什么事了? 管弦笑笑,转身扬长离去。 马妈妈重重的呸了一声。 等她急急赶回家里,马宝不在,她只好又给马宝打电话。马宝没接。马妈妈急得团团转,只好又打马宝办公室的电话。 那边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马妈妈气得直咬牙,正这会儿自己手机响了,是马宝。马宝不耐烦的道:“妈你总打电话要干吗?” “宝儿,妈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今天是怎么回事?” 马宝没好气的道:“什么怎么回事?管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说我们俩离婚是因为你不许我们俩同房……” 马妈妈气得骂了句脏话:“她放屁。我几时不让你们两个同房来着?谁不盼着孙子?是她自己不愿意生,倒赖我一身的不是……” 马宝打断她道:“你半夜闯我们卧室总是事实吧?我们俩就一天晚上没回来,你打电话让警察出警是事实吧?就因为她说暂时不想生,你就让我们俩离婚这是事实吧?行了,妈,我烦得很,您能不能别打电话了?我还要上班呢。” 马妈妈只好道:“好,你先忙,有话回来再说。” 马宝道:“我下了班要和同学出去,你别老打电话催我回去,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在外面住一夜怎么了?还能丢了不成?” “你……我那不是担心你吗?谁让你先撒谎的,就算不回来,你就不能提前跟妈说一声儿?以前你可从来不这样……” 马妈妈的话没说完,马宝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马宝到了下了班点儿,果然没回来,管弦倒是回来了。 马妈妈看管弦不顺眼,家里又没外人,说话再难听也不怕人笑话,她毫不避讳的道:“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都要离婚了,还要赖在男方家里不走,你说你图什么?马家没钱,你休想狮子大开口,敲马家竹杠。” 管弦点头:“行,我明儿就跟马宝商量再买一套房,不管怎么说,只要我们俩一天不离婚,我们俩就是夫妻,凭他旁人是谁,都管不着我们俩的事。” “呸,你敢蛊惑他。” 管弦摊手:“是您不让我回家住的啊?” 马妈妈没办法,只好让开堵住的去路,她追在管弦身后道:“你别以为马宝非你不可,看看,这不他就开始夜不归宿了?你不离婚就不离婚,不妨碍马宝在外头另寻真爱,等外头的女人生了孩子,我就让马宝把孩子抱回来,你要守活寡你就守吧。” 管弦换了托鞋,把包挂起来,又脱了外套,打算去洗脸,听了马妈妈这话,她笑道:“好啊,等马宝婚内出轨的时候,妈你可一定要及时通知我,或者把实证摔在我面前,说不定我真能知难而退呢?” 马妈妈悻悻的道:“你想得倒美,想让我亲自把我儿子的名声败坏了,你好坐享其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管弦点头:“妈你知道就好,一旦马宝真的婚内出轨,我管叫他不但丢了工作,还在这县城里没法立足,甚至让他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离了婚,连媳妇都娶不上,更别说马家还想要孙子了。” “你,你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回答马妈妈的是怦一声的门响。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自己做了个封面,真是一言难尽,不过好歹有个封面了。 第034章 :妈宝男(11) 马宝这顿酒大抵喝得太畅快, 眼瞅着都半夜十点了还没回来。 马妈妈睡不着,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声音放得极低, 生怕马宝回来没带钥匙, 敲门她听不见。 管弦也赖在沙发上,偶尔看两眼电视。 电视上演的是家庭伦理剧, 女主角的婆婆又刁蛮又强势, 把个儿媳妇欺负得天怒人怨。 管弦啧啧道:“这婆婆当得,也真够绝了。” 马妈妈气得啪一下关了电视,道:“不爱看别看。” “别呀, 我其实还挺爱看的, 现在这电视都一个套路,虽说我没看过这电视剧, 可我敢保证,最后结局一定是这恶婆婆没得好报。” 马妈妈气得眼都红了,对管弦道:“你怎么这么没好心。” 管弦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怎么了?不就是一电视剧吗?妈你要不赞同我的意见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别人身攻击啊,我又没骂您?” 她又笑着道:“妈你不会是吃心了吧?一句恶婆婆而已,您还拿自己当成是恶婆婆了?” 马妈妈气得指着管弦道:“呸, 我吃什么心,有拣金拣银的, 还有拣骂的?” 管弦笑得直拍沙发:“妈你要这样想就对了,我真没指桑骂槐的意思。” 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她分明就是指桑骂槐。 马妈妈气得哼哼两声,转身回了卧室。 管弦看手机看累了,就势一歪, 躺到沙发上抱着靠枕睡觉。 也不知道几点了,她听着门响,猛的坐起身。 客厅的灯亮了,马宝站在门口,歪歪斜斜的换拖鞋。管弦揉了揉眼睛,问:“这都几点了,你怎么才回来?” 拿起手机一看,都两点了。 马宝不答,只晃晃悠悠的坐到沙发上。 马妈妈开门出来,问:“是宝儿回来了?怎么喝这么晚?成天不让我管,不让我问,我给你打个电话你都嫌烦,可我不管,你就这么糟贱你自己,啊?” 马宝不耐烦的道:“妈,你就别叨叨了。” 马妈妈看马宝喝得脸都白了,又气又心疼,知道他喝多了酒脾气不好,也就闭了嘴,道:“妈给你泡了浓茶,你喝两盅,赶紧洗澡歇着去。” 管弦一拍腿:“马宝,我给你温着醒酒汤呢。” 马妈妈一愣,问管弦:“你什么时候弄的醒酒汤?” 管弦端了小白瓷碗从厨房出来,道:“就是晚上那会儿做的。” 马妈妈看着自己手里大茶缸子里的浓茶,再看一眼管弦手里的醒酒汤,心里这个不是滋味,她举到马宝跟前,盯着他恶狠狠的道:“喝妈泡的茶。” 管弦举案齐眉,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举到马宝跟前道:“醒酒汤。” 马定看看自己的老妈,再看看自己的媳妇,眼睛都绿了:就不能消停一天吗?这也值得争? 马妈妈委屈得都要哭了,这是一碗醒酒汤的事儿吗?这是原则问题,他要敢接他媳妇的碗,不接自己的茶缸子,他就是不孝。 管弦退一步,在马宝发脾气指责她之前道:“妈都泡了一大晚上了,也挺不容易的,你快喝了吧。” 马宝本来一肚子气。 自己的老妈,对错都是自己的妈妈,他不可能数落马妈妈,可媳妇就不一样啊,毕竟没有血缘牵绊,要是她对还罢了,那还能颠倒黑白,对的说成错的呢,何况她要是错的,那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可见管弦还知道退让,马宝也就不搭理她了。 他接过茶缸子,把浓茶一口都喝了,他推着茶缸子道:“妈,这茶叶泡的时间太长,茶水都苦了,尤其又不温不凉的,更难闻。” 马妈妈嗔怪的道:“我哪儿知道你回来得这么晚?以前最晚九点也就回来了,那会儿喝正好……” 管弦贤惠的把碗举过来:“马宝,喝我这个吧,我在里头放了蜂蜜,我知道你爱吃甜食,可大半夜的吃甜的不好,所以就放了一勺,既有甜味,又不是特别齁得慌。” 马宝嫌弃的看她一眼,道:“我刚才都喝饱了,哪儿还有地儿?” 管弦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道:“马宝,我是真的挺心疼你的,你说你上一天班,工作就已经够辛苦的了,下了班还要应酬,多累啊?再说酒喝多了伤身,我怕你难受。” 马宝被她说得有些心软。 马妈妈却接话道:“你这媳妇怎么当的?知道他累还在这儿缠着他,你倒是让他早点儿睡觉啊。” 马宝立刻摆手:“行了,我不喝了,明天再说吧。” 管弦也没强求,只捧着碗道:“哎,那就算了,我就是想起你在大学时候对我的好来了。” 马妈妈是又拈酸又嫉妒,明知道管弦是故意气自己,可她还是又想走,又想听。 管弦低眉垂目,唇角微微一翘,好像很幸福似的道:“我记得那年咱们学校刚时兴公共洗衣间,你是学校学生会的干事,一到周末,就帮我把羽绒服啊,被套啊、床单啊,都拿出洗。那会儿没少同学笑话你,可我觉得好幸福啊。” 马妈妈气得瞪马宝:你这混帐玩意,在家里恨不得我伺候得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你可倒好,在学校里都上赶着给这女人洗起衣服来了? 管弦还没完呢,又道:“我记得大二那年,我阑尾炎犯了,你请假陪我到处去看病,我输液住院,你还陪床,怕我疼,怕我睡不着,你就一夜一夜的给我念书听,等我病好了,你累得肠炎都犯了。” 马妈妈气得眼睛都冒火了:唉哟喂,这孩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这么会体贴人着?我病得要死要活,他连份感冒药都不给我买啊。 管弦道:“还有……” 马宝打断她道:“行了,行了,我也没做什么,那不都是应该应份的嘛。”他心虚的看一眼马妈妈,道:“妈,你看都这么晚了,你赶紧睡吧啊?要不然明儿起来又该头疼了。” 不由分说,把马妈妈推进了卧室,还体贴的给她关好了门。 马妈妈听着马宝对管弦道:“咱俩的事,你跟妈瞎叨叨什么啊?” 管弦那擅做戏的女人捏着喉咙道:“嗯,我错了,以后就咱俩的时候再好好回忆。”声音温柔得简直能滴出水来。 马妈妈气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没状态啊,就想什么都不干……太怠惰了。还有,怎么这么多错别字,肠炎都成肠火了,我天,捉虫。 第035章 :妈宝男(12) 真让马宝说着了, 马妈妈第二天不仅起得晚了,还头疼欲裂。 这人上了年纪, 肠胃弱, 失眠也成了常态。马妈妈习惯早睡, 大概睡上五个多小时,早晨四五点就醒, 出去转一圈, 回来去趟卫生间,喝杯水,正好给马宝做早饭。 一旦错过这生物钟, 晚上睡不好不说, 还总是做梦,白天又没精神, 想补觉都补不回来,这人就像是被抽了筋一样的疲惫。 马妈妈打了个呵欠,一伸懒腰,还把手臂的麻筋提点了。等她呲牙咧嘴的揉着手臂,起来拉开窗帘,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她起身出门, 屋里安静得好像能听见耳蜗深处的嗡嗡声。 家里早没人了。 马妈妈这个恨,都是管弦那小妖精,不是她昨晚上闹,自己能这样吗?也不知道宝儿吃早饭了没?现在的年轻人, 各个不吃早饭,真是让人操心。 那管弦就是驴粪蛋子外面光,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其实根本不是个好媳妇,她会做饭吗? 她自己吃不吃不打紧,可别祸害的宝儿也跟着吃不上饭。 马妈妈先看看了马宝和管弦的卧室。 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出所料,两人床上枕头七歪八斜,被子也没铺好,早晨起来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马妈妈再气恨,可看着不舒服,还是不受控制的走过去把床给铺平了。 垃圾桶里什么都没有。 马妈妈这个恨:这小妖精,她说不要孩子,居然连那事儿也不做了? 可气恨也白气恨,她总不能掐着他俩那啥吧? 马妈妈气哼哼的进了厨房。 餐桌上真干净,一看他们俩就没吃早饭。马妈妈边骂边去端电饭锅,她年纪大了,血糖又高,不吃早饭可禁不起折腾。 咦。 这电饭锅挺沉,一下没端动,而且摸着是热乎的。马妈妈扬高嗓子骂:这又是那小妖精没拔电源,这电饭锅一直保温了一夜啊?多费电啊。 她打开电包饭锅盖子,不禁一怔:锅里是熬好的黑米红豆粥,软软糯糯,散发着米香,显然是新做的。 马妈妈绝不肯承认这是管弦的功劳,她气恨的道:肯定是我们家宝儿做的,真不枉我养他一场,他虽说娶了个不孝顺的媳妇,可他还是惦记我这做妈的。真是个孝顺孩子…… 除了黑米粥就没别的了,马妈妈去冰箱里拿自己平时做的咸菜。见冰箱门上贴着张纸条,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妈,我熬了粥,您记得吃啊。 落款是:管弦。 马妈妈差点儿没把手里的咸菜瓶子砸地上。 她能想像得到管弦脸上的得意劲,意思是:我就是要吓你一跳,怎么样?吓着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马妈妈一把扯下字条,撇嘴道:“会熬个粥算什么本事?还不是把米和水往锅里一扔,按了电钮就不管了?呸,我才不会领你的情呢。” 早饭确实是管弦做得,她和马宝一块出的门。 昨儿喝了半夜的酒,马宝头也疼,不过管弦格外温柔,早起又给他沏了一碗蜂蜜柚子茶,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粥,他觉得也没那么难受了。 两人一边走,管弦一边问马宝:“你爸,是什么时候没的?” 马宝也没挑她的字眼,道:“我三岁的时候我爸就没了。” “那你妈,还真是挺不容易的哈。” 马宝一脸戚戚:“那当然,要不怎么说让你对我妈好点儿呢?” 管弦陪笑:“那当然,可前提得她是我妈才成。” 马宝恼道:“管弦,你别强词夺理,婆婆妈也是妈,你还兴分亲疏远近的?” 管弦故作委屈的看着他:“你看,你又误会我,我分明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妈成天惦记着让咱俩离婚呢。” 马宝一下子就蔫了,他烦躁的道:“妈就是岁数大了,想一摊儿是一摊儿……” 管弦脑子里灵光一闪:“妈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马宝盯着管弦,疑惑的道:“不,不能吧?咱俩没结婚前,妈挺好的。” 管弦心笑道:那是,你妈妈更年期也分人呗。 她不以为然的道:“我只听说过更年期让人性情大变的,可没听说有谁不经更年期的。” 马宝想了想,也觉得管弦这话有道理,他道:“那咱们就更应该孝顺点儿,百善孝为先,先顺才孝嘛。” 管弦道:“其实吧,我听说这更年期就是雌激素分泌不正常……”她忽然问:“马宝,你妈今年多大?你就没想过让妈再往前走一步?” 马宝一脸的惊愕:“你,你别胡说啊。” 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半天仍旧心有余悸的道:“你别胡说,不可能的。” 管弦道:“我没说妈想走一步,我是说你,你做为儿子,就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当然没考虑过。 马宝脸色有点儿难看,半天才艰难的启齿:“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家里的婶子给妈介绍了一个……” 他死活不同意,哭着道:妈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你要是再嫁,就没我这个儿子。 自然那事不了了之,这么多年过去,他也长大了,妈妈也老了,母子俩默契的都再没提过这事儿。 管弦点点头,道:“你那会儿青春期嘛,可以理解。” 马宝脸红了,他承认当时自己的说话、做法都不够厚道,可他得到母亲的照顾太多太久,他已经习以为常,他就觉得母亲照顾自己是天经地义,到死都是这种状态。 可谁知道结了婚,他的世界忽然有了隔阂呢?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妈,他总想尽力捏合,但这两个一老一青的女人仿佛天生就是敌对状态,谁也不敢投降,还一副不死不休的状态。 难不成他真要娶了媳妇,就把老妈嫁出去?不行,没这个道理。 马宝虎着个脸道:“管弦,别的事倒罢了,这事你可别瞎掺乎,我妈都多大岁数了,还找什么老伴?让人笑话不笑话?” 管弦惊讶的道:“我也没说什么呀,我就是随便跟你问问,你想哪儿去了?虽然我承认是人都得有自己的生活,尤其中老年人也需要个伴,要不然一个人多寂寞?但这找老伴儿的事也不划拉笼子就是菜,且得随缘吧?你当我脑子一动,那边就能找好?你可真是高估我呢。” 马宝疑惑的打量了管弦一回,道:“总之你别找事就行,我打车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管弦笑了笑,心道:不给婆婆找个伴儿,也得给她找点儿事啊,要不然她一天到晚,竟把眼睛盯着自己和马宝,这日子才没法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要收藏,收藏越多,码出来的章节越多。所以收藏一直不动,我都好些日子没宠幸这篇文了。不过还是谢谢大家的支持和评论。 第036章 :妈宝男(13) 马妈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说是什么小区居委会的,问她有没有时间和兴趣去居委会帮着做些公益的工作。 马妈妈还当是诈骗电话, 那边的大妈却是个口才特别好的, 就在马妈妈犹豫的几秒内, 已经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套,最后又盛情邀请她过来看看。 马妈妈想了想, 挂了电话, 果然出去看了看。 这小区建成也有十多年了,小区环境非常好,有假山, 有池塘, 还有一条天然的河道横贯小区。 周围配套设施相对差了一点儿,离最近的大超市还有一站地的距离, 但这地儿清净、养人。马妈妈当初是为了儿子结婚,又结合自己养老,一连看了许久,这才狠心卖了原先的房子换了现在这个三居室。 居委会设在小区东南的一排平房里。 这是当初开发商卖房子的售楼处,如今都腾出来, 成了居委会和物业的办公室。马妈妈过来交过物业费,倒是头一回来居委会。 居委会里人不多, 老远她就听见给她打电话的大妈提高声音吩咐着什么。 这大妈穿着黑色绣花套裙,虽说上了年纪,可身形苗条,声音清脆, 相当有辩识度。 等她都把人安排下去了,一回头看见马妈妈,便笑着上前:“你是来找我的吧?我刚才给你打的电话。” 马妈妈点了点头。 这大姐自我介绍:“我姓许,因为在这里年纪最大,她们都叫我许姐,你贵姓?一看就比我年轻……” 马妈妈倒不好意思起来。 她确实比这位许姐年纪小,可不管是从穿衣打扮,还是从气质精气神,都照这位许姐差多着呢。 许姐自来熟,热情的给马妈妈介绍。 居委会除了正常的工作部门,还自发的组织了小区里的大爷大妈们都活动起来,早起有舞蹈队的扇子舞、太极剑、太极拳,上下午有乒乓球,晚上有广场舞,只要爱好广泛,精力充沛,这一天都闲不着。 除此还有图书馆。 许姐带马妈妈走了一圈,问道:“不知道你能不能过来帮忙啊?虽说人到中老年,该含饴弄孙了,可毕竟如今生活条件好,人的寿命也长,儿女们要照顾,自己的生活也要丰富多彩才行。” 马宝晚上下班,习惯的敲门。他带着钥匙呢,可这么多年只要马妈妈在,他从来不自己开门。 敲了半天,居然没人应门,马宝吓了一跳,掏出钥匙开了门,和炮弹似的蹦进马妈妈的卧室:“妈,你怎么……咦,屋里没人。” 他又各屋都找了一遍,叫了好几声“妈”,最后站在客厅中间,不无疑惑的确定:马妈妈确实不在家。 厨房自然也是冷锅冷灶。 这可真是邪了门了,这几十年,从来他出门必定要跟马妈妈说声“我走了”,进家门只要一招呼“妈”,马妈妈就立刻出现在眼前。 可今天居然不在? 正愣怔着,管弦也回来了,她在玄关换了鞋,问呆呆的马宝:“你杵这儿干吗呢?” “我……唉,管弦,妈居然没在家哎。” 管弦哭笑不得的道:“马宝,妈不在家这有什么新奇的,就不行她出去了?” “她能去哪儿?” “去的地方可多了啊,也许是出去买菜了?” “不应该啊,妈都是白天去买菜,每天这个时候饭都做好了。” 管弦上前挽着他的胳膊道:“这有什么,只要你不嫌弃我做的饭难吃,今天的饭我来做。” 马宝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计较,只催促管弦:“那你快做吧,我饿了。” 管弦打开冰箱,对马宝道:“冰箱里没菜了,咱俩得现去买。” 马宝开车,小夫妻俩去了超市。别说,这还是管弦头一次单独跟他逛超市。以前都是马妈妈跟着,要买什么全是她自己做主,马宝和管弦就是拎筐和付帐的。 这会儿则不同,两人手挽着手,真像小夫妻,一边逛一边商量买什么菜。 马宝确实有点儿魂不守舍。 管弦很大方的主动建议:“要不你给妈打个电话,问问妈在哪儿呢,用不用咱们接一趟?” “也是,妈肯定拿着手机呢。” 马宝去打电话,管弦去结帐。 马妈妈的电话响时,她正忙着帮许姐弄条幅。 最近要开大会,各小区也要响应号召,在小区里拉横幅。 许姐看一眼她笑道:“这是你儿子吧?估计是饿了,催你回去做饭呢。” 马妈妈刚要说:“我这个儿子,离了我是活不了的,这么多年他只吃得惯我一个人做的饭菜,否则就吃不下去。” 许姐已经得意的笑道:“我那俩儿子成天忙,说是公司里事多,可我那两个儿媳妇都还孝顺,不但口头上支持我发挥余热,为全小区的邻居们做贡献,在行动也非常支持,这一天三顿饭都是给我做好了的……” 马妈妈的话就噎在了心口。 这人就怕攀比,许姐的儿媳妇就能替她做饭,自己却像个老妈子似的服侍着他们小夫妻,这差距也太大了吧。再被许姐误会儿子不孝顺,那哪儿成? 马妈妈轻咳了一声,这才接起电话。听着马宝急切的声音,马妈妈笑道:“我忘告诉你了,我在咱小区居委会帮你许阿姨的忙呢,行了,你们不用替我担心,也不用来接我,待会我自己走回去。” 马妈妈头一回不按时回家,马宝虽然纳闷,不过并不催促,便道:“妈,那我们做好晚饭等你回来吃。” 马妈妈不免看一眼许姐,嘴一翘道:“行,那我今儿就吃现成的了。” 她挂了电话,许大姐道:“别说,你这儿子挺孝顺啊。” 马妈妈道:“也就是还算听话吧,长不大的孩子。” 许姐道:“这话我可不赞成,我以前啊,在书上看到过,说是咱们人类和动物是不同的,这父母和子女的爱呢,是为了分离。儿女大了,就得打发出去让他们自己去蹦达,他们蹦达的越欢,说明他们越有本事,也证明咱们没白养他们一回啊。我就不赞成那种没成亲前,为父母姐妹们活,结了婚为老公婆家活,生了孩子又为儿女操心受力,到老了又为孙子、孙女活。咱们是人啊,有咱们自己的意识,有自我啊,可成天为了这个,为了那个,什么时候为了咱们自己活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037章 :妈宝男(14) 马妈妈不赞成许姐的意见:“你这话不对, 不叫为了这个活,为了那个活, 在外头打拼事业有男人呢, 咱们女人不就是把家里的事都张罗好了嘛……” 许姐可比她嘴快, 点着她笑道:“我知道了,你别嫌我说话直, 你就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嘛。” 马妈妈当得起这四个字, 也就当仁不让的承认了,道:“反正我是一门心思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家里,看着家里窗明几净, 看着我儿子吃着他爱吃的饭菜, 我就觉得心满间距。都说幸福不易得,可我现在就觉得挺幸福的。等有了孙子, 我就更万事不忧了。” 许姐毫不客气的反驳一句:“这就叫幸福了?不说别的,你儿子白天有工作,晚上有老婆,周末有孩子,能像小时候那样, 时时刻刻都需要你这个妈吗?” 马妈妈道:“当然需要,我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他是我生活的全部。” 许姐摇摇头,把条幅卷起来道:“你呀,就是习惯了,说难听点儿就是没自我。这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明白的。哎, 对了,过两天是我在县剧团的表演,我这有张票,你过来看看啊?” 许姐年轻时是舞蹈演员,即使现在都五十八了,可长年早起练功。 马妈妈见识过,她那细长的腿一抬,直接抬到了脑瓜顶。腰稍稍一弯,两只手就倒撑地,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更不用劈腿了,极为轻松。 马妈妈虽说不羡慕,可也挺欣赏的,她点头道:“好啊,我看看有没有时间,有时间我就去。” 许姐把票塞到她手里,道:“有没有时间你也得去,都是老邻老居的了,你们不给我捧场还谁给我捧场?你儿子不是有你儿媳妇照顾吗?你又不用抱孙子。就这么说定了啊,你要是不来我可要不高兴的。” 马妈妈接了票,讪讪的道:“好,好。” 她道:“还有没有多余的票?回头我遇上老朋友,也邀请她们过去看。” 许姐又拿了两张票给她:“不够了再跟我这儿来拿,我这还剩十多张呢。” 马妈妈回到家,马宝迎上来道:“妈,你怎么跑居委会去了?害得我一回来没看见你,吓我了一跳。” 马妈妈白他一眼道:“你也知道回家我不在的滋味了?你怎么不想想你不回家,妈什么滋味呢?” 马宝道:“那能一样吗?我得上班赚钱啊,要不然咱们家吃什么喝什么?” 马妈妈听这话心里一咯噔。以前这话没人跟她说,马爸爸去得早,马妈妈一个人家里家外,着实吃了不少苦,要说唯一的好处就是没人拖她后腿,不会在她做错了的时候和她吵架。 但她这么多年把马宝供出来,花的可都是她自己的钱,怎么到老了,该儿子给她效力了,他倒说出这种话来了? 马妈妈道:“行了,别臭贫了,好像就你会赚钱似的。” 马宝一怔,忽的笑得和朵花儿似的道:“是,我说错话了,如今女人也顶半边天,管弦可不比我挣得少,她们检修那个月,她可比我多了一倍的工资。” 马妈妈这个气,她本来是想借这话题引也她自己的不容易,这傻儿子倒好,心心念念都是他媳妇。 现在她想起她跟许姐说的话都觉得愧得慌,亏自己还能大言不惭的说呢。儿子是她的全部,可儿子不是她的全部啊,虽说她不图稀儿子的回报,但这种忘恩负义的举止也太伤人了。 管弦这会儿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笑盈盈的道:“妈回来了?饿了吧?赶紧洗手吃饭吧。” 她倒成主人了。 马妈妈一肚子火,气也气饱了,她没好气的道:“别叫我妈。” 管弦从善如流的道:“阿姨,吃饭了。” 马妈妈气得道:“我说你到底要不要脸?宝儿都说了要跟你离婚,你怎么还这么没皮没脸?” 管弦委屈的站在那儿,眼巴巴的扯着马宝的袖子:“马宝,我说错什么了吗?” 马妈妈虽然个子矮小,可她刚才的话力如千钧,一时落在马宝眼里,她就是庞然大物,相反倒是管弦如此楚楚可怜。 马宝看一眼马妈妈,拉长声音道:“妈——我都饿得不行了,是管弦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吃,还说要出去接你,我这不是犯懒了,刚要走,你就回来了。” 看他低声下气的模样,马妈妈又是气又是心疼,往前走两步道:“饿了还不赶紧吃饭。” 马宝答应一声,忙去端碗取筷子。 马妈妈洗手的功夫,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两人小声说笑的声音,她怔怔的望着镜子里孤零零的老太太,心里一阵委屈。 她并不老啊,比许姐小着十多岁呢,可跟许姐站在一处,人都说许姐更年轻,难不成这些年她一心一意为着她的宝儿,反倒是为错了? 晚饭,马妈妈吃得没情没趣,吃完饭,马宝往后一撤,自去玩游戏,马妈妈习惯性的去收拾桌上的碗盘。 管弦道:“妈,我帮你吧。” 马妈妈忽然就自暴自弃的道:“你来收拾吧,我今天累了。” 管弦耸耸肩,自顾收拾了碗筷。 客厅里,马宝带着耳机在打游戏,管弦拿手机看小说,马妈妈歪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偶尔回头看一下马宝,他打得正尽兴,叫他两声他也不待回应的。 马妈妈不无失望的关了电机去睡觉了。 她倒要看看,忽略马宝几天,他会不会意识到有什么不同。 马妈妈早出晚归,除了中午自己那顿饭,她什么家务都撂给了管弦。 管弦毫无抱怨之词,一边做家务一边听歌,那叫一个自娱自乐。马宝则完全习惯了马妈妈的作息,也不再每天都大惊小怪她的晚归,甚至在饭桌上对管弦的厨艺大加赞赏:“妈做的都是家常菜,虽说也是我吃惯了的,可管弦你做的菜更新鲜,别说,你虽然没怎么下过厨,不过倒是挺有天份的嘛,妈你觉得呢?” 马妈妈:“……”她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在这个家的影响力这么小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038章 :妈宝男(15) 马妈妈一赌气, 周末晚上果然拿了票去看许大姐的演出。 不看不知道,一看马妈妈当真是看得热血沸腾, 她想不到许大姐打扮起来是那样的动人。 当然和二十岁的小姑娘不能比, 但那种优雅的气质和成熟的妩媚, 绝对是单纯的小姑娘不能比的。 许大姐的舞蹈功夫十分扎实,在舞台上不比小姑娘差。 马妈妈小时候家里穷, 能上学就不错了, 虽说也羡慕人家女孩子会什么琴棋书画,可自己却没得学。 等到后来结婚生了马宝儿,又是个小子家, 就是学也是学武术、乐器, 不可能学舞蹈,再加上马爸爸去得早, 就算她心里曾经有点儿小向往,也早湮灭在艰难的生活中了。 可这会儿看着光彩照人的许姐,马妈妈也觉得浑身都是热血,恨不能自己也能站上那个万人喝彩的舞台,接受万众瞩目的尊敬, 将自己的生命发挥到极致…… 马宝最近日子过得极为舒坦,白天和管弦浓情蜜意, 到了晚上俩人也蜜意浓情,他几乎又回到了大学热恋的时候。 不,比热恋那时候还要幸福,毕竟那时候两人都还是学生, 管弦不许他越雷池一步,如今可是合法合理,当然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他还问管弦呢。 管弦暗暗的撇了撇嘴,面上却没带出来,只小心翼翼的诱导他自己找出真相:“是啊,老公,我也觉得现在好幸福。” 马宝兴奋起来:“是吧,你也觉出来了?那是为什么?” 管弦故作思考状,对马宝道:“是你对我更好了呗,你说,你是怎么良心发现,忽然这么爱我了的?” 马宝好笑的道:“又胡说,我什么时候不爱你,什么时候对你不好来着?不爱你,我和你结婚干吗?” 管弦哼哼两声,委屈的看着他道:“可前些日子跟我离婚的也是你。” “那还不是因为……”马宝机警的闭紧嘴。 管弦摇晃着他的颈子,道:“说啊,你怎么不说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可和从前一样,对你没有更好一点儿,对你也没更坏一点儿,你说你为什么对我的态度大相径庭?说,是不是你犯错误了?要真是我的错,我不介意你直说,大不了我改就是了。” 马宝抓着管弦的手道:“别摇了,我都快让你给摇散架了。” 他陪着笑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肯定是脑子里进水了,不,是被驴踢了,要不然怎么会跟你离婚?你可一直都是我的好老婆。” 管弦也没痛打落水狗,只长长的叹了口气,倚着后脑勺,斜躺着面对马宝,道:“这些日子过得太幸福了,像做梦一样,我虽然欢喜,可也觉得忐忑,不知道哪天,从前的日子就又回来了。马宝,你说万一哪天你妈又逼着你跟我离婚可怎么办?” 马宝含糊的道:“不会的。” 管弦又是叹了口气,道:“你说不会,那是因为她是你的妈妈。” “我妈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行了,管弦,你别多想了,妈她岁数大了,你不也说到了更年期了吗?咱们做晚辈的多容忍容忍,就当是为了我。” 管弦恼怒的嗔他一眼道:“你就真没好好动动脑子想想,为什么这些天我们过得这么自在和幸福?” 马宝疑惑的道:“你知道?” 管弦吸了一口气,豁出去道:“当然知道,那是因为你妈没功夫管咱俩的事。” 马宝倒是没生气,仔细想了想道:“妈这些日子确实早出晚归的,晚上回家吃了饭就睡觉,我瞧着她气色也好了,精神也挺好,好像还不失眠了。” 他坐起来道:“嘿,妈到底遇上什么好事了?” 管弦抿着嘴,一副“我什么都知道,可我偏不告诉你”的架势,马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我记得那天给妈打电话,她说她在居委会帮忙,不会吧,就去了趟居委会她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管弦点头:“虽不中,亦不远矣。” 马宝气笑了,过来挠管弦痒痒:“你还给我卖上关子了,还不快从实招来。” 管弦怕痒,边躲边求饶:“行,我都告诉你,你别闹。” 马宝松开她,道:“说。” 管弦用手理了理头发,朝他笑笑道:“我早跟你说过,咱们俩应该跟妈分开过。”见马宝拉下脸来,忙又接话道:“我不是劝你不孝顺,而是说人人都有自己的空间,不应该掺杂在一起,像我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兴趣和爱好,老年人也应该有老年人的志趣和喜好。妈她为你操了半辈子的心,好不容易你也结婚了事业也稳定了,也该让妈妈享享清福了吧?” 马宝承认管弦这话有道理,点头道:“所以让你赶紧给老马家生个孙子,妈不就有事了吗?” 管弦摆手:“马宝,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咱们也修过心理学的课程,现在社会中老年人的心理问题的案例也有许多,你就是听也该听会了啊。确实,你说得不是没道理,生了孙子给妈看,妈就又有事了,可你想过没有,孩子是咱们俩生的,咱们俩才是孩子的爸妈,做爸妈的才应该承担起教养孩子的义务,哪能踢给老人就不管了?” “我也没说不管,我就是说给妈看……” “还有,妈没给咱们看孩子的义务,还是我刚才说的,妈虽然进入了中老年,可妈的年纪还不算大,现在又是个长寿的时代,妈至少还能活四十年,她总该有自己的爱好和事情吧?” 马宝笑道:“得得,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总拿摩西奶奶说事,这世上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有的是,可有几个摩西奶奶?你总不会也想怂恿着妈去学什么画画吧?” 管弦嗤笑道:“先不说怂勇不怂恿,我问你,你知道妈喜欢什么吗?” “妈她喜欢……做饭?收拾家务?洗衣服?” 马宝也说不下去了,他也不是真的蠢,连他还喜欢打个游戏呢,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喜好,做家务那么枯燥的事,就算喜欢,一做几十年也早烦了啊。 看他陷入沉思,管弦丢下一句话:“总之呢,我觉得妈要是找着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能少掺和我们夫妻间的事,那我们就能做一对恩爱夫妻,要孩子嘛,就更是时间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见。 第039章 :妈宝男(16) 马宝思索过味儿来, 便不再劝马妈妈回家,反倒格外力挺她在居委会发挥余热。 马妈妈原先只是赌气, 等到儿子、儿媳妇真的不需要她了, 成天在一起恩恩爱爱, 她才明白过味儿来:要是再这样下去,这儿子可就彻底成儿子媳妇的了。 虽说没搬出去, 可跟搬出去有什么分别? 马妈妈立刻打道回府。 等管弦下班, 就见马妈妈一脸阴森森的冷笑瞅着她。 管弦心里咯噔一声,却还是按捺着紧张问:“妈,你今天回来得早?” “嗯, 不只今天早, 以后我天天这么早。” “是吗?哈哈,那可太好了。” 马妈妈道:“管弦, 你甭跟我耍心眼,我告诉你,宝儿是我儿子,从前是,以后是, 一直都是,就算你把他的人生拗到你那儿, 他跟你也不会一心一意。” 管弦道:“妈这是什么话?我没否认马宝不是您的儿子啊?做人讲的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您这么诅咒我可不好。” “不好又怎么样?你还想诅咒我不成?” 管弦不跟马妈妈硬碰硬,陪笑道:“我哪儿敢, 妈,今天晚上吃什么饭?” 马妈妈高冷的道:“我看这些日子我没在家,你们也没饿死嘛,都老大不小的了,总不能让我给你们做一辈子的饭?自己学着做吧,省着我天天操心受累,还要落一个爱子如害子的名声。你们自己做。” 管弦欢欢喜喜的道:“太好了,马宝总说我做的菜是另一种味道。这各家不一样,生活习惯不同,口味自然也不同,我没正儿八经的学过厨艺,这点儿皮毛知识都是跟我妈学的……” 马妈妈一听:这不行啊。自己跟马宝这么多年,这才几天就让管弦把儿子拐得和她们家一样的口味了? 她抢先堵住厨房的门口,道:“你做的菜也能吃?宝儿不嫌弃,我可吃不惯,算了,还是我做吧。” 马妈妈强势回归,没用多长时间,就把管弦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马宝又给带回了从前的生活方式。 吃罢晚饭,马妈妈陪着马宝打游戏,坐在一边,用刀叉给他喂削好的水果,母子俩有说有笑,看得管弦眼睛直冒火。 从前那种憋屈、窝囊的感觉又回来了。 管弦推拖“累了”,先去睡,她一个人在空旷的大床上翻腾了许久,等到外头灯熄了,也没等到马宝,他又做他好儿子,陪马妈妈去了。 这就是一曝十寒,从前功夫全白废了。 管弦找机会给许姐打电话。 许姐叹气抱怨:“你这个婆婆,那是心迷了眼了,这一辈子心思全放在了她儿子身上,凭我使出浑身解数,耐何她不上道,我是怎么拉也拉不回来。” 管弦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许姐又劝她:“这事得从长计议,你急也急不来,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好好待她,不求她像待亲闺女似的待你,只要你们和平相处就行了。” 管弦只能把这事放下。 这天她正上班,马宝给她打电话:“我小姨家的表妹来了,妈不大出门,你去车站接一下。” 管弦答应了,跟主任请了假,打车去了车站。可她一直等到最后一班车,也没能等到马宝的表妹。 管弦给他打电话,马宝抱歉的道:“我忘告诉你了,妈说不用你接,她把表妹接回来了。我们在外头吃饭呢,你赶紧过来吧。” 管弦气得简直要跳脚:你什么人啊?就不能提前给我打电话说一声?我这还傻不愣登的等着呢,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能让我在这白站一夜啊? 马宝低声道:“哪能呢,你赶紧回来吧,表妹大老远的来一趟,你这做表嫂的不出面总归不合适。” 管弦又赶紧打车去了他们所在的酒店。 马宝的表妹今年正上大一,个子不高,略有些丰腴,一双细长的眼睛,衬着樱桃小嘴,虽说不上有多漂亮,但是别有一番风情。 她打扮很是时髦,背着个品牌包,倒是比管弦还显得精英。 管弦走过来,望着她道:“这就是表妹吧?我还跑到车站去接你呢,可等来等去也等不到,要不是你表哥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到了。” 她先发制人,马妈妈沉着个脸,倒不好再说什么。 马宝的表妹姓朱,叫子玉,看了眼马妈妈,脸上闪过怔愣。 管弦心知马妈妈肯定没当她面说自己好话。 朱子玉站起身道:“我不知道,要不然也该早点儿给表嫂打电话,你说这事闹岔了,倒让表嫂饿了这半天,表哥,叫服务员再添几个菜吧。” 这倒是个明白人。 管弦坐在马宝身边,道:“不用不用,表妹你快坐吧,远来是客,该我这个东道主招呼你。” 管弦往桌上一溜,不由得冷笑。怪不得朱子玉要让服务员再添几个菜,他们三个是一家子亲骨肉,这半天已经把饭菜吃得差不多了,桌上六七个盘子倒只剩下了残羹冷炙。 朱子玉有些不好意思,拿眼睛看马妈妈。 马宝便叫服务员。 马妈妈看不惯管弦的作态,道:“管弦,你平日不说减肥,晚饭能不吃就不吃的吗?这桌上还有菜呢,再给你添碗米饭得了。” 管弦嗤的一声笑道:“妈,本来我是不饿的,可这满城跑了两趟,不饿也饿了。” 服务员也到了,管弦道:“给我上一小碗肉丝面,再来一盘三鲜炒饭。”她又问朱子玉:“表妹还吃些什么?” 朱子玉忙推辞:“我已经吃饱了,表嫂不用管我。” 管弦朝她一笑,低头不语,竟是问都没问马妈妈和马宝。 肉丝面上来了,就那么一小碗,闻着倒是挺香,马妈妈嫌弃的看管弦一眼,对马宝道:“宝儿,你表妹大老远的来了,又坐了一天车,咱们先回去,让她好好歇歇,明儿你请天假,带她到处逛逛?” 马宝犹豫着道:“嗯。”却看着管弦。 管弦朝他温和的笑笑,没说话。 马宝试探的道:“管弦,那我先送妈回去。” 管弦朝他摆了摆手。 朱子玉推辞:“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表哥你留下来等表嫂,我跟大姨一块回去。” 马妈妈一扯她,道:“你不用管,既到了大姨这儿,就什么都听大姨的。” 马宝先走了,管弦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面条和蛋炒饭。 等她回到家,屋子里一片漆黑,竟是只声不闻。 也不知道这一家三口又去哪儿了。 管弦哼了一声。 朱子玉不是无缘无故就跑到这儿来的,而是她和男朋友一不小心越了雷池,竟珠胎暗结,她不敢回家,只好来求马妈妈这个大姨。 马妈妈听了呆怔半晌,不相信的问朱子玉:“你这孩子说得是真的?可检查过了?” 朱子玉点头哭丧着脸道:“检查过了,医生说再不赶紧想办法,就只能引产了。” 马妈妈安顿好了朱子玉,跟马宝商量:“你看你和管弦结婚这么久了,她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就没什么想法?” 马宝是知道管弦为什么不要孩子的,可让他搬出去,离开马妈妈,那相当于剜马妈妈的心,无论如何马宝做不出来。 他含糊的道:“妈,我们还年轻呢,不着急。” 马妈妈叹息道:“这叫什么事,该生的不生,不该生的却有了。”她把朱子玉的事一说,问马宝:“你说怎么办?” 马宝一点儿都不意外,如今婚前性行为不要太多好吧?他们班上就有,而且每年都有,如今女孩子开放,根本不在乎那层膜,或者说如今的男人也不在乎,甭管能不能走到结婚那步,总之不睡白不睡,各个都大方的很。 马宝不以为然的道:“那要看表妹怎么打算了,她也到了年龄,要是愿意,就休学,结婚,等生了孩子再复学不就完了吗?要是不想结婚,那就打掉呗。” 马妈妈捶胸顿足:“你说子玉怎么这么傻?这还上学呢,怎么就出这样的事?她结婚,拿什么结婚?她自己都没长大,和个孩子似的,那男方也不知道什么性情……万一将来不成了可怎么好?” 马宝好笑的道:“过不下去就离呗,现在离婚的少了?” 马妈妈生气的道:“我看你就是让管弦带坏了,怎么我说一句你驳一句,你到底怎么想的?” 马宝不敢再多说,便含糊的道:“我能怎么想。” 马妈妈顿了顿,见左右无人,这才道:“我想着,不如就让你表妹把孩子生下来。” 马宝含糊的唔了一声。 马妈妈一搡他:“也不知道你和你媳妇能不能生出来,要是生不出来,不如就把子玉的孩子抱过来养。” 马宝急了:“妈,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这又不是从前,我和管弦怎么就生不出来了?” 马妈妈一拍桌子:“你还敢跟我嚷嚷了?你再喊一句试试?” 马宝蔫头耷脑的道:“总之这事不行,妈,不管谁的孩子,也不及您自己的亲孙子,您就放心吧,孙子早晚都能抱上。” 马妈妈道:“你也甭跟我这装模作样,有本事让你媳妇立刻就生个孙子出来?” 第040章 :妈宝男(17) 马宝不敢和马妈妈犟, 但也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这都什么年代了, 还兴过继什么表妹孩子的?再说他和管弦结婚还不到一年呢, 又不是结婚十年八年生不出孩子来。 不过他也习惯了马妈妈想一出是一出, 毕竟结婚半年就离婚的事他都做得出来,何况是这些想头? 马宝同管弦说道:“你和子玉年纪差不多, 有些话也好说, 不行你问问她到底怎么想的?” 他有些烦难的道:“我看妈是糊涂了,孩子是说生就生的?生下来子玉拿什么养?就说送人,弄不好就成了贩卖人口了, 像什么样子, 再说她自己将来万一后悔了呢?” 管弦含糊的道:“那是你嫡亲表妹,也是妈的嫡亲外甥女, 人娘俩什么话不能说?我跟着乱掺和什么?别弄得两面不是人,我图什么?” 马宝老半天才道:“还是你问问子玉吧,我怕妈坏事。” 管弦对朱子玉报以极大的同情,这也就不是她自己的闺女,否则她非气死不可。女孩子谈恋爱可以, 但前提是能不能保护好自己? 她又不是十五六岁的初中生,什么都不懂, 一不小心就弄出人命来,好歹她也是大学生,二十多岁的人了,做坏事之前不行有个心理准备?不会备盒杜蕾丝? 现在弄出人命来了, 结婚吧,太草率,不结吧,就得把这人命弄掉,伤心不说,万一出点儿差错,她还得伤回身。 虽说女人这辈子不是非得结婚生子,但你得“无不能,有不为”啊。愿意不愿意生是你的权利,可你不能生那就是把柄了。 但朱子玉只是管弦的表妹,还不是亲的,哪怕是她亲闺女,真遇上这事儿,也只有尽人事的份儿。 管弦大大方方的当着马妈妈的面问朱子玉:“我带你出去逛逛,你来了也有两天了,要不咱们看场电影去吧?” 朱子玉站起来道:“好啊,听说最近印度阿米尔汗大叔的电影挺好看的。” 管弦问马妈妈:“妈,你去不去?” 马妈妈摇头:“不去,今天宝儿加班,又得喝酒,我得回来照应着他,你们俩去吧,别在外头瞎转悠,早点儿回来。” 管弦带着朱子玉去了一间咖啡厅,自己要了一杯咖啡,问朱子玉要什么。朱子玉低头道:“我跟表嫂一样。” 管弦叹了口气,问:“你现在这情况不适合喝咖啡,给你要杯奶茶吧。” 朱子玉眼圈立刻就红了。 管弦问她:“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要是知道,她也不会头脑一热跑到这儿来了。她怕自己妈失望,更怕自己妈跑到学校去闹,她还要做人,还得上学呢。 管弦道:“你这糊涂孩子。” 朱子玉仓皇的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们就一次,就这一次……” 管弦:“……”不知道有“万一”这个词吗?世事最讽刺了,你越怕来什么,它就越来什么啊。 管弦看她那脆弱的模样,还不敢深说,这是人之天伦,是人都需要,说得多了难免有危言耸听的意味,别再把她逼得物极必反,对这事畏如蛇蝎,那也是造孽。 管弦喝着咖啡没急着开口,朱子玉惶急的道:“表嫂,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管弦看她一眼,把手机朝她摆了摆,问:“你百度过没有?” “什么?” “关于女人和孩子的那些事啊。你知道不知道,怀孕八周之前是流产的最佳时机,再往后就得引产,否则清宫不净,还得再来一遭?” 朱子玉吓得脸都白了,手下意识的捂着小腹:“我不,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流产会有危险?有一定的机率会造成子宫损伤,以后再也不能怀孕?” “不,不知……” “那你知道杜蕾丝和安全期吗?” “什么?” 看朱子玉一脸茫然,管弦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你上过生理课吗?” 朱子玉点头:“那课又没用,考试都是开卷的,而且……那东西也太那什么了,我都不好意思看。” 你是不好意思看,可你好意思干。 管弦一捂脸,颇有些无奈的道:“下回你注意点儿吧,要不也是自己受罪。” 朱子玉捂着脸低声哭起来。 管弦再没说别的话。 朱子玉年纪不小了,虽说犯一时糊涂,可她到底明白她和她的男朋友结不成婚,最终还是拿定主意打掉这不该来的孩子。 马妈妈听了朱子玉的决定,也只能慨然叹息,她叫住管弦:“你把身份证给我用一下。” 管弦一脸疑惑:“干吗用?” “子玉还小,正上着学呢,这要在医院里留了案底像什么话?” 管弦愣住了,不错眼珠的望着马妈妈:“妈你说什么?” 马妈妈白她一眼,道:“子玉也是你表妹,你也挺关心她的不是吗?别光嘴上说,行动上不动啊,就借你身份证挂个号,你愿意不愿意吧?” “不,我为什么要愿意?”管弦骇笑道:“我若留了案底,将来您的孙子可就成二胎了。” 马妈妈一怔。 偏管弦说话也难听,她道:“妈要是不介意,拿您的身份证挂号是一样的。” 马妈妈气得脸通红,骂管弦道:“不过就是借你身份证用一用,不愿意拉倒,怎么你倒说出这些话来,没大没小,我好歹是你长辈,是你能取笑的?” 管弦笑道:“妈你如今也没多大啊,我们一同事为了生二胎,今年四十六七了,又是去医院打排卵针,又是去找老中医,如今不也都怀上了?” “人家是人家,我是我,宝儿都多大了,我还生什么生?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管弦不紧不慢的道:“不过是随口一说,妈你要是愿意生呢,将来我和马宝愿意搭把手养着这个弟弟,要是不愿意那就不生呗,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啊。” 马妈妈:“……” 话都让她说了,还说得这么尖刻,但真要挑理,偏又挑不出来。简直太气人了。 管弦也不想这么刻薄,可怎么说呢,老话还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呢,她若笨嘴拙舌,她这婆婆就能用话把她挤怼死。 她不是不愿意借用身份证,只是马妈妈这道理太不公了,她的嫡亲外甥女就要面子,那她的面子往哪儿搁呢? 马妈妈蛮不讲理,管弦也只能颠倒黑白。 管弦自去上班,马妈妈则向朱子玉抱怨这个媳妇有多不好不好。朱子玉满腔愁肠,哪有心情管她们婆媳的龃龉?因此只含糊的哼啊哈啊,间或一味自己发愁。 到了医院,马妈妈四下张望,神情和做贼一样。朱子玉跟在她身后,耷拉个脑袋,一脸愁容,旁人一看就知道这娘俩有难事。 可医院是最能体验生老病死的地方,没人关心旁人怎么样,马妈妈替朱子玉挂了号,两人在长椅上等着叫号。 来来往往都是孕龄妇女,有年纪大的,也有年纪小的,有一个人来的,有丈夫陪着的,有闺蜜伴着的,也有像她们这样娘俩一块儿来的。 大部分人都面带愁容,逐个进去,能听见大夫简单的问话:“末次月经是哪日?要不要?” 好多人都说不要。 马妈妈见不得这个,不由得叹了一声:“造孽啊。” 朱子玉缩在长椅上,听这话更是胆战心惊了。 管弦才和办公室的同事从现场回来,正摘了安全贴洗手,同事问她:“怎么这几天你早出晚归的,家里有事?” 管弦道:“没,我老公的表妹来了,多少也得陪陪,尽尽地主之谊呗。” 同事笑了笑,没说话。 管弦进了办公室,电话响了,她擦净手拿出手机,里面传出马妈妈急切的声音:“管弦,你来医院一趟。” 管弦问:“怎么了,妈?” “你来了再说吧,我找宝儿,可他不在……” “妈,我也要上班啊,您不说什么事我怎么过去?” “你,这都人命关天了,你怎么还推辞?是子玉……出事了。” 管弦急匆匆来到医院,找了半天才找到手术室,马妈妈一脸惨白,手直打颤,正站在外头来回踱步。 见着管弦,立刻露出急切的神色来,走过来道:“你说怎么办?” 管弦问:“子玉呢?” “还在手术室呢,大夫说考虑好了去办公室找她。” 管弦道:“妈,这事要不您通知子玉的妈妈吧。凡事都怕万一,要是万一出点儿差错,到底算您的还是算谁的?” 马妈妈啧了一声道:“这,这怎么行?子玉来找我,不就是怕她妈知道着急上火吗?子玉妈有心脏病,前两年刚做的支架,这要是一股火拱上来……” 管弦知道这是想让她拿主意,可这主意怎么拿?要是她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好就罢了,万一有个不好,朱子玉一家还不得恨死她? 马妈妈哭哭啼啼半天,马宝打过电话来,马妈妈这回找着了主心骨,把朱子玉的事一说。马宝也犹豫了,他对马妈妈道:“这女人的事我哪儿懂?我就当一个小手术呢,哪知道这么大风险?妈你和子玉商量着办吧啊?” 第041章 :妈宝男(18) 马妈妈挂了电话, 仍旧一脸的失魂落魄,管弦道:“我去问问大夫吧。” 朱子玉的情况不是很好, 大夫说见议引产, 不然怕是清不干净, 还得再清一次。但朱子玉的子宫又先天有些畸形,手术过程中风险很大, 一是有可能大出血, 二是可能造成输卵管粘连,影响以后怀孕。 朱子玉本来就害怕,再听说这样那样可能的后果, 吓得只知道哭了。 管弦对她道:“这手术究竟是做还是不做, 得你自己拿主意,手术签字也得你自己签, 我们没这个资格替你做主。” 马妈妈头一次站在管弦这边,点头道:“是啊,子玉,这事可不是小事,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 大夫见她们拿不定主意, 略带不耐烦的催促:“既是你们没商量好,就先回去吧, 手术室已经排了半天队了,你们下回得提前预约。” 朱子玉哭得眼睛都肿了,却哭着道:“做,手, 术。” 宛如一场蜕变,等到从死里逃生回来,朱子玉沉默了不少。人生就是这样讽刺,不是你做了多少坏事,累积到一定程度才给你报应,有时候就是一件小小的,谁都会犯的错,可一旦你是那个“万一”,得到的就是痛不欲生的下场。 管弦倒是不觉得有多同情,人生是残酷的,也许面上瞧起来花团锦簇,可内里不只是爬满了蚤子那么简单,什么都有,不只是恶心,还有疼痛。 朱子玉是万万千千中的一个,不会例外。人从小就得学会和习惯做了事便要承担代价,甭管是苦的还是甜的。 就像心灵鸡汤里说的,哪怕你一直经历苦难,那也只能当做是生活的馈赠。 马妈妈毕竟不是亲妈,虽说也能汤汤水水,嘘寒问暖,可怎么也说不到朱子玉的心坎里。她又不能多请假,当天就回了学校。 管弦不能多说,只劝了一句:“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好好保养。” 出了这样的事,大抵也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幡然回头,以后格外的自尊自爱。另一种便是自暴自弃,比从前更加的放纵。 亲妈都管不了,何况是她? 马妈妈对马宝抱怨道:“子玉真是个糊涂孩子,这还是学生呢,怎么就出这样的事儿?她那个男朋友也不是个东西,肯定是强迫子玉的,结果一出事,他又成了缩头乌龟了,这不是害人吗?” 马宝倒是有些讪讪的道:“现在大学生谈恋爱的多了,这也正常吧?” 马妈妈瞪着他道:“正常?你也属于正常那拨的?”她眼神立刻尖锐起来,对呀,马宝和管弦就是大学里谈的恋爱,那可是四年,不是四天,有多少事也做出来了。 这会儿管弦不肯怀孕,不会是那时候造的孽,像朱子玉一样落下了病根,再也不能生了吧? 马宝倒难得的红了红脸,道:“人和人怎么能一样?” 这话满含挫败。 马妈妈的视线落到管弦脸上。她虽然不愿意相信,可也不得不相信,管弦这姑娘竟是个心眼儿多的,没能让马宝那个时候就得手。 一边是对她的恼恨:凭什么瞧不上我儿子? 一边又是酸涩:要是子玉也有她这样儿的心眼,怕也不侍落到现如今这个地步。 马妈妈看了眼管弦,悻悻的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没瞒着我出什么事吧?” 管弦理直气壮的道:“怎么可能?妈你也太不相信您自己了,要是我们出点儿什么事,马宝谁不说也得跟您说啊。” 这话马妈妈信,她嘀咕道:“你们俩倒有这自制力?” 马宝拉长声音撒娇道:“妈——你说什么呢?” 管弦笑了笑道:“别人我不管,可我得自爱。” 马妈妈虽然嫌管弦这话不好听,可她是个传统的女人,对于婚前就和男人这样那样,还怀孕的事,她实在接受不了,哪怕朱子玉是她亲外甥女,她也觉得朱子玉实在是太傻了点儿。 眼瞅着进了五一,加加减减,管弦有七天的假期,她同马宝商量:“五一怎么过?” 马宝问她:“你又不愿意出去玩,那就在家里呗。” 管弦推搡他:“我不是不愿意出去玩,我是只愿意咱们两个人出去玩。” 这……马宝也有些为难:“妈那儿……” 虽说改造一个妈宝男是艰难的,但管弦从一开始就和马妈妈寸步不让,针锋相对,把婆媳之间,两人之间观念上的差异全都摆到了马宝跟前。 马宝虽然偏向马妈妈,但一次又一次,他也察觉到了母亲对他不同寻常的关心和溺爱,是和别人家的母子不一样的,虽说母亲爱子女天经地义,但父母对成年子女的爱和对幼年子女的爱本就该不同。 他虽不肯当着管弦的面数落自己母亲的不是,但从心底,对管弦还是有几分赞同的。 管弦轻咳了一声,道:“让妈也去旅个游呗?” 马宝立刻高兴起来:“好啊,那你说去哪儿?我去订机票。” 管弦呵呵了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诮,她跳下床,去柜子里拿出相册放到马宝跟前。马宝问:“什么意思?” 管弦替他把相册打开,这都是他们平时周末出去照的,照片里大多是他们母子的合照,剩下的则是单人照,就算是有管弦,也多是个虚化的背景。 马宝又不傻,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发虚:“那个,妈不是年纪大了吗,怕老,她说的,每年多照些照片,要不然一年比一年老。” 管弦合上相册,道:“我没说不许妈多照照片。” 马宝奇怪的道:“那你不满意什么?” 管弦一拍他的手臂:“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马宝嘿嘿笑道:“下回我多和你照几张照片。” 管弦猛的一推他,彻底恼了。他要真傻也就罢了,分明是意识到了不对却还要和稀泥,没完了吧? 马宝被推得差点儿掉下床去,瞪了一眼管弦。 管弦赌气道:“你要装傻,我就自己去安排。” 别呀,回头妈知道了还不气疯了?一想到家无宁日,成天都是愤怒和眼泪,马宝就头疼,他过来抱住管弦道:“你别胡闹啊。” 管弦歪头问他:“你到底想不想生孩子了?” 马宝眼睛一亮:“当然想,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马宝跟马妈妈说:“妈,五一我有几天假期,咱们出去玩几天,您想去哪儿?” 马妈妈想了想道:“听说陕南有油菜花?要不咱们去看看?还有五台山,我也想去给你们求个签啥的。” 马宝痛快的道:“行,那就按妈说的,我找个团,先去山西,再去陕西,妈你把东西收拾下,订好了票,咱们就走。” 马妈妈痛快的答应下来,又斜着眼睛问马宝:“你媳妇去不去?” “不去。” 马妈妈又是要笑,又是不想笑,问他:“你们俩又吵架了?” “没有。” “哼。”马妈妈本来挺得意的,可一想到儿子和媳妇总也不在一块,这孙子就没影儿,不免又失望起来。 三十号,马宝把机票给了马妈妈,道:“我们单位最近比较忙,得三十下午再能放假,回头我让管弦打车送你去机场。” “不用她送,我自己去,那你呢?” “我忙完手头的事就去,我已经跟领导提前请过假了。”马宝犹豫了下,道:“妈,还是让她送吧,要不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还能丢了不成?” “妈,要不我直接把你送到旅行舍,你跟他们一块走,这我就不担心了。” 马妈妈虽然不大情愿,但她委屈自己什么都行,就是不愿意耽误自己儿子前程,勉勉强强的道:“那也行。” 七点十分,该登机了,马妈妈左等马宝不来,右等马宝没消息,急得简直要火上房,导游已经催促大家拿好行李和机票,马妈妈东张西望,正要拿了行李箱回家。 马宝的电话到了:“妈,我们主任明天要去青海出差,得去五六天呢,主任让我跟他一起去,我没法跟你去旅游了。” “那怎么行?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马宝道:“不去可以,但是费用只能退一半,那可七八千呢。”马宝劝马妈妈:“行了,妈你看着办吧,我得赶紧把报告写出来,挂了。” 他声音里满是焦急,说不到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马妈妈这个气,满心里都是失望,这个什么主任怎么这么讨厌呢,大放假的,偏他出什么差,他愿意出差他自己,非得拉着我家宝儿做什么? 她拎了行李箱想:宝儿不去,我也不去了,旅行社敢不退款,她就去公司闹去。 正发着怔,肩膀被人轻轻一拍:“我说瞅着眼熟,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 马妈妈一回头,惊讶的问:“许姐?你这是要去干吗?” 许姐笑道:“旅游啊,你呢?” “我也……” “你也是这个团?”许姐摘下自己的小红帽。 马妈妈点头。 许姐拉她:“那还愣着做什么呀,这就登机检票了,你总不会想让飞机等你自己吧。”不由分说,拉着马妈妈进了闸口。 第042章 :妈宝男(19) 五一假期结束, 管弦和马宝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两人的说笑声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客厅正中, 马妈妈黑着个脸, 怨恨的望着他们夫妻俩。 管弦很快没心没肺的跟马妈妈打招呼:“妈, 你回来了?我跟马宝还说呢,妈那么喜欢旅游, 又不受假期限制, 说不定比我们还得晚几天才回来……” 马妈妈愤怒的道:“你想得美。” 管弦耸耸肩。 马宝道:“妈,你又怎么了?我和管弦哪儿惹着你了?” 一个“又”字,听在管弦耳里只觉得幸灾乐祸, 这句话在婚姻持续期间, 大抵是他对本尊说得最多的话,难得他会用到马妈妈身上。 马妈妈也知道当着他的面和管弦吵, 输了是惨败,赢了也是输,因此立刻掉转视线,眼巴巴的看着他道:“马宝,你怎么能骗妈呢?” 马宝把行李箱放下。 管弦识趣的接过来道:“我去收拾收拾。” 马宝点点头, 走过来挨着马妈妈坐下,道:“妈, 我没骗你。” “没骗我你不跟我走?说什么出差,其实是你们小俩口自己玩去了吧?宝儿,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是你妈,不是你仇人, 你为什么处心积虑的非得要把我甩下?你疼你媳妇,只管疼,可你不能疼一个,扔一个,你就这么对妈?” 马宝无耐的道:“妈,我真的是出差,您要不信,只管给我们主任打电话。” 打就打,马妈妈才没这个顾忌。 马宝头疼的道:“妈,你要是想让我在同事跟前没面子,在领导跟前留下个坏印象,您就只管打吧。” “你……” 马妈妈气得一摔手机:“我就知道你不是诚心的,说来说去还不是嫌我碍事?以前你什么时候不把妈放在第一位?现在倒好,你嫌妈成了累赘是吧?” 管弦在卫生间里一阵作呕,胸口难受,她一弯腰就吐进了马桶。 客厅里的母子俩没听见声音敢闻见味儿了,马妈妈苦着个脸道:“看吧,让你们吃独食,这就报应了吧?” 管弦没精力反驳,又是一阵狂吐,马宝焦急的看向卫生间门口,想去又怵着马妈妈。 管弦无力的叫他:“马宝,给我倒杯水,呕……” 马宝忙道:“哎,你等着。” 马妈妈撇嘴道:“这可真是金贵,行动都让人伺候,可真是好命,宝儿,你什么时候给妈倒过一口热水?” 马宝看一眼马妈妈,无耐的道:“妈,管弦不舒服,您和她争什么啊?” 马妈妈不无伤心的看着儿子马宝颠巴颠巴的去给管弦倒水,捂着胸口,又生气又失望,她不过才说一句,儿子就已经露了不耐烦,而管弦那个奸诈的女人居然示弱装可怜。 男人都怜香惜玉,谁可怜他们就偏向谁,自己要是再咄咄逼人,只会把马宝推得更远。 马妈妈悻悻的生着闷气,本来不愿意听他们小夫妻说话,可毕竟同室而居,想不听也不行。 马宝问管弦:“妈说你是吃坏了肚子。” 管弦喝水漱口,有气无力的靠在马宝怀里,听了这话朝他翻了个白眼:“蠢死你得了。” “你干吗骂我?我说错话了?” 管弦点头,马宝刚要变脸色,管弦又捂住心口:“别说话,我想吐。” 马宝忙替她拍后背,管弦弯腰吐着酸水,一边道:“大哥,你能不能别拍得这么重?我心肝脾肺肾都要被拍出来了。” 马宝嗔道:“就你娇嫩。” 管弦回手一拍他的肚子,不无嘲弄的道:“有本事你也揣一个,我情愿你娇嫩。” 马宝哈哈笑了两声,道:“我揣什么揣,男人有生……”他扳着管弦的肩问:“不是,你刚才说什么?你有了?你真有了?你没骗我吧?” 管弦抿嘴朝他一笑,道:“傻哥哥,我骗你干吗?” “你不是说……” 不是说不搬出去她不怀孕的吗?还是说老妈的计策终于成功了? 管弦点着他胸脯道:“就你那点儿道行还想跟我使?什么扎套,什么换药,我早识破你的阴谋诡计了,哼。” “不,不会吧。”马宝讪讪的笑了笑,随即又高兴起来:“你到底是不是真怀了?别骗我啊?明天咱们去医院检查检查,要不我不放心。” 管弦道:“你放心,我才没那个心机骗你。” 马宝高兴的抬脚要走,被管弦一把拉住,一抬胳膊示意他扶住自己:“嗯。” 马宝忙扶住,陪笑道:“喳!” 像是扶着老太后一样,把个得意洋洋的管弦扶到沙发上,又跑去重新倒了水,关切的问她:“你想吃什么?水果?点心?” 马妈妈刚才已经把他们俩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闪过短暂的兴奋,随即又满是看不过眼,她端坐在沙发上,看着马宝跑前跑后的服侍管弦,不满的道:“是个女人都能生孩子,就你矫情。” 管弦享受着马宝给自己削的苹果,笑眯眯的问马妈妈:“妈,我这肚子里揣着马家的大孙女,您不高兴?” 马妈妈立刻瞪眼道:“胡说,什么孙女,是大孙子。”她也意识到当初自己信誓旦旦的说,只要管弦肯生,孩子她来带,现在不能表现得特别冷漠,忍了又忍,才放缓声调道:“当然高兴,你放心,我会给你们带的。” 管弦笑道:“妈,还是那句话,这生男生女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可不敢保证生的肯定是孙子,万一是孙女呢?您还管带吗?” 马妈妈不说话,不过她脸上的神色很是严肃。 马宝打圆场:“孙女怎么了,也是马家人,妈既说了和带就肯定会说话算数。” 管弦道:“也是,马宝你知道的,我们有个同事,她嫁了个独生子,而且据说六代单传,她公公就是一直结了离,离了结,直到娶了她现任婆婆这才生出她老公来。我们都劝她别犯傻,这年头虽说成天喊着男女都一样,可总有那些封建脑瓜不开窍的,死活非要生男孩儿。结果怎么样?她怀孕了,前几个月一家人把她当成王母娘娘似的捧着哄着,结果一朝生下个小姑娘,她老公非要跟她离婚,你说这家人是不是挺缺德啊?” 马宝自然不肯接话,马妈妈也抿着嘴,一脸的难看。 管弦笑呵呵的问马妈妈:“妈,您提前给我个准话儿吧,要是万一我生了女孩儿,您会怎么对我?” 马妈妈本来想说:你要是生不出马家的孙子,那就离开我儿子。 可有管弦刚才的“例子”在前,她怎么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毕竟自己未来的“孙子”说不定现在就揣在她肚子里,有什么好歹也得等到她生出来再说。 当下悻悻的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生出来再说吧。” “妈,你要是嫌弃我生女孩儿,不愿意替我带,我不会埋怨您老的,毕竟生儿育女,是做爸妈的责任,当奶奶的愿意管,那是情份,不愿意管是本份,不过您最好提前跟我说一声儿,我好做个准备。” 马妈妈问:“你要做什么准备?” 要是你肯离婚,也不会等到生完孩子再离了。 管弦道:“请保姆啊?再不把我妈接过来替我带,她生了的,自己也是女人,总不能嫌弃我生的是姑娘吧?” 整个孕期,管弦过得还算舒心。 当然孕期有无数的问题,包括孕吐和害口,再包括后期的腿抽筋、贫血和腰疼。 她是个心疼自己的人,同理对马宝就不那么心疼,但凡她哪儿不舒服,必然要让马宝知道和明白。 她的目的很明确: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是她们夫妻俩的,马宝这个做爸爸的必须全程参与,也好让他明白怀孕生产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马妈妈前几个月还忍气吞声,也算尽心尽责的照顾管弦,可看不惯马宝对她的下索,没少说风凉话。 管弦可不管,想什么吃的,哪怕是半夜,也必然要把马宝鼓捣醒。腿抽筋了,必然让他给她揉小腿。 马妈妈心疼儿子,又想故技重施,让马宝跟她睡,管弦才不管那个,一晚上不知道要敲多少回门。 马宝就算不心疼管弦,可还心疼儿子呢,甭管管弦怎么折腾,他都没怨言。 等到过了五个月,马妈妈要带管弦去做B超。 管弦不去,她跟马宝申明:一是鉴别胎儿性别违法,没有哪家公立医院给做,要么就得去小医院,可小医院的B超设备能保证吗?万一不准呢?难不成这剩下的几个月就沉浸在失望的情绪里? 二是她不想失去这份神秘感,必定要等到瓜熟蒂落那一刻才拿到这份惊喜。 马宝不愿违拗马妈妈的意思,跟管弦大吵了好几回。 管弦比他还横,上去就是几个耳光,把马宝眼镜都打飞了,她叉着腰道:“好好跟你说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就算是闺女,那也是你的闺女,你好意思说引产?” 马宝捂着脸道:“你这泼妇,谁说是闺女就引产了?你自己杞人忧天,胡思乱想,你还打我?” 管弦冷笑:“我是不是胡思乱想,你最清楚,当然,你要是不清楚,那就问你妈。” 第043章 :妈宝男(20) 马妈妈孤掌难鸣, 马宝不配合,管弦又极力反对, 她怎么闹都没人搭理。 一直拖到七八月份, 老话说“七活八不活”, 马妈妈也没了负隅顽抗的劲头,给管是男是女, 都得生下来再说了。 因着管弦挺着个大肚子, 马宝又是一路陪过来的,他竟比管弦还辛苦,管弦坚持要回娘家过年, 马宝只略微反抗了反抗就同意了, 他劝管弦:“这事可大可小,你先别急着要回, 等我跟妈商量好了再说。” 管弦道:“你商量你的,我收拾我的,你要是不跟我回娘家,我就在娘家生。” “那哪儿行?那可是老马家的孩子。” 管弦无意跟马宝闹崩,拉着他的手笑了笑道:“在哪儿生都不妨碍她是你闺女。” 这生养孩子就像游戏里养个游戏号, 一关一关过的,一个怪一个怪打的, 只有投入了精力才有感情。 马宝可不像从前了,对于这个闺女是满腔的爱意,还没出生,小衣裳买了一身又一身, 奶瓶、奶粉、尿布也早准备好了,再加上玩具、奶抽、指甲钳、沐浴液、润肤乳……凡是能想到的都备下,就怕到时来不及耽误事。 马妈妈这会儿也十分期盼,毕竟她盼着这个孙子已经盼了这么多年。她虽不喜欢管弦,当然,不管马宝娶的谁,她都不会太喜欢。可孙子是马家人,她还指望着将来孙子能和她一条心呢。 管弦是半夜发动,马宝第一时间跳起来,招呼马妈妈拿着东西,打车去了医院。 阵痛了七八个小时,管弦一直躺在病房里,把马宝的手都掐紫了。 马妈妈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她倒想替马宝陪产,好第一时间见着孙子,可管弦死活不乐意。 大夫也嫌弃马妈妈:都是孩子爸爸陪产,又不是不在,哪有孩子奶奶陪产的,你就外头安安静静的等,没瞧见家属这么多,没一个像你这么折腾的吗? 到了傍晚七点,管弦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儿。 马妈妈听了当时就蹦了老高,高兴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了,管弦观察两个小时后,母子俩被推进病房,马妈妈抱着小孩子就不撒手,恨不能这就带回家里。 马宝累得打了个呵欠。 马妈妈心疼的道:“你都累成这样了,赶紧回家睡一觉去吧,等明儿一早没什么事就来接我大孙子出院。” 马宝又打了个呵欠道:“妈,大夫说至少得观察24小时,怎么也得后天才能出院了。” “你听大夫的,以前生孩子都是在家生,生完就下地,哪像现在这么娇嫩?你媳妇是顺产,又不是剖腹产,哪用得着三四天?这在这儿住一天就七八百块钱,你钱烧得?” 管弦实在听不下去,马宝不断有多少主见,只要在马妈妈跟前,立刻就都变成了“没原则”,她疲惫的道:“妈,你要回就回去吧。” 在这跟着捣什么乱啊? 马宝也忙道:“妈,这陪床只让一个人陪,你上岁数的人连着熬两天哪儿成?我在这儿陪管弦,您回去也炖点儿鸡汤送过来,我看她们都抱怨医院食堂的饭不好吃呢。” 马妈妈不情不愿的嘀咕:“孩子都生了,还喝什么鸡汤?” 管弦只装听不见,她真怕自己气死。 马宝听得一脸惊愣。 这病房里又不只她们一家,对面还有两个产妇呢,一个是生完孩子三天的夫妻俩带着个婆婆,还有一个预产期早过了,却一直没生的孕妇,身边只有丈夫陪着,不时吸吸痒,要么去病房外头转一圈。 马妈妈说话声音低,她们未必能听清,可马宝总觉得她们都在拿异样的眼神看自己。哪有这样说话的啊?婆媳再交恶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 他实在说不出“恶毒”这样的字眼,那毕竟是他妈。 马宝轻轻把马妈妈推出病房,道:“妈,你回去歇着吧,鸡汤也不用炖了,我去外头买点儿。” 走廊里没人,马妈妈没了顾忌,道:“宝儿,我把孙子抱回去吧?这在医院里过夜多不让人放心,你一个人又困又累的,万一你不注意,让人把孩子抱走怎么办?” 马宝简直哭笑不得:“不行,我不是说了嘛,得观察二十四小时。妈,您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什么都不做,就盯着你孙子行了吧?” “那算了,我回去给你做了饭菜送过来。” 马宝张了张嘴,才说:“不用了,妈,你这么辛苦,我怎么忍心。” 马妈妈笑道:“傻儿子,妈再累,只要是为了你,妈也愿意。” 马宝知道拦不住,只好道:“行吧,妈,那你的菜做得淡点儿。” 孕产妇都不能吃盐太重的菜,他没办法指望马妈妈对管弦好一点儿,只好把她对自己的心意分给管弦一点儿。 管弦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病房里有婴儿的哭声,她睡也睡不踏实,马宝醒着,正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给他喂奶粉。 对面夫妻两口拉着帘子,也在哄孩子。 管弦轻轻一拉马宝的袖子,笑道:“谢谢你,老公。” 马宝脸一红:“我什么都没做……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你辛苦了。” 管弦大言不惭的点头承认自己的功劳:“就是,虽说也是我儿子,可谁让他姓马呢。” 马宝轻轻一笑,眼神温柔的望着儿子,道:“你看他像谁?” “当然是又像你又像我。”管弦凑过去看了会儿,支撑不住,便靠在马宝胸前。马宝也不嫌弃,还刻意让她枕得舒服些。 管弦道:“老公,你今天能照顾我的口味,我真的挺感动的。” “没,没什么。” “你看,以后你我就是做父母的人了,我们都还年轻着呢,自己都是孩子,以后我们俩一起照顾宝宝,做对合格的父母,好不好?” 马宝点头。 管弦轻笑道:“你说做父母难不难?” “应该不难吧?管他吃管他喝就行了。” 管弦失笑道:“你想得也太容易了吧?不说他现在只会哭,剩下的什么都不会,他热了冷了,饿了尿了,拉了病了,或者心情不好,他又不会说,只会哭,我们怎么知道他哭是为了什么?” 马宝点头:“也是啊。” “等他长大一点儿,知道事儿了,可你怎么能保证他就事事都听我们的。我们说得对他都未必肯听,要是我们说得错呢,他还不更得叛逆?” 马宝道:“他要敢叛逆,我就揍他。” 管弦也不反驳,只瞅着他笑。 马宝也笑道:“咱俩是不是杞人忧天啊,孩子才出生,哪儿就想到几年以后的事情了,你说得对,我们俩边做边学,总要尽量做对合格的父母。” 管弦点头:“嗯,你要做个负责任的爸爸,老公,我先替儿子谢谢你这么认真的照顾他的妈妈。” 马宝忍不住道:“傻话,他妈妈不是我老婆?你怎么这么客气起来了?睡会儿吧,我看着宝宝。” 管弦打了个呵欠,道:“行,我明天替你,大夫交待要看儿子胎便,你注意着点儿。” “知道了,你睡吧。” 管弦和孩子都没事,第三天早晨,马宝办理了出院手续。 马宝没多少假期,眼瞅着他去上班,家里只有这对婆媳,他实在是不放心,只好再三嘱咐管弦:“妈上了岁数了,人难免犯轴,她是长辈,你多顺着她些,别跟她计较,有什么话等回来你和我说。” 管弦不赞同他的话,人总不能倚老卖老,借着年龄和辈份就欺负人吧?不过她对于能把马宝争取过来一大半就表示还算满意,她点头道:“我现在不良于行,一动就疼,又失血过多,也没什么精神,我还能怎么和妈计较?行了,上你的班去吧,记和多想想我和儿子。” 马宝又去劝马妈妈。 马妈妈捏着鼻子哼了又哼,道:“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我盼大孙子盼了这么多年,疼还来不及呢,哪会苛待他,你只管上你的班。” 等到马宝下班,就觉得家里特别的安静。 马妈妈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问他:“下班了?” 马宝手里提着两条鲤鱼,答应了一声,问:“宝宝呢,睡了?” 马妈妈晃着手里的奶瓶:“可不是,吃了30毫升奶呢。” 马宝一皱眉:“管弦奶还没下来呢?大夫不是说了,没奶也得勤嘬,这样奶下来得才快。” 马妈妈含糊的道:“没就没吧,一个月子里的孩子能吃多少奶粉?咱家又不是吃不起。” “这不是吃不吃得起的问题,母初乳最有营养,能增强孩子的免疫力。” 马妈妈不爱听了:“什么这力那力的,你小的时候没奶,光喂米糊不也长这么大?你身体不照样健健康康的?也没三天两头生病。” 说不通,马宝只好去卧室看儿子。 卧室的大床上只坐着没精打彩的管弦。 马宝惊讶的问:“儿子呢?” 管弦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道:“老公,早晨你一走,妈就把宝宝抱走了,她说她照顾,这一天宝宝哭了她就喂奶粉,喝了奶粉就睡觉,到现在我一眼都没看着。” 她顿了顿又道:“我都一天没吃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求一波收藏呗,虽然写得不好吧。 第044章 :妈宝男(21) “什么?”马宝简直都气愣了:“为什么没吃饭?” 管弦低头, 道:“我一动伤口就疼,倒是想做饭, 可实在是疼……” 马宝问:“妈呢?她也一天没吃饭?” 管弦道:“我不清楚。” 马宝转身要找马妈妈说道说道, 被管弦叫住道:“马宝, 这事怨不着妈,妈愿意照顾我, 那是情份, 不愿意照顾我,那是本份,只是我还坐月子呢, 要是落下病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老公,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和我白头偕老, 可我是愿意的,我不想年纪轻轻就一身病,那不是对你的爱,只会是你的累赘,所以没人心疼我自己, 我自己也得心疼。” “你别说了。”马宝一捶床。 管弦道:“老公,我想回我妈那儿坐月子。” 马宝觉得也不是不行, 他得上班,肯定没精力照顾管弦,诚如她所说,总不能坐个月子, 不仅不能汤汤水水的照顾,连顿热饭都吃不上吧? 这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他道:“成,我明天跟主任请个假,送你回去。” 他答应得痛快,转身去马妈妈屋里看儿子。小孩子见风长,这才三四天的功夫,就已经不是刚初生那皱巴巴的模样了。 孩子的眼线长,一看将来就是大眼睛,五官还瞧不出来像谁,但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爱。 马妈妈坐在床边,喜滋滋的道:“宝儿,这孩子像你,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我一看见他啊,就想起从前来了……” 马宝嗯了一声,问:“这得什么时候醒?” “这会儿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这一觉得三四个小时呢。” 马宝伸手把孩子抱起来,道:“妈,我饿了。” “你饿,你饿了,我去做饭,你别抱他,就让他在这儿睡,我早说了,孩子生下来我帮你们带,不用你们操一分的心。” 马宝把孩子抱在怀里,并不看马妈妈,只道:“不用了。” “你什么意思?”马妈妈堵住门口,不让马宝走。 马宝抬头问马妈妈:“妈,你是宝宝的奶奶,可我和管弦还是他的爸妈呢,你帮着带,我们都感激你,可带也不是这个带法,哪有把孩子跟亲妈分开的?他又不是没妈。” 马妈妈眼圈通红,哽咽着道:“我给你们带孩子,还带出罪过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有他妈就没我,有我就没他妈呗?那行,横竖孙子也生了,你跟管弦离婚吧。” 马宝顿在那儿,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他亲妈,可他也难免生出一种:这过河拆桥也太过份了吧? 马妈妈哭着道:“宝儿,妈这一辈子就你一个,为了你,我是愿意死的,可你不能不孝顺,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现在孙子也有了,咱们娘仨就这么过不行吗?” 马宝不说话。 当然不行,妈是妈,媳妇是媳妇,孩子是孩子。他头一次发现母亲的想法这么偏激。 马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死,我抱着孙子一起去死,我要问问你爸爸,你这样不孝的儿子,配不配当马家儿子?” 马宝平静的道:“妈,哺乳期是不许离婚的,就算过了哺乳期,孩子也只会判给母亲。您要是真舍得这孙子,成,那就给管弦让她带走吧?” “什么?你,你胡说,你是在骗妈吧?妈没读过书,不识字,所以你就为了那个女人,用话糊弄妈?” “我是不是糊弄你,妈你可以去问,也可以去网上搜,看看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马妈妈虽然仍旧半信半疑,可她脑子转得相当及时,她伸手挡住马宝道:“好,你说得都对,那就听你的,等过了哺乳期再离婚,孩子姓马,是我们老马家孙子,凭什么让那女人带走?她还年轻,可以再嫁啊,想生多少生不了?” 马宝望着马妈妈,轻声道:“妈,我也还年轻,也可以再娶,想生多少也一样能生。” “那不行。” 马宝愣住:“为什么?” “我……”马妈妈自知失言,眼神犹疑,不敢看马宝。 马宝却笑了:“妈是只想要孙子,至于儿子我过得怎么样,妈根本不关心是吗?” “不是的,宝儿,你听妈说,你干吗非得要成家呢?成家就是为了延续香火,孙子已经有了,你跟妈好好过不行吗?” 马宝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母亲说出来的话,他道:“那怎么能一样?我是个正常男人,要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不结婚,我自己一个人撸?” 马妈妈的震惊程度不亚于马宝,她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这么高高大大的,完全不是那个小时候一味的追逐着她脚步的孩子了。 马妈妈不敢相信他敢在自己跟前直言他需要性这种东西。 这个话题太羞耻了,那只应该存在于她看不见的马宝私密的东西里,可他就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 马妈妈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马宝的脸歪了下,反倒笑了:“这有什么羞耻的?” “你,你就是……”马妈妈没有言辞可以说服马宝,她只好换了脆弱的面孔哀求他:“宝儿,人活着不是为了这一桩事活着,你不必非得有吧?” 马宝道:“行,横竖孙子已经有了,妈你把我阉割了得了,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那种事不能做,我留着这东西干吗?” 马宝的反抗像一柄锋利的匕首,直接插进马妈妈的心口。他把话说得这样直白,就仿佛抽掉了母子间的遮羞布。 他一眼窥见了母亲的私心,他不敢相信,同时也觉得绝望。 马妈妈则仿佛赤身站在儿子跟前,心底的龌龊和阴暗一览无余,她比马宝还要绝望。她尖声叫着:“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这么说?” 马宝闭紧嘴,这样疯狂的母亲让他恐惧。他当然不愿意把母亲气个好歹,所以用沉默表示屈服和退让。 马妈妈疯狂的道:“你走吧,走了就别回来,我要早知道你是个有了女人就什么廉耻都不顾的玩意,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马宝什么都没说,抱着孩子回了卧室。 外头是马妈妈压抑的哭声。 马宝心里堵得慌,他也很难受,可想到管弦还饿着呢,他把孩子交给管弦,去了厨房。 管弦终于喝上了鲜美的鱼汤,她朝着马宝笑了笑道:“老公,你真伟大。” 马宝惭愧的道:“我哪儿伟大了?是无能吧?我连自己的老婆都照顾不好。” 管弦鼓励他道:“我们都是从幼小长到强大,从无知长到博学,又从孩子长成大人的。我早就发现你是个特别有责任感的男人,以前对我是,现在对儿子也是,我真的替儿子有个这样的爸爸感到自豪,真的,老公,不管我们能不能走到最后,我会让儿子以你为豪。” 管弦如今特别会说话,处处都把马宝放到一个极高的位置。说得多了,马宝也觉得自己如管弦所说,就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怎么个负责任法?那就是照顾好老婆和儿子。 不能解决好家庭矛盾,不只是他和管弦的问题,母亲也有,家庭问题可以慢慢解决,但管弦母子却必须有人耐心、细致的照顾。 第二天一大早,马宝请假送管弦母子回了邻县管家。 管爸爸和管妈妈早就接到了电话,知道管弦生了外孙,正买这买那,恨不能把所有的有营养的东西全都置办齐全,好一股脑的给管弦送过去。 没想到她们母子回来了。 管爸爸忙把孩子接过去,管妈妈同马宝打了招呼,又去厨房乒乒乓乓的杀鸡宰鱼,很快弄了一大桌子菜。 在马宝看来,这才是正常的父母应该做的事。 管爸爸管妈妈对他是相当热情,一个倒酒,一个挟菜,他的碗里都冒尖了。 越发衬得自己的母亲狭隘又刻薄。 马宝惭愧的道:“爸,妈,你们也吃啊,不用照顾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管爸爸笑呵呵的道:“是啊,你也是做爸爸的人了,都说三十而立,可这话有失偏颇,其实人有了儿女,不能立也得立起来,你以后就是一家之主,得把这个家撑起来。” 马宝只有点头的份儿。 在管家,管妈妈又是做饭又是抱孩子,每顿饭都让管弦先吃,她宁可吃冷菜。马宝感动于她的母爱,可同时也察觉到管妈妈对管弦的爱并不禁锢和控制,她们的母女关系才算正常,而自己的母亲对自己,更像是囚禁。 马宝很羞愧的说要把管弦和孩子交给管爸管妈照顾。 管爸和管妈都说:“知道你工作忙,她们娘俩就交给我们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事儿,你只管安心工作,有空就多过来。” 马妈妈醒来才见儿子、媳妇、孙子都不见了。 她给马宝打电话,听说他把孙子送到了孩子姥姥家,气得大哭大骂:“你要不把孙子给我抱回来,我就去死。” 马宝半天才说:“妈,你是逼着我也不回去了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以作者君来想,其实遇到妈宝男,离婚不是唯一的方法,只有让妈宝男参与并投入到两人的生活中来,才能更有感情,也才能断奶。这个小故事也要写完了,应该不超过两章了吧。 第045章 :妈宝男(22) 没有能拗得过儿女的父母, 马妈妈也不例外。 从前她处处都能拿捏住马宝,以孝字压他, 不过是他愿意被她拿捏。一旦他真的叛逆起来, 马妈妈哭出一缸眼泪来也于事无补。 先她还打电话, 逼着马宝把孙子给她接回来,再然后就威胁她要报警, 说他们做父母的拐卖她的孙子。 马宝烦不胜烦, 干脆和主任早请,去青海出长差。 马妈妈耐何不得儿子,便跑去管家找碴, 她在管家撒泼, 说管爸管妈不安好心,没养出个好闺女, 拐了她的儿子,这又拐了她的孙子,她要去法院告她们。 管爸管妈要脸,尽管知道马妈妈是蛮不讲理,可也拿她没办法。甚至四目相望, 都生了退却之意。这毕竟是外孙,总不如人家做奶奶的看孙子更名正言顺些。 你看好了, 没功劳,你要是看不好,那就是大罪过,他们老两口实在不愿意因为这些琐事就让管弦在马家无法立足。 管弦不出面, 只打电话给马宝:这是你妈,你看着办吧。 马宝声色俱厉的对马妈妈道:“妈,你要再闹,我就永远都不回家了。” 管弦也对马妈妈说:“妈,我跟马宝的感情本来也不深,你要再这么无休无止的闹下去,说不定就真闹离了,宝宝还小,肯定是要跟着我的,到那时你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别说孙子,你连看都没资格的。” 软硬兼施,总算摒退了马妈妈。 管爸管妈反过来劝管弦:“你婆婆也是闲的,她想孙子也是情理中事,要不你回去得了。” 管弦道:“爸,妈,你们是不知道我婆婆是个什么德行,她只把儿子、孙子当成自家人,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生育机器,我这要是回去,她能立刻就把宝宝抱走藏起来,有本事让我一辈子都找不着,我在她手底下吃不着喝不着,白送她一个孙子,那我图什么?” 看管弦说得可怜,管爸管妈长叹一口气,道:“行了,你就在家住着吧。” 如今姥姥姥爷看外孙子的有的是,他们俩也不丢人,总不能明知马家是火坑,还非要把女儿送过去吧? 管妈甚至私下同管弦说道:“要早知马宝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同意你俩结婚。虽说论到这些也晚了,你们俩连孩子都有了,妈应该劝你们俩好好过,可这妈宝男就跟那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就算马宝想断,就你婆婆这泼辣劲,怕是也断不了。小孩子什么样,以后你就知道了,要是当妈的不狠心,那是永远也断不了奶的。要实在过不下去,不如……” 离了算了。 管弦也想,可此刻她骨子里的灵魂不是本尊,本尊有强烈的欲望要和马宝过下去,而且本尊还盼着那个没出世的闺女呢。 管弦叹口气,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管妈妈又道:“先看看吧,我看马宝还不算在糊涂,要是他真的改不了再说。” 马妈妈看不着孙子,儿子也不回来,她终于偃旗息鼓,她给马宝打电话认错,又给管弦打电话求她回来,并且保证:“我一定把你和宝宝都照顾好。” 管爸也劝管弦:“天底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你婆婆都做到这份上了,你就原谅她吧,家和万事兴,你既然不想离婚,总得把日子过下去。” 宝宝四个月的时候,管弦带着孩子回了马家。她的产假也快到日子了,她得回去上班呀。 马妈妈倒是言出既行。 最主的也是因为管弦开始上班,白天宝宝是马妈妈一个人的,晚上才抱回给管弦。管弦除了早晚两顿饭,白天不在家,马妈妈和她也产生不了什么矛盾。 马宝也回来了。 大矛盾没有,小矛盾还是不断,关于孩子怎么带的问题,马妈妈坚持“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动动就拿马宝说事,一开口就是“当年我怎么带的你,你如今不也好好的,什么问题也没有”? 马宝一狠心,道:“既然妈你不听劝,那我就请个保姆,你只管在一旁协助就行了。” 这本来就亲热不够呢,再分个人,马妈妈不同意,她既屈服过一次,就有第二次,只好道:“行,行,我按你们说的做还不行?这是有多少钱啊,还请保姆?知道现在保姆一个月多少钱吗你们俩就这么糟蹋?再说保姆看孩子你们能放心?她虐待孩子了怎么办?她把孩子拐走了怎么办?” 转眼孩子两周岁了。 管弦这两年把马宝教得挺上道,她就一个原则:让马宝对这个家,对她和孩子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感情。 和马妈妈有什么矛盾,管弦都交给马宝处理,她则在一旁摇旗呐喊:老公你真棒,老公你好厉害,老公你真是个负责任的男子汉…… 马宝果然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像男子汉。 管弦知道她该把剩下的生活交给本尊了。 其实生活就是一个困难接着一个困难,没有一劳永逸的日子,她也好,本尊也好,需要的是面对生活的勇气和智慧。 宝宝三岁的时候上了幼儿园,马妈妈一闲下来,又觉得百无聊赖,她重新盯上了管弦的肚子,时不时的就怂恿几句:“小尊(马尊)一个,也是太孤单了点儿,现在二胎政策也放开了,你们俩看什么时候再生一个?” 马宝先反对:“生什么啊?要是生个闺女还好,那是招商银行,这要是再生个儿子,将来我得给他俩准备两套房,现在咱们县城这房价涨得也够离谱了,万一他们兄弟俩再去了一线城市,一套房千八百万,累死我我也赚不出一套房钱啊。” 马妈妈不懂什么招商银行还是建设银行,就认一个理:过日子过得是人,人丁兴旺,人丁兴旺,没孩子,这个家怎么算兴旺? 管弦(本尊)倒是没像以前那样跳钻跳钻的跟马妈妈唱反调,她道:“随缘吧,有了就生。” 马尊这一个月的托费,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一千多,马宝和管弦两人工资加起来也才四千多一点儿。 马宝成天抱怨压力大,马妈妈也慢慢意识到养个孩子,那可真是拿个金子打个同样大小的人。 马宝的话她也听了进去,所以对于第二胎生男孩儿还是生女孩儿,她也没那么大执念了,毕竟有一个孙子了,再添个孙女也行。 马尊四岁的时候,管弦再次怀孕。 马妈妈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个大元宝,比马宝和管弦还高兴,整个孕期,她是想方设法给管弦调理饮食。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管弦生了个漂亮的小闺女。 马妈妈还有些遗憾,马宝却高兴得嘴都咧成了花,抱着小姑娘,一口一个“大闺女”,直说这孩子来得真是时候。 马宝一个月前升了主任,涨工资是小事,面子上也好看,在管弦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他承认这是闺女给自己带来的福气。 管妈妈来看自己的闺女,抱着外孙子也是喜欢不够,她望着这一家五口,对管弦道:“真想不到,你和你婆婆也有能过得下去的时候。” 管弦点头:“慢慢磨合吧。” 对于这样的结果,她不是不满意,可她不觉得自己幸福,因为那是用痛苦和绝望换来的,就宛如破镜重圆,粘合得再好,她心里仍有芥蒂。 如果是她,哪怕重来一回,也未必能改造好马宝这个妈宝男。 她不盼着下辈子遇上个好男人,只盼着自己有双火眼金晴,能看透人心,她只盼着自己有有处理生活的智慧,哪怕遇上这样的丈夫,也能将他拉到自己阵营,她只盼自己有面对困难的勇气,哪怕他不可救药,两人走到非离婚不可的地步,她也有胆魄,一手一个,抱着孩子离开这个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小故事到此就结束了,下个故事,希望我能写得好看一点儿。嗯嗯,就这样,喜欢就收藏一下吧。么么哒各位小天使。 第046章 :薄情男(1) 民政局门口, 一对三十出头的夫妻一前一后,相跟着从里面走出来。 进出的人挺多, 妻子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丈夫的手臂。 丈夫却没像往常那样任她勾着, 反倒有意的躲开。 妻子很明显的愣住, 随即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老公——” 男的叫付辛,是一家私企的HE主管, 今年三十三岁, 他生得温润如玉,只是眉心有着深深的川字,那是多年艰苦生活打下的印迹, 这给他的气质打了几分折扣。 他很真诚的望着妻子管弦, 道:“管弦,我们离婚了。” “可, 你不是说是假——” “嘘!”付辛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管弦,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分开一段时间。” “不,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付辛已经不愿意再和管弦纠缠,他道:“我的东西也没多少,来前我就收拾好了, 剩下的东西,你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看他神色严厉, 管弦不免有些害怕,她点头道:“我刚才说错话了,你别放在心上,那个, 你搬到哪儿去?” “公司宿舍。” “那……新房的钥匙什么时候能下来?” “应该还得半年吧,也说不准。” 管弦不无遗憾的道:“还要那么长时间啊。那,老公,我们怎么办?” 付辛不耐烦的望着管弦。 管弦今年也不过三十二岁,可她头发枯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眼角也耷拉了,更不用说一张干燥缺失水分的脸。 曾经她也是班里炽手可热的班花,可结婚十年不到,她就变成了真真正正的“黄脸婆”,不仅如此,她还要什么没什么。 既不能做出一桌可口的饭菜,洗衣服也是丢三落四,还经常洗不干净,熨衣服也是笨手笨脚,糊衣服是常事。 工作上也没什么成就,回家就抱怨同事有多难处,不大的办公室倒有四个女人,成天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从来没有积极的干劲。 她身上的衣服更是惨不忍睹,全是地摊上大处理的便宜货,要么就是某宝上的廉价品,一共不到百来块钱的衣服,要型没型,要气质没气质,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衬着她略微发福的体形,更让她像五十岁的大妈。 付辛直接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他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的是:这是假离婚,就是走个过场,等新房钥匙一下来,他们公司再考核,也只说他们离婚了,只要公司的人不死乞白咧的追,他们就复婚。 可这才拿了离婚证,他就又说要搬家,又说不见面的。 但管弦不想惹他不痛快,只哀怨的道:“可我会想你的。” 付辛再一次皱眉:“管弦,你要我说几遍,我们已经离婚了。” “是是,我总是忘,那行,我,我先回去,等你有时间,你给我打电话。” 付辛没有给任何承诺,打了个车,开了车门就对师傅说:“赶紧走。” 管弦追上来,扒着车门对付辛道:“老公,我今天早起来不及做早饭了,你那儿还有零钱吗?我给你点儿,你去买点小笼包什么的对付对付,等中午我炖了汤给你送过去。” 付辛眉眼都竖起来了,冷冰冰的道:“送什么送?你要我说几遍?” “我……”管弦怔怔的松手,付辛重重的关上门,对前头的司机师傅说:“走啊,我赶时间。” 管弦站在街头,深秋的风吹起她宽松的T恤,像一面花里胡哨的旗帜,吟唱着悲哀的失婚妇人之歌。 她自己却全不明白,只当是寻常的一次送别。 有付辛那句“一切都是为了房子,你我只是假离婚”,成了她行事的圭臬,她完全信任这个相伴十年的男人,对他从来没有任何一丝怀疑。 电话响起,管弦这才收回视线,付辛的车已经混入车流,早就看不见踪影,她却还在回忆着付辛的每一个表情,毫无怨尤的替他找着借口。 他一定是太累了,昨儿就是挺晚才回来,闹得她倒辗转反侧,以为他不想离婚,房子那事成不了了。 他工作压力一定很大,同事更加不好相处,他是男人,可手底下总有许多女人,他又不爱和她抱怨,所以都憋在了心里。 她更应该体谅他才对。 管弦接起电话,漫不经心的问:“喂?” “管弦,你在哪儿呢?爸又晕倒了,你赶紧来一趟。” 管弦忙道:“哥?我在民政局呢?爸怎么又晕倒了?” 管瑟道:“电话里说不清,你赶紧来吧。” 管弦的父亲是退休工人,管弦的母亲是退休老师,老两口有着不菲的退休金,日子满可以过得舒舒服服。 可惜管瑟创业失败,亏了一大笔钱不说,还借了几十万的高利贷,管爸爸一着急就脑溢血了,幸亏管妈妈警醒,及时送到了医院。 可这也不知道是幸事还是不幸。管爸爸救了回来,但整个人瘫在床上,随时都得有人侍候。 管瑟的妻子高金枝嫌弃管瑟,扔下两个孩子一走了之,管妈妈又要照顾孙子、孙女,又得照顾管爸爸,实在分不开身,只能找了个看护。 白天有人还好,看护装模作样,又是喂饭,又是喂水,又是擦身,看着挺尽心,可一到了晚上她就只管睡觉,这才几个月,管爸爸就生了褥疮。 虽说接连换了两个看护,可管家人还是不放心。毕竟伺候病人的活不轻省,连亲生儿女还有个嫌弃的时候呢,何况是外人? 这不,管爸爸又晕倒了。 管弦打车去了市医院,就见管瑟正站在病房外,来来回回的踱步。 管弦扬声叫“哥”,管瑟急步过来,一把将管弦拽到一边,道:“管弦,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爸的事,你说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 管弦不明白。 管瑟抹了一把脸,道:“弦儿,实话跟你说吧,我手里没钱了。你也知道,这高利贷背上就是个死,我光还利息都还不清,更别说本金了。” “我,我也没多少积蓄啊。哥,我和付辛我们俩一个月就那么几千块工资,除了平时生活开销,就不剩多少,再说我们又新买的房……真的拿不出来多少了。” 管瑟似笑非笑的笑了下,只可惜那笑跟哭差不多,他道:“你的情况我明白,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一直租房住,确实该买房了,你和小付又只拿个死工资,能有多少积蓄?我要是没亏本,我也不指望着你俩,可现在……爸刚才又去抢救了,大夫说要是抢救过来,只会比先前更糟糕。” 他顿了下,眼睛都红了:“爸是多爱干净的人?可你看这个月爸折腾的,瘦的皮包骨不说,还生了那么大块褥疮,每次往那里敷药,爸都疼得直叫唤。” 管弦也哭了。 她爸是个多坚强的人啊?当年厂里出事故,他把半截手臂绞进机器里都没吭一声。 管弦也心疼,可她没办法,她不上班,就更没钱,没钱就请不起看护,就交不起她爸的手术费,这是个两难的问题。 她安慰管瑟:“哥,你也别为难,总会好起来的。” 管瑟呵了一声,道:“管弦,要不,就这样吧,算了吧。”他紧紧盯着管弦,瞳仁里有哀求,也有羞愧。 管弦怔住了:“哥?” 管弦扭过脸,道:“我找你来就是这事儿,你说吧,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管弦说不出话来。 管瑟逼她道:“就是点个头的事,你要是不同意,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为了你侄子侄女,我也得找点儿事干,不能总像现在这样……” 也就是说,如果管弦不同意管瑟的意见,他便把这个家里的人和事都摔给管弦,他不管了。 可让管弦同意放弃父亲的治疗,那她成什么了?那可是她亲爸,就因为没钱,没时间,就放弃治疗?那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管弦眼泪哗哗往下淌,她呜咽着道:“哥,你别逼我,你容我想想。” 管瑟也蹲下去,捂着脸道:“弦儿,你当我心里好受?可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让我什么都不干,就在这儿伺候爸,一家子吃什么喝什么?” 管弦挨着他跟着哭:“可那是咱爸啊。” 管瑟咬牙道:“让他一个人拖着咱们一家子?” 他一拳怼到墙上,道:“弦儿,你就当我不孝,当我是畜牲吧,我实在付不起爸的医药费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他这一走,只怕轻易不会回来了,管弦一想到以后只剩下自己,她凄惶的拽住管瑟的胳膊道:“哥,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她要钱没钱,伺候管爸爸,她又没那份力气和精气神。 管瑟不吭声,可去势坚决,竟是真的不想管了。 管弦哭着道:“哥,你等等,我,我跟付辛商量商量……” 第047章 :薄情男(2) 管弦站在医院楼梯口, 焦急的倾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她在心里不停的祈祷:接啊, 快接电话啊, 快点儿接啊。 可付辛不懂她的心思, 凭她拨了十几遍电话,那头都没人接。 管弦只得给他发短信:老公, 我有急事, 你赶紧给我回个电话。 一直等了十分钟,还是没人回,管弦只得又发信息:老公, 我爸又抢救去了, 我哥问我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啊?老公, 你不方便接电话的话,给我回个短信…… 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只言片语。 管瑟走过来道:“弦儿,我先走了。” “别,哥。”管弦闭着眼睛, 哆嗦着,含含糊糊的道:“你别丢下我, 哥,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管瑟也怔住了。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不确切, 应该说人没钱,连尊严都没有,就比如现在的他。 他公司蒸蒸日上的时候,成天有饭局,不管是甲方,还是乙方,谁见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叫声“管总”,可一等他公司亏损,那就一个门可罗雀,他求上门,要么不见,要么哭穷,总之他下子成了避之不及的瘟疫。 他从高高在下,摔到沦落尘泥,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借钱,可钱没借到,只收获了无数的冷眼和嘲笑。 就是自己亲父亲生病住院,他都不能始终如一的尽孝。 虽然他知道自己想的不对,没有什么比父亲的性命更重要,可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没有钱,连医院都不收治父亲,到了还是一死。 他做过无数的心理准备,甚至预想到妹妹管弦知道他这么自私和恶毒,会拿耳光抽他,可他没想到妹妹竟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他的想法。 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可管瑟还是觉得难受,他痛恨自己,也痛恨这么容易就在钱面前屈服的妹妹。 他红着眼睛瞪着管弦。 管弦察觉到了他的怒气,忍住害怕道:“哥,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年有多艰难,付辛家里条件不好,他们家那么多人,就考出来他一个大学生,三天两头,他家找他帮忙,他赚的工资,能留下十分之一就不错了,我们俩从一毕业就租房,被房东半夜撵出去的时候也不少,我实在受够这种穷日子了。” 好不容易他们两个现在终于迎来了好日子,新房买了,日子要好过了,可父亲的病实在是……无底洞,以她的能力,她填不起。 人穷,连尽孝都是奢侈。 应该说老天怜悯,没给这兄妹俩做不孝子女的机会,管爸爸没能出手术室。兄妹俩抱头痛哭,但心头隐隐都有一种解脱和庆幸。 付辛一直没给管弦回话,等到管爸爸的丧事都办完了,付辛才轻描淡写的发了个短信:“什么事?” 管弦紧紧抓着手机,又笑又哭,忙给付辛打了个电话。他拒接,只回了条短信:“我不方便接电话。” 管弦又抹掉眼泪给他发短信:“老公,我爸去世了。” “是吗?我一直在出差,抱歉。”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了咱们家好,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管弦,你得学会独立,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要是咱俩有孩子,你都是孩子妈了,你能不能成熟一些?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找我?” 管弦的心仿佛坠到了谷底,那里是千年寒冰,她孤独的坠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肩,只觉得如此凄凉。 手机界面黑下去,她茫然的按亮,看着贫乏的对话,她一肚子话已经没了诉说的欲望。她打开输入法,却又不知道写些什么。 她不是没感觉,从民政局出来那一刻起,付辛就一直强调他们俩已经离婚了,离婚了,她每每提到“假离婚”三个字,付辛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他什么意思? 管弦重新按亮手机,打出一行字:“付辛,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你想说话不算数了?” 付辛回了一句:“你别无理取闹。” “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打算真离婚?” 付辛半天没搭理管弦。 管弦心急火燎,恨不能现在就钻到手机那头,把付辛揪出来好好说道说道。隔着个屏幕,就好像隔着天涯海角,他想什么,她根本不知道,他想不理她,他就不理她,她都没有任何办法。 管弦又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付辛置之不理。 管弦这时候才想起,自打付辛搬出去,她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公司宿舍?这么多年了,她连他的同事都不认得几个,这会儿想问问都不能。 许久,付辛才回了条信息:“不要再找我了。” 管弦再给他打电话,已经打不通,他把她拉黑了。 管弦真想找到他公司,可她又怕惹急了付辛,他不肯和她复婚,更怕到手的房子被公司收回,那时候就是再复婚都没意义了。 管弦只能给付辛发短信:“我不找你,我等着你跟我联系,老公,你别这样,我认错还不行吗?” 管弦克制着始终不敢打扰付辛,转眼就是半年。 当初离婚时说好的,半年左右,房子钥匙下来,他们去复婚。 管弦用新卡号给付辛打电话,付辛没接,管弦又给他发了条信息:“老公,我是管弦,房子钥匙下来了吧?咱们什么时候复婚啊?” 电话很快打了过来,管弦激动的手直发抖,半天才费劲的接通了电话:“老公——” 对面是个女人的声音:“你是谁?” 我…… 管弦望着手机号,怀疑自己打错了,她问:“你是谁?” 对面那女人道:“真是莫名其妙,是你给我打电话,你倒问我是谁?” “我,我找我老公付辛,你是谁?” 那女人哦了一声,咯咯笑起来,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不就是那谁的前妻吗?我可告诉你,你们都已经离婚了,没什么事别打扰我老公。” 她老公? 管弦脑子一懵:“你,你说什么?我和付辛,我们没离婚。” “切,你骗谁呢?离婚证我都看过了,你说你们没离?你发臆症呢吧?我告诉你,付辛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现在是我老公,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孩子都七个月了,你要再敢不识趣,小心我饶不了你。” 管弦简直要疯了,她和付辛离婚才半年,他们的孩子都七个多月了,也就是说,付辛是婚内出轨? 不,不,这不可能。 管弦紧紧抓着手机,道:“你,我不信,你让付辛接电话,我要跟他说。” “你跟谁说也没用,你要是要点儿脸,就别再骚扰我们。”说完,对方啪一下挂了电话。 管弦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手机上都是泪水,她却没反应过来。付辛怎么能这样?他们结婚十年,不是她不要孩子,是他不肯要,他说日子过得艰难,生下来也没法养,不如再等等,等日子稍微好点儿再说。 最起码得有自己的房子吧?总不能让孩子出生在出租房里吧? 就这样,十年间,管弦打掉了四个孩子,最后一次还是双胞胎,大夫看她就跟看个傻瓜似的,说道:“好好的孩子,你们为什么不要?既然不要,为什么不做措施?你的子宫壁这么薄,再打,以后还要不要孩子了?” 管弦极其舍不得,可付辛说:“双胞胎更留不得,一个孩子都不好养,俩怎么养?” 就这样,管弦忍痛打掉了双胞胎。 他们刚结婚时,真的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她陪他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如今他成主管了,房子也买了,然后他就另娶了别的女人? 那她算什么?她这十年的辛苦又算什么? 管弦跑到付辛的公司去讨公道。 她没能见着付辛,她抓着付辛的同事诉说自己的委屈,可惜人人都拿她当疯子看。付辛现在的妻子不过二十五六岁,生得只能算是清秀,可身上的孕妇装全是名牌,描眉画眼,是管弦以前最瞧不上的女人。 但就是这个女人,抢了她这十年的成果。 她挺着大肚子,颐指气使的对旁人说:“这就是付辛的前妻,看看她跟付辛配吗?好像五六十岁的老女人,都离婚了还纠缠着付辛,真是不要脸。” 管弦慌不迭的辩解:“不,我不是,我不是前妻,我是付辛的老婆,他说是假离婚我才离的,要不然好好的,我为什么要离婚?我没不要脸,我们结婚已经十年了,我找我老公怎么了?” 那女人嗤之以鼻:“哪有假离婚这么一说?婚已经离了,离婚证也发了,你说假离婚?笑话,你当婚姻法是儿戏呢?” 管弦灰头土脸的离了付辛的公司,她去律所咨询,结果律师说得和那女人一样:什么假离婚,说什么都没用,他们合法离婚,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付辛婚内出轨,一则是她没证据,二则已经离婚,法律没法再制裁付辛,只能是道义上给管弦一点儿补偿。 第048章 :薄情男(3) 管弦是从病床上醒来的。 她发了会儿呆, 才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卫生间里, 对着镜子看自己的模样。 镜子里是个年轻的女子, 瞧着也就二十三四的模样, 眼睛挺大,就是有些无神, 脸上满是胶元蛋白, 可因为劳累和营养不良,显得黯淡无光。 镜子里的女子忽然咧开嘴笑了笑,眼睛里仿佛注入了不同的神彩, 尽管还是从前的模样, 可这芯子里已经是不同的人。 管弦拢了拢长发,用普通的黑皮筋把头发盘到脑后, 露出光洁的额头。本尊不是个丑女人,管弦还算满意,毕竟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她自己瞧着也舒服不是? 从记忆里,管弦知道她是在擦窗户的时候掉下来摔晕过去的。 只能说老天保佑, 她并没伤得太重,只是右手臂脱臼了。这不是最致命的, 而是半个月后本尊查出来有了身孕。 这是本尊和付辛的第一个孩子。 可惜付辛人如其名,他软硬兼施,以管弦摔伤用了药物为由,哄劝本尊流掉了这个孩子。 如今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 想必付辛的愿望要落空了。 管弦回到病房,按响了呼叫铃。 护士走过来,管弦道:“护士,我觉得没什么大的妨碍了,能出院吗?” “我正要通知你,你该交住院费了。虽说只是脱臼,可一旦保养不好,将来会成习惯性脱臼的,到那会儿你可做不了重活了。” 管弦陪笑:“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我肯定比谁都要在乎,可这……” 护士猜着她是没钱交住院费,也没为难,只道:“我去问过大夫吧。” 管弦就差拱手了:“谢谢啊。” 管弦艰难的用一只手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只除了脱病号服裤子的时候有些费劲,还不小心抻到了伤处,疼得管弦嘶的吸了一口气。 她坐在床板上,用腿踢脱掉裤子,正要穿自己的衣服,外头响起敲门声。管弦一怔,扬声问:“谁?” 管弦住的是八人间,但这一大早的都去做检查了,要不然她也不能堂而皇之的锁上门,这也不至于回来得这么快吧? 她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衣服套好,也顾不得自己的手臂疼了。 外头响起个不耐烦的声音:“是我。” 付辛? 打开门,管弦靠着门框,冷冷的瞅着付辛。 付辛被她寒凉的眼神一激,怔了下,随即道:“你伤得怎么样了?” 管弦嘲弄的道:“真难得,你这个大忙人居然还能拨冗前来,关心我的伤怎么样?” “你这是什么话?我关心你还关心错了?” “哪敢啊。”管弦好笑的道:“我是受宠若惊。”她退后一步,让付辛进来,道:“你来的正好,我要出院,你帮我办下出院手续。还有,能否帮我把裤子换上?我实在是不方便。” 付辛张大嘴巴,第一个反应是:你疯了吧? 这还是管弦吗?以前她对自己嘘寒问暖,关心备至,什么时候她的事让自己动过手?都是她把他服侍的服服帖帖的。 可一看到管弦右臂上打的绷带,他也就没说什么,主动过来给管弦换裤子。 管弦坐在床沿,盯着半蹲在地下的付辛,心道:刚才把就要穿好的裤子甩脱了真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了。 付辛办好了出院手续,提着管弦的包,两人相跟着出了医院大门。 管弦叹口气,道:“这医院真不是人住的地方,这才几天,花了将近五千多。” 付辛道:“谁让你来医院?我说就在楼下的诊所包扎一下,你非不听,这回钱花了你也舒服了吧?” 管弦站住脚,不肯往前走,付辛毫无所觉,闷头仍旧一直往前,许久他才意识到管弦丢了,愤怒的回头,一眼看见管弦十分凉薄的打量着他。 脑子里有什么忽悠了一声。 他走过来问:“你又耍什么大小姐脾气?” 管弦很正式的道:“付辛,咱俩分手吧?” 她说啥? 付辛毕业两年了,可因为专业不好,一直没有个长期稳定的工作,他正想跟管弦商量准备考研呢,这个时候她提分手? 这怎么行? 付辛暴怒的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管弦道:“不是你一直挑剔我,说我是大小姐出身,这也不会,那也不行吗?那就分手,你挑个和你门当户对的姑娘来,也别让我耽误了你。” “我那是挑剔吗?男女朋友之间连真话也不让说了?你就非得逼着我跟你客客气气,虚与委蛇,满嘴谎话是吗?” 管弦耸肩笑笑,道:“这是两码事,如果没有起码的喜欢和欣赏,我们两谈这个恋爱有什么意思?” 付辛这才意识到管弦说的是真的。 不可能,他从来没考虑过分手这种事,他和管弦在一起四五年了,她长得漂亮,出身又好,同学都说他好福气。 他家里穷,又一大家子人都指望着他,要不是这几年有管弦帮衬,他肩上的压力大得无法想像。 付辛板着脸道:“别闹,吵架正常,说分手也正常,可不能真分手吧?你嫌我说话不对,我改还不行吗?走吧,你也该饿了,我们去吃饭……” 他很诚恳的望着管弦,又四下看了看。 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呢,她好意思闹? 管弦单纯只是说说,她知道这个时候想要分手的绝对不是付辛,毕竟他还没从她身上榨到最大价值呢,若真的分了手,他怕是注定要做一辈子的单身狗了。 她也不急着分手,就是分,也总得把他曾经对本尊做过的一切,让他自己重新体会体会才行。 管弦痛快的跟着付辛去了街边小店。 付辛敷衍的问管弦:“你吃什么?” 管弦道:“别的都算了,我胳膊受了伤,点个排骨补补钙吧。” 付辛去点菜,没多大会服务员上了两碗面。 管弦不动筷子,就那么瞅着付辛:“不会吧,你就好意思让我吃这个?” 付辛小声嘀咕:“外头的饭就那样,凑合对付一口吧,回家再炖排骨。再说你这儿不是有吗?” 付辛要的是西红柿鸡蛋面,管弦的是排骨面,碗里一碗油花汤泡着两块排骨。 管弦拿起筷子,挑了挑面,把排骨先吃了。 行吧,总算还有两块不是?要是以前,管弦一定把最好的肉挟给付辛,可今天她自己吃得香。 付辛不无失落的看了一眼管弦,总觉得她伤了这一回,人都变了。 他自失落他的,管弦虽然挑拣,但仍旧把一碗面吃完了,她吃得快,吃完面就坐在桌上仰头看着对面的电视看着乏味的新闻。 付辛放下筷子,咳了一声,问管弦:“那个,管弦,你还有钱吗?” “没了啊。”管弦看他一眼,问:“怎么了?” “哦,没事,我去结帐。” 管弦盯着付辛的背影,不无凉薄的笑了下。一个大男人,自己赚不着钱,只会压榨自己的女朋友,真是好意思的? 对不起,她不是本尊,以后她不但不会给他压榨的机会,还要不遗余力的压榨他。 回到两人租住的单间,管弦便唉哟一声道:“又疼了,付辛,你看看还有热水吗?给我倒一杯,我先把药吃了。” 付辛只能去倒热水。水壶是空的,他又转到厨房去接水。 吃了药,管弦往床上一躺,付辛坐到床边,看她阖了眼要睡,忙推她一把道:“管弦,我跟你商量点儿事?” “什么,你说。”管弦没睁眼。 付辛犹豫着道:“那个,我想换间房。” 管弦抱怨道:“咱们刚毕业那会租的房间虽小,可好歹是自己住,如今三室两厅住着十七八个人,咱们就这么一小间,我早就住够了,换换也好。” 付辛半天才道:“我的意思是,咱们租个地下室吧,这房租太贵了。” 管弦不说话了,只泪意盈盈的一扭头。 付辛拉着管弦的手道:“对不起,我知道你跟着我吃苦了,可你放心,我不可能永远都这样,总有一天我会发迹的,到时候我们也买大房子……” 是啊,他说的没错,他确实发迹了,也买了大房子,可惜女主人却不是她。 管弦转过头来,道:“付辛,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出息的,可是地下室,又阴又暗又潮湿,长年不见阳光,怎么住人啊?” “住地下室的人多了,管弦,你再忍忍,就忍几个月。” 管弦盘算了盘算,道:“我记着咱们的房租到下个月月底才到期,那咱们下下个月初再搬。” 付辛本来是打算提前搬出去,还能省一个月的房租,可见管弦可怜兮兮的模样,他一犹豫就没反对。 见管弦终于轻松了些,付辛这才开口道:“管弦,我现在这工作不对口,我想考研。这回我一定选个好专业,只要研究生毕业,好工作大把大把的任我挑,苦是苦了点儿,只有你一个人工作,可就两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等我研究生毕了业,我十倍百倍的补偿你。”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下。 第049章 :薄情男(4) 说实话, 管弦才不在乎付辛考不考研呢,因此她并不反对, 甚至还温柔的鼓励他:“嗯, 我相信你, 也支持你。” 她只会用口头上的言语支持,至于别的, 甭想。 管弦更加有力的回握着付辛的手, 道:“付辛,我想好了,要不我搬回我们自己家住吧。” “……”付辛不愿意, 深情的凝视着管弦道:“我舍不得你。” 管弦噗哧笑道:“你要真舍不得我, 那就跟我一起搬回去呗。” 付辛讪讪的道:“还是算了吧,你爸妈对我, 好像意见挺大。” “没有啊,上回我爸还夸你,说你有孝心,责任大,敢担当呢。”横竖好话不要钱, 管弦也不管真假,全都给了付辛。 付辛低头讪笑了下, 道:“还是算了,你要回去住,那是应该应份的,毕竟你们是一家人, 我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住过去算怎么回事?” 管弦也不反对,他愿意自己受罪,那他就受呗。当天晚上两人安安生生的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管弦便给家里打电话,张罗着搬过去。 管弦的哥哥管瑟亲自开车来接。 为了避免和管瑟见面,付辛一大早就出了门,说要要办离职手续,把档案办到人才市场管理处去,还说要和老同学打听打听考研的事…… 管瑟进了屋,帮着管弦把东西拎到车上,又替她拉开车门,问她:“终于想明白了?” 管弦坐到副驾驶,笑道:“想明白了,不就是一男人吗?离了他还找不着两条腿的男人了?” 管瑟哈哈大笑,发动了车子,驶也这个破旧的小区,对管弦道:“你要早这么想就对了,不过现在想明白也不晚,你才多大?又没结婚,安生几个月,哥给你重新找个。” 管弦没有本尊那么深的感情,因此对于付辛毫无留恋,当下顺着管瑟的话应和了几句,把管瑟哄得心花怒放。 回到家,管妈妈亲自来开门,一见着管弦,就拿手指头戳她脑门:“你这小没良心的,快恨死我了,怎么生你养你的爹妈就都成了仇人,反倒是外八路的男人成了你的知心人?你还知道回来?我当你一辈子都不进这家门了呢?” 管弦笑嘻嘻的搂着管妈妈,道:“以前你闺女傻,现在不是想通了嘛,什么知心人,再知心也没我爸妈哥哥亲。” 管妈妈也高兴起来,却板着脸问:“你这话当真?以后还为不为个男人跟妈使脸子耍脾气了?” “不了不了,绝对不了。” 管瑟也跟着道:“妈,弦儿是真的想明白了,您就别再唠叨她了,要是她不改,您就是揍她也成啊。” 母子三人高高兴兴的进门,管妈妈一看管弦的手臂,立刻心疼的问:“哟,你这是怎么弄的?” 管弦化重就轻:“就是不小心摔了,没事,早不疼了。” 管妈妈瞪着眼问:“弦儿,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付辛那小子打的?” “唉呀,妈你想哪儿去了,真不是,是我不小心擦窗户摔的。” “你呀——”管妈妈气得。 管弦嘻嘻笑道:“妈,谁让你闺女笨呢,什么事都干不好。” 管妈妈哼一声道:“家务活干不好又怎么了?干的好的那是保姆。你也是,收拾屋子叫个小时工啊,何必自己跳上跳下,这回摔疼了吧?看你长不长教训。” 管瑟把东西拎到管弦屋里,晃着车钥匙道:“行了,你们娘俩说私房话吧,我可得走了。” 管弦叫住他道:“哥,听说你要结婚了?” 管瑟道:“你从哪儿听说的?早着呢。” 管弦道:“要结婚也可以,不过得经过我的审核才行。” 管瑟哈哈大笑:“就你那眼光,快得了吧。” 管弦一手叉腰,道:“我眼光怎么了?没毛病,总之你要是不经我同意就结婚,我就立逼着你去离婚。” 管妈妈轻打了管弦一下,道:“胡说什么呢。”转过脸来却对管瑟道:“你妹妹说的话也不框外,你要真定下心,有了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就带来家里吃顿饭,怎么也算是认识认识。” 管瑟敷衍道:“行,等我有了女朋友就带过来。” 管瑟拉开门要走,管妈妈又道:“晚上早点儿回来,你妹妹手臂伤着,我让保姆炖点儿大骨头汤,你们也跟着喝一碗。” 管瑟:“大骨头汤什么稀奇东西,让弦儿自己喝吧,我又不缺钙,回头再说吧。” 管弦又养了一个星期,这才去上班。 她工作轻闲,又不必给付辛洗衣服做饭,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她想起了考研。 付辛能考,她也能,就算没事考个研究生气气付辛不呢。 对于管弦的决定,管家人都挺支持。管爸爸说的好:“虽说女孩子家不看这些,可自己有本事总比靠着别人强,家你不能靠一辈子,男人也是,你考着试试吧,万一考上了呢?” 管妈妈也说:“我看你闲着也是闲着,考考呗,再说你那工作也四五不靠六,工作是轻闲,可都是打杂啊,工资也不高,万一研究生毕业,换个工作也是好的。” 管瑟的话就不太正经,他道:“行啊,你要是考上了研究生,将来挑男人的时候眼光就能再高一点儿了。” 话糙理不糙。 管弦在家人的支持下,选好了学校和专业,买了一堆辅导书籍,甚至还在本地大学报了个专业辅导班。 每天早起她先背英语单词,在单位只要没事就翻两页政治,晚上也是一直看书到十点多。 还真像模像样。 自从她搬回家,付辛大概有所顾忌,一直没给她打电话。 管弦也乐得不搭理他。 可这天管弦正在看书,电话响起来,管妈妈接起来,只说了句“喂”,便扬声没好气的对管弦道:“弦儿,你的电话。” 管弦跑出来,用唇形示意管妈妈:“谁?” 管妈妈丢给她一个白眼:“还能有谁。” 那就是付辛了。 管弦坐到沙发上,接起电话,有气无力的问:“喂?你好。” 付辛一怔,顿了几秒,问:“付辛?你怎么样了?” 付辛愁眉苦脸的道:“还能怎么样?胳膊疼,做什么都不方便。” “啊,那你好好养着。” 管弦跟陌生人一样,也不问付辛好,也不问他有什么事,直接把电话挂了。 管妈妈@付辛:这真是管弦? 管妈妈按捺不住好奇,走过来问:“付辛找你什么事?” 管弦哪儿还有刚才的无精打采,她噙着笑道:“不知道啊,他没说。” 管妈妈失笑道:“行吧,你这样也好,早点儿断了省得以后有罗烂。” 管弦却嘲弄的笑了下。 她坐在沙发上没动,管妈妈催她:“不是看书吗?怎么还不去?我跟你说,考研是你自己要考的,那就好好学,别跟高中时候似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管弦嘘了一声,指指电话。 管妈妈挑眉:“怎么?” “再等等吧。” 果不其然,没两分钟,电话又响了,管弦示意管妈妈噤声,接起电话:“喂,你好。” “管弦,是我,付辛。” “你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想,我们也有好几天没见了,要不,你出来咱俩吃个饭?” 管弦哀怨的道:“我不想出去,要不你来我们家吧?” “啊?那多不方便,我还有好些话要跟你说呢。” 其实管弦觉得付辛挺可怜的,出身是没法选择的,他是家里的长子,从小在村里也优秀,被家里人寄予厚望……以至于他才有点儿小成就,村子里就把他架到了救世主的地位。 但这都不是他负心薄幸的理由。 本尊帮了他那么多,就算这些都不算恩,那她陪他一起吃了那么多苦呢?他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和怜惜吗?怎么就能算计本尊,让她净身出户离婚,什么都没有呢? 所以最后这一条是管弦最不能饶恕付辛的地方。 她完全可以趁机和付辛一刀两断,可本尊所受的苦就全白搭了。 因此管弦想了想,道:“今天不行,天马上要黑了,不然明天吧,中午下了班你去找我。” 管妈妈不赞同的朝管弦使眼色,管弦朝她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善良的妇人根本不知道她亲生女儿都遭受了什么。 付辛见管弦答应了,又说了好些情深意重的话,管弦嫌他太唠叨了,说了一句“我妈在呢”。 付辛立刻吱唔起来:“那,明天见。” 放下电话,管妈妈嗔怪的道:“你这孩子,我当你想明白了,原来还这么糊涂,既然不想和他处了,你还理他做什么?” 管弦道:“毕竟这么多年感情呢,我要是太绝情,他反正什么都没有,逼急了做出守激手段来怎么办?” 管妈妈没办法,只好道:“那行,不过说好了,见面就见面,你跟他说清楚,以后你们俩一刀两断,再没关系,让他少来纠缠你。” 管弦敷衍的道:“好,我都知道了。”在管妈妈看不见的地方,她自嘲的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下,谢谢支持作者君的小天使们。 第050章 :薄情男(5) 管弦穿了一件比较肥的碎花长裙。 付辛远远见了就笑起来:“你今天可真漂亮。” 那当然, 离开他,管弦又不必辛苦劳作, 更不用伺候他, 还有管妈妈一天到晚指挥着保姆给她熬烫炖肉, 一个多月,养得唇红齿白, 不漂亮才有鬼呢。 “是吗?”管弦随手拂了下裙子, 抬头朝付辛笑道:“你可瘦了啊。” 付辛头发长了,脸色也面黄肌瘦的,只剩下一张大眼睛, 显得有些可怖。他摸了下脸, 腆脸对管弦道:“想你想的。” 管弦抿嘴一笑,道:“油嘴滑舌, 谁信你?” “我是真的想你了,不信你摸摸。” 管弦抽开手,四下望了望,道:“你别耍流氓啊,这大庭广众的, 让人看见算怎么回事?” 她不说还好,一说付辛就更受不住了, 他抱住管弦道:“弦儿,要不你还搬回来吧,咱们总这么两地相思的算怎么回事?我不信你不想我。” 管弦推开他,道:“我饿了。” 付辛见她如此不解风情, 只好作罢,一个多月不见,对付辛来说,漂亮的管弦简直有如再世为人,他把从前追管弦的劲头都拿了出来,带她去了看上去门脸还算过得去的菜馆。 管弦啧了一声,道:“你发财了?在这个地方吃饭,咱们俩也得一百多。” 付辛肉疼的狠,却还是咬咬牙道:“又不是请别人吃,一百就一百。” 管弦笑了笑,把菜谱推给他,道:“点两个家常菜吧,一人一碗米饭。” 她还是那么会过,知道替他省钱,付辛很满意。 付辛点了两碟小菜,两个热菜,都是管弦爱吃的。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管弦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就吃。 付辛倒是不急,要了瓶啤酒,不紧不慢的喝着。 管弦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 付辛这才扒拉了小半碗米饭,对管弦道:“管弦,我想跟你说个事。” 管弦朝他一笑,道:“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说。” 付辛眉头一跳:“你先说。” “不,你先说。” 看管弦眉目如画,这么一撒娇,宛如烈火玫瑰,付辛心口重重的跳了一跳。 他把玩着酒杯,道:“是这样,我家里的三叔病了,县城里的医院,你也知道,水平不怎么样,我爸给我打电话,说想把我三叔送到省城里的医院来。” 管弦点头,故意无知的道:“哦,你三叔的病挺重的吗?什么病?” 付辛避重就轻的道:“倒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挺闹腾的。” 管弦知道他三叔是精神分裂症,他既然不敢说她也就不问,点点头道:“倒也是,省城的医院肯定要比县城的医院好,什么时候到?用我去接吗?” “呃,不用,我带着他们去就行了,那什么,我现在手头有点儿紧,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啊?” 管弦露齿一笑,阳光下她的牙齿泛着玉一样的光泽,她轻快的道:“好啊,借多少?” 付辛心里一松,小心的试探道:“可能,需要的有点儿多,你手里有多少?” “我这个月刚发的工资……”管弦煞有介事的扳手指头算:“手机费一百,给家里交的伙食费四百,坐公交车五十,跟同事外边吃饭一百,还有两千二。” 付辛脸色一灰:“这,也太少了点儿。那个,管弦,你看能不能跟你爸借点儿?” “借多少?” “五,不,三万吧。” 管弦也收了笑,手捂上腹部,眼巴巴的望着付辛道:“付辛,我有件喜事想要告诉你。” 付辛眼前一黑,他直觉管弦的“喜事”不是他能接受得了的。他勉强振作精神,麻木的抿了抿唇,道:“你说。” “我怀孕了。” 付辛落荒而逃。 第二天他回过味儿来,给管弦打电话,约她见面。管弦哭着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嫌弃有孩子了吗?嫌弃早说,别当我稀罕给你生,你不要,我明儿就去医院打了他。” 付辛就是这个意思,可他又不好直说,只能劝管弦:“你先别哭,有事咱们好商量行吗?你我现在这情况你也看见了,我一文不名,家里又支持不上,你让我拿什么结婚?不结婚,孩子就没法上户口,更别说以后还要吃奶粉,上学……这些费用不是一块两块,那可是上万块,你让我怎么办?” 管弦停止了哭,她问付辛:“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但慢慢来吧,现在是我三叔的事,他们明天就到,最起码得住一两个月,光是住院费和护理费就得一两万,管弦,你能不能帮我救个急?” 管弦好笑的想,本尊和娘家闹到决裂也不是没好处,起码拒绝付辛的时候连借口都不用想,但这会儿她现决裂也来不及了。 管弦为难的道:“付辛,这钱,真的是太多了。” 付辛恼道:“要是不多,我能跟你开口吗?” 求人得有求人的模样,他倒好,借钱还跟大爷似的,谁欠他的? 管弦不说话,付辛又抱怨了几句,愤而挂上电话。他知道管弦爱他,爱到没有自尊,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的地步。他平时都不乐意哄着好,只要他跟她撂了脸子,保管她乖乖的把钱送过来。 可惜这次他想错了,管弦不仅没有任何慌张,反而跟没事人一样,该看书看书,该上班上班。 付辛却按捺不住了。 管弦一下班,才下了楼,就被付辛拦住了,他轻轻一扯,便把管弦拉到了路边,他愤怒的望着管弦:“管弦,你怎么这么心狠,那是我亲三叔,你怎么就见死不救呢?” 管弦好笑的想:你也说了,那是你亲三叔,可不是我的。 她不跟付辛硬来,只用手捂着腹部,道:“付辛,你干吗这么说啊?我肚子好疼。” 付辛眼神一转,他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要是“不小心”把孩子折腾没了,那是她自己不知道保重,是老天不让这孩子活,总之跟他没关系,不是吗? 他瞳孔张大,又狠狠的推了管弦一把,管弦没料到他这么狠心,一下子坐到地上,原本假肚子疼,这会儿真疼起来。 付辛也不扶她,还指着她道:“要早知道你是这么没人情的人,我就不会追求你,我可真是看错了人……” 管弦从包里找出电话,给管瑟打过去,报了地址,让他来接她。 管瑟倒是真疼这个妹妹,连问为什么都没问,就说马上过来。 管弦收好手机,自己挣扎着站起身,和付辛拉开几步的距离,道:“就当你是瞎了眼吧,你想怎么样?” “……”话风不对啊?她不该痛哭流涕的向自己认错吗?怎么这样强硬?别一不小心抻秃鲁了。 付辛换上诚恳的表情,伸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对不起,管弦,我不是真的想推你,我就是一不小心。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所以才来求你,真的,我就这么个三叔,我总不能眼睁眼的看着他去死吧?” 管弦道:“你有孝心,我很敬佩,可你的三叔要管,那你的孩子呢?你管不管?” 付辛也恼了:“我倒是想管,可你让我怎么管?三叔是个大活人,一家子好几口子人全指望着他呢,难不成你要我为了个还没成形的孩子不管我三叔死活?” 管弦点头:“行,钱我可以借给你,但你答应我,咱俩分手。” 分…… “不行,管弦,你别这么狠心,我借钱不是白借,我会还的,按银行利息算,真的,等我以后有了钱,我会百倍的补偿你。” 管弦退后一步道:“我真的很失望,也很伤心,你会这么说我,我自认在这场恋爱里,付出的不比你少,可你只有退缩。好,钱我借给你,我也不需要你补偿,咱俩分手。” 付辛一想子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他拉住管弦道:“是我想错了,我总认为既然要结婚,就该担起责任来,你出身好,从没吃过苦,所以我想多奋斗几年,等有了资本了再去你们家堂堂正正的提亲。我知道你们家人都瞧不起我,嫌我是农村出身,可出身不是我能选择的,我也已经很努力了……” 管弦推开他,扭身道:“我当初接受你,并不是因为你家多少钱,知道你是农村的,我也没有嫌弃过。” “是,都是我不好,我们这就结婚,反正已经有孩子了,我们得给他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走,管弦,我这就去取身份证。” 对于付辛来说,连婚姻都可以算计。 管弦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他的无耻,对于本尊,他用的都是最拙劣的手段,因为本尊是真的爱他,他在享受本尊的付出的时候,同时也在嫌弃本尊的愚蠢。 如今的管弦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他骗人的手段也高了一级。 人,是永远都无法想像和揣测的,他们会一次又一次跌破底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说一更新就掉收藏,还真是…… 第051章 、薄情男(6) 管瑟冲过来, 一把甩开付辛,将管弦护到自己身后, 厉声对付辛道:“你要干吗?大男人能不能要点儿脸, 死乞白赖的纠缠什么?再敢对弦儿动手动脚, 我弄死你。” 付辛脸上闪过屈辱,良久才变成无耐, 抹了下鼻子上的血, 道:“大哥——” 管瑟都一个激灵,不敢置信的看着付辛。 付辛叫出第一声,剩下的也就顺口多了, 他道:“大哥, 我是真的喜欢管弦,就算你不支持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你也不该棒打鸳鸯。现在弦儿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是一定会和她结婚的。” “什么?”管瑟看向管弦:“他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视线落到管弦的小腹。 那里尚且平坦,根本无法验证。 管弦点了点头。 管瑟青筋暴跳,猛的冲向付辛,拳头跟雨点似的落下去, 一边打一边骂:“你个畜牲,我打死你。” 管弦当然不可能让管瑟打死付辛, 那就是个人渣,打几下出出气得了,还真为他赔上一条命啊? 拦住他们两个,管弦劝气喘如牛的管瑟:“哥, 付辛也不是懦夫,他刚才还说要和我结婚,给孩子一个名份呢。” “我呸,他当他家有皇位要继承呢?还名份?谁稀罕他给的名份?” 管弦劝了半天,管瑟才冷笑道:“结婚可以,但不是领个结婚证就算完了的,咱们管家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他把你拐到手,连见父母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休想。” 他指着鼻青脸肿的付辛,道:“不是要结婚吗?让你父母来管家提亲。” 付辛虽然为难,可这步不走不行。 本尊爱付辛爱得不惜与全世界为敌,当然没让付辛为难过,俩人确实领了个证就算结婚了,没有双方父母见面,更没有按部就班的订亲、成亲,更别说婚纱、酒宴…… 就是因为得到的太容易,所以他没学会珍惜。传统确实有陋俗的一面,但传承几千年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有时候有些事,还是需要仪式感的。 管弦没想逼付辛太过,到底还是借给他三万,不过管瑟亲手压着付辛在一张欠条上按了手印。 他说得很是不客气:“别说你和弦儿还没结婚,就是结了婚,这也是婚前财产,又不是小数目,断没有稀里糊涂的道理。亲兄弟,明算帐,以后谁要是叽叽歪歪,有了这张欠条就能堵住别人的嘴不是?” 付辛脸色通红,可人为五斗米折腰,何况他要的还不只是这三万斗米,而是他做为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的荣誉和颜面,这可比多少钱都要珍贵,他哪里舍得糟蹋? 付爸爸是跟着付三叔、付三婶一块来的。 付三婶是个垂垂老矣的妇人,岁月的艰辛在她脸上刻下一道又一道愁苦的皱纹,站在车水马龙的城市,她满眼都是惶恐和无措。 付爸爸倒还好些,毕竟他的儿子是大学生,在省城有工作,又谈了个省城的女朋友,算是在省城扎根发芽了,他天然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帮着把付三叔安排住了院,又请了看护,付三婶抹着眼泪再问询问,知道自己住下去也没什么用,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也就该回去了。 付三叔的病不是第一次犯了,他犯的时候六亲不认,付三婶对他有再多的感情也早就磨光了,放在医院倒是比交给谁都放心。 送付三婶上了火车,付辛请付爸爸吃了饭,给他在酒店开了间房。付爸爸摆手,说什么也不住:“一晚上好几百呢,做点儿啥不好?干吗要浪费这个钱?我住哪儿都行,可千万别花这冤枉钱。” 付辛只得把付爸爸带回了自己住的地下室。 付爸爸经常进城,在四邻八乡也是人物,见过高楼,满以为儿子在省城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可再没想到儿子住的居然是阴沉、潮湿、黑暗的地下室。 他那一直挺着的脊梁骨忽然就弯了下去。 付辛把自己的情况一说,最后道:“都是暂时的,爸,等我考上研究生,毕业了再找工作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付辛描绘的前景很宏伟,付爸爸又已经习惯于相信自己的儿子无所不能,因此很快接受了现状,他甚至还用老话激励付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这个时候多吃些苦不是坏事。” 他又问起管弦:“你不是说你谈了个省城的女朋友吗?” 一提管弦付辛就头大,可不跟父母提肯定不行,他有些为难的搓搓手,勉强堆出笑脸来,道:“爸,我正要跟你说这事,你看我们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结婚了。” “是该结了,你妈早就给你把结婚要用的被褥都做好了。哪天见见亲家?这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总没有悄没声就娶人家姑娘的道理。” 付辛头都没抬的道:“见是要见的,不过爸,我有件事得跟你说明白。管家条件比较好,管弦是个好姑娘,她不嫌弃我什么都没有,可她爸妈就有点儿势利眼……” 付爸爸嗤了一声,道:“只要姑娘好,娶进门你们俩过日子,跟她爸妈有什么关系?你好好努力,干出个明堂来给他们看,看他们还势利眼不。” 付辛道:“我是怕你去了,他们要为难你,不过也不怕,管弦已经怀孕了,到时候您就这样这样……” 付妈妈有些怔,随即一拍大腿:“唉呀,孩子都有了,你怎么不早说?这可是咱们老付家的长房长孙啊,这样,明儿一大早你跟我去买点儿水果,咱们去管家提亲。” 管家这会儿阴云密布,管爸爸和管妈妈坐在居中的沙发,管瑟站在他们身后,管弦则只能坐在沙发对面的小马扎上,低头缩肩,整个一副被审讯的小可怜的模样。 管瑟幸灾乐祸的道:“你倒是狂啊,再狂一个呗。什么都没有呢,你胆子倒大啊,蔫不溜秋你倒先怀上孩子了?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放下自尊和身段去给这么个滥人当保姆?” 管爸爸一直没吭声,管妈妈瞪一眼管瑟,道:“有话好好说,不会说滚回你自己屋里去。” 得。 管瑟耸耸肩:“妈,别嫌我说话难听,弦儿都是你们惯的,你们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事?本来拿的是公主的剧本,结果呢?她生生把自己过成了要饭花子。” “行了,你少说两句。”管爸爸一开腔,管瑟不说话了。 管爸爸沉默了半天,问管弦:“你是怎么想的?” 管弦一直没说话。 管爸爸便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太赞成的道:“你也大了,有些事得自己做决定,哪怕是错的……” 管弦喃喃:“对不起,爸,妈。” 管妈妈立刻就炸了:“你还知道对不起我和你爸啊?我们把你生出来,金尊玉贵养到这么大,是让你这么糟贱自己的?” 管爸爸看了管妈妈一眼,道:“说这些难听的话做什么?” 他看向管弦,道:“你妈妈说话是难听了点儿,可这也是实情,弦儿,就算你和付辛……也不是没有回头的余地。现在未婚先孕的多了,咱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寻个门当户对的,也不是不行。” 管弦眼里噙了泪,强笑着道:“我都知道,可爸,这事毕竟不光彩,就算我重新另找,总不能始终瞒着人家。真要告诉人家实情,哪个男人会不在意这些事?” 管弦并不怎么热衷嫁给付辛,可不嫁,他亏欠本尊的种种,又该怎么讨回来? 管爸爸没话说了。 尽管他们想的好,但管弦说的也是事实,有时候离婚妇人要比失足少女还更有挽救的价值,世人对女人总是苛刻太多,他们便是想把管弦保护起来,那也太不现实了。 管妈妈低声哭了起来,她替管弦委屈:“付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不说,就说他们家那么穷,将来还不吃定了你?咱们家给你搭点儿倒不怕什么,可升米恩,斗米仇,只怕付辛未必会感激你……” 不得不说,有时候老人的话是有道理的。 但管弦已经箭在弦上,没有再退缩的道理,她笑笑道:“爸,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放心,我不会啃老的,更不会带着付辛一起啃老。” 管瑟道:“你胡说什么呢?不啃老,难不成你跟他一起吃苦受累?” 管弦坚定的道:“有钱讲究,没钱将就,这是我和他的生活,应该我们俩人一起分担,能过就过,不能过,那就离呗。” “你——”三个人的眼神都有些恨铁不成钢,管瑟更是道:“哪有结婚是盼着离婚的?要这样,你何必结这个婚呢?” 管弦看向管爸爸,道:“爸,现在不是常说,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吗?不过我答应你们,如果我撑不下去了,我一定会回来的,不管日子多艰难,我都会好好的过。”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能够更完。 第052章 、薄情男(7) 管家一家人都不同意管弦的意见, 既然不看好付辛,又何必结婚呢?自家娇养的闺女, 又不比别人少什么, 难不成就为了嫁给付辛让他挫磨? 这都什么时代了, 自然不相信他们俩有孽缘,是管弦欠了付辛的。 可管弦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管妈妈的眼泪、管瑟的嘲弄、管爸爸的沉默都无效。当儿女树起铠甲, 父母亲人的心疼和伤害值都对她们造不成任何伤害。 最后,管爸爸道:“行吧,你既然都决定好了, 我们除了支持你也没别的办法。” 管弦靠过去, 说了声“谢谢爸。” 管妈妈愤然离去,管瑟也回了房, 管爸爸叹了口气,道:“你跟我来,有些事情我得详细跟你谈谈。” 管爸爸问的问题都很实际,第一个,管弦是不是真的爱付辛, 以至于明知道嫁过去未必有好的生活,她却仍旧愿意嫁。 管弦沉默的点了点头。 管爸爸叹了口气, 又问:“你真的准备好成家了吗?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就算你肯无偿付出和奉献,付辛就真的会领情吗?不说别的, 我和你妈妈肯定看不过眼你吃苦受罪,你哥多少也会垫补你,付辛能不能接受?难道你往里搭了钱,还要顾及他的自尊心,始终瞒着他吗?还有他们家人,你做好接受的准备了吗?” 管弦点头:“爸爸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也做好准备了,像爸爸说的,要么我自己和他吃苦,毕竟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要么我就光明正大的接受爸妈的接济。” 看来她还真是想明白了。 管爸爸又问:“那他们家人呢?你要知道,世人对农村出身的孩子为什么有偏见?就是因为这样的事层出不穷,他们唯一的所有的希望就是付辛一个,从前他们付出了那么多,肯定想要从他身上不断的获取,你……能接受并且无私的和付辛并肩站在一处,任他的家人盘剥吗?” 管弦笑了笑道:“爸,要是我说不管,是不是显得我特别不孝,特别无情啊?” 管爸爸叹口气,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和你妈都情愿你无情一点儿。” 既然有爸妈支持,那她还怕什么? 管弦道:“爸,你就放心吧,能帮的我自然要帮,可帮不上的,我也不能逞强啊?” 管爸爸还能说什么?只摇了摇头,道:“好,你既然都想透了,爸也不拦你,只是弦儿啊,一定记着,不论你怎么样,爸妈都会无条件的欢迎你回家,别为了顾忌什么颜面就自己硬挺,有什么难处,回来和爸妈说,听见没有?” 有这样通情达理的父母,管弦本就毫无畏惧的心突然有点儿酸,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管爸爸不治而亡,更不能让管瑟夫妻失和。 不,她这次压根就不会许管瑟娶那个女人。 管弦倒是睡了个好觉,睁开眼天已经大亮,管妈妈敲了好几次门让她起床,她都赖着没动,实在赖不下去了,她这才起身梳洗。 电话响,管弦抢着去接。管妈妈点点她,做了个无耐的表情。管弦是不想让管妈妈烦心,因此只乖巧的笑笑。 电话是付辛打来的,他和付爸爸已经在来的路上。 管妈妈虽然万般抗拒这门亲事,可架不住管弦愿意,因此招呼保姆收拾屋子,又亲自找了一罐没开封的龙井,还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来洗好。 管弦耸耸肩,没反对,两家差距是天然存在的,没必要因为顾及他们爷俩的自尊心就遮遮掩掩。 管妈妈看她一眼,道:“你还站着发呆,还不赶紧收拾收拾,换一身新衣裳?不管怎么说,那是你未来的公公,我总得给你做面子吧?可你自己也不能掉链子啊。” 管弦道:“知道,知道,我这就去换。” 付爸爸和付辛一进这小区,就有些看不过来,不用付辛跟他分析,他也能瞧出来这小区环境不错,楼都是新的,看着就顺眼。 他问过付,知道管家条件不错,原本想着不就是工人阶级吗?他家几代贫农,根正苗红,跟工人阶级是妥妥的门当户对。 可一到了管家,那些想头都没了,只觉得手脚局促的没地儿放,甚至对着开门的保姆道:“这就是亲家母吧?我是付辛的爸爸。” 保姆笑了笑,让开门道:“您请进。”说完扬声朝里边喊:“客人来了。” “来了啊?快进来。”管妈妈说着话迎了出来,含笑打量了一眼付辛,道:“这就是小付吧?没少听弦儿念叨你,今儿倒是头一回见面。” 付辛脸微微发烫。把人家闺女都睡大了肚子,实在没办法了他才登门,确实失礼的很。因此只能含糊的道:“阿姨好。” “你好,这是,你爸吧?” 付爸爸懵了好一会儿,看看那保姆,又看看管妈妈:“这,刚才那位……” “那是我们家保姆。” 付爸爸脸颊只有比付辛更烫的,木讷的进门,看着一尘不染的客厅和中央那一组纯白真皮沙发,他都不敢做,生怕自己身上的衣服把人家沙发弄脏了。 这时管弦从屋里走出来,付爸爸只瞥了一眼就有些震惊:哟,这姑娘怎么这么漂亮,那皮肤白的跟雪一样,尤其露在外头的手臂和腿…… 这这…… 他眼睛都没地儿放了。 管妈妈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见付爸爸实在窘迫,也就没死乞白咧的让他喝茶吃水果。 付辛比他爸稍微强点,整个人显得不卑不亢,径自开口道:“我跟管弦谈了四年恋爱了,以前是学习忙,后来又是工作繁重,所以一直没来拜访阿姨和叔叔。” 管妈妈笑笑道:“那倒也没什么,毕竟只是谈恋爱,不是结婚嘛,凡事都有变数,只要最后能定下来就好。” 管妈妈这话软中带刺,付辛便有些坐不住,他不由得看向管弦。 管弦适时的道:“妈,你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付辛不是来了吗?有什么可挑的?” 管妈妈只是笑笑,没说话。 管家人以静制动,并不热切,因此使得付辛的打算全都落空了,按他想的,如今怀孕的是管弦,她又非要留下这孩子,那么再过几个月她的肚子就该显怀了,要是他不娶,丢人的是管家。 所以着急结婚的应该是管家才对,他只要往这一坐就已经表明了态度,管家不说感恩戴德,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可管家怎么这么冷漠呢? 付辛看向管弦。 管弦温柔、乖巧,坐在管妈妈身边,眼观鼻,鼻问心,十分的淡定,并没有对付辛的一举一动都非常观注的模样。 付辛很生气。 付爸爸是个老实人,他开口道:“亲家啊,我今天带着付辛来呢,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他和管弦的事。” 管妈妈微笑,语气却很寒凉:“亲事还没炎妥,这声亲家有些早,您说,我听着呢。” 付辛忍不住恶意揣测,也许管妈妈并不知管弦已经怀孕的事,否则她不会这么淡定,因此他插话道:“是这样的阿姨,我和管弦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所以我爸带我来向阿姨和叔叔提亲。” 管妈妈脸色瞬变,她看向管弦,问:“你真的……” 终究难以启齿,不管她是不是老派人,这姑娘家家未婚便先孕,终究是让世人耻笑的事。 管弦腼腆的点点头。 管妈妈掉过脸来,看向付辛道:“好,好,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亏你口口声声还敢说爱这个字,真不嫌恶心。” 付辛脸色发青,直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管妈妈却已经安抚管弦道:“你别怕,我这就打电话报警,这姓付的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居然强暴我闺女,我不把他告到坐一辈子的牢我就不是你妈。” 付辛倒还没怎么样。就算报警又怎么样?他和管弦是男女朋友,你情我愿,又不可能听管妈妈的一面之词,他才不怕。 付爸爸却慌张起来,起身拦着管妈妈道:“亲家母,就这么点儿小事,真不至于闹什么官司,我知道这事是付辛不对,我这做爹的没教育好,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付辛一扯他:“爸,你别乱说话。” 管妈妈冷笑一声道:“老哥哥,看你年纪大,又是个明白人,我才肯听你解释,可你看看你这好儿子,他凭什么这么张狂?好好的谈恋爱,我不说什么,可这事千变万化,他怎么就不替管弦想想,还没结婚就让她有了孩子,万一婚事不成,他让管弦这后半辈子怎么过?就这么个狼子野心的玩意,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管弦嫁给他。” 付爸爸回手就给了付辛一个大耳括子,朝着管妈妈弯腰屈膝:“孩子糊涂,我回去教训他,可这两个孩子毕竟是真心的,只要结了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053章 、薄情男(8) 付爸爸不比付辛更聪明, 但他有着老实人的生活智慧。不用比较,他已经察觉以付辛的现状, 要想娶一个比管弦更好的姑娘, 那是痴人说梦。 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 但人不能只追求虚无缥缈的未来,只有抓到眼前的机会那才叫聪明人。 因此他不惜老泪纵横, 卑躬屈膝, 做尽了老实认错的态度。 付辛一旦要开口打断他,他就毫不留情的甩他一巴掌,付辛也怕疼, 只得退到一边不说话, 只装老实儿子。 管妈妈怒气稍平,还在劝付爸爸:“儿孙是一辈子的事, 可不能不管,你我都是过来人,这人学习好是一方面,可人品不好哪儿行?” 付爸爸一味的“是是是”。 管妈妈这才放弃了报警的打算,请付爸爸重新坐下, 道:“既然要结婚,咱们就按照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走, 您说是不是?” “这个当然,不知道你们这儿是什么规矩?我们那有万里挑一,也就是一万零一的彩礼,还要有离娘肉之类的……” 虽说有地域差别, 但两家风俗倒是相差无几。 管妈妈倒没想刻意为难付家,一看他们家就穷,你真要什么六万六,八万八,也得他们有才行。没有的话,还不是到处去借,还要跟亲戚朋友说:都是儿子要娶媳妇,不借不行。 回头管弦嫁过去,要承担债务不说,在亲戚朋友面前还落个坏名声。 因此求同存异,管妈妈定了一万零一的彩礼。 走时付爸爸点头哈腰,十分感念。 出了门,他抬腿给了付辛一脚:“混仗东西,咱们老付家就没出过一个像你这么的玩意。你怎么能这么不老实?弄大人家姑娘的肚子,你,你怎么做得出来的?要是你不娶人家姑娘,你不这么祸祸了不管了?” 付辛不耐烦的道:“爸,你不懂就别瞎说,我和管弦,那是你情我愿,又不是我强迫她的。” 到底心疼自己的儿子,付爸爸嘀咕了一句:“现在这些姑娘啊,真个是跟从前不一样了,怎么能这么不检点呢?” 但随即又骂付辛:“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可人家姑娘总不能白跟你,你要早点儿说,不就早点儿给你们俩把婚结了?” 付辛梗梗着脖子道:“我不结。” “为,为什么不结?” “他们家瞧不起我。我为什么要腆着脸往前,我不相信我自己混不出人样来,等我有了本事,我再娶管弦。” 付爸爸恨铁不成钢,再度给了他一巴掌,训斥道:“先成家,后立业,一点儿都不晚,我看你是读书读糊涂了吧?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付辛神色不怏的问付爸爸:“爸,你怎么能答应管弦她妈妈的条件呢?一万块钱彩礼钱,上哪儿找去?我毕业也快两年了,都加起来也不够。” 付爸爸受过的苦难太多,多这一万的债还真不当回事,只拍拍他的肩道:“终究娶媳妇是大事,添人进口嘛,这一万块钱也不多,咱们乡下娶个媳妇也得这个数,何况你娶的是城里的姑娘?你不必忧心,我去借。” 付辛终究意难平。 送走付爸爸,他给管弦打电话,劈头就质问她:“管弦你什么意思?结婚是你要结的,你们家明知道我们家条件不行,还要这么多的彩礼?你真好意思?” 管弦声音冷静,听不出来情绪:“你说错了,不是我要结婚,你不提我还忘了,你连个正儿八经的求婚仪式都没有,我管弦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非得吊在你这棵……树上?” 付辛气了个半死,他怎么就成歪脖树了? 他怒声道:“既然你不愿意结婚那正好,就当我和爸没去过你们家。” 愤然挂了电话没几天,他偶然看见管弦和个年轻男人一起吃饭。 付辛脑子一热,就想进去理论。可随即又想道:他现在和管弦还真什么都不是,她愿意脚踩几条船那是她的自由,甚至哪天她把她和别的男人领的结婚证摔到他面前,他都只能光吐血。 付辛从来没想过让管弦离开他,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没了管弦,他再也不找不到像她这样条件好的女朋友。 在学校里,姑娘们或者只看男人的外貌和才华,一旦离开学校,姑娘们各个都世俗的很,见面先从头到脚打量你一番,看你穿得是否是名牌,再不济也要看是否会装扮。 因为一双运动鞋就错失缘份的相亲故事早已传成了笑话。 就算对外表满意了,寒暄两句,开口就问:“你有车吗?有房吗?” 不要说他是农村出来的,又刚毕业两年,就是家庭条件好的,又买车又买房,也不是多容易的事。 付辛咬牙买了一束花,又买了一枚两千块钱的钻戒,拦在管弦的楼下,一等她出来,就单膝下跪,诚恳的道:“管弦,嫁给我吧。” 华国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也不管认识不认识,更不管各中情形如何,渐渐的围拢上来一群看热闹的人,拍手喊:“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管弦垂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付辛,心弦毫无波动。 她替本尊不值。真正的爱是不计较得失的,就像本尊,她是真的爱付辛,以至于处处替他考虑,怕他伤自尊,所以不接受父母的接济。怕付辛吃心被人说他吃软饭,所以处处以他为尊。怕他不能安心上研究生,她接手家里所有的家务…… 因为他说压力大,他不喜欢孩子,所以怀一个流一个,仍旧是他不愿意带套,所以她一直不能做安全措施。 直到最后,仍旧怕他不能顺利拿到房钥匙,于是乖乖的被骗离婚。 在管弦看来,这样的爱是愚不可及,甭管本尊爱的对象值不值得,牺牲掉自己就只为了爱对方,太蠢了。 现在,尽管她是那个工于心计,抬抬手就把付辛算计得像条狗一样的胜者,可管弦并不高兴。人所受过的苦,是无法弥补的,她再怎么样把付辛调@教得有多忠诚,可他从前作下的恶,本尊所受过的重创,都无法得到偿还。 付辛有些支撑不住了,他抬头看着管弦,尽乎哀求的道:“管弦,我知道我从前错了,我以后一定改,我会对你好,真的,你就嫁给我吧。” 此起彼伏的“嫁给他”的声音越来越喧嚣,管弦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放到绞刑架上的囚犯,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会儿她也只能庆幸是她,而不是本尊。 管弦终究接过了花,脸上是羞涩又甜蜜的笑容。在众人的欢呼和鼓掌声中,付辛打开红绒盒,拿出钻石戒指,给管弦带在了手上。 人群渐渐散去,付辛把管弦揽进怀里,想要亲亲她。 管弦把他推出去,娇声道:“讨厌。” 付辛从她撒娇声中又找回了从前她对自己的爱意,又凑近前,在她耳边道:“管弦,我想你了,你就不想我?” 管弦美目流波,嗔他一眼道:“你想得倒美,你忘了,咱们都有孩子了。” 付辛不免有些悻悻,可仍旧恋恋不舍的拉着管弦的手道:“我轻一点儿,不会那么容易就什么的,我真的特别特别想,我不信你就一点儿都不想,要不让我瞧瞧。” 真恶心。 管弦板着脸道:“你要就为了这个,还是别说想我了。” 付辛低声下气的哄着管弦:“要是以前没有过也就罢了,我忍忍也就算了,可现在咱们马上就名正言顺了,你就给我吧。我保证,就这一回。” 管弦噗哧笑道:“相信男人的话,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不管付辛怎么猥琐,管弦不为所动。 付辛也生气了,他恨恨的松开管弦的手道:“这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真是烦死了。” 管弦也不着恼,只似笑非笑的道:“可上回你爸来的时候,我怎么听他那意思,是这孩子来得太是时候了呢?他可是眼巴巴的等着抱孙子呢,你要真嫌弃,那明儿我可就去医院了。” 付辛并没听出管弦的试探,他有些得寸进尺的道:“管弦,真不是我无情无义,你想过没有,咱们俩现在一个月能有多少收入?养咱们俩都费劲呢,还怎么养孩子?我知道你喜欢孩子,舍不得把他打掉,我也不舍得,他还是我的骨肉呢,可人不能只看眼前,总得为以后想想。” 管弦哼一声道:“我不管以后,我只要眼前,你要不愿意,我自己养。” 付辛沉默了好半天才道:“好,你不管以后,那眼前,你是怎么打算的?我可没有房。” 管弦不以为意的道:“能怎样就怎样,你要买得起别墅,我就跟你住别墅,你要只能租地下室,那我就跟你住地下室呗。” “那个,你爸妈,他们能给你贴补多少嫁妆?” 管弦在心里鄙夷的笑了笑,道:“我妈说了,你们家那一万多块钱彩礼,她一分都不要,如数给我陪送回来。” “别的呢?” “别的,我妈说了,要是买房,她包装修和家具。” 那不扯淡吗?要是能买得起房说这些还成。 付辛一咬牙,道:“管弦,让你爸妈出首付,我们还贷款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054章 、薄情男(9) 管弦并不惊讶, 她很当成事的想了想,道:“付辛, 这主意确实不错, 但前提得是我爸妈有余力的情况下。” 付辛点头:“这个当然, 你回去跟你爸妈商量商量。” 管弦道:“不用商量,我就能做主。” “那你的意思呢?” 管弦这会儿特别沉静, 稳得像一竿青竹, 她那坚定的发神里写满了对这个尘世的无所谓,却有对她父母的疼惜和眷恋。 她道:“我爸爸只是个普通的国企员工,或许有些收入, 但维持自家已经不易, 何况我哥结婚在即,男方是一定要负责房子的费用的。” 这话不啻于打脸。 付辛又何尝不是男方, 房子本该他负责,可他却只想推给管弦。 付辛脸红了一瞬,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总之你考虑了你爸妈,考虑了你哥,就是没考虑我是吧?” 他有什么可考虑的?上一世他还犹有傲骨, 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她爸妈的接济,要不然她也不会褪下养尊处优的生活, 把自己和他一起陷进污泥里徒劳的挣扎。 最后他是从泥泞里奔出去了,却独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管弦不易察觉的笑笑,在心里给了付辛一个大大的鄙视,她道:“付辛,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就是为了你考虑才这么想的,而且你根本没听听我是怎么想的。” 付辛不说话。 管弦温柔的笑笑,道:“如果我是我爸妈的乖女儿,早在他们让我和你分手的时候,我就该听的,也许这个时候他们早就给我介绍了更成功的精英人士,那时不管是彩礼还是嫁妆,都不必我发愁。” 付辛愤然道:“你就是瞧不起我就是了。” “付辛,如果你仍旧认为是我瞧不起你,这个婚结不结又有什么意义?” 管弦想起,付辛拉住她,惨然的道:“管弦,你别生气,我就是太愧疚了,娶你是因为我爱你,是因为我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可现在我一无所有,我父母又是穷苦惯了的,根本达不到你父母的期望。” 管弦道:“我父母的期望并不是你有多少富贵权势,他们不过是期望我能平安喜乐罢了,金钱不是衡量生活的唯一标准,但是没有金钱,你我的生活又该如何维持?总不能你我都喝西北风吧?” 付辛痛苦的低下头。 管弦道:“我嫁给你,就从来没在乎过你是什么出身,又是不是有钱,我爱你,是因为爱你这个人,但我同样也爱我的父母,我不忍心让他们因为我的不孝而承担巨大损失。付辛,还是那句话,你有钱,我们就过有钱的日子,你没钱,我们两个一起赚。” 管弦把她的爱定得基调这么高,简直高尚到了极点,付辛就算不是真的感动,他也没脸逼着管弦跟她爸妈要钱。 他颓唐的道:“管弦,我跟你说过吧,我想考研,我这专业不好,找工作都不对口,让我另起炉灶,太难了不说,起@点也太低,而且没什么前程。” 管弦点头:“我支持你考研啊。” 她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 谁规定他考研就什么都不做,单等着她费劲费力的打几份工养活他?她如今是个孕妇,不仅要好吃好喝的喂养,还得好好歇息,让她打工养活他?还是省省,别做这个梦吧。 付辛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眼神狠狠的盯在管弦的腹部,烦躁的道:“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管弦微微一笑,道:“我怀孕了也不要紧,我可以去打工啊,付辛,你也可以的,我相信你为了我,为了孩子,为了你将来的发展,你也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为这个家做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和付出的。” 付辛:“……”他有些惊恐的道:“我?可我……我还得考研呢。” 真是朽木不可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心心念念的还只有他自己。 管弦把话还回到付辛手里,神色依旧温柔:“付辛,我该回家了,我哥说今天晚上会带朋友回家吃饭。” 付辛愣愣接过花束。 管弦又把戒指撸了下来,温柔浅笑道:“这戒指价格不低吧?我们同事前几天也订了婚,手上也是枚钻戒,听说一万八呢,她们都说,低于八千以下的首饰都没法往外戴,丢人。” 不去看付辛几乎皴裂的脸,管弦道:“付辛,我对你从来没有过奢求,可如果你连最基本的安全和爱都不能给我,那还是算了吧。你考你的研,我过我的生活,再见。” 付辛大声道:“那孩子呢?” “孩子,我会生下来,如果你愿意承认,每个月能负担起得他的生活费,我不会拒绝,毕竟不管怎么样,你始终是他的爸爸,等他长大了,你想见,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都这时候了,她也不愿意打掉这个孩子? 她真就这么爱自己,爱这个孩子? 付辛一时也被管弦的爱所感动,他紧紧抱住管弦道:“好,我知道错了,你放心,就算我把自己累死,我也一定会养你们母子。” 很好,付辛,一定要说话算数哦。 管弦和付辛结婚办得很简单,但该办的酒席都办了,该请的亲戚也都请了,管爸和管妈表现得很是得体,对于付辛家来的亲戚并没轻视,但至于别人怎么想,他们就管不着了。 付爸爸临走前,对付辛道:“爸妈帮不了你什么,以后日子好坏就靠你自己了。” 他要把收的礼钱给付辛:“人情往来,今天人家给你们上礼,以后你们就得还回去,你刚毕业也没什么积蓄,这礼钱你们自己拿着吧。” 付辛不收:“为了这场婚事,你们借的债不少,我虽然没积蓄,可我还年轻,能挣呢,这钱你们拿回去吧。” 付爸爸见儿子坚持,也就没说什么,第二天带着家里的亲戚回了老家。 唯一留下来的是付辛的弟弟付勤。 管弦对付勤的印象还不错,但也仅仅停留在还不错的基础之上。 付辛咬牙租了一居室,就是当年他和本尊离婚前住的那间。付勤没地儿去,所以暂时住在厨房。 从头到尾,不管是付辛擅自把礼钱给了付爸爸,还是他擅自收留付勤,管弦一声儿都没吭。 到了晚上,付辛想要抱着管弦做些什么,管弦推开他,往外头指了指,低声道:“一墙之隔,这边有什么动静,那边听得清清楚楚,你好意思的?” 确实,付勤起夜,弄出的声音这边听得一清二楚。管弦无所谓,但付辛却有些脸红,不认识的陌生人倒罢了,可这付勤是他的亲兄弟。 付辛终于老实了,管弦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 一大早她就醒了,却没动,只阖眼躺在床上背英文单词。付辛听着付勤开始走动,看一眼睡着的管弦,只得起来。 付勤问付辛:“哥,早饭吃什么?” 付辛道:“你别管了,一会儿我去外边买点儿现成的。” 付勤是个会过日子的,他低声道:“还是在家里做吧,外面的,我吃不饱。” 付辛手里确实不宽裕,虽说办结婚宴没花他的钱,可礼金他也没闹着,之所以在付勤跟前装大瓣蒜,也是自尊心的缘故。 付辛咬咬牙道:“也行,做点儿粥吧。” 付勤初来乍到,连煤气灶都不会用,付辛倒有心指望管弦,可管弦毕竟怀着孕,只得硬着头皮打开煤气灶,淘米放水。 等到粥熬好了,管弦才起床。 付辛背着付勤对她道:“明儿你还是早点儿起吧,平时就算了,可付勤不是在这儿呢吗?你总不能让我做饭?” 管弦一边拢着头发,一边用洗面奶洗脸,闻言也只是笑了笑,道:“好呀,对了,午饭用不用我赶回来做?” 一顿两顿也就算了,难不成顿顿都让她回来做? 付辛摇头:“算了吧,你单位离这儿也不近,来来回回的跑做什么?我和付勤怎么不对付一口。” 管弦笑眯眯的对他道:“老公你真体贴人。”她又抱怨:“我最近哪哪都不舒服,一闻到饭味就恶心想吐,我还特别想吃酸的,老公,你今天有时间帮我买点儿果脯和蜜饯呗。” 也不管付辛答不答应,管弦离开饭桌,背了包,对付勤道:“你刚来,反正你哥也没事,让他带你到处转转,也不急着找工作,慢慢来,我先上班了,你们两个吃吧。” 付勤不好意思的道:“不用,我自己转就行,嫂子你走啊?” 他看付辛:“哥,你不送送嫂子?” 付辛:“……” 他本来没有要送的意识,可被付勤这么一说,不送倒不合适了。 管弦微笑着挽了付辛的手臂,道:“你真好,老公。”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俏脸,再有多少不满,付辛也说不出来了。 付辛一直把管弦送到了公交站,一路上,管弦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撒,付辛拉着的脸也转成了笑意,临上了公交车前,情深意重的对管弦道:“你只管好好养着身体,以后家里的事不用操心,饭我会学着做,你也别来回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网,今天的更新。 第055章 、薄情男(10) 付辛说得极为动听, 不过管弦也就是听听而已,不过付辛的苦日子是真的到了。 管弦很快进入了孕吐, 不要说做饭了, 连吃饭都吐。 哪怕付辛再不是人, 可那也是十年后,这会儿还把管弦当成爱人。再说就算是陌生人看管弦吐成那样, 也不可能不动容。 这不, 管弦下班回来,强撑着难受去做饭,才开了火, 闻到煤气味就吐了。 付辛正在看书, 听着动静跑出来,见管弦弯着腰还在吐酸水, 吓坏了,忙问:“你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管弦委屈的瞪他:“你个笨蛋,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当个爸爸啊?” 付辛被她骂得一头雾水:“啊?我,关我什么事?” 管弦进屋,把买的《育儿守则》摔到付辛怀里, 道:“自己看。” 付辛翻了翻,道:“我哪儿来得及看, 你到底怎么了?” 管弦替他翻到关键部分,道:“喏,这是孕吐,每个孕妇都会有的正常现象, 有的严重到脱水、营养不良,甚至影响到胎儿发育,呕,不行,我还要吐。” 付辛忙放下书,跑去拿了脸盆,放到管弦跟前道:“你别往地下吐啊,一屋子的酸味儿。” 管弦抚着胸口,艰难的道:“我也不想,可我实在忍不住了。” 她都吐得脸色发白了,付辛再没人性也不可能逼着她做饭,等她不吐了,又在她的指挥下倒了杯温水,这才扶着她回到床上,道:“你歇着吧。” “晚饭怎么办?” 付辛挠头:“我去外头买几个菜,打包回来。” 管弦靠着床头,望着付辛道:“付辛,咱们这日子,还是算计着过吧。” 付辛一愣,随即脸一红,他不上班没工资,总不能跟管弦要钱吧? 他道:“就这一顿,没关系。” 管弦笑笑道:“我也就是提醒提醒你,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说完躺下去,手还不停的摩挲着胸口。 付辛刚要走,管弦又叫住他:“付辛,我特别想吃六必居的咸菜,唉呀,不行了,越说越想吃。” 管弦说得没错,过日子不能总从外头买着吃,买一顿两顿还行,总不能天天买?就算不怕地沟油,付辛也没那么多钱啊。 这天他发狠道:“不就是做饭吗?从来名厨大厨都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就不信我还做不了饭了。” 付辛跑去书店买了本《家常菜谱》,大中午的对着食谱炒了两个菜。 付勤愣是皱着眉,生生把菜咽下去了,付辛都不用问菜做得怎么样了。他虽是照着菜谱,可咸得太咸,甜得太甜,有的炒糊了,有的干脆都没熟。 付辛不甘心,尝试了几次之后,别说,还真让他琢磨出点儿门道来。其实做菜不是什么难活儿,当然要想当个大厨得需要天份和努力,但家常吃的,多做几回就熟练了。 付辛熬好了粥,还蒸了馒头,又炒了两个菜,对刚回家的管弦献宝:“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你可不知道,我可是练习了好几天,切菜切得我手都是口子。” 付勤也说:“是啊,嫂子,我哥这几天可没少下功夫,前几天刚做的时候,那菜简直都不是人吃的,可这几天进步神速,味道好多了。” 管弦一脸惊喜:“啊,老公,你太厉害了,简直是大厨的苗子啊。” 付辛一脸的笑:“那当然,你也不看看你老公是谁?当年在学校里就是学霸,不过做个菜,还能难倒我不成?” 管弦很想捧场,可惜肚子里的孩子不消停,刚吃完饭,原封不动的全吐了。 付辛直搓手:“我做的菜就这么难吃?” 管弦都要虚脱了,由付辛扶着坐下,道:“不,挺好吃的,可你儿子不捧场,同志,你仍需努力哦。” 付辛也急了:“那怎么办?你这不吃饭哪儿来的营养?” 管弦一鼓气,道:“我就不信了,吐了我再吃。” 于是日子就在管弦吐了吃,吃了吐中进行。 等管弦过了三个月,孕吐消失的时候,付辛也早就磨练成了家里一把手,不管是墩地还是做饭,样样家务活都做得有模有样。 管弦表示:除了不赚钱,还算满意吧。 她日子好过了,开始翻书看,付辛比知道她怀孕还要惊讶:“管弦,你这是,要干吗?” 管弦不以为意的道:“考研啊。” “可你,你怎么能考研?” 他这会儿还没放弃把管弦当成取款机的打算。要是他考上了研究生,管弦却不赚钱,谁供他啊? 管弦好笑的捏捏他的脸,道:“我要和你齐并肩,共进退啊,要不我就配不上你了,你放心,我就是考不上也不会气馁,我会继续努力。” 付辛只得道:“可你不是怀着孩子呢吗?再这么辛苦……我是想,要不你晚一年再考?你说你今年付出这么多努力,却没考上,既浪费了精力又浪费了钱,不如等准备稳妥了再考。” 管弦头都不抬的道:“没关系,只要付出了,我就不后悔,浪费的精力和金钱又算什么,我还年轻呢,浪费得起。” 付辛苦劝无果,还得了管弦的嘲弄:“付辛,咱俩一同起步,就看结果了,你可别信誓旦旦的考研,我只是陪你,结果我考上了,你没考上。” 付辛脸涨得通红:“怎么可能呢,好歹我是全职考研,还能不如你?” 管弦没事了就去报辅导班,付辛问她哪儿来的钱,管弦理直气壮的道:“我爸给的,他一听说我要考研,那是一百二十个支持。” 又笑眯眯的哄付辛:“我不比你这个大学霸,我可是个学渣,不上辅导班,我哪儿追得上你。” 付辛本来想跟她一块上辅导班的打算落空了。 管妈妈给管弦打电话:“你哥定下来了,说是要请那姑娘过来吃顿饭,你不是一直说要见见?有时间没?晚上回家吃饭。” 管弦痛快的答应下来。 这个嫂子长得挺漂亮,可惜虚荣的很,又只能和管瑟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到最后卷了管瑟唯一的积蓄,和别的男人跑了。 管弦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嫁给管瑟。 下了班,管弦给付辛打电话说要回家一趟,让他晚饭自己和付勤吃吧。 付辛关心的问:“你晚上回来不回来?我去接你啊?” 管弦暗暗一笑,这还真是不同了,以前他心里只有他自己,哪曾关心过管弦本尊?更不用说要接她上下班了。 管弦撒娇道:“老公真好,不过不用了,我爸妈不会让我出来的,我就在家里住一晚,你别太想我哦。” 付辛笑着道:“行,我不想你。” 管弦又道:“不行,你必须得想我,谁让我会想你呢。” 管妈妈一开门,看管弦撂下电话,满面含笑,问:“你这是高兴什么呢?” 管弦收了笑,上前抱住管妈妈,道:“要见妈妈了嘛,所以我才高兴啊。” 管妈妈嗔道:“你也就这张嘴甜。” 虽然这么说,却没推开管弦,她也是一脸的笑,把管弦让进来,打量着她看了半天,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让你回来吃饭,你说什么也不肯,看你把自己糟践的。” 管弦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道:“妈,我都结婚了,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你说我瘦了,那是因为孕吐,吐得我胆汁都出来了,什么都吃不进去。不过现在好了,我什么都想吃,尤其想吃香的东西。” 管妈妈是又气又恨,连忙让保姆多做几个管弦爱吃的菜,又张罗着管弦走的时候拿什么水果,又指着她骂她:“说什么你都不听,非得嫁那个负心男,如今怀个孕,什么都没得吃,你说你是不是自找的,啊?” 管弦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咔嚓咔嚓,没一会儿就吃完一个苹果。 这时门铃响,管弦往沙发上一靠,打了个饱嗝,道:“我哥回来了吧?我去开门。” 管妈妈一点她:“看你那样,老实给我坐着吧。” 果然是管瑟和他的女朋友冯娟。 冯娟一头波浪卷发,挑染了几缕红色,生着一张尖尖的瓜籽脸,一双眼睛不大,却因为化妆显得眼睛又大又圆。 她是个爱笑的模样,不说话也像是在笑,嘴又甜,喊了管妈妈几声“阿姨”,就把管妈妈哄得心花怒放。 介绍了管弦,冯娟拿出一个袋子道:“我听管瑟说你怀孕了,这是我给你买的防辐射服,你每天穿着,就不怕在电脑前工作了。” 这礼送的,算是送到了管妈妈的心坎上,这冯娟对她再好,也没有她对管瑟兄妹好强。因此管妈妈笑得越发慈祥,对冯娟道:“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只是怎么好让你破费?” 冯娟道:“阿姨,您别客气,我一看见管弦就投缘,就像我亲妹妹似的。” 那是,要是她嫁进来,可不得叫管弦一声妹妹嘛。 管弦暗暗撇了撇嘴,心道:甭管你怎么费心讨好我,我就是不同意你嫁进来,再让你祸害了管瑟?我图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 第056章 、薄情男(11) 管弦破坏管瑟和冯娟的手段简单又粗暴, 不咸不淡的吃完了晚饭,管瑟去送冯娟, 管弦便抱着靠枕, 坐在沙发上问管爸爸:“爸, 你对我这位准嫂子什么印象?” 管妈妈先道:“我看挺懂事的,也会关心人, 不错。” 管弦挑了挑眉, 问管爸爸:“爸,你呢?” 管爸爸沉默了一会儿道:“日久见人心,反正小瑟和她也不急着结婚, 先处处看。” 管弦朝管爸爸竖了个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这话说得有水平,妈, 我说你不能这么容易满足,划拉笼子里就是菜,我哥多好一人材,能这么随便就结婚吗?您不得发挥您那火眼金睛,好好替我哥再挑挑?” 管妈妈好气又好笑的道:“说别人你倒是一套一套的, 你们也得听啊?当初我没火眼金睛看透你那负心男来着?可你不还是跳进火坑里去了吗?” 管弦笑笑道:“那能一样吗?我这是嫁出去,再不好也是我祸害人家, 可我哥不一样,他可是往家里娶,万一没娶个好的,你和我爸是直接受害人啊, 要是成天鸡飞狗跳,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管爸爸也道:“弦儿这话说得有道理。” 管妈妈白他一眼:“你就宠着你闺女吧,她还说得有道理了,看看她自己过的什么日子。我是觉得小冯不错,人也会来事。” 管弦看管妈妈是最不好劝的,便把主要火力放到管妈妈身上:“妈,这样,咱们慢慢看行不行?只不过您可千万得把户口本看好了,别让我哥被那谁哄着先斩后奏,背着你们把证领了。” 管妈妈也知道管弦是好意,但她就是不信管弦的眼光,她问管弦:“那你说小冯到底有什么不好?” 管弦掰开手指头,数给管妈妈听:“妈,你对小冯的印象是不是特别漂亮?” “是啊。” “那您知道什么叫化妆吗?” 管妈妈都气乐了:“我就算再老也不至于落伍到这个份上,化妆我怎么不知道?” “可您知道化妆前后能判若两人吗?” 管妈妈一怔:“至于这么夸张吗?” “好吧,您等着瞧啊。”管弦掏出手机,在手机上点了点,找了个化妆的视线给管妈妈看:“喏,您自己看,也就是我不化妆,要不然您一早知道这人能变化多大。” 管妈妈看完视频,呆了半天没说话。 管弦幸灾乐祸的道:“怎么样?受打击了吧?” 管妈妈把手机还给她,道:“你这是个例,也不能说明全部问题。” 管弦笑起来:“妈,你这哲学觉得挺好啊,还知道样本不能代表整体啊。” 管妈妈哧了一声,道:“行,我承认你说得对,但这也不能证明小冯就丑得不行,就算她丑,可这看人也不能以貌取人,只要心地良善就行。” 管弦也不灰心,又道:“这只是一方面,你看我怎么就不化妆?我天生丽质,自信啊,她要化淡妆也行,可她化得那么浓,一看就是两面人,表里不一啊。” 管爸爸咳了一声:“小弦,你这话严重了啊?你又不了解小冯,怎么能这么武断。” 好,好,管弦举手,道:“那咱们就说说别的,您不觉得她太工于心计了吗?” 管妈妈笑道:“这又不是宫斗,什么心计不心计的。再说她初次登门,买点东西也是礼貌和家教,就是讨好你,不也是向你示好的意思吗?” 管弦没词了,她看向管爸爸:“爸,你看我妈,她对我怎么没这么夸奖过?这还不是她真正的儿媳呢,她可倒好,先倒向人家这一边了。” 管妈妈道:“行啦,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别太着急了,这姑嫂还真是天生对头,你说人家也没得罪过你,你怎么这么反感她呢?” 管弦心道:那是你们不知道这冯娟把管瑟害得有多惨。 她等管瑟回来了,拉着他不许他走,道:“哥,你疼不疼你妹妹?” 管瑟莫名其妙:“我要不疼你,还有谁疼你?”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许跟冯娟结婚。” 管瑟笑起来:“你疯了吧?我都已经向她求婚了。” 管弦气得跳脚,恨不能打他:“我怎么跟你说的?我不是说了不经我点头,你不许结婚?领证了没有?” 管瑟被她吓住,道:“还没。” 管弦终于安静了点儿,道:“我不管你求没求婚,总之不许和她结婚。” “这,到底为什么呀?”管瑟莫名其妙,道:“我说你可别胡闹,这是我的终身大事。” 管弦一指他的胸,道:“就因为是你的终身大事我才这么说,要不然我稀罕管你。” “不,到底为什么?” 管弦也不跟他掰扯什么一二三了,直接道:“这样吧,你考验考验她。你就说你欠了一大笔高利贷,结婚大办是不成了,只能裸婚,咱爸妈的房子也得卖掉给你还债,你们俩不但没有房子,结婚后还得跟着一起还,你看她怎么说?” 管瑟气得想揍管弦:“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有你这么诅咒我的吗?不,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借高利贷?那是坑人的玩意知道不?借一分钱你得还三百,我傻了我去借那玩意。” 那还真是,怎么他就去借了呢? 管弦把小脸一板:“我可跟你说,户口本我已经收起来了,你要是不答应我,那你们俩就谈一辈子恋爱吧。” 管瑟是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见她赌气走了,忙追上去:“哎,我说你发什么火啊?我也没说不试啊。” 管弦一把将他挡在自己门外,道:“我不管你了。” “别呀,好妹妹,大哥刚才就是一时没转过来,我听你的还不行?你看你还怀着孕呢,可别让我气出个好歹来,要不然爸妈不饶我,我自己也过意不去不是?” 由着他好话说了一箩筐,管弦才算给了他一个笑脸,道:“那就听我的,反正也没什么损失,要是她考验过关了呢,我绝对不棒打鸳鸯。” 要是没过关,管瑟还非要娶冯娟的话,那就是他脑子有坑,救是肯定救不回来的了。 管弦第二天回去是管瑟送回去的,后备箱里装了足足一箱子苹果、火龙果、橘子、香蕉,这还是一早管妈妈让管瑟去超市买的,差点儿没把人超市搬空了,害得服务员使劲盯着管瑟,生怕他会把东西抱跑了不给钱。 管瑟给管弦开了车门,扶她下来,道:“人我给你送到了,东西我可不管搬。” 要是以前,管弦肯定不给他好脸,生磨硬套也得让他做回苦力,没想到管弦笑眯眯的道:“多谢哥,已经够劳动你的了,剩下的事你就放心吧,不用管。” 管瑟:“你真是我妹妹?” “呸,赶紧走你的,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管瑟举起一只手:“都记着呢,忘不了,唉,你说我命怎么这么苦?家里有个老魔星,见天的叨咕我,做什么都不对,只要不合她心意,她就能烦死我。外头呢,还有你这个小魔星,好么大样的你又给我套紧箍咒,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管弦噗嗤笑道:“那是为了你好,大街上人多的是,你看哪个肯叨咕你肯管你?再胡说,我回去告诉妈说你骂她是老魔星。” 说说笑笑送管瑟上车,管弦这才给付辛打电话。 付辛对于管弦买了这么多水果很不满意,管弦笑眯眯的挽着他的手臂道:“多吃水果,你儿子生出来皮肤才好。” 付辛一想也是,虽说嘴里叫着儿子,可万一是个闺女呢?女孩子家家,还是皮肤白些的好。 管弦话锋一转:“再说这是我爸妈买给我的,要不你别动,全留给你儿子?也让他体会体会姥姥姥爷的好?” 付辛无奈:“行,行,都给你,我保准一口都不吃。” 时间过得快,眼瞅着到了考研的最后一个月。 管弦已经五个多月了,腹部隆起,很是有孕妇相。但随之而来的便是诸多问题,她腿肿了,大夫说要控制食盐的摄入量,否则有妊娠高血压的危险。 她晚上睡觉总抽筋,一抽筋就把付辛折腾起来给她热敷。 付辛成天叨叨咕咕:“不让你要孩子,你非得要,看看你现在受这罪。还有不让你考研,倒像我要害你一样,你这样怎么考啊?” 管弦不仅考了,而且考得比付辛还好,等到过了阳历年,到了出分的日子,两人查完成绩,付辛不说话了。 他也过了线,但不如管弦分高。 这可真是邪了门了,他成天看书复习,居然考不过一个揣着孩子的孕妇? 随之问题就是:两人都上学,谁赚钱? 管弦开导他:“打零工啊,申请助学贷款,或者跟导师一起做项目,路是人走的,总不会无路可走。” 第057章 、薄情男(12) 对于付辛来说, 这是个混乱的春节。 他一方面要照顾日渐沉重的管弦,一边要回家“祭祖”, 还要回管家见亲戚, 同时还要替来年学费发愁。 唯一能让他高兴的大概就是管家对他的态度, 不管怎么说,他考上了研究生, 终于能让管爸爸和管妈妈另眼相看,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压力,不管是管家还是付家,都对他寄予了更高的希望。 就是没人提学费的事。 管弦的学费自有她爸妈负担, 可付辛没有那个底气。 付家爸妈叔婶高兴得仿佛家里出了个金凤凰, 但所能提供的都是杯水车薪。 管弦又时不时耳提面命,教导他:“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 父母能提供的都已经提供,羔羊还知道跪乳,乌鸦还知道反哺呢,也是我们该孝敬父母的时候了,我们没能力孝敬, 总不能再继续啃老吧?” 这让付辛想继续蹭管家的念头都熄了,谁能保证管弦这话不是管爸管妈的意思呢? 付辛利用半年时间, 打了好几份零工,总算凑成了自己的学费,可惜这时候管弦又该生了。 管弦是半夜发动,付辛白天累得跟死狗一样, 晚上还要被管弦骚扰,精力不够,觉根本不够睡,可听管弦说要生了,他立刻惊跳起来。 要是当初就把孩子打掉,男人的心装得东西太多,他压根不会怀悼这个孩子,可就是因为这十个月是他一天一天服侍过来的,一想到那是和他血脉相连的骨肉,再不是人,他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儿感情。 因此付辛跳起来,一边打120,一边替管弦收拾衣物。 管弦靠坐在床边,捂着肚子喊疼。 付辛急得要冒火,等不了救护车,只得把包背好,一把将管弦抱起来,开了门就往楼下跑。寂静的夜里,能听见他粗细不匀的喘气声和咚咚的脚步声。 管弦声音越来越大,哭着道:“太疼了,老公,我不生了。” 付辛只好哄她:“疼是好事,说明生得痛快,你别害怕啊,医院马上就到了。” 好在楼下有过往的拉夜活的出租车,两人直奔医院。 管弦被护士领进病房,付辛先去交费,护士一打单子,他傻住了,住院费得先交五千押金,多退少补。 得,他赚那学费一下子就进去了一半。 可人命关天,这时候付辛也不能吝啬,只能掏出银行卡先把住院费交了。 付辛跑到四楼住院部,管弦已经准备待产了,护士问他要不要陪产,付辛想了想:都到这地步了,陪吧。 于是又交了三百块钱,换了无菌衣服,跟着护士去了待产室。 管弦躺在病床上,吸着氧气,还连着机器,是监测胎心的。一看见他,管弦就像孩子似的委屈的哭起来。 付辛坐在一旁,笨拙的替他擦眼泪:“好了,好了,坚强点,哪个女人不生孩子?你忍忍啊。” 管弦紧紧抓着他的手,恨恨的咬了一口,道:“我就知道你一点儿都不爱我,也不爱这个孩子,当初你一力要把他打掉,你就是嫌他烦是吧?行,那你走吧,我跟孩子自己过,我不信我自己养不活孩子。” 付辛叹气:“就算当初我是有那个糊涂念头,可这些日子我对你们娘俩什么样,你自己看不出来?我错了,你是为了我才受这罪的,行,你要咬要怎么样我,都随你。” 一直折腾到凌晨,管弦顺利生下七斤重的男婴。 付辛在产房外头揉着被管弦抓烂了的手背,长吁了口气:“可算生了。”听着那孩子嘹亮的哭声,他竟也有点儿欣喜:孩子这么能哭,看来身体没毛病。 只要管弦她们母子平安,他受点儿罪也值得了。 随即又想:到底是男是女啊?这孩子怎么一直哭都没人管啊。 他跑去按铃,护士不在,他便闯了进去,被产房里的医生大骂了一顿:“有没有素质啊?这里是什么地不知道啊?除了你媳妇,还有别人的媳妇也在呢?你就这么往里闯,把产妇和孩子感染了怎么好?” 付辛灰头土脸的出来,等了两个小时,管弦和孩子才被推出来。 付辛抢上前,想要问孩子是儿子还是闺女,一眼看见管弦那眼巴巴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变成了:“管弦,辛苦你了。” 管弦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就惦记是儿子还是闺女,我偏不告诉你。” 付辛骨子里还是有点儿重男轻女的,这也跟付爸、付妈常年的念叨有关,真得了儿子,看着那又像自己又像管弦的小东西,他心里涌动着骄傲和幸福。 可这小东西不是个好伺候的,哭起来是忒能号,喂奶、换尿布,给他洗澡,把个付辛折腾得更是一点儿休息时间都没有了。 管弦又点着小家伙的小脸蛋道:“臭小子,看你爸多辛苦,以后你要是敢不孝顺,我打断你的腿。” 付辛不高兴了:“他这么小,你怎么就知道将来他会不孝顺?不许这么说我儿子。” 管爸管妈第二天一大早就赶过来看管弦,听说她是顺产,没怎么遭罪,管妈妈眼睛都红了:“你这孩子倒是撞上大运了,可也不能掉以轻心,月子里一定好好养着,要不然落下毛病那是一辈子的事。” 又夸付辛把她们娘俩照顾得好。 夸得付辛都不好意思了,连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管妈同付辛和管弦商量:“把孩子接到我那吧,有保姆帮着搭把手,你也轻松一点儿。” 管弦无所谓,她只看着付辛:“我听付辛的。” 付辛也想一推二六五,有人照顾,他巴不得轻松,但管弦没少给他洗脑,说谁照顾孩子,孩子就跟谁亲,没几个月他就要去上学了,一走就是大半年,到时候孩子不认他了怎么办? 当即道:“妈能照顾管弦和小宝,我是感激不尽的,但妈能照顾一时,不能照顾一辈子,我的意思还是我们俩自己照顾,不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嘛,我们让爸妈操心的地方已经够多的了。” 管弦也说:“妈你还怕看不着你外孙子?想看只管过来看嘛。” 见他们小夫妻坚持,管妈妈也不乐意做这个恶人,等管弦母子出院,过去帮着照顾了两天,见小夫妻虽然刚升级做爸妈,倒是都挺有耐心,也就在管爸的劝说下回了家。 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弦能自己立起来是好事。 管瑟和冯娟还是分手了,管妈妈偷偷跟管弦说:“还真让你说着了,小冯那姑娘瞧着挺好,可惜太虚荣,一听说你哥事业受挫,立刻就跑了。还真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 管弦劝管妈妈:“早点儿认清是好事,就当以前看走眼了,以前花的钱也不用放在心上,这是花钱买教训呢,值,以后让我哥再处女朋友的时候把眼睛擦亮着点儿。” 付辛和管弦的学校不在一个城市,因为管弦考得好,付辛想让她放弃帝都的学校,跟他去一个城市,他说:“孩子小,不能总交给妈爸管,最好还是跟着你,研究生的课程不是特别紧,等快要做毕业项目的时候,儿子也能上幼儿园了,你和我在同一个城市,咱们租个房,团团圆圆还是一个家。” 管弦是绝不会为他委屈和牺牲自己,道:“不就三年嘛,忍忍就过去了,儿子你放心,我保管会把他照顾好,倒是你,给你三年自由的时间,也正好考验考验你对我们娘俩是不是真爱。学校里都是年轻的姑娘,万一你和谁真爱了呢?我就抱着儿子给她让贤。” 还真让管弦给说着了,付辛长得一表人材,没人说谁也不相信他已经结了婚了,他又会对女孩子甜言蜜语,以至于喜欢他的大有人在。 他结识了班里一个女神级的姑娘,家里很富裕,比管弦家境可好多了。他正沾沾自喜呢,趁着国庆节长假去看管弦和儿子,一不小心看见有个开豪车的年轻男人把管弦母子送到家,看管弦的眼神都要把她烤着了似的。 付辛气恼之极,那种雄性本能便激发出来,跑过去揽住管弦,接过孩子,问那男人:“管弦,这是谁啊?” 管弦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独立的人,不需要非得有个爱她的老公,只要她自己在,她就可以活得骄傲、自信、成功。 三年的两地分居没有破坏掉管弦和付辛的婚姻,两人在磕磕绊绊中也过了十年。 付辛比上一世早了五年做到了经理的位置,管弦和他不遑上下,两人也早早住上了大三居,孩子虽然淘气,却很聪明,付辛对他很是喜欢,甚至还和管弦商量着要二胎。 付辛公司也有非常漂亮的女同事,可在管弦自信、美丽的光环下,他仿佛有了免疫。 日子是人自己过的,哪怕抓到了一手糟糕透顶的牌。不是谁都能有重来的机会,但是只要有勇气,未必不能走出自己的阳关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