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她是年代文对照组》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天师她是年代文对照组》作者:时夙 简介: 女天师林怀真渡劫失败,穿进了一本九零年代文里,成为女主林姣姣的对照组。 两人是林家村里一起长大的两个女孩。 明明起点是一样的,可书里: 林姣姣勤奋吃苦;林怀真懒惰傲慢。 林姣姣笃信科学;林怀真迷信封建。 林姣姣的丈夫是商人,抓住机遇一飞冲天;林怀真的丈夫是农民,没头脑还傻里傻气。 出于嫉妒,林怀真多次和林姣姣作对,手段毒辣,最后因果报应。 女主林姣姣步步高升,锦衣玉食,幸福一生。 对照组林怀真穷困潦倒,家破人亡,悲惨收场。 这是书里的剧情,可现在林怀真来了,就不一样了,林怀真作为天师,从来只信人定胜天。 后来,村里人嗤之以鼻不爱下地干活的林怀真,靠着看风水轻松挣到城里人的钱,参股了林姣姣的生意,过上躺着分红的好日子。 后来,却还是嫁给了书里的那个傻丈夫。 那个傻子看着呆了点,但对林怀真是掏心窝子的好。 好吃的好用的一股脑买回家就算了,就连电视广告里不能吃不能用的天价化妆品,照样送给林怀真。 再后来,傻子也不傻了,精明强干,一路奋起拼搏,就连村里混的最好的林姣姣的丈夫都没他会挣钱。 人人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尤其是林怀真家里的男人,高得像山,壮得像牛,多少狂蜂浪蝶,扑棱着往他怀里扎。 可偏偏他满心满眼里都是林怀真,当真是个顶顶好的男人。 这时候村里人才想,林怀真能掐会算,她选的男人,能有错才怪 ? 内容标签:异能穿书年代文 玄学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怀真┃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众善奉行,诸恶莫作。 立意:做为主角,与平庸宣战。 第1章 ◎她的人生从来都是大写的,不在别人的故事里当陪衬。◎ 冬日罕见,那阴云里的闪着雷光。 轰隆隆—— 雷声催人肝胆。 “林居士!那只厉鬼向东去了!那边是秦岭龙脉!”宋道长的花白胡须被冷风吹乱。 玄学界几十位泰斗巨擘,追捕厉鬼十数日,重伤十三人,剩下几位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大师也都是玄学界中流砥柱。 几个狼狈的老人簇拥着一名女子,翠色旗袍上衬托着她霜雪似的冷白皮肤。 旗袍上满了精致荼蘼花,雅致精细的裙子,始终不及女子夺人眼球,她一举一动都是婀娜,在风里的鬓边发丝像晕开的墨,妩媚风流,不在言下。 她樱桃色的嘴唇总是挂着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女子指尖掐算,缓缓道:“宋道长,诛杀那只厉鬼之后,我就要飞升了。” 宋道长震惊,这是何等的天资! 虽说这是好事儿,可宋道长心里空落落的…… 且不说宋道长将林怀真引为莫逆之交,就说这次厉鬼作乱,玄学界上下受挫还能请林居士出山,下次呢? 林居士羽化后,又该请那个出山平乱? 林怀真蓦地想起一件未了之事:“那只厉鬼……原是西山鬼老用一位功德善人炼制出来的,本来无辜,待我铲除它以后,劳烦各位设道场祭坛,将它超度一二,感激不尽。” “定不负所托。”几位大师纷纷答应。 “那诸位告辞。” 语罢,林怀真像是一支射出的箭矢,直追着那黑峻峻的鬼影而去。 一道惊雷过后,那只折腾整个玄学界半月有余的厉鬼,与风姿绰约的林怀真,一同在一阵白光中消失。 …… 林怀真头疼欲裂。 脑子里好几种声音来回交织,嗡嗡响着。 “怎么说出嫁就嫁了?还真有人敢娶!就林怀真那个人品,呦喂,前天我见她,穿着洋裙子,整天东游西逛,游手好闲的,听说她还在县城里交了个对象。” “什么对象,就是个二流子,我看过不了几天,就得因为流氓罪去蹲监狱,昨天那个二流子还送真真回来,两人正要亲嘴呢,被真真爹用笤帚木棍打跑了。” “这么说那流氓头子不得去新郎家找事儿?真真爹办事儿真够不地道的。” “作孽哦。” 林怀真的记忆逐渐清晰,身体一阵摇摇晃晃的感觉,耳朵里也轰隆隆的响着唢呐声。 她是这些女人嚼舌根的对象,林家的女儿,林怀真。 虽说与她同名,却是一本书里的女配。 配角? 林怀真一生轰轰烈烈,唯我独尊,从来没给别人做过陪衬。 灵台上刺刺得痛着,她的记忆一点点清晰起来。 那是一本年代文,名叫《九零年代娇娇女》,讲述的是九零年代,人见人爱的农家女林姣姣,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向新时代的正能量故事。 作为林姣姣的堂妹,林怀真在全文上下,把小人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 打小儿时起,林怀真就嫉妒林姣姣。 林姣姣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受尽宠爱;林怀真家里重男轻女,吃饭穿衣都没人过问。 事儿还要从林怀真母亲怀上孩子说起。 林怀真是家里头胎,林家上下重视,咬牙花了几十块钱,找算命先生看了,几个算命先生都说是个男孩。 对林家而言,几十块钱,已经算是巨款。 一家人高高兴兴,林怀真的亲妈杨槐花,更是得了全家上下的无微不至的呵护,一朝分娩,生下来的却是个“赔钱货”。 不说林家早摆明不想要女儿,杨槐花因为生下个女孩,差点没被婆婆的唾沫钉子钉死。 杨槐花觉得她遭受全家上下冷遇,都是女儿的过错。 一家上下,看着林怀真都像看着眼中钉。 一连养到五岁,林怀真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直到杨槐花又怀上了。 “怀个真的男孩吧。” 这是林怀真名字的由来。 林怀真整理着自己的记忆,努了努嘴儿,她的名字是师父取的——抱素怀真,平康顺遂。 原身和林姣姣的差别不止在此。 在书里,林姣姣成绩好,人也乖巧。 而林怀真辍学在家,整天不着四六的混日子。 对林怀真的父母而言:“留在她在家,不如留条狗,管一只狗吃饭,还能看家护院呢。” 林怀真的父亲林栓柱的原话如此。 然后林栓柱收了一万块的彩礼,把原主嫁给了个傻子。 林家村穷苦,几十户里,最多也就一家万元户,腰包鼓了,那在村里不止有面子,还能横着走。 一万块人民币,把林怀真的父亲砸晕,要知道村支书家嫁女儿,彩礼也就三千。 昨个林栓柱目睹林怀真跟小流氓拉扯,平素胆小懦弱的他,居然壮起胆子,用棍打了一个流氓! 果然是钱壮胆,为了把一万块彩礼牢牢抓在手里,林栓柱一天也不多留林怀真。 这才第二天,吹吹打打,新郎就带人来迎亲了。 能拿出一万块彩礼的新郎家当然阔气,吹打手就是一个班子的人。 浩浩荡荡的,林栓柱受着道贺,腰杆子挺的直直的,居然觉得他卖女儿这事儿脸上有光。 “林家也真舍得,你看陪嫁的小板凳就有八个,这叫八仙过海,真讲究。” “讲究个屁呢,林怀真的堂叔,姣姣他爹都说了,要是他女儿姣姣出嫁,彩电收音机自行车,新打的条几、大衣柜,一样都不能落下,再说了,真真嫁的新郎是个傻子,林老二真疼闺女儿的,能让闺女儿嫁给个傻子?” “那新郎官精精神神的,那眼睛那眉毛,那么俊俏,配真真也绰绰有余了,看着也不傻啊?” “都是沙河镇上的,新郎家就住在北沙河南边宋家楼的,又不远,谁不知道个谁?十八岁那年发烧烧傻的,现在连说话都说不利索,傻得冒烟儿。” 送亲队伍的前头是个眼神发直的男人,他胸前别着一朵鲜红大花,个子又高又壮,见谁都憨实地笑着,他虎头虎脑的,见老头爷们儿散烟,见姑娘媳妇儿散糖。 一群小孩堵着抢他也不生气,就乐呵呵地笑着。 “龙凤呈祥,早生贵子。” “新郎官,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喜气盈门!” 林家村里的人,背地里没个不嚼舌头根子的,只是明面上,恭喜贺喜地,说着吉祥话管新郎官要烟要糖,绝不能不能短了少了。 被颠簸着,却用不上力气的林怀真猜测,她这身体的便宜爹,怕她生事,给她灌了让她昏睡的药。 毕竟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林怀真跑了一万块就没了。 出了林家村。 卖足了力气的吹打手该是歇歇的时候了,闹哄哄的送亲队也消停了。 林怀真嗡嗡乱响的脑仁落得个清净。 手脚酸软无力的林怀真想——原主别是被她爹大剂量的下药,给药死了? 林怀真闭眼凝神,平心运气,几个周天后,药性挥发,丹田平实后,她终于能动了。 洗筋伐髓之后,身体一轻。 这一睁眼,轿子也到了宋家楼村。 鞭炮噼里啪啦。 沙河镇上上下下穷得叮当响,万元户都屈指可数。 经济不发达,旧习俗想扔都扔不掉。 结婚还是用轿子接新媳妇。 林怀真坐在一个新整整的轿子里,被宋家楼的小孩子堵着轿子,要看新娘子。 扒开帘子,林怀真往外看。 天气阴沉沉的。 有个跟她照面的小女孩倒是实诚:“新娘子真好看!” 一群孩子开始围着大红花轿,拍着手唱到,新娘子真好看,新娘子真好看! 林家哪有功夫打扮林怀真,不过是给她穿了一身红衣服,抹了个红嘴唇,长头发挽成个纂。 好看的是林怀真的那张脸。 关于林怀真出嫁的描写,是书中女主林姣姣星期天放假回家,忽然听说堂妹嫁人,立刻就去宋家楼村找堂妹。 林怀真出嫁后的这一段遭遇,才在书中有了描写。 林怀真冷笑,她的人生从来都是大写的,没道理在别人的故事里当陪衬。 轿子落地。 新郎来扶新娘下轿。 正午吉时,却一点日头也不见。 轿帘子被掀开,一只粗粝宽大的手放在林怀真的面前。 一看这只手就是做惯了粗活的,再看来人的面目。 林怀真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的人,星眸剑目已经难得,一身正气更让人见所未见。 “我扶你下轿子。”说话温吞了点,但男人的声音温柔低沉,好听的让人耳朵发痒。 ◎最新评论: 【"那"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大大应该是“哪”吧】 【大大是“壮得像牛”不是“装得像牛”】 【文案有漏一个字喔,“可是现在林怀真来了,就一样了”,差了“不”字】 【刚来我看中预收了】 【 -完- 第2章 ◎这傻子在是替她出头?◎ 见他温顺,林怀真才给的面子,顺手一搭,男人手腕壮实。 只是林怀真没料到,她作为天师,会有朝一日,阴沟翻船,男人身上很冷,林怀真只碰了一下,就像是被人拽进了冰窟窿里。 就算是百年厉鬼,也没这份凉意。 林怀真一抬眼,凝眸望去,聚在男人身上的孤魂野鬼,像是七八层臃肿的棉衣。 裹着他的野鬼挤来挤去,有的眼球被挤掉了,有的被挤得直喷血浆,最可怜脑浆都豆腐脑儿似的淌下来。 聚在整个宋家楼附近的鬼,遮天蔽日。 天上太阳亮堂堂的,这阴沉沉的感觉,根本不是阴天,是阴气聚集沉淀形成的。 来参加喜事儿的宾客个个喜笑颜开,对周围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毫无察觉。 饶是林怀真见惯了尸山血海,对眼前的一切也忍不住作呕。 被这么多坏东西纠缠,他还能壮得像头耕牛,说得上是个奇迹了。 傻子眼神的躲着她,躲一半又忍不住看她。 傻子一张脸羞的通红:“二叔说了……” 后面的话,他害羞的说不出来,干脆就直接行动了。 林怀真正愣神,脚下忽然腾空。那个高壮的傻子搂着她的腰,直接把她抱起来,下意识念了一句凌空咒。 天师人生滑铁卢,她没飞起来。 原身才十八岁,家里苛待导致她又瘦又小,傻子抱起她轻轻巧巧的。 只是可怜林怀真,好比被按在冰块上一样,直打冷战,林怀真手上比出了个中指。 比中指不是为着骂人,这是道家一种手决:王灵官诀,又叫灵官印,驱邪避凶的。 一般道士使用,好要配合灵官咒和步法,虽然林怀真的凌空咒失败了,但她这人就是不信邪,她运气周身法力——一大堆鬼怪,退潮似的,争先恐后从傻大个身上逃走。 少了一层冰凉的阻隔,林怀真感觉到傻子身上热腾腾的气息,还怪暖人的。 紧接着,一股散发着“好吃”味道的功德气,顺着皮肤钻进林怀真的经脉,流入丹田。 香! 太香了! 吃一口可以少修炼三五年! 真想再来一口! 不是她先动的手! 是那些功德主动往她身上钻的!她不吃也是让缠人鬼糟践了,那不如她来做这个缠人鬼。 林怀当下吃了个饱。 经脉里力量丰盈的感觉太舒服了,林怀真腰眼发痒,腰椎发软,这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一口功德金光,转化成法力,在她身上运行。 “新媳妇进门喽!”德高望重,主持婚礼的长辈喊道。 围观的宾客只管放声大笑。 有些小媳妇见林怀真,没羞没臊的靠着宋毓群的这一幕,捂着嘴低下头,羞得没脸见人。 鞭炮响着,唢呐吹着。 傻子跑的飞快,把林怀真抱着送到东屋里。 放下林怀真时,他轻手轻脚的,对林怀真像是对待什么稀世易碎的珍宝。 傻子眼睛一瞬不瞬,他盯着坐在铺着大红色新床单新被窝上的林怀真,一时羞赧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几个娘家来的婶子姑娘进来,把不知所措的傻子推出门,关在门外。 “真真,以后你发达了,可别忘了你秀珠婶子我啊!”秀珠婶子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她眼睛发亮的看着东屋里的摆设。 秀珠婶子身上穿的蓝色衫子有一个大口袋。 她一边说着,一边撑开口袋,若无旁人把招待娘家亲人的糖果瓜子往兜里装,自己的装满了,又把她身边的小姑娘硬扯到糖果盘旁边,接着往女孩兜里装。 女孩儿一脸不情愿:“妈……” 她是秀珠婶子的女儿,名叫林蔷薇,小姑娘脸皮薄。 糖果瓜子在市面上买不便宜,宋家摆了一大盘,用来招待林家人,可秀珠婶子全装走了。 另外几个婶子,只恨自己手不够快,对着秀珠婶子翻白眼。 “蔷薇还小,喜欢吃,我就多拿点。”秀珠婶子强行往孩子身上栽赃。 林蔷薇又急又气,眼睛里都有泪水打转了,明明就是她妈贪小便宜,偏偏要赖她。 大家一个村里朝夕见面,黄秀珠什么人品都知道,说着给蔷薇吃的,拿回家肯定都进她心肝宝贝儿的小儿子林大宝嘴里。 “这宋家真有钱啊,真真以后有福享了,我听说就宋家孤儿寡母两个人,真真那个婆婆都快七十岁了,半只脚都进棺材了,真真丈夫又是个傻子,这么一大份家业,以后不都是真真的。” 秀珠婶子说的眉飞色舞,又毛手毛脚的按开电视机,电视里映出人来。 “哎呀!哎呀哎!不是黑白电视啊,是彩电!”她一惊一乍地喊着,整个沙河镇的彩电,一把手都数的过来:“有钱,真有钱,早知道宋家来提亲,就让我家蔷薇嫁过来了。” 要是她女儿嫁过来,傻丈夫和一个没几年活头的婆婆,以后这一份家业,不都是她儿子林大宝的。 林蔷薇跺着脚,心里甚至想堵住她妈的嘴:“你说的什么话!今天是真真姐大喜的日子。” 林怀真平素刁钻泼辣,秀珠婶子自觉捂住嘴。 她看向林怀真,只见坐在一片大红里的林怀真,脸蛋脖颈上的皮肤,白的像是雪堆出来的。 林怀真眉眼之间情绪浅淡,可柳叶眉下一双似挑不挑的桃花眼,情语脉脉,什么都没说,却像是说了一百句的勾人的话。 林家村公认最好看的女孩是林姣姣。 记忆中林怀真皮肤蜡黄,形容枯槁,怎么眼前的人确实是林怀真,又美的不像林怀真。 不止是美,还有些傲气,跟她一比,林姣姣显得小家子气了。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真真你可别生气啊。”秀珠婶子挤出一个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忽然有点害怕林怀真。 林怀真语气平淡:“千万不要给小孩吃太多糖果,不小心会被噎死,千万千万注意。” 这句话像是戳了黄秀珠的肺管子,林大宝是她的命根子,别人一句也说不得! 黄秀珠抖擞着胆子大骂道:“林怀真你个小兔崽子!你敢咒我家大宝!” 东屋的门被碰——地一声撞开。 那个傻子冲进门来,铜制的门锁被他撞得变形,这傻子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 傻子怒气冲冲:“不许骂我媳妇儿!” 宋毓群一直呆在门外,他媳妇叫林怀真,听见有人恶声恶气的称呼林怀真的名字,他像只被摸了须子的老虎。 他家里人都说了,要对媳妇儿好,不许别人欺负他媳妇儿。 瞪圆了一双眼睛,宋毓群宽厚的手那么一伸,拎着秀珠婶子的后领,就轻松把平时省吃俭用,枯瘦如柴的秀珠婶子拎起来了。 那动作轻省得好比拎小鸡仔儿。 秀珠婶子怕得打颤,他是个傻子,根本不通人性,硬把她扔出去摔个好歹找谁说理去? 林怀真嘴角忍不住笑,这傻子在是替她出头? 上一世,外人眼中,大天师林怀真,是钢铁打的,是石头做的。 上天入海,无所不能。 能上凌霄殿,能下水晶宫,妖魔鬼怪见了她,都要夹着尾巴,就连其他天师,在林怀真面前也诚惶诚恐。 大天师强大无匹,所向披靡,从没人这样挡在她前面,替她出头。 ◎最新评论: 【你写,或者还在写,地雷就在那里,只增不减。】 【 -完- 第3章 ◎你想说鬼打墙?◎ 一时间,场面乱糟糟的。 秀珠婶子吓得脸都白了,六神无主之下只能吱吱哇哇胡乱叫着:“我的个天啊,要了我的命呦!” 林蔷薇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妈!妈……”林蔷薇今年才十四岁,年纪小,一点主心骨都没有。 宋家长辈通情达理,这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让宋毓群胡闹。 七八人一起往小屋子里挤,劝得劝,哄得哄,热闹非常。 林怀真含笑看着这一幕,她今天也算虎落平阳,但收拾想黄秀珠这样乱吠的野狗,还是手到擒来的。 偏偏这时候,宋毓群冒冒失失冲进来,火冒三丈地替林怀真出头,虽说傻了点,却误打误撞入了林大天师的眼。 他是个傻子,没心机,没图谋,一片心透着赤子热忱,林怀真就喜欢这样简单的人。 “哎呀,毓群你这是干嘛!快把你婶子放下来。”几个长辈劝着。 秀珠婶子的声音抖得厉害:“哎呦,哎呀喂……你们可救救我,杀人了啊。” 宋毓群脾气执拗,宋家二叔知道他的秉性,只能变着法劝:“毓群啊,你媳妇儿胆儿小,你再吓着她了!” 二叔这么一说,宋毓群立刻去看林怀真的脸色。 林怀真笑盈盈地说:“秀珠婶子,你刚才说什么小兔崽子?” 林怀真是个不受一点委屈的人,也没有一段仇放三年的耐性,偏偏她又有手腕,当场报仇,立刻雪恨。 黄秀珠咬着牙,现在她落在傻子手上,傻子又只听林怀真一个人的:“真真啊,你听错了,秀珠婶子嘴里吃了糖,说话没说清楚。” “你真没说?”林怀真又问。 被悬空着的黄秀珠急忙说:“没说,真没说。” 林怀真看向宋毓群:“你把她放下吧。” 得了林怀真的话,宋毓群像是得了圣旨,当即把秀珠婶子放下来。 脚那么悬空的大半天,秀珠婶子又急又怕,宋毓群倒是轻拿轻放,架不住她的腿脚早就软了。 刚被放下,黄秀珠就瘫坐在地上,她哭天抹泪:“这可是要了我的命了,可是要了我的命了啊。” 围观的人捂着嘴看笑话,黄秀珠更觉得脸上没光,她的眼神毒辣辣地向着林怀真剜去,没剜上林怀真,她自己打了个寒战。 林怀真的样子安之若素,不动如山。 这让黄秀珠想起林家村外的土地庙里,受香火供奉的城隍奶奶的泥塑。 黄秀珠直打哆嗦,莫名身上阴冷冷的。 大傻子离开一会儿,就又是一身怨鬼魔障,那些鬼怪吞噬着他身上的功德金光,一口接着一口,林怀真看着只觉得暴殄天物。 而宋毓群身上的功德,就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一身都是鬼的大傻子刚揪过秀珠婶子的衣领,她不冷才稀奇了。 “大婶子别生气,马上就开席了。”宋家二叔叫宋青远,有个初中文凭,能识文断字,也是村支书,在宋家楼说得上是德高望重。 这么有头有脸的人对着她说好话,黄秀珠那帕子沾着眼泪:“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她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她坐在地上时哭天抢地时,兜里掉出来几颗糖果,她一一捡起来,又装回去,抠抠搜搜的。 新郎是个傻子,新娘是娘家下药送来的,主家没有能理事的人,婚礼只能从简。 院墙外又放了两挂鞭炮,宾客就开始入席吃饭。 能抠搜几块糖果的黄秀珠,在酒席上又开始大杀四方。 宋家有钱,酒席体面,烧鸡蒸鱼大肘子,都是硬菜。 同席的人才尝了一口,黄秀珠就开始抢,鸡腿肘子肉鱼尾巴,她不嫌汤水哩哩啦啦滴的到处都是,用她带来的方巾包起来。 “我儿子生病了,今天没来,我带回去给他尝尝。”黄秀珠说着。 别人都忍不住翻白眼,黄秀珠拿走的,够几个人吃一顿了,她儿子是牛啊?能吃这么多? 林怀真一个人在房间里,又运气几个周天,在用凌空咒的时候,已经能飞起来了。 她就说她是天纵奇才,从头再来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挑战。 散席后,林蔷薇找上来,欲言又止:“真真姐,我替我妈跟你道歉,她一辈子那样习惯了。” 林怀真无他,只是又提醒一遍:“注意看着你弟弟。” “好……好。”林蔷薇忽然发觉她面前的林怀真和以前不一样了,和她疏远了,也多了一种……威严? 在沙河镇,威严好像是独属于男人的形容词。 可这个词,出现在林怀真身上一点也不突兀,比起那些没能耐,还逞强的男人,林怀真身上的威严更让人信服。 “回去吧。”林怀真说,林家不要女儿,那她打算留在宋毓群这个大傻子身边。 宋毓群要是放在玄学界,就是大烧鸡,卤肘子,酱牛肉这样的大菜。 好吃不贵,上哪儿找这好事儿去。 “那真真姐我走了。”林蔷薇就算不舍,也只能走了。 有人在外面收拾餐盘狼藉,林怀真就在房间里盘腿修炼。 等她醒了的时候,外面天色都黑了。 而那个傻子,就在林怀真的面前面前蹲着,那么高壮一个人,蹲着也是一大团。 “你这是干嘛?”林怀真问他。 他一脸纯良:“睡觉,我不吵你。” 这个傻子是觉得她在睡觉,不舍得打扰她,所以就蹲在一边守着她? “饿……鸡腿。”他又说。 想跟林怀真交流的心情太急切了,本来这傻子说话就不利索,这会儿更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说。 好在他还会挑着重要的词说,林怀真能听懂。 “我不饿。”她早就到了辟谷的境界。 “我娘……也不饿。”傻子说着,眉头皱起来。 虽说他是个傻子,却很英俊,眉清目朗,鼻梁高得像山峰陡坡,他看着林怀真,委屈得像只驯服的小狗,眼睛清澈的像林怀真在无人之地,见过的泉水。 “你娘呢。”林怀真问。 “吃了粥,睡下了。”问什么答什么,乖的可爱。 在书中,今夜宋毓群的娘离世。 宋毓群被原身嫌弃,惨遭殴打虐待。 而明天,林家村的人,就开始胡言乱语,说林怀真天生心肠狠毒,不是个省事儿的。 怎么那么巧?林怀真嫁过去第一天,她的婆母就死了? 保不齐就是林怀真这个恶毒的女人,想要霸占宋毓群的家业,动手害死了婆母。 宋毓群的母亲死了,唯一的得利者就是林怀真。 没有婆母的桎梏,平时就少了人给她立规矩。 林怀真指尖掐算,可关于宋毓群的事情,她算不清了。 不管真的假的,好像稀里糊涂之间,上天承认了这份姻缘。 就像医家有医者不自医,古代郎中先生家里有人生病,讲究的要请别个医生来医治,怕的是自己关心则乱,切错了脉,下错了药。 现在林怀真在命格上,跟宋毓群成了亲近的人。 她就算不准了。 一啄一饮,皆有定数,看来她不是宋毓群母亲的救星。 突然,林怀真听得院墙上有砖头掉落的声音。 夜里静悄悄,村里不知道谁家的看门狗吠叫着。 砖头落地的声音尤为明显。 林怀真不说千里眼顺风耳,她是修道人,肯定比普通人耳聪目明一些。 是有三个男人翻墙进了院子。 “东哥,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一个长相贼眉鼠眼人害怕地问。 那个被叫做东哥的人,嘴里叼着烟,烟头在黑暗里亮着火光。 “发现了我们就说是来闹洞房的,宋大傻子连那个事儿怎么来都不知道,咱们兄弟几个教教他。” 说到这里,几个人淫.笑起来。 “走走走,今天那新娘子又白又俊,看着都带劲儿,咱再不去新娘子该等急了。”那男人说着,把他裤子腰带的扣儿先解开了一道。 那个叫东哥的人,胡乱地在墙上按灭手里的烟,取笑道:“我看是你个孙子急了,你急也没用,一会儿我第一个上。” 另一人不满:“东哥,怎么又是你先上!” 可东哥一瞪眼,他就偃旗息鼓,看上去又没气性又孬种。 几个人摸着墙根,一步步往院里走。 林怀真面色微冷。 那本出现在林怀真脑海的书里,没有记载这一段剧情。 林怀真不知道,在那本书里,作为配角的原主,有什么样悲惨,或者幸运的遭遇。 今时不同往日,她林怀真来了,在书里做配角的命,就得全都改了。 既然是她在这里,那就当老天爷看不惯这群渣滓,让她来扫奸除恶的。 降妖除魔的事儿,林怀真经验老道,手到擒来。 她口中默念:“岳渎真官,土地祇灵,太上有命,侍卫我身,急急如律令*!” 呼的一阵风从林怀真手里吹出去,除了那阵风,还有趴在宋毓群身上如饥似渴的鬼怪们,一起被撵了出去。 “媳妇儿,你是仙女。”大傻子惊呼。 要是不他真傻,加上眼神纯良真挚,林怀真都以为他是在拍马屁了。 但飞升被雷劈的林怀真,喜欢这样的马屁。 “你去洗脚洗脸,然后关灯来床上睡觉。”林怀真说着什么,他就点头答应什么。 他去桌上拿了暖瓶,又从床下拿出搪瓷盆,上面红双喜跟红鲤鱼格外醒目。 倒好热水,大傻子洗脸洗脚一丝不苟。 擦干净后,他看向林怀真,像是个等着老师检查作业的小朋友。 “上来。”夜里凉了,宋毓群个子又高又大,躺在床上规矩乖巧。 他把被子裹在身上,把他自己裹的像个蚕蛹,露出一张好看的脸,英气的眉毛,星子一般的眼睛。 “闭眼睡觉。”林怀真说,他就真的闭上眼。 房里安静了,可房外,三个人的脚步一直没停。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林怀真似笑不笑。 房间外的三个人,在冷风里,围着房子转了一圈了。 “东哥……这不对啊?门呢?” “是不是太暗了,我也没看见,再找一圈。” 已经晚上十点的时间,村里人睡的早,又都省电,夜里是一丝亮光也没有。 三人又摸了一圈,这一圈,他们走的仔细,分明是围着宋毓群家里的四间瓦房的墙根,一点点摸过来的…… 可他们听不见房里的一点声响,别说门,就连窗户他们就没找到。 就好像,这座房子,只剩下后墙根,没有正面的向阳窗户,和进出的大门。 贼眉鼠眼那个早就吓出鸡皮疙瘩:“不对不对,真的不对东哥,我们是不是……碰见……碰见……” 他不敢说。 “你想说鬼打墙?”东哥问。 贼眉鼠眼的那个人下巴颏子都在抖。 “我不信了!再找一圈!”东哥不信邪,他说着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和香烟。 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东哥开始按打火机,一下,两下,三下,东哥快速按着打火机,可打火机连一点火星子也不冒。 这个打火机是东哥刚买的,来之前点那支烟时还用得好好的,没道理忽然打不着…… 就算夜里看不清,可从对方惊恐的一点眼神里,不难看出,其实所有人,脸上都吓的没有一血色了。 三人不由得浑身发凉,冷汗直冒。 “跑!”东哥一声令下,拔腿就跑。 林怀真捡了个大乐子:“跑?我还没玩儿够,能这么容易就让你们跑掉?” 作者有话说: *来自网络《安土地神咒》 ◎最新评论: -完- 第4章 ◎这一夜,你们就在坟堆里呆着吧。◎ 夜色格外浓黑。 三人中,东哥胆气最壮,现在是跑得最快的那个,不到两米的墙,来的时候他身手矫捷的就跃上了墙头。 可这次,他踩住砖头缝,大腿止不住的发软,最后他还是撑住一口气,才好歹爬上去。 东哥正想跳下去,逃离这个诡异的院子,但他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你们俩快点!”他催促道。 那个贼眉鼠眼的都要哭了。他叫宋有才,本人跟名字极不相符,就是草包一个:“东哥等等我,我腿软得跟面条一样,我走不动。” “没用的东西!”东哥骂着。 另一个人被落在最后面,已经鬼叫起来:“东哥,你们别丢下我,有东西扯……扯我!我被拽住了,东哥救我!” 他这话一出,东哥和宋有才都以为他被缠上了,谁还敢等他? 就连脚软的宋有才都噌地窜上墙头。 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院子里,他胆子都快吓裂了。 他使上吃奶的劲儿,终于挣脱,他迈开步子就往前跑,可他刚跑到墙根边,脚下就被绊了一跤,身体失重飞了出去。 他的脸不偏不倚砸在红砖墙的棱角处,鼻梁骨都摔歪了,尿液顺着他的裤管往下流。 脸上木木的,精神高度紧绷下,痛觉像是消失了,但他还在发疯似地大叫着:“东哥!东哥!宋有才!” 因果报应,来的时候,他害人的心切,火燎似的提前把裤腰带解开了一半。 刚才他觉得有人拽他,是他的裤腰被墙上的铁钉挂住了,他使劲儿挣扎,刚好把裤腰带扯断了。 没了腰带,他的裤子直往下掉,没走两步,耷拉下来的裤腿就把他绊倒,摔了个头破血流。 但天太黑了,他被吓得六神无主,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着他的脚。 让他误以为有东西作祟,恐惧,绝望,消磨了他的气力…… 蹬了一次,他从墙头上跌落下来。 又一次…… 再一次…… 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少次,身上已经摔得没一块好皮了,每一个伤口都刺刺的疼,他才爬上去。 墙外面,东哥两人还没走。 这两人像是他的救命稻草,他不顾着两米高的墙,直接蹦下去。 可着那个寸劲儿,他这一蹦直接砸在宋有才身上。 宋有才的小腿腿骨一阵剧痛,撕心裂肺得一声惨叫,全村的狗都被他吓得乱吠起来。 没穿裤子的两条腿,不停打摆子。 他正一把鼻涕一把泪,黑暗中,他看见宋有才的脸,他的笑僵在脸上。 宋有才的脸仿佛死了三天一样白。 察觉到异样,他回头去看东哥,东哥的五官被血浆包裹住。 冷风把他吹了个透心凉,他喘气都忘了,头皮发麻,几乎都要疯了。 躲鬼似的,他撒腿就跑。 而墙根下的东哥和宋有才对视一眼。 “他疯了吧。”东哥骂道。 “他这么跑不是要跑到……跑到……”宋有才支支吾吾的。 “别管他。”东哥说。 两人率先翻过来,立刻就沿着村里大路回家。 他们走了一段路就发现,原来挨着庄户人家的大路消失了,往前只有一条路——去坟头堆儿野路。 整个村子都在鬼打墙。 林怀真看他们这么喜欢在晚上走路,当然要好好让他们走走。 宋有才的腿疼进骨头缝里,他摸了摸,似乎还能摸到断口处的骨头茬子。 断腿血流不止,照这样下去,小腿肯定没法要了。 宋有才哭都不敢大声哭了,他走路不了路,求爷爷告奶奶一般求着东哥别丢下他。 “东哥我就靠你了,这次回去,我给你当牛做马!” 宋有才嘴里不干不净:“都是为了那个娘们,怎么有那么晦气的娘们!” 他声音还没落下,脸上像是被什么扇了一巴掌,火辣的疼,半张脸慢慢肿起来了。 “东哥……刚才是你打我吗?”他问。 “不是。”东哥一张脸阴沉着。 宋有才的血液都快吓凉了,这里只有他跟东哥两人,不是东哥打他……那那那那…… “东哥我们跑吧,这里有……有……”一个鬼字,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东哥嘴上不说,心里也怕,也是一刻不敢多待。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一段路程,突然,两人眼前出现一户人家。 不管是谁家,他们都想叫门,找个活人壮胆。 奔波了大半夜,东哥已经没力气了,他把身体靠在门上,刚想敲门,身体没了支撑,呼通栽倒! 哪里有门!哪里有房子!他这一下摔在了一个坟头尖尖儿上,瘸了腿的宋有才直接摔在他身上。 远处没穿裤子的男人,在坟头之间,疯了一般大叫,可见已经饱受精神折磨。 现在东哥面前是一片荒坟。 多大的胆子也经不起这样吓唬!东哥的牙根止不住的发颤,他绝望着,就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这一夜,你们就在坟堆里呆着吧。”林怀真收回监视他们三个的神通,气顺了。 林怀真旁边,宋毓群睁开眼睛。 “被吵醒了?”林怀真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看向宋毓群,摸摸他的脑袋。 动作亲昵,实则是在偷吃他身上功德。 “外面狗叫的太凶了。”宋毓群瘪着嘴。 “是,一会儿就不叫了。”林怀真抚摸两下他的攒竹穴,哄着他睡。 宋毓群反抗不了林怀真按摩穴位带给他的睡意,未说完的话,轻轻柔柔的:“你怕不怕……” 他想问林怀真,这么晚了,外面有狗叫,她怕不怕? 宋毓群闭上眼睛。 他睡着时,五官上傻气不翼而飞,只剩锋利的五官线条,石刻一般冷俊。 “不怕不怕。”林怀真说着。 宋毓群或者听见了她的回应,嘴角带着笑意。 食色性也,就连林怀真也忍不住欣赏了一会儿这张俊美的脸。 宋毓群的面向是极好的,他像是按着典籍里的记载的贵人长出的五官,说句人中龙凤也不为过。 这么好看,就是命苦了点。 不过有她在,那就是宋毓群的运气。 ◎最新评论: -完- 第5章 ◎黄秀珠眼珠一转,就往林栓柱家跑着。◎ 夜静下来了。 林怀真又开始盘腿打坐,丝丝缕缕的功德金光,不请自来的萦绕在她周身,事半功倍。 “沙河镇林家村,林大宝,丙寅年生人,年七岁,癸酉年九月十三,午夜子时三刻,吃糖被噎,无人发现,窒息而亡。” 沙河镇官道上。 牛头鬼差手里翻看着生死簿。 牛头鬼差是掌管沙河镇生死簿的阴差,阴阳相悖,却也相通。 沙河镇穷,作为牛头鬼差,他也没什么油水。 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业绩却总上不去。 来的路上,不知道着牛头鬼差,从谁家菜地里偷了根胡萝卜,新鲜水灵。 他的牛蹄子里夹着一根胡萝卜,咔哧咔哧嚼着,仗着凡人看不见他,津津有味地看着房里的热闹。 他是来收林大宝的魂儿的,时辰未到,他就再等等。 “你个贱妮子,那个林怀真咒你弟弟的话你也听,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过我的话!” 黄秀珠白天受了一肚子气,这会儿逮住林蔷薇,下手狠厉十足,牟这吃奶的劲儿把笤帚往林蔷薇身上招呼。 林蔷薇呜咽哭着:“可大宝躺着吃糖,就是不安全!” “不安全!不安全!”黄秀珠说一下,就打林蔷薇一下,打得林蔷薇缩着身子直发抖。 “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你弟弟比你多拿点,多吃点,他年纪小,你就不会让着他,一点做姐姐的样子都没有!”黄秀珠打人打累了,她把笤帚丢在林蔷薇的脸上。 扫帚上的灰,扑簌簌落在林蔷薇的脸上。 十四五岁的女孩儿,正是建立自尊和人格的重要时刻。 屈辱愤怒,挣扎无奈在林蔷薇的心里发酵着。 房间里突然传出不正常的声响。 黄秀珠冲进房间,她疼得跟眼珠子一样的小儿子,脸憋得通红,连呼救都发不出来。 她掀开软和的被子,抱起儿子。 “老头子!你快来!大宝不好了!”黄秀珠煞白一张脸,她遇上什么事儿,都没决断,只会大喊大叫。 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就连林蔷薇的懦弱无能,也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黄秀珠的老公林长海披一件衣服,快步走来。 刚才女儿被打,哭破音他都无动于衷,只是听见一句有关儿子的话,他急匆匆跑过来。 “这怎么了!送医院啊!”林长海从黄秀珠怀里抢儿子。 “天煞的林怀真!还有这个乌鸦嘴的臭丫头!非说大宝会被糖果噎死!”黄秀珠说着,狠狠的掐了林蔷薇一把出气。 好像她生个闺女,就是用来当出气筒的。 林大宝的脸色憋得涨红。 小孩子窒息,几分钟就能丢掉一条命,根本来不及送去医院。 牛头的胡萝卜吃完了,就算见惯了生死,还是让他忍不住唏嘘。 这样小的孩子,人生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他抽出怀里锁链,绕在他的牛蹄子上,只等林大宝咽气,收魂儿,就能完成工作。 林蔷薇也很害怕,她忽然想起林怀真,林怀真的笃定自信,林怀真的昂首挺胸。 “我在学校里见过老师救被琉璃珠子噎住的同学。”林蔷薇说着,她环抱住林大宝的腰,使劲儿向上提,几次之后。 黄秀珠骂道:“你弟弟都那么难受了,你还这样颠簸他,你要害死他啊!你好毒的心思。” 林长海推开想要扑上去的黄秀珠:“死马当活马医,难道有看着大宝死!” 男人吼起来,黄秀珠立刻不敢吱声。 牛头嘬着牙上的胡萝卜渣滓,接着等人断气。 “小姑娘是好心,但阎王叫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牛头正感叹着,脸色涨红的小孩剧烈咳嗽起来!一个圆溜溜的蜜色糖果被他吐出老远。 林蔷薇脸色高兴的通红,一个是为了她救下自己弟弟的一条命,还有就是,她做成了一件大事儿。 这一瞬间,她是有成就感的,她好像体会到了,作为人的价值。 不是别人出气筒,不是家里的累赘饭桶,不能被别人随意打骂。 她上过学,初中的时候,弟弟林大宝要开始上小学了,家里为了省钱,就让她退学了。 林蔷薇无比珍惜在学校的时光。 黄秀珠亲亲爱爱的抚摸着林大宝的脸,又是亲又是抱的,把林蔷薇推的远远的。 他们一家三人亲亲热热,林蔷薇像个局外人。 黄秀珠把给林大宝的糖全都找出来,一把给扔了。 “以后不吃了!” 为了给林大宝带回那些糖,黄秀珠可以滑稽的蹲着捡地上的糖。 为了林大宝平平安安的长大,她也可以眼也不眨一下把糖扔掉。 这份无私付出的母爱,一丝一毫也不属于林蔷薇。 可林蔷薇痛心,却不沉溺沉溺痛心。 林怀真被家里人卖了换钱,都那么镇定自若,上蹿下跳,哭喊吵闹,就会成为黄秀珠那样的人。 林蔷薇擦干眼泪。 牛头呆住了。 怎么活了? 他忙不迭翻看生死簿。 “沙河镇林家村——林大宝——丙寅年生人——年七岁——癸酉年九月十三——午夜子时三刻——吃糖被噎——无人发现——窒息而亡。” 他一字一句的对照,没错啊。 他又往后翻了一页。 “沙河镇宋家楼,宋刘氏,辛亥年人,年七十八,癸酉年九月十三,丑时一刻,阳寿尽,梦里死亡。” 一会儿还要去一趟宋家楼,牛头笨笨的脑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去该留。 他看看被黄秀珠抱着喂水,活蹦乱跳的林大宝,天生蠢钝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再等等。 透着憨气的牛头找了个墙角蹲下来,眼看着林大宝,已经躺下睡着了。 这牛头还钻了牛角尖,就干等着,公鸡打鸣叫早了,林大宝都睡醒了。 林蔷薇起床打水,黄秀珠开始做饭。 就听见宋家楼的人来奔丧,林大宝还活着。 “林大叔,您的亲家……走了,我来给你报丧了。” 正做饭的黄秀珠听了一耳朵,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去看热闹。 她迈出门槛,果然看见是宋家楼的人,正儿八经来请。 黄秀珠嘟嘟囔囔:“林怀真那个死丫头,像她那样没管教的,就该有个婆婆给她长长规矩,她怎么就那么命好,前脚进门后脚婆婆就死了。” 宋家那么有钱,真是便宜林怀真了。 黄秀珠眼珠一转,就往林栓柱家跑着。 她是个恨人有怕人无的性子,无风还得作出三道浪来。 林栓柱夫妻俩正送宋家人出门。 林栓柱对杨槐花说:“孩他娘,那我去街上买点纸钱,再买一块肉做祭品,咱们中午去拜祭一下。” “柱子大哥你真是阔气了,说买肉就买肉。”黄秀珠阴阳怪气的。 林栓柱还以为是夸他呢,不住的笑着。 “要我说宋家可不缺你的一块肉,他家有钱着呢,大彩电,大冰箱,大音响,自行车,什么都有。”黄秀珠说的这里,林栓柱已经开始眼红了。 黄秀珠压着声音:“柱子哥,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啊,真真刚嫁过去,她那个婆婆妈,就死了?” 林栓柱一瞪眼:“你平时嘴碎就算了,可你现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他家那个女儿,是有一个狠毒心思的人。 “你要是敢这么胡说!我撕烂你的嘴!”林栓柱骂道。 平时唯唯诺诺,老实巴交的林栓柱,自从一万块钱进了腰包,说话也硬气了。 黄秀珠赔着笑脸:“柱子哥,瞧你说的,真真是我侄女,我能说害她的话吗?” “真真一个姑娘家家,刚到婆家,丈夫又是个傻子,那么大一份家业,她也不会管,照我说,不如交给你们夫妻俩,你们是该多买点祭品,让人家知道你们诚心好意的。” “你听我说的在不在理?你们可得好好跟真真商量啊,别孩子小不懂事儿,都给败光了。”黄秀珠说着,贼眉鼠眼地看向林栓柱。 林栓柱摸着下巴,黄秀珠的意思他懂,宋家可是拿出一万块钱,都不眨眼的人家…… 现如今宋家只有一个傻子,只要拿捏了林怀真,那宋家,不是都由着他说了算? 想到这里,林栓柱不由得笑起来。 ◎最新评论: 【垃圾】 -完- 第6章 ◎进了灵堂,比死了亲妈哭的还伤心。◎ 林怀真昨天的喜堂,一大清早,就被布置成了灵堂。 宋家老太太咽气了,宋毓群没了娘。 “喝口水。”林怀真端着搪瓷杯,轻轻往宋毓群嘴里喂了一口水。 宋毓群呆呆的,望着灵堂上的照片,掉眼泪掉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扶着榆木的棺材,抿着嘴唇,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一张脸苦兮兮的,像是黄叶地里的小白菜。 他今年二十三岁,比林怀真飞升那年还要小几岁,庄稼地里风吹日晒之下,皮肤是好看的小麦色,高大壮硕。 猛然一掉泪,就让人格外心疼。 外人眼里他是个傻子,表情憨厚,但比起那些钻营夺利的人,这傻子可爱几百倍。 宋毓群用带着潮气的眼睛看向林怀真,“谢谢你。” 林怀真摸摸他的脑袋:“不客气。” 宋青远的媳妇宋二婶,抹着眼泪过来,看见这一幕有些呆愣,低下头用小小方巾儿抿了抿嘴角。 都说新婚燕尔,这个孩子亲近,也不避着人。 宋二婶之前听人说的,都是林怀真如何如何不堪,如何如何泼辣,还有些担心宋毓群以后的日子。 现在亲眼见着林怀真,气质淡淡的,像是神妃仙子,对宋毓群是体恤也好,关爱也罢,总之是个好心温良的人。 宋二婶有些惭愧脸红,还没见过林怀真,就在背地里猜度人,是她的不对了。 也不知道林家村那些人,为了什么在背地里乱嚼舌根,那么污蔑这样一个好女孩。 “婶子端了两碗白米粥来,两个馍馍和一碟小菜,你们先吃早饭。” 宋二婶有点迷信胆小,看着灵堂就怕,也不敢把饭菜端进灵堂,就在门口招呼两人。 宋毓群一动不动。 林怀真说:“人是铁饭是钢,快点擦擦眼泪,过来吃早饭。” 听了林怀真的劝,宋毓群抬起袖子去擦眼泪,发现林怀真正看他,他脸红了。 昨天睡在林怀真身旁他就闻见了,媳妇是香的。 宋毓群往洗脸盆里打上热水,洗干净手和脸上的泪痕。 墙上挂着印着红漆双喜的镜子,宋毓群正经地照了照自己。 宋二婶破涕为笑:“俊着呢,俊着呢,快来吃饭。” 说着宋二婶先把筷子递给林怀真:“来真真,先吃饭。” 林怀真接过筷子。 “昨儿我听你们村的人,都叫你真真,二婶也这么叫你,以后家里没有帮衬,大事儿小情儿理不清楚的,就来找二婶,二婶儿没能耐帮的,还有你二叔呢。” “好。”林怀真说。 虽说林怀真不觉得她能被什么难住,可人家的一番好意,她也没推拒。 宋二婶又把筷子递给宋毓群。 宋毓群也是真饿了,他吃饭狼吞虎咽的,一大口一大口的,看得人很有食欲。 虽然很急,可宋毓群吃相并不粗鲁,每一口也都是咀嚼后咽下。 “你也吃。”他劝着,一个馍馍就进肚子里了。 “你把我这个也吃了吧。”林怀真说。 “不行,你昨天没吃,饿。”宋毓群还记得她没吃饭。 林怀真心里一暖:“我不饿,你听不听话。” “我又不傻,真不饿。”林怀真拉着宋毓群的手,把还热着的软白馒头放进宋毓群手里。 宋毓群一滞,拿着馒头,慢吞吞地放进嘴里,却只咬进去一小口。 这回他低着头,吃的慢条斯理的,媳妇不傻,傻的就他一个,媳妇那么好,他又是个傻子,越想宋毓群就越担心害怕。 他是配不上媳妇的。 观察着宋毓群的林怀真发现他越吃越慢,最后干脆开始捧着馒头发呆。 林怀真问:“你是不是吃饱了?吃饱了就不吃了。” 宋毓群摇摇头,他一脸的小心翼翼:“媳妇儿,我是傻的,可是我听话,我能给你干活儿。” 他诚恳地说,林怀真都被他逗笑了。 林怀真摸摸他的头:“你也不傻,你就是笨一点,地里的老黄牛也笨,可谁不喜欢老黄牛?” 站在大门口,牛头鬼差正对着宋刘氏的生死簿,听见林怀真这话,牛头鬼差的鼻子都乐歪了。 可不是吗,牛头那么可爱,谁不喜欢! 他倒要看看,是谁家的小媳妇,这么会说话。 牛头迈进院子,看见穿着蓝色衫子和白裙子的林怀真。 乡下很少有姑娘穿裙子,这还不算稀奇,牛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兴许是一开始听她说话,牛头就带上了喜欢,这会儿看着林怀真的脸,五官灵动,明眸顾盼。 宋家的院子很大,西边有个棚子,棚子里有拖拉机跟自行车,还堆着柴火。 除了亮堂,也没有别的优点了。 可能这就是别人说的一人莅临,蓬荜生辉。 林怀真在这个院子站着,好像院子脱俗了。 宋二婶听林怀真说话就喜欢,不像村里那些人说话粗俗,她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话也好听。 “傻孩子,真真给你吃馍馍,是疼你呢,你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宋二婶嘱咐着。 宋毓群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是啊,林怀真对他好,他要加倍的对林怀真好才行。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 林栓柱带着一家老小,哭的声音震天。 “我的亲家啊!你怎么走的那么早啊!” “留下两个小的!可怎么办啊!” 宋家二婶皱着眉头,林怀真昨天才嫁来,入棺停灵开始,林怀真的表情就淡淡的。 本来也是,她跟婆婆不亲不热的,真哭的轰轰烈烈,那不是有病? 可林栓柱带着人,乌泱泱进了灵堂,比死了亲妈哭的还伤心。 一边哭,一边用眼睛瞄着厅堂里的摆设。 实木的大条几上摆着东瓶西镜,中间是一套一看就值不老少钱的音响。 就跟黄秀珠说的一样,西屋前是大冰箱,东屋里是大彩电,房子也讲究,刷着白灰,铺着水泥。 处处都写着两个字:有钱! 拿了一万块的彩礼,村里人就高看他几眼,宋家的东西要是都进了他的口袋,那是不是村支书都得他来当? 且不说日子好过,就说林怀真的弟弟娶媳妇都不用发愁了,那好姑娘不得排成队,供着他家选。 林栓柱心潮澎湃,手都在发抖,他越想越高兴,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最新评论: 【这个垃圾爹什么时候走呢】 -完- 第7章 ◎林怀真?这个名字牛头昨夜听见好几次。◎ 几个人在棺材前,噗通跪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他们带来的东西,也是上得了台面的。 几百块钱的肉,供奉在灵堂上。 果子点心,纸钱肉祭,看上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按照乡下习俗,来祭拜的人要是跪下了,主家是要上去扶的。 宋二婶左支右绌。 主家两个孩子,就她一个大人,她也有点不敢进灵堂,进去了要先扶哪个? 林怀真拽住她:“二婶别急,他们乐意哭,就让他们多哭一会儿。” 宋二婶心里反对,这样是不是太不会待客了。 但地上跪成一排的人是林怀真的家人,林怀真这么说了二婶总不能不听。 “哎,可那是水泥地,又冷又硬,要不要给他们个垫子。”宋二婶小声问道。 “不用,不在又冷又硬的地上多跪一会儿,怎么能看出他们的诚心。” 宋二婶有点为难,这是林家人跟林怀真离心。 林怀真问:“吃饱了吗?” 宋毓群点点头。 林怀真诚心实意说:“麻烦二婶了。” 宋二婶收了碗筷儿,送回家去。 走在路上她就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留两个小孩,怎么招架如狼似虎的林家人。 宋家二婶小跑着把碗筷送回家,又往回赶,她不敢进灵堂,又去叫了其他人。 牛头鬼差把这户人家跟生死簿对上。 穿门过院,来到灵堂上。 长明灯和纸钱烧的足,牛头鬼差先偷吃两口,他没有人间供奉,时常过的连个野鬼都不如。 抹了抹嘴,牛头鬼差问:“堂前可是宋刘氏!” 林怀真上下打量着牛头。 一身青色皮肤,身上破衣褴褛,牛鼻子牛耳朵牛眼睛一个不缺,鼻子上还拴了一个环儿,眼睛里透出踏实忠厚。 一口香火都要偷,看上去又穷又可怜。 林怀真拿了一张要烧给宋刘氏的黄纸,三下五除二折了一个元宝。 念了一句供奉的咒语:“消饥解渴宴瑶台,布施三途共黄泉*。” 黄纸元宝烧着了,烧出来的灰烬,打着旋的往上走。 “嗯!香!什么东西这么香!”牛头鬼差一转过身,正巧看见林怀真似笑非笑的脸。 除了香,这些还是单独供奉给他的! 牛头鬼差很久没见过,单独供奉给他的东西了。 一时间有些感动,他甚至有些想哭。 林怀真不卑不亢,在跟他对视。 “你能看见我。”牛头反而吃惊了,他当即开始翻生死簿,在沙河镇上下档案里,他找不到眼前的女孩。 “这上边没有你。”只要一脚踏上沙河镇,是生是死,生死簿上总归有个记录。 林怀真也没料到,上一世她已经能羽化成仙了,是被一道天雷劈中,才穿越进这本书的。 难不成这也能算不在五行中? “这生死簿今天已经出了两次问题了。”牛头气闷着,可不能耽误吃喝。 林怀真烧的那个元宝香的要死,牛头一个劲儿往鼻子里吸,怎么也不够似得。 “香啊!”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香火,幸福感油然而生。 林怀真自报家门:“修道人林怀真,阁下是此地阴差?” 林怀真? 这个名字牛头昨夜听见好几次。 林家村里的那个林小宝,本来应该悄无声息的被噎死。 昨天夜里,那一家人,说是一个叫林怀真的人点拨了那家人几句,让他们有所防范,在小孩被噎住的时候,及时施救,才救下那小孩一条性命。 那这姑娘可不简单。 “正是正是。”鬼差吃了林怀真的供奉,口齿留香,心满意足,对林怀真心怀感激。 他也算是见识过林怀真的本事,更乐意好声好气与林怀真聊两句。 “堂上老妪,希望阁下照拂一二。”林怀真引他去看。 穿着白色装裹的老妇人懵懵懂懂,这是新丧鬼的样子。 生前她是个小脚女人,死后还觉得自己站不稳,就颤巍巍的扶着棺材,四处看着。 可鬼混哪儿来的腿脚…… 林家人哀嚎痛哭,把她吓得直往后面躲。 牛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与林修士有亲,我对她肯定跟对我亲姐姐一样!” 他用那个牛头笑起来,就更加恐怖了,“亲姐姐,跟我去复命吧。” 宋刘氏的魂魄倒是听话,忙不迭就跟上去了。 林怀真又折了几个元宝,送到牛头手里。 牛头高兴得笑出一嘴的整齐的白牙,牛头牛脸的。 “这怎好意思呢。”一边不好意思,一边把元宝往怀里耧。 林怀真是看在宋毓群的面子上。 林怀真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既然吃了宋毓群的功德金光,那总归要礼尚往来。 吃他的公的金光,照拂他的母亲。 灵堂前,林栓柱等人还跪着。 大概有七八个人。 林栓柱,杨槐花,黄秀珠,黄秀珠的儿子林大宝。 说是昨天宋家的席面太好吃了,今天带着林大宝来,别的不说,一顿酒席,总是赚的。 还有几个无足轻重,只是有一个年轻的姑娘,穿着红色的衫子,唇红齿白,在几个人显得格外打眼。 林栓柱抬起一只腿,揉了揉跪的酸痛的膝盖,拿眼睛的余光去看。 宋家楼的人倒是都被他的哭喊声引进院子了。 可这戏再做下去,他膝盖都要跪废了。 “宋家人怎么这么不知礼,怎么还没个人来扶我们起来?”黄秀珠混在人堆儿里,哎哎呀呀的小声叫唤着。 她膝盖疼,骨头酸,装哭的时候嚎叫的太大声,这会儿嗓子也干。 可这是灵堂。 乡下人那个不迷信,虽说心里有怨气,没人来扶,又不敢站起来。 万一晚上死人来找怎么办。 宋家人一人一把瓜子,咔吧咔吧地磕着。 都是庄家户,林栓柱心里那点小九九,实在好盘算清楚。 跟宋刘氏就做了一天亲家,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哭丧,哭的跟死了亲妈一样,还能图什么? 宋家虽说是个傻儿子,可宋家是有钱,就连他们宋家楼的眼红,别说林家人了。 林栓柱的腿都跪僵了,也没力气哭了。 臊眉耷眼的四处看着。 他咬着牙,心里骂着,林怀真可真是个小畜生!他看见林怀真正把昨天林家做喜宴剩下的瓜子拿出来,给围观的宋家人磕。 林栓柱,杨槐花,黄秀珠,还有林家村一众人,哼哼唧唧,出的声儿比吊丧还难听。 “柱子哥,在跪下去,我这膝盖就不能要了。”黄秀珠压着声音说,她的脸都绿了。 宋家人倒是想来拉他们起来,宋二婶心善,送了碗筷回来,都说了两回了,都被林怀真一一拦住。 是他们要跪的,又没人逼他们,想跪想站,全凭他们自己心意。 作者有话说: *:来自网络,普济法食咒。 ◎最新评论: 【没有很明白,都知道老太太今晚要出事了为什么没有去看看呢?都能提醒注意极品的小孩子的安全了,却不指点一下自己有好感的人去陪一下自己的母亲,而且你还蹭了人家的功德?这就是大佬的想法吗?!】 -完- 第8章 ◎那天,那海,她林怀真也要占去一大份。◎ “要不,咱自己起来吧?”黄秀珠说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她拉了拉杨槐花的衣服。 杨槐花胆小怕事儿,根本不敢在灵堂上造次,她把黄秀珠的手扒开。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那个穿着红衫子的女孩,女孩扎着两个辫子,浑身上下透着乖巧。 她就是林姣姣。 林姣姣笑着,在人群中寻找着林怀真。 对上林怀真的眼神时,像是被刺了一下,可面上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她上下打量着林怀真,似乎不愿意承认,她面前清雅秀丽,落落寡合的人,是那个什么都不如她的林怀真。 林怀真心里觉得有意思之极了,这位书中女主,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书里说她善良温和,可她探寻林怀真的眼神里,带着妒忌和忌惮。 书里说她笃信科学,可身上沾染的浓重的鬼气,不知道在书里她占领道德制高点,指责原身迷信的时候,是怎么张开嘴的。 “大家起来吧。”林姣姣说。 “你不怕?怕死人……”杨槐花拉扯着林姣姣的衣服,想拉着林姣姣再跪下来。 她不敢说鬼,就说了句死人。 “这世上哪有鬼?”林姣姣笑容温和。 要不是林怀真看见她身上的鬼气,都要信了她说的话了。 黄秀珠还觉得她虎了吧唧,“嘘……” 让她小声说话。 “哪有鬼,再者说了,你们跪了这么久了,也算是真心实意了,就算有,也不会怪你们。”她这句话算是劝他们心缝儿里去了。 是林姣姣让他们起来的。 “真真,你快来劝劝你妈妈她们,把她们扶起来。”林姣姣昨天学校晚上从学校回来,今天听说了林怀真嫁人,就跟着林家人来凭吊了。 她一直在笑,却不真诚。 她一直装乖,却掩饰不住眼底的高高在上。 她劝林家人起来的时候,翻着白眼。 林姣姣是从同龄的林蔷薇哪里听说的,林怀真结婚了,她嘴上说着可怜,却一脸嘲弄。 她知道,在这世界上是有灵异神怪之物的,又是凭什么有恃无恐的? 黄秀珠早就不想跪了,她装模作样的擦着自己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嫂子,你快别哭了,你快去看看真真怎么样了。” 黄秀珠站起身,吭哧吭哧去扶杨槐花,杨槐花就坡下驴,站起身来。 灵堂上,跪的好比一流的孝子贤孙的林家人,都悄默默的站起来了。 哎哎呦呦的揉着膝盖。 “是啊,槐花,你去跟真真说说心里话。”林栓柱跟女儿不亲近,他推着杨槐花上去。 生出一个女孩后,杨槐花被林家人可苛待的时候,她就把怨气全都撒在林怀真身上了。 杨槐花跟原身的关系早就势如水火。 但她也不敢违抗林栓柱,就卖着笑脸:“真真啊,你婆婆也去了,以后你们两个小孩可怎么生活啊?” 林怀真上下打量着她。 杨槐花谄媚讨好,小心翼翼,那是一副习惯伏小做低的样子。 在《九零娇娇女》这本书里,不止林怀真是林姣姣的对照组。 林家一家都是。 杨槐花跟林姣姣乐观爱笑,体态丰盈,握着掌家大权的母亲做对照组。 杨槐花皮肤黝黑发黄,面向中带着刻薄,一双吊梢眼斜楞着看人,很不和善。 林姣姣的父母,夫妻和睦。 而林怀真的家里,林栓柱说了算,这么多年,对杨槐花非打即骂。 杨槐花早就把怕他当习惯。 上面受林栓柱的气,林怀真就是杨槐花的出气筒,杨槐花总是一口一个赔钱货的骂林怀真。 风水轮流转,她哪儿能想到,现在他反而要拉下脸面,求林怀真。 杨槐花支支吾吾,说着违心的话:“真真啊,以前是妈不好,你别气了,你穿着么薄,冷不冷啊,饿不饿啊……” 书里,林怀真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看着林姣姣手里总拿着糖,身上总穿着新衣服。 她从小生的愤愤不平,所以才争强好胜,什么都强什么都要,才形成的那副泼辣的性格。 这句你冷不冷,你饿不饿,她从来没等到一句真心实意的。 可能就是暴力的家庭环境,书里的林怀真总是虐待宋毓群,打骂不休。 最后宋毓群死了。 按照书里的命运,林怀真会回到林家村,跟林姣姣针尖对麦芒的斗下去。 走上既定的悲惨命运。 林怀真的眼眸半合着,睫毛黑亮纤长,弯弯翘翘,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一切,都是书中提线木偶的因果。 现在,在局中的是她,林怀真。 她用过宋毓群的功德,就要留住宋毓群的命。 她有手段,也有立身之本。 小说里林姣姣有贵人的协助,丈夫的疼爱,风光正盛。 可她林怀真不用贵人帮扶,不用丈夫宠溺,她能过的比任何人都好。 林怀真精致的面容上,锦上添花一般,有着一抹志在必得,胜券在握的笑。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那天,那海,她林怀真也要占去一大份。 杨槐花怯懦地看向林怀真。 昨天还是她把林怀真送上的轿子,今天她就只对眼前的人,感到陌生。 “真真……” 脸色蜡黄,皮肤粗糙,头发毛躁的才是她女儿。 而眼前的林怀真,皮肤像是白瓷一样细腻,黑色的瞳仁里泛着水光,精气神十足。 面色红润,一头黑长的头发从两肩散落在浅蓝色衫子上。 好看的像是画报上的人物。 作为女人,她在林怀真面前自惭形秽,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的杨槐花说:“真真,你听妈一句劝……” “你把日子过明白了吗?你过的好吗?” “你自己日子过的一地鸡毛,凭什么劝我?”林怀真一个个问句抛出来,杨槐花涨红了,比脸上挨了巴掌还难看。 宋家楼的人,眼珠乱瞅。 看看杨槐花,再看看林怀真,想不出杨槐花是怎么生出林怀真这么一个标志的人。 杨槐花扭扭捏捏好一阵了,林怀真不动声色。 林栓柱眼神跟刀子似的,刺在杨槐花的身上,“都是你,小家子气,这下跟女儿离了心,你高兴了?你乐意了?你怎么好意思求着女儿搭理你!” 林栓柱这招倒打一耙,用的可真利索。 “真真啊,你别生气了,我给你出气。”林栓柱说着,揪住杨槐花的头发:“头发长见识短!要不是你,女儿从小能吃那么多苦!” 他抬起一脚踹在杨槐花的腰上,杨槐花哎呦惨叫,被踹趴在地上。 宋二婶离得近,连忙去搀扶:“这怎么还打人呢。” 杨槐花涨红了一张脸。 那么多人看着,她被踢了一脚,她早就没脸了。 杨槐花在地上撒泼,带的宋二婶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宋二婶也是老实人,好脾气。 “真真,你来搭把手,把你妈扶起来。” “我扶?”林怀真指了指自己。 杨槐花嘟嘟囔囔地骂着:“闺女大了不由娘,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心疼老娘的,我可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林怀真太爱看人装模作样,唱念做打样样俱全的演戏了,“宋二婶,你让开,让我来扶她。” 林怀真弯下腰,“跟我你倒好能耐,跟林栓柱呢?” 杨槐花注意到林怀真眼眸里狡黠的光。 说不上来蛊惑人心。 林怀真的十指纤纤,在杨槐花的背上留下一串符咒。 一枚壮胆引怒的符咒,在林怀真指尖一蹴而就,行云流水。 杨槐花能耐这么大,当然要借林怀真用用了。 没道理她就要被折断腰杆子,苟且的活着。 她才四十多岁,往后余生还很长,难道要一生唯唯诺诺? 林怀真发善心,一个符咒作为,引子,希望能杨槐花能有所改变。 被林栓柱一脚踹在地上的杨槐花自己站起来了,她拍拍自己身上的土,瞪着林栓柱。 “你个臭娘们,你还敢瞪眼!反了教!”林栓柱说着,捡起门旁的扫把。 杨槐花一如往日缩起肩膀,忽而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林栓柱挥着扫把要再打她时,她一把将扫把夺下,抬起脚,踹在了林栓柱的肚子上! 杨槐花也是庄稼人,力气不比林栓柱小,这一脚就把林栓柱踹在了门框上。 “婶子,你这是做什么?”林姣姣扑过去,想要夫妻林栓柱。 怒气冲昏了杨槐花的头脑,她手里握着扫把,指着林栓柱的鼻子骂道:“林栓柱你才不是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打我!” 杨槐花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愤怒委屈,一起发泄。 哭喊吵闹,热闹的好比好戏开锣。 杨槐花骂道:“为了一万块钱,把女儿嫁过来,你装什么好人,你不就是想借着女儿的名头,霸占人家的家产吗!” “你胡说什么,我撕烂你的嘴!”林栓柱气得吐血,这个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怀真抱着双手,看着戏,这可真是一处狗咬狗的好戏。 黄秀珠想上去拉开厮打的两人,她那小身板,全然没用,还挨了两下。 林姣姣嘴上喊的起劲儿,但她不躲着那两个人,生怕他们身上的泥土粘在自己身上。 “真真姐,你也劝劝叔叔婶婶。”林姣姣想要拉着林怀真的胳膊,却被林怀真躲开。 黄秀珠拍着大腿,走到林怀真面前:“你可真是个方人精!谁跟你碰上都得鸡飞狗跳一阵!你爹妈打起来了,你还干站着?” 林怀真气定神闲中,还有些怡然:“我看戏啊,以前我挨打的时候,他们也是看戏的,秀珠婶子,你又不是我家人,不知道我家里的事儿,就不要掺和进来。” “什么叫掺和?我好心好意的。”黄秀珠瞪圆了双眼。 林怀真低着头,压低声音:“秀珠婶子,你听说过拔舌地狱吗?那些播弄是非,搬弄口舌的人,死了就要去拔舌地狱赎罪。” “会被烧红的铁钳子,把舌头从嘴里夹出来,再用剪刀剪断,你怕不怕。” 黄秀珠舌根发凉,她没听说过什么拔舌地狱,但从林怀真的语气里,她能听出来,不是什么好地方。 ◎最新评论: 【这女的真有意思,救恶人家的崽子,不救好人的妈妈】 -完- 第9章 ◎这么快,他就落尽了林怀真手里。◎ “你……你胡说!”黄秀珠那么伶牙俐齿一个人,这会儿结巴了。 林怀真说:“二婶,按照咱们这边的习俗,亲家来人,磕了头,留了祭品,是不是就要走了。” “是……”宋二婶说。 “那就请他们走吧。”林怀真说着,说一不二的。 杨槐花和林栓柱两人,斗的有来有往,不相上下,一听见送客的话,他们不是空手来的。 黄秀珠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各种拜祭用的果子点心,鸡鸭鱼肉,就花了三四百块钱的,他哪儿舍得这么轻易走。 肉疼祭品的林栓柱,甩开杨槐花,他开始尝试转圜:“真真啊,办丧事这儿大的事儿,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能料理好,让爸留下,替你张罗,替你操心吧。” 他说的诚恳。 宋家家业这么大,一口吃不完,那就慢慢吃。 如果能留下操持葬礼,酒水席面上一进一出的,他就能捞油水。 “家里有二叔二婶,再不济宋家也有旁支亲戚。”林怀真说。 林栓柱急了:“你是我闺女,怎么胳膊肘总往外拐! “你真疼闺女?”林怀真用一种旁观者的姿态问他。 “那还能有假?”林栓柱笃定道。 林怀真淡然道:“那我怎么不见你以前疼?还有,刚才她说的,你们是为了宋家的家产来的?是真是假?” “你妈犯了疯病,她胡说的!你跟……”林栓柱看了一眼宋毓群。 就连宋毓群的名字他都叫不上来。 只能讪讪压低声音:“我是你亲爹,我怎么能让你受罪,难道你打算跟傻子过一辈子!爹妈是来救你出火坑的!” 林怀真才不会把他那些屁话放在心上:“就那你把我的彩礼给我,真疼闺女的,有那儿家把女儿彩礼攥着不给的?一万块呢。” 那一万块钱是林栓柱的命根子:“胡闹,你这么小一点年纪,拿着钱就只会糟践!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儿,我都不好意思提!我敢让你拿着?” 说的冠冕堂皇,不就是不舍得给。 但还没人拿林怀真的东西,不需要代价的。 林怀真摇着头:“你看,你都不舍得一万块,还口口声声说疼我,你能用一万块钱把我卖出去一次,就保不齐没有第二次。” “小孩子家家,你知道个屁,你听不听话?你看着一院子人,都是姓宋的,有谁跟你一心?” 林栓柱见好话没用,就开始恫吓,“没有个大人庇护着你,宋家人不把你活吃了!你自己没长脑子么?你就不会好好想想?” 好家伙,开始用话术pua人了。 “那儿有镜子,你照照你的嘴脸,还说别人要吃人,你看不见你自己的血盆大口吗?”林怀真看他,就像看地上的蝼蚁。 表情轻蔑冷漠,唇角带着一丝讥笑。 林栓柱被她激怒,妻子女儿本来应该是他的附庸,本来应该对他唯命是从,但今天的一切都太反常了。 恶向胆边生,打不过常年劳作的杨槐花,他还能打不过胳膊腿,都瘦弱的跟芝麻杆儿一样的林怀真? 林栓柱扬起巴掌就要往林怀真脸上打。 可他的手掌没有落下的机会了。 宋毓群钳制住他的手腕,眼神凶巴巴的。 “你敢碰她一下。”宋毓群的眼神凶巴巴的,他五官生来线条冷厉,带着冷峻。 板起脸来,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鬼怕恶人,那些对宋毓群虎视眈眈的妖魔鬼怪,都开始退避三舍。 更遑论本来就没什么胆气的林栓柱。 让林怀真讶然的要数林姣姣。 林姣姣的眼神直勾勾的,显然她是看见了宋毓群身上纠缠的鬼怪了。 “那一万块钱,你给还是不给?”林怀真问。 “不给!”林栓柱疼的龇牙咧嘴,可是就算是剜掉他一块肉,他也不情愿把那些钱交出来。 林怀真笑着说:“那可不好,你不怕有命拿没命花?” 黄秀珠在林怀真这里吃过亏,她想起林大宝被糖果卡着,憋的脸色都是猪肝色时,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句“有命拿没命花”让她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柱子哥……”黄秀珠总觉得林怀真身上,有什么她惧怕的东西在。 林栓柱也觉得身上一寒,像是头顶悬了一把刀。 在林怀真的示意之下,宋毓群放开他,但林栓柱是个孬种,被收拾一次,就老实怕了。 院子里聚了不少人。 一个短头发的女人嘴上沾了一片瓜子皮,说三道四:“这么咒她爹,一点都不知道孝顺!” 林姣姣嘴甜,会叫人:“这位嫂子,我堂妹年纪小,不懂事儿,你多担待。” 宋二婶看了一样林姣姣,总觉得这话哪里透着奇怪。 宋二婶说:“真真啊,你那个嫂子年轻,不会说话,她的话咱别往心里出去。” 从林家爹妈两人口中,就能听出来,林怀真在家当姑娘的时候,没少受委屈。 本来就很喜欢林怀真的二婶,就更心疼孩子了。 林怀真随意地看了一眼林姣姣。 林姣姣可不是想替她说好话,她就是想把不懂事儿的标签,往林怀真身上贴牢靠一些。 林怀真撇了那多嘴多舌的短发女人一眼,皮肤蜡黄,眼神阴恻恻的,了,脸颊上的两块颧骨,像是两座小山样突着,一脸的苦命相。 林怀真问宋二婶:“她头发谁给剪的,怎么那么难看。” 短发女人摸了自己的头发,脸色很不好看,像是被踩到痛脚。 反正她“不懂事儿”。 宋二婶压着声音说:“她男人剪的,她命也不好。” “她男人不正混,没正经营生,整天招猫逗狗,家里砖头缝里钱都得花了,老鼠洞里的粮食都比他米缸里多。” “有一会,他男人没钱花了,就找了个按斤收头发的,把她头发剪了卖了,收头发的贴着头皮给她剪的,作孽啊。” 宋二婶一说三叹气。 林怀真又问:“那她男人要是残疾了,她日子能不能好过点儿?” 宋二婶正疑惑,林怀真怎么没头没脑问出这样一句话。 宋二叔带着几个人匆匆进来,“毓群,你家拖拉机的钥匙在哪儿?你娘告诉你没,有才的腿断了,我开你家拖拉机送他去医院!” 宋毓群防备的看着林栓柱,怕他再动手。 “有二叔二婶在呢,你去吧。”林怀真说。 宋毓群紧忙进门去拿。 宋有才,就是短发女人的丈夫。 宋有才躺在一张门板上,看上去太不吉利了,他裤腿都被血浸湿了,脸上一个巴掌印儿,高高肿着。 三人被冻了一夜,要不是宋二叔带着人,去坟头地里,给宋刘氏选坟地,刚巧遇见,说不定他们三个都要冻死在哪儿。 三人青白着脸色,苍白着嘴唇,加上发烧,都有些哆嗦,平日横行霸道,乡里乡亲的,人人都怕他们三个。 此时此刻,看到他们三人这样,心里还都有些痛快。 “我说你们去坟头地里干嘛?作死吗?”宋二叔骂道,这三个人里,没一个好货。 但宋二叔是村支书,正义感比较强。人命面前,也没计较三人以前多混蛋。 一朝有命能活,宋有才不正经起来,他躺着,眼神还不安分,盯着林怀真的身段,上下的看。 昨天要不是遇见那一档子鬼打墙的事儿,这么俊俏,这么带劲的娘们儿…… 他不着四六的说:“新媳妇,你那傻子丈夫怎么拿个拖拉机钥匙都这么磨磨蹭蹭的,是不是不成用啊。” 语调里带着下流色彩。 调戏和不尊敬,听得现场不少小媳妇对他翻白眼。他平时说话就这样,听得人生气,又不能真上去打他的嘴。 但是,跟这样的流氓动手,肯定是她们吃亏。 林怀真淡淡笑着,抬起手,她的手很漂亮,手掌却做个巴掌的形状。 “哎呦!”宋有才大叫起来,林怀真的手也放下了。 “你叫什么!”宋二叔刚才听他大庭广众那样跟林怀真说话,踢他的脚都抬起来了,他突然大叫,宋二叔才收住脚。 “我脸疼。”宋有才说。 宋二叔见他哭鸡鸟嚎地,就觉得他没出息。 “都肿成那样了能不疼吗?”不少人幸灾乐祸。 宋有才是真的疼,他当即漱了一下后牙槽,嘴里有异物。 和着血的后槽牙被他吐出来。 他又想起林怀真扬手的那个动作,背脊上冷汗都下来了,像是又被昨天夜里的东西缠上了…… 他看着林怀真。 林怀真皮肤很白,欺霜赛雪,像是冒着仙气,亭亭站着,就让人心旌摇曳。 明明是大白天,明明是大美人。 宋有才只觉得……白天比夜里还冷,那美人比骷髅还可怕。 他胳膊上一波一波起着鸡皮疙瘩,抖如筛糠。 宋毓群拿着拖拉机钥匙出来:“钥匙给你。” 他把钥匙交到林怀真的手上。 “给我干嘛?你二叔要的。”林怀真笑起来。 “我不聪明……”宋毓群说着顿了一下:“以后家里的东西,都交给你来管?钥匙你管,钱你拿着,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林怀真淡淡笑着:“钱都让我拿着,你用什么给我买?” 宋毓群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你发零花钱给我,我存起来,存够了给你买。” “好。”林怀真点点头,大傻子没人管了,还有人磨牙吮血的,在暗地里惦记他的身外物,那就让她来管。 闷不吭声的宋有才,感觉着腿上钝钝的疼痛。 他刚才嘴贱的时候,也没料到,这么快,他就落尽了林怀真手里。 “你刚才说了什么?”林怀真问他,拖拉机钥匙,在她指尖哗啦啦作响。 宋有才掉了大牙,一嘴的血沫子,他忍不住打冷战,一个字说不出来。 林怀真要是不借钥匙,难不成他要被抬着去县医院?那可是几个小时的路程! 再耽搁几个小时,他不疼死,也得流血流死! 再者说了,他的人缘怎么样他也知道…… 根本没人愿意抬他。 ◎最新评论: 【拖拉机不都是摇把子启动吗,咋还有钥匙】 -完- 第10章 ◎你是被带了绿帽子吧!◎ 宋二叔也知道,东哥宋有才三个人可恨,但这是人命。 他生性勤恳善良,放着不管,总觉得过意不去。 可是要他开口管林怀真索要钥匙他也拉不下脸来。 刚才宋有才嘴贱,调戏林怀真那句,他听着都想给上几脚。 宋二叔正犹豫…… 林怀真开口:“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万物有一线生机,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夜路走多了,总回遇见鬼,你们以后自己小心。” 林怀真提到“鬼”字的时候,那三个人冻得青白的脸色,更加灰败。 “今天是碰上毓群媳妇心地好,要不然你们三个的小命,我看都要玩完!”宋二叔厉声厉色的警告。 转过头来,他对着林怀真和颜悦色:“毓群媳妇,这算二叔欠你的,你有什么事儿,只管来找二叔,二叔绝不推脱。” 林怀真手指一指:“那可巧了,我正有事儿呢。” 林栓柱,杨槐花等人还没死心。 “二叔,他们拜也拜过了,赖着不走,您帮我送送。”林怀真说。 宋二婶也上前来:“林家人闹的不可开交,真真也不好做,你就当帮帮忙。” 宋二叔看着几人一身泥,他当即走上前去:“几位亲家……” 在欺软怕硬的林栓柱眼中,宋二叔是官,是他们平头老百姓惹不起的人。 林栓柱说:“林怀真!你再这样,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这步郑重林怀真的下怀:“那倒好了。” “送亲家翁。”宋二叔再下逐客令。 就算十万个不愿意,林栓柱也不敢不在宋二叔面前造次:“走。” 走之前,林栓柱还依依不舍的看了看他几百块钱买的果子点心,鸡鸭鱼肉。 怎么看怎么肉疼。 他正肉疼着,杨槐花冲进去,把那些在灵堂上供奉过的东西,一样不落的拿上,左手提着右手托着。 “你真敢啊?”黄秀珠这几天是真的怕神神鬼鬼的东西,她躲着杨秀珠。 一行人往外走。 宋家楼的人都躲着。 这家人真是有意思,来的时候嚎啕大哭,走的以后一样不留。 真没见过这么埋汰,这么不讲究的一家人。 拿了一万块钱的彩礼,现在连这点儿东西都舍不得?还口口声声说为了人家好? 众人鄙夷的眼神中,林家人灰溜溜的走了。 林姣姣低着头,她被带累着丢人。 宋二叔拿上钥匙,开着农用拖拉机,带着三人去县医院看病。 出村去县城的路,刚好跟林家村的路顺道。 解放牌名号响当当的,解放牌的拖拉机崩崩崩的发动机声音,听着就悦耳。 林栓柱站在路边,他的眼睛像是黏在了那一台农用拖拉机,一台拖拉机,可要两万块呢。 他眼神火热。 宋二叔坐在农用拖拉机上,拖拉机两个大轮子,就有一人高,亮色的红色漆面,喜气洋洋,几展小旗子迎风招展,五颜六色。 坐在上面的人,高高在上的,那拖拉机靠近以后,轰鸣声振人耳朵。 宋二叔看上去威风!惹眼! 而且农忙时节,拖拉机还能下地挣钱。 十里八村的,都指着这台拖拉机耕地播种。 “别看了,你敢跟宋青远抢?”杨槐花说。 林栓柱怒目而视:“我收拾不了宋青远,我还收拾不了你!” “你来啊,我怕你!” 林怀真下在杨槐花身上的符咒,效用怎么说也有十天半个月。 两人争吵不休,以前都是林栓柱占上风的情况没有了,林栓柱也有点打怵,居然忍住了,没敢动手。 杨槐花说:“要不是我,这几百块钱的东西,不都打水漂了!” “你还得意上了?丢人丢的没边了!”林栓柱说:“回去把猪肉炖上。” 杨槐花第一次觉得,以前她不敢反抗的林栓柱,也没什么了不起,外表强硬,其实里面就是草包,一捅就破。 宋刘氏停灵三天,宋毓群扶着棺材将人下葬。 林怀真在宋毓群身边修炼三天,只三天,她的修为就今时不同往日。 话分两头,宋有才在县医院住了三天,断了的腿,时间太长,接口坏死,最后也是没了一只脚。 他媳妇天天发愁。 在县医院看病这些日子,花的都是宋二叔的钱。 那什么还给人家,还是一说,宋有才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该吃该喝喝。 这天,隔壁病床送来一个手臂上打着石膏的男人,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人围着他。 “你这可是替龙哥负伤,以后龙哥肯定不会亏待你。” “大利哥,以后在龙哥身边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兄弟们。” 还有一人说:“大利哥,你这都负伤了,你那个女朋友怎么也不来看看你,要是感情弹崩了,让给兄弟我啊。” 打石膏的大利哥,恨不得蹦起来:“哪一个啊?” “就那个叫林怀真的农村妞儿。” “你放屁!想都别想,我还没上手呢!” 那人一脸贱笑:“不是都跟她回家了吗?” 打石膏的人骂骂咧咧地:“被他爹看见了,我连嘴儿都没没亲一下。” 宋有才往嘴里塞苹果的手僵住,这几天他一想起来林怀真就烦,恨的牙根痒痒。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他脸上挨的两巴掌,就是林怀真打的。 硬撑着,宋有才给自己鼓了好几次劲儿,才敢跟这群人搭话:“你们说,林怀真?沙河镇林家村的林怀真?” 对方几个都是真流氓,在县城里有点小势力,看宋有才这种土货时,眼神中带着不屑,并不搭理。 宋有才想起他因为林怀真,断腿吃亏,他壮起胆子:“我认识的那个林怀真可都结婚了,你是被带了绿帽子吧!” ◎最新评论: 【啊啊啊啊追平了!这么快不够看啊!】 -完- 第11章 ◎素未谋面的“公爹”,是位土夫子◎ 一大清早,林怀真正在运气。 她身边的大个子,打开电视,电视里的女播音员声音洪亮甜美。 宋毓群的声音低沉,却总被一股呆呆的劲儿头,带出一股傻意,他一字一顿地对的电视里的字念:“改革开放是时代的春风……自此以来……” 林怀真睁开眼,叹了声气,忽然觉得自己舍近求远,这世上什么修炼方式,也比不上,在宋毓群身上吸两口。 林怀真正叹息着,忽然发现,女播音员的声音是跟在宋毓群后面的。 “我是不是很厉害!”宋毓群见林怀真讶然的表情,以为是他识字,惊到了林怀真。 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不识字的。 “很厉害。”林怀真摸了摸他的头,终于还是没忍住,走了捷径,巨大的功德金光沾染在林怀真手上。 没一会儿,宋二婶来送饭,昨天宋刘氏入土,本来家里不忙了,不该宋二婶操劳的。 宋毓群已经接受了他媳妇是个不吃饭的仙女这件事儿,谢过二婶。 “二婶,不用麻烦你的……我可以自己做。”宋毓群挺了挺他的胸脯,一副付出劳动,担当责任的样子。 “毓群好样的。”二婶夸道。 他会做饭?他还识字? 宋毓群在堂屋小八仙桌上吃饭,林怀真带着宋二婶到院子里说话。 “你先吃饭,有什么着急的。”宋二婶笑着说。 “二婶,他是怎么傻的?”林怀真问。 她是天师,又精通卜算之术,,别人的过去未来,再她眼里是轴线性的,一目了然。 但结婚那天,被宋毓群抱进门,她再看宋毓群时,就看不清了。 上一世林怀真没什么至交好友,亲密之人,却也知道,这是傻大个儿跟她的命运因果相交的密切的原因。 “毓群是个好孩子,小时候顶顶聪明,他十八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就傻了。”宋二婶惋惜的直叹气。 “那年他本来是要高考的,他爹回来陪他考试,父子两个一起病倒。” “他爹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总是一出去就是几个月,一回来就带不少钱。” “我那个嫂子年纪也大了,那年爷俩儿在病床上,也是我帮着照顾的,他们父子两个一起,生的一样的病,你二叔还担心是什么传染病,把他家的门锁了,只让我进出。” “这一病,毓群的爹,撒手去了,毓群命大,病好以后就傻了,我要说你可别不信,他傻了以后,耽误考试,县里的老师都来看他,都替他可惜……” “他们说什么……毓群要是好好的,说不定能考个状元。” 林怀真了然的点点头:“谢谢二婶,我知道了。” 当今已经没有状元探花的说法,那些老师的意思,是说宋毓群成绩好,能考个第一名。 “你这孩子,不要总是这么客气。”宋二婶说:“我家里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那一会儿我让毓群送碗筷回去。”林怀真站在院子里想了很久。 宋毓群这一身功德,还有贵不可言的面相,本来应该是个运道旺盛的人。 如果是林怀真肉眼所见,宋毓群这一身所向披靡的运道,应该会让他一生顺风顺水。 不会再高考这样人生大事上,掉一点链子。 也不会在婚姻大事上,娶一个会虐待他的女人。 “媳妇儿,你站在这里干嘛呢?”宋毓群问。 “我在想,二婶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谢谢她。”林怀真说。 宋毓群点点头,“我知道!你跟我来。” 宋毓群带着林怀真到了宋刘氏住的西屋。 西屋陈设简单。 一张床,一个大柜子。 大柜子是实木的,宋毓群一个人,吃力的将柜子推走。 柜子下面,是一块木板。 宋毓群把木板掀开。 大概两个立方的空间里,堆的满满当当的,全是古董玉器。 从上面的泥渍和款式来看,还都是冥器,死人陪葬用的。 一对儿唐三彩的人俑,虽然只有十几厘米,但拿出去肯定价值连城! 那是唐代才墓才常见的陪葬品。 玉琀蝉价值不高,但数量多,一位墓主人嘴里衔一只,也能看出这得是掘了二三十个古墓得来的。 难怪! 宋毓群孤儿寡母的,居然能那么有钱。 眼前能见到的房子,拖拉机,电视冰箱,还不如一只唐三彩的手指头值钱。 “这些送给二婶行吗!”宋毓群说的真诚。 “不行,这些东西哪儿来的?”林怀真问。 献出宝贝被拒的宋毓群,神色恹恹,像是做了什么大坏事儿,他说:“我爹带回来的。” 感情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公爹”,是位土夫子。 做的是盗墓的营生,盗卖冥器,且不说是无本买卖,更是一本万利。 “这些东西不能给别人看。”林怀真说。 在书中,宋毓群死后,林怀真并没有提起过这些冥器。 也是,那么大一个衣柜,半新不旧。 扔了不可惜,带走太费劲,书里那个贪婪怠惰的原身是看不上的。 宋毓群被她虐待,也不会告诉她。 “爹妈说,有这些东西,我后半生就不用愁了,我还以为是好东西。” 父母给的,想让孩子后半生吃花不愁的,当然是好东西,但来路不正。 “有我在,你的后半生就有着落了,不指着那些。”林怀真说着。 那些冥器多多少少沾染了些邪气,虽说微弱,甚至被聚集在附近的鬼怪遮掩了。 留着始终是祸害。 不如捐了,积点福德。 但东西太多,上一世的林怀真能缩地成寸,也有袖里乾坤,还有大把拥趸,愿意鞍前马后,任由她驱策。 林怀真忽然感受到了时代的局限性。 以前林怀真想要处理这些东西,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林怀真看向宋毓群,一字一顿地说:“我想把这些东西交给国家处理。” “好。”没有片刻迟疑,宋毓群答应道。 林怀真笑了笑。 村落与村落直接相连,秋日树上只剩枯枝,雾霭没散尽。 萧条冷清的景致里,林怀真的红裙子点缀其间,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林怀真收拾了东西,“怎么去县城你知道吗?” “北沙河桥上,有客车,就在前面。”宋毓群像个撒欢的孩子,透着急切。 “那我们走。”林怀真走在前面,宋毓群锁上门,快步跟上。 北沙河桥就在前面,桥边有一个破旧的公交车站。 两人刚到,后面来了一辆客车,直直往车站行驶过来。 林怀真拉着宋毓群的手,帮他躲开不避人的车。 司车把车门打开,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破旧的中山装里套着一件枣红色的毛衣,他眼神里透着邪佞:“上不上车。” 林怀真眼神冷漠。 司机骂道:“不上车,你站哪儿找死啊!” 车门关上,司机的眼睛盯着林怀真和宋毓群,车也不走。 宋毓群的手被林怀真握着,他脸色红的就要滴血。 林怀真的人冷若冰霜,她的手却又软又热。 她的手小,宋毓群的手大,看上去不像她握着宋毓群,倒像是宋毓群抓着她。 傻子害羞了,也会转移话题:“以前车很多的,今天怎么还没来。” 宋毓群低着头说,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耳朵尖上的红色,全都暴露出来。 刚才那辆差点撞到宋毓群的车,不是宋毓群不会躲,而是宋毓群看不见。 那是一辆不能上的车。 两人在车站等着。 从宋家楼方向走来一个女人,女人挺着大肚子:“这不是毓群吗?这是真真吧,去县里吗?怎么不上车?” 女人怀孕时,身上血气重,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上车?”宋毓群的眼前根本没车。 女人犹犹豫豫,最后还是不好意思的开口央求道,“我身子有点不舒服,我家男人没在家,我突然觉得不大好,怕是日子到了,你们要是也进县城,能不能跟我一路。” 她确实是不舒服,等不及了。 车门有哗啦一下打开。 女人挺着大肚子慢慢悠悠的上车。 “上车。”林怀真的手在宋毓群眼前划了一下,那辆车在车站前,大路上出现。 阴气森森,鬼气重重。 今天林怀真不管,一尸两命都要交代在上面。 阴阳两界最常见的门,就是桥。 一桥两头,阴阳两重。 这车不是冲着别人,就是冲着宋毓群来的。 宋毓群身上的功德金光,香出两里地去,就没邪魔外道不馋的。 司机怪笑着,车门迅猛的关上。 进了他的车,那就是他的盘中餐。 怀孕的女人坐在车上,安安稳稳,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似乎是被迷了眼了。 林怀真走上车,宋毓群也跟了上来。 林怀真手指间画了一个请神符咒。 先前那位牛头鬼差,拿了她的几个纸扎元宝,可不是白拿的。 司机迫不及待的,把车门关的严严实实。 “胎儿的紫河车大补,小姑娘你看起来也细皮嫩肉的,主要还是这位功德善人。”司机说着,涎水从嘴贱流出了。 林怀真气定神闲地笑着。 司机咧着嘴,漏出一口尖牙,上面还带着红色的肉屑:“小姑娘,你好大的胆子,这时候还能笑出来,你有什么本事?” “我有我的本事,但我不用,我出手你就灰飞烟灭了,那样太便宜你。”林怀真笑着说。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你有什么本事,使出来我看看。”司机正说着,裂开的大嘴保持着裂开的状态,僵住了。 车外面,牛头鬼差一脸憨态可掬的笑容:“兄弟,你往我这儿看啊。” 司机的道行,还没到不怕鬼差的地步,他战战兢兢的,不想不通平时工作水平一般,连收个魂儿都干不好的牛头鬼差,是怎么找来的。 “开门啊?你这司机怎么不让人……牛上车啊?”牛头鬼差敲门敲的跟催命似的。 ◎最新评论: 【啊啊啊啊这么好看的文都没有评论的嘛!啊啊啊啊啊好看】 -完- 第12章 ◎今天他踢到铁板了!◎ “今天真是晦气。”一脸狰狞的司机察觉,他再不跑,就真的跑不掉了,他当机立断,就想破窗而去。 他的肩膀猛然撞上玻璃,声音巨大,但玻璃毫发无伤。 司机呆了一瞬间,他不信邪的又撞上去,把他自己撞的眼冒金星。 怎么撞不开?鬼差进来,他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他是牟足了劲撞上去的。 最后一下,他感觉自己骨头架子都散了,玻璃还是纹丝不动。 “没道理啊。”他皱着眉,这是才发现林怀真高深莫测的眼神。 是这个女人做的手脚? 只能是这个女人了!旁人还能有谁? “林道友,劳烦你帮我开个门,我进不去。”牛头鬼差憨厚温和的笑容,在司机鬼看来,十分刺眼。 不对,牛头鬼差想要进来,完全自己动手拆了大门。 鬼差怎么说也是阴间的神司,不至于没有这个本事。 司机鬼愣了愣,他出不去,鬼差进不来。 今天他踢到铁板了!怎么就让这个女人上车了! 牛头不紧不慢的问:“怎么林道友。” 林怀真摩拳擦掌,她笑起来眉眼明媚动人:“他不是要我看看我有什么真本事吗?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平易近人,我打算亲自动手,好好料理他。” 牛头鬼差拿出生死簿:“那你可别客气,这只鬼,是几年前出事的公交车的司机,一遍遍的在这条路上来回走,几年间害了好几个人,我带回去,也是要十八层地狱给他过一遍的。” 牛头鬼差义愤填膺。 车上还有一个孕妇,林怀真一点也不耽误时间,司机鬼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感觉有东西把他卷了起来。 身体仿佛撕裂般的剧痛,就算是魂飞魄散,也就是这样了吧! 到底是哪路神仙?以前沙河镇地界没听说过有这位大能。 还跟在宋毓群这个唐僧肉身边,这不是钓鱼执法吗? 司机鬼的惨叫声凄厉,求饶声更是一阵高过一阵。 林怀真没有虐杀的变态习惯。 她把司机鬼束牢靠。 车门自动打开。 “这辆车不走,我们还是换一辆吧。”林怀真的声音,把车上两个活人惊醒。 怀孕女人一愣,刚才她看向车窗外,那些景色分明是后退的。 惊疑之中,她从车上下来。 刚巧一辆开往县城的大巴车停下。 车上已经有了不少乘客。 孕妇才惊讶的想起来,刚才那辆车只有他们三个人,心里像是落了一块冰,凉飕飕的,说不出的怪异。 宋毓群也不明所以,他只亦步亦趋的跟着林怀真就很高兴了。 被布卷卷着的司机鬼,被林怀真教到牛头的手上。 牛头郑重的接过:“道友不知道,这个鬼东西在几个地界上悬赏,值不少钱呢,今天道友助我,领了悬赏香火您用不上,但是以后有用得着我的,你就吱声,我一定牛不停蹄的赶过来。” 说到慷慨处,他牛鼻子里喷吐着热气,生怕林怀真拒绝。 这位小姑娘,是老天爷给他派来的贵人吧,先是接济他。 现在又帮他抓逃犯领赏。 “正好有事儿劳烦你,帮我查查他的阳寿。”林怀真指了指宋毓群。 “好说好说。”牛头答应的快,可查起来,就皱起一张脸。 宋家楼地界之上,关于宋毓群的记载,只有一行:大功德人。 除此之外,再无赘言。 “您看。”牛头看着寥寥数字,生怕这位上天送来的帮手,说他藏私敷衍,干脆把生死簿拿给林怀真看。 “劳烦了。”林怀真带着宋毓群上了大巴车。 两人坐在临近的座位上,半边身子靠在一起。 林怀真只想印证一下,那本书上写的命运,是否与天定的相同。 就算相相同,她也能逆天而为。 司机鬼被牛头带回去交差。 大巴车启动,宋毓群坐姿板正,每次车子颠簸,他的腿碰到林怀真的裙子时,他都会让开一点位置。 大个子缩着,看着可怜又可笑。 “你坐好。”林怀真说。 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他已经尽力坐得规矩了。 “我是说,你放松点。”林怀真安慰他。 宋毓群怕唐突林怀真,始终不敢,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脸上,本来就好看的五官,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最新评论: 【她讲话旁边人听不到?】 【日常打卡!!!】 -完- 第13章 ◎那珠串是战友的遗物。◎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了县城。 三人在县医院门口下车。 在林怀真的示意下,宋毓群扶着同村的怀孕女人。 她叫崔兰兰,丈夫在外打工。 崔兰兰支撑着笨重的肚子:“真真啊,毓群,谢谢,谢谢,我自己总没个主心骨。” 县医院里很多人。 帮人帮到底,林怀真帮她挂了号。 崔兰兰不好意思的笑着。 在崔兰兰的认知里,她一个小女人,怀孕在家,公公婆婆不管,丈夫在为外打工。 身子不方便,进进出出还没个帮手。 不说有些亲戚邻居,见了她总要可怜她几句……换了那些些天生心肠坏的,见她总要挖苦几句。 可崔兰兰看来,那些可怜和挖苦,都是往她伤口上撒盐的。 没人想过的辛苦,也没人想被怜悯和嘲笑。 林怀真跟那些婶子婆姨都很不一样。 她话很少,甚至看上去有些冷淡一个人。 在医院,林怀真替她挂号,医生给安排了病床。 崔兰兰不识字,窘迫的找不到病床的位置。 “我们送你去吧。”林怀真好人做到底。 宋毓群倒是开心,他跟在林怀真身后,小尾巴一般。 清水县第一人民医院是清水县最大的医院,门诊部和住院部是分开的。 一座楼挨着一座楼,崔兰兰上次来还是刚怀孕,做检查。 她在沙河镇出生,在沙河镇长大,没多少见识,孤零零来医院其实也是害怕的。 “送你进病房,我们就走了。”林怀真说。 崔兰兰点点头。 她耽误林怀真这么久了,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谢谢。” 住在医院里,崔兰兰就安心不少,在宋家楼那个偏僻的地方,她要真的临盆,才真是没有半点活路。 现在她人在医院里,周围都是医生,说不出的安心。 林怀真和宋毓群一起离开,还没从住院部的楼里走出来。 迎面就撞上一家人。 “家属让一让,不要挡路,我们推产妇进产房。” 病床上的女人疼的大哭,公公婆婆丈夫忐忑不安。 “产妇爱人来一下。” 老者把自己手腕上的一串珠子脱下来:“晓东啊,把这个放在珊珊身边!” “爸,您呆在身边盘了这么久了,藏污纳垢的,是不是不卫生啊?拿进产房会不会不好啊?”王晓东接到手里。 这串子是他爸爸的宝贝,一半舍不得拿出来。 王晓东的父亲,以前是一名军人,战场结交一位过命的战友。 在一场解放战争中,战友英勇牺牲,那珠串是战友的遗物。 听父亲说,那个年代,战火连天,无父无母的孩子很多,战友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为了活命,战友在一座寺庙出家。 长到十几岁时,寺里也吃不饱了,战友就还俗了,那珠串是寺里主持加持过的。 “珊珊要是疼,你让她握在手里!”王晓东的父亲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但精神奕奕,说话也声如洪钟,还透着说一不二的果敢。 他沉着脸,除了对儿媳分娩凶险的担忧,还有自责愧疚。 宋毓群怕过道上慌慌张张的人们,剐蹭到林怀真,他挡在林怀真的面前。 林怀真的眼神跟老者对上:“胸口有个血窟窿,有点年份的鬼了。” 老者一愣,他从头到脚打量一下林怀真,瞧不出什么:“你……说什么?” 林怀真太年轻了,并不像有道行的样子,老者虽然急,但也不至于病急乱投医。 林怀真也不想看起来那么不专业。 上一世,一些世家财阀举办法济会,她在场,还被误认成豪门里养在深闺的千金。 标志惊艳的林怀真,混在一众中年法师、道长身边,显得格格不入。 林怀真言之凿凿:“我看见了,那个东西,跟着产妇进去了。” 老者眼神凶猛的像是老虎,他死死盯着林怀真,细细分辨。 林怀真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王晓东坐不住了,他指责道:“你这小姑娘家家,胡说什么?你是不是见我爸妈封建迷信,就故意来骗钱的?” “我可告诉你了,我不信你那一套。” 王晓东正说着,被他父亲拉住。 老者经历过,他在林怀真身上,只看到了笃定。 老者拉住儿子:“他……是战俘,他身上的血窟窿是敌军灭口打的。” “可他似乎忘记了很多生前的事儿,只记得是我俘虏了他,就觉得是我害了他的命,这些年他一直缠着我。” 老者娓娓道来,说着那东西的来历。 “其实我们俩都知道,时代在进步,像我们这样的老东西,都是被时代抛弃的。” 老人说着还有些怀念:“几十年来,他时不时出现,嘴上说着找我报仇,其实就像是我我的一位老朋友。” “我还挺高兴,能跟他聊聊天,但最近他忽然变了……如果珊珊出事儿,就是我害的,小姑娘,你能看见,能帮帮我?” 面目担忧的老者看向林怀真的眼神,带着祈求。 林怀真的性情,本来就带着热忱,路见不平,身有余力,总要上去帮一把手。 “我来办。”林怀真说。 一阵阴森的鬼叫,从产房里传来。 “嘿嘿嘿……嘿嘿嘿……哪里来的黄毛小丫头,居然这么大的口气!” 是那只战俘鬼,他眼神里带着嗜血的怨气,眼神环顾一周,对每一个人都带着仇恨。 林怀真对着自己的手掌哈了一口气。 王晓东一愣:“你这是干嘛?” 林怀真说:“今天已经有两只鬼说我口气大了。” 众人:…… 林怀真:“上一个这么说的,肠子都悔青了。” 作者有话说: 司机鬼:QAQ ◎最新评论: 【突然有点磕到哈哈哈哈】 -完- 第14章 ◎他不迷信鬼怪,但他迷信那个叫林怀真的小姑娘。◎ 他胸口的血迹浸透衣衫,下面半个身子卡在产房里,上边半个身子对所有人虎视眈眈。 一片血迹,从他身上,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 “小姑娘,你觉得老鬼我是吓大的吗?”战俘厉鬼呲着牙,就像是一匹发狂的野狼。 “一只孤魂野鬼,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林怀真的话,在那对老人跟王晓东眼中,就是有些狂妄了。 王晓东觉得,这小姑娘不过就是夸大,骗取老人家的信任。 王晓东的父亲,王老爷子则是慌张,林怀真现在把话说的这么满,万一那老鬼被激怒了,一发不可收拾…… 且不说他儿媳珊珊正在分娩,命悬一线,就是往后那老鬼祸害他们家,他们也受不了。 王老爷子一辈子刚强血性,不服输,只服理。 但他跟战俘鬼的恩怨,不该祸及子孙后代。 王老爷子没料到他人生第一次低头,在这里:“小姑娘……” 他本意是劝林怀真不要逞强,也不要惹怒那厉鬼,但他话只来得及说出一半,头还没低下去。 “三界无拘游荡,千邪万鬼靠旁,今日拿你消业,休要逃奔他方!” 林怀真的指尖飞出去一道金光,已经将那厉鬼束缚住了。 刚才还嘿嘿怪笑的厉鬼,已经被五花大绑。 王老爷子愣住了。 “我是上辈子积德行善,这辈子造难老天爷才派个仙女儿来救我啊!”他说着,已经是老泪纵横。 天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吃不下,睡不着,担心着因为他惹下的夙债,让一家人跟他遭殃。 “您这辈子的福德,够够用的,你随意挥霍,用不完的。”林怀真素来敬重为家国天下,热血奉献过的军人。 她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其余都好说,她就嫌琐碎,捉个这样虾兵蟹将不如的小鬼儿,还有动心念咒。 这是捆仙咒,放出的法力也不只是捆住仙人。之所以有这个叫法,是说,就算是大罗金仙在此,施咒者也能捆住。 那老鬼被捆了个结实。 王晓东看着他家老爷子,瞠目结舌,又看着林怀真的大事告成的自信笑容。 他一时间疑惑了。 一时间,他想起一个童话故事,皇帝的新衣。 皇帝的新衣里,别人都说,看不见皇帝衣服的人,就是傻子。 王晓东碰了碰宋毓群的肩膀,这里人个个迷信,看起来能跟他有点共同语言的,也就宋毓群一个人。 “他们说的那个东西,你能看见吗?” 王晓东眼神真诚,带着求知若渴。 难道他真是唯一一个看不见皇帝新衣的傻子?不能吧! 宋毓群摇摇头。 他看不见!王晓东以为他碰见了一个看不见的正常人。 立刻就对宋毓群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异常感动的握住宋毓群的手。 “你也觉得她是在忽悠人的是不是?”王晓东看宋毓群的眼神,像是看挚友。 宋毓群退开半步,他真诚道:“我是傻子,我媳妇比我知道的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口吻憨憨的,把他是傻子的事儿,说的无比自然,甚至一种不卑不亢的豪迈。 他不迷信鬼怪,但他迷信那个叫林怀真的小姑娘。 王晓东:? 那只鬼被捆仙绳捆得结结实实,他的魂体不服气的挣扎着。 “是你害了我!如今你还要除掉我!你好狠的心,你这种歹毒的人,死有余辜。” 他眼珠被血水浸没,血泪横流。 产房里,儿媳的哭喊一声,紧接着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 “珊珊!珊珊,你没事儿吧。”王晓东一下慌了神,他靠近产房的门,正是厉鬼所在之地。 就算看不见,他触碰到那一刻,身上生出一阵不可言说的阴冷…… 他打了一个寒战,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是怎么了,珊珊!我在呢!我在呢!” 王晓东在过道上急得恨不能跳起来。 “我疼!”珊珊听见丈夫的关怀,哭的更让人心疼。 “没关系的,气血充足,产妇状况很好,家属不要大吵大闹。” 产房里的护士的勒令道,但这些话让王晓东安心不少。 “珊珊你别怕,这儿子要是生出来,我肯定让他挨打!还没出来,就让他妈这么疼。”王晓东最后喊了一句。 王晓东的父亲,这几天担惊受怕,第一次有个笑模样。 “孩子们平平安安,和和美美,我这个当爸的没害了他们,就是我最大的慰藉。” 老人虔诚地说着。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一家团聚,其乐融融!我却死的那么惨!我不好过,你以为你家能好过吗?” 那只被鬼越发癫狂,他嘶吼着,他惨叫着。 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被束缚住的胳膊挣扎出丝丝缕缕的血痕。 仇恨占据他神志。 厉鬼的钢锯似的牙齿咬下。 “大师……”王老爷子再开口,对林怀真的称呼已经变了:“那东西不会把你捆它的绳子咬断吧?” 那厉鬼的尖牙一次次咬下去。 “他不是想要咬破绳子,他是想把他自己的魂体咬碎,好从绳子里挣脱。”林怀真淡然看着。 “他……他……”王老爷子看着地上破碎的血肉,痛心疾首,他伸出手,想阻止那只鬼自残,想收起厉鬼的血肉,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几十年亦敌亦友,两人的关系,多出一层朋友的亲密。如果厉鬼改过自新…… “你害我一条命!我要你小孙子给我偿命不算亏待你吧!还有你这个小丫头!今天是你害我!我这辈子报不了着个仇,来世我变虫咬你!变树刺你!” 厉鬼的誓言字字泣血,他把他的半个身子都被他咬断了。 一个脑袋拖着一个肩膀,从绳索里挣脱了。 “不!”王老先生想起那厉鬼要害孩子的话,他收起对老友的怜悯。 混着血肉的绳索落地。 一阵迅猛的阴风吹过,王晓东被吹的脚步踉跄。 产房的大门猛然被吹开。 王晓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看见他稳重的父亲,目眦尽裂,眼神延伸进产房。 而他身边的林怀真,伸出手,在虚空中一抓。 王晓东还是不信,忽然,垃圾桶里一个塑料小药瓶,违反科学常规的飞进了他的怀里。 他惊愕着。 “打开,拿好了。”林怀真说。 王晓东把瓶子拧开,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风吹进了药瓶里。 “把瓶盖拧上。”林怀真又说。 王晓东觉得他中邪了,对林怀真言听计从。 “病人家属不要捣乱!”护士说着,又把产房大门关上。 林怀真丢了一道符咒,把地上的阴魂秽物,烧成灰烬。 “这瓶子里有什么?”王晓东惊疑不定。 林怀真把瓶子拿走,握进手心里,还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冲撞的感觉。 “老先生,事情已了,这东西由我带走。”林怀真说。 王老先生踌躇:“大师,那个……你要怎么处置,他……他生前也没做什么坏事儿,不是大奸大恶……” “我有分寸。”林怀真带着宋毓群离开前,给孕妇留了一道平安符咒,新生婴儿的眼睛干净,不要吓到。 自此,王家一家人,对林怀真一个比一个敬畏,没人敢置喙。 忙不迭在后面恭送:“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两人刚从住院部那栋楼出来。 林怀真把手里的瓶子抛了抛。 瓶子里的厉鬼瓮声瓮气,骂骂咧咧。 “死丫头!我要喝你的血,我要吃你的肉!你们害我!你们害我!” 他凄厉的声音从小药瓶里传出来。 林怀真嫌弃他的聒噪,给他贴了一张禁言符咒。 还没骂痛快,就被强行捂住嘴,厉鬼的肺都要气炸了。 这小姑娘哪儿来的! 厉鬼仇恨憋闷,恨不能一头撞死! 早知道林怀真这么厉害,弄他跟弄小虫子似得,他何必得罪啊。 ◎最新评论: 【"仙女儿来就我啊"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救我】 -完- 第15章 ◎来者被他一拳一个痛快解决。◎ 老鬼想起林怀真说的那句:上一个这么说肠子都悔青了。 他的下半身被他咬断了,魂体只剩下一个脑袋,脑袋下的脖子连着一个肩膀,已经没有肠子了。 他心里想:他要是有肠子,想必也是青的了。 想他混迹这么多年,从没听说了哪儿有这么一位法师? 小瓶子里的空间狭窄逼仄,厉鬼只能苦兮兮的,缩着身子,悔不当初。 “小瓶子?”宋毓群好奇地问道。 林怀真说:“你帮我拿着。” 宋毓群接过瓶子,面上是难以掩饰的开心。 “那是不是毓群。” 两人正走着,忽听得身后有人说话。 宋毓群把小药瓶宝贝似的放在胸口,回头去看。 是宋有才的媳妇。 宋有才住院几天,她更显憔悴。 她身上依旧穿着三天前,在宋毓群家院子里时那身衣服。 宋有才的腿断了,对她家而言雪上加霜,在宋有才的管制下,她摸不到东西吃,摸不到钱花,更别说衣服了。 女人名叫钱翠兰,是换亲换到宋有才家里的。 沙河镇穷,闭塞简陋。 陋习太多。 所谓换亲,就是两户人家,家里都有儿有女,但由于经济状况太差,能“传宗接代”的儿子娶不起媳妇儿。 两户人家,为了“不绝种”,能有人“顶门立户”。 省去彩礼嫁妆,把两家的女儿一换,送到对方家里做儿媳。 还有些人家“讲究”,就三家换亲,四家换亲。 但换亲的女孩儿,碰上什么人,全看运气。 钱翠兰就是运气不好的那个。 这几天在医院陪房,她的日子几乎都是凑合过来的。 钱翠兰的眼睛在林怀真身上打量。 林怀真穿着一身简单是裙装,水红色是裙子,衬托的她气色红润,白色的衣领洁净简单,裙子显出她的腰身,裙摆下是好看的脚踝。 钱翠兰翻着白眼,干裂的嘴唇里吐出一句:“狐狸精。” 那天在灵堂上,林怀真身上穿着一件雪纺的浅蓝色的衫子,今天又是一条裙子。 “风骚浪荡。”钱翠兰骂道。 宋毓群似乎听懂了这些词语,当即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胡说!” 但他想不出什么反击的词语。 他的声音很大,钱翠兰吓得一哆嗦。 “你喊什么喊?”钱翠兰把小拇指塞进耳朵眼里掏了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宋毓群:“你媳妇把你媳妇儿当成宝贝,那你知不知道,你媳妇以前跟过别人。” “你是坏人。”宋毓群说着走到林怀真身边,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林怀真的表情,“媳妇儿,你不要不开心。” 林怀真从不会把这些苍蝇叫放进耳朵里。 宋毓群怒气冲冲,无处发泄,他的手握着瓶子。 瓶子里的厉鬼,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他痛苦的直锤那个瓶子,那个瓶子不知道被林怀真下了什么禁制,比铜墙铁壁的牢笼还坚固。 林怀真不悲不喜的表情,让钱翠兰有种她刚才的挑衅,空洞无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钱翠兰说那些话,不为别的,她生下来没遇上十全十美的生活,那别人就不许有。 林怀真年轻漂亮,宋毓群对他言听计从,换谁来看,这样的日子,过下去能舒坦一辈子。 可钱翠兰想不通,林怀真哪辈子积德行善了?凭什么她就能过的高枕无忧的。 钱翠兰正气闷,就看见那个断了胳膊的大利哥,正跟他的一众兄弟在这边游荡。 “大利哥!”钱翠兰叫了一声:“你看这是谁?” 她故意把众人的目光往林怀真身上引。 这几个臭流氓没一个好相与的。 宋毓群往前站了站,他挡在林怀真的面前。 大利哥跟他的一众跟班,眼神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第一眼,他们甚至没认出来那是林怀真。 董大利辨认了好一会儿,“林怀真!” 钱翠兰得意对宋毓群说:“看见了吧,那就是你媳妇儿的相好,我可没胡说。” 在董大利眼中,林怀真比以前多了一种妩媚。 董大利刚走过去,就被一个大高个,大力一把推出老远,要不是他那帮狐朋狗友接着,他就得活生生摔个屁股蹲。 董大利的胳膊,是为了保护清河县地头蛇龙哥受伤的。 龙哥在清河镇□□,地位超凡,董大利颇受器重,就算是等闲条子,也不敢随便得罪。 以至于董大利最近非常得意。 在宋家楼作威作福的东哥,这会儿在董大利跟前,就是个递烟端水的马仔小弟。 “大利哥,这娘们邪性着呢。”东哥提醒一句。 那天晚上的遭遇,和宋有才后来说的话,让他不敢不多想。 “是邪性。”董大利的眼神已经不能从林怀真身上移开了:“好看的邪性,就是狐狸成精,也就她这样了好看了吧。” 董大利一身的流里流气,被宋毓群推了一下,身上披着的皮夹克从肩膀上掉下去,他油腻的整理一番。 他负伤的手上的石膏还没拆,只能披着皮衣,衣冠不整,下身是不适合劳动的阔腿裤。 他头发很长,显出一种邋遢。 几个流氓围着一男一女,路人恨不能躲出三里地。 惹上这些流氓,不死也得脱层皮。 宋毓群说:“没礼貌!” 这几个人都被他逗笑了。 董大利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向宋毓群:“林怀真还真跟了个傻子。” “我不认识你,我不跟你说话。”宋毓群眼神里带着敌意。 从第一次见宋毓群,他几次生气,都是为了林怀真。 林怀真笑了笑。 董大利都看痴了:“你不认识我?那今天我好好让你认识认识,我是你媳妇的男朋友,傻子,你知道什么是男朋友吗?就是能跟你媳妇亲嘴儿的人。” 他说着,他身后的几个人一阵哄笑。 宋毓群拳头捏紧,朝他走来。 董大利就是个二流子,没少打架斗殴,也认识不少“道儿”上的人。 能有宋毓群这种眼神的人,下手都又黑又狠。 这时他才注意到,他在高壮的傻子面前,像个瘦弱的干皮猴子,居然连躲他都躲不开。 董大利心如擂鼓,一时间闪避不开,就见林怀真拍了拍宋毓群的肩膀。 宋毓群僵住。 董大利一笑,果然美人心里还是有他的。 林怀真在宋毓群后背上画了一道符咒,能让人力大无穷,金刚不坏的。 她难得稀罕一个人,万一被碰坏了,谁也赔不起。 “去吧,想干什么干什么,什么摊子我都能收拾。”林怀真说道。 听着林怀真的话董大利傻眼了,紧接着一记老拳落在他脸上。 宋毓群得了林怀真的令,像是战场上杀敌的将军。 来者被他一拳一个痛快解决。 这几个二流子平时打架斗殴那点技巧,在无懈可击的力量面前,灰飞烟灭。 就连他们背地里掏刀子的动作,都被宋毓群一击化解。 地上七七八八躺着的人,哀嚎着。 “你怎么敢动我的?”董大利躺在地上,眼神凶恶,他正受龙哥器重,在清河县,算是一号人物。 林怀真站着,居高临下,睥睨傲慢:“我都已经动了,你说敢不敢!” ◎最新评论: -完- 第16章 ◎以后你就要靠我养着了◎ 董大利印象里的林怀真,畏缩怯弱,说话都不敢大声。 可他面前的林怀真,她一颦一笑都抓人眼球。 她说了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落在地上就能砸出一个坑。 董大利记得林怀真只是穷乡僻壤出来的,这副气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从来都是董大利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欺负他了? 董大利很不服气。 “有种你给我等着!你以为他撂倒我们几个,就能算本事了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想等十年?”林怀真好笑的看着他:“十年以后,国家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都完成差不多了,像你这样的,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林怀真这话属实让董大利血压飙升。 “扫黑除恶的个屁!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就连那些条子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 董大利高声说着,生怕别人不知道。 他的声音传出老远。 钱卫国为了盯着一家夜总会,一天一夜没合眼,前几天发生的重大械斗事故,收尾工作还没做完。 他就连发烧,都舍不得浪费时间来医院,最后还是警局的几个同事架着他,来医院挂了吊水。 他远远的这听见这边的纷争:“什么条子。” 钱警官走近一看,地上躺着的都是老熟人, “董大利,你们几个是不是又挑什么事儿了?你们几个在我那儿可以留著名的。”钱警官警告道。 他看着现场的人。 林怀真亭亭站着,浅风吹着她的裙摆,就林怀真的长相,就给了董大利等人,足够的挑事儿动机。 钱警官也是沙河镇人,在场除了董大利,还有一个人他认识,钱翠兰跟钱警官也是一个村子出来的。 “谁挑事儿!”董大利气急了,他想为自己争辩,一动身上的被宋毓群揍过的地方就热辣辣的疼。 钱警官说:“你这龇牙咧嘴的装什么可怜。” 董大利说:“老子没装可怜!我没挑事儿,是那个大高个子先动的手。” “小姑娘,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儿。”钱警官问。 宋毓群看向林怀真,林怀真刚想承认,她这人做事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但钱翠兰打断了她:“他们是夫妻,她的话不可信,小……小钱啊,我来作证,就是这个傻子先动手打人的!他一拳打倒一个,下手可很了。” 钱警官愣住,“他一个人?” 董大利这边可是有七八个人呢。 钱翠兰还点头。 在钱警官看来,这份证词,是非常不可信的。 “我今天是来拿药的,因为没有证据抓你们,但我有个事儿问你们,你那胳膊怎么手上了?前几天东城藏龙湖大型械斗里,有没有你!” 董大利混不灵的接话:“警官,你说这话有证据吗?” “我要是有证据你现在就不在这里待着了,我劝你最近老实点。”钱警官说。 “你们俩,小夫妇,跟我走吧。” 钱警官害怕留着两普通居民在这里,一会儿他们被董大利找麻烦。 林怀真跟上去说:“这位警官,刚好我还有事儿麻烦你。” “有事儿?什么事儿?”钱警官平时说话厉声厉色习惯了,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对林怀真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放缓了声音。 林怀真身上莫名有种正气凌然的东西。 林怀真道:“我家有一批古董冥器,需要有政府机关接收一下。” 钱警官一愣。 最近新闻上经常能看到古墓被盗。 古董冥器是什么钱警官也都了解,只是盗墓者昼伏夜出,来去无踪,至今没有一个落网。 “哪来的?” “说来话长。”林怀真长话短说的解释一通。 “收收收!我这就让人去。” 钱警官动作很快,回了警局,带人开上车,直奔沙河镇。 到了林怀真家里,到西屋把那些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院子里。 那对儿唐三彩的人俑放在中间最夺目的位置。 那个柜子下的地窖里,金银器皿,玉器,甚至还有一个汝窑的细腰瓶。 “早知道我就带个专家来了。”钱警官很可惜。 东西摆了一地,先让人拍照。 足足有一百多件儿,稀世珍宝和地摊货混在一起,多多少少都沾染着写阴气。 就算是一身正气的警察,也难保不被这些东西影响。 为了不做的太明明显,林怀真亲自去宋二婶家摘了石榴叶。 泡过石榴叶的水,叫红叶水,能驱邪避凶。 招呼几个警察用红叶水洗过手。 林怀真忽然在角落里,看见有一枚不起眼的小瓷瓶阴气森森,灰扑扑的,上面还带着裂纹。 毕竟是从地里挖出来的,林怀真也没多想。 “小林同志,咱们清河县穷,你捐献的这些东西,县里……”钱警官说着,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这么大一份贡献。 林怀真不以为意:“给个锦旗就行了。” 全部东西都被带走。 家里也就只剩下林怀真跟宋毓群。 林怀真说:“我把你爸妈给你留的东西捐了,以后你就要靠我养着了。” “好。”宋毓群欢天喜地,像是碰见了什么好事儿。 吃了饭,宋毓群二叔过来,说地里种的小麦,都一个多月了,让宋毓群记得打药。 隆冬时节打药,一个是除草除虫,一个增强小麦的抗冻性,提升越冬能力。 林怀真又带着宋毓群去镇上农药种子经销点,买了二叔说的农药。 两人在镇上吃了饭。 回家路上,林怀真想起没解决的事儿:“你拿着的那个小药瓶呢?给我。” 宋毓群一直珍重的拿着小药瓶,现在林怀真要,他完完整整的把小药瓶还了回去。 宋毓群去开门,林怀真把药瓶打开。 虚弱的厉鬼被放出来,他一脸的眼泪。 林怀真解开她下的禁言咒。 厉鬼哇的一声委屈的大哭:“你们小夫妻俩都不是人,就会欺负鬼。” 宋毓群握住瓶子的时候,住在小瓶里的厉鬼,感觉那铜墙铁壁一般的瓶身,烧的滚烫。 宋毓群是功德善人,一身金光本来就最能辟邪的。 打开堂屋大门,正对着大门的条几上,多出一件东西——本来应该有清河县公安大队带走的,那枚不起眼的小瓶子。 阴气森森,灰扑扑的,裂纹好像更大了,无声无息的,又出现在了家里。 ◎最新评论: -完- 第17章 ◎西山老鬼,功德善人……◎ “我好苦的命啊。”老厉鬼哭的一脸的鼻涕眼泪,要不是他的身体被他自己咬断了,说不定坐在地上捶胸顿足。 “谁都欺负我!害我的人不遭报应!”老厉鬼用眼神的余光去看林怀真。 “你要是跑,被我捉回来,就把你关在这个小药瓶里一百年。” 林怀真的威胁正是老厉鬼最怕的,老厉鬼哭的更大声:“我好苦的命啊!” “聒噪!”林怀真说。 老厉鬼立刻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抽抽噎噎的住口。 林怀真的眼神落在了那枚小瓶子上,老鬼的哭声扰乱了她的思路。 林怀真走过去,她拿起瓶子。 阴冷刺骨,正如她第一次触碰到宋毓群时的感觉。 “唔唔唔……”老厉鬼一个劲儿的鬼叫。 “你认识这个东西。”林怀真问他。 老厉鬼一个劲的点头,但林怀真嫌弃他太吵了,他不敢说话。 “你说说这东西的的来历。”林怀真说。 “同样样式的小净瓶见过很多。”老厉鬼说。 “在哪儿?”林怀真问。 “西……西……西山鬼老哪儿,在藏龙湖清凉山平安观里,有个道长,他自称西山鬼老,他那里有很多小瓶子。” 老厉鬼说着,他观察着林怀真的表情。 “西山鬼老。”林怀真喃喃。 这不是书里吗? 上一世,林怀真在洞府里修炼,收到宋道长的求救信号,说是厉鬼祸乱。 林怀真去之前卜算一卦。 算出那厉鬼来历,乃是前几年就被玄学界各处大佬联手,处置掉的西山鬼老豢养的凶尸化鬼。 令诸位大佬束手无策的厉鬼,也是一名功德善人。 西山老鬼,功德善人…… 林怀真看向宋毓群。 宋毓群眉清目朗,笑起来表情爽朗。 功德善人?林怀真被雷劈进书里之前,亲手解决的那厉鬼…… “这个小瓶子,你知道吗?”林怀真忍着手心里的冰凉,把瓶子拿给宋毓群看。 宋毓群认真想了想。 “都是我爹带回来的。”宋毓群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出现的。” 可林怀真大致知道,就是宋毓群生病的时候,西山鬼老对不好下手的对象,就会布置上他养的兵马,慢慢蚕食。 所谓兵马,就是术者豢养的鬼物。毕竟圣人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术者自己也会用兵马一词来避讳。 宋老爹做盗墓的勾当,就连亲近的二叔二婶家都不知道,可见他本性谨慎。 “看来我们还是要去一趟藏龙湖了。”林怀真说,她看着老厉鬼:“说明西山鬼老,算你有功,我在你身上下个禁制,但凡你凶心再起,即刻就会被抓进着瓶子里。” 一道符咒加载老鬼身上。 老鬼忙不迭道:“不敢了不敢了。” 他一溜烟逃走了。 下午时。 宋毓群去田间,给小麦打药,几个姨婆婶子叽叽喳喳,说是只见宋毓群前前后后的忙活,林怀真一气之下,法术上了一个阶梯。 她干脆将药桶里的水化成细雨,下了一场,要带宋毓群回家。 几个姨婆还在后面胡说:林怀真懒,带着宋毓群也不爱干活了。 宋毓群带着药桶,一路上傻乐着跟林怀真回去。 回到家里,更上一层楼的林怀真多了几分把握。 就见出门前被林怀真放在桌上的小药瓶里,老厉鬼哭的声嘶力竭。 “临走时,你不是答应的妥帖?怎么又进来了?”林怀真问。 “我发了毒誓的!”老厉鬼显然是不服气的,他刚对王老爷子一家动了杀心,还没回医院,就被一道禁锢裹挟,被撞进了小药瓶里。 那林怀真就没话跟他说,让他自己反省去吧。 “你过来。”林怀真说了要对这个傻子负责,就能说到做到。 宋毓群走过来。 临时突破,林怀真多了几分把握。 她师门,专攻符箓,卜算,法阵三项,另外修一门供奉,观里的香塔远近闻名。 香好神灵,林怀真仗着祖师爷,从来嚣张。 这是她第一次施法之前,在人身上下了三四道符咒,作为保险。 宋毓群见林怀真在他手臂上写写画画,一声不吭。 林怀真拿起那小净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瓶子有古怪,谁下的黑手,谁就自己受着去。” 一道“反弹”的法阵布下,林怀真静观其变。 上一世,送那西山鬼老去西天的玄学大师里,就有林怀真一份,大不了,林怀真屈尊,再送他一回。 作者有话说: 西山老鬼骂骂咧咧…… ◎最新评论: -完- 第18章 ◎董大利气得咬牙,被林怀真误打误撞,真说对了!◎ 林怀真带着宋毓群正常吃饭,就寝。 被装在药瓶里的老厉鬼,喋喋不休的操心:“那西山鬼老可不好惹,清河镇的鬼王曾去他哪儿挑衅,就是一个有去无回。” “小姑娘,你家里还有一个大傻子,你要是也有去无回了,你家大傻子怎么办?” 林怀真一整个大黑脸:“你说两句吉祥话,不然……” 老厉鬼那叫一个嘴皮子利索:“恭喜发财,大吉大利,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说两句还赠送两句。 半夜的时候,净瓶下的洇出一滩黑水。 应该是净瓶里的法术失效,秽物流出来了。 早上,二婶过来。 “真真啊,藏龙湖那边有庙会,我跟你二叔要去赶,你来不?” 这么巧?藏龙湖那边确实热闹啊。 前几日的藏龙湖械斗,就是因为庙会要开,几个帮会争夺庙会收保护费的权利。 林怀真说:“您先去吧。” 二婶也不催:“藏龙湖那边有唱大戏的,也有展销会,听说有些东西都外地商人来卖的,新奇又有趣儿,你们年轻人喜欢好看的衣服,要多买两身。” “那我先去了。”二婶也知道林怀真面冷心热,她也不怕林怀真嫌弃他啰嗦。 院子里安静一会儿,林怀真把净瓶收拾干净,上面已经没有阴气,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好看的,泛着青碧色的瓷瓶。 “恭喜恭喜,乔迁新居。”林怀真把老厉鬼从塑料小药瓶,换进瓷质净瓶里。 老鬼:敢怒不敢言。 但这瓷瓶比那个药瓶大一点点,住着确实宽敞。 “小姑娘,你不会打算现在去西山鬼老哪儿……送……”老厉鬼也不敢说林怀真是送死,万一林怀真再逼着他说好话。 “你年纪还小,留得青山在,以你的天赋,将来不愁不把那老鬼踩在脚下,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老厉鬼话说的委婉,分明就是不相信林怀真小小年纪,能有什么手段,去招惹那样恐怖的老东西。 但林怀真性格执拗,她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十八头牛,都难拉回来。 林怀真道:“她招惹我就算了,我还能饶他三分,他要害那个傻子,我猖狂霸道,不可一世,也就剩下一个守诺重信,算是优点了。” “我说以后有我护着他,那我就护他安康顺遂,荣华富贵。” 她说的笃定,就连十分不看好她的老厉鬼,居然也动摇,信了几分。 果然,年轻人敢想敢做,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冲劲儿。 “宋毓群呢?”林怀真疑惑,往常这时候,宋毓群已经起床了。 林怀真进房,就见宋毓群坐在床上。 他一脸迷茫:“我娘呢?” “睡迷糊了?”林怀真帮他拿了衣服:“我要去藏龙湖,你昨天不是吵着要跟我去?还去吗?” 宋毓群脸红:“去。” 宋毓群换上衣服,从院子车棚最里边推出一辆摩托车来:“骑这个去,藏龙湖那边没有公交车。” 摩托上的黑色漆面上落满了灰尘,宋毓群打了水,要把摩托车擦干净。 林怀真念了一道清洁符咒,摩托车立刻就崭新了。 宋毓群一愣,他目瞪口呆着,比起平时的木讷,被惊吓的宋毓群,反而鲜活很多。 他指了指整洁一新的摩托车,锃亮的漆面反射着晨间的阳光,油箱在前,两根排气管在后,金属感十足。 他又指了指林怀真,显然不太能接受眼睛看到的一幕。 林怀真眨眨眼,慢慢的,他会接受的。 不就是车子自动变干净,这不正常吗?这很正常,宋毓群压下心头着震惊,他检查了油箱和打火装置。 “藏龙湖庙会上有很多卖吃的,我骑车很快,我们去庙会上吃饭吧。”宋毓群观察着林怀真。 林怀真把净瓶里的老厉鬼带上,“你会骑车吗?技术怎么样?” 一脸期待的林怀真眼神粘在摩托车上,如果宋毓群不会,她倒是可以试试,谁能拒绝一辆大摩托? 宋毓群说:“我会。” 宋毓群坐在前面,示意林怀真上来。 林怀真坐在后座上。 “那个……我……我一会儿开的会比较快,路也不好,你……”宋毓群说着。 林怀真从善如流的抱着他的腰,宋毓群瞬间提起一口气。 他腰背挺直,不经意之间,喉结翕动,屏住呼吸。 “我抱得很结实,不会被颠下去。”林怀真说。 宋毓群低下头,就能看见林怀真手臂环着他的腰,手腕白嫩,十指纤细修长,扣在一起。 老厉鬼煞风景道:“你真信这个傻子?他说他会你就上车?” “别说去找西山老鬼的麻烦,我怕你被这傻子给带进沟里?” 老厉鬼即是个碎嘴子,又是个老妈子。 “我乐意。”林怀真说。 “要不然你们去,把我放在家里?”老鬼又说,上次他去平安观,还是普通的鬼物,才能平安出来。 现在他是厉鬼,是西山鬼老最喜欢的原材料,林怀真要是折在哪儿,他也没有活路。 林怀真说:“那不行,你不信我能除掉那西山鬼老,我要让你亲眼见证。” 宋毓群皱着眉头,问道:“你在跟谁说话?” 林怀真给他看看小瓶子。 宋毓群很费解。 他骑着车,载着林怀真,林怀真以为的摩托车,是风驰电掣的,她没料到的是,路况太差,她被颠簸的都想立刻下车。 到了藏龙湖,正在办的庙会上人很多。 宋毓群把摩托车寄存了,他去摊前买肉盒吃,还问林怀真:“你不吃吗?” “我辟谷了,不用吃东西。”林怀真耐心的,再次解释,宋毓群总想让她吃东西,她之前已经解释过一次。 庙会上卖吃的卖穿的卖艺的,游人如织,摩肩接踵,三四道街都是望不到尽头的商户和小摊贩。 彩色的旗帜招展,花色的招牌林立。 襁褓里的婴儿被抱在怀里,八十岁的老人,拄着拐棍。 唱大戏的戏台搭在街头,嘹亮的戏音飘出老远,老艺人身着戏服,唱念做打,尽显精神。 林怀真往前走,走了一程,发现宋毓群没跟上来。 宋毓群吃东西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一个肉盒,他看着前方,正在发呆。 不过他呆着的时间太多,林怀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人这么多,你不怕走丢了。”林怀真问他。 “我走的快,两步就能追上来。”宋毓群说。 林怀真站着等他。 “小姑娘留步。”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林怀真身旁,就是一个小摊,摊上摆着一道幡子,上面写着“日出三卦”,一名穿着青色道袍的老者坐在摊子后,他眯着眼睛。 老道人肤色很白,像是敷了厚厚一层铅粉,他皱纹密集,一双眼睛在皱纹的挤压之下,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缝儿。 脖子下,堆叠了好几蹭的皱纹。 那老者细缝一般的眼睛里,射出阴毒的光:“小姑娘,我送你一卦。” “你摊子上写着一日只算三卦?再送我一卦,只剩下两卦挣钱,你不得饿死。”林怀真这话说的噎人。 老道人发出一阵怪笑,他只出怪声儿,却不见他动。 林怀真一眼就看破,他不是活人,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玩意儿。 “我送你的这卦你不要也得要!”老者凶狠地说。 林怀真说:“我不是占便宜的人,那我也还你一卦,我今天只打算算两卦,你赚了。” 那老者已经咬牙切齿:“我这卦说,你再多管闲事儿,必定遭横劫,家破人亡,逃也逃不掉。” 林怀真低头,端详着他:“我的卦说,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林怀真嘴上不饶人。 那老者大笑:“哈哈哈,年纪轻轻,嘴倒是硬。” 他一张嘴,吐出的气儿都带着恶臭。 小小的清河县,想找出第二个,能弄出来这么邪门东西的,也不好找。 想必就是西山鬼老的手笔。 林怀真凝眸,眼前的东西不是西山老鬼的本体:“你在平安观好好等着我,我这就来取你性命。” 林怀真指尖闪过金光,一道符箓下去,那皱皱巴巴的老道长,立刻萎缩下去。 一股黑烟,从他灵台飘出,盘旋而去,消散的无影无踪。 而算卦摊上的诡异道士,正剩下一张皮和没有支撑的衣服。 “这是什么手段,这是一整张人皮?”老厉鬼见了都觉得头皮发麻,那老道士原本没有那么老,眼睛一圈的皱纹堆叠,也是为了掩盖人皮之下的黑烟。 “小姑娘,这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置?”老厉鬼问。 “报警。”林怀真说。 她正说着报警,就听见一列人呼啦啦啦走过来。 “刚才那个说的要报警!老子收你们点儿保护费,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别给脸不要……” 领头的这位,话还没说完,整张脸就把扇的肿了起来,他被扇了一巴掌?他没打石膏的那一只手捂着脸颊,一脸茫然。 巧的是,这位领头的,正是藏龙湖一大帮派,龙哥手下的大利哥。 大利哥昨天在医院,刚被宋毓群收拾了一顿,他正一肚子气,没地儿出呢。 他的大哥龙哥,为了安抚他,把庙会收保护费的活儿给了他。 还编了名目:垃圾费,场地费,人员流动费。 不少来庙会上的人,都是外地商贩,强龙不压地头蛇。 都想着破财消灾。 见别人都交了,那些想反抗的人,也不敢做那个出头鸟。 收几块钱,不多也不少。 突然冒出来一个说要报警的,那个董大利以为他出气的人肉沙包来了。 “谁扇的老z——” 他话又没说完,脸上又被扇了一巴掌。 “闹鬼了?你们谁看见没有?” 他打着石膏的那条胳膊,本来是他的当流氓的派头,现在只是耽误了他捂脸。 一张脸,两边都火辣辣的疼。 “没……没有……”跟着他出来,耀武扬威的小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董大利的脸,两边都肿起来了? 宋毓群往林怀真身前站了站。 “怎么又是你!”董大利见了熟人,心里的火气腾腾腾的烧起来。 几个小弟交头接耳:“大利哥怎么气成这样?” 昨天在场一人说:“昨天大利哥不是挨揍了吗?就是那个大块儿头干的。” “都他妈闭嘴!”董大利骂道,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蠢货:“冤家路窄啊小子,今天我带的人,可比昨天多。” 董大利可不管什么以多欺少,不要脸。 他昨天吃亏了,今天就要讨回来。 “给我揍他们!他媳妇儿看见了没?咱们龙哥的夜总会很长时间没也这么标志的新人来。”董大利一声令下。 林怀真眼神凌冽:“老寿星上吊也没你们这么着急找死的。” “你还敢骂我,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把那个傻大个弄死,绑石头沉藏龙湖,把那个小娘们送进龙哥的夜总会,她长那个样子,肯定值不少钱!” 围观的人叽叽喳喳,没有敢上前解救的,那个流氓团伙,人多势众,还是本地毒瘤,到时候别救人不成,还惹得一身骚。 只是可惜了,两个年轻的孩子,怎么就招惹了他们。 林怀真似笑非笑,只看了她一眼,董大利猛地一哆嗦。 就像是食草的兔子,对上了豺狼。 怎么会?就算是兔子和豺狼,也该他是豺狼,林怀真是兔子。 可他就是在林怀真一个平淡的眼神之下,莫名恐惧。 “我今天要算两卦,第二卦,就送诸位吧。”林怀真说。 董大利被他说得摸不着头脑。 林怀真说:“在座诸位,今日都难逃牢狱之灾!” 那些小弟们,正压过来,堵着两人。 宋毓群把林怀真护在身后,他捏紧拳头,就听见有人吹了一声警哨。 钱警官接到举报,说这边有人违规收费,他就带队来处理。 远远的就见董大利一行人,正在堵着别人。 “怎么回事儿!你们又在找人麻烦?”钱警官见到董大利一瞬间愣了一下。 董大利的脸肿的跟猪头似得,要不是他打着石膏的胳膊,确实比较有标志性。 单单看这一张猪头似得肿脸,钱警官还不敢认:“你这脸怎么回事儿?” 董大利也不要脸了,他张嘴就是污蔑:“是他打的。” “两张脸都是他打的?你就站着让他左右开弓的扇你?你自己信吗?”钱警官厉声厉色问,对他的证词半个字都不信。 董大利面露屈辱。拉赫 “我也是出于对案件的理解,才想问清楚的吗,我总要知道来龙去脉。”钱警官说。 “你脸怎么肿的这事儿我可以不问,但是,有人举报你们违规收费,我还亲眼看见你们准备围殴普通居民,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要跟我走一趟。” 钱警官说着,其他的警官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一人给了一副银手铐。 “牢狱之灾……” 董大利气得咬牙,被林怀真误打误撞,真说对了! ◎最新评论: -完- 第19章 ◎林怀真是哪路神仙放下凡,专门来克他的?◎ 董大利再看向林怀真,只觉得触目惊心。 在病房里,董大利遇见宋有才他们几个时,他们说的话,言犹在耳。 只是董大利没有放在心上。 “林怀真那个娘们邪性。” 今天董大利算是知道她哪儿邪性了。 不只是她的话就那么应验了。 董大利想起他挨的那两巴掌,就是因为他对林怀真出言不逊。 “啊——”董大利脸色发白,不由得惊叫出声。 “你现在想装疯卖啥逃过法律的制裁,是不是太晚了?”钱警官义正言辞地说。 “钱警官,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我跟这两位道歉,我把收来的钱全都还回去,您能不能放过我们这次。” 钱警官说:“道歉还钱是一定的,抓你们是因为你们破坏社会的法治安定!这是求情就能放的?这次带你们回去,可不止是这点事儿, 董大利纳闷儿,那还能有什么? “最近发生了几起少女失踪案。”钱警官说。 “失踪你们去找啊。”董大利眼神转向一边,明显的心虚。 钱警官说:“有两名少女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在夜巴黎。” 夜巴黎就是龙哥的夜总会,表面上是酒吧,背地里又脏又乱。 “那您去找啊。”董大利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儿。 钱警官板起脸,比刚才还要严肃,他说:“我要找出来,没你好果子吃。” 数落完董大利,钱警官也发现了算命摊上的不正常。 一张人皮,散发着轻微的臭味儿。 他有着丰富的处理案件的经验,但一张完整的人皮,确实令他触目惊心。 凶手要多凶残,多没有人性!才能犯下这样的案子! 钱警官一瞪眼,周围的气氛都肃穆不少:“拉个封锁线,这是你发现的?” “这件儿说来话长。”林怀真点点头。 一名穿着道袍道士,从人群外挤进来。 “师哥!”他痛哭出声,挥着袖子靠近那张人皮,“我一定为你报仇!” “现在是法治社会!”钱警官出言提醒。 那道士照旧我行我素,蹲在卦摊儿前,呜呜哭着:“师哥,等这里事儿处理了,我带你回去。” 最后人皮尸体,还有董大利一行人,都被钱警官带走了。 钱警官临走前,拉住林怀真,小声嘱咐道:“最近不太平,你这样的小姑娘,走在路上很不安全,这是我们的失职,但警力有限,不能每一个女孩,我们都让人跟着,所以……” 他注意的自己的措辞,尽量不冒犯面前玉人儿一般的女孩儿,那些话他说给林怀真听,都怕脏了林怀真的耳朵。 那些做出脏事儿的人,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钱警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林怀真说。 在钱警官看来,林怀真十八岁的年纪,很小,可说话却掷地有声的,他没由来就信服了。 “好。”钱警官点点头,收队离去。 “你好好好照顾我师兄的遗物,回头我去取!”哭的梨花带雨的道长,用长袖沾着眼泪,用哭音说着。 钱警官只觉得奇怪,这么舍不得他师哥,怎么不去警察局? 他还有什么事儿? 道长一手拿着浮尘,一手拿着桃木剑,他风风火火,就要上清凉山,去找西山鬼老报仇。 “哎呀呀,你们道门的人,都这么快意恩仇的吗?”老厉鬼接着他的碎嘴子。 “哪里来的鬼?小姑娘,这东西不兴可拿着啊。”那道长看来不是江湖骗子,他一眼就看穿了,林怀真关在净瓶里的是只厉鬼。 林怀真端详起那位道长,怎么看都带着些熟悉。 “道长在哪儿修行?” 那道士也不拘谨:“茅山宋一星。” “果然!”林怀真差点没笑出声来。 盯着林怀真脸上开怀的笑,宋毓群瘪着嘴,闷闷的。 “你认识我?”宋道长纳闷。 何止是认识,上一世,林怀真跟宋道长是忘年交:“不认识。” 林怀真说了,这位道长也未必信,何必让他徒惹烦恼。 宋道长也没撒谎。 三十年后,他山羊胡子都白的时候。他总吹嘘,三十年前的他,有一番少年意气,也有仙风道骨。 在道门弟子之中,天资过人,风姿无两。 宋一星痛心疾首:“我师哥是来这清凉山下监视西山鬼老的,现如今遭他的毒手,我宋一星立誓,一定要为我师哥报仇!” 他说着带着满腔的愤怒。 上一世,林怀真只听说过宋道长跟西山鬼老有过节,具体的并不知道。 林怀真一笑:“巧了,我们一起。” 留着那西山老鬼,只能让世上多一些灾殃。 宋道长忌惮着,“你也是修道人?你也养鬼?” 西山鬼老,诡计多端,放个小姑娘下山,蛊惑人心也不是没可能,更何况,普通小姑娘身上也不能带着厉鬼。 老厉鬼立刻解释:“我可没那个福气,我家林姑娘神通广大,要来除掉那老鬼的。” 他才不想永远住在林怀真的瓶子里。 清凉山平安观,就在半山腰。 “既然如此,我来带路。”宋道长也不多想了。 他总是要上山,替师兄报仇的! 别说是个小姑娘拦路,就是千军万马来了,也挡不住他。 来到山脚下,就见山上一片雾气缭绕。 清凉山并不高,这些雾气摆明了另有蹊跷。 宋毓群缄口,只是默默跟着。 “这西山鬼老啊,就是走上邪路的道士,豢养各色鬼怪,为他所用。” “厉鬼替他害人,小鬼儿替他抢东西,十分上不了台面。” 宋道长科普着。 宋毓群听着,眉头皱着。 “要不然你现在山下等我好不好?”林怀真询问道。 宋毓群立刻摇头,林怀真这是要涉险,他不能干瞪眼的躲在山下,跟在林怀真身边,才有机会保护她。 嗖嗖的阴风刮了起来。 送来一道怪声儿,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你们两个小辈儿上山,是来给我的宝贝儿们当养料的吗?” 林怀真直想打哈欠,她最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叫嚣。 从来只有她一个人嚣张的份儿,哪儿轮得到小小的一个邪路道士,这样猖狂。 林怀真说:“话这么冲?怕不是早上吃大蒜了。” 宋道长忍着笑:“邪不压正。” “既然你们这么嚣张,那我就先送你们一道开胃小菜。”那鬼叫一样的声音,远远传来,可见那西山鬼老嘴上不饶人,其实真身躲他们正远远的。 西山鬼老本来也没什么厉害的,厉害的是他手下豢养的鬼物。 山道陡峭湿滑。 一道阴风吹来,凄厉的叫声震颤山林。 云雾之间,一名破衣烂衫,满身伤痕的年轻女性,阴恻恻的出现在几人面前。 她飘摇而来,带着凄恻之感。 她有意现身,就连不通鬼神的宋毓群都见到了。 女鬼身上破旧的衣服是血红色。 “厉鬼也分品阶,红衣女厉最凶。”宋道长握紧桃木剑。 那西山鬼老说什么开胃菜也是逞强,这女鬼是他手下最凶的了。 生前饱受折磨,死后也受践踏。 “小姑娘,你快跑,我来顶着,这么凶的鬼,我也没见过。”宋道长大喊着。 “我要给我师哥报仇!既然发誓,就绝不后退半步!”他道心赤诚:“小姑娘要是我死了,劳烦你给茅山寄个信。” “我跟你拼了。”他说着,带着他的桃木剑,冲了上去。 桃木剑在女鬼的手下,立刻燃烧起来,烫的宋道长握不住,不说一合之敌,他甚至近不了女鬼的身侧。 老树上,乌鸦叫声乍起,把人的胆子叫的一抖,宋道长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小姑娘你怎么不走,你快带你身边那傻子离开啊,你们不走,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 “我用毕生之力,为你断后!”宋道长咬紧牙关,不顾狼狈,站在几人身前御敌。 他正悲愤慷慨,准备赴死。 不过一个瞬息,可宋道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面前的女鬼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女鬼野兽一般的眼神突然有了轻微的焦距。 “我要喝了你们的血!我要吃你们的肉,我就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 女鬼眼眶里血泪横流,她的脸上带着稚气,看得出生前还是花季。 女鬼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却迟迟不在逼近。 “听说过反弹吗?”林怀真问。 宋道长疑惑,那不是小孩子吵架说的话吗? 林怀真画了一道符咒出去:“役使厉鬼,本来就要在厉鬼身上加注惨无人道的折磨,许他西山鬼老这么折磨恶鬼,就要许恶鬼报复。” “一报还一报罢了,谁养的厉鬼,就让那厉鬼祸害谁去。” 宋道长耳间听得林怀真念出一道咒语,絮语如风中摇铃:“敕令众等,急急如律令!” 那红衣厉鬼身上鬼气暴涨,即刻掉头,杀往山上去。 一如昨天夜里净瓶反噬,西山鬼老以为是侥幸,今天红衣厉鬼也倒戈了。 西山鬼老手忙脚乱,在一地瓶子里翻找,他用通天手段,在此地呼风唤雨,逍遥自在。 就连收下功德善人,为他所用的布局都要完成了。 怎么功亏一篑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林怀真是哪路神仙放下凡,专门来克他的? ◎最新评论: -完- 第20章 ◎你再敢叫她死丫头,我掰断你的牙。◎ 一百多个净瓶,罗列在西山鬼老面前,忽而,他摸到一个绑着红绳的小瓷瓶…… 那张发青的脸上,笑起来时,会出现一道道皲裂的痕迹。 “去吧!看那些道貌岸然,自诩正道的人,舍不舍得对你做什么?” 宋道长正愣怔着。 林怀真又是一道敕令射出:“不要伤他,伺机而动。” 红衣女厉,是西山鬼老手下养出的最凶的一只厉鬼,轻易被林怀真驯服,西山老鬼心里发憷。 净瓶里的老鬼疑惑道:“小姑娘,你怎么收手了。” 他认识林怀真不久,但也摸清楚了林怀真的脾气。 张牙舞爪,说一不二,突然偃旗息鼓才奇怪。 林怀真向宋一星:“他放出了你师哥的魂魄,我要放任红衣女厉,你师哥就惨了……” 宋一星眼含泪光:“他要是一直拘押着我师哥,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动他了,是我废物,要是我刻苦练功,能铲除西山鬼老,说不定我师哥就不会惨遭毒手。” 老厉鬼简直操碎了心:“这还不算,你们知不知道西山鬼老养了多少鬼!千军万马跑过来,踩也把我们都踩平了!” “来清河县之前,我师祖交代过,说西山鬼老不敢,他最贪生怕死。” “那么多厉鬼,西山鬼老本领有限,一人一力,也无法操控。”宋一星说着,偷偷擦拭着眼泪。 林怀真说:“逼他到了山穷水尽,也说不定。” 老厉鬼火急火燎地劝说:“是啊是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要是真的把全部的鬼怪都放出来,我们要怎么办,岂不是要尸骨无存啊……” “你养的这鬼不吉利啊。”宋一星嫌弃的看着那瓶子。 老厉鬼:…… 有吉利的鬼吗? 林怀真应了一声:“嗯,确实,不太会说吉利话。” 林怀真胸有成竹:“不过处理了那西山老鬼,也简单。” 她笑起来,明眸皓齿,格外好看。 “简单?”西山鬼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数百厉鬼,是他毕生所得,为了搜集这些,隐姓埋名,丧家之犬一样,躲在简陋的平安观。 他只差鼻子没给气歪了! 林怀真小小年纪,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敢说简单? 西山鬼老原本就是个小心眼,要不是惜命,他都要气得摔了全部的瓶子,放出全部的恶鬼。 他倒要看看,林怀真还怎么个简单! 西山老鬼一面嫌林怀真猖狂,又忍不住心里打鼓。 林怀真一道符箓,一道敕令,就让红衣女厉驯服,俯首称臣,为她所用。 万一她真的有两把刷子呢? 西山鬼老不服气,又忍不住害怕。 林怀真何止有两把刷子。 且不说她本家的咒语符箓里,最精深的就是召神遣将。 那牛头鬼吏就是个例子。 就说上一世,林怀真一人度化鹰愁涧十万死鬼,不比西山鬼老排场大。 “那西山鬼老说不怕我们,还不是布置了小鬼儿来做鬼打墙。”林怀真说着挥一挥袖子,林间鬼影一把被她拢在手掌心里。 阴煞气一扫而空。 宋毓群眼睛一下都亮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她好像能把天地收拢,一只手就能捏住全部。 云雾散尽,林间斑驳如碎玉的阳光洒在她瓷白剔透的皮肤上,撒在她群袂上。 宋毓群以手抵唇,藏住嘴里的惊叹,他藏不住眼神里的。 林怀真眼神落在他身上:“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啊?”宋毓群眼神透亮,带着茫然。 宋一星说:“这山上是西山鬼老的老巢,确实是要小心啊。” 宋毓群耀武扬威的拉开自己的袖子,把小臂给宋一星看。 宋一星眼睛都直了! 宋毓群的小臂,罗列着好几道奥妙精深的符咒。 每一道,都足够宋一星学个三年五载? 他抱住胳膊,如获至宝:“这是哪位大能留下的!你认识龙虎山的天师?还是那位隐士高人?” “我留下的。”林怀真昨天毁掉净瓶里的咒诅,怕伤害宋毓群时,布置下给宋毓群保命的。 宋一星咽了一下口水。 林怀真能一击降服厉鬼,她还能一挥袖子清空一山鬼气,她还还精通护身符咒。 宋毓群和老厉鬼对玄学道法一知半解。 但宋一星自小在茅山,靠着玄学道法谋生的,他懂! 就说留在宋毓群手臂上的护身符咒,没人告诉他是林怀真画的,他一定觉得那是出自名宿之手。 师父常说他宋一星是天才,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可见了林怀真,他忽然觉得他矮了三分。 宋一星眼神定然,他曲膝就拜:“我要接我师哥魂魄会茅山超度,只有林姑娘你能帮我!” 林怀真闪身躲开,宋道长心怀天下,林怀真不受他的跪。 “我也不是帮你,他先动手欺负我家傻子的,我本来就没道理放过他。”林怀真这么说,是事了后,不打算挟恩图报。 宋一星明白,心里却更为感激。 “林姑娘是个爽快人,来日有地方能用得着我宋一星,只要林姑娘一句话,赴汤蹈火,我亦在所不辞!” 宋一星说着,就感觉到一道幽幽的目光,把他背脊烧得发毛。 他一回头,就对上了一脸不满的宋毓群。 “她不用你赴汤蹈火!她有我呢!”宋毓群这话属实说的酸溜溜了。 林怀真噗嗤一声笑出来,劲敌当前,她一笑,大家都不紧张了。 “你跟我较什么真儿……”宋一星左看右看,最后只能嘟嘟囔囔说了一句。 平安观观门在前。 宋一星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西山鬼老说着不怕,林怀真打上门来都不敢开门。 “闪开。”林怀真抬脚,一脚将木门踹开。 老厉鬼咦了一声:“你着也太暴力了。” “你见过那个上门寻仇,还和和气气的。”林怀真所到之处,厉鬼做鸟兽散。 老厉鬼小声说:“都说鬼怕恶人,林姑娘凶起来,确实怪吓人的。” “不吓人。”宋毓群说。 “那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老厉鬼嘘着。 道观里,地上铺着青色砖块,房子还是古朴的木质结构,前面供奉三清,想必西山鬼老就在后院。 林怀真拍了拍宋毓群的肩膀,示意他低头。 她贴着宋毓群的耳朵说:“这道观有后门,你去堵着。” 宋毓群耳朵稍儿发起红,呼吸都重了几分,林怀真喷洒在儿耳边的热气,透着甜腻腻的味道。 “嗯。”宋毓群答应,闷着头,走路都同手同脚。 宋一星担忧道:“他一个人,安全吗?” “他力气大,没事儿。”林怀真说。 虽说力气大,不能打鬼,但宋一星听林怀真说没事儿,他就信,一定没事儿。 一座平安观,阴气冲天。 “你会设坛做超度吗?”林怀真问。 “会。”宋一星忙说。 林怀真说:“那你在前厅,诵经超度亡灵。” 宋一星知道,前厅比后院安全:“那你呢?” “我,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替天行道。”林怀真口气豪迈。 老厉鬼问:“他们都有安置,那我呢?” 林怀真说:“你负责睁大眼睛看。” 老厉鬼疑惑:“看什么?” 他眼前,林怀真步入后院,红衣女厉盘桓在一间房子上空。 小小的庭院里,堕胎形成的婴灵,一身狼藉的女鬼,断手断脚的男鬼。 个个死相凄惨无比,又经过西山鬼老的炼化,都成了没有人性,只知道吞噬血肉的怪物。 “救命啊!”老厉鬼见着他们血腥的死相就怕的打颤。 林怀真疾声厉色:“那个想永世不入轮回,只管上前!” 一道声音,如磬如钟。 那些鬼物都有一时间的怔愣。 “缩头乌龟,你只躲着,不敢见人吗?” 被林怀真骂的一张脸涨成猪肝色的西山鬼老当然不敢出来。 林怀真的手段已经吓破他了他的胆子。 他汲汲营营,大半生才有几百厉鬼,供他驱使,如今居然要断尾求生吗? 他一双眼睛血红,几百个瓶子,一时间齐齐碎裂。 “要死你去死!一百三十名厉鬼,我看你有没有那个造化,能在厉鬼围剿之中活下去!”西山鬼老从后面窗户翻出去。 事到如今,留下是同归于尽,那些厉鬼是他半生的积蓄,用来拖延林怀真,他干脆厚着脸皮,偷偷跑了。 翻过窗户,他刚一落地,跑了没两步,迎面撞上一名高大的男人。 比起他的瘦削老弱,男人健壮高大,想必一拳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不在话下。 没有厉鬼傍身,西山鬼老不过就是矮小的普通老头。 “听说是你害我!”宋毓群堵着去路。 西山鬼老惊愕道:“你不傻了!” “是啊,净瓶里的秽物转嫁到我身上,是那个死丫头的手段,我被迫自己毁了那净瓶的咒诅。” “我精心布置在你身上的咒法破了,你当然就不傻了。” “你还真是好命啊!要不是那个死丫头,你会成为我最完美的尸鬼,我会连肉身,带魂魄一起炼化你。” 宋毓群冷峻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厌恶,“你再敢叫她一次死丫头,我掰断你的牙。” ◎最新评论: -完- 第21章 ◎老厉鬼以为林怀真终于学会谦虚了。◎ 西山鬼老怂了,宋毓群看起来就是个面冷心黑的人,根本不好招惹。 宋毓群也不跟他多说,握着西山鬼老的手腕,两只细弱如麻叶杆,粗糙像麻布的胳膊,被宋毓群粗暴的拽到他身后。 扣在一起,用他黑色的袍子捆起来。 “你抓我干嘛?”干瘦的老头问道,他颧骨突出,眼神惶恐。 宋毓群只压着他,回到前厅。 前厅三清殿,宋毓群只见宋一星一个。 “她呢?”宋毓群看紧迫盯人的看着宋一星。 “她一个人去了后院。”宋一星说着,看向被宋毓群抓在手上的老头。 这老头,皮肤发青,鼻梁额头脸颊上,都分布着零星的老人斑,皮肤青灰,看着就让人恶心。 西山老鬼怪笑起来:“那个死丫头一个人在后院?今天就是我死了,也有垫棺材的了。” 他说着,宋毓群不客气的捏住他的下巴,对着他本来就疏松发黑的牙,用力。 “啊——” “我说掰你的牙,你是不是当初耳边风!” 宋一星一脸震惊,却装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念着道号:“福生无量天尊……超度亡魂……” 林怀真已经是个狠人了,林怀真的丈夫比狠更狠,打断西山鬼老牙齿的动作,干脆利落。 而且被打的人是西山鬼老,宋一星有点爽到,他恨不得自己也动手给他两拳。 西山鬼老吐出一口血,断牙被吐出来,狼狈却不可怜,他是罪有应得。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宋毓群问他。 西山鬼老本来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他甚至顾不上把嘴里的血沫吐干净:“我不佛了,我什么都不佛了。” 被掰掉门牙,西山鬼老嘴里漏风,吐字不清晰,还是忙不迭服软认错。 他就是这样的软蛋怂包,就连手下的鬼,也都是妇孺病残。 后院里厉鬼凄厉的叫声不断。 “嘿嘿。”西山鬼老没忍住偷笑,他发出一点点声音,宋毓群不客气的又卸了他一颗牙齿。 涕泪横流的西山鬼老,放在玄学界里,算得上是一大祸害,在宋毓群手下却服服帖帖的。 宋一星只可惜他没带录影机来,刻成光盘,送给被西山鬼老祸害过的前辈,刚好用来改善心情。 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呸!”西山鬼老满嘴血迹,可能挨打挨出气性了:“你们之中,也就后院那个有点道行,一会儿那丫头,在厉鬼的围剿下,就真的变成死丫头,你们俩也逃不脱!” “杀了你们俩,我的十万兵马就下清凉山去,搅和的清河县血流成河!” “我劝你们!现在就把我放了!我还能放清河县一马!” 西山鬼老说着,唾沫和着血水喷出来。 宋毓群听他说话就来气,这次动手干脆把他全部牙齿打断,从香案上扯了一块沾着香灰的脏布,全都塞进老东西的嘴里。 “她一个人在后院,真的很凶险。”宋毓群没忍住问道。 宋一星点头。 两人面面相觑之时。 后院厉鬼的咆哮声,一声高过一声。 “我去看看。”宋毓群说着,就被宋一星拉住。 “我们碍手碍脚的,万一再成了她的累赘……” 赘字的音还没落地。 后院大门就打开了。 林怀真迈步过门槛的动作娴静典雅,迈腿时,她甚至还扶了扶门框。 不知道以为是娇娇弱弱的千金,来逛道观游玩。 她的衣衫也未脏一片。 “你……处理了?”宋一星震惊的合不拢嘴。 老厉鬼最先喊起来:“厉害,真的太厉害了!林姑娘是张天师转世吧!” “也不用夸这么厉害。”林怀真说:“也就是个天师水准。” 听前半句的时候,老厉鬼以为林怀真终于学会谦虚了,谁知道后半句听起来怎么就那么气人! ◎最新评论: 【大大,加油??】 -完- 第22章 ◎陆沐舟是一只跟在林姣姣身边的鬼。◎ 可又林怀真说的又没有错。 那是一百多只厉鬼啊。 林怀真把他们都收住了,直接关在了一个大水缸里。 看看那几百只厉鬼的群居生活,老厉鬼忽然觉的他的净瓶独居,变的奢侈起来。 西山鬼老不敢置信,他是怎么输的? 数百只厉鬼,就是龙虎山那位老天师,茅山的老道爷,也不能像林怀真这样轻松。 他是真的踢到铁板了吗? 功德善人的命格,要是没有咒诅,捅他几十刀,或者找个山崖把他推下去,他借命格,也能逢凶化吉。 西山鬼老知道轻易杀不死他,就只能徐徐图之。 坏事儿就坏在这个徐徐图之上了。 夜长梦多,半路杀出个林怀真,坏了他全盘大计! 西山老鬼挣扎着,把嘴里的脏布吐出来。 “我懂了,我懂了……就是因为宋毓群是功德善人,他碰上咒诅,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老天爷就送你来,救他一命。” “这么说,那个林怀真是老天选中的人,是老天护着功德善人,这是老天让我输的!” 林怀真小巧的鼻子皱起来:“你别在脸上贴金了,就是我不饶你而已。” 那西山鬼老咋咋呼呼,哭鸡鸟嚎,不是为了别人,在几人没注意到的时候,他偷偷把他手的捆着他的黑布挣开了。 他立刻从怀里,把那只绑着红绳的净瓶拿出来。 宋一星师哥的魂魄被放出来,一道红绳拴着师哥的脖子。 死前被剥皮,死后的魂魄也一身血粼粼的。 宋一星无力的瘫坐在蒲团上,眼泪射出:“师哥!” “放我,或者我死他灰飞烟灭。”西山鬼老威胁道。 宋毓群眼疾手快,动作迅猛,一把撅折西山鬼老的手腕。 一声惨叫之后,林怀真竖起了大拇指,宋毓群做得好。 宋一星检查过西山老鬼身上在没有别的手段,林怀真防患于未然,又在他身上下一道禁制。 交给宋一星绑上,交到附近宫观,作恶这么多年,他九死不足惜。 “后院那关着一百多厉鬼的坛子我也设下禁制,你多叫几个人来,打个醮,超度了也是功德一份,都是可怜人。”林怀真嘱咐道。 所谓打醮,是道门祈福消灾,送渡冤魂的仪式。 “我听林姑娘的。”宋一星点头。 宋毓群白了一眼宋一星,嫌恶他的殷勤。 林怀真与宋毓群一起下山。 山下与山上宛如两个世界。 山道上,一名马仔手里拿着一台摩托罗拉,也就俗称的大哥大:“大哥,我在清凉山了,道长拿了您那么多供奉,您的事儿肯定上心!” 那人行色匆匆,看见林怀真跟宋毓群,以为是上山躲着人,偷偷亲密的小情侣,还极其不恭敬的对林怀真吹了一声口哨。 忽然,他觉得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打着滚摔摔了两三米远,大哥大摔成八瓣儿。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摔掉的神儿没找回来呢,林怀真与宋毓群已经走远,宋一星带着被捆结实的西山鬼老下山。 马仔看着那神通广大的老道士,被人揪住后衣领,抓到山下去了。 等他回神,就马不停蹄的下山,去给他老大龙哥报信。 夜巴黎往常闹鬼,都是平安观的老道士解决的,可如今老道士被人解决了…… “什么时候好的?”林怀真问。 宋毓群突然心虚,“就早上起床,刚醒的时候记忆还有些乱。” 林怀真想起早上,宋毓群一睁眼,就问他娘。 后来洗车,要是以前的笨蛋宋毓群,肯定会直接吹吹彩虹屁,说什么媳妇儿是仙女儿之类的话。 那时宋毓群反应太正常了。 正常的吃惊,才是不正常的。 宋毓群还多问了一遍,她吃不吃东西。 庙会比起早上热闹多了。 小摊贩你挨着我,我挤着你。 好巧不巧,林怀真看见一个服装摊,服装摊的老板,刚巧不巧是林姣姣。 书上有写,最近这些日子,林姣姣去了一趟深圳,进了一批衣服,带回清河县销售。 深圳的衣服都是最新款的,在清河镇这样的小地方,时髦极了,她在庙会上,花了两天全都卖掉了。 一块钱进的货,能十块钱,二十块钱卖出去,挣了一大笔钱。 看见林怀真的第一瞬,林姣姣背过身去。 “你看你那个人没有,她就是个白眼狼,你有没有办法教训教训她!反正她看不见你,你……小惩大诫。”林姣姣压着声音说。 她说着小惩大诫,其实心里巴不得那鬼把林怀真往死里整。 但她没料到,林怀真是修道人,耳聪目明的厉害,她那窃窃私语,一个字不落的被林怀真听见了。 “真的,不孝敬父母的都是社会渣滓,你都开口了我肯定帮你,但你……” 林姣姣脸红着:“你怎么这样……你要是跟我谈条件,那以后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省的我欠你,你逼着我还。” 陆沐舟是一只跟在林姣姣身边的鬼。 是他劝的林姣姣去深圳,也是他见一个女孩儿,孤身一人去深圳,路途辛劳,危险重重。 好几次在林姣姣行差踏错,差点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都是他出手帮忙。 “我帮你,我肯定帮你,就是你不说,不敬父母的人渣,我也不会放过。”似乎陆沐舟是为了证明他说话算数。 横冲直撞的来到林怀真面前。 然后他对上了一双带着嘲讽,玩味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好看,是琥珀色的,里面倒影着深色的人影。 陆沐舟知道,那影子,是他的鬼影。 他要作祟教训的女孩,看得见他。 陆沐舟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子,趁人家看不见,在人家身上作祟……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作了? 这次还被人撞破了。 他羞耻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新评论: 【按爪,感觉写的有点粗糙了,就是那个林姣姣突然在那里说话,说什么不孝顺的人什么之类的话的时候,不应该写一写她背对着什么东西说话吗,不然这么突兀的说话让我们这些读者(我本人)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小说都是文字,看到文字我们这些读者都是要想象这些对话场景什么的,但有一些地方太突兀莫名其妙然后过渡也不自然,这让我根本就想象不出来这是什么场景】 【催更催更催更催更催更催更催更】 -完- 第23章 ◎林怀真不会真的看破什么了吧?◎ 林怀真的眼睛,比无人处山涧里的水还要清澈,眸仁是琥珀色的,像是一块香甜的蜜糖。 陆沐舟被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看着,面红耳赤,他做鬼以来,很少有这种羞赧难当,窘迫困顿的感觉。 “你……我……”平时能言善道,自以为自己有眼界,有学识的陆沐舟忽然结巴了。 “好好做鬼……”林怀真用一种长者,教导的口吻对他说。 陆沐舟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林怀真走开两步,忽然回头:“不对,你身上没有阴气,你不是死鬼,你是生魂?” 阳寿已尽,魂魄离体,就是死鬼。 但陆沐舟是生魂,阳寿有余,但是魂魄掉了。 这种情况,经常出现在小孩身上。 一个是孩儿三魂七魄未稳定。 另一个是小孩眼睛干净,能看个不干净的东西,容易被吓掉魂儿。 “既然是生魂,就赶紧回家,过会儿中午,你妈该叫你吃饭了。”林怀真说着,她屈指一弹。 不止是眼睛,林怀真的手指尖儿都是好看的。 神思还在林怀真的指尖儿上,陆沐舟突然身子发轻,像是御风而行,那道风一路吹着他,把他吹到百里之外。 “醒了!咱们沐舟醒了!”陆沐舟听见熟悉的管家阿姨的声音。 爸爸妈妈大姐三妹一起冲进来,围在病床前。 “我可怜的孩子,你终于醒了?” 他母亲出自书香门第,一辈子端庄似临花照水,娴静如空谷幽兰,就连生病时接受采访,也要妆容精致,那是母亲半生书香墨韵,熏陶出的礼仪。 陆沐舟睁开眼,看到的母亲,眼下青黑,几缕头发不整齐的散在鬓边。 “你昏倒后,你妈整天在佛堂为你念经。” 陆沐舟的父亲军人出身,对几个孩子的态度,刚强冷硬,但此刻他也红着眼睛,碍于军人铁血,他说不出几个关心的字眼,可他的神态里写满了关心。 陆沐舟离魂这些日子,父母担忧操劳,他在做什么? 他在乡下跟女孩儿过家家,为了献殷勤,跟着人家东奔西走…… 想想刚才他觍颜无耻说的那些话。 “不敬父母的都是社会渣子……” 林怀真白嫩如水葱的手指,还在他眼前。 林怀真的话,还在耳畔:“过会儿中午,你妈该叫你吃饭了。” 陆沐舟一个翻身,从床上摔了下去,他跪在父母面前。 躺了半个月的身体不听使唤,腿上磕出一片青紫。 “怎么了我的儿啊!”陆夫人关心的去搀扶。 陆沐舟只跪着:“爸妈!我给你们磕头认错,古语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一去十多天,一点音信都没给你们,害你们担心了。” 陆夫人捏着手帕擦着眼泪。这个孩子金娇玉贵的,除了他爸爸严厉点,一家人那个不把他当眼珠子,这会儿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膝盖青紫,看着就让人心疼。 “是不是病迷糊了,都说胡话了,你等等,厨房炖了你爱吃的排骨,吃完补点精气神儿。” 陆沐舟眼泪忽然决堤,“我不是生病,我是离魂儿了,这些天,我的魂一直在外面……” 他正说着,身体没了知觉,径直摔在冷硬的地板上。 “沐舟!沐舟!” 家里一群人,顿时又乱成一锅粥。 等陆沐舟恢复知觉,他的生魂又出现在了清河县藏龙湖的庙会上。 他面前,是一脸担忧的林姣姣:“你刚才去哪儿了,吓死我了?怎么样,你有没有帮我教训林怀真?” “她叫林怀真。”陆沐舟嘴角多出一抹笑,“林怀真,名字还挺好听的……” 林姣姣噘着嘴,“她最会勾引人了。” 言下之意,就是陆沐舟被林怀真勾引了。 陆沐舟皱眉:“你不要在人背后说坏话,” 林姣姣背过身去,也不理陆沐舟了。 没走多远的林怀真顿住脚步:“有邪物。” 她折返回去,宋毓群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林怀真见在林姣姣的摊位上,陆沐舟又回来了。这位书中女主,小秘密还挺多。 “你来干嘛?”林姣姣戒备的看着林怀真:“我这里的可都是外贸厂洋气尖儿货儿,但我卖给谁都不卖给你,栓柱叔跟槐花婶子没被你气死,怎么有你这样丧良心的人。” 林姣姣那副正义凌然,义愤填膺的样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林姣姣一副学生打扮,乖巧甜美。 在清河县这样的小地方,穿着裙子的林怀真,就是有些人的眼中刺。 偏偏林怀真眉眼明媚动人,又打扮的光鲜亮丽,在有些人观念里,女孩这样,是有着原罪的。 林怀真昂首挺胸:“送你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苦,谁家日子不苦啊!”林姣姣顶回来一句。 林怀真倨傲惯了,她犹如长辈教训小辈,“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林怀真吗?你知道她过的什么日子吗?你被父母捧着,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她开始在地里做活儿了。” “她挨打受冻忍饥的时候,你怎么不去站出来打抱不平啊?” “你那么会同情林栓柱和杨槐花,他俩随便给你说一门亲事,不管对方是瞎子傻子瘸子聋子,把你嫁过去,换一万块彩礼,你干不干?” 就连路人听着林怀真的连番发问,都对林栓柱和杨槐花产生厌恶。 “我能自己做生意挣钱,就算是一万块我也拿得出!”林姣姣用吵架的嗓门说道。 陆沐舟眉头紧锁,他一开始觉得林姣姣天真灵动,心地善良,嫉恶如仇,现在忽然觉得林姣姣是蠢的。 林怀真摇着头,她嗤笑出声,不合时宜,极其刺耳。 “你笑什么?”林姣姣瞪圆了一双眼睛,她感觉到林怀真就是在嘲弄她。 林怀真说:“你不止是林栓柱和杨槐花的侄女,你还是林怀真的堂姐,怎么没见你可怜可怜她?你还高高在上,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去编排她,踩低她,林姣姣,你说你是假清高,还是装好人?” 林姣姣红着眼圈,她泪眼汪汪的样子,我见犹怜,她问陆沐舟:“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 “她态度是强硬了些,但是你先开炮说她,她才反击的,有态度,有立场,表述清楚,挺好的,言论自由,不能这世道只能你说话,你不喜欢的人就要被捂住嘴?这样太不公平了。” 陆沐舟说着,他的眼神瞟了瞟身后装钱的箱子。 他为什么觉得林姣姣蠢,林怀真的那声嘲笑,都在林姣姣暴露,她能拿出一万块钱的时候。 林姣姣不过是个弱女。 陆沐舟说:“小儿抱玉,怀璧其罪。” 林姣姣要真聪明,一定财不露白。 俗一点,就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林怀真的眼神游弋,最后落在林姣姣的口袋里,她压下声音:“那天在灵堂上,我就看出你身上的鬼气。” “那个,是生魂,不该有鬼气,那你身上的鬼气从何而来?” 林怀真三言两语,林姣姣如遭雷击。 “鬼气?”陆沐舟不知道,林姣姣除了跟他,还跟别的鬼物打交道。 林姣姣咬紧牙关,羞愤难当,又怨气横生。 林怀真能看见? 那她让陆沐舟去收拾林怀真时,林怀真看她是不是就像在看小丑? 她下意识摸着衣兜。 林怀真不会真的看破什么了吧? 那依林怀真的性子,肯定当场戳破。 那她用小伎俩,让陆沐舟对她百依百顺事儿不就暴露了…… ◎最新评论: 【挺好看】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24章 ◎原来他就是个识人不清的糊涂蛋。◎ “你在兜里藏了什么?”林怀真的声音是很好听的那种,清清脆脆,像是古刹房檐挂着的铜铃铛。 陆沐舟自命不凡,总觉得他慧眼识珠,在村野捡到宝石。 原来他就是个识人不清的糊涂蛋。 庙会上的游人摩肩接踵,停停走走,看热闹的人来了又走。 没人盯着林姣姣看,林姣姣的气焰再次嚣张起来:“林怀真……你是怪物!秀珠婶子跟我说过的。” “她长舌多嘴的,喜欢在背地里说人坏话,你也喜欢?”林怀真冷笑着。 怼人的时候,林怀真直接把火力拉满。 “你不用狡辩!你就是邪物!”林姣姣咬着牙,看向林怀真的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 林怀真是被她父母卖给了个傻子,可那个傻子有钱,还对林怀真唯命是从…… 那是林姣姣第一次对那个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堂妹,产生嫉妒。 怎么林怀真嫁了一次人,她就有钱了?还变漂亮了…… 林姣姣恶狠狠地盯着林怀真,牙齿咬的咯吱响,以前的林怀真是任由她摆布的,现在一切都变了。 林怀真态度冷傲:“你身上的东西,是正是邪,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林姣姣后退两步,她从来只会装可怜,扮乖巧,那些脏污的话就在她嘴里。 跟黄秀珠等人交好的她,会的脏词儿可多了。 可陆沐舟在这里,她就要装下去,根本不敢骂出口。 “你血口喷人!什么是正是邪,你说的就跟演话本一样!你要看我兜里的东西?我给你看!”林姣姣说着,掏出一枚玉佩,只亮一面,她又直接藏起来。 “有什么异常吗?”宋毓群眯起眼睛,想看仔细一点。 “她身上的鬼气就是从这玉佩上面来的。”林怀真不会看错。 庙会街道上,钱警官小跑着过来:“林姑娘!那个小哥算的卦还挺准的,他说你在这里,果然没看错。” “林姑娘,你能借一步说话吗?”钱警官欲言又止地问。 林怀真受过钱警官的几次照顾。 两人移步,来到后街。 宋毓群拿着装老厉鬼的净瓶,远远的跟着,不至于耽误两人谈话。 “那个……林姑娘……你别不理我,我知道你能看见我。” 陆沐舟则一直缠在林怀真的身侧。 “有话简言直说。”林怀真说。 钱警官察言观色,只见林怀真一脸不耐烦,但显然是对着别人…… 后街地处幽静,哪有什么别人? “你是不是要走了,我就是想认识你,我叫陆沐舟。”陆沐舟站的笔挺,他自我介绍道。 “陆沐舟?”林怀真惊讶是,眼睛里的光流转,她拧着眉头。 “怎么了?我的名字很难听吗?”陆沐舟疑虑道。 “难怪……你走吧,我不跟你做朋友。”林怀真说着直接给了他一碗闭门羹。 《九零年代娇娇女》那本书里的男主角,跟林姣姣如胶似漆,对林姣姣一见钟情的陆沐舟? 书里两人是几个月后,在省城认识的。 陆沐舟见到林姣姣第一眼,就对林姣姣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原来是这样——林怀真想通了。 林姣姣是先结识了陆沐舟的生魂,两人在书中第一次见面之前,早就在清河镇相处了几个月。 书里描写的一眼万年也是假的。 林怀真背对着他,陆沐舟还想说什么。 就听见钱警官喃喃自语:“陆沐舟?叫这个名字的还挺多啊?省城军区,陆司令的公子,就叫陆沐舟。” “不聊这个,您找我有什么事儿?”林怀真问。 刚才钱警官一路小跑,十万火急的。 “就是……”钱警官有些羞于启齿,“你刚才是在跟鬼说话吗?” “半个鬼。”林怀真答复。 钱警官说:“早上我不是带队抓了董大利几人回去收监,紧接我就去了夜巴黎,但夜巴黎的情况十分不对劲儿,我们在存放夜店冰库里,找到一具女尸,就是之前民众报警,失踪的女孩。” “按规矩,我们要带夜巴黎的老板王飞龙,回去问话,本来以为他要抵抗,但他见了警察,自己抢着铐子带,非说夜店里闹鬼了,警局里正气,那避难似的,主动上了警车。” “带王飞龙灰警局以后,我们刑警大队几个人,例行检查案发现场,王飞龙说的鬼啊怪啊的,我本来是不信的,可能是他想用精神疾病,逃脱牢狱之灾的铺垫,直到我亲眼看见到……” “亲眼?”林怀真问,一般能被人看见的,不可能是什么孤魂野鬼,八成是又凶又厉的枉死鬼。 “是,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一个女孩站在我面前,哀戚无助,我能感觉到她的情绪,那种痛苦像是像是陷在泥潭里,挣扎不出来时,还有人用脚踩!绝望悲恸。“ “从那种情绪抽离之后,我只剩下怜悯,同情,仇恨,和敬畏。总之刑警大队封了夜巴黎,我就出来搬救兵,路上正好碰见宋一星宋道长,他说让我来找你,还替我算了一卦,说出了你的方位,我一来,果然就见到了你。” 钱警官说的一大通,嘴都说干了:“能不能劳烦你去帮帮忙。” “可以。”林怀真答应的干脆利落。 “宋道长说,你们斩妖除魔,也是要收费的……” 说到这里,钱警官又开始不好意思了:“上次,你无偿捐献那么多古董,只要了一面锦旗,我们不让总你吃亏,你开个价吧。” ◎最新评论: 【撒花花?】 【撒花∠※花???????????】 【加油加油啊啊啊啊太好看了】 【催更催更催更催更催更催更催更】 【………】 -完- 第25章 ◎下一本写《重生为城隍奶奶后,我在阴阳两界爆红了!》◎ 林怀真望着天,指尖掐算,“那……” 钱警官屏住呼吸,宋一星说的价钱,对他们刑侦大队而言,是吃力的。 他们的办案经费,本来就十分紧俏抠搜。 他紧张的等待着林怀真的报价。 林怀真说:“那就再送一面锦旗吧,记得选好看一点的配色。” 钱警官连忙摆着手说:“那不行!不能让好人吃亏。” “你是不是嫌弃我们警局穷!”钱警官说着,都用上了激将法。 “公门送的锦旗,比钱对我有用。” 这句好不是安慰钱警官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公门里面好修行。 自夏商以来,利国利民的王侯将相,那个不是位列仙班,在宫观庙宇受着香火供奉。 “如果说要求,那就让你们刑警大队里最德高望重的那位来颁发我的锦旗。”林怀真说:“情势不等人,您前面带路吧。” 钱警官开来警车,带林怀真去夜巴黎。 虽说林怀真不要钱,但钱警官心里还是盘算着,道法怎么也是高精尖的技术工种,锦旗不能少,最差也要按照宋一星说的那个价钱来。 夜巴黎开在清河县最热闹的县府路尽头。 五层楼的建筑,加上金色的装修风格,看起来土里土气的。 “钱队长,在冷冻库里,又发现三具尸体。”一名警官上前。 钱警官皱紧眉头:“跟失踪女孩能对上吗?” “有一名能对上,是八月十二号报警的那一例,还有一名是之前有过卖.淫和吸.毒案底的,最后发现的那名,暂时没有线索。” 那名警官仔细把详情告诉钱警官。 “我去去就来。”林怀真说着,就要进去。 那年轻警官拦下林怀真,他的眼神先是看向钱警官,大概是在询问,这名年轻靓丽的女孩是谁?怎么敢在案发现场横冲直撞? “这位就是宋道长说的林姑娘。” 年轻警官一下愣住,听宋一星提起林怀真时,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神通广大,仙风道骨,不染凡尘的。 就算不是,也该更年长一些。 但也不算意外,林怀真身上别有一种奇怪的,像是庙里神祇雕塑的感觉。 年轻警官收起阻拦的姿态,甚至主动在前面引路:“宋道长把她困在了一间棋牌室里。” 年轻警官忽然想起刚才林怀真开口时,要去的方向正是棋牌室。 今天他的遭遇算得上是三观重塑了。 就算林怀真,真的能未卜先知他也不觉得奇怪,并且能坦然的接受。 棋牌的大门上画着一道符咒,那是请神荼郁垒的请神符咒。 古时候,过年家家户户门上都是要贴门画的。 传说里神荼郁垒擅长捉鬼,为鬼神敬畏,老百姓就把他们二位的画像,贴在门上,鬼神不敢侵入家宅,常保安宁。 棋牌室大门上的符箓,画的工整,看得出是勤学苦练过的。 宋一星手里拿着他的桃木剑,守在门前。 在清凉山上,宋一星的桃木剑被红衣女厉烧过,现在看上去灰突突的。 “林姑娘,你来了!”宋一星本来还有些胆怯,看见林怀真像是看见了救星。 “怎么样,能处理得了吗?”林怀真立在旁边,开热闹似的。 时间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 宋一星宋道长,恶鬼闻风丧胆,年轻的时候,也被搅的这样狼狈过。 “瞧你说的……”宋一星哭丧着脸:“我要是能行,还能让人去请林姑娘劳动大驾啊?就在里面,交给你了。” “还有……从冰库里找出来的四具尸体,我都看见了,有一具,就是我们在清凉山遇见的红衣女的尸首……” 宋一星说着,收起他的烧火棍一样的桃木剑。 “失礼了。”他对着棋牌室的大门说道,又对林怀真挥了挥手,一溜烟的走了:“我师叔坐火车来了,我得去火车站接他。” 宋一星走了。 林怀真闲庭信步一样,推门进入棋牌室。 台球桌的那头,女鬼眼神猩红。 人死之后,如果没有葬礼,没有家人给穿装裹,给烧钱用,会保持着咽气时的穿衣打扮。 林怀真想起钱警官提起女鬼时的痛心疾首,和宋一星那句隔着门的失礼了,不由得叹出一口气。 女鬼浑身是血,不着寸缕,半个□□是畸形的,烫伤烧伤钝器伤,几乎用一身的伤痕写着可怜两个字。 也把有些人的无耻可恨,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怀真的师门,最擅长供奉。 女鬼的眼神怨毒,就那么盯着林怀真,林怀真不紧不慢,到处摸索着,摸到一张白纸。 林怀真把白纸从中间撕成两半,拿起一半三下五除二,折成一条裙子的模样,不太精细。 念了一道引火符咒。 白纸折成的裙子被烧着,白纸成灰烬。 女鬼的身上多了一条白裙。 白裙遮住女鬼身上遍布的耻辱的伤痕,女鬼惊异,她踮起裙角,姿态一如鲜活少女。 女鬼嘴角有一道狰狞着伤口,可是笑起来,嘴角上挑,也没那么难看,她得到的不只是衣服,还有尊严。 林怀真进门后,没有恐惧她的阴森,没有怒斥她魔鬼一样的姿态。 林怀真一开始到处摸索,在女鬼看来甚至是不可理喻的。 她忙忙碌碌只找到一张纸,就用纸给自己做了一身衣服。 女鬼似乎做回了“人”。 她临死前,她以为所谓躯体不过是一摊烂肉。 那些噩梦一般的遭遇还在,可她此刻记起了,她是人。 包括清凉山的红衣女厉,她要经受多少折磨,才能凶成那样。 既然有些人,是阎王爷忘了收的,那林怀真就给阎王爷送去。 “我本来就是个愿意管闲事儿,抱不平的人。”林怀真说着,手指灵活,剩下半张白纸被她折成的一个小元宝。 “这是……什么……”许久没开口说过话的女鬼,嗓音涩滞着。 林怀真答:“这是钱。” 女鬼的神智并不算清醒,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钱?没用的,没用的,他上面人,钱没用的。” “他上面有人,我下面有人,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话,你听说过没有?”林怀真笑道:“他上面有人,我给他拽下来,他祖坟里有人,我给他刨出来!”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写《重生为城隍奶奶后,我在阴阳两界爆红了!》喜欢的小天使可以去专栏看看。 ◎最新评论: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第26章 ◎先上刀山松松他们的骨头,再下油锅好给他们炸透◎ 白色的小纸元宝在林怀真的手掌上,显得小巧可爱。 “神灵日夜人间游巡,哪个得空来吃供香!”林怀真嘴里咕咕哝哝念着咒语。 纸钱被点着。 女鬼瞪圆了眼睛。 她不止是枉死鬼,生前的最后时分,她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林怀真的烧掉的纸元宝袅袅升起的烟雾,带着香味。女鬼忍不住那香味直往她嘴里钻,她差点没馋出口水,最后没忍住大快朵颐器起来。 那些哦烟雾被她吞进嘴里,香的她没把自己舌头一起吞掉。 一枚小小的元宝,被烧完之后,女鬼的面前,一片金灿灿的。 台球桌上的绿色案布上,金色亮的晃眼睛,一座小金山,赫然耸立。 封闭的棋牌室里,忽然刮起了好几阵的小旋风。 女鬼突然很害怕,像是被什么恐怖存在的凝视着。 七个小旋风在金山前悠悠荡荡的,他们切切喳喳的说着女鬼听不懂的话。 第八个小旋风从棋牌室大门进来,他动作比起早来的几个,要笨重很多。 “哎呀!”笨重的小旋风撞在在柱子上,他现出了原形,是沙河镇的鬼厉牛头。 “瞧你笨的。”其他人多。 几乎本地的阴差都来了,上次县城隍喊他们去开会,都没这次到的齐整。 “林真人!”牛头一眼就看见了林怀真,他焊声憨气地跟林怀真打招呼,粗笨的牛蹄子扬起来。 “真人?”其他几个小旋风也稳住身形。 有长着红彤彤的长舌头,却配着青色皮肤的撞色搭配弄潮儿。 有扛着哭丧棒,嘴角却差点没咧到耳后根的。 长着马脸的,带着面具的,穿白的,穿黑的。 几个人一脸疑惑。 他们的疑惑可太多了。 成色这么好的金子,就贫瘠的清河县而言,他们几个人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哪儿来的?谁供奉的? 林真人?普通人张嘴大师,闭嘴真人,那是礼貌是恭敬。 但他们是鬼差,是有神格的。 牛头鬼称呼一个凡人为真人,凡人受得起吗?受不起是要折寿的。 那位林真人,似乎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林怀真但笑不语。 在场都是鬼差,也不用担心有路过的孤魂野鬼,过来蹭供奉。 如果把孤魂野鬼比作罪犯,现在棋牌室的情况,就相当于刑警大队开会。 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角落里,穿着一身白裙的女鬼瑟瑟发抖。 她就是个误入现场的小可怜。 “你们不觉的奇怪吗?嘻嘻……往常我们路过夜巴黎,外面都隔着一堵墙似的,怎么也进不来,今天怎么这么容易进来了?嘻嘻……”扛着哭丧棒的笑脸鬼问道。 西山鬼老跟这里的老板狼狈为奸,也就设法让夜巴黎脱离阴司管制。 旁边的长舌鬼差哗哗哗翻着他的生死簿。 “找到了,钟秀秀,北钟楼镇人,是我属地上的亡魂,阳寿……八十六……” 他说道这里的时候,迟疑片刻,女鬼看起来还没成年。 人死不能复生。 就算阳寿未尽,死了就是死了。 可这是横死的。 林怀真问:“几位,你们愿意谁地界上多几个这样的鬼?” 长舌鬼差问:“你要伸冤?” “我没什么冤枉,我就要一片天朗日清,看见着一桌案的金元宝了吗?都是见面礼,哪个要能帮我,我就再加十倍之数的谢礼!” 几只穷惯了,没出息的鬼差,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十倍,嘿嘿。”戴着面具的那个鬼笑两声:“劝你直接给,不然我们就把你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掉!” 女鬼担忧发看向林怀真。 没有金刚钻,林怀真怎么敢揽下这份瓷器活儿。 他正威胁着,其余几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集体开始翻找生死簿。 现在他们在清河县县府。 那他们手上的生死簿中,就该有正站在清河县厚土之上的,林怀真的名字。 任由他们翻着,牛头鬼差只冷冷哼笑:“你们你能找到,我叫你们大爷,上次我交上去的司机鬼就是林真人帮我降服的,你们以为咱们这点道行,能掌控林真人?要点脸吧。” 第一个不要脸的是长舌鬼差。 “林真人!你这就太客气了,我九倍就能干!”长舌鬼差第一个开口,连称呼都直接变了。 牛头挺着他圆滚滚的肚子,圆溜溜的牛眼睛里的是对金钱的狂热:“林真人,我们俩可是旧相识,我厚着脸皮求您,算我一份。” “牛头,你没听说过那句衣不如新啊!林真人,他们都是光棍汉子,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啊!”哭丧棒鬼差咧着嘴的笑。 “你这大嘴这么恐怖,尊夫人审美,别具一格啊。”林怀真一见哭丧鬼就觉得戳中笑点,对林怀真的取笑,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这哪是取笑,这是金主给的机会的信号。 “林真人有所不知,我着长相在凡间叫恐怖,但按我们阴间的审美,就叫威武。” 不凶不恶的,不能镇住鬼怪。 “林真人,你先说说,你的吩咐。”牛头鬼差自己知道他笨的厉害。 林怀真说:“事情简单,我一会儿写几个名字给你们,你们带着他们的生魂,去地府受一遭就是了。” 面具鬼差刚才还要划掉林怀真的名字,这会儿又开始献殷勤:“这个简单啊!我来办!我哪儿有你们阳间的时髦玩意儿,一个录影机,您说的那个受一遭,不能亲眼见到做可惜,我能给你录下来,是拔舌地狱,还是上刀山下下油锅,我都刻成光盘,发给你!” 牛头瞧不上他的打了一个响鼻子。 “林真人,古时候就伸张正义的包公阴曹斩鬼,但我们阴司最讲究因果报应,你要惩治的这几个人,前提得是无恶不赦的。”长舌鬼说道。 除了那个面具鬼,剩下七位,在大是大非和金钱之间,坚定的保持了节操。 林怀真只点了七位:“说起来路途还挺长,几位就通力合作吧。” “好好好,问出名字,真人只管烧了来!” “这个……”有鬼差指了指女鬼钟秀秀:“她是真人的家养兵马?” 林怀真说,“我带她见见晴天朗日,就将她超度了。” “好说好说。”阴差一人裹挟着一份沉甸甸的金元宝,先行离去。 林怀真带着女鬼出门。 钱警官心里满是惭愧,保证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是他的工作,但就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发生了这种事情。 两天前,他就在夜巴黎做监视工作。 钟秀秀的验尸报告出来了,死亡时间就是两天前的夜里。 他的存在,什么都没能改变。 看见穿着一身白裙,娴静温柔的跟在林怀真身后的钟秀秀,钱警官的愧疚达到了顶峰。 以前他觉得那种遇到事儿哭哭啼啼的人,都是软骨头,可是现在是他的泪腺不听使唤。 钱警官对钟秀秀,包含着最忱挚的歉意。 钟秀秀作为鬼,本能的害怕钱警官,但是她并不讨厌钱警官。 林警官抹了一把脸,泪水擦掉了,可眼睛通红的,他对林怀真敬礼:“谢谢林姑娘了,锦旗已经在定制了,酬金我也在调度。” 钱警官不懂那些鬼神之说,只是看着钟秀秀现在的状态,明显比之前好很多。 林怀真却之不恭:“还有一事,案子你有头绪吗?” 钱警官的忧虑就写在他紧皱的眉头上:“夜巴黎肯定是要封了,王飞龙肯定要抓起来……但要是打算让王飞龙认罪伏法,困难重重。” 不等林怀真接着问,钱警官像是醉酒憋坏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只是有一点,他表哥是泓达集团的老板,泓达集团有保/护伞,听说是省委那边的,具体是谁,我们也根本就不知道……要想惩治罪恶……难啊。但你放心,再难我也要把这案子办下去。” 作为警察,他的道德感,正义感,比普通人,都要强上好几分。 钟秀秀鼓足勇气,才小声说:“我知道,我知道那个护着王飞龙的是谁。” 林怀真莞尔一笑她对钟秀秀笑的时候,多了几分温柔。 “那可帮大忙了。”林怀真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的笑意,感染着钟秀秀,她一改腼腆的姿态,也跟着笑了起来。 能帮上林怀真的忙,钟秀秀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就算钟秀秀什么也不知道,林怀真还有后手。 清凉上坛子里,还关着一百只能提供线索的厉鬼,他们不知道,还贪生怕死的西山鬼老,西山鬼老不知道,林怀真还能让一百只厉鬼,替她把整个省城翻过来,总能把人找出来。 冤有头债有主。 “我有一个办法。”林怀真淡淡说着,对钱警官而言,不亚于久旱逢甘霖,正好能解燃眉之急。 他十分想想听听,万一真的有用,他所遭遇的困境,不就迎刃而解了! 两人一鬼没说出个结果,宋毓群刚好回来,他手上多了一个蛇皮袋。 “你出来了。”宋毓群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唇。 他说:“你的钱包在我这里,我去买的这些书。” 宋毓群把蛇皮袋的拉开,把里面的高考试题练习册拿给林怀真看。 林怀真看了一眼,还不少:“很好,多读书才能有出息。” 以前他是傻子的时候,林怀真用长辈的口吻跟他说话,是对他负责,可现在宋毓群听着她的声音,耳朵尖儿发红,舌根发痒。 他是林怀真的附庸,却只想做有用的附庸。 “我还要去拘留所,有点事儿。”林怀真说。 “我陪你,”宋毓群紧忙说。 …… 抵达拘留所时,林怀真带着女鬼进了审问室。 宋毓群借了一张桌子,一个人安静的在写卷子。 审问室里,林怀真第一次见到那位叫龙哥的男人。 王飞龙身上穿着皮衣,烫着卷发,脸上都是横肉,衬衣有点紧,把他层层叠叠的小肚子,暴露无遗。 “呦,来了个漂亮小妞儿。”他对林怀真吹着口哨,可转眼他就看见了钟秀秀,一张脸抽筋儿似的。 “鬼!有鬼!警察呢!快来一个警察!那个东西怕你们!”刚才还闲适的像是来度假的王飞龙,忽然嘴唇发紫。 他瞪着眼睛,几乎把眼球瞪出来。 他呼救,钱警官也进来了。 可女鬼似乎已经很警察和解,看着他们和平相处,王文龙不敢置信的摇摇头。 那些警察不会知道用法律手段动不了他,干脆直接让钟秀秀亲自动手? 他这么想,属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猛烈的摇着头:“你们不能这么做!不能!我要是出事儿了,你以为上面的人会放过你们!” 林怀真嘴角微微上挑:“你在说什么?你是哪根葱?你死了,上面的人分分钟能在安排一百个人,来顶替你的位置。” “你……你他娘的放屁!”王飞龙自己都迟疑了。 钱警官一拍桌子:“你他娘的再敢对林姑娘说一个脏字,我保证你剩下的四十八小时,都在这个小屋子里呆着。” “钱警官!咱们认识很久了,我知道你嫉恶如仇,你不会看着她对我动私刑的!” 看见钟秀秀的第一时间,他的心理防线就崩溃了,他见过西山鬼老操控厉鬼,能将活人撕个粉碎! 那些人都是他在清河县的敌手和对头。亲眼见着那些人哀嚎痛哭,却无力反抗的时,他无比快意。 可现在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不想,他不愿意! 钟秀秀对林怀真眨眨眼,林怀真点点头。 钟秀秀的魂体飘了过去。 “啊——”王飞龙想象到自己浑身是血的样子…… “我不吃你!”钟秀秀说。 “不……不吃我?”王飞龙颤抖着声音说。 钟秀秀问:“你就是小虫子,我要吃大老虎,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我去吃了他。” “我背后的人……泓达集团的老总,周泓……” “我要更后面的那个人!你说出他的名字,我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你这种小虫子,碾死一只还会有一只出现,碾死一只还会有一只,你们不过是寄生在大老虎身上的跳蚤,根本捉不完,我要直接弄死大老虎!” 王飞龙的眼珠转着:“我说,我说……” “李正德!就是他!”王飞龙说着,眼神闪烁了两下。 钟秀秀卡了一下壳儿。 林怀真安抚着她。 “就到这里吧。”钱警官说着,怕钟秀秀把戏演露馅,他带两人出审问室。 来到过道里,钟秀秀吐出一口气。 “真真……真真姐,我刚才表现的还好吧。”钟秀秀忐忑的看着林怀真,她想从林怀真这里得到几句夸奖。 林怀真当然让她如愿以偿:“很不错,已经把名字骗出来了,回去我给你烧香塔吃。” 钟秀秀蹦蹦跳跳两下,扭过头,咬着自己的下唇偷偷的笑。 钱警官看见这一幕,欣慰不少。 “那个王龙飞交代的名字是李正德,可钟秀秀私下跟我说的那个大老虎,名字叫做朱振东啊?那个王龙飞很狡猾,他的证词根本不值得信?” “我一开始就没打算信,如果你是王飞龙,你说出的名字,一定会钟秀秀找麻烦,最容易从中得利的方法,不就是说出一个,你仇敌的名字吗?” 林怀真绕这么一圈,不止是想要阴间的正义,他也那些人,在阳间受到应有的惩罚。 钱警官恍然大悟,确实如此,他听见过一点风声,说李正德正在查朱振东呢,王飞龙是想借钟秀秀的手,除掉李正德。 没想到被林怀真早就打算将计就计了。 “我们要先回家了,后续的事情,明天一早你差不多就能看见答案了。” 钟秀秀跟了几步,鼓了好几次的劲儿,才敢开口。 “真真姐……” 林怀真对她勾勾手指:“别愣着了,你也跟我回家,我还要给你香塔吃呢。” 钟秀秀傻笑起来,一溜烟儿就跟了上来。 在审问室,几句话的功夫,宋毓群已经做完了一张卷子。 他刚才去买习题卷的是时候,听新华书店的老板说,明年教育改革,高考采用三加二的模式。 除了必修的语数外,理科生要考一门理综和历史、政治两门辅助科目。 宋毓群写着卷子,他觉得时间太拖延了。 等他读书,等他高考,等他读大学……时间太久了。 林怀真就像是一枚暗室里的明珠。 只有见到她,都会被她身上的光芒晃住眼睛,宋毓群厚颜,想把明珠据为己有。 那他总要拿出相应的筹码。 警局里忙忙碌碌的,有一名女警抱着一个捐款箱,“老钱,你就别捐了,最近你过的紧巴巴的,到时候嫂子在说你。” 宋毓群问:“这是捐什么钱的。” “一个丢钱的小姑娘来报案,哭得太可怜了。”女警心疼地说。 宋毓群也好心捐了一百块。 离开时,宋毓群拿着他的卷子和净瓶,林怀真带着钟秀秀。 刚到警局大厅里,就见林姣姣在哭。 林姣姣是来报案的,她卖衣服的钱,在庙会上被人偷了。 陆沐舟还不愿意帮她找小偷,她气急败坏,跟陆沐舟吵了一架。 “警察叔叔,一定要帮我把钱找回来,那是我来年上大学的学费。”她吸了吸鼻子,哭的我见犹怜。 “小姑娘你别着急。”庙会上人太多了,警察逐一排查,花费巨大气力,也不一定能找到。 女警抱着捐款箱回来,“那个小姑娘的户籍我看了,是农村的,能上大学也不容易,我刚才转了一圈,给你捐了两千块,你先拿着。” 宋毓群走过去,先林姣姣一步拿到捐款箱,他说:“你们只收到一千九百快的捐款。” 警察薪资不高,加上养家糊口过日子太不容易,大家也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的钱,饶是如此,那箱子里也就宋毓群捐了一张百元的大额钞票。 他不客气的把钱拿回去,然后装进了自己衣兜里。 林姣姣也不哭了,她指着宋毓群的鼻子说:“你那一百块钱!还不够打发叫花子的!你以为我稀罕你的!留着治你的傻子病吧!” 女警接过宋毓群还回来的箱子,她有些不适。 宋毓群捐款一百块是打发叫花子?那林姣姣把她们这些勒紧裤腰带,零零星星捐几十块钱的人当成什么? 林姣姣没注意到周围人的情绪,她气急败坏,没料到啊,有一天她会被林怀真捡起来当个笑话! 她的钱丢了,她无能为力的在警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全被她最瞧不起的林怀真看见了。 林怀真家里的那个傻子,还用一百块钱来羞辱她! 她觉得她委屈极了。 可等她回过神来,好像整个警局,包括刚才那些怜惜他心疼她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凉飕飕的扫她一眼,林姣姣羞愤起来,她瞪着林怀真的眼神,经几乎能喷出火来。 女警抱着捐款箱问:“你们认识啊?” 看来不止认识,可能还有仇。 林怀真没兴趣幸灾乐祸,“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 钟秀秀对着林姣姣呲牙,比凶吗,她脸上的伤痕突然横亘在林姣姣面前,林姣姣被吓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离开警局,两人带着两鬼,并没有直接去宋家楼,林怀真去纸扎铺子,给钟秀秀又多买了几身衣服,又买了香和黄纸,还有一些法事要用的东西。 宋毓群把摩托车开过了,不多时就回了家。 九零年代,消息闭塞,有些人只手遮天,作威作福,根本想不到报应就在路上。 依照约定,林怀真给钟秀秀点了一座香塔,钟秀秀吃得肚子都鼓起来了。 林怀真在纸上写下王飞龙,周泓,朱振东三人的名字,点火烧了。 哭丧棒鬼忽然现身,嘴角似乎有一点可疑口水痕迹:“我就知道林真人是个风行雷利的人,我专门侯着您的差事呢!” 宋家楼到处都是游魂野鬼,根本抓不过来,反正不是哭丧棒鬼差的领地,他干脆就睁一眼闭一只眼,装没看见。 “就这三人?”哭丧棒鬼差问道。 “还有一位叫李正德,你拿了李正德魂魄,不用让他在地府受苦,就让他看着那三人的遭遇,务必让他清楚,那三个畜生,为什么受了这一遭!” “得令。”哭丧棒鬼眼神直勾勾的,就差口水没淌出来。 钟秀秀不乐意,但想着他是替林怀真办事儿的:“你就只能吃一口。” 哭丧棒鬼差长开他的大嘴,一口下去,香塔被他吃了一半儿! 钟秀秀都快被气哭了,哭丧棒鬼也知道自己没理,化成一股小旋风,一眨眼刮走了。 下午三点。 警局。 哭丧棒鬼差,手里提溜着勾魂的锁链,哼着小曲儿:“小妹妹送我的郎啊~浪里个浪~” 荒腔走板,怪里怪气。 钱警官第二次见这些鬼东西了,见怪不怪,怪也不怪。 只是哭丧棒鬼太奇怪了。 “你也是鬼?”钱警官问。 哭丧棒鬼差哗哗翻着生死簿,找到钱警官的生平,对钱警官多了几分尊重:“巧了吗不是,你是阳间的警察,我是阴间的警察,咱们算是同行。” “我来你们警局半点儿小事儿,赚点儿外快。”哭丧棒鬼搓了搓手指。 钱警官震惊疑惑。 哭丧棒又解释了一句:“我们林真人神通广大,给她鞍前马后,她给我发点儿钱,嘘,别往外面说。” 虽然他不让往外面说,但他的脸上,写满了得意。 然后钱警官就看见哭丧棒鬼晃晃悠悠的进了拘留室的。 王飞龙跟他的一众小弟,被关在一间,几十个男人,正吊儿郎当的抽烟。 王飞龙道上的名字是肥龙,小弟叫他一声龙哥,是个一脸横肉的胖子,块头大,小眼睛里有一点精光,看人时带着莫名的凶狠。 一群小弟都十分怕他。拉赫 忽然他一翻白眼,身体失去意识,嘴里的烟头掉在手背上,烫的他皮肉都翻过来了,他却没有丝毫反应。 小弟们发现他手上的伤痕,却怎么也叫不醒他们的老大。 摸了摸鼻子下面,已经没气儿了! 一群人嗷呜乱叫。 除了他,还有正在集团开会的周泓;省城里正在办公楼半藏半掩,把他受贿得到的金条拿出来观赏的朱振东。 周宏和朱振东一起失去意识。 一条锁链捆着他们三人。 那感觉迷迷瞪瞪的,比喝醉酒还要迷糊。 带着他们三人东西无比恐怖,唱歌也特别难听。 “对了对了,还有一个,差点忘了。” 他们三个被拽着走,就听见哭丧棒鬼叫了一声:“李老爷!李老爷!” 紧接着,朱振东就看见了他的死对头李正德。 他忽然就心理平衡不少,在他眼里,一直觉得李正德假仁假义的,现在不是一样,被扛着哭丧棒晦气鬼绑着提溜着玩儿。 “李老爷,你跟我走一趟。” 朱振东不解?他在么对李正德就换了一副态度? 他扯着锁链,锁链上是三只鬼,李正德跟在他身边。 另外三人囚犯一样被牵着,哭丧棒鬼,先是带着三人去了一趟宋家楼。 “林真人,我把他们带来了,先上刀山松松他们的骨头,再下油锅好给他们炸透,然后给他们剪三百次舌头,这个安排,你还满意吗?” 哭丧棒鬼差把几人给林怀真展示。 林怀真很满意,“务必让他们知道,投案自首,是唯一正途。” 听见两人对话,三人清醒不少,被鬼纠缠上,本来就够吓破胆了,但是现在他们自己就变成了鬼! 林怀真的面容无悲无喜,三人穿成一串,几乎不敢直视林怀真的眼睛,那个拿着哭丧棒的,又恐怖异常。 紧接着,哭丧棒鬼为了偷偷完成工作,马不停蹄,直接带着四人下了地府。 如果哭丧棒的鬼状足够吓人,那地府就亿万倍的吓人。 那些什么刀山火海的话一句都不是骗人的。 “拐卖妇女,逼良为娼,收容吸.毒……仗势欺人,受贿行贿,包庇犯罪,狼狈为奸。” 那哭丧棒倒是不嫌麻烦,他说一个词语,就把这几个人从刀山上扔下去一次。 那刀山有万仞高,上面插满了刀刃,从山上被推下去一次,身体撞在刀上,被切成几百段。 偏偏他们还是有意识的,一道伤口都痛,想哭的时候脖子也被切了,声带里呜嘟地乱响,血溅在山壁上,头咕噜噜的滚着。 三人大概被推下去了三四十次,那位李先生,看着他们,也被吓到了。 哭丧棒鬼只嘱咐了他一句:“好好做官。” 就拿不停蹄的,把三人送进油锅里。 三只鬼,在沸腾的油锅里被炸成粉渣了,才被捞出来。 三人都绝望了,他们生前做过什么,他们自己心知肚明。 如果有阴曹地府,他们死后的遭遇就该是这样的。 剪舌头,踩荆棘……地府折磨生前作恶人的手段,他们轮番受了。 “自首,不然我再带你们享受一回!”哭丧棒鬼顶着他狰狞的脸,说话十分管用。 王飞龙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了,手上被烟头烫的地方,疼的他呲牙。 他的身体被扔在地上,身上还有可疑的脚印儿。 他的那些小弟发现他断气儿了,也没上报,而是偷偷踹了好几脚,那些疼痛跟地府里遭遇的根本没法比,以至于王飞龙根本就没发现。 除此之外,他身上像是被大车碾过几百遍。 “自首,不然我再带你们享受一回!” 哭丧棒鬼差的声音忽然响起。 在地府里带遭遇记忆犹新!他怕了!他不敢! 王飞龙疯狂的拍打这拘留处的铁门。 “来人啊!我要交代我的罪行!快来人啊!” 不止是他,另外两位也主动去自首了。 哭丧棒鬼去宋家楼里,“林真人,我给你们送来录影来了。” 不止提前候着林怀真,哭丧棒鬼为了完善服务,还找面具鬼差要了录影机。 哭丧棒鬼差找林怀真领了供奉,一座能把他埋起来的金山被他小心翼翼的收起来。他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真人往后再有这样的活儿,你可千万别忘了我,我办事儿,你放心!” 他拍着胸脯,最后还给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 钟秀秀看著录影机里的画面,她想笑,却觉得无趣。 看着那些经受折磨,却无力反抗时的惨状,她心底里痒痒的,似乎是复仇的快意,可她不敢在林怀真面前表现出来。 她不能再做恶鬼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坏人受到惩罚,确实是值得高兴的。”林怀真说着,钟秀秀是神态一寸存放松,她呆滞片刻。 她眼睛里含着泪水,却大声笑了起来。 清河县公安大队经过对王飞龙一夜的审讯,基本上获得了清河县全部黑恶势力的线索。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林怀真。 钱警官亲自跑了一趟制作锦旗的店铺,以清河县全体不受黑恶势力叨扰的人民群众的名义,又给林怀真定制了一面锦旗。 夜里,林怀真照旧运功,善举带来的功德再她周身,本来就一日千里的修炼进程,更像是坐了火箭。 林怀真醒来的时候,宋毓群正在伏案写卷子。 “你醒了。”他看见林怀真醒来,不由得淡淡一笑。 林怀真本来还想,傻傻的宋毓群,天真纯质,招人喜欢,原来不傻了宋毓群也不惹人厌烦。 比起傻乎乎的时候,他话也少些,不会咋咋呼呼地叫她媳妇儿。 莫名有种能沉住气,能靠得住的感觉。 “我能看会儿电视吗?”宋毓群问,刚才他怕打扰林怀真。 “当然。” 电视上的正在播放新闻。 本省特大新闻,涉案人员从上到下有几百人。 上层官员与底层流氓,通过中间泓达集团,完成权色关系。 色.情产业链中,包涵拐卖人口,毁尸灭迹。 作案手法惨不忍睹。 目前三名主要犯案人员,已经投案自首,案件一出,就轰动全国上下,目前李正德作为主理人,正和清河县刑警大队队长钱警官通力合作,务必让真相水落石出,让正义降临人间,告慰受害者的灵魂。 新闻里的女播音员,声情并茂。 钟秀秀就像是一条小尾巴跟在林怀真身后,寸步不离。 前一段时间,被西山鬼老用小净瓶里的秽物,引诱到宋家楼来的鬼怪并没有散干净,还在四处游荡。 钟秀秀虽然是鬼,但她亲眼看见是个眼珠子往下掉的鬼混,扒着林怀真家里的窗户,想要进来时,钟秀秀吓得一晚上没敢合眼,也不敢出声。 “真人你别忘了我啊,昨天你们吃香,我在瓶子里馋的口水差点没把我自己淹死。”一直住在净瓶里的老鬼说。 “你真的想吃?”林怀真问他。 昨天林怀真买了特别多的香烛。 一起堆在家里。 宋二婶又来串门,她忧心忡忡的,看见林怀真正在院子里一个人自言自语。 “真真你在家啊?我才听人家说,前天你家来了警察?是有什么事儿吗?” 小两口关起门来过日子,怎么会招惹上警察来家里的? 宋二婶说的应该是前天,钱警官带着其他人,来林怀真家里,带走了宋毓群和林怀真捐献的那些古董文物。 林怀真解释:“我让他们来的,家里有些没用的东西,都拿去捐了。” “那个挨千刀的钱翠兰,非说你惹了不能惹的人,警察迟早来了,把你抓走,我看她该被人抓走,整天在这里说东道西的。” 宋二婶气得直撇嘴。 林怀真说:“你犯不着跟她生气。” “有事儿你可别骗二婶儿啊。”宋二婶还是有点担心,毕竟好的不灵坏的灵,她见识过林怀真的性子,真惹了她,就是警察,也得好好喝一壶。 林怀真点点头:“你放一百个心,我好着呢。” 林怀真也不知道谣言从哪儿传出来的。 送走二婶儿。 林怀真摆了一个小的祭坛。 “今天又吃好吃的?”钟秀秀舔了舔嘴唇,馋猫儿似的。 “是啊,今天来往的路过的,我都请吃饭。”林怀真说着,把净瓶里的老鬼放了出来。 “这一顿我也有份?”老鬼都高兴坏了。 林怀真说:“吃了这一顿,就送你们去地府,早早上了奈何桥,早早托生。” “啊……”钟秀秀显然是没有料到,为什么会这样。 她从来没有喜欢一个人,像是喜欢林怀真这样。 如果说马上就要分开,那钟秀秀正意犹未尽。 她瘪着嘴,好胃口还有,却忍着,不想张嘴吃那些东西。 一场打醮开始,院子里的的鬼怪依次被超度。 钟秀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儿:“真真姐,我要是想你可怎么办啊?” 那只老鬼一个劲儿把香火送进嘴里,临了临了,他嘴里喊着东西,眼眶热了热:“林姑娘啊,我以前挺平和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变得又凶又狠,你……你替我跟老王头道个歉啊。” 路过的鬼,也进门饱餐一顿,舒舒服服,一起上路了。 林怀真刚消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大门就被人推开。 林栓柱跟杨槐花两人,探头探脑的。 “在家吗?” “不是说被抓走了吗?怎么还会在家啊?” “这院子也不像没人打扫的样子啊?” “你说咱俩能抱着动什么?我就说让你借一辆板车来,把那冰箱电视放车上,也好往回带。” “你这就没见识了,看见没,大拖拉机,回去时候,我开着拖拉机,什么拉不下?” “你会开吗?”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 他们两个人听人传闲话,说林怀真被警察抓了就想来宋家楼看看,要是家里没人,那彩电,冰箱,拖拉机,放着也是放着,不如他们用。 也不知道多无耻,才能产生这样的念头。 总之这么想着,他们就来了,刚好看见林怀真。 “你在家啊?”林栓柱以失望极了。 “不然呢?我能去哪儿?”林怀真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 两人脸皮倒是厚,脸不红心不跳:“你从小就是个惹祸精,我跟你妈听说你在县城里惹了小流氓,就要被人惩治了,我们俩担心你,赶紧就来看你了,中午可得管饭啊。” 林栓柱大摇大摆的。 两人正说着,大门口停下一辆车,虽然没有鸣笛,但车上写着警车两个字,就算是林栓柱跟杨槐花两人,大不认识字,两名警察从及车上下来的时候,他们俩也清楚了。 “真的有警察来了?” 两人那点胆小怕事儿的心思有全都上来了。 他们往后躲。 “你这死丫头,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儿!大中午,正是饭点儿的时间,人家警察这时候来?” 钱警官抱着三幅锦旗,职业病,他喜欢四处观察。 就看见门上的锁扣坏了。 钱警官问:“这大门怎么了?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杨槐花撞了撞林栓柱:“不是第一次来了,看来那个死丫头这次肯定是逃不脱了。” “等警察走了,我们在动手搬东西。” “我们是那死丫头的亲生父母,不会连累我们吧。” 心里正想着,那暖水瓶也是新的,也要带走的林栓柱忽然愣住了。 钱警官进门,看见林怀真就想笑:“林姑娘,我来给你送锦旗了。” 锦旗?什么锦旗? 不是说林怀真要被抓了吗?怎么又有锦旗的事儿了? ◎最新评论: 【这章怎么一半重复的呢,就我这样吗?】 【加油】 -完- 第27章 ◎她的积蓄,就这么一夜打了水漂。◎ 钱警官将三个锦旗都打开。 第一个上写的:无私奉献。 第二个上写的:大公无私。 第三个上写的:利国利民。 林怀真接过锦旗,就感觉身上的功德又多了几分。 “你家门锁坏了,你可得注意下。”钱警官指着那坏掉的门锁问:“这不像是自然朽坏的,倒像是暴力弄坏的。” 钱警官通过他的经验判断。 可不就是刚才林栓柱、杨槐花进来的时候,直接把门锁弄坏的吗? 警察审视的眼神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都吓坏了。 “你们俩怎么回事儿?”钱警官问道,通常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有他们那种表情。 “我们俩都是好人啊!”林栓柱紧忙替自己解释。 这是在林怀真家院子里的事儿,钱警官还是想先听林怀真的意思。 林怀真是个不吃亏的性格:“门锁昨天还好好的,既然是你们弄坏的,就赔钱吧。” 林栓柱和杨槐花当然不愿意,他们是来拿东西的,没道理中间还倒贴钱…… “好啊林怀真,你这个白眼狼!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亲爹娘!” 钱警官一愣,他也没料到,这两人是林怀真的亲人,都说一根儿瓜藤长不出两样瓜…… 但林怀真和他们真不像一个坏境生活过的。 “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对你们?”林怀真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钱翠兰听说村里又来警察了,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就来看热闹。 宋有才被截肢以后,脾气涨了,威严却大不如从前,以前宋有才能上蹿下跳,抡起棍棒就能打她,现在连追她都追不上。 钱翠兰不想对着宋有才的脸,最近没事儿就扎堆儿,跟几个婶子一起传闲话。 宋毓群在县医院揍了董大利,董大利小流氓头目,一定不会放过林怀真,接着警察就到了林怀真家里。 肯定是警察流氓勾结,要整治林怀真。 钱翠兰说的言之凿凿,闲话都传到林家村,就变成了林怀真被警察带走了。 林栓柱和杨槐花,马不停蹄的过来,能捞一点是一点。 钱翠兰跟几个中年妇女堵在门口,往里面张望。 钱翠兰跟钱警官是同村的,就不是那么怕钱警官。 “钱警官啊,我跟你讲,那个林怀真,她嫁过来第一天,她婆婆就死了,蹊跷得很,她哦,平时又懒又馋的,也不孝敬父母,就没见过她跟她爸妈好声好气说过话。” 钱警官盯着钱翠兰,盯得钱翠兰心里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钱翠兰支支吾吾地说:“照我说,她婆婆的死,就不对劲儿,别是她贪图宋家的钱,下……下了毒手。” “你不知道,毓群家可是我们村的首富,万元户来着。” 钱翠兰眼神眺着,发现钱警官神色不变,也不像是怀疑林怀真的样子。 钱警官冷声冷气地质问:“你说这话,你能负责吗?” 钱翠兰又没亲眼看见,她哪儿能负责? 钱警官威严不减:“这话要是传出去了,说的人多了,你是源头,到时候,可就是造谣诽谤的罪了。” “什么造谣诽谤……”钱翠兰从没想过村头传闲话,还能犯罪的,“我也是听人家说的?” 林怀真才嫁过来几天,她能跟谁有仇,林怀真说:“你听谁说的,我也想知道知道。” 钱翠兰当然说不出来,“就村头,好些人都说呢。” “有才媳妇儿,你可别带上我们,我就是听你说的,明明就是你起的头。” “就是就是,你可别瞎说。” “我早就说了,她是个长舌妇,你们还非得跟她来往。” 门口等着看热闹的几个人纷纷说道。 那个什么……造谣诽谤,可是犯罪啊,她们才不愿意给钱翠兰背锅。 不等钱翠兰给自己辩解,大门外,又停了一辆轿车。 也真是稀了奇了,平时宋家楼里里外外的,哪里见过小轿车。 今天先是来了一辆警车,又来了一辆很少见的吉普。 “请问,这里是林怀真,林小姐的家吗?” 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钱警官一眼就认出男人是省军区的区长。 还真是有意思,钱警官想起来,昨天他才跟林怀真提起这家人。 “这位就是林小姐吧。”陆夫人款步走进来。 林怀真在人堆儿里,一点也不难认出,她一身清丽脱俗的气质,抬眼之间,有一种以万物为刍狗的清冷。 “我是。”林怀真说。 陆夫人带着翡翠的耳环,珍珠的项链,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大衣,看上去很有气质。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但看得出,是个大人物,更别提她身后,威风凛凛的陆先生。 堵着路的人,不由得给她让开一条路。 “是宋一星宋道长介绍我来的,想麻烦林小姐一件事儿。”陆夫人眼中含泪。 昨天,她昏迷半个月的儿子忽然醒过来,说了一句他是离魂儿,就又昏倒了。 眼看着儿子躺在床上,只能靠营养针活命,还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作为母亲的陆夫人,心疼的像是有人那刀扎她,现在她不放过一条能救儿子的路。 经过熟人介绍,有人给她推荐宋一星对的师叔,可宋一星的师叔去清河县了。 她就一点也不耽搁,半夜司机在高速上开了四个小时,终于到了清河县。 那位道长来清河县有着重担——帮助他的师侄超度清凉山上的一百多只厉鬼。 这为道长没空,陆夫人也不敢胡乱的找人。 一个是要相熟,不会在外面乱说话。一个是真有本事,那孩子的魂魄流落在外,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正当陆夫人心如刀割,左右为难的时候,宋一星给她介绍了林怀真。 还一顿夸奖。 那些溢美之词,昨天在夜巴黎,给钱警官推荐林怀真的时候,他就已经说过一次了,现在可就张嘴就来了。 陆夫人当即被他说动,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也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虽说清河县到宋家楼,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可一路上,陆夫人心急如焚。 看人林怀真的第一眼,她直觉的年轻,太年轻了。 第二眼,心里就莫名平静下来了。 陆夫人常年念佛,家里供着佛龛,见了林怀真第一眼,就觉得灵台清净,就像是念了十多遍的般若心经。 “林小姐。”陆夫人忍不住和林怀真亲近,她走到林怀真的身边,仔细端详面前的女孩。 精致像是陶瓷一样,沉静的像是无风的湖面,饶是陆夫人身边都是名流千金,也不得不承认,林怀真的好看,是往人心尖尖上戳的那种好看, 叫人看一眼,就心颤一年。 陆夫人觉得跟这样天仙似的女孩谈钱,太俗气,可看看这院子,只觉得俗气,但是实惠。 “只要林姑娘肯答应,酬金肯定让您放心。” 林怀真一眼就看穿这两人的来意。 这两人,在书里,也是反派,陆先生林姣姣刻板的公公,陆夫人是林姣姣恶毒的婆婆。 “我答应。”林怀真有没毛病,不会跟钱过不去。 本来她见那位陆沐舟与林姣姣,正打得火热,她立刻没了管的兴致。 但现在是陆夫人送钱上门,林怀真答应了宋毓群,说要养他,还在宋毓群是个傻子的时候,把他家的古董冥器都捐了。 总不能带着宋毓群去喝西北风。 “我先事先说明,叫魂十万块,不还价,护身符三万,能保证您儿子的魂儿不会再被勾走。” “勾走……”陆夫人可是没见识的傻子,被人勾走,说明是有人有意为之,那做这件事的人是谁? “果然找对人了!”陆先生暗自说了一句。 他们还没有将来意说明,林怀真就已经知晓全部。 这不是未卜先知吗? 再者说林怀真的收费,人命关天,她敢张嘴要价,就足以说明,她有底气,有把握。 “好。”陆先生眼睛都没眨一下,当即同意。 院子外面那些堵着看热闹的人,下巴没吓掉。 他们是来看林怀真被抓的。 先是看了一出警察给林怀真送锦旗,那得是做了什么好事? 这还不算,紧接着又有人了的找她。 还是开着吉普车来的。 陆先生和陆夫人,一下车就把村里人都震着了。 陆夫人的打扮,一看就是豪门阔太,这两位显然也不认识林怀真,是第一次见面。 但是林怀真一张嘴,就问人家要了十三万。 所有人都听得倒吸一口凉气,林怀真哪儿来的熊心豹子胆啊?十三万?种一百年的庄稼,也挣不来。 可那位先生,直接答应了。 有钱人手里的钱,都出纸? 但没亲眼看见那钱进林怀真的手里,总觉得是林怀真吹牛,陆先生跟着林怀真一起吹。 “还十三万?林怀真能帮什么忙啊?” “我看她连挣十三块的本事也没有。” “谁说不是呢。”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断。 林怀真说:“爽快,钱警官,今天就不招待了,劳烦你帮我关上门。” 钱警官点点头,“好,你先忙。” “几位,请出去吧。”林怀真的眼神轻轻扫过林栓柱,杨槐花,钱翠兰,被钱警官带出门,丝毫不敢反抗。 大门紧闭。 陆先生和陆夫人,放下心,本来宋家楼就闭塞,没人能认出他们,现在林怀真关上门,更多了一层隐私。 林怀真这么年轻,就不爱在人前出风头,陆先生就更喜欢她了。 林怀真要了陆沐舟的生辰八字。 “一会儿我来念咒,两人就叫他的名字,让他回家,这样至少能保证三天之内,他的魂儿不会掉,然后我会给两位拿上一张护身符。” “好,都听林小姐的。” 陆先生的警卫员带着一个箱子进了。 那是一箱钱,也是陆先生的诚意。 陆沐舟这会儿,正一个人在路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离开林姣姣身边十公里,就会被一股力量拽着回到林娇娇的面前的。 林姣姣还会笑嘻嘻地说:“这是因为你和我今生有缘,注定不会分开,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啊。” 林姣姣不知道,陆沐舟听她说这话的时候,那心情就像是聊斋故事里,路过兰若寺的书生,被鬼吃之前一样绝望,他面前的林姣姣是聂小倩。 可聂小倩也是鬼。 林怀真说了,林姣姣是有古怪的。 强制把一个人绑在她身边,这种手段,让陆沐舟心惊肉跳。 他离魂到清河县,遇见林姣姣,到底是偶然,还是林姣姣的早有预谋? 如果这一切,本来就是林姣姣设计的,甚至就是林姣姣在操控他离魂,操控他两人的相遇呢…… 陆沐舟不寒而栗,从灵魂深处生起是种毛骨悚然。 他试了一夜,都不能回家。 早上时,他都已经放弃了。 却忽然想起来,林怀真是林姣姣的堂妹,林怀真嫁到了宋家楼,林姣姣就今天一天都会在家。 宋家楼与林家村的距离,不超过十里地。 陆沐舟就往宋家楼这边来了。 但宋家楼附近,连一个能问路的孤魂野鬼都没有。 早上林怀真的道场打醮法事,把宋家楼附近的鬼全都超度了。 陆沐舟就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一家家的去看。 那些关着门,门上贴着门画的人家,他进不去,只能再墙根外听。 但他游荡着游荡着,就看见了他家的车。 他擦了擦眼睛,发现车牌号码也是他家的,车上司机也是他家的。 “怎么会?” 刚巧,林怀真家前不久结婚,为了贴喜字,把门画撕了。 陆沐舟进门,就看见了他的父母,正在跟林怀真交代他的生辰八字。 林怀真的眼神望着门边。 警卫员手里提着箱子。 “那些是给林小姐的酬金,林小姐可以直接点点。” “我不是看那个,说曹操曹操到。” “曹操?”陆夫人不解。 林怀真倒了一杯清水,用手指沾了一点,“闭眼。” 陆夫人依言闭眼。 林怀真把水点在她的眼皮上。 陆夫人刚睁开眼,就惊呼一声。 警卫员的身边,赫然是陆沐舟的魂魄。 “妈!”陆沐舟尝试逃跑,尝试了一天一夜。 早就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了。 此刻他蓦然见到自己的亲人,突然觉得很委屈。 以前在家,他是一家上下的宝贝,做什么都不用看别人脸色。 “你看见什么了?”陆先生急忙问。 他不是不担儿子的。 “我们儿子……我们儿子就在这儿。” “真的,平平安安的就好。”陆先生说。 这里有林怀真,还有他的母亲,陆沐舟就是再委屈,也不能哭出来。 他抿着唇,把自己的眼泪忍回去。 “妈,你怎么在这儿?”陆沐舟问。 “我来请林小姐帮你喊魂儿,你呢?”陆夫人说着,她走过去,却碰不到儿子。 “妈,昨天就是林小姐把我送回去的,然后我就掉魂儿了,有个女孩儿,她叫林姣姣,我怀疑我掉魂儿就是她动的手脚。” 陆夫人念叨着那个名字:“林姣姣?” 陆先生掷地有声地对警卫员说:“你把箱子留下,再去拿五万块,给林小姐凑着十八万的吉利数,跑步走。” 警卫员严格执行命令,立刻跑步,去车有拿了一摞钱下去。 还有些看热闹的,远远看着。 刚才就有人猜箱子里装的是钱,怎么现在又加了一摞? 厚厚一沓,得有几万块吧。 林怀真到底是做什么,怎么那么挣钱? 半晌之后。 陆先生和陆夫人一起出门。 “林小姐以后去省城做客,一定要去家。”陆夫人热络的邀请。 要是省城的千金名流们听了这句话,骨头都能气酸。 谁不知道陆夫人家里书香门第,嫁的又好,她家的门人人都想登,却人人都登不上。 “一定。”林怀真不卑不亢。 如果林怀真直接送陆沐舟还魂,回家看见陆沐舟活蹦乱跳,对陆夫人而言是一种感受。 被林怀真开了阴阳眼,亲眼看见儿子的魂体,又是一种感受。 陆夫人满心欢喜,她身边的陆先生说:“没见你对哪家的小姑娘那么殷勤过,你的小性子一套套的,也没见你跟谁说过客套话啊?” “不是客套话,我恨不得林小姐现在就是咱们家人。” “你胡说什么?林小姐已经结婚了。” 陆夫人一惊。是啊,来的时候,宋一星是提起过的。 但瞧着林怀真模样,并不像寻常的少妇。 半路上,陆先生推了推陆夫人的肩膀:“你真的看见了。” “嗯。” “你不知道,沐舟的眼神,像是黏在林小姐身上一样。”陆夫人有些忧心。 “那也不行,等他好了,我一定打他一顿让他改了。” 夫妻二人,兴冲冲花了四个小时开车赶回家里。 陆沐舟正在床上喝白粥。 那是林怀真可以嘱咐的,说陆沐舟丢魂儿的时间太长了,肠胃里没有五谷,给他喝白粥,吃肉也炖的烂烂的,方便消化。 陆夫人这边早早就安排家里给他炖上粥和他最喜欢的排骨。 “醒了就好,阿弥陀佛,林小姐还安排了,说用红叶水给你洗澡,你等着,妈这就去给你安排。”陆夫人说。 陆沐舟眼里,他的母亲永远娴静温柔,这还是第一次这样,有点风风火火。 “我一醒来就洗了,我姐帮我安排的。” 陆夫人很少这样不住声的赞美一个人:“林小姐那人真不错,就连肠胃这样的小事儿,都安排到了。” …… 林怀真在家里,晒着太阳数着钱,宋毓群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就跟着高兴。 有人从门缝里往里面看了一眼,林怀真手里的红嘟嘟一沓儿! 林怀真哪儿来的好本事! 林怀真数着钱,哼着歌儿。 宋毓群是个很有计划性的人,才一个上午,他就已经把他不擅长的科目过了一遍。 脑子很灵光,做题的时候,只写思路,而且胸有成竹。 林怀真不干涉他,宋毓群却时不时抬头去看林怀真。 没过多久,林怀真被他看的毛毛的。 “你干嘛?”林怀真疑惑。 对她而言,看不透的东西才有意思,而宋毓群,是少有的,能勾起她好奇的东西。 “没……没什么。”宋毓群不敢提起。 他跟林怀真没有拜堂,没有结婚证。 两人的夫妻关系,像是过家家,甚至林怀真是被强迫驾到他家的。 如果林怀真提出离开呢? “对了,这时候房子便宜,我去省城买一套吧。”林怀真攥着钱说, 宋毓群当下就慌张了,他没敢表现出来:“你要走吗?” “你不是要考大学吗?有心仪的学校没?就买在你学校附近,怎么样。”林怀真还没说完,宋毓群就喜笑颜开了。 他从来不知道他是个这么好哄的人。 “你喜欢哪儿,你就买在哪儿。”宋毓群正说着。 宋二叔和宋二婶过来敲门。 宋毓群去开门,就见两人忧心忡忡地看过来。 院子里,林怀真正无遮无拦,大刺刺的数着钱,门外都是乡里乡亲,门外就是大路,万一被人看见了,可怎么是好! 林怀真手边一箱子里,可有一箱子的钱。 “真真啊,快把钱都收起来,我让你二叔,带几个信得过的人,跟你一起去存起来。”宋二婶劝说道。 宋二叔也不支持:“你这样拿着钱,要是有人存了坏心!晚上来你们家,来偷来抢的,你双拳难敌四手啊。” 宋毓群说:“明天就花了,今天不存了。” “花了?这么一大笔钱?你们要怎么花?” 宋毓群解释道:“真真说想在省城买一套房子。” 他不能没皮没脸的叫林怀真媳妇儿,但叫真真,也觉得舌尖都是甜的。 想到这里,还是有些妒忌傻的时候的自己。 宋二叔往门外看了看。 还是有不少堵着看热闹的,也不知道在门外,看不看得见里院子里,林怀真数钱的样子。 宋二叔压着嗓子说:“真真啊,二叔二婶把你和毓群当自己的孩子看,二叔多说一句,你不要不高兴。” 林怀真道:“二叔你说。” “做人要积德行善,那些坑蒙拐骗的事儿,咱可不能干啊。”宋二叔说。 林怀真点点头。 宋二叔以为林怀真没听懂,又接着说:“今天来的那两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你跟他们做生意了?还是干什么了?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给你这么多钱?” “我帮他们解决的一点小麻烦。”林怀真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一米米的手势,以佐证真的是小麻烦。 林怀真说的真诚,但宋二叔和宋二婶想不通:“那这些钱也太多了?你们俩还小,毓群是愚了点,要是有什么困难,二叔肯定帮到底,不要为了钱,瞒着我们做不好的事儿啊!” 林怀真说:“您说的对,钱都是正途来的,您放心好了。” “是啊,二叔,真真心里有谱子,她做的都是好事儿,钱警官今天还给她送锦旗来了呢。”宋毓群笑着说。 宋二叔和宋二婶一愣。 早上二婶来串门的时候,也没见到宋毓群,今天见了也没什么异样,忽然听见宋毓群这样有条理,清晰的说话,他们两个齐刷刷漏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二婶捂着嘴:“毓群啊,你……” “我好了,真真把我治好的,她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做事情也有章法,所以二叔二婶,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 宋二婶还是怀疑自己言情看到的,她按着宋毓群的胳膊,左看右看。 “真的好了,真的好了。”宋二婶差点没哭出来:“是真真治好的?” 宋毓群刚傻的时候,宋二叔带着宋毓群跑了三四个医院,检查化验,都没听到一点好结果。 “真真治好的。”二叔二婶,像是观察宝贝一样,来来回回,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看着宋毓群。 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还放着宋毓群写的数学卷子。 一张卷子已经全部答完。 宋二叔宋二婶不知道宋毓群写的对不对。 但是那些对他们而言,几乎是天书一样的题目,都有着宋毓群笔锋凌厉的回答。 “是真真把你治好的?”宋二婶想不通,她疑惑的看向林怀真,漂亮灵动,跟个玉做的人一样,怎么也看不,她是个会治病的。 “你们跟二叔二婶保证,不能做哪些违法乱纪的事儿。”宋二叔说。 “我保证。”林怀真说。 看着宋毓群满心满眼都是林怀真的样子,只要林怀真开口,宋毓群什么都能干,小夫妻就该这样,一条心,一起过日子。 “挺好的挺好的!” 以前他们总说,宋毓群要是没傻,将来一定有出息。 宋毓群恢复后,第一件事儿,也是买卷子,做卷子。 读大学,在外面社会立足,后半生能自给自足,他们这些长辈也放心。 “真真能有这个本事,是好事,但这钱你们还是要藏好!财不露白。”二叔警醒到。 林怀真把箱子合上。 一块金疙瘩,三岁小孩拿着,人人都敢抢。 但要是手里端着机关枪的,他递出来,一般人都不敢接。 虽然说了这笔钱明天就要花掉吗,可夜场梦多,二叔还是不放心,晚上带着被子枕头,住到宋毓群家西屋里。 宋二叔紧张的前半夜都没敢合眼。 眼看着已经三更天。 窗台外面是清亮的月光,很安静。 隔壁房间的宋二叔也撑不住,眼皮打架后,就睡死了。 突然多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林怀真的耳朵里,格外清晰。 林怀真睁开眼睛:“五鬼搬运术,就这点道行,也敢来我这里偷东西?” 五只老鼠一般,小小的鬼,正一起合力抬林怀真装钱的箱子。 “怎么了?”宋毓群看不见那些阴物,但能看见,没人碰的箱子,自己动了。 那五只小东西,都是细胳膊细腿儿的,动作粗笨。 小鬼儿们似乎也注意到林怀真的目光, 夜半三更,一般人都睡着的。 “这们身上的晦气,跟林姣姣玉佩上的一样啊,巧了,驭鬼的术法我也会,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她偷我,那就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了。” …… 林姣姣做梦,梦见了林怀真早上起来,发现家里的财物被搬空了。 她拿到林怀真家的钱,就放进床头的箱子里,神不知鬼不觉。 加上她卖衣服攒下的继续,足足有二十万,这可是一笔巨款。 而林怀真,一无所有,却还要养宋毓群那个傻子。 梦里的林怀真白天耕地种田,晚上做细碎的手工活儿,日日操劳,过的苦不堪言。 林姣姣早上是笑醒的。 可她一睁眼,桌上没有五只小鬼儿搬回来的钱,那些鬼也没了踪迹,她还发现她床头的箱子,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她心有所感,立刻打开箱子查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林怀真!是林怀真做的!” “说不定陆沐舟不知所踪,也是林怀真在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想到这里,林姣姣一阵胆寒,她没证据,去找林怀真要回这笔钱,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掰开嘴,往里面塞黄连,吐不出来,只能咬着牙往里咽。 她的积蓄,就这么一夜打了水漂。 梦里林怀真的境遇,应验在了她自己身上。 ◎最新评论: 【啥叫“省军区的区长”?】 -完- 第28章 ◎二更+三更◎ 第二天,宋二叔把家里来来回回看了一遍,确实没有遭贼的迹象。 宋二叔在十里八村里,也是有声望的。 宋家楼里最不是东西的三个人,早就在林怀真这里吃足了亏,根本不敢过来,其他人听说宋二叔在这里,基本就不敢造次了。 宋二叔检查箱子时,宋毓群瞟了一眼。 见确实什么都在,他也就放心了。 等宋二叔走后。 宋毓群才说:“那钱多了。” 林怀真对他勾勾手指,宋毓群把耳朵附过来。 林怀真小声说:“我偷的。” “那我给你你保密。”宋毓群很是严肃。 林怀真笑弯了腰,“好。” 至于林姣姣怎么生气,怎么不痛快,就不在林怀真的关心范围里了。 早上,林怀真和宋毓群一起,买了去省城的客车票。 来之前,宋二叔从家里找出了已给皮都破了的小皮包,逼着他们用破包装钱。 说是陆先生,陆夫人给的那个箱子太好看了,一看里面就装着贵重东西。 “你么两个小孩不经常出门,虽说世上好人多,但遇见一个坏人,就了不得。” 送两人上车之前,宋二叔还给他们递了很多路上吃的东西:“客车走高速到省城也要四个小时,你们拿着路上吃。” 宋二叔嘱咐着,等车走了,他又说道:“对了,打电话让你弟弟在长途汽车站等你呢。” 宋毓群把东西放好,和林怀真并排坐下。 “夫妻一起出门哦。”旁边的老大爷热心地询问。 宋毓群顿时耳朵尖儿都红了。 “嗯。”宋毓群小小声的回了一句,他偷偷去看林怀真。 昨天夜里跟林姣姣斗了半夜,这会儿林怀真闭着眼睛。 车子一颠簸,她靠在座椅上的头就往窗户上撞去。 宋毓群紧忙拉住她的肩膀,用手垫在她的头下。 林怀真一下就醒了。 “怎么了?到了吗?”林怀真问。 宋毓群说:“没,你睡着了。” 林怀真点点头,她眼睛里都是水汽,还有被吵醒时的慵懒。 “我再睡一会儿。”林怀真说着,往后倚着,她感觉到脖子后面垫着东西,很舒服。 等她睡着了,宋毓群的胳膊不敢动。 他慢慢的,把林怀真的脑袋往自己的肩膀上挪了挪。 林怀真脖子枕着宋毓群的胳膊,脑袋靠在宋毓群的怀里,调整了一个姿势,睡得更香了。 旁边的老大爷看着他们这样亲密,用一种我是过来人,我都懂的眼神看了一会儿,对宋毓群露出一个善意的笑。 等车到站了,宋毓群拿了行李,林怀真在车站伸着懒腰。 “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啊。”林怀真说着,就看车站外站着一个跟宋毓群有几分相似的少年。 林怀真说:“那是二叔家的孩子。” “毓群哥,真真嫂子。”宋昭头发有点长,眼下有点青黑色,但言行举止乖乖巧巧的。 宋昭说:“我爸说让我来接你们一下。” “好。”林怀真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中午了,你们两先去吃个饭吧。” 宋昭身上穿着一件洗得褪色的毛衣,他嘴唇有点起皮,羞涩的舔了舔嘴唇。 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这边风大,吹得他发冷。 现在正是十二点多了,正是平时他吃中午饭的时候。 冻得慌,又饿得慌。 宋毓群左右看了看,“那边那个面馆怎么样。” 干净整洁。 宋毓群点了两碗面,宋昭以为没有自己的,就干坐着,也不说话。 林怀真要了三瓶汽水儿,把面和汽水儿,一起端到宋昭面前。 “不够吃再让你哥给你买。”林怀真说。 “嫂子,你不吃吗?”宋昭吞了一下口水,却没动筷子。 “我吃过了,多吃点。”林怀真说。 宋昭一下就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嫂子,好感度拉满说:“谢谢嫂子。” 他呼噜噜吃起来,身体暖了,也舒服好多。 三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三人吃了两碗面,林怀真拿了一张在汽车站买的地图,她选了一个位置。 “这里,这个小区不错,风水不错,旺我。”林怀真说着。 在宋昭而言,听着像是玩笑一样的话。 “那就买这里的。”宋毓群说。 宋昭把最后一口面汤喝掉:“我带你们去吧,从这里坐公交车,要倒好几路。” “坐出租吧,你嫂子坐了一路的公交,已经累了。” 三人一起出了面馆,刚好就遇见出租车。 “三位刚下大巴?要去哪儿,上我的车,我带你们去。” 宋毓群和林怀真坐在了后面,宋昭坐在了前面,宋昭把地图拿给司机看。 司机问:“你们去这儿干嘛?看亲戚?” “我哥哥嫂子去这边看房子。”宋昭与有荣焉地说。 司机忖着:“买房子啊,那附近几个楼盘都挺不错的,你们要买那个啊?” “嫂子,你看中那个了?”宋昭开开心心地问。 “就这个。”林怀真在地图上点了一个点。 “水云间啊,这……”司机一愣,他支支吾吾的明显还有别的话没说出口。 走到半路,宋昭往计价器上扫了一眼:“师傅你这个计价表怎么走这么快啊?” 宋昭急忙忙的,他看到计价器上的数字,已经跳到一百三十五块了。 宋昭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也才二百块。 “小兄弟,你是不是没坐过出租车啊?出租车都是这个价钱的。” “不是……”宋昭是没坐过出租车,但他的室友,有些总要出门坐出租车的,坐一次要几块钱。 “你们坐不坐?”司机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坐啊。”林怀真说。 “嫂子,他这是骗人。”宋昭气急了。 林怀真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司机高兴了:“还是你嫂子明事理,所以能挣大钱,在省城买房子。” 他还不忘挑拨离间这一家人。 “嫂子……”宋昭有点委屈。 司机高高兴兴上路了,今天宰到肥羊了。 “省城是这样的,什么花销都大。”司机又说:“我看这位小媳妇儿,是个明事理的人,我跟你们说一件儿,那个水云间,风水可不太好,那楼盘附近的房子都卖的差不多了,毕竟位置优秀,就是水云间卖的不太好,房价还比附近的都便宜。” “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司机说道这里卖了一个关子。 但车上其余三个人,都没给他一点回应。 “你们都不好奇嘛?”司机只能自己直接解释:“听说水云间闹鬼。” 林怀真面无表情,水云间闹不闹鬼的,她才不在意。 就算是闹鬼,她住过去,就不是鬼闹人,是她闹鬼了。 宋昭在省城上大学,对这些封建迷信的说法,全都当做是无稽之谈,加上他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司机,司机说什么他都当成胡说八道。 “你们不怕的吗?为了便宜房子,命都不要了?”司机说着,对这几个外地人嗤之以鼻。 “你们不知道,前一段日子,也有图便宜,把房子买在水云间的人,他们全都是住了一晚上,就搬出来。” “有的人说半夜听见敲门声,去开门,门外没人,门上却又红手印儿。” “还有的人,住在七楼,却在窗外看见女人,就在卧室,盯着他睡觉,他半夜醒了,正好跟那女人对上眼神,吓的魂儿都飞了。” 宋昭是个相信科学的好青年,可听到这里,不由得鸡皮疙瘩都长起来了。 “哥哥,嫂子!” 司机说:“你们知道怕就好,我也是好心才告诉你们的,到了,二百六十七块,那个付钱。” 林怀真拍拍她的破了皮的小皮包,说:“你们先下车,我付钱。” 宋昭还想说什么,就被宋毓群拉着一起下车了。 “哥,你能听见车上说什么吗?怎么闹哄哄的。”宋昭问。 “没事儿。”宋毓群说。 宋昭说:“我怕我嫂子吃亏,你都不担心的吗?” 他把耳朵贴在玻璃上,只依稀听见奶奶两个字。 然后林怀真就下车了。 出租车绝尘而去。 “嫂子,你真的给了他二百多?”宋昭满脸写着肉痛。 “没有,他良心发现了,觉得骗我太惭愧了,本来都说不收钱了,我良心过意不去,就给了他十块钱。” 林怀真一脸无辜。 宋昭疑问:“我怎么听见他一直叫奶奶。” 林怀真说:“哦,他说我长得像他去世的奶奶啊。” 去世的奶奶?宋昭看向林怀真,林怀真眨眨眼。 宋毓群忍着笑,听出林怀真就是在哄着宋昭玩儿。 “去世的奶奶?”宋昭百思不得其解。 水云间建造的时候,打着高端的旗号,从外面看,里面的建筑风格简洁明快,小区绿化都是名贵绿植。 就是有一点,整座小区,看上上去阴气森森的。 “我们先去售楼部看看。”林怀真说。 售楼部的装修就能看出,开发商是对云水间寄以厚望的。 只是现在里里外外透着萧条。 里面一盏灯都没看,门口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印堂发黑,眼神涣散。 “你们是来买房子的?这里的房子不吉利,你们还是别买了。”男人嘴上这么说着,眼神难受的像是就要哭出来。 男人坐在台阶上,他身上穿着一身西装,领带松散着,表情悲戚哀恸。 “你……你看什么?”男人忽然有些难受。 林怀真的眼神,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甚至感觉林怀真在透过他,看别的东西的感觉。 “房子怎么卖。”林怀真问。 “你没听见我说的吗?我这里的房子不吉利。”男人抱着头,躲开林怀真的眼神。 在水云间出事儿以前,男人是省城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他全部的资金投入到这块地皮上,房产竣工之后,一期的房子,三天就卖光了。 紧接着就出事儿了。 不少人开始低价卖房子,就连省里的媒体,也来采访。 紧接着,水云间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沦为了全程的谈资。 建造时,有工人失足摔死的消息也被挖出来。 任何人都不希望发生那种事情……却被媒体大肆炒作。 水云间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鬼宅之首。 有些人家夜里有小孩儿哭,大人都会说:“你再哭,就把你扔水云间小区去。” 能把小孩子吓得立刻止住哭声。 林怀真避开他,进了售楼处,她自顾自的开灯。 找到建筑沙盘,上面是水云间的建筑格局。 楼间距离大,绿化好,各种生活配置优越,小区东南还有一个人工湖,东南是财位,山管人丁水管财,风水上来说,位置不错。 无论是小区风水,还是整座城市的风水,水云间都是佼佼者。 也没有聚煞的死角,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么多的怪谈。 “有什么问题吗?”宋毓群见林怀真面露思索。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林怀真说。 “有问题没问题……”宋昭有点听不懂哥哥嫂子在说什么。 “你们走吧。”男人扶着大门,催促道。 林怀真说:“我们走了,你打算做什么?在你们小区里,找一栋楼,头朝下一跳,摔死后,看看水云间里到底有没有鬼?” 那人眼神骇然,他盯着林怀真,又敬又怕。 对,本来这就是他的想法。 他就快活不下去了。 他把老婆孩子,都送到了孩子姥姥家,他所拥有的一切,也都为了还债抵押了。 尽管如此,建材公司,税务局那边,他都还欠着巨额的欠款,更别提银行的贷款。 他绝望了。 只觉得生无可恋,那不如死了,死后他也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他害到这般田地。 他看着林怀真,眼神里的漠然中,浮出了好奇。 “你知道怎么办?”男人说着,紧忙从衣服兜里掏出他的名片:“我叫史东强,是水云间的开发商!” 他急急忙忙的介绍自己。 “你是想买房子吗?”史东强问。 “是。”林怀真说。 宋昭不解,他问道:“哥,我嫂子一直这么固执的吗?” “你嫂子有她自己的想法。”宋毓群只笑着看林怀真。 宋昭在大学里见过谈恋爱的,那种眼神一直黏在男女朋友身上的,都是正甜蜜的。 林怀真的态度宋昭看不出来,但是宋昭觉得他哥哥,一定是十分喜欢他嫂子。 林怀真问:“房子怎么卖?” “房子不要钱,我送你一套。”史东强以前能把生意做那么大,看人的眼光一点也不欠缺。 林怀真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是他一生的贵人。 “我先去看看。”林怀真说。 “应该的,应该的。” 宋昭脑袋还没转过弯儿来,怎么突然人家就要送林怀真一套房。 宋昭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要送林怀真一套房的时候,林怀真没答应,反而是挑剔的,打算去先看看房子的质量。 “我嫂子确实是见过世面的。”宋昭说,一套房子啊,换个人不得狂喜起来。 “你嫂子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宋毓群给他提前打了预防针。 史东强在前面殷勤的带路,他也是司马当成活马医了,云水间的房子外面标着价钱,其实一块钱都不值得。 四人一起,刚出了售楼部。 迎面就有一辆车,径直朝着他们开过来了。 那车像是怕他们走掉一般,直接挡在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陆沐舟从车上下来:“林姑娘,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怎么来省城了?你来省城怎么不来找我!” 陆沐舟问东问西,宋毓群已经挡在了他面前。 “你干嘛?”陆沐舟挺了挺胸脯,就差没把不服气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你别得罪他,会倒霉的。”林怀真提醒了一句,宋毓群是功德善人,一般人很难对他产生敌意,对他产生敌意的人,很容易倒霉。 “陆公子,你认识这位姑娘?”史东强开口问道。 陆沐舟昏迷前,就听说过水云间的怪谈。 “是啊,我前一段时间不是生病了,就是这位林姑娘救的我。”陆沐舟说起这件事儿,声音洪亮了几分。 史东强说:“被这林姑娘救了,你好像还十分光荣呢。” “林姑娘的本领大着呢,能请到他来帮你解决那些东西,是你的福气。”陆沐舟开始吹捧。 听得史东强一愣二楞的。 “好好好,借陆公子的吉言。” 这位可是陆家的公子,生平桀骜,从来没听他这么夸过一个人。 就连陆公子都这么敬重林怀真,史东强对林怀真的信心更多了几分。 “林姑娘,那我就给你添麻烦了。”史东强说到。 林怀真笑了笑:“银钱两讫的买卖,不算麻烦。” “史先生,我听说你最近的境遇不算太顺利,你有钱吗?”陆沐舟多问了一句。 史先生说:“我脸皮厚,一开始说的是送给林姑娘一套房子,要不然我换一下,送两套……三位一起来的,我送三套吧。” 史东强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一个小区的空房子,送房子对他来说没有丝毫难处,也是他唯一能付出的东西。 “现在你的房子,一分钱一套,都不一定卖得掉,要我说啊,除了三套房子,以后你每卖掉一栋楼,就给林姑娘一栋楼的提成吧。”陆沐舟说道。 史东强都没任何思索,立刻就答应了。 “如果没有林姑娘,我这会儿,都该摔成一滩肉泥了,林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条命是林姑娘给的!”史东强答应的很痛快。 只有宋昭一脸错愕。 那刚才他嫂子说史东强打算跳楼死了,看看这世上有没有鬼的话,是因为他嫂子,看出了史东强求死的心思了? 所以他嫂子三言两语,就救下一条人命来了? 宋昭再看他嫂子的时候,觉得林怀真神秘又奇特。 还有,那个拉他们来水云间的司机,似乎也有古怪,没道理,一路上都不松口的价钱,忽然就觉得林怀真像他奶奶,就不收钱了。 那个司机看上去,可一点也不像是那么心善的人。 “那什么,史先生啊。”陆沐舟拍拍他的肩膀:“你那房子,现在还是低价的吧,我也不占你便宜,给你加五成,加到跟周围小区一样的价钱,你送林怀真的房子,在哪一栋,记得给我在上下楼,留下一层,我买。” 陆沐舟说着。 “陆公子,好说好说。”史东强好多天没卖掉的房子,今天忽然来了两个要买的不说。 似乎他的燃眉之急,也有了解决的方法。 一时间他迷惑极了。 难道真的是老天爷开眼。 他把全部的希望都灌注到林怀真的身上,看着林怀真的眼神,像是一个忠诚的拥趸。 “林姑娘,全靠您了。”他眼睛里满含热切。 带着几人进门是,小区的保安人员,在几人身上打量好几眼。 “老板,您又带人来看房子啊?”保安室里也就剩下一个人。 是个腿脚不好的老头,左边脸上有一块烧伤的伤痕。 算是小区里唯一的活人。 可能这小区确实清净的过分了,保安老头目送这他们进去。 一列人在小区转了一圈。 一路上林怀真都没开口。 宋昭说:“毓群哥,你能看见吗?这里到底有没有鬼?” “我也看不见。”宋毓群说。 宋昭疑惑:“你看不见?那你怎么就那么笃信我嫂子,万一她是骗你的呢?” “你嫂子不是那种人。”宋毓群说。 宋昭:他忘了,他哥哥虽然不傻了,但是对他嫂子,无比的迷信。 林怀真说:“虽然有阴气,但确实没有脏东西。” “没有?那传闻是怎么回事儿!”史东强不解,总不会是有人闲着没事儿,以讹传讹的? 可是那些人言之凿凿在,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说谎。 “林姑娘,你确定你每个地方都看了?”史东强忽然觉得滑稽。 他走投无路的悲惨境遇,可能是来自谣言? 那为什么有那么多住户,都说他们曾经见过。 就连后来住进的人,不是说听见敲门声,就是说在窗户外面见到了鬼影儿。 后来甚至有人在房间洗手间里的窗户前,看见有女人在镜子前,梳头发。 不管是看见女人的,或者只看见影子的,描述起来而,白衣服的,红衣服的,都不尽相同,听起来肯定不止一只。 “真的没有?”史东强迷惑起来。 “也不一定。”林怀真说。 史东强又是一愣。 林怀真说:“如果您不介意,今天晚上在这里住一晚上。” “就风水学说来看,这里不应该出现秽物,但是确实有残存的阴气,是孤魂野鬼,还是别人的家养兵马,还要眼见为实。” “正好,您来挑房子吧。”史东强说:“这些楼,林小姐可以随便挑三套。” “无功不受禄。”林怀真说。 “您已经救我的命了,我不敢说是您的功劳,但您得让我感谢您。”史东强把话说到这份上,林怀真坦然接受。 史东强做主,把A座C座视野最好的十五层十六层的双层平层复式,给了林怀真,还把D座的顶层复式加露台,给了林怀真。 三套房产的钥匙,与合同齐齐放到林怀真面前。 林怀真签个字,房子立刻就归她。 晚饭时陆沐舟带着去吃的。 宋毓群坐在林怀真身边,吃相很斯文。 林怀真看了一会儿,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宋毓群摸了摸自己两边的嘴角,没有酱汁之类,引人发笑的东西。 “他请吃饭,我以为你不会答应呢。”林怀真看出两人之间火花四溅的敌对姿态。 “都是粮食,我为什么不吃。”宋毓群坦坦荡荡的。 “你说的对,都是粮食。” 晚上,几个人一起住下,就连宋昭也没回回学校。 陆沐舟厚着脸皮,也住下了。 陆家的警卫员还来传了话,是陆先生说的:“今天晚上你不会来,明天亲自去打断你的腿。” 饶是如此,陆沐舟还是留下了,还贴心了给几个人都买了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 然后林怀真和宋毓群进了主卧,还没关上门。 陆沐舟就坐不住了,他推着门,阻止宋毓群关门:“你们住一间房!” “不然呢?”宋毓群清清冷冷的声音听上去带着点得意。 陆沐舟从小在军营混迹,算是半个兵,但当宋毓群要把门关上的时候,他居然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靠!宋毓群你开门!” 林怀真坐在床上,看他们就像是看小孩子斗嘴一样,可宋毓群黑着脸,憋着气的样子也有点可爱。 “别生他气了。”林怀真说。 “我没生气。”宋毓群像个小孩似的狡辩,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幼稚,“就是生气,我也是生我自己的气。” “气你个子比他高,气你比他长的帅?”林怀真哄小孩一般说道。 宋毓群一张脸忽然变得通红,他小声说:“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夸人。” “我也不知道你脸皮这么薄,夸了一句,就红成这个样子。”林怀真说着,拍拍床,“你今天奔波一天了,早点睡觉,明天事情解决,我们带宋昭去学校,你不是也想考宋昭的学校吗?我们先去看看什么是什么样的。” 水云间已经没有住户了,夜里,也就只有他们这儿一户亮着灯光。 寂静无声里,几个人都睡熟了。 半夜里,忽然一声惊叫划破静谧。 “啊——” 是宋昭的声音。 林怀真从房间里出来。 宋昭是正起夜,他心里一直打鼓,白天听见的那些怪谈,一一在他眼前闪现。 但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卫生间。 他推门进去。 裤子还没脱下来,就看见有个东西坐在马桶上,悠悠对他抬起头。 第一时间他被吓的失去了声音。 他转头就想跑,借着月光,就看见了窗户外面,有一个人,那张脸白的像霜,嘴唇是黑色的,带着可怖的笑。 全部的人,都被他惊动了。 林怀真出现的那一刻,他直接冲到林怀真的身边. “嫂子救命啊!”宋昭说着。 就见林怀真伸手一抓,他面前叽里咕噜,滚了五六个这个东西。 宋昭的头皮都炸开了。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我们……”地上咕噜噜滚着的几个女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本来她们正打算作祟的。 怎么就忽然出现在房间了。 史东强也出来了。 “一二三四五……五个?” “这些是小区里的全部鬼怪了。”林怀真说。 史东强不敢置信:“全部……只要五只这个东西,就能让我倾家荡产吗?” “术法与普通人常识,本来就不是一种东西,这种让人不敢置信的东西,只需要展示出冰山一角,就够普通人世界观崩溃。” “如果不是我今天遇见了林姑娘,我还是对这五只东西束手无策。”史东强说。 “事情还不一定这么简单。”林怀真眯起眼睛,“她们身上都有印记的,是某个人的家养兵马。” “史先生不如先想想,你到底是得罪过谁,要这么害你吧。” 林怀真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史东强的心上。 他只记得他一生与人为善,应该没有的罪过什么人,到底是谁,要这么害他? “不能把幕后黑手找出了,抓住着五只也是徒劳。对方还能再放五只,十只过来。”林怀真说。 “林姑娘说的是。”史东强怎么想也想不通,他到底得罪过谁,要这么处心积虑的害他。 ◎最新评论: -完- 第29章 ◎林怀真之前也见过一个。◎ 史东强认真想了,可他是在想不出。 “我对不起的人,我也就只能想起一个。”史东强一脸憨厚和善,确实不像是会违法乱纪的样子。 “你怎么对不起他,你说来听听?”林怀真问。 “水云间建造之初,工地上有一个小青年,从手脚架上摔下来,还没来得及送医院,就断气了。”史东强说。 “是不是他……”宋昭背后一阵阵发寒。 史东强也不理解:“可这里都是女鬼。” 两人说着,互相挤在一起,感觉一点热乎气儿,可胳膊上色儿鸡皮疙瘩,还是一颗颗往外冒。 “他刚去世,我去了他家,在乡下,他家里也就剩下一个老汉儿,听说靠着给十里八村算命看风水过日子,家里破破烂烂的,我提出帮住他生活,给他养老,他都拒绝了,后来给他留了补偿金。” “算命看风水?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林怀又真问。 “瘦瘦高高……”史东强仔细思索起来:“左边脸上有个痦子,我去他家那天,天上下着雨,屋子里也是暗的,他给我倒了一杯水,只问我要了十万块钱,说算是帮我消除因果。” “我按他说的,给他留十万块,他就让我走,还说了一句他命里如此,儿子不成器,不赖我,让我别自责。” 他亲自去告罪已经两三个月以前的事儿了。 加上最近焦头烂额的,他是在想不起来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 林怀真说:“时间不早了,明天宋昭还要去上学,大家先睡吧。” “那……她们呢?”宋昭不敢指,也不敢看。 “她们本来都是游魂,被别人拘去,做了兵马,本来也没有什么威慑力,不用放在心上啊。”林怀真转头看见史东强担忧的样子,安慰了一句:“史先生,对方的兵马被我捉了,他比我们还着急,你就踏踏实实睡,以后这里再也不好闹鬼了。” “我听林姑娘的。”史东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第二天一早,陆沐舟已经把早餐买回了了。 “宋昭,你几点上课?”林怀真问。 “九点半。”宋昭说。 “时间还早。”林怀真劳神在在地说。 “这么快就能彻底解决?”宋毓群问。 史东强眼睛一亮:“彻底解决。” 林怀真说:“鳏寡孤独的人,也不是那么多,昨天我就在水云间见过一个。” 吃完早饭之后,林怀真与几个人一起到了保安室。 保安室还是只有那位老大爷。 里面摆着一张床,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是史东强给他置办的,床边摆着一个炉子,炉子旁边有一堆儿灰尘,是香火味道的。 “几位出去啊?”老大爷眼神在几人身上瞟过,见他们径直走过来,也不能不答话。 林怀真就抱胸看着老人,面相看,老人的命亲缘命确实差,但是个老有所依的,可能是靠着国家补助,或者史东强给他的十万块,总之老年日子不算差。 史东强愣了愣:“不能吧,不是他主动要在我这里做工的,是我请他来的。” 林怀真说:“你请他的时候,他是不是正遭遇悲惨,看出你心软,利用你而已。” 林怀真不疾不徐:“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儿子摔死在这里的那个老头,他自己也知道,他命里注定了鳏寡孤独……” “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一开始说着不怨恨你,却偷偷的来害你?他左脸上的烧伤,可能也就是为了把痦子烧掉,让你认不出他是谁自己烧的,多的多狠的心,才能自己这么把自己烧成这样。” 林怀真说着,那老头已经慢慢退后,他似乎想逃,林怀真等人堵在他保安室里的门前,他跟本无路可去。 “你要去哪儿?”林怀真问。 “我不能替我儿子报仇,只能死了。”那老头说着,表情里一片灰白。 他已经跑不掉了,也不想死在敌人的手上,他说着一拳将保安室里的窗户打碎,握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就往自己肚子上捅。 林怀真和宋毓群一起阻拦住他的求死。 史东强就快哭了:“老先生,您儿子是喝酒,自己从手脚架上摔下来的,他的死就是个意外,当初我去您家找你时,我就说了,要打要骂,我全都随你,当初你要十万块钱,我眼睛都没眨一下,为什么你突然改了主意?还是说,一开始你就打的这个盘算?” 老头被几个人压制着,他手里的玻璃被夺了下来,他的手掌已经鲜血淋漓。 “他情绪不对。”林怀真说。 史东强也觉得他情绪不对。 “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十分温和,还给我倒水,他要是想让我死,或者有别的什么要求,当时节就能跟我提,我能满足的一定全部都满足,可是为什么?突然就这么不死不休了?还要在背地里对我下死手?” “突然变得偏激嗜血……但本性质朴的……”林怀真之前也见过一个。 在清河县医院里,那个打算对王老先生一家出手的那只老厉鬼。 前几天林怀真送他去往生。 按照王老爷子的说法。 那只老鬼死了之后,一直跟在王老爷子身边,一人一鬼处了很多年,早就成了多年的老朋友。 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那只老鬼,忽然变得戾气起来。 差点害得正在临盆的王家媳妇儿珊珊难产。 忽然之间性情大变。 情绪不同寻常的暴戾,恶毒。 “我就是要你死!”老头大喊着。 他的表现根本不是人之常情。 他利用史东强的善心,来这里当保安的时候,他心里是清楚史东强不是十恶不赦之辈。 “报仇!报仇!”他嘶吼着,喉咙里能喷出血似的。 林怀真说:“他道行不太深,上次我记得陆夫人说过一句,她是从宋一星哪儿联系到我的,这事儿还要麻烦陆公子。” 陆沐舟拍着自己胸脯:“林姑娘有什么吩咐直说,我在所不辞!” 林怀真说:“这人有你带走,交给宋一星,他是玄门中人,处理这些事情比我得心应手。” “都听林姑娘的!”史东强说。 陆沐舟说:“我这就去办。” “多谢林姑娘。”史东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林怀真摆摆手,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说:“我们买房子的钱是不是省下来了?是不是可以买一辆车?”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现在就去看。”宋毓群说。 “不急,我们先送宋昭去学校,你不是也挺中意那所选学校的吗?正好我替你掌掌眼。” 林怀真心里门清,而是多年以后,随着国家实力的强盛,宋昭现在读的大学,已经世界级别的名校了。 林怀真活了两世,都没有读大学的命,但她在道观里做过早课,想必跟上学差不多。 宋昭甚至有点期待,这次司机会不会在骗他们钱,他特别想知道他嫂子是怎么做的,才让那个死骗子松口的。 但他有点愿望落空,世上本没那么多坏人,只是遇见一个就足够糟心。 抵达学校学校的时候,林怀真乐呵呵地说:“我也总算是知道理工大的大门是朝哪儿开的了。” “嫂子你年纪也不大,也可以自考一个。”宋昭说。 林怀真摇摇头,她去考试,也是跟那些玄门中人比,比的也不是答题。 那就要比是谁家养的兵马是前朝进士或者是博士,谁家的小鬼儿能把答案偷出来。 时间也才早上九点,宋昭要九点半才上课。 林怀真说要在学校转一转。 宋昭说:“嫂子我带你转转,我们学校有一个湖,里面有鹤,特别好看。” 他很高兴的在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跟林怀真和宋毓群介绍。 这边是图书馆,那边是实验楼,多媒体教室在那边。 他介绍时,只顾着看楼和哥哥嫂子说话,忘记看路了,一个不小心,就差点撞上人,还是宋毓群一把将他拉住。 “对不起同学,我不是故意的。”宋昭立刻就道歉了。 对方还是嗤了一声:“没长眼睛是不是。” 林怀真皱了皱眉。 “不好意思啊同学。”宋昭说的,毕竟是他不看路在前,对方有火气,他就多多道歉。 “你不是我们学校那个出名的农村学生吗?几个教授都挺喜欢你的那个?”对方说着,宋昭还没听出来他话里面挖苦的意思。 宋昭站着跟他父亲很像,背脊挺得直直的:“是。” “穷就是穷,也没什么见识,就连身边的也都透着寒酸气。”那人得理不饶人的说着,眼神落在林怀真那个装着二十多万块钱的破旧小包上。 他也没有透视眼,只看见了破皮的包,透着穷气。 “同学,我差点撞到你,你说我几句,我也都听着,你这样你分青红皂白的说我亲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那人不以为意,甩着头就要走:“我过分吗?我就是过分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宋昭挡住他的去路:“我们都在一所学校读书,你凭什么跟我分高低贵贱,我不觉得我的出身有什么不好,还有,你跟我嫂子道歉。” “你们农村人真奇怪,背着那个一个破包当成宝贝,人家都说好玩儿不过……唔……好……” 那个人一脸惊恐,他本意是想羞辱这几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嘴里像是被搅和了胶水儿,粘的死死的。 林怀真说:“你怎么老是提起我的包儿,你是不是想偷啊?你那么介意穷不穷的,是不是最近没钱花啊?想偷我的钱?” “你胡说什么!”那人脸色涨红。 “我哪儿胡说了?”林怀真反问。 宋毓群偷偷笑了一下,对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林怀真包里的钱能把他的下巴吓掉。 他也想不到,他眼里的穷鬼,挣到些钱只在一夕之间。 “就你那个破包儿。”那人喊着,本来就是临近上课的时间,路过的人,被他吸引的纷纷侧目。 他梗着脖子,他摆明了瞧不上的林怀真等人。 自觉高人一等,目中无人的看着林怀真。 作者有话说: 本章随意掉落小红包! ◎最新评论: 【又有打脸日常】 【打卡】 【背后有个大boss吗?而且这是同一时空,回来的原因是什么?】 【加油啊,大大(???_??)?】 【啊..追平了...】 【按爪爪!大大多更新哦,但是章节里有时候会有错别字】 【还可以】 【留爪~】 【棒棒哒棒棒哒棒棒哒棒棒哒】 【追平了】 【加油】 【赞】 【大大加油使劲多多更新】 【打卡】 【好看】 -完- 第30章 ◎那种看人下菜碟的人,不就是说他。◎ 那人咬着牙,半步不退。 宋昭靠近林怀真说:“最近我们学校很忌讳偷这个字,前天我们学校有了一次小型博物展览,给考古系学生学习的,但展出一天,东西就都被偷了。” “现在学校里正大张旗鼓的找东西呢。”宋昭说。 “展览?考古系?”林怀真疑惑。 “听说是好心人捐献的一批冥器,各个朝代的都有,都是精品,是省里批给我们学校的,但东西就凭空丢了。” 宋昭说:“我们学校……最近怪事儿有点多。” 林怀真与宋毓群对视一眼。 不可能那么巧,除了林怀真和宋毓群以外,还有另一位好心人在前几天捐献了一批冥器? 说不定在这里展览,就是林怀真和宋毓群捐献的那一批。 怎么就丢了? 林怀真几个人若无旁人的聊天,让那个还像是一只等着斗起来的公鸡似的学生,忽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林怀真等人怼了他几句,然后就一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她们都在自顾自的说话,把他干晾在一边。 “哎说了,几个穷鬼,还有事儿吗?没事儿闪开!”那人说着就想溜走。 他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本来想着,那些农村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随意他怎么拿捏。 但他没料到的是,宋昭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不让着他就算了,就连林怀真,看上去文文弱弱,乖乖巧巧的女孩,都敢跟他呛声。 除此之外,宋昭和林怀真背后还站着宋毓群。 宋毓群站在哪儿,个子高的像山,身材壮的像牛,那人嘴上逞强,其实心里也是害怕的。 真要是冲突激化,对方三个人揍他一顿也够他受得啊。 “哎,那边几个学生干嘛呢?” 几人正在对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本校的老院长,是个一点架子也没有的人。 林怀真回头,就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年人,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直直往这边走过来。 那位找事儿的学生,正下不来台,见机直接跑了。 “哎,你跑什么?”老院长喊了一句,他已经退休,就住在学校的家属院里,不任课也没有职务,脾气又好,学生都不怎么怕他。 林怀真看见老院长身后,又跟出来两个人。 其中还有一位熟人。 “林姑娘!”宋一星说着对林怀真挥挥手。 宋毓群黑着一张脸。 “林姑娘还真是巧啊,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我在这里也能遇见你……”宋一星后面还跟了一句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没说出口,就被他师叔,狠狠的锤在脑袋上了。 “胡说八道。”师叔冷声呵斥着,宋一星就是仗着天资过人,家里师父宠着,说话才这么不着四六。 “您就是林姑娘,久仰大名,在下茅山钟隐。”那位师叔对林怀真抱拳。 林怀真微微低头,算是还礼。 “哎,那个学生,你别往那边跑!”宋一星喊到。 几人站在湖岸之上,忽然一阵迅疾的风吹过来。 那人跑到桥上,撞到了桥上的“油漆未干,禁止登桥”的警示牌。 那阵古怪的风,居然直接将他吹倒,一头从桥的围栏上翻了下去。 岸上的人,都着急忙慌的要救人。 就见那人只咕咕嘟嘟往上吐泡泡,死活浮不上来。 “两位道长,这是这两天第九个落水的人了。”老院长一脸担忧。 岸上,已经有救护人员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泳衣,看来是有备而来等着救人,他一跃进水。 救护人员在水里潜泳了三十多秒,才和那位同学一起浮上来。 “送医院。”老院长说着皱着眉头。 宋一星说:“刚才他上桥的时候,我在地上看见了水里有东西冒头,我喊他,他也没听见。” 宋一星耸了耸肩:“不过林姑娘在这里,这里有什么东西,依林姑娘的本事,都能一扫而空。” “她?”老院长一愣,他打听了多方关系,才打听到钟隐,说是从茅山来的,本领高强。 “老先生,您可别小瞧了这位林姑娘,她本事大着呢!不过话说回来,我和师叔为了超度那些亡魂,可是花了几天的功夫,办完那事儿以后,我和师叔一起供奉阴差,听人家起,你凭一己之力,超度了几百只游魂。” 宋一星说到这里,委屈的瘪着嘴,“林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和师叔没你这个本事,这几天念经做法,累得腰酸背痛。” “辛苦了。”林怀真淡淡的,超度亡魂,就是做功德。 于修道人而言,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林姑娘,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老院长说。 钟隐说:“林姑娘在这,我和我那个不成器的师侄,就不敢班门弄斧了。” 林怀真摆手拒绝:“上次两位为了解决清凉山上厉鬼,就已经送了一位客人给我,我还未曾感谢。” 宋一星说:“师叔你不要怂啊,出了事儿再让林姑娘帮你兜底。”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钟隐说着。 已经深秋初冬时节,树上几乎没了叶子,湖上吹来的风透着凉气。 宋昭那边就快要上课了,他就先走了。 林怀真和宋毓群跟着两位道长,在湖边转了转。 掉进水里的那人,在担架上,哆哆嗦嗦,他被几人抬着,也不打算去医院,正要回宿舍,路过林怀真等人时,他心里有怨气,就恶狠狠地瞪过来,偏生对上宋毓群的眼睛。 抬着他的担架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哎呦。”把他摔得惨兮兮的。 先是掉进湖里,又是摔这么一下,他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 宋一星说:“林姑娘,你怎么背着这么一个包,按理说上次给陆家解决那么大一个问题,十万块也是有的吧,这城里人不像咱们修道人,有的是看碟下菜的。” “庄子言,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作为修道人,有无也?但,你说的对,至少不会惹晦气。”林怀真眼神似有若无,她瞟了从担架上摔下来那人一眼。 那人只觉得脑仁子嗡嗡作响?宋一星说的最少十万,和林怀真说的晦气,再看院长与林怀真等人相交时的尊敬,都让他无地自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宋一星说的,那种看人下菜碟的人,不就是说他。 ◎最新评论: 【居然没了】 【大大加油】 【撒花】 【打卡】 【棒棒哒棒棒哒棒棒哒棒棒哒】 【打卡】 【撒花】 -完- 第31章 ◎半章◎ 林怀真的眼神淡淡,自上而下,轻轻一扫,他总觉的浑身发毛。 他被其他人换了一副担架,他偏着头,不敢往林怀真几人那边看,在林怀真漠然的眼神之下,他总觉得他就像只小丑,上蹿下跳,丢人都到姥姥家去了。 宋一星一马当先,无畏无惧地上了桥。 老院长当即变了脸色:“小道长,这个桥不安全。” 宋一星把桥上的警示牌扶起来。 油漆未干,禁止登桥。 他还动着鼻子闻了闻:“这是给学生看的。” “对,放上这个牌子以后,一般学生都不被上桥了。”老院长说。 林怀真站在桥头,一眼望过去。 “林姑娘,你能看出什么吗?”宋一星问。 林怀真说;“少了一样东西。” “少东西?”宋一星左看右看,不知道少了什么。 “要不然我们先在校园里转转。”林怀真说着,就真的像个观光客似的在学校里转了几圈。 “学校很漂亮。”林怀真还不忘夸奖。 老院长点点头:“学校经常有善心人士,捐钱修缮,那边的大厅,就是前不久才修成的。” “是前不久用来展览文物,就是这栋楼吗?”林怀真问。 那是一栋红色小楼,楼体线条婉约,看上去透著书卷气。 在林怀真的眼里,这栋楼还残留着淡淡的妖气。 “这里有奇怪的气息。”宋一星捂着鼻子说。 “什么?”钟隐道长问,虽说他修为比宋一星高,那只是因为他年纪比宋一星长。 宋一星在年轻一辈里,天赋豪横,他们茅山上下,都捧着的。 “说不上来,不是狐仙,也不是黄仙。”再多了宋一星也闻不出来。 “听说学校里几天前丢丢东西了?是不是在这里?”林怀真又问了一句。 老院长点点头:“对,两天前,丢了一批文物,那些文物就在这里展览。” “丢东西的时间,跟湖里出事的时间应该相隔不远吧。”林怀真说。 老院长脸色一沉:“对,难道真让我们学校里那些学生猜对了?是水里有水鬼作怪?是水鬼拉人进水,还是水鬼偷了展览的文物。” “比起水鬼,更像是妖怪。”宋一星说,他又补充一句:“现在人都不容易修炼,妖怪更难,还挺稀奇的。” 又往前走了两步。 “三根旗杆。”林怀真指了指升旗台上的旗杆。 宋一星摸着下巴:“是啊,怎么会有三根旗杆?一般不应该一根,加上校旗也应该两根。” “建校之初就是三根了。” 几人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又转回了湖边。 这会儿已经是上课时间了,湖边没了学生,变得萧条不少。 林怀真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棍。 她用木棍在地上将学校的格局画了出来。 林怀真问:“看懂了吗?” 宋一星看出来了:“像一个八卦镇鬼的阵法,学校在建造之前,是不是选址不太行?乱葬岗?还是别的什么阴气重的地方?” “以前……以前这里有一个万人坑……”老院长掩面,所以这里出现神鬼之事情,他接受的顺理成章,没有咒骂没有埋怨,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了学生,也想了办法解决。 “真是那个万人坑出了问题。”老院长问。 “这个阵法阴阳交互,水为阴,地就为阳,阴阳八卦做阵,以桥为界,通阴阳两界,你看那个旗杆像什么?” “三根,像是香炉里的三根香。”宋一星说。 “看起来,阵眼应该就在湖中心。”林怀真说。 “是!之前湖中心,桥下有一块儿白玉盘。”老院长说着,两条胳膊伸展开,比了一个巨大的形状。 “那应该是很值钱。”林怀真说着。 “是以前一家本地豪绅老宅子的影壁,家道败落了,什么都往外卖,后人连宅子里的白玉的影壁拆下来卖,后来建校,有高人授意,刚好缺一个阵眼,就买了那扇白玉影壁做了阵眼。” 所谓影壁,是以前大户人家讲究,大门进门后,不能让人看见院子里的景象,就在门前设置一块影壁,能阻拦视线,影壁华美精致,也能看出主人家的讲究。 “之前有?现在丢了?”林怀真问。 “是啊,就跟那些古董冥器前后脚。”老院长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鬼怪作祟,那些古董他是怎么一次全都带走的呢?但那一个影壁,就有几百斤重。” 要是妖怪作祟,那就很正常。 林怀真淡淡一笑:“因果关系错了,不是鬼怪作祟,偷了学校里的东西。” “是有什么外来的东西,偷了白玉阵眼,又偷了那些纸钱的古董器物,如果有必要,也可以问问学校里的学生,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因为白玉阵眼遗失,被镇压的鬼物才开始作祟,拉学生入水。” ◎最新评论: 【打卡】 【短小啊短小!大大支棱起来呀】 【呀!那么短!】 -完- 第32章 ◎我脏了,我都偷了垃圾了。◎ 老院长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林怀真说的对。 确实是湖里的白玉影壁先丢了,后来就发生学生坠湖的事件。 “林姑娘,那这个阵……那个白玉影壁,怎么办?是找回来,还是点用别的东西应付着?” 林怀真不用出手,她一句话就把老院长点醒了。 就算林怀真没有亲眼见到几天前发生的事儿,她也能判断出事情的真相。 这一点就足以让老院长对她刮目相看。 “找东西我在行。”宋一星说着,上一次,他设卦,让钱警官从夜巴黎出发,到庙会找到了林怀真。 “不过我想知道林姑娘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法术,我想瞻仰瞻仰。”宋一星一脸期待。 “我只会简单的草乩。”林怀真说。 宋一星点点头,“我听说过,是一种很古老的民间的术法,草乩占卜。” “对,就是那种。”林怀真说着,有补充一句:“我会的还是草乩之中最简单的,画圈寻物。” 宋一星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 那种术法,早就失传,宋一星只在古书典籍上见过,说是有些农村的老神婆还用来骗人。 方法大概就是那一根草根或者木棍,在沙地上画一个圈,然后术者心里就能知道丢失物品的大致方位。 林怀真手里还拿着她解学校阵法时的那根木棍。 然后林怀真在地上画出一个圈。 林怀真的圈,画的方方正正,比起圆规画出来的也不差了。 “怎么样。”林怀真问一直看戏的宋毓群。 “圆。”宋毓群说。 “是吧,我们师门上下,就我画的最圆。”林怀真说,一口气捉了一百多只厉鬼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洋洋得意。 “这样就算完了?不念咒语吗?你知道东西在哪儿了吗?”宋一星说,他第一次见这么简单的,他甚至不知道这算不算法术? 只是画一个圈,这种法式,就跟老祖先结绳记事一样。 古人认为符号可以辟邪,绳结是最早的作用于字符一样,都是用于记录,以至于到到今天,在龙虎山老天师,和茅山老道祖,用一条绳打个结,照旧有辟邪的功效,北方旧俗里,还有平安结。 作为符号记录的绳结有辟邪的作用,同理汉字、语言也有。 说画圈寻物古老,是因为它能跟结绳记事追溯到同一时期。 “事物都是有发展性的,画圈寻物确实太古老了,不如后来的术法实用……”宋一星话音未落。 就见林怀真画出那个圆圈里,稀里哗啦长出了一堆玉蝉,唐三彩等古董冥器。 就像是一个泉眼似的,老院长把震惊都写在了脸上:“这些都是之前丢的东西。” 那个“泉眼”还零星的吐出几部电话,几个钱包,最后卡着了一样,鼓动两下,把硕大的白玉盘吐了出来。 一块滑腻的和田白玉,上面雕刻着凤穿牡丹,吉祥富贵。 宋一星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他怎么好意思说林怀真用的术法古老的。 他学的寻物法术,能找到东西所在方位,已经是极限了。 “伏羲演卦六十四,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参化四时,现在那个有本事敢说自己参化四时的?”林怀真师门里,可能是祭拜供奉做的好,有祖师爷在上保佑,传承下来没什么大造化,就是平平安安,没有多少事端,古典籍保存得当,全都便宜了林怀真了。 “全都在,一样不少!”老院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是真的欣喜。 他做了一辈子的学术,可能是正气十足,他本人并没见过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林怀真在他面前施展的,已经足够他惊掉下巴了。 “这就是法术?神乎其技啊。”他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林怀真说:“送佛送到西,那个偷东西的贼,我也会设法抓住,能偷这么多东西的,不见得不去偷别人家的东西,也不见得不会来偷第二次,放在外面始终是个祸害。” 宋一星笑起来:“我们林姑娘最擅长的就是锄强扶弱,打抱不平,而且言出必行。” 宋毓群抬眼在宋一星的嬉皮笑脸上扫了一下,宋一星那句我们林姑娘,听得宋毓群不开心了。 老院长正打算让人来清点这里的文物,就见一个人远远的冲他们几人走来。 男人看清这边的几人,不由得笑出来:“林姑娘,真是巧了啊,宋先生和宋道长也在。” “钱警官?你怎么也在这里。”宋一星见到熟人就高兴。 钱警官今天难得一身便装,但是他走路的气质,给人一眼看去,就正气凌然的感觉 钱警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清河县的扫黑除恶工作做得快,被省里列为扫黑除恶模范县了,我就被上调了。” “我今天第一天来这边省城里上任,这边所里最近工作很忙,接到很多报案,都是丢失重要物品的。” “我在清河县的最后一个案子就是林姑娘帮忙完成的,在省里的第一个案子,也跟林姑娘有关,这还真是有缘啊。” 钱警官笑着说。 林怀真点点头。 “说起来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第一次来查案,说是学校昨天报警,丢了一批文物,最近丢东西的人太多了,我到任之后,所里算是多出一个人,多我一份力,我刚进这学校,还有点迷路。”钱警官挠着头说。 林怀真说:“相逢就是有缘,我在送你一份功劳,学校的调查,劳烦你先去做好记录,然后跟我去捉犯人。” “那我替林姑娘多要几面锦旗!”钱警官说。 林怀真笑着点点头。 “这件事儿多是林姑娘出力,老院长,我跟我师侄就先告辞了。”钟隐道长不冒领功劳。 “两位说哪里的话,林姑娘的报酬不会少,两位也不能白白跑一趟。”老院长紧忙说。 “无功不受禄,拿了反而是我们的业。”钟隐道长据实而言,拒绝的很干脆。 “那林姑娘我们告辞了。”宋一星拱手道:“我和师叔,送我师兄的魂归故里。” “一路平安。”林怀真说。 “多谢。” 钟隐道长带着宋一星走了。 老院长带着迷路的钱警官,清点了一番这些文物。 “没想到啊没想到。”钱警官看见这些丢失又寻回的文物,哑然失笑,多少都要感叹一番。 “什么没想到。”老院长不明所以。 “这些文物是从我们清河县捐来的,当时也是我负责清点的。”钱警官说。 老院长也笑了:“那确实有缘分。” “不止如此,向国家无偿捐献这些的东西人,嗯……”钱警官指了指林怀真和宋毓群:“就是这两位。” 老院长一愣,“林姑娘真是古道热肠啊。” 无偿捐献文物,帮助警方扫黑除恶,难怪那位宋道长,对林怀真这么赞许。 “林姑娘帮我们找回失物,这笔钱,请您务必收下。”那是一个绿色的存折,老院长拿出来,像是过年老人家塞压岁钱,怕孩子不收,就硬往兜里塞。 林怀真的破烂儿包被老院长拉开拉链,看见里面红彤彤的票子,登时愣了一会儿。 但他果断的把自己的存折放进了那堆钱里。 林怀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姑娘应得的,密码是我们建校日期。”老院长怕她害羞不收。 “那多谢了。”林怀真说。 老院长找人把东西归位,然后又带着钱警官,把那些东西怎么凭空从展厅里丢失的,怎么找回来的,跟钱警官说说清楚。 钱警官做了笔录。 紧忙跟着林怀真出来。 林怀真和宋毓群等到宋昭一个课间。 给宋昭留了一笔钱,林怀真说:“别跟你嫂子客气。” 宋昭还不愿意收。 “你嫂子给你的,你怎么就不敢拿了?难道还要跟你嫂子硬塞给你?都是一家人。”宋毓群劝着他。 宋昭点点头:“谢谢嫂子,谢谢毓群哥。” 和钱警官一起离开,林怀真指尖掐算。 “不用你那个画圈的方法了?”宋毓群问。 “杀鸡焉用牛刀。”林怀真很是得意. 所以刚才她在宋一星面前展示的,其实是她的绝活儿,难得她还装的虚怀若谷,让宋一星好好大吃一惊。 宋毓群一直以来,总觉得林怀真不染人间烟火,难得这么一见,她灵动又活泼。 还有点小孩子气,喜欢别人夸奖她。 林怀真对他眨眨眼。 宋毓群说:“那我下次见了他,也不告诉他,你还可以吓他一次。” “嗯。” 钱警官知道林怀真和宋毓群是夫妻。 每次见到林怀真时,宋毓群都在一旁,也不多说话,也不指手画脚,任由林怀真施展。 以至于钱警官一直没有真实的感觉。 但现在看着两个年轻人靠在一处,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钱警官就忍不住嘴笑意。 忽然之间,高深莫测的林姑娘,忽然就亲切了。 钱警官本来说要开警车的,被林怀真阻拦,说是太招眼,容易打草惊蛇。 按照林怀真的指使,他们坐出租来到一个小巷子,下了出租,步行进巷子。 巷子两边,都是住户,一栋小楼配着一个小院子。 一座院子前,停靠着一辆拉东西的货车,是一辆白色皮卡。 货车里里外外,围着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都带着帽子,用围兜绑着脸。 “在这里吗?”钱警官问。 “就是这里了。”林怀真说。 那几个人正毛手毛脚的把货物往车上搬,但是看见林怀真三人往这边走,都不由得动作放轻。 脸被遮住了,可是眼神是掩饰不住的。 他们的眼神里写着戒备,似乎对林怀真等人的靠近感到防范。 他们抬着的东西,都被黑布遮盖着。 “哥几个,这是搬家吗?”钱警官装作轻松的上前搭讪。 “诶,是。”他们敷衍着。 确认不能躲避着钱警官的眼神,就低下头。 “这搬得的都是什么啊?”钱警官说着,探头进院子里。 他这一看不得了,小院子里,几乎堆满了贵重物物品。 有古董,玉器,金银器,手表,钱包。 不分贵贱的堆叠在一起。 堆了整整一个院子。 钱警官又想起他在警局看到了,厚厚的关于物品遗失的卷宗。 就算是一个作案手法娴熟的团伙儿,也难在整个省城,各个区域,各个时间段,不眠不休,这么频繁的作案。 “我去!”钱警官刚刚震惊一句,就感觉到他身后有了一股杀气。 他转过身来,给了想在他身后偷袭的人,一个利索的过肩摔。 再看那人的同伙,都像是西游记里,中了孙悟空的定身咒一样,一动不能动。 “林姑娘你做的?”钱警官问道。 “嗯。”林怀真说着,画出一道捆仙咒。 上次在县医院用来捆过老鬼,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 没过一会儿,那绳子自动回到林怀真的面前。 绳子那头,还捆着一只妖怪。 就像是宋一星说的,不是狐仙,不是黄仙,是一只猫妖。 而且是一只家养的,吃了常年的香火供奉的老猫妖。 “多年修行不易啊。”林怀真叹息一句,在猫妖脑门上贴了一道符咒。 还有些挣扎的猫妖,顿时不动了。 “这位真人!多谢这位真人救命啊。”那猫妖呼通一声跪倒。 那是一只黑色的猫妖。 通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黑得就像是一块墨,他一双眼睛是墨绿色的,嘴边长了七八根白色的胡子。 猫咪的胡子白了,就是猫咪老了的象征。 “我问你答,有一句假话,胡子给你烧了。”林怀真命令道。 “真人请问,我一定言无不尽。”猫妖膝行几步,来到林怀真的腿边,他一双杏核一样的眼睛可怜兮兮的,要不是有点怕林怀真,可能他就后者脸皮的林怀真的腿上蹭蹭了。 “这院子里的东西都是你偷盗的?” “是。”猫咪把头垂了起来。 “是你本意,还是你东家迫使?”林怀真在他身上闻见了香火味。 可见的他是有东家的。 “是我自己动手的,不过我不是自己要偷那些东西的。”猫咪说着还为自己辩解一句。 “还能有人拿刀架着你的脖子,让你去偷那些东西?”林怀真声音严厉起来,吓得那只猫直缩脖子。 “真人饶命,真不是我主动要偷的,我都据实说给你听,真人可要饶我性命!” “说!”林怀真厉声呵斥。 “我们一族是猫鬼,不是猫,不是鬼,只是有一点,天生性情贪婪,喜多贪宝,修行路上,最大的难关就是克制欲.望。” “我本来有个供奉,靠着教导东家子孙辨认珍宝,做个你们人类里的……的鉴别员,我教他们各种古董器物的年代价值,鉴别方法,他家给我香火,我自己很久都没偷东西了。” “但是最近不知怎么,我总觉得性情变了,怎么也克制不住我对那些宝物的欲望。” “真人你要信我啊!我自出生以来,见多了宝贝,不是价值连城的,根本心无波澜,但这次不到为什么?我就连那些脏污的玉蝉,普通人不值钱的钱包,我都能看上了,但凡有价值的东西,我都拒绝不了。” “简直就像是被本性控制住了,要不是刚才真人在我眉间画了一道符咒,我尚不能清醒!” 林怀真还没开始责罚,就听那只猫鬼已经开始哭了,而且是声泪俱下。 “我脏了,我都偷了垃圾了。” ◎最新评论: 【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有好文兮,见之不忘,猛灌营养液,为之轻狂】 【棒棒哒棒棒哒棒棒哒棒棒哒棒棒哒】 【加油】 【打卡】 【哈哈哈哈哈哈】 -完- 第33章 ◎二更◎ 钱警官是第一次见有什么东西,哭的这么真情实感,我见犹怜。 猫鬼跪着,从他的神态里,还能看出来他的委屈和不敢置信。 那种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看起来像是受了重大创伤。 “真人!我能交代的我都交代了,真的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只要你能放我一马,要打要罚,我都随你处置,我也想消除罪业,不然这次造下的业果,很有可能会影响我以后的修行啊。” 想到这里,那只猫鬼哭得更凶了。 林怀真忍俊不禁,她突然笑出声来,也是实在可怜面前的这是小猫鬼。 “那,那些人是干嘛的?”林怀真问。 “他们?”猫鬼一眼看出去,他就更委屈了,眼泪争先恐后的往外冒,脸上的毛毛都被泪水打成了一缕一缕的:“我东家是他家祖先,他们仗着祖先的供奉,我不能对他们动手,他们见家里忽然多了这么多东西,就想着据为己有。” “我当时已经想好了,他们要是把这些东西都运走,我还可以偷回来。”猫鬼说着,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那你还真是算的挺好的。”林怀真说着,那只猫鬼破涕为笑。 “多谢真人夸奖。”猫鬼居然还笑出声来了,笨呼呼得想举起他的爪子,给自己做清理脸上的脏兮兮的眼泪。 但是他被林怀真捆着,只能脏兮兮的吹出一个鼻涕泡儿来。 林怀真勾勾手指,把拿到法术解开。 猫鬼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一般小猫儿似的,舔了舔爪子,把自己的脸打扫干净。 他吸了吸鼻子:“谢谢真人。” 他怪顺的像是一只家养的小猫儿,就跟在林怀真的脚边。 那四个人,三个人保持着被林怀真定身时的样子,一个保持着被钱警官撂倒的样子。 四个人一个也没跑脱。 钱警官对这等奇异的场景,早就习以为常。 他带来的手铐不够用,就旁边找了一截尼龙绳。 把四个人齐刷刷捆成一串,“这次又多亏了林姑娘,不然我又得是一场苦战。” 钱警官由衷感谢道。 “客气了。”林怀真垂眸看向那只猫咪,他正可怜兮兮的。 “我偷了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得对人家补偿一二,但我法力微末,也做不到啊。”猫鬼又怂又可怜。 钱警官也有些为难:“他是只妖怪,我就是把他收押了,没了林姑娘的管制,也不一定能让他顺服,要不然还如同钟秀秀那般,都交给林姑娘来处理……那个钟秀秀……” 对钟秀秀,钱警官一直有一种说出不来的愧疚。 如果他能强硬一些,是不是钟秀秀还能活着,钟秀秀只是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 钟秀秀去世后,尸体被保存在冰柜里,确切的去世时间,也就在两天之间。 如果出事的那天他没有生病,如果第二天他没有去医院…… “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钱警官眼睛通红,他忘不了女孩魂魄穿着白裙子时的天真,嘴角淡淡的笑意。 “我将她超度了,希望她来世能平平安安吧。”林怀真说。 钱警官点点头:“希望她早早投胎,不用被这辈子的辛苦遭遇拖累。” “嗯。”林怀真点点头。 猫鬼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的插嘴一句:“啊,那个什么……我能跟着这位真人吗?我的老东家已经死了,他的后代子孙里没有一个争气的,我想要真人当我的新东家。” “东家,我能辨别宝物,放家里还能招财!你可一定要留下我啊!” 他就差没抱着林怀真的腿央求了。 林怀真淡淡看他一眼,有看了看货车旁边已经捆好的四个人,“你能招财?我也没见你的上任东家,过的多风光啊?” “那……那是他们供奉的不诚心。”猫鬼咕咕哝哝的狡辩。 他本来就没啥招财的功效,就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们这一门里,也就出过几个修炼到头的,敢自称是招财猫的,但他还差几年的修为。 他比起其他同族,就是脸皮更厚一点。 “诚心?你还想让我三拜九叩的,诚心供奉你?”林怀真说。 “不用不用,真人你给我摆个香炉子,让我能在你家遮风挡雨就是了。” 猫鬼一脸委屈巴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林怀真时,天然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林怀真被他看得都起鸡皮疙瘩了。 “我的老东家去世了,那几个人龟孙儿,见了我有那种好本领,以后指不定怎么磋磨我呢?真人你就当是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 他鼓起两腮,眼眶里又蓄满了眼泪,听他惨兮兮的声音,林怀真就动摇了。 “我同意也不行。”林怀真说。 “嗯!”猫鬼一听有戏,当即精神了:“还要怎么。” “看见没,他,我家里人,你想进我家门,还得征得他的同意。”林怀真把宋毓群推到前面来。 那只猫鬼就差没吸溜口水了,他眼里的哪里是林怀真的家人,就是一枚金灿灿的大宝贝。 “功……功德德德德……”他都结巴了。 “是,你怕不怕他?你要是害怕他,或者他不喜欢你,你可就住不进我家里了。”林怀真说。 “我我我我……当然不不不……怕,不怕。”说话都是结巴的,却还是要逞能说自己不怕。 林怀真竖起拇指,够头铁。 功德善人,本身就辟除一切妖邪秽物,也被妖邪趋之若鹜。 那猫鬼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刚才那句不怕表现的过于蹩脚,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怕,我想要侍奉两位,给个机会!” 宋毓群被他的模样逗笑,想着以后也不怕林怀真自己在家里无聊。 宋毓群说:“家里的事儿都听你的。” “那他就麻烦两位了。”钱警官见猫鬼得到料理,关于玄学方面的事儿,他不懂,也处理不来,有林怀真帮忙,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钱警官打电话,通知了所里的人来带回赃物。 这四个人,知道东西来历不正,还想着窝藏,还有一个人在事发时,从钱警官背后,企图袭警,都要被带回去问话。 钱警官从身上抽出一张纸:“林姑娘,你在哪儿落脚,给我一个地址,锦旗做好了,我让我们局长给你送去。” 林怀真就提了一嘴,要让名声最旺的人送,对林怀真好处更大,钱警官也牢牢记着。 “那就多谢您了。”林怀真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张,留下水云间A座十五楼的地址。 林怀真和宋毓群带着猫鬼,一起回了水云间C座的那栋房子。 猫鬼对自己的新住处十分满意。 “你们两位住哪儿?我以后一定小小小声的,不会打扰到两位的。”猫鬼说着。 林怀真把他放在这个房子里,带着宋毓群回了他们A座的房子。 隔着几栋大楼,猫鬼跟他们遥遥相望。 “唔。”本来就玻璃心的他,忽然更想哭了,怎么回事儿,这家人,根本不需要他来旺财保家宅安宁,就把他单独放在这边。 ……可他现在就在林怀真的眼皮底下,也没有别的好去处,跑也不敢跑,留下就有一种孤独寂寞冷的悲哀。 “真人……”猫鬼苦兮兮的。 好在林怀真是个有良心的好人。 隔天给他送来了一座香塔。 已经好久没吃过东家供奉的猫鬼又开心快乐起来。 有吃有喝,有自己的活动空间,那还要什么自行车。 新家里房间很多。 楼下也来了新邻居。 陆沐舟屁股差点没被他老爹抽烂,却还是厚着一张脸皮,住到了林怀真家楼下。 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 宋毓群心里不忿,却还是偷偷幸灾乐祸。 林怀真和宋毓群刚出门,就撞上了陆沐舟。 “林姑娘,你要去哪?”陆沐舟的屁股还不太舒服,医生说了,最好趴着修养。 “去逛商场。”宋毓群说。 林怀真偷偷笑了一下,宋毓群也就是欺负陆沐舟最近不能出门,更不能逛商场。 “林姑娘——斯——”陆沐舟还想追上去,说两句什么,林怀真就对他摆摆手。 “陆先生,你还是好好在家养伤吧。” 隔天刚好是星期天。 宋昭没有课。 林怀真和宋毓群先去理工大接上宋昭。 逛商场,不过就是买些日用品,当然是人人有份。 宋昭头发有些长了,人又不是活泼的性格。 看上去就有些阴郁。 “先带宋昭去剪头发吧。”林怀真说。 宋昭摆摆手:“省城里剪头发要三块钱,咱们老家只要两毛,还有一个月不到,学校就要放假了,我回老家一样能剪。” 他舍不得这份钱。 “说什么傻话呢,再养养你都能扎小辫了。”林怀真的取笑让他面红耳赤,却也没在推脱。 理发店的老板一个劲儿的夸他们一家人,一个赛一个的俊俏,就连宋昭剪完头发,都清秀的能掐出水而来:“小伙子真不错,在大学能找到七八个对象吧。” 本来就是害羞的宋昭被夸的更腼腆。 紧接着林怀真和宋毓群有带着宋昭去买衣服。 三人话都不多,拿了衣服就给宋昭试。 宋昭使劲浑身解数的推脱。 只是一边的老板磨着指甲,见几人拉拉扯扯的,嫌恶地说了一句:“穷就不要学着人家出来买衣服。” 宋昭脸色发红:“嫂子我不喜欢这家,我们换一家吧。” 林怀真点点头。 换了一家,宋毓群和林怀真参谋着,宋昭的毛衣都洗的发白了。 只是他太知道宋二叔和宋二婶的不容易,不想给家里添麻烦,才节俭习惯了。 林怀真和宋毓群做主,眼看已经入冬了,宋昭洗的淡薄的毛衣也不能御寒。 里面的保暖衣,毛衣,宋毓群给他挑了好几件。 让他去试。 这次宋昭也不拒绝了,选中他看中的一件。 “那一件保暖衣和那个毛衣他穿着也挺好看的,就一起包起来吧。”林怀真说。 逛了几家休闲的男装店以后,林怀真见宋毓群一脸醋醋的劲儿。 “你想要什么啊?”林怀真故意开口问他。 “我想要衣服。”宋毓群说。 “买,你看中什么去试,我帮你付钱。”林怀真笑着说, 宋毓群根本不缺钱,他就是故意惹林怀真的。 林怀真就像哄小孩儿玩似的,顺着他的要求答应了。 “那个。”宋毓群指了指橱窗里的一套西装。 林怀真想着宋毓群穿上身的样子,肯定英俊挺拔。 问清楚尺码,宋毓群要了两套西装,取到包装袋的时候,立刻宋毓群高兴起来。 “怎么突然喜欢西装了。”林怀真人,前几年宋毓群傻了,一直在家里呆着,宋家那位多年病痛的老太太,也没余力照顾儿子。 吃穿用度上,一切从简。 宋毓群的衣服,都土土的。 “有用。”宋毓群说说。 入冬了,林怀真也不深究,给自己买了一些好看的,给宋毓群买了一些保暖的衣服。 宋昭手里帮宋毓群提着大包小裹,脸上乐开了花。 等他们再路过那家店,老板摆着臭脸继续磨指甲,只是再见到几个人手里拿着那么多东西,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小哥,刚在你试的那件毛衣还要不要啊?多适合你啊?” 他舔着脸,还想上前多说两句。 三人都不给他任何眼神,直直的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林怀真还特意新买了几个包儿。 “以后用这个装钱,总不会被误会了吧。”她拍了拍。 宋毓群没忍住笑:“本来也不是你的问题。” 林怀真的脾气是真的好。 假如换个人,有通天彻地的能耐,但凡别人上前挑衅,她伸伸手指头,就能将对方捻成粉末。 但她没有那么做。 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似乎都是过眼云烟,不止一撇。 也不值得她劳心费神,动用喜怒哀乐。 林怀真就是那个淡淡的一个人,有时候冷淡的像冰霜。 但跟她来往的人,如怀着惊艳敬仰的宋一星,满心正义热忱的钱警官,就连那个死缠烂打的陆沐舟,没一个人好会觉得林怀真冷淡。 他们眼中的林怀真,是火热的。 宋毓群和宋昭两人在商场附近吃了饭。 又把宋昭送回学校。 小孩子穿着一身新衣服,换了一个清爽的发型。 一张小脸高兴的红扑扑的,看起来就透露着喜庆。 紧接着林怀真和宋毓群就回了家里。 刚好,在萧条的小区里,又遇见了史东强。 史东强正带着电视台的人,来小区做拍摄。 “林小姐。”史东强见了林怀真很是恭敬。 就连电视台的人都忍不住惊奇,现在敢出没在水云间里,不是胆子特别大,还能是什么。 林怀真看上去比那些港台明星还有味道,偏偏是个傻大胆。 有编导起了坏心思:“小姑娘,有没有兴趣做演员啊?” 毕竟傻大胆也有傻大胆的好处,以后要是火了,不坏轻易的给他们找事儿。 “没兴趣。”林怀真说话时,口吻淡淡的,她吐气如兰。 编导亲眼见过太多明星,就连前一段时间,港台来内地做节目的一位天后,也是他接待的。 在他看来,有些女明星身上是带着气场的。 可以说是一种魅力。 让人看了就喜欢的魅力。 林怀真身上有这种东西。 编导还想再多说什么了,宋毓群起身把他的视线隔断了。 忽然编导就感觉到一阵阵的恐惧。 “那位林姑娘,手段通天,她不稀罕你演艺圈的那三瓜俩枣,再说了,你们那些脏的臭的,用在别人身上也就算了,林姑娘那种冰肌玉骨的,你敢脏了她的耳朵,我史东强第一个不愿意!” “呦呦呦,史老板怎么突然来脾气了,不至于不至于,我们接着拍摄。”编导赔着笑脸。 这次拍摄,史东强是他的金主,史东强就是说林怀真是他的祖奶奶,他也不带生气的。 林怀真没走出几步,宋毓群说:“史老板,我把东西送楼上去,一会儿跟你说一件儿。” “好好好,我等着您。”史东强说。 林怀真抬眼:“你有事儿的话,东西交给我,我自己可以拿上去。” “太重了,我帮你。”宋毓群说。 林怀真不明所以:“我不怕重。” “我怕累到你。”宋毓群又说。 两人一直往前走。 刚好撞见在电梯前黑着一张脸的陆沐舟。 “林姑娘才多大,你不要说那些黏黏糊糊的话给她听。”陆沐舟说道。 “你知道她多大?”宋毓群反唇相讥。 他平时儒雅文静一个人,从来不会跟人起争执。 “陆公子好好养养身体吧,你的家世门第,又不愁娶媳妇儿,我还已经成亲了,你就不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了,省的回头再屁股遭殃。” 宋毓群有了林怀真帮他撑场面,立刻说道:“听见了吗?你再纠缠,我让你哪哪儿都遭殃。” 林怀真觉得幼稚好斗的宋毓群也挺有意思的。 任由着宋毓群把她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贵千金一般,送上楼。 宋毓群下楼的时候,陆沐舟还在楼下。 他屁股痛的走不动,陆先生使用皮带抽的他,屁股蛋儿连着大腿根儿,没有一块好地方。 挨打的时候他咬着牙,也没觉得有这么委屈。 见宋毓群折返,陆沐舟又挺直腰板,不想矮他一头。 但也不知道宋毓群在乡下是吃什么长大的,个子高,身材壮。 除非陆沐舟是踩着小板凳跟他比个子。 “你。”陆沐舟叫了一声。 宋毓群停下脚步。 “你不知道你有多配不上林姑娘吗?”陆沐舟说完,立刻就瘪上了嘴。 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平生也没对谁尖酸刻薄过。 可是不得不说,他就是很嫉妒宋毓群。 如果是他先遇见的林怀真。 就算开局再差一点,是他花钱把林怀真娶回家的。 …… 已经发生的事情,根本无法改变,可他还是忍不住跟宋毓群比较。 他胜过一点,就像是赢了什么大奖,能开心很久。 家里人说他不要脸,是流氓。 林姑娘说他不愁娶媳妇儿,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难道他输在了他没了林姑娘能娶上媳妇儿,宋毓群赢在了他没了林姑娘就娶不上媳妇儿了? 那是不是太不公平,太离谱了? 宋毓群没在多搭理陆沐舟。 而是去找跟他约好的史东强了。 史东强昨天跟宋毓群见了一面,知道他是林怀真的丈夫,两人住在一间房里,所以不敢怠慢。 “史老板正为买卖房子发愁?” “是啊,这不是陆公子刚在我这里买了房子,我手里有了闲钱,立刻就请电视台的人来做广告吗。”史东强对林怀真一家子满是敬畏。 宋毓群一问,他就把一切都说了。 他手里现如今只有陆沐舟买房子的钱,要是静静等着,那些闹鬼的传闻消失,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能消失。 宋毓群却胸有成竹:“不如这样,我有一个方法。” “宋先生您说。”史东强一脸期待,果然,林怀真一家子就是他的福星。 都是老天爷派下来救他命的! 但宋毓群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史先生,如果我的方法有用,事后史先生东山再起,不知道能不能借我一笔钱。” 宋毓群问。 “如果有用,不用宋先生提点,钱我双手奉上!”史东强也曾经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他知道自己是上次交好运时的那种心潮澎湃,心脏鼓噪,跟现在的感觉一样。 他总觉得对宋毓群恭敬些,总是没错的。 陆沐舟站的不算远,宋毓群的话也听见不少。 宋毓群是什么意思,打算瞒着林怀真存钱?如果宋毓群这一笔做成了,史东强肯定不会亏待他。 生下来就锦衣玉食的陆沐舟,忽然就有了紧迫感,他出生到现在一直吃家里花家里。 要是宋毓群挣了一大笔钱,不能自己挣钱的他还怎么跟宋毓群比? ◎最新评论: 【打卡】 【打卡】 -完- 第34章 ◎三合一◎ 宋毓群跟林怀真申请,去买了两台电脑,是时下最新款的奔腾系列。 为了电脑拨号上网,家里还装了有线电话,好处是宋毓群能在网络上做些小九九,坏处是陆沐舟总借口往家里播电话。 这几天林怀真没看到宋毓群写卷子,难得他来省城的之前,根本就没带太多行李,林怀真以为他要努力。 “你的卷子呢?”林怀真见他对着电脑揉眼睛。 “卷子?”宋毓群说:“我已经写完了。” “写完了?什么时候?”林怀真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宋毓群说他晚上有事儿,睡得会晚一些,所以最近就不能跟林怀真住在一起了。 他在客房里铺了床铺。 有时候林怀真半夜醒了,还能感觉得宋毓群还醒着。 他一直对着电脑鼓鼓捣捣。 林怀真不爱干涉他人,对宋毓群有些好奇,林怀真也没有开口询问的习惯。 不过几天的时间。 林怀真忽然发现,小区的人忽然多了。 有时候出门,还能看见售楼处新来的销售小哥,带着卖看房子的人。 售楼小哥见了林怀真总会热情的打招呼。 一方面是林怀真是他老板,三令五申的,要求他要恭敬对待。 另一方面是跟林怀真打招呼对他要好处。 售楼小哥卖楼的话术,总吹得天花乱坠。 有看楼的人问话,他总爱拿林怀真说事儿。 “那位小姐?是不是很贵气?她的身份很高,抬抬手我们老板手要吃香的喝辣的,我们水云间上到老板,下到保洁,都要到人家恭恭敬敬。” “她怎么住到我们水云间的?人家有内部消息啊,我们水云间旺财旺运,风水绝佳,也不知道是谁外泄的消息,总之这样的一手的消息只能透漏给贵人。” 那位售楼小哥,总是神神秘秘的。 许多人看着林怀真的气质仪态,总觉得不是什么顶级豪门家里的千金,也该是高官养在深闺的名姝,怎么说身份都不简单。 至于那些神神鬼鬼的传说,网上有人说,是因为水云间的风水太好,不止对人的气场有帮助,对鬼的修行也有帮助。 说什么古往今来的皇陵都是钟灵毓秀的风水宝地。 水云间之所以有鬼,是因为地段太好了。 那人还将了几个似是而非的故事,用来佐证。 比如故宫里也有不少鬼故事,见过的人也不少,那可是皇家宝地,风水绝佳。 听得许多不懂的人,一愣二楞的。 尤其当代家里能买的起电脑的人,才是有钱人,他们也是买房子的主力军。 不过几天时间,水云间就成了最热门的楼盘。 尤其是在时代风口浪尖上,腰包里有大把钞票的商人,最喜欢听这种神神叨叨的说法。 但来往的人太多了,林怀真本来有些疑惑,直到史东强带着果篮,来林怀真家串门。 “林姑娘,您在家啊,我找宋先生。” “他在房间。” 宋毓群穿着拖鞋,已经出来了。 林怀真拧了拧眉头,这人还瞒着她有小秘密了。 “上次我答应宋先生的。”史东强把他给宋毓群准备的存折拿了出来。 “好。”宋毓群面无表情的接过去。 史东强在两人脸上看了一圈,发现林怀真不怎么高兴,以为是他们小两口吵架了,他讪讪道:“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儿,就不打扰了。” 林姑娘那么大的神通,这位宋先生也是命硬,敢惹她不高兴。 “我要是不在家,那是不是就是你的小金库了。”林怀真说。 她有些孩子气,带这些质问,就差没在脸上写着你快点解释一下,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可就不好哄了。 “是。”宋毓群什么都不打算瞒着她。 林怀真撇他一眼,显然是没料到这世上有这么不会哄人的话。 “不过现在我有别的小金库了。”宋毓群说。 “别的小金库。” 宋毓群用一种认错的态度说:“前几天东南亚一个小国的经纪受到外国的狙击,我作为散户,跟在庄家后面,捡了一点小钱。” “小钱?”林怀真很怀疑这个小钱是什么意思。 宋毓群说:“那笔钱我还有点用处,我能先不交给你吗?” “嗯。”林怀真点点头。 等晚上。 宋毓群照旧看新闻联播。 林怀真听了一耳朵。 新闻上,正在播出东南亚某国,收到外国经纪影响,经济系统崩溃,为了抵抗自卫,小国做法是印货币,支撑经济战,但股市动荡风云诡谲。 举一国之力,还是在他国干涉之下,全盘瓦解。 “跟着庄家?”林怀真抬眼。 林怀真眼睛很漂亮,直勾勾的看着宋毓群的实话,让宋毓群有一瞬间的失聪,就像是天地万物无声无色,只有他面前的林怀真,色嗅无双。 她躺在沙发上,脖子白皙的像是一段白玉。 宋毓群点点头。 “然后呢?” “他们先下手的是英国,英镑没崩盘,也是因为背后有欧元系统的支撑,但仍旧被那群嗜血之狼咬掉了一大块肉。” “然后他们带着积累下的资本,来亚洲试水,第一战就是大获全胜。” 宋毓群说起这些时,如数家珍。 但许久没听见林怀真出声,他有些莫准的询问:“是不是很无聊?” “还好。”林怀真不知道这些事情,听得也是有滋有味。 “我猜,他们清扫了那个东南亚小国之后,下一个战场可能是……深交所……或者港交所。” 林怀真点点头,懂了宋毓群留下零花钱的意思了。 “好。”林怀真坐起身来,脚踩在地上。 “你别着急,我给你拿鞋子。”宋毓群跟在她身后。 电视里的主播声音平稳严肃:“股市动荡,谨慎投资。” 新闻联播一般只有三十分钟,国际新闻是有十分钟,值得话上几分钟说的一件事儿,还有主播提醒的关键,嗅觉灵敏的人,早就能看出这是一桩不得了的大事儿。 宋毓群把林怀真脱在一边的鞋子拿起来,蹲下身帮她穿上。 “我身强力壮的,你也太小心了。”林怀真说。 “是我太小心了。”宋毓群这个人,嘴上软踏踏的,也是顺着林怀真的,好像是什么都好说。 动作上却执意帮林怀真穿上鞋子。 偏偏林怀真还很吃他这一套。 只要他嘴甜,林怀真就低着头,看着宋毓群帮她穿鞋。 “我自己可以穿的。”林怀真说。 “嗯,我知道。”宋毓群说着知道,还是亲自帮林怀真穿上鞋。 “你这么着急,要干嘛?”宋毓群问。 林怀真说:“我去楼下捡点草。” “捡草?”宋毓群不解。 “草乩。”林怀真瘪瘪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算得准。” 毕竟宋毓群跟她息息相关,是她的卜算盲区。 宋毓群第一次听林怀真这么没自信的话。 “你算的总是准的。”宋毓群夸起林怀真来,根本不需要原则。 林怀真被他逗笑了。 她坐在沙发上,忽然就不动了。 “怎么了。”宋毓群问。 “有我在呢,我保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算不算都一样的。”林怀真说。 “好。”宋毓群也没忍住笑意:“你还有去干吗?” 林怀真坐着,也不动了。 “不去干嘛了。”林怀真慢慢说。 “那你再躺着玩会儿。”宋毓群说。 “可你刚刚帮我穿上鞋。”林怀真不好意思把宋毓群给她穿上的鞋子,就那么不规矩的脱掉。 “那我帮你脱掉。”宋毓群说着,他蹲下身了,又帮林怀真把鞋鞋子脱下来。 林怀真脸忽然有些烧得慌,怎么会有宋毓群这样的人,可可爱爱的,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他决定的事儿,从来都是直接做的。 林怀真躺在沙发上。 电视里的声音慢慢变得催眠。 宋毓群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国际股市走向,出来时,林怀真已经睡着了。 林怀真睡着后,眉眼之间透着一股乖乖的感觉。 那点儿冷淡,被鼻尖一点浅红遮掩了,眉色很深,眉形却弯弯细细的,眼睛很大,电视里发出冷白的的光,投射在她的睡颜之上,将睫毛拉出一个斜斜的影子。 她的唇色是好看的红樱桃的颜色。 看着她鼻尖上的那点红色,林怀真可能有些冷。 宋毓群想要推她,有觉得打扰她。 就隔着毯子,将她抱了起来,送回主卧。 走到半路,还听见林怀真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 “酷暑严寒,皆我修行,我不怕冷。” 宋毓群听了一会儿,发现她说的梦话,没由来的就笑了。 “你不怕冷……可是……我会心疼。”宋毓群越说越小声。 把自己都说不好意思了。 将林怀真放在房间里。 宋毓群关上门,又回到了自己房间,继续盯着大盘。 纳斯达克在另外半球,他最近熬夜熬的厉害。 但从今天来看,对方的目标似乎是香港交易所。 就华国当下的经济状况,对方积累的资金加上杠杆,吃下香港经济,看起来就跟吃下那个东南亚小国一样简单。 —— 早上,林怀真醒的时候,发现她在卧室。 她开始反思,最近是不是有点懈怠,她也不像往日勤奋。 到现在肚子都开始饿了。 她盘腿在床上,五谷进肚,对她没好处,只会阻拦她成仙。 她看到中间宋毓群来了一次,见她正盘着腿,也没打扰她。 早饭之后。 宋毓群说:“我想去香港。” “我陪你。”林怀真想着香港要是有大事儿发生,说不定她也能从中获利。 上一世,林怀真广交善缘,官员也好,富豪也好,许多人把自己当做林怀真的拥趸。 上一世的林怀真无忧无虑,在洞府住着,一心成仙,凡俗琐事,都由别人替她料理得一干二净,只有几名泰斗道长,会为了世上铲除邪祟请她出山。 “路途太远了。”宋毓群有点怕林怀真辛苦。 “那我们先回沙河镇,跟二叔二婶辞行。”林怀真说。 宋毓群呼出一口气,林怀真的话,无外乎替他考虑。 “好。” 说走就走,两人刚出门,就看见陆沐舟一个人,垂着头。 他看见林怀真和宋毓群过来,立刻站直身子。 像是被老师抽查作业的小学生。 “林姑娘,你要去哪儿?”陆沐舟问。 宋毓群率先开口:“先去商场买点东西,然后回一趟宋家楼。” 他也不是什么好心,主要是不想林怀真和陆沐舟说话。 陆沐舟说着,从自己衣兜里摸了摸,摸到车钥匙。 “林姑娘,他会开车吗?”陆沐舟问。 “他可以会,我也会。”林怀真说。 “来来回回的,路上不方便,就连回老家,也要在绕道去客车站,你们先开我的车。” 林怀真看了一眼宋毓群。 “好。”宋毓群觉得陆沐舟这句说得对。 大巴车坐着不舒服,来来回回的,又消耗精力。 林怀真见惯了宋毓群对陆沐舟剑拔弩张习惯了,第一次见宋毓群对陆沐舟附和,林怀真还觉得有点稀奇。 林怀真开这车,先去买了孩子喜欢的糖果点心,又给二叔二婶一人买了一套新衣服。 然后开车四个小时回去。 车子开进宋家楼的时候,林怀真感觉还好,只是宋毓群心疼极了。 问她肩膀酸不酸,要不要揉一揉。 乡下人爱凑热闹,务工的人外出回来,要发糖果点心给小孩子,见见村里的人,算是一种联络感情的方式。 宋毓群怕林怀真辛苦,直接把她送回家里。 他出门去发糖果。 林怀真带着林怀真出门时,村里人还跑去问宋二婶,说宋毓群是个傻子,林怀真要是心眼儿坏一点儿,说不能就要把宋毓群卖去黑煤窑厂,挖一辈子煤。 到时候可上哪儿去找宋毓群回来? 再者说了,林怀真有钱了,肯定心就野了,还愿意跟个傻子过日子? 宋二叔和二婶怎么就放林怀真,带着宋毓群出去,还能不能回来哦。 他们这种杞人忧天的说法,宋二叔和宋二婶解释了很多次。 可就算二叔二婶怎么解释,说宋毓群早就不傻了,是林怀真将他治好的。 但所有人都不信。 二叔二婶人性情温厚,也懒得跟别人争辩。 直到现在宋毓群带着糖果出来,一脸笑意地村里人发糖的时候。 村里的人都惊呆了。 “毓群啊,真的好了?” “以前毓群就是村里最有出息的。” “这个糖果啊,还是软的,嗯……毓群啊,奶奶的牙齿不好了,吃不了硬糖果,你这个,能不能多给我一个。” 一位奶奶说话的时候笑起来,露出她零星的牙齿来,她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一。 “奶奶,我多给你点儿。”宋毓群说着,就多掏了一大把。 “好孩子好孩子。” 林怀真出手一向大方,她去商场的时候,糖果买了很多。 宋毓群发糖果就发了半天才发完。 “毓群家里没有孩子,要是换个人家,还要给人家家里的孩子留一点。” “毓群啊,什么时候添个大胖小子啊。”拉赫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自从毓群娶了真真以后,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以前毓群家里,就是咱们沙河镇数一数二的好人家了,现在都搬到城里了,算是步步高升了吧。” 大家拿着宋毓群的糖果,说的当然都是好话。 但那些话宋毓群喜欢听。 等糖果儿发完,宋毓群把给二叔二婶留的点心糖果装在袋子里,把衣服一起拿过去,二叔二婶还不想要。 但林怀真和宋毓群出门这十几天,回到家里,还纤尘不染。 肯定是二婶,抽空过来打扫过,怕房子里长期不住人,多了蛇虫鼠蚁,弄坏了家具。 林怀真和宋毓群不是没良心的人,自然承情。 从二叔二婶家里回来。 在林怀真家门口围着说话的人还没散。 有人是为了看看林怀真家门口停着的小汽车,还有就有人为了多要几个糖果。 除非谁家有了婚丧嫁娶的大事儿,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地里的庄家也种上了,除草除虫的药也打上了,没有农忙,还在村里的人,多是闲庄稼汉。 聚在一起,说起闲话来就没长没短的。 宋毓群从二叔家回来的时候,就被村北头的一个婶子拉住。 那婶子悄咪咪地问:“毓群啊,真真跟一起回来的,怎么没见她出来忙活,是不是……” “什么?”宋毓群不解。 那婶子伸出手,在自己腰腹前比了一个大肚子,有看见的人,哈哈哈笑出声来。 “没有,你们玩儿,我先进去了。”宋毓群说。 林怀真倒没觉得多累,只是宋毓群觉得,一路上都是林怀真开着车回来的,他在车上坐四个小时都不舒服了,林怀真又怎么会不累。 但林怀真跟他认知里的普通女孩还不一样。 如果都到这个境界了,还不是钢筋铁骨,那林怀真白白有这么身后的修为了。 宋毓群给她捏了捏肩膀。 “舒服点儿吗?”宋毓群问。 任何人被另一个人,这么尽心尽力的按摩肩膀,都很难会不舒服。 林怀真眯了眯眼睛,她点点头,便是自己很舒服。 “我跟二叔二婶说了,我们在家里住一天明天回省城,去办港澳通行证。” “好。”林怀真淡淡瞟了他一眼,发现宋毓群的眼睛下面有着一片青黑色。 “要不然你先去休息吧。”林怀真眨眨眼。 第二天一早,林栓柱和杨槐花又找上门来。 两人正围着陆沐舟借给他们的车指指点点呢。 林怀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像是狗皮膏药的两个人。 林栓柱和杨槐花不是第一次来宋毓群家里找人了。 主要是上次他们听说林怀真从陆夫人手里挣了很多钱,够他们一家种几十年的庄稼。 他们来了一次两次,林怀真和宋毓群都不在家。 昨天晚上,林姣姣跑到他家里去,说是林怀真回来了。 开着小汽车,买的都是糖果都是进口软糖。 就连宋二叔和宋二婶都得了两套新衣服,宋二叔的外套是羊绒的,宋二婶的褂子是毛呢的。 说的就好像是林姣姣自己亲眼见了。 但林栓柱和杨槐花可没空深究,林姣姣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眼见了。 他们只知道,林怀真是个白眼狼。 出了一趟省城,有钱有东西了,胳膊肘也是往外拐。 根本不知道疼疼自己的亲爹娘。 “你们来干嘛了?来送还我那两万块钱彩礼?”林怀真冷冷地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是不是要跟你爸妈算这么清楚?”杨槐花最近的胆气壮了许多,她尖声尖气的样子,看上去跋扈不讲理。 看不出来,以前她唯唯诺诺的,整天挨林栓柱打的样子了。 林怀真差点没被她逗笑。 “你都那么有钱了,不知道孝敬父母?不知道要帮衬兄弟?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只白眼狼。”林栓柱竖起一根手指头,他刚指了林怀真两下,就被宋毓群捏住手指,往后一掰。 林栓柱嗷得一叫起来。 “松手!松手!”他疼的额头上冒冷汗,宋毓群再不松开他,他的手指倒要被掰折了。 “我不好的时候,要做活,要被你们卖掉换钱,我好的时候,怎么说?还要学佛祖割肉喂鹰?我可不是他们佛门的那一套,我没找你们报仇,是看在我这肉身的份上,但逼急了可就不一定了。” “谁逼你了!我们是给你讲做人的道理!”林栓柱梗着脖子说。 林怀真笑出声儿来:“做人的道理?你四处打听打听,你做的什么人?胆小,猥琐,贪婪,急功好利,偏心眼儿,唯利是图……你做了一个这样的人,你还好意思来跟我讲做人的道理。” 宋毓群站在林怀真的身前,挡着林怀真的面前的污糟。 林栓柱被林怀真说的得一张脸涨的通红。 “林怀真!你是不是反了天了。”林栓柱骂道。 “天在头上好好的呢。”林怀真声音淡淡的,偏偏林栓柱就是听得惊心动魄。 他有点怕林怀真。 说起来他怕所有有钱有权的人。 来之前,他还想着,再怎么说,林怀真以前也就是是个任由他搓扁团圆,不敢反抗的小姑娘…… 可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像是另一个人。 他忽然就怯懦退缩了。 接着闹的就是杨槐花了:“我不管,你是我生的,你就是要养我!你现在有钱,不给我就赖在这里了,你外面不是还有一辆小轿车吗?我可是听说,小轿车值不少钱呢!一点儿划痕,都的几千几百的。” 她说这话就是威胁了。 不给钱就不让林怀真过的安生似的。 “你的意思是要划那车?”宋毓群冷笑着问。 “我可没说。”杨槐花抱胸站着,似乎以为她的说法威胁到了林怀真,表情里还有几分得意。 “那车是省里高官家的,你大可以划一道儿试试,你画一道儿,要不然赔钱,要不然你就去蹲局子。”宋毓群跟林怀真相处的时间多了,就连说话的口吻,都有几分像林怀真了。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听的林栓柱和杨槐花心惊胆战。 他们不想进去蹲监狱。 但是钱权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份永远得不到的宝典,拿到手里,就能只手遮天。 想想上次有警察到林怀真家里来给她送锦旗。 林怀真在警局是有关系的……他们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为什么要来找林怀真的不痛快。 “你们还有事儿吗?”林怀真问道。 “你就是个白眼狼!不孝女!当初就不该生你,生你也不该把你养这么大!”他们喋喋不休的骂着,步子却是往外走的。 林栓柱走着走着,还摔了一跤,又急又气,但他嘴里骂着林怀真,林怀真充耳不闻。 “我去教他说话。”宋毓群听着很不开心。 林怀真拦下他。 “凡事都有因果,口出秽言,死后要下拔舌地狱的。”林怀真玩笑一般地说:“一次也讨不着好,却总能见缝插针的找上门来,毅力不俗啊。” 宋毓群叹了一口气:“可是他们说你我心疼。” “那我给他们下个禁言咒。”林怀真说着,指尖掐着一道符咒,追着林栓柱和杨槐花而去。 那两人走在回林家村的路上,正互相埋怨。 你一句我一句,就差没骂起来,面红耳赤的两人,忽然一起住了声。 他们哑巴了。 两人齐齐说不出话,脸色吓的通红。 这下也不回家了,直接转头去了沙河镇医院,医院检查了,说没有病因。 饶是如此,医药费还是要付的。 两人不情不情愿的花了一笔钱,再次偷鸡不成蚀把米。 上次去林怀真哪里,赔了林怀真家的门锁钱,上上次去,赔了香和纸。 进了林怀真家里,准没好事儿。 两人丝毫没有悔过之心,甚至开始埋怨林怀真。 可再怎么埋怨,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 林怀真和宋毓群辞别了宋二叔宋二婶。 就准备回去了。 宋二婶非要把家里的土鸡蛋给林怀真带上,说城里卖的鸡蛋都是养殖场的鸡蛋,没有家里的土鸡蛋有营养。 宋二婶也不知道什么营养不营养的,就是听电视里,有农副产品的广告里,这么说了一句。 林怀真和宋毓群拗不过她,就把鸡蛋都装上带走了。 回到省城里,宋毓群刚把车停好。 宋毓群带着行李,林怀真抱着鸡蛋。 在小区里又碰上了史东强,史东强看着林怀真怀里的鸡蛋,眼睛都直了。 “林姑娘啊?你抱着着这是什么啊?”史东强问。 林怀真笑着说:“鸡蛋。” 史东强没道理没吃过鸡蛋,只是有一点,史东强心里几乎把林怀真神化了,林怀真抱着的鸡蛋,怎么会是普通的鸡蛋。 “你要吃吗?吃的话你拿。”林怀真获得道。 “谢谢林姑娘。”说着史东强拿了一个。 林怀真还觉得头这人真够奇怪的。 史东强摸着自己的鼻子:“林姑娘,我能再拿一个吗?我媳妇儿身体不太好,我想给她也拿一个。” “一个鸡蛋哪儿够补身子的。”林怀真把鸡蛋放在地上,从宋毓群哪儿找出一个小口袋,给史东强分了一半儿。 “这可是我二婶自己家里养的鸡,下的蛋,土鸡蛋,营养价值比超市里卖的那种,养殖场里出来的要高。” 看着林怀真一本正经的复述着二婶儿说的话,宋毓群就觉的她又乖又可爱。 “谢谢林姑娘了。”史东强看着一兜子土鸡蛋,忽然觉得心里舒服又暖和。 林姑娘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就算了,偏偏她还平和,待人接物带着一种亲近。 史东强跟她相处的时候,从没觉得自己矮了,也没觉得林姑娘乖张孤僻。 就算是神仙下凡,也做不到林姑娘这样和蔼。 史东强看着这些鸡蛋,爱屋及乌的都更喜欢几分。 第二天,林怀真和宋毓群一起去办了通行证,买好了机票。 一路上,陆沐舟鬼鬼祟祟的。 他大概知道林怀真要做什么了,也办理了证件,买了同班次的机票。 等林怀真在飞机上“偶遇”他时候,他还跟林怀真装是巧合。 林怀真和宋毓群配合着他的演出。 “出门在外的,要不然我们就同路吧……互相还能有个照应。”陆沐舟提出的时候,还有些忐忑。 林怀真是怕他一个人,路上再出点意外。 宋毓群倒是没什么意见。 抵达香港的第一天,三人订好酒店,一起出门游玩儿。 本地文化受到东南亚的影响,林怀真随便逛了逛,就见到不少阴气森森的东西。 那些东西也有自己的生态,除非人为改变过,林怀真也不想自己干涉。 内地来这边旅游的人还不少,保不齐就碰见人上来介绍。 “你们几个仔儿,可以去那边的姑娘庙看看啊,求姻缘很准的。” 路过的阿婆热心的介绍道。 三人都不是来旅游的。 林怀真是来陪宋毓群的,宋毓群是来捡钱的。 只有陆沐舟傻乎乎的:“走啊走啊。” “什么是姑娘庙啊,我听说过观音庙菩萨庙。”陆沐舟问东问西的。 “可能就是家祠。”林怀真上一世见过一些,潮汕那边多一些。 未婚嫁的女儿离世,按照习俗,是不能进入家里祖坟的。 但又舍不得孩子变成孤魂野鬼,在外面漂泊,就会在家里设置祠堂拜祭。 但许多时候,人死了就会被鬼差捉走,在地府里过的太穷了,就会托梦给家里人。 有些女孩是婚嫁前离世,家里把祠堂设成庙宇。 女孩没有后代子孙,给她续接香火,但庙宇是祭拜的场所,后人上香,就不怕死者在地下过的凄苦。 但地府那边办事儿效率还挺快的。 不是穷凶极恶的,要在十八层地狱里受伤几百年惩罚,能投胎的都早早送去投胎了。 也不用设个庙宇,几世代的供奉。 姑娘庙小小一间,外面挂着彩绸,左右两边还有侧殿,三清佛祖,一样不少的供奉着。 正殿里,设置着香案,香案后面是一块牌位, 常年烟熏火燎,依稀能看清楚上面写着赵姑娘之灵位。 林怀真上去一把捂住了宋毓群的眼睛。 “别看那东西。”林怀真说。 陆沐舟被林怀真的说法,弄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姑娘,别看什么?什么东西?”他一边害怕发抖,但出于本能的好奇,眼睛不受控制的盯着那块儿牌位看了一眼。 宋毓群已经从善如流的背过身去。 陆沐舟瘪着嘴,“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不少本地的游客过来上香,打断了陆沐舟:“不要在赵姑娘这里这种话,赵姑娘保佑姻缘很灵验的。” 那人说了这些还不尽兴:“别的庙里供奉佛祖菩萨,天下公分那些庙宇没呀十万,也有八万,谁知道他们在哪个庙里,我们求的东西听不听得见,我们赵姑娘不一样,她就这里一座庙,你说什么她都听着的。” “她听着呢?”陆沐舟不相信路人的胡言乱语,他用求知的眼神看向林怀真。 林怀真拉着两个大男人往外走。 “那个什么赵姑娘真在?”陆沐舟的脸都吓裂开了,他都管不住自己的神情了。 林怀真点点头,又摇摇头。 三人站在庙外。 宋毓群说:“那上面写着那个赵姑娘的生猝年,1956-1970,那她离世的时候,不过是十五六岁,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哪里有闲心一直坐在庙里,给人排忧解难?” 陆沐舟的鸡皮疙瘩又开始一颗一颗的往外冒。 “那他们说的那个姑娘庙灵验,肯定就是巧合了吧。”陆沐舟拍着自己的胸脯。 林怀真见他面露菜色:“你们去吃好吃的吧。” 林怀真也不跟他深聊,还善解人意的缓解着气氛。 说着去吃饭,林怀真又没动筷子。 陆沐舟已经不是和林怀真第一次一起吃饭了。 从登机开始,林怀真就滴水未进。 陆沐舟肚子里压着一肚子话,又不好意思往前去。 三人分别去了三间房。 宋毓群打算明天是港交所开户,今天就只能早点休息了。 林怀真倒还好,宋毓群不跟她住一间房也习惯了。 倒是陆沐舟见两人不住一起了,又开始得意。 但他没得意太久。 今天晚饭时,陆沐舟也没喝太多水,只是莫名多了一股尿意。 空调开着,空气有点干,他喉咙里很不舒服,但胳膊却透着一股凉意。 实在憋不住了。 陆沐舟想了想,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去放水了。 他摸着灯的开关。 灯开了,他明明记得宾馆房间里是白炽灯来的,发出的光却是暗红色。 陆沐舟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今天自从出了姑娘庙,他就感觉不太舒服。 眼前的红光,他也没太留意。 可能是酒店灯光设置,现在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抬头,看见空调的度数,是他平时喜欢的二十六度,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 可是胳膊上凉飕飕的感觉不作假。 进了厕所,他放完水,穿上裤子,舒舒服服的出来,摸到空调的遥控器,一鼓作气的调到三十度,那是那台空调能调出的最高温度。 房间里还是一片红光。 陆沐舟看着自己的床上。 他盖着的被子有一侧是鼓起来的,鼓起的那一边,下面像是盖着一个黑洞洞的东西。 房间里的光是红色的,暗处的东西根本看不清。 陆沐舟想着,可能就是一团被子留下的影子。 他迷迷糊糊的钻进被子里。 可刚躺下,他的胳膊忽然发凉。 像是贴在了冰块上面。 那种触感还不是冰块……冰块是硬邦邦的,而陆沐舟碰到的东西冰凉,但是柔软。 陆沐舟木然想起那块儿阴气森然的牌位。 他根本不敢偏头去看。 但他不看,不代表那个东西会继续陪着他相安无事。 一串带着羞涩,如同银铃一般短促清脆的笑声传进他的耳朵里。 陆沐舟另外半边没碰到那东西的身体,也开始发凉。 “救命啊!救命啊!”陆沐舟大喊着。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掉下去,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裤了,可脸哪儿有命重要。 他从自己的房间里出去。 “陆郎,你去哪儿?”身后那个声音带着埋怨。 “陆郎你要弃我而去吗?” 陆沐舟看到走廊里,正常的白色灯光,心里有了一点底气,自顾自地说:“老子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林姑娘救命啊!”陆沐舟大喊着就开始拍门。 但他拍开的是宋毓群的房门。 他一脸张皇,衣冠不整的出现在宋毓群的面前。 要不是总觉得背后有东西追着他,他能当场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他陆少爷,从没这么丢人过。 “林姑娘住旁边那一间,我敲错了。”陆沐舟说着就要去敲林怀真的门。 宋毓群拦住他。 “你干嘛?”陆沐舟问。 “你才是,你深更半夜打算当着我的面儿,敲我妻子的门,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 “我!我交代什么!”陆沐舟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冗长的酒店过道里静悄悄的。 “我房间里有……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宋毓群走过去,陆沐舟住的那间房门打开,一眼望进去,一览无余, 里面白炽灯开的敞亮。 空调开到最高功率,呼呼吐着热气。 “真的!”陆沐舟强调一遍。 那个东西没有追出来,陆沐舟一时间也恍惚了,是他睡得迷糊了,做梦了? 宋毓群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陆沐舟。 陆沐舟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真的,刚才有个女鬼纠缠我来着。” “就像你纠缠我家真真。” 宋毓群说。 陆沐舟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他被女鬼缠上的时候,恨不能避之如蛇蝎,说起来他现在胳膊腿儿健全。 那林怀真被他缠上的时候呢……林怀真是不是也是心里不高兴,但只是碍于她涵养好,才没开口。 他追着林怀真,已经追到香港来了。 说起来来香港也是他自己非要跟着来的。 碰见什么东西,也是他活该,他怎么好意思半夜麻烦林怀真的…… ◎最新评论: 【打卡】 【九零年的电脑那么好买吗?我不太了解?】 -完- 第35章 ◎被女鬼看上,陆沐舟一点也不高兴。◎ 陆沐舟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他回到自己房间。 宋毓群往他房间里瞟了一眼,总觉得哪儿透着古怪,不是布置,不是情景,宋毓群而说不上来。 硬要说,就是一种气场。 宋毓群是功德善人,自从身边多了一个林怀真,那种属于妖气的东西,就再不曾出现在他身边。 但莫名的,他自己对那些东西的气息,多出一份敏感。 宋毓群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和林怀真早就同气连枝。 在一旁的陆沐舟胡思乱想一通,他认命了。林姑娘心善,他也不该那么搅扰人家。 陆沐舟有些丧气的把门关上。 他脱了鞋,坐在床上,还没消停,就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门。 这不是在内地,在香港能半夜来敲他的门的人会是谁?。 林怀真在隔壁房间里睡着,想来想去,现在醒着的也就只有宋毓群。 陆沐舟出于别扭,不想给宋毓群开门。 但是想着他给宋毓群夫妻两人,带去的麻烦,陆沐舟还是决定打开门,至少问问宋毓群敲门,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沐舟脚上趿拉着拖鞋,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披上,之前的恐惧,被烦躁挤压的一干二净。 “你干嘛?”陆沐舟脸上写满了被打扰的困惑。 门被打开。 房门外照旧是过道,但房门打开一个缝隙,陆沐舟看到的房间外,不再是过道里的灯火通明。 他有一瞬间的愣怔。 开门的手就那么僵硬住了。 房间外吹来一阵凉风。 陆沐舟房间里灯唰的一下全都熄灭了。 眼睛适应了足足有一分钟,他的眼睛才在黑暗中找回微弱的视力。 还不如什么都看不见! 幸好他谨慎,只将门打开一个拳头那么大的缝,门缝里,伸进来一只手。 那只手握着门边,青白色的皮肤,阴气森森。 手指很细,很长,是看起来十分瘦弱的一只手,在陆沐舟激动之下,想要把门关上的时候,那只手也还了一道儿劲儿。 双方就那么拉锯着,就飙这劲儿推着门。 陆沐舟要为了关上门,用的吃奶的劲儿。 陆沐舟几乎喘不上气,冷汗爬满了他的背脊。 那是什么鬼东西。 那个个小青手儿,正打算从门进来的,不用陆沐舟多机灵,也能猜出来,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陆沐舟屏住呼吸。 这时候果然还是小命要紧。 “林姑娘!救命啊!林姑娘!” 这是他第二次呼救了,住在隔壁的宋毓群也没有睡着,外面确实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宋毓群又一次被陆沐舟从床上吵醒了。 他从房间里走出来。 就感觉到过道里有一阵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有什么事儿吗?”宋毓群站在过道里问。 他的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 一时间,陆沐舟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让他苦苦支撑的,关不上门的那道劲儿忽然松了! “你看见没?”陆沐舟脸色发青,他大声质问道。 “什么?”宋毓群拧着眉头,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真没看见?刚才有东西敲我的门,我以为是你,就给它开了门,结果门外边……外边……”陆沐舟半个身体藏在门后,现在他从房间里踱着步子出来。 脸上满是惊恐。 “你看见没,有一个女人,扒着我的房门,想要进来。” 陆沐舟问道。 刚才的画面还在他的脑子里,女人细弱入葱的手指,死死扣着门边,门边…… 陆沐舟转过头,木头的门板不是刀枪不入的,两个力气的折磨下,门板边缘留下一道深深的的手印儿。 不用猜雷,就是那女鬼在他门框上留下的。 陆沐舟吸一口气…… “你看这个!这里有个印儿!”陆沐舟说着拉着宋毓群来看。 宋毓群看过去。 陆沐舟并没有说假话。 那是一只小手留下的印记,看上去,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留下的手印儿。 大人的手要比那个印记大一半。 两人正对着那个印记面面相觑,林怀真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这么晚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宋毓群问。 陆沐舟脸色难看,是林怀真的睡眠重要,还是在他的命重要? 他都要被这些鬼东西吓掉一条命了。 林怀真打着哈欠,她伸出手指。 “陆公子你来。”林怀真说。 陆沐舟立刻上前。 林怀真的指腹带着热度,在他印堂画了一个图案,陆沐舟不懂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安。 “白天的时候,你是不是盯着那个姑娘庙看了?”林怀真问他。 陆沐舟点点头。 “没事儿,回去睡觉吧。”林怀真说自信满满,她画的符咒,能百分百抵御邪魔。 “多谢林姑娘,我感觉好多了。”陆沐舟脸色好转几分,心里惧意不减,但他领教过林怀真的本事,倒也安心。 就是来再多的妖魔鬼怪他也不害怕。 “是从哪个姑娘庙里惹了什么东西吗?”宋毓群问。 林怀真点点头。 “姑娘庙……”陆沐舟说着:“他们本地人不都说那个姑娘庙很灵验吗?既然灵验,怎么会有坏东西呢?” 林怀真解释道:“那个姑娘庙本来供奉的就不是神仙,而是女鬼,说不定还是早就超度投胎的女鬼。” “女鬼超度去了地府,徒劳剩个神龛立在哪儿,日日有香火,天天有祷告,凡人信仰,香火足够,就不免有路过的,想要打打牙祭的鬼去哪儿吃饭,时间长了,总有孤魂野鬼聚在姑娘庙里。” “那些孤魂野鬼可没什么讲究,为了有香火,挑几个不麻烦的祷告解决问题,制造出灵验的表象,对他们而言没有一点坏处。” “反正,那个庙里现在有的东西,是鬼,又不止是鬼那么简单。” “而且还以龙精虎猛的女鬼为主,那些女鬼正是春心荡漾的节令,偏偏赶巧又碰上陆公子你风度翩翩,都看上你陆公子了。” 出来旅个游,被女鬼看上,陆沐舟一点也不高兴。 林怀真的打趣,只让他脸上的表情里有种说不出的苦。 “今晚来缠你的这位,不止是鬼,就连着过道里,都没有鬼气,多的是香火气,你还是早点休息吧,睡眠不足,阳气衰弱,更容易碰上坏东西。”林怀真嘱咐道。 陆沐舟点点头,他想起来白天在姑娘庙,林怀真给宋毓群捂住了眼睛。 所以那些龙精虎猛,春心荡漾的女鬼没跟宋毓群看对眼儿? 有了林怀真给他画的阵法,陆沐舟这一晚上才算消停。 但第二天早上,林怀真看见刚醒的陆沐舟时,他还是一脸菜色。 想来是后半夜没怎么睡好。 比起普通人,陆沐舟还有过两次离魂的经历,都被找上门的鬼东西,吓的魂不附体,可见那东西属实恐怖。 “你在干嘛?”林怀真看他魂不守舍的,三人聚在一个早餐桌上,他手里拿着勺子,眼睛都是直的。 昨天后半夜,陆沐舟有些不甘心,有些嫉妒宋毓群。 可他想得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我……粥有点烫。”陆沐舟给自己找个借口。 林怀真点点头,他说烫那就烫吧。 这家餐厅,是他们酒店那位时髦的前台小姐介绍来的,他们也是第一次尝,味道不错。 林怀真眼里,陆沐舟就是一位多情少爷,被年代文里的女主选中当男主,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像是被女鬼选中,当兰若寺里的宁采臣,也不稀奇。 要外貌,他仪表堂堂,要风度,他出身名门。 人人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但女孩儿有了能力,他这样的翩翩君子,因为不够主动,而错过了,也是憾事。 “你属什么?属相。”林怀真问了一句。 陆沐舟愣了半晌,才听明白是问他的。 “我属鸡的?”陆沐舟想不通林怀真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 之间林怀真捻动左手手指,掐算着:“确实流年不利。” 林怀真忍不住脸上的笑,陆沐舟属实是倒霉啊。 “是吗……”陆沐舟似乎都倒霉习惯了。 宋毓群放下手里的筷子。 “我呢?” “你啊。”林怀真眨眨眼睛:“长命百岁,一帆风顺,大富大贵的命。” 她看都没看,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说着。 陆沐舟:…… 他是跟来搅局的,没想跟过来吃狗粮。 但现在这个情况,他早饭都省了,狗粮都快吃噎了。 还能怎么办,化悲愤为干饭的力量。 陆沐舟早饭吃的多多的。 宋毓群都长命百岁了,他少吃几顿,那不是活都活不长。 昨天就说好的,今天宋毓群去港交所开户。 为了方便审核资格,宋毓群难得的换上了一身西装。 陆沐舟刚看到他这一身出奇的打扮,立刻打算回房间换上他最贵的衣服,但是宋毓群没给他机会。 “真真给我买的。”宋毓群的稳重,在陆沐舟眼中是木讷,但宋毓群那个一个大呆子,在他面前显摆的时候,陆沐舟喉咙梗了一口血。 让陆沐舟顿时有种他换上龙袍来跟宋毓群比,也都输的感觉。 正流行的早餐厅里,食客络绎不绝。 林怀真陪着两人用过早餐,准备走了。 就见旁边座位来了三个阔眉深目的白人。 那三人是结伴来的,他们三个落座,旁边以为华人,弯腰躬身的替他们做向导。 “可以试试这个烧麦,是正宗的,美味的中华美食。” 那三人一脸倨傲. “中华的美食有什么美味的,不如中华的女人。”长着一脸棕色胡子的大鼻子男人脸上多了一种兴味。 “东方女人确实别具韵味。”几人挤眉弄眼地说笑着,饶有兴味的把目光投向邻座的林怀真。 ◎最新评论: 【打卡】 -完- 第36章 ◎二合一◎ 宋毓群站起身来。 林怀真拉住他的胳膊。 “苍蝇叫,还能用手拍吗?那不是弄脏了手吗?他们既然对中华文化了解不深,我作为玄门中人,有责任给他科普一二,至少在我善专的部分,要让他们刻骨铭心。” “好。”宋毓群睁大了一双眼睛,几乎不能从林怀真的身上移开。 林怀真说这话的时候,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那三个白人都在说英语,夹杂着黄腔和不知道那个小村子里的口音。 “东方文化里对女人的性压迫,让她们看上去,就像剃须泡一样柔软,脆弱,疼爱起来别具风味。” “你这话让我想起来之前在东京度假时,遇见的日本艺伎,似乎是生来就是为了取悦男人的。” “希望这次香港之旅,也能遇见那样销魂的女人。” “我看不难,如果你对臀部和胸部没有要求的。” “你这就误会索尔了,他是个喜欢幼女的变态,对东方女人扁平的身材,情有独钟。” 几人说着,是不是对视一笑,似乎把彼此没有底线的话,当成一种幽默。 宋毓群眸色发暗,但林怀真给他上了一层紧箍咒,他愿意为了林怀真忍着,他也相信,比起他来动手,如果让林怀真动手的话,那几个人只会更惨。 “安静!”陆沐舟用正宗的伦敦腔的英文怒斥道,他瞪了一眼三人。 显然三人没料到,会有一个中国年轻人,忽然对他们动怒。 亚洲的风气里,带着媚外,似乎他们那种白人的脸,就是一张通行证。 三人看向陆沐舟,叽里咕噜的责怪着亚洲人的无理和猖狂。 但似乎他们已经忘记了,他们脚下站着的土地,主人正是他们瞧不上的中华人。 “陆少爷,你来。”林怀真说着,在陆沐舟身上抓了一把。 陆沐舟总觉得被林怀真抓这么一下,他身上轻松许多。 不止宋毓群憋着一口气,陆沐舟看那几个大胡子白人,也不顺眼很久了。 他只发了一次火,完全不够发泄他心里的不满,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是香港,但一点也阻止不了,他想把这几个人的牙打掉的的欲.望。 比起两位怒发冲冠的先生,那三人看向林怀真,林怀真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似乎对他们的态度,不置可否。 亚洲女人一贯如此,她们有着无底线的包容大度,男人的可耻兽行,不是她们能容忍的,但是她习惯性的不加反抗。 几千年文化造成的结果。 “我喜欢温顺的小羊,让我来。”三人中的一人站起身了。 他放下吃中餐时,他不怎么用的习惯的筷子,径直走到林怀真的面前,他向林怀真展示了一下,他手腕上的腕表。 “这位小姐,我真的感谢上帝,赐予这次与你的邂逅。” 在他眼里,一般女人,都受不了他这样热情奔放的热烈追求。 但是林怀真看来,他一开口就是陈年老油,等他说完,那些油刮下来,都够烧几年煤油灯的。 林怀真带着笑意的表情里,似乎透出一丝寒气,那种冷冰冰的感觉,让男人觉得他的面子受到了挑战,尤其在他身后两个人,止不住捂着嘴笑的时候。 名叫索尔的男人,已经骑虎难下了。 “我以为你听得懂的,如果你早餐的约会结束的话,我能不能邀请你跟我一起,吃午餐,吃晚餐?” 索尔说着,他不太流利的中文磕磕绊绊的。 宋毓群站起身来。 照旧,他什么也不会做,他会像一座大山似的,挡在林怀真面前。 “我跟你一起进食的话,太影响我的食欲了。”林怀真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 那人当即黑了脸色。 他身后那桌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捂着嘴笑了,另一个听不懂中文,就让向导翻译。 向导面露难色,但他尊重客人,详实的翻译给了自己的客主听。 这是他们在亚洲,这块男尊女卑观念实行几千年的土地上,遇到第一个猖狂的女人。 但莫名的,那女人比起他们之前遇见的女性,多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那种很多男人,都驾驭不住的云淡风轻,在她举止之间随处可见。 企图对林怀真搭讪的男人,被留在原地。 三人结账,已经静静走远。 只是他们没看见的地方,林怀真把从陆沐舟身上抓下来的东西,随手扔在了原地。 索尔羞耻于被林怀真拒绝,他追上前去,却被宋毓群挡住。 这一行人,陆沐舟开口的反抗,林怀真不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自认而然的忽略了宋毓群。 但现在宋毓群站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种属于野兽的压迫力。 他的眼神就像是食肉动物,自蛮荒一来,血腥杀伐来的战斗力。 索尔被他淡淡看了一眼,耳畔似乎响起一声兽吼。 明明是一名基因低劣的亚洲男人,却胆敢反抗他。 “你在干嘛?”林怀真声音上挑,带着笑意。 “我什么都没做。”宋毓群说。 他撒谎了,他刚才用那种狠毒的,恨不能的杀人的眼神,盯着身后还想纠缠的三人。 林怀真明明说了,不希望他动手的。 “你说什么都没做,我就当你什么都没做吧。”林怀真耸肩膀。 比起大陆,香港要暖和不少,但林怀真身上穿着裙子,看上去亮丽惹眼,那些都是昨天,宋毓群陪她逛街扫荡的。 香港此时的经济比起大陆要好上不止一星半点,衣服款式也更绚丽多彩。 林怀真就像个小女孩一样。 什么金银珠宝,捧到她面前,就像是给她端了一碗大米饭,那是普通人的刚需,但她还在辟谷。 可是一件衣服就不一样。 她会为自己喜欢的东西雀跃,只有看到林怀真开心的实话,宋毓群才可以确信,他的妻子,是个骨肉鲜活的人。 “冷吗?”宋毓群问她。 林怀真摇摇头:“其实还好。” “等结束了,我们再去买点秋冬季的衣服,带回去好不好?”宋毓群想起上次在清河镇,林姣姣说她卖的衣服都是在深圳进货,卖给谁都不会卖给林怀真。 那时候林怀真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 宋毓群还以为林怀真不在意,但那时候林怀真可能是不屑。 他总要把林怀真打扮的漂亮时尚,还有找机会去宋家楼宣扬,他的想法很少这么幼稚,但是出发点是不想林怀真输掉任何一成,输的一个小小的点,也要想办法扳回来。 林怀真点点头:“好啊。” “到时候你放开买,有什么东西我都替你提着。”宋毓群又说。 “那你也太累了,我又不是让你当苦力的。”林怀真说着。 宋毓群听完,心里都是甜的。 “我愿意的。”宋毓群说。 “嗯嗯。”林怀真有一种哄小孩的语气对他敷衍地嗯了两声。 比起深交所,港交所模式早就成熟。 宋毓群把开户信息提交之后,林怀真说:“我的呢?我也要开个户头,我保证不动用未知力量,全凭运气。” 宋毓群是功德善人,有大气运,他看中的就不会错,到时候跟着宋毓群,怎么也能大挣一笔。 但她脸皮厚着一点,买进抛出事前,先算上一卦,想赔钱都难。 “已经开好了。”宋毓群一愣,他把被交易所认证的身份信息拿给林怀真看。 刚才宋毓群开户,居然是用的林怀真的身份信息。 而宋毓群把自己放在了经纪人那一栏。 对他操控的那一笔钱,并没有支配权力,只不过是个资金管理员。 “嗯?不是你自己的身份吗?”林怀真不解。 宋毓群解释道:“用我的身份开户的话,在香港挣的钱汇到大陆,然后再转到你的名下,中间需要好几笔的手续费。” “你做生意可真有一套,就连这些鸡毛蒜皮的都算的这么清楚。”一边的陆沐舟已经拿到了自己的开户信息,他颇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 宋毓群白了他一眼。 不管陆沐舟怎么说,林怀真冰雪聪明的,一定能看懂。 就算林怀真不懂,他也无所谓。 他就是要把身家性命,全都托付在林怀真身上,不过这次是挣了多少钱,他可以全身心,不藏私,都归在林怀真名下。 对林怀真而言,这也一大好事儿,有个功德善人给自己挣钱,看来重活一世,也不是没有造化的。 “这几天我可能会耗在这里很长时间,你要累了,可以回酒店休息,或者你无聊了,也可以去逛街。” 宋毓群提前给林怀真打好了防疫针。 林怀真在酒店的电视里也看到了,国家给出的建议是,最近少下水,股市动荡,就在眼前。 有人赔钱,就是挣钱的大好时机。 但其中的风险太大了,不少人还在观望。 宋毓群挑中了几支势头不错,又是本地支柱企业的股票。 这是之前那几只来自华尔街鬣狗,习惯的操作。 有什么比重创支柱企业,更能打击本地经济的。 林怀真看了几天,似乎也看懂了,宋毓群买进的几支股票,涨势都不错。 反观陆沐舟胡乱下注的,一大笔资金,被他玩的赔掉一半。 宋毓群看他可怜,替他指点一二。 陆沐舟嘴上不忿,但心里还是机灵的,再赔下去,回程的他就别想坐飞机,只能坐黑船偷渡了。 两天时间,陆沐舟的钱在宋毓群的指点下,又壮大回去。 他已经没有心情跟宋毓群比了,看宋毓群的眼神,更多的像是在看恩人。 陆沐舟也学乖了,趁着林怀真一个人出去玩儿,他厚着脸皮找上宋毓群。 “你给林姑娘做经纪人是做,要不干脆带我一个。”陆沐舟还是觉得专业的事情与交给专业的人。 宋毓群也跟他客套:“行啊两成佣金。” “你是吸血虫投胎吧。”陆沐舟也是打听过的,这边的金牌经纪人,也不敢跟主顾要两成佣金啊。 他这一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但他在交易所呆着的这几天也看清楚了,就算是金牌经纪人,最近翻车的也不少,只有宋毓群稳如老狗,稳赚不赔。 “你能保证我挣钱吗?”陆沐舟又问了一句。 “你当我神仙吗?”宋毓群说。 “你又不是神仙,你在么好意思要这么多佣金的!你是不是想瞒着林姑娘自己存小金库?” 宋毓群拧着眉头:“那你请便。” 陆沐舟思来想去,就算是宋毓群不行,他背后还有林怀真。 林姑娘那么疼宋毓群,还能眼睁睁看着宋毓群出事儿吗? 一想到宋毓群本来就有一点本事儿,又有林怀真在他背后,陆沐舟心里底气足了几分。 多多少少,挣点钱带回去,要不然他父母,有得用他胡闹当理由,好好给他打一顿。 用不用挨打,全看宋毓群了。 除了相信宋毓群,他也没有别的好法子。 第二天,陆沐舟就也发现了,股市里,有几只股票,涨的很离奇。 还都是宋毓群看中的,他坐着就挣了不少钱。 其他散股也开始跟风。 一般这时候,都要开始抛售了。 陆沐舟劝了宋毓群几句,但宋毓群根本不理他,继续持股。 陆沐舟观察了一下林怀真的脸色,居然还挺好。 那他就差不多放心了。 跟陆沐舟有同样心思的人还有不少,当日抛售的人不在少数。 紧接着,那股票没因为抛售而跌,反而还在涨。 而且涨幅离奇。 有人把股市当成一夜暴富的密码,不过国家机构怎么规劝,都抵挡不住人们对股市的热情了。 不止那一股,宋毓群选中的几支股票,节节攀升。 有不少金牌经纪人,看中宋毓群的稳重的操作,以为他是大陆来的什么大手,一段不算短时间的围观之后,宋毓群也在交易所有了一点牌面。 这样一笔大收入,香港本的豪绅也想来掺和一脚,不少人看中的宋毓群当他们经纪人。 但宋毓群的意思是,需要去问问他的商户。 大家也都对宋毓群背后的那位主顾有所耳闻,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但是短短十几天,就在交易所狂揽几亿。 有人说他是大陆富商,有人说他是高官的孩子。 除此之外,甚至没人知道他是男是女。 但看宋毓群这样风头正盛的经纪人,按理说,就是他的主顾,对他也应该是十分敬重。 可事实情况是,宋毓群对那位深藏不露的主顾,几乎是唯命是从,那就可以看出了,那位的地位权势不一般。 宋毓群除了福德深厚,对金钱的敏锐度也超乎常人。 如果能从那些大佬手中,拿到更多的资金,宋毓群甚至有底气,跟那群在背后,磨牙吮血,准备在港交所,搅弄风云的鬣狗们,一较高下。 宋毓群跟林怀真说这里这件事儿。 林怀真是信任宋毓群的,就如同宋毓群相信她。 林怀真做主,帮宋毓群挑选了几位背景干净的。 毕竟九十年代的香港,乌七八糟,鱼龙混杂,有些手下东西不干净的,不比让宋毓群沾手,折损他福德。 “好。”宋毓群严格的按照林怀真的名单,签订了几分经济委托的合同。 但这份名单上,全部都是正派商人,让其他人对宋毓群被后那个人的底细,莫名有种畏惧。 有了这份名单,几乎就能说明,宋毓群背后的那位,已经把香港背后的黑白势力,摸了个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大陆官方的人,想要做到这一步,属实为难。 阴差阳错的,黑道那些人,也知道最近道上不太平,敬畏着大陆实力,对宋毓群态度,比起想象中要好上很多。 也没有另外找宋毓群的麻烦。 毕竟宋毓群背后,站着的势力,他们摸不准深浅。 对方不主动找他们麻烦,就已经是他们在关二爷哪儿烧了高香了,主动去老虎鼻子下摸胡子,他们岂不是老寿星上吊。 总的来说,在林怀真和宋毓群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宋毓群身上,上了一层高能保护罩。 …… “大师?什么大师?”索尔最近消瘦了,他的体重已经掉了十千克,脸上的颜色跟剩下的炒青菜似得。 “您这种情况,很像是我们说的中邪,所里谢尔顿先生他替你请了一位我们民俗学上的大师。” 索尔手里拿着一支钢笔,一脸的厌恶:“你是说我被幽灵纠缠了?” “我看没有这种可能,我看你就是精虫上脑。” “可他的健康已经出了大问题。” “什么大问题?他不是整天说什么,幼年的女人,细弱的手指,冰凉的触感,我只觉得,可能他不只是喜欢幼女的变态,他还有恋尸癖,那看他,描述的那些,是不是很可信。” 这是一件巨大的办公室,站在落地窗前,能俯视九龙的众生碌碌。 这几个外国人,带着大笔资金,来到港交所,现在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那是他们从一个小国,掠夺来的大笔资产。 二战结束以后,西方的没有停止他们的侵略,只是换上了一种礼貌的外衣。 没有殖民的压迫,没有枪.炮的入侵,但是他们用软性的文化,经济上的为所欲为。 “他们称呼香港为亚洲四小龙,干完这一票,也可是试着去日本或者韩国试试。” 他们端着酒杯,侃侃而谈,亿万普通民众,在他们脚下正过着普通生活。 而几个月前,他们亲手把一个富裕的东南亚小国的经济击溃,本来安居乐业的人民,变成了无数家破人亡。 而现在他们瞄准的是港交所。 资本嗜血逐臭,那些有流动资金的钱人,在关键时刻,一定会抽身而去,吃亏只有被放成工具的企业和散股。 如果事情一直按照他们的剧本演绎,等待他们的屠刀开始收割,就是官方下场的时候,他们就会不客气的,连带着国家储备一起收进囊中。 …… “多少钱?”陆沐舟咬着饮料吸管,一脸错愕。 “一千多亿,如果我没估算错的话,明天就会变成一千五百亿。”宋毓群说。 陆沐舟还是不敢置信:“怎么会这么多。” “大概是因为我比较厉害。”宋毓群说着这样的话,也是一脸沉稳,完全没有洋洋得意。 可是陆沐舟还是不相信。 “快到最后关头了,越是最后实绩,越是疯狂,这里面有你的二十个亿,明天就变成了三十亿,有真真的一百亿,其余,大概都是香港本地一些巨鳄,委托给我的。” 由于宋毓群的杰出表现,最近他的那些香港主顾几乎对他听之任之,说什么都信了状态了。 说好的分一杯羹,谁知道靠着宋毓群,他们分到了好大一块儿肉。 对于宋毓群这样的能人,他们没有那位“大陆高官子弟”的魄力,众多大佬们,对宋毓群的十分恭敬。 毕竟宋毓群要求的佣金数额非常离谱。 而拿到佣金的宋毓群,自己本省身腰杆就足够粗了。 一夜之后,港交所开市,宋毓群直接抛售。 干脆利落。 明明看势头,接下来那只股票,还将有着不错的涨幅。 事情已经闹到那些大佬的眼里了。 他们也不敢来问罪,只是让人过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宋毓群持有着那么一大笔资金,只说再看看。 看着别人挣钱,他们的钱在宋毓群手里,虽说有点心焦,但古话说得好,疑人不用。 宋毓群之前挣了那么多钱,是宋毓群的本事。 但他们只心焦了半天的时间,情况急转直下。 不止那只股票,整个大盘都跌成一片惨绿。 很多人都来不及脱手,眼看着势头正好的股票,会突然跌成那副样子。 一天之中,那些把钱委托给宋毓群的大佬们,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 分别打电话来,表示了他们对宋毓群的信任。 “以后宋先生想做什么就不用来通知了,全听宋先生的意思。” ◎最新评论: 【打卡】 【打卡】 -完- 第37章 ◎他火冒三丈,两撇小胡子都恨不能气急了烧起来。◎ 宋毓群忽然获得了这么多信任,说实话也轻松不少。 与此同时,香港官方终于介入了。 但经过两天的交锋,还是败下阵来,那几天,不少高层建筑进出都需要严格的登记。 太多人家破人亡,走投无路,只想跳楼一了百了。 宋毓群本来的目的,也只是来港交所大赚一笔的。 等那几百个亿打进林怀真的账户里,他就准备走的。 他还没离开,就先被国家方面的人找上门来了。 除了宋毓群,还有其他的,在这次“人祸”之中,大捞一笔的经纪人。 “说让我去帮着国家反经济侵略。”宋毓群回来就把国家找他的目的说了。 “好事儿,积攒福德的。”林怀真大力支持。 宋毓群说:“你同意了,那我明天就到他们的工作区上任。” 林怀真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她巴不得沾染国运功德,还是那句,修行轻松在公门。 “加油干。”林怀真给他鼓励。 陆沐舟乐乐呵呵:“放心吧,我会把真真照顾好的。” 几天下来,他已经把对林怀真生疏的林姑娘的称呼,换成了真真。 听得宋毓群想把他脑袋拧下来:“你再胡说,我替你在交易所运营的那一笔钱,你一个子儿都别想要回去。” 陆沐舟一愣。 “我让你的签的合同你是不是没仔细看?里面有一条,不许纠缠我妻子,不然我有资格随意处置你的钱。” 林怀真听宋毓群解释,他还在“我妻子”三个字上咬了一段重音。 陆沐舟那时候就是病急乱投医,心里对林怀真的人品信任度极高。 但他高估了宋毓群了人品。 陆沐舟撸了撸袖子,又想起他前两天已经打电话回大陆,告诉陆先生和陆夫人,他在香港挣了几十个亿。 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听见父亲那么夸他。 这时候要是忽然听他说,这笔钱带不回去…… 陆沐舟忽然想起来,前几天,三人一起庆功宴的时候,是宋毓群跟他说,是时候跟家里人报喜了。 他也属实是个傻子,就听信了宋毓群的,着急忙慌的跟家里人添油加醋的吹牛,说股市风云,如何变幻莫测,他怎么在众人之间脱颖而出,敛财暴富。 如果从撺掇他往家里打电话开始,就是宋毓群的计划,那这个宋毓群还真是个坏东西! 从签合同那天开始,到忽悠他跟家里打电话,这一切都是宋毓群计划好的。 林怀真看着陆沐舟一脸菜色,还什么都说不出的憋屈愤懑,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林怀真嘱咐宋毓群道:“你不用理他,安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积德积福,量力而为。” 宋毓群听见林怀真这话,立刻就点点头。 除去为了挽回市场下拨的调度资金,宋毓群手里还有上千亿。 一个星期,财经频道的氛围,从一片阴沉,到现在一片欢腾。 宋毓群在加班一周,今天晚上没有计划会要开,下午收盘,他就回来了。 听说不少地方,就连不少地方的天台都解封了,跳楼的人也少了。 林怀真下午计划去九龙的商场,一个是买东西,一个是有人自杀的地方容易产生邪祟,宋毓群加班的日子她也没闲着。 几个经常有人跳楼的地方,林怀真都做了法事,希望那些怨灵不要不要为了找替身,就为非作歹,害人性命。 三人结伴,刚到九龙商场,林怀真没想到她还能遇见熟人。 “林姑娘!还真是你啊!”宋一星追着赶着上前打招呼。 “林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宋一星从一众道士里冲出来,径直来到林怀真的面前。 “我来这边看看。”林怀真指着面前的摩天大楼说。 “这也太巧了,我也是为了这栋大楼来了。”宋一星很欣喜。 宋一星指着他身后的一众穿着道袍的道长:“前一段时间,又不少人来这里跳楼,亡魂怨灵众多,怕滋生事端,国家拨了我们过来。” 坠楼身亡的人,会成为缚地灵。 前一段时间,股市里赔钱,之后在各地跳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林怀真这几天也不是白玩儿的,她走访新闻里有坠楼事件发生的各个地方,听说有些地方有闹鬼的传说。 缚地灵在哪儿作怪,只能靠着找替身的方式解脱。 林怀真在几个地方做了除鬼。 “既然另有安排,那就交给你们来处理吧。”林怀真从陆沐舟哪里要了一份地图。 地图上有着红色的麦克笔标注痕迹。 “这几个地方的问题我已经清除了,你们就不用去了。” “林姑娘也是专程为了这件儿事儿?”钟隐走上前来,对林怀真很是恭敬。 林怀真淡淡一笑:“也不算专程,就是人在香港,又遇上了这件事儿。” 她相貌好,一脸无忧无虑,看起来像是谁家的千金,其余几个大师对着钟隐师叔侄两人挥挥手:“今天一天有的忙的,你们茅山金主多,但也不要放到这时候联络感情。” 这话说得酸溜溜的。 说话的人是个中年人,留着两撮老鼠胡子,一双眼睛里带着精光,他站在众位道长之间,略微显得有些矮小。 尤其是白白净净的宋一星上前,跟他对比,越发显得他像是一只黑皮老鼠。 “路道长,这位林姑娘可不是来添乱的,她是来帮忙的,你看这个地图上标着红色标记的地方,你眼不眼熟。”宋一星兴冲冲地问道。 “这些地方就是标着红色标记的,都是林姑娘之前已经处理干净的地方。”宋一星跟诸位大师分享这一消息。 跳楼潮产生的冤魂,容易对社会安定产生不良影响。 “她?处理干净?”那位路道长摸着他的老鼠胡子,眯着眼睛看向林怀真。 其他道长虽不置可否,却给茅山面子。 别的不说,茅山传承源远流长,老道祖更是玄门的中流砥柱。 如果只有上一代也就算了,宋一星在道门新一代中,是天之骄子。他宋一星的几个师兄弟虽然被宋一星的名头压着,可单独拉出来,都是能扛事儿。 那路道长跟茅山的恩怨体就久远的多了。 路道长师门名不见经传,但是曾出了一位人人除之而后快的前辈,西山鬼老。 那鬼老就是宋一星带回茅山的,除掉鬼老的过程中,宋一星的师哥还被杀害了。 他们门派无力清理门户,反而是茅山动了手,这就好比茅山道士揪着他的脖子,狠狠扇了他几巴掌。 “她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能有那个本事?”路道长挑刺。 宋一星讥讽道:“怎么,你们没本事,放任同门残害苍生,就觉得这天下的人都没本事了吗?” 这话一个字都不偏,像是一把钢针插在路道长的心口之间,他火冒三丈,两撇小胡子都恨不能气急了烧起来。 ◎最新评论: 【打卡】 -完- 第38章 ◎他那样子,大概就是别人说的社恐人了吧。◎ 宋一星是茅山的小徒弟,茅山这次公派来的几位,都是宋一星的师兄弟,主事儿的人是钟隐。 作为长辈,钟隐不能放任宋一星肆意妄为:“休要在你路前辈面前放肆。” 宋一星一脸的混不吝:“我那句说错了,就劳烦路前辈指正。” 宋一星身子站的笔挺,他抬高下巴,不知天高地厚似的。 “你们茅山势大,我怎么敢指正你们茅山这位天之骄子!”路道长面色不虞,看着宋一星的眼神里带着怒气。 “你们茅山仗势欺人也不是第一次了,路上冒出来个小姑娘,你们说她厉害,就是你们茅山说的算,我等那个敢反驳。” 路道长一开口,就是一顶茅山只手遮天的大帽子扣下来,几个茅山弟子,都气的七窍生烟。 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他们正想跟路道长好好争辩一番。 却被钟隐拦了下来。 他们茅山弟子众多,上面派遣公务的时候,自然要多出力,因而在香港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派遣来几十为道长里,茅山十几人,龙虎山十几人,其余道观加起来也只十几人,散修只有几人。 真要是放任弟子跟路道长起了争端,那他们茅山以后就不得不背着仗势欺人的黑锅了。 “听这位道友说,此事似乎还是因我而起。” 一道清越动听的声音响起。 林怀真上前。 她身量纤细,打扮明亮,微微卷曲的长发披肩,上身是一件橘色大衣,脚上穿着的是长筒靴,就算是内地明星,也不如她打扮摩登。 林怀真站在宋一星等人身前。 宋一星和他的师兄弟们,身上穿的都是深色道袍,两相对比下来,越发凸显出林怀真明亮动人。 本来就对茅山心存怨怼的路道长,更不能相信,林怀真能是什么大师。 “钟道长,你们茅山说话算数吗?这可是公派的人物,你别嫌我市侩,说难听点儿这就是皇差!办砸了你们茅山担着,还是要我们都替你承担?” 路道长厉声厉色地追问。 这话说着,几乎就算是把钟道长带着茅山胡作非为的帽子扣了下来。 “我来承担!”林怀真说。 那位路道长被林怀真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没料到,他面前的这个女孩,看起来乖巧柔弱,说起话来,声如洪钟,震耳发聩。 “你来承担?小姑娘,就怕你承担不起啊!”路道长修为很一般,他看不出林怀真的修为高低,林怀真俗世人一般的穿着打扮,又让他误以为林怀真是茅山派的信徒。 茅山不就是仗着他们的那些出手阔绰的香客们吗? 路道长把林怀真当成茅山的香客了,对林怀真态度对比对待其他人,就收了了几分,不至于那么张牙舞爪。 “有什么承担不起?我说了扫清了地图上标红的几个地点的秽物,我便真的做到了,不信你大可以去查访。”林怀真说。 其他道长听闻此言,总觉得不无道理。 “林姑娘,不用搭理他。”宋一星拦下林怀真。 林怀真淡淡扫了一眼路道长,“好。” 她淡扫娥眉的样子,清清淡淡的,可就是看的路道长心里发毛。 众人的眼神来回,路道长受不了两个小辈的顶撞:“嘴上说的好听,万一事发了,我看你要怎么承担。事关黎明百姓的大事,你要拿一个捅穿了的破篓子,向公门交代嘛。” “好一套正义凌然的说辞。”林怀真神色平平淡淡的。 人流如织的商场,宾客来来往往。 人群中之中,有一名女孩,形只影单,她神色僵直,表情木然。 她在人群之中游走,身上带着晦气。 林怀真看向她。 衣着打扮普通,样貌秀丽,只是精神恍惚。 她径直进了商场,最近跳楼的人少了,通往天台的楼体就在不显眼的地方。 林怀真像是一名旁观者,看着女孩一步步迈上阶梯。 “她……”宋一星不愧是当今玄学界新弟子中的翘楚,除了几个辈分高的龙虎山前辈,和茅山的钟隐,其余人对那女孩儿都没有过多地留意。 宋一星指着那女孩说:“她是不是被此地的秽物,蒙蔽了心智!” “什么女孩儿?说无事的是你们茅山,说有事的还是你们茅山,还真是好的坏的都由着你们说了算。”路道长还在纠缠。 “聒噪!” 那个路道长见机就要挖苦两句,却被林怀真冷声呵斥住。 “你无能,当然什么都说了不算。”林怀真又补了一句。 路道长当即脸上挂不住:“你这个黄毛丫头说什么!” “路道长,不要起口舌之争!”钟隐颇为严肃地说,茅山道门威严,放任路道长非议多时,钟隐早就看不惯他。 “钟道长,那女孩有异样,我先走一步了。”林怀真迈步上前。 她追着那个女孩往前走。 宋一星说:“师叔,此地邪祟未除掉,要不你们开始吧,我去看看林姑娘出手,只是观摩,都能让我受益匪浅。” 不等钟隐答应,宋一星已经追着林怀真去了。 龙虎山天师府这边,张凌宗道长推了推他的小徒弟,“宋一星那么推崇那个姑娘,总不能因为人家姑娘长得漂亮,你也跟上去,看看那小姑娘的深浅。” 小弟子平时最木讷乖顺,听了师父的嘱托,立刻跟了上去。 小道长名叫张映雪,在龙虎山一众弟子里,他最用功,也最乖巧,他师父也最愿意教导他。 他跟着林怀真两人上楼,中间林怀真回头看他一眼,他就像是那受惊的兔子一样,怯生生的躲到一边儿去了。 “那是张映雪,挺乖的一个孩子。”宋一星说。 “跟你年纪没差多少,你怎么还叫上人家孩子了?”林怀真摇着头。 “他啊,太乖了,脾气还好,跟谁都不生气。”宋一星这么夸一个人,说起来也十分难得。 “看样子他不打算跟我一起。”林怀真看着张映雪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探头探脑的样子,看上去还有点儿可爱。 他那样子,大概就是别人说的社恐人了吧。 ◎最新评论: -完- 第39章 ◎明明萍水相逢,对方却不辞辛劳,救她一命。◎ 林怀真身边带着几个大男人,那么堂而皇之的跟着女孩。 女孩回头的时候,就对上林怀真的一双眼睛。 林怀真站在阶梯下,她半仰着头,眼睛里盛放着洋洋洒洒的阳光,眉眼清隽。 从那个女孩的角度看过去,她只觉得林怀真不像来自凡间。 女孩从不知道,还能有人从光里走出来,不像她,人生一片灰暗。 她就那么看着林怀真。 “你也上楼。”林怀真开口了。 女孩哑然,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林怀真的问话,她是要上楼的,她上楼是要寻死的。 但是看起来林怀真,带着几个人同伴,大张旗鼓的跟过来,更像是来看风景的。 女孩不禁在心里设想,假如她纵身从十几层高的楼上跳下去,那不是要林怀真等人看见她尸体的血肉模糊。 女孩想着,果然,她生来就是个衰人,就连死了,都只能让别人觉得晦气,搅扰的人家不能好好看风景。 “要一起上去吗?”林怀真问她。 显然那女孩有些生分,对于林怀真的提议,她不置可否,她走在前面,闷头看着脚下的楼梯。 这栋楼的楼体设置在大楼主体外,每上一层,都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景。 商场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她看来,都渐渐缩小成一个个晦暗不明的小点儿。 几人就这么不言不语,一起上了楼。 “这里风景真不错,一览无余了。”林怀真伸着懒腰。 现在顶楼天台的气氛,就不像是能跳楼的样子…… “你叫什么吗?”林怀真问了一句。 “孙青青。”女孩说话声音很小,始终保持着对林怀真一行人的戒备。 “你是做什么的?在什么地方工作。”林怀真语气淡淡的,普通叙话的方式,淡淡问着。 女孩儿反应总是慢半拍,但对林怀真的问题,她的回答的很认真。 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者她,又似乎是她的求生本能。 “在一家外企,做助理,平时的工作,就是一些端茶倒水,拷贝文件。” 她说的很慢,渐渐的,她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是工作有什么不顺心的吗?”林怀真又问。 女孩脸上出现犹豫挣扎的神色,她惶惶然看着林怀真,似乎在判断林怀真是不是一个可信的人,但是,她更忌惮的人,是林怀真身后的几个男人。 她苦恼的原因来自于异性吗? 商场这边无比繁华,在这个地方跳楼的人,会变成此地的缚地灵,有些是天生的恶灵,以残害活人为乐。 有些是不想做几百年的缚地灵,被困在一座楼的上下,就滋生恶念,从人群中选出一个来做替死鬼儿。 但总有一条,不是所有鬼怪都像是之前在姑娘庙遇见的那个赵姑娘,受着香火供奉,有了法力,想缠谁就能缠着谁。 这些新死的鬼,一个个欺软怕硬。 平时喜事连连,阳气旺盛的人,就连鬼都不敢轻易招惹,所以一般那些东西选中的,无非就是孙青青这样的,垂头丧气,正在人生的坎儿上的倒霉人。 孙青青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公司里的老板,是外国人,他对我很不尊重,不,是他们,我的几个老板,对公司里的女员工,都不尊敬。” “一开始的时候,我需要那份工作,因为我的母亲正在病房里,但是前不久我母亲去世了,为了母亲我可以忍受他们的言语上的骚扰,没有母亲作为动力,我就打算辞职了,就算是去洗盘子,我也能有尊严的养活我自己,可是……” 说到这里,孙青青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那些隐秘的,恶意的,侮辱羞辱,对她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可是现在他们说……我无亲无故,甚至就连要好的朋友都没有,如果我现在选择顺从他们,就可以以情人的身份,跟他们去国外,如果我反抗,他们就会雇佣黑社会,绑架我,然后再用黑船偷渡,送到东亚小国,到时候是送到红灯区还是由他们带着,就要看他们的心情了……” 那些人对孙青青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恶意的展望,故意将孙青青的未来,描述的暗无天日,以带给孙青青精神上的压迫。 他们非常享受本来抗拒的孙青青,被他们吓的弯折腰身,脆弱无助的样子。 对卑劣的他们而言,除了尼古丁,酒精和大.麻,就剩下性.欲舒缓他们在股市遭遇的波云诡谲。 无巧不成书,孙青青工作的那家公司,正是那天,林怀真三人,在早餐厅遇见的无理的三人。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直接对孙青青下手,道德感低下的他们,就算在临时租赁的办公室,对孙青青做了什么,也不足为怪。 但是他们做不到。 “他们几个……都是变态,不行……又要把那种负面的情绪发泄在女员工的身上,那些恶毒的语言,精神压迫,让女性恐惧他们,他们从能获得一点点精神上的慰藉。” 陆沐舟立刻捕捉到了其中的重点:“不行?” 正对那些话羞于启齿的孙青青,只能低下头。 “他们几个都是外国人……是不是他们还撞鬼了?”陆沐舟的问题很敏锐。 孙青青忙不迭的点头:“对,他们几个被一只女鬼缠上了,一开始只缠了一个,后来他们请道士来除邪,就直接把那个东西惹恼了,开始祸害他们三个。” “总之从那以后,他们三个吃不好睡不好,对那些事儿……也就有心无力了。”孙青青说着,她的眼泪就差不多干了。 那些人都是渣滓,“说起来也是老天爷有眼,他们才会被那个鬼东西缠上。” 曾经被那个鬼东西缠上过的陆沐舟当即就不自在了。 “不是老天爷有眼,让那赵姑娘去缠那三只外国佬的,就是你面前这位姑娘。” 陆沐舟介绍道。 “赵姑娘?”宋一星不解。 宋一星不明白,可孙青青明白,她是见过那缠人的女鬼的。 那只女鬼,就自称赵姑娘。 “你过来。”林怀真对孙青青说。 孙青青靠近。 林怀真的指尖,轻轻在她灵台处一点。 轻飘飘的一下,就让孙青青精神一荡。 那种感觉,就像是好好睡了一个饱饱的觉,又像是热的时候,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汽水儿。 总之,出身不好,后来又扛着家里的担子,担负着母亲医药费的孙青青,从来没有这么舒坦过。 “这是……”她看着林怀真。 林怀真说:“我把你身上积攒的霉运秽物清除了,你就当你是重新活了一次,不要想着放弃生命,以后过得让自己开心点儿。” “放弃生命?”孙青青这时候想通了,林怀真等人,跟着她上来之前,就看出了,她本来就是打算跳楼的。 目的就是阻拦她,明明萍水相逢,对方却不辞辛劳,救她一命。而且看来,以前她在公司里,借着女鬼赵姑娘祸害人的光,才苟延残喘,也是机缘巧合,承了林怀真的恩情。 孙青青捂住嘴,她忽然嚎啕哭起来。 之前她诉说自己的遭遇时,眼泪默默,但现在她哭的声音很大,像是发泄,又像是喜极而泣。 “那几个外国佬太不是东西了。”陆沐舟咬牙切齿。 只有宋一星好奇的问起关于,那位赵姑娘的前因后果,一直在一边偷偷竖着耳朵的张映雪,虽然躲得远,但修道人耳聪目明,愣是一点儿也没错过。 陆沐舟自己提起来,半是恼怒半是羞。 “陆公子仪表不凡,不是不能理解。”宋一星玩笑着,就连一旁的张映雪也微微点头附和。 “你们这是在笑话我?”陆沐舟想着早知道,他就不提起这茬了。 林怀真看了看时间:“除去地方邪祟的事儿,就交给道门诸位,赵姑娘是我送去的,那就该由我去了结那事儿。” 宋一星说:“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来,就看见楼下广场上,有着比他们的天台还热闹的景象。 道长们正在布阵,除去邪祟的仪式,一丝不苟,引得不少路人前来围观。 林怀真凝眸看着。 “林姑娘,有什么不妥吗?”宋一星问。 “林姑娘先前在别的地方做……那个仪式的时候,都是随手一抓,就能解决的。”陆沐舟帮着解释道。 难怪那几个道士那么看重时间,原来他们做起林怀真随手为止的事儿时,居然要有这么大阵仗。 “让林姑娘见笑了。”宋一星说。 林怀真摇摇头:“苍生芸芸,本来就分稚子老弱和身强力壮,也有得到先后,有为和无为也分不出好坏来。” “是,不过是苍生,为道门责任尽力。”宋一星说着对林怀真一拱手。 张映雪低头思索片刻,之后也拱了拱手。 “受……受教了。” 虽然话少,说起话来还磕磕绊绊的,可张映雪也在林怀真的话里听懂了道理,了悟的天机,总要感谢一番的。 宋一星不由得羡慕道:“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到林姑娘这样的地步,拂袖来去,荡尽世间邪魔。” 张映雪倒是能沉得住气:“早课不缺,晚课不漏,砥砺修行,总能的。” ◎最新评论: -完- 第40章 ◎林姑娘有这手腕,何苦来骗我们。◎ 那位路道长眼神冷飕飕的,他眼神如刀子一般,刺向林怀真。 看起来,他还是十分的不服气。 林怀真抬眸,她的眼神如深林,如幽潭。 “林姑娘?是有什么不妥吗?”宋一星问道。 林怀真往前走了一步,正面对上那位路道长。 “看来路道长,对我还是颇有微词。”林怀真说着,她抬起手。 商场上人来人往,晦气邪祟交织,却都渐渐凝聚在林怀真的手掌间。 那位路道长呆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世上有人有这种的神通,他宗门里,听说天赋最高的就是那位叛逃的西山鬼老。 但和林怀真现在展露出的强悍力量相较,就算是西山鬼老,也没有一战之力吧。 “你……”路道长几乎颤抖。 林怀真脸上是一种自得,似乎天地万物都被她掌控。 “你为什么能……能做到这么厉害?” 众多祈福驱邪的道长,齐刷刷望过来,他们看着林怀真,眼神里有敬畏,有惊骇,有不可思议。 龙虎山那位老道长看向张映雪。 “映雪!你刚才跟着林真人上楼,可多了什么见解?” “有的,只是在心中,映雪不知道怎么说。”张映雪支支吾吾的。 “有就好,有就好啊。”他正高兴着,忽然又想起来,林怀真已经跟茅山搭上线,他们天师府到底是慢了一步。 “映雪啊,你年纪小,以后有机会,多多跟林真人来往。”龙虎山这位师父,交代起自己的徒弟,当真是一点儿也不藏私。 “这下诸位可信了我吗?就算不信,那地图上标记的地方,诸位也能一一去验看。”林怀真说话时,自有一番霸道傲气。 “林姑娘有这手腕,何苦来骗我们。”钟道长理直气壮地说。 龙虎山的师父点点头:“林真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将来飞升也不无可能,也就我们这些庸碌凡人,在这些小事儿上,斤斤计较。” 那位路道长已经七窍生烟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羡慕天师府气派威严,道门魁首;嫉妒茅山宗门,信徒众多,日进斗金。 现在忽然又见一个小姑娘,手段了得。 声势比不上人家,金钱比不上人家,修行跟是被碾成渣渣。 那位路道长,在亲眼目睹了林怀真施展一招之后,就已经道心不稳了。 不过也怨不得旁人。 林怀真的宗门也是微末的小山门。 修行之事,总来只在修行者的本心里。 林怀真挥了挥衣袖,带着孙青青离去。 宋一星等道长,身上领着公差,就算是有林怀真提前出手,帮他们解决掉比部分,按照他们的进度,还要忙上许久。 就算是宋一星有心跟着林怀真去看热闹,也抽不开身。 林怀真还有事儿没有料理,那三位外国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既然他们有心为恶,不要怪报应不爽。 孙青青在前面带路。 本来今天她应该来这里上班的,但是她实在是受不了上司的压迫,那种感觉就像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虽然她身边跟着林怀真,她也见识了林怀真的手段,和那些道士对林怀真的崇敬。 可是恐惧感不是一夕之间就能克服的。 她看着高耸的写字楼,很想发抖,却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应该勇敢点儿。 要不然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抓住自己的未来。 “林小姐,就在这里了,十楼,一层都是他们的办公楼。”孙青青抬起头,强迫自己面对:“林小姐,你听说过最近港交所发生的狙击事件吗?就是他们做的。” 孙青青眼神里有了痛恨,除了自怨自艾,她已经很久没有热烈的情绪了。 高兴了就笑,难过了就哭,这是林怀真点拨她后,她才有的精神状态,虽然普通,确实她求之不得的正常状态。 “不过他们一开始自信满满,后来就在中国踢到了铁板,虽然不知道是哪位股市大神出手,总之他们在股市里吃了好几个闷亏,包括后来,国家出手管制,他们差点输的底裤都留在股市里面。” 林怀真看了宋毓群一眼。 宋毓群眉眼温和,他的目光总是黏在林怀真周围的,感受到林怀真的目光,他淡淡一笑。 说起来孙青青跟他们夫妻两个还真是有缘分。 她提起的让仇人在股市里吃瘪的人,除了宋毓群,还能有谁? 林怀真站在楼下,轻声笑了一下:“这位赵姑娘倒是很执着啊,居然还在。” 执着?陆沐舟最害怕那位赵姑娘执着了,倘若那位赵姑娘还惦记着他,他这身子骨,经得起赵姑娘纠缠几天的? “林姑娘,我……” “无妨的,就算你又被缠上了,也有我帮你化解。” 有林怀真这句话,陆沐舟就彻底放下心来:“来,我在前面开路。” 陆沐舟说着走在前面。 写字楼的保安眼看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看着几位年轻人气势汹汹,往里面闯,第一时间条件反射性的出面阻拦。 负责开路的陆沐舟大少爷做派,当即从兜里抽出一张大额钞票,有给小费的姿态,拍在保安怀里。 孙青青也已经把她的工作牌拿了出来。 保安当然没有拦路的必要。 在这看起来这几个人非富即贵的,说不定是楼上哪家公司的贵人,保安们不想得罪。 上了电梯,直达十楼。 林怀真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走进去。 十楼一层都被三个外国佬租了当办公区域,电梯门一开,林怀真就感觉到整个空间乌烟瘴气的,透着阴森。 港交所已经关闭,现在还在办公区域,不过是设想着明天怎么应对,总不能真的把底裤都输在港交所。 那让他们怎么回华尔街?他们都觉得自己是从华尔街出来的,嗜血逐臭的饿狼。 但说实在的,他们现在的境遇,更像是三条落水狗。 “你们是谁!” 他们三人正在互相埋怨,并且无计可施。 对方的手里有一张王牌,他每次加注的企业,都异常古怪。 本来被他们耍的团团转的散股民,也开始变得不听使唤。 “是你。”索尔还记的林怀真。 少有的让他颜面尽失的女人。 他还记得林怀真是怎么冷漠倨傲,为着林怀真,他被同伴嗤笑了很长一段日子。 “美人儿,你怎么来了。” 他的目光在孙青青和林怀真之间来回看,然后再看向陆沐舟和宋毓群。 在他眼里,陆沐舟和宋毓群不过是比普通的亚洲人个子高一些的男人,甚至他高傲自大,狂悖偏执地认为,亚洲人的基因就是劣等的,偶尔矮子里面拔将军,出来那么一两个个子高一点儿的,也不足为据。 他这一番心理活动,当然是为了说服他自己。 他还记得那天在早餐厅,宋毓群犹如百兽之王的一眼,他当时被吓到了。 而他们洗刷自己恐惧的方式不是战胜,而是幻想。 一阵阴风吹过。 是赵姑娘。 赵姑娘死的时候只有十几岁,但是做鬼已经有几十年的岁月了。 索尔三人一起打哆嗦。 这位赵姑娘像是一位顶级猎手,她的目的不是杀死猎物,而且戏耍猎物。 她从来不下杀手,但是三人噩梦,半夜被冻醒,加上股市赔钱,诸多的精神压力之下,他们几乎要疯了。 “哎,是你啊。”魂体只露出一张脸的赵姑娘对着陆沐舟盈盈一笑。 陆沐舟当即打哆嗦。 “你不要缠他。”林怀真说。 赵姑娘的脑袋围着林怀真转了一圈儿,又看了看宋毓群:“你都已经有郎君了,怎么还来跟我抢?” “我不跟你抢,只是阴阳殊途。”林怀真说。 “那他来殉我不就是是了,梁祝里有情人能化蝶,牡丹亭里生者死死者生的,都不是人间佳话吗?” 赵姑娘说着,她声音清脆,透着天真。想必生前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她头上的钗环玲玲作响。 陆沐舟已经被她吓得魂飞魄散了。 他刚刚有点出息,挣了一笔钱,让自己父母开心,他还不想死。 林怀真不紧不慢地问道:“佛门有好生之德,我道门也最是贵生,他的一条命,凭什么为了你就要没了?” 她好整以暇的坐着,等着赵姑娘开口。 索性赵姑娘不是蛮横不讲理的鬼,她瘪了瘪嘴:“是啊,要是能活着,那个愿意去死。” “这可真是没意思之极了。”赵姑娘现身,她的那张脸又小又白。 虚无的飘在空中时,看上去吓人极了。 她的手指细弱修长,单独看起来,像是能把活人的心肝儿生取出来。 但她现了原形,看起来反而没有那么恐怖。 她身上穿着一身上个世纪的旗袍,身段袅娜,弱柳扶风。 俏生生的脸上,多的是哀愁,发黑如墨,金钗玉簪,手上也带着灵巧的一对儿手环。 “我是不是也挺美的。”赵姑娘最后问了一句。 不自觉看待半晌的陆沐舟有心说实话,怕赵姑娘的情意死灰复燃。 但要是说假话,又怕他惹不起这位祖奶奶恼羞成怒。 林怀真说:“美是美,就是少看点儿苦情话本,小小年纪,眉头怎么皱的跟苦瓜一样。” 赵姑娘听完林怀真的话,一张脸都皱的跟苦瓜一样了。 “哼。”哼了一声,不忿的赵姑娘还是找了一面镜子,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苦兮兮的小脸,居然觉得林怀真说的对,笑起来时好看一点了。 索尔几人看了半天,终于看懂了:“你们都认识?” 林怀真笑着说:“我华夏的待客之道,怎么样?赵姑娘将几位招待的可还算满意?” ◎最新评论: 【打卡】 -完- 第41章 ◎合着你们还能喘气儿,就不放弃吹牛。◎ 林怀真的话,让他们如遭雷击。 虽说他们总对肤色,种族之类的东西洋洋自得,但能混到今天,足以见证,他们不只是低俗下贱。 理解能力,他们是一点儿也不欠缺的。 至少林怀真那句话的意思,他们是完美的理解了。 “你说什么?是你操控的?这只女鬼,是你放到我们身边的?” 索尔一脸震惊,他不能理解,他招惹的女人,是个恶毒的女巫。 “她是女巫!说不定那天早餐厅,我会被她勾引,就是因为他在我们吃的东西里放了她的指甲或者头发,都是黑魔法的效力!” 索尔几乎是癫狂的,这样就能合理解释,不是他主动看上这名亚洲女性,是这女人先对他动的心思! “你想吃屁!”陆沐舟对索尔的话嗤之以鼻,这鬼佬,还真是恬不知耻,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外国是没有镜子吗?实在不行你去铜锣湾,你去尖沙咀,对着太平洋的水,好好看看你的鬼脸,林姑娘多看你一眼,都是遭罪。” 陆沐舟骂起人来,一点脏字都不带。 “你!”索尔近期的中文有所进步,他能听明白,陆沐舟是在骂他,而且骂的很难听。 他很少这么被人羞辱,被恼怒冲昏了头脑之后,他也顾不上他一直标榜的高贵风度。 索尔握紧拳头,他对着陆沐舟快速出拳。 但他低估了陆沐舟的反应能力,由于陆沐舟父亲的原因,陆沐舟从小就在军营里摔打着长大,根本不怕他着点儿三脚猫功夫。 不止不怕,陆沐舟反手握住索尔的手腕,狠狠一掰,只听见索尔一声惨叫。 “野蛮人。”陆沐舟嘲讽道。 那三人都是一脸怒色,这些日子可不止是索尔被那赵姑娘纠缠,他们也没能逃过去。 也不知道这女鬼是不是有分身术,无处不在的纠缠他们。 现在罪魁祸首的林怀真都打上门来了,偏偏他们还没有一点儿办法,能对林怀真施展报复。 自诩上等人的他们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巧了的是,林怀真也没受过。 她冷冷看着那三人。拉赫 “不过是一个女人,带着一只鬼,有本事弄死我们啊!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不还是好好活着。”这三人之中,谢尔顿中文最流利,对华夏文化了解的也最多。 但他也只是一知半解,也是他提议请个道士来驱邪。 半吊子的他请来的道士也是个半吊子,又是烧香,又是上供,烟熏火燎之后,没有一点儿成效,反而是在赵姑娘现身之后,那道士就被吓跑了。 不过着三个人也是够嘴硬的,明明都已经是一脸菜色,看起来像是得了三十年肺痨病的衰弱样子,非要说他们还是好好活着的。 “合着你们还能喘气儿,就不放弃吹牛。” 陆沐舟越发的觉得着三人真可笑,大言不惭,自以为是。 林怀真看着他们身后:“谁说这里,只有赵姑娘的,这栋写字楼,可是九龙的最高建筑。” 索尔忽然背脊发凉,像是背上背着冰块,汗津津湿乎乎冷飕飕的。 “你在说什么?”索尔猛然回头,他的背后空无一物,只有亮着白炽灯冷光的办公室。 倏尔,灯影开始摇晃,桌子上的稿纸资料被风吹起。 明明门窗都关的严实,这阵风是从哪儿来的。 赵姑娘迈着她的三寸金莲,双手撑着在自己的纤腰上,她冷哼一声:“哼,自作孽不可活,本姑娘我是受着香火供奉的,对你们只是小惩大诫,削弱你们的气运,害你们,我还怕脏了我自己的手,你们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都是你们自找的,怨不了旁人。” 这栋写字楼,也曾经是走投无路的股民,聚集跳楼的一个地点。 索尔也曾经举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把纵身从天台上跳下去的人,当成一种取乐的工具。 那是他们在股市大获全胜证明。 “你们胡说,什么都没有!”索尔大叫着,他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却总有一种,身处冰窖的感觉。 林怀真可悲的看着那三人:“你们现在回头看看。” 在那林怀真那慈悲的眼神之下,他们如芒在背。 甚至产生了立刻逃跑的冲动。 索尔想要回头,却被谢尔顿拦住,谢尔顿说出他的感受:“有一双手,正在我的后背上……” 那双手就像是打招呼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感觉十分清晰,就像透过衣服,是拍了他的后背皮肤上。 除此之外,谢尔顿眼角余光里,还看见了索尔的后背。 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趴在索尔的后背上。 “不能回头。”谢尔顿说,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还说不定。 林怀真说:“他们都是被你们害死的冤魂。” “我们害死……我们?”索尔恐惧的瞪大眼睛,几乎要把眼角瞪裂开。 “股市那个地方本来就风起云涌,他们跳楼是因为他们是弱者,把全部身家放进一个不确定的地方,他们没想过这个结果吗?他们想过!但是他们无法抗拒巨大的利益。” “他们以为他们是淘金者,但连一张通往金矿的地图都没有,他们就是胆大妄为,就是自以为是,有脆弱无能。” “他们!活该!”索尔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通红,他不断的咒骂着。 “他们就是我们养在鱼池里的鱼,注定要在我们饥饿的时候,被我们吃掉,这是他们身为弱者的宿命!” 背后的那些阴秽的东西,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这个一认知,给了索尔自以为是的勇气。 他壮起胆子,高声喊着,猛然回头。 “蠢货们!认命吧!” 索尔愣住了。 他踉跄着,半是后退,半是正哆嗦。 乌压压,血粼粼的一片。 只看一眼,就让索尔有种想吐的冲动。 他看着那些。 “鬼!救命!救命。” 他的面前,有穿着西装的男人,有老人,女人和孩子。 他们像是一堆木头,身体僵直的站在哪儿。 他们保持着死后的惨状,五官狰狞错位,血肉模糊,鲜血顺着他们的脚,缓缓流淌过来。 可能是由于从高处坠落后,身体骨头错位的原因,他们站姿都很奇怪,手脚歪斜,骨头茬都漏在肉外面。 那么阴森可怖,那么毛骨悚然。 索尔退后半步,他被什么绊倒,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 他的腿脚发软,倒了可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可是那些东西的“眼神”?他们的脑袋,都一片模糊,大多数的五官都糊在一团,可是索尔就是感觉到了他们的眼神和目光。 齐刷刷的,聚焦在他们三人身上。 那是一种躲不掉的纠缠。 “你那么理直气壮,现在又为什么要怕呢?”林怀真的声音霎时响起。 就像是在索尔的心里敲响一口钟。 “为什么……”索尔说不出话。 林怀真说:“嗜血逐臭,为了一己私欲,谋财害命的不是你吗?如今冤有头债有主,你怎么就怕了?” 索尔摇头,他在否认,刚才那个大言不惭的人,仿佛已经不是他,此刻的他胆小畏缩,可悲可耻。 “他们弱的时候,你可以把他们的命当做玩乐的工具,将他们的痛哭流涕,绝望无助当成标榜胜利的勋章,如今风水轮流转,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林怀真冷冷道:“你们,活该。” ◎最新评论: 【打卡】 -完- 第42章 ◎你们小夫妻真没意思。◎ 林怀真的话让他肝胆俱裂。 “既然你说弱肉强食,你猜猜他们现在能对你做什么?”林怀真淡淡的问。 她这样古井无波,反而让索尔更清晰的把她的话听见心里。 “做什么……”那些姿态恐怖,满身仇恨和怨念的亡灵还能对他做什么?他们会要了他的命的。 “要你的命?”林怀真轻轻反问。 索尔恍然发现,似乎她拥有能看穿自己心思的力量。 惊惧恐慌无助。那种脑袋上悬了一把剑,随时可能掉下来的感觉,让他止不住的发抖。 “你以为只是简简单单要你的命?你带给他们的折磨,可不止如此,无辜被牵连的人凭什么要死?” 林怀真淡淡的问。 “他们是如果愿意,这可以折磨你一生一世,让你永远生活在焦虑困顿中,他们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食不能安,寝不能寐。” “所有你你想闭眼的时候,眼前出现的都是他们,痛苦疾病,贫穷霉运,这是他们能让你轮番感受的。” “他们所经历,足以让他们放弃生命的痛苦,会轮番让你体会一次。” 林怀真说着,索尔感受着他面前的阴寒,一点点儿侵入他的肌肤,骨骼。 那种刺刺的痛苦折磨着他。 他嘶吼,他挣扎,可没有一只鬼愿意放过他。 那三人缩在一起,他肝胆俱裂的恐惧感将他们淹没。 尿液顺着他的西裤淌了一地。 三人统统没了人样,比起死亡,这种被死亡威胁,临死之前注定遭受折磨的感觉,让他们有种逃无可逃的恐惧。 木讷的鬼混一拥而上,将他们堵住。 “真恶心。”赵姑娘捂着鼻子。 她悄默默的往陆沐舟跟前蹭:“陆郎啊,你怕不怕,你要是怕我保护你啊。” 陆沐舟怕,但他也怕赵姑娘。 林怀真口中念咒,陆沐舟一愣。 前几天宋毓群在忙,都是他跟林怀真去驱邪的,林怀真现在念得咒语,就是超度亡灵的。 渐渐的……那些脸色狰狞的鬼怪,表情渐渐变得平和起来。 他们看向林怀真。 林怀真叹口气,他们也都是苦命人。 “自杀着身上本来就背着渎生的罪孽,伤人害命,更要受轮回之苦,今日我将你们超度,安心投胎去吧,苍天有眼,法不容情,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归处。” 不过是片刻功夫,在林怀真一声声咒语之中,枉死鬼们都放下执念。 他们去了。 地上三人,狼狈的缩成一团。 不等他们回神,门外闯进来十几个人。 “跟我们走一趟吧。” 房间里的灯光,刷的一下全都亮了。 几个警察打扮的人,环视一周,没想到这里能有这么多人。 他们的逮捕目标,缩在地上,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来人身上穿着警服,先是把目光放在了宋毓群的身上。 “宋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他们是负责这次经济案的主要公务人员,包括之前宋毓群等人对抗入侵力量的安保工作,也是他们的负责的。 “今天不是假期吗?” 索尔稍稍回神……宋先生…… “宋……”他不至于不知道是谁在股市里,把他打的落花流水。 “是哪个宋先生?” 宋毓群倒是不藏私,他说:“今天收盘之前,承让了。” 他风度翩翩,偏偏话里带着嘲讽的意味。 “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索尔不相信。 比起能和鬼神交流的林怀真,总是对他们恶语相向的陆沐舟。 他们三人组中,宋毓群显得是最无害的那个。 偏偏让他们吃了大亏的人,就是宋毓群。 如果说关于在港交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耻辱。 那么给他们带来最多耻辱的那个人,非宋毓群莫属。 他们也猜想过,宋毓群会不会是从华尔街归来的老操盘手,或者只是在国外主修过经济。 但亲眼见到,才知道,面前寂寂无名的宋毓群,居然就是最让他们头疼的对手。 他们三个已经是腿软的了,眼神里带着怨毒,最后是被架着走的。 三人被带走的时候,死死瞪着林怀真和宋毓群。 孙青青还有些恍然如梦:“他们被带走了?” “被带走了。”林怀真说。 孙青青想起那些日子,暗无天日,似乎就那么结束了。 “可是他们有权有势,以前他们还曾经对我说过,就算是把我沉到海里,都不会有人管我!他们那么无法无天?就算是警察……” 孙青青说道这里,就看见林怀真对他笑了一下。 “相信正义。”林怀真这句话并不是安慰她。 宋毓群也开口道:“不止香港,大陆也想请他们去做客,你安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从十楼往下看,楼下的霓虹灯闪烁,车流和人欲纵横而去。 “我们也下去吧。”林怀真说。 这几个人都对她马首是瞻。 林怀真带着几个人下楼。 几个保安带着一脸的笑意,恭敬地送他们离开。 “我就是吧,这几个人开开心心的,出手大方不像是没有钱的样子,怎么会是去顶楼跳楼的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再出事故,你的饭碗都保不住。” 太多了跳楼事件,让保安也都跟着惴惴不安。 宋毓群看着手腕上的表,轻轻皱着眉头。 “怎么了?你怎么忧心忡忡的。” 难得林怀真关心他,宋毓群立刻就笑了,他脾气好,总是带着一脸笑意。 走出大厦,夜间起风,有点儿冷,宋毓群走到她面前,替她把外套的扣子扣上。 “这样不好看。”林怀真嘟囔着。 “这样保暖。”宋毓群说。 两人凑得很近,陆沐舟看得牙酸,干脆就不看了。 赵姑娘瞪圆了一双眼睛,嘴角里就快流出口水了。 “你这是干嘛?”林怀真对赵姑娘围着她们,眼里冒光的样子,感到疑惑。 赵姑娘哼哼唧唧,她见识过林怀真的手段,她不敢说。 “你直说。”林怀真眼神里带着狐疑。 赵姑娘心直口快,但是不傻:“你先说你不打我。” “我不打你。”林怀真承诺。 赵姑娘两只眼睛笑的像是两弯月亮:“你们不是合法夫妻吗?刚才气氛那么好,你们要不要亲一口。” “你不要胡说。”宋毓群喝了一声。 被吼了一声,赵姑娘反而更兴奋了:“吼我你倒是本事大,刚才气氛都那么甜蜜了,你一低头不就亲上你老婆了。” 宋毓群别过脸去。 赵姑娘笑嘻嘻地说:“你是不是害羞了?哎呦喂,你还害羞了!” 林怀真总算听明白了。 “你是不是话本故事电视剧看多了?”林怀真说道。 “你们小夫妻真没意思。”赵姑娘说着,又凑到陆沐舟身边。 陆沐舟避之如蛇蝎。 “你还没说啊?你刚才怎么愁眉苦脸的。”林怀真摸着自己的领口问。 那里有宋毓群帮她扣上的扣子,上面还带着热气。 宋毓群解释道:“本来说没几天,我们就回大陆了,也说好了我今天陪你买东西。” 林怀真微微蹙眉:“你是嫌我多管闲事儿?耽误你时间了。” 宋毓群怎么敢? 在香港的时间不多了,他又有工作,本来答应今天陪着林怀真买东西,却把时间耽误了。 而他的时间又是有线的,“我不想让你等着我,到时候我再看看,要是我你调出空闲的时间,让我陪你买东西好不好。” 也就只有陆沐舟那个呆瓜,不会审时度势。 “你就不用担心了,林姑娘有我陪着的。”陆沐舟话音未落,就被宋毓群瞪了一眼。 “三十亿……” 这三十亿,就像是宋毓群对付陆沐舟的法宝。 “懂了懂了,我闭嘴。” 但宋毓群心知肚明,他并不像是赵姑娘说的那样…… 他跟林怀真的夫妻关系,并不是名正言顺的。 说起来,林怀真是他两万块钱“买”进门的。 如果林怀真不愿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宋毓群清楚自己的心思。 他心里藏着龌龊。 他不想对林怀真放手。 所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绑住林怀真。 林怀真性子那么好,看在他努力挣钱的份上,就算可怜可怜他,也不会一脚把他踹开。 他也能厚着脸皮,占着林怀真身边的位子。 林怀真从来不知道他心里有这些弯弯心思,只是笑着回应:“你一直在忙,是不是都没好好玩玩,要不然等你忙完了,我们玩些日子再回大陆。” 宋毓群点头:“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说。” “你也有自己高兴啊。”林怀真对他笑了笑。 孙青青辞别,自己回家了,小姑娘步调都欢快了几分。 一行人一起回了宾馆。 几天后,宋毓群的工作结束的差不多了。 陪着林怀真一起购置了许多东西,三人才一起回大陆。 到家里没修整几天。 陆沐舟就又上门来了,手里还提着礼物。 他才按了一下门铃,大门就开了,林怀真家的大门,这是第一次这么欢迎他。 门铃最近流行,林怀真家不缺安装的钱。 但是他没料到,开门的不是那小夫妻俩。 “呀!陆郎,你来了!” 陆沐舟脸都吓白了,在香港遇上的女鬼赵姑娘,怎么会出现在水云间小区。 宋毓群手里捏着笔,看样子正在写卷子:“哦,赵姑娘说没找到如意郎君,回姑娘庙让别的姑娘笑话,就问真真能不能养她。” 陆沐舟咬着牙,不用想,都是宋毓群在中间撺掇着使坏。 陆沐舟心里怕怕的,这让他以后可怎么敢上门啊! ◎最新评论: -完- 第43章 ◎能娶林怀真,是宋毓群几辈子的福气。◎ 但事情还真怪不到宋毓群头上。 还在香港的时候,赵姑娘哭哭啼啼的对林怀真说,他是如何,如何可怜,如何如何早亡?如何如何从姑娘庙里出来找如意郎君? 那如现在她堂而皇之的回到姑娘庙,那不是白白让其他孤魂野鬼笑话她。 反正赵姑娘是说什么也不打算回姑娘庙了,她不受那份耻笑。 总之,赵姑娘死缠烂打是缠上了林怀真,林怀真已经在隔壁的楼上供奉了一只猫鬼,对,赵姑娘也不置可否。 宋毓群知道陆沐舟是怕极了赵姑娘的。 他也就顺水推舟,带赵姑娘回来。 现在看着陆沐舟这脸色,宋毓群我觉得他当时劝林怀真带赵姑娘回来的决定,当真是对极了。 陆沐舟立在门前,被赵姑娘热情的招呼着,他不知道是进是退,也不敢进,不敢退。 好好的林怀真家,就这么成了,龙潭虎穴。 “那什么赵姑娘?这是我带来的礼物,麻烦您帮我转交给林怀真,我就不进去喝茶了,拜拜了您。”陆沐舟放下东西,一溜烟儿就跑了。 看着那背影,他跑的比个兔子还快。 林怀真做了许多供奉用的香火,赵姑娘属实,是个奇人。 就算和那只猫鬼住在一起,也能把猫鬼制的服服帖帖。三天沦为她的掌中玩物。 林怀真把她制成的香火交给赵姑娘。 林怀真买了一辆车,和宋毓群一起打算回老家。 香火供奉给赵姑娘备的足足的,足够她和猫鬼吃上一段时间。 林怀真和宋毓群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今天回沙河镇一次。 “要不然我们先把沙河镇的路修一下吧,每次回去走在路上都磕磕绊绊的,还挺不方便的。”林怀真说道,她看向宋毓群。 宋毓群从来都是林怀真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都言听计从的。 “我去联系施工队。”宋毓群立刻认真说。 赵姑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瞪的滴溜溜的圆,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的看。 然后问了一句:“你们……哎呀!” 赵姑娘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林怀真指尖一点,说不出话来了。 “呜呜……呜……”赵姑娘咋咋乎乎,是不是玩不起,都结婚了,宋毓群对林怀真也足够好,偏偏这俩人死活都不亲嘴,也不住一间房里。 林怀真就知道不捂住赵姑娘的嘴,她那口无遮拦的性子,下一句就是,你们什么时候亲嘴。 宋毓群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回家要用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怎么还带着被子?”林怀真不解。 “家里的被子都是棉花的,太沉了,你不是喜欢这个鸭绒被,说轻便吗。”宋毓群提了提:“很轻,那这又不费事儿。” 也就是幸亏宋毓群没有进军保姆行业,不然以他的服务水准,足够然同行都羞愧辞职。 他照顾其林怀真的衣食住行起来,能把林怀真的一点点小习惯照顾进去。 前天刚回来,宋毓群就去找陆沐舟学了开车。 陆沐舟的父母,虽然没跟着去香港,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到底是怎么打通任督二脉,学会炒股挣钱的,还是十分好奇。 毕竟关于香港的经济战,风起云涌,一着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一开始二老只以为是林怀真在,有个能掐会算的林怀真在背后指引,还不是买什么什么涨。 但陆沐舟回来以后却说,林怀真有原则,不会用道法敛财。 那就奇怪了。 那儿子能占谁的光? 这件事儿说起来恩也不难调查。 按照陆先生的权势,问了问前往香港参加经济战的负责人,就知道儿子傍上了另一个大腿——宋毓群。 虽然知道宋毓群出身沙河镇宋家楼那种小地方。 但是想想他是林姑娘的丈夫,林姑娘是什么样的奇人哦,她选中的丈夫,怎么可能是普普通通的,村里出来的泥腿子。 对于陆沐舟结交宋毓群这样的在政府留名,年纪轻轻,将来前途无量的朋友,陆先生和陆夫人,简直不要太高兴。 听说宋毓群要学车,把陆沐舟从床上拽下来,让他去陪同宋毓群。 “这一大清早的,他来我就要去教?”陆沐舟很不服气。 “你也知道已经一大清早了?你都不知道起床吗?”陆先生直接请了家法下来。 不看人面,还要看家法的面子,陆沐舟只觉得自己身上被家法打过的地方哪哪儿都疼,立刻没有躺着心思了。 陪宋毓群学完车还不算,说起来这年头进口小轿车不好买,陆沐舟家里就不一样了。 宋毓群想买,陆沐舟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林怀真的面子上,帮忙托关系买了一辆。 过户和上牌照的一系列流程也帮忙安置好。 陆先生和陆夫人看着陆沐舟上下打点安排新车的样子,说话做事儿,显然比去香港之前沉稳多了。 看来林怀真夫妻二人,把他家不成器的儿子教导的很成功。 “也不知道林姑娘和宋先生两个人,将来有了孩子,得是什么样的人中龙凤。”陆夫人感慨道。 陆先生嘴上严厉,“咱家这个是被你惯坏了的。” 但其实陆先生对陆沐舟最近的表现还算是满意的,比起之前,只知道招猫逗狗,人前装乖,现在的陆沐舟长进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宋毓群开着车,比起上次,宋毓群买了更多的糖果和点心。 临近年节,两人还准备过年的新衣。 宋昭大学早就放假。 听说哥哥嫂子回来,早早就等在村口。 宋昭性子腼腆,加上读书多,跟村里的人聊不到一起去,平时看起来人闷闷的,也不爱从院子里出来。 村里人见他在村口出现,都觉得稀奇。 还有些老年人就爱热闹,看见宋昭,故意逗他玩儿。 “这不是老二家的昭昭啊,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啊?”老太太笑眯眯的上前。 宋昭耐着性子:“等我哥哥嫂嫂。” “你哥哥都结婚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啥时候让奶奶吃上你的喜糖啊?”老奶奶笑起来,露出已经缺了牙的牙床,看上去和气又可爱。 “奶奶……我还还要上学。”宋昭小声说,听见吃喜糖两个字,他还有些害羞。 “在学校有没有对象啊?”老奶奶问道。 宋昭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脸色通红。 “昭昭从小就面皮薄,你就别跟他开玩笑了。”其他婶子过来,替宋昭解围道。 宋毓群的车,由远及近的开了。 几个在村口逗着宋昭玩儿的人,远远地就看见了。 “怎么又有小轿车来了?”婶子捧着针线篓,手里拿着一个小孩儿的鞋,还差几针,就能把鞋上的绣花刺好。 “咱们村里哪儿来过几次小轿车啊?” “你还别说,之前来过一个大吉普,后来不是毓群和他媳妇儿回来的时候,也开了一辆车。” “你们总说毓群的那个媳妇儿,我还没见过。”说话的婶子嗑着瓜子,之前都在外面打工,临近年关,这才回乡。 “我跟你说,毓群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娶了那么好一个媳妇儿。” 几个婶子婆娘一起开始夸。 把嗑瓜子的婶子都听愣了。 “真有那么好?”她是不信的,她在外面也算是见过了不少爱赶时髦的小姑娘,那些小姑娘真好看,虽说是在工厂里打工的,但都不惜钱。 喜欢什么就拿自己的工资,一股脑买了。 所谓年轻漂亮,在哪婶子眼里,几乎跟铺张浪费是挂钩的。 没一会儿时间,那辆远远来的车,已经到了跟前。 宋毓群把车停稳。 他不像宋昭那么怕人,见了婶子挨个叫过去。 看见宋昭了,还问了一句:“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上车。” 宋昭冻得打哆嗦,他在学校时,学生多,教室里没有这么冷。 这几天在家里,宋二婶给他的房间烧着炉火,也热腾腾,今天听说宋毓群和林怀真回来,他出门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 宋毓群让他上车暖和着,自己则拿了伴手礼,发给在村头玩儿的婶子们。 “毓群啊,你媳妇儿也回来了?怎么不见她下车啊?”见宋毓群把糖果递过来,那婶子急忙把她手里的糖果装进口袋,去接宋毓群的糖。 “她年纪小,有些怕生。”宋毓群说。 “哦……”越是说见不着,越让人好奇。 尤其是村口坐着这么多人,说闲天儿的说闲天儿,做活计的做活计,一个个提起林怀真来都是夸的。 “是啊,毓群媳妇儿她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儿怕人。”有奶奶说道。 说起来她们跟林怀真都没怎么来往过。 一个是远香近臭,林怀真跟她们距离远,挑不出错处。 另一个就是林怀真和宋毓群每次回来,出手都是大方的。 大家拿了人家的好处,总不好再说人家的不是了。 加上宋二婶总爱在村里说,林怀真怎么怎么厚道,有了林怀真,宋毓群也不傻了,家里也越来越有钱了。 “能娶林怀真,是宋毓群几辈子的福气。”一开始说这话的人,就是宋二婶。 她这么说着说着,就好像是说成了真的。 村里人没道理不喜欢林怀真。 ◎最新评论: -完- 第44章 ◎毓群啊,你家啥时候要个孩子啊?◎ 倒还真有些个好奇的,跟着宋毓群的车到了宋毓群家门前。 宋毓群把车停在路旁。 “宋昭,后备箱里的东西,你帮我拿一些。”宋毓群指派着宋昭去帮忙。 还有不少前来围观的人,伸长了脖子往车里,究竟是想要看看林怀真是个怎么样的天仙。 林怀真坐了一路的车,后半程干脆睡着了。 她揉着眼睛,带着迷迷糊糊的惺忪感,从车上下来。 “有什么东西让我来拿?”林怀真凑到正在干活的宋毓群和宋昭跟前。 宋毓群拦着她:“你也累了,你先找个地方休息,这点儿东西我和宋昭两个人就能忙完。” 林怀真看了一眼后备箱,东西多,零零散散的,宋毓群和宋昭两人去忙,也累不着。 就是琐琐碎碎,指不定要好几趟。 “你来。”宋毓群说着,先把林怀真常用的一个毯子抱下来,把毯子铺在沙发上:“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 林怀真像是一尊瓷娃娃似的,宋毓群生怕她磕了碰了,安安稳稳的把她安置在沙发上。 林怀真拗不过他,就老老实实在沙发上坐下。 等了一会儿,宋昭和宋毓群一起把东西都搬到房间里。 那些给林怀真准备的东西,宋毓群都是亲手搬下来的,一点儿也没经别人的手。 吃的、用的、礼物,另外放在一个地方。 不少人远远的看见林怀真一眼。 手里还拿着宋毓群和宋昭两人刚才发出莱恩伴手礼,点心糖果吃在嘴里,说的也都是好话。 “毓群家这个媳妇儿,真是标志啊,十里八村,谁见过那么好看的姑娘。” “咱们毓群也俊俏啊,将来生个孩子,指不定怎么好看呢。” 村里人似乎也都知道宋毓群和林怀真出手有多阔绰了,一听说宋毓群回来,就连孩子都知道能有好吃的。 人越聚越多,嗑着瓜子吃着糖,聊着闲天儿。 天气冷了,宋二婶把宋昭用的现成的炉子,给搬到林怀真的住处。 点上热腾腾的炉火,房间里没一会儿就热起来了。 也没一会儿,就烧热了好几壶热水。 宋毓群给林怀真灌上一个热水袋,又把其他的热水灌进水壶,拿去给门外聊天的大家喝。 大家看见宋毓群,更聊得更热络了。 “毓群啊,你家真真呢?怎么不见她出来玩儿啊。” 宋毓群淡淡笑着:“她性子闷,喜欢一个人。” “那可不行啊,这以后家里亲戚往来的,她怎么招呼啊。”有老太太担忧道。 “家里不是还有我吗。”宋毓群紧接着说。 老太太还想说些什么。 一旁的崔兰兰抱着孩子把老太太的话打断:“有什么当紧的,大姑娘小媳妇的,没个人教,哪儿能生下来就回这些啊,不是都婆婆带着,一点点教会的,毓群是个命苦的。” 崔兰兰话里话外都是向着林怀真的。 宋毓群的母亲在他们结婚第二天就去世了。 林怀真爱不爱出来招呼人,本来都应该有个婆婆在前面顶着,现在不过是没有婆婆的缘故。 “难得听你说起有婆婆的好处来。”旁边做着针线活儿的人说着。 崔兰兰的婆婆对崔兰兰刻薄是出了名的。 前些日崔兰兰生孩子,还是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去县医院住院生产的。 后来崔兰兰生了一个丫头,她那个婆婆更是正眼都不看她。 让崔兰兰一个人,在孩子没出月的时候,隆冬的天里,给孩子洗尿布。 偏偏崔兰兰又是一个咬着牙不肯服输的性子,没出月子的身子怕冷怕凉,隆冬时节的井水,冷的人手指头发疼,一个劲儿的能疼进骨头缝。 崔兰兰一句都不叫屈。 “你不知道啊,兰兰她家那口子回来了。” “宋长明回来了?不是都出去打工半年了吗?” “是啊,一回来就看他家老子娘跟被人在街上打牌,他媳妇儿用冷水给孩子洗尿布。” “哪儿有那没为婆婆的,就算是生个女孩,那还不是她的亲孙女。” “反正长明是说了,他那个娘不把兰兰当自家人看,将来她老了,兰兰也不用到她床前伺候。” “真这么说的?” “可不是吗,反正长明娘听着吓坏了,恨不能把兰兰当活祖宗供着。” 几个人嘻嘻哈哈说着。 崔兰兰临盆前,自己一个人坐车去县医院害怕,路上还是托宋毓群和林怀真的福。 那时候宋毓群还是个傻的,前前后后,都是林怀真帮她操持。 崔兰兰心里存着感激。 林怀真是个好人,她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是老天该给她的,只是崔兰兰这人有脾气。 她不想在林怀真日子过的和和美美的时候,做那个上前去锦上添花的人。 人家过得好的时候,巴巴往上凑,那是想占人家便宜。 她就只想替林怀真说几句好话。 崔兰兰怀里抱着小孩儿。 宋毓群看着那个孩子说道:“孩子平平安安的。” “嗯,好着呢,刚吃饱睡着了。”崔兰兰将怀里的孩子的小脸从褥子里露出来,给宋毓群看。 “毓群啊,你家啥时候要个孩子啊?” 宋毓群听了这话只腼腆的笑了笑。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害羞的?”老太太追问道。 宋毓群说:“这话可不能在真真面前说,一个是她还小……再者一个……” 宋毓群知道林怀真根本没那个意思。 宋毓群笑了笑,再也没说什么。 眼看着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过年,林怀真和宋毓群就在村子里多住了一段时间。 刚好宋二叔就是宋家村的村支书。 林怀真提出修路的想法,利己利民。 宋二叔一开始听了,还以为是两个小孩子,开玩笑。 “毓群啊,你知道修一条路要花多少钱吗?可不是你们过家家的。”宋二叔不想让两个孩子担责任。 修路的事儿太大了,修好了自然人人高兴,修不好怕不得是千人骂。 “不是闹着玩儿,我和真真手里有钱。”宋毓群并没把林怀真的钱到底有多少,袒露在宋二叔面前。 真要是说了,不得把宋二叔吓得背过气去。 且不说林怀真手里宋毓群实打实挣得几百亿,就是后来宋毓群替那些大佬做经纪人,挣到手的佣金,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些大佬们在香港都是跺跺脚,香港抖三抖的大人物。 但一开始摸不清楚宋毓群的来历,几番猜测,后来宋毓群干脆供职在国家名下。 他们在付佣金的时候,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宋毓群的身份不重要了,宋毓群的能力足够他们尊重宋毓群。 现在宋毓群和林怀真两人带着这些巨款回来。 修条路也就是洒洒水的水平。 “真真的意思,要是可以,还可以在村里开设工厂,至少让出不了门的婶子大娘,在农闲的时候,能有一份活计,补贴家用。” 村里像是崔兰兰这样的小媳妇儿很多。 年轻力旺,有些是家里关着,有些是生来的胆小,不敢去外面打工。 宋二叔当然乐意看见村里越来越好。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逗着我玩儿吧?”宋二叔还是不信。 宋毓群也不是什么都没准备的,紧接着宋毓群把修路的一箱子钱放到桌子上。 “您看看,我这是弄来逗您玩儿的?”宋毓群笑着说:“这些都是真真让我提前备下的。” 宋二叔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钱。 几十捆钞票,草草看一眼,得有几十万…… “这沙子水泥,可都不便宜,你和真真出息了,能想着回报乡里,我是真的高兴啊。”宋二叔说着有些激动。 “真真心善。”宋毓群说。 “毓群啊,你的那个媳妇儿,真是好样的,你等我去乡里问问,自主修路有没有什么补助。”宋二叔说着把装钱的箱子合上,又交回到宋毓群的手上。 “这笔钱你先拿着,藏好,我先问问,也请老师傅看看,修路到底能花多少钱。”宋二叔说。 宋毓群道:“多了少了我都能那出来。” 林怀真说要修路,宋毓群就实诚的出钱出力。 钱到位的快,修路的事儿也办的快。 村子里的几条主路,和去大路的颠簸小路,趁着年节当下,劳动力都在老家过年。 十天时间左右,大路就修完了。 村里几个年轻人,在修路的时候出了大力气,在路上干活的时候,还碰上了几个姑娘。 这年代主张自由恋爱,小姑娘看着人家踏实肯干,是愿意掏力气的庄稼人,在加上媒人介绍,居然就在工地上找到了对象。 后来那些小姑娘到宋家楼来看对象家里的经济情况的时候,踩着宋家楼干净整洁的路,在想想自家村子里,下雨下雪泥泞的,对家庭也满意了。 林怀真在家里带着,宋二婶站在宋毓群家大门外。 “真真啊,今天村头吃席,你去吗?”宋二婶脖子上还有一块孝布。 村子里有习俗,参加葬礼的人,不能去别人家串门,怕把晦气带过去。 宋二婶站在门口叫的,林怀真只能出门。 “我就不去了。”林怀真说。 “真真出来了,你总是在家里憋着也不好,出来都出来了,要不然你还是跟我去吧。” 林怀真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倒也觉得舒服。 林怀真跟上宋二婶。 远远的就看见林姣姣,正和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话。 一个跟林姣姣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说:“姣姣成绩可好了。” “那你多跟她学。”那小姑娘的妈妈说:“对了,我听说姣姣是咱们村里宋毓群家媳妇的堂姐啊。” “是啊。”小姑娘说,林姣姣也在一旁乖巧的点点头。 “看着姣姣这么好看,又水灵,那那个真真长的应该也不差。” 那小姑娘吐了吐舌头:“那个林怀真跟姣姣比,差远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最新评论: -完- 第45章 ◎那时候那个玉佩还只是邪。◎ 林姣姣羞涩一笑,那女孩儿夸她的话,显然她是听进心里去了。 这次林姣姣也不是白来的。 除了跟着大人来吃席,另外就是林姣姣听说林怀真回来了。 林姣姣心里是痕迹了林怀真的。 上次她用五鬼运财的法术,想要给林怀真点儿教训,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反而是她辛苦挣的钱丢了…… 说是丢了,但听又不是傻子,肯定是林怀真识破了她的法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到现在她想起来她丢的那笔钱,还是心里疼的难受。 她摸了摸手里的玉佩,这次她一定要给林怀真一点儿颜色看看。 之前听在林怀真这里受的委屈,她要原原本本的还给林怀真。 “也是,像是姣姣这么好看的姑娘,十里八村都是少见的,说起来恩我也没见过林怀真,性子也太闷了,不怎么爱出门的样子。” 那个婶子说着。 她女儿嗤之以鼻:“她性子可一点儿都不闷,听说以前还在省城有个流氓对象,也不知道断干净没有,毓群哥脾气好,又憨厚,别到时候被那个林怀真跟外人一起,把他的骨头都吃干净。” 那婶子皱了皱眉,她的女儿脾气温和,很少这么言辞激烈的诋毁一个人。 而且林姣姣和林怀真是堂姐妹,她的女儿不至于不懂事儿到,当着林姣姣的面儿,这样说林怀真的坏话。 “行了,你少说两句,等会多吃点儿。”那婶子拦住女儿的口无遮拦,她声音未落,一抬头,就看见远远的一个胡同里,宋二婶身边带着一个姑娘走来。 胡同窄窄的,两边都是红砖墙,墙根下还有没化的雪。 林怀真里面穿着一条呢绒的裙子,外面是一件羽绒袄。 她走在宋二婶的身边,怎么说呢,从来没见过这个有灵巧劲儿的人。 那婶子呼吸微滞。 正在一群男人里,等着葬礼执事给他派活的宋毓群抬手,打断正说话的人,他迈着大步子,直直往那姑娘身边去。 “你怎么出来了?冷不冷,我回去给你多拿一件衣服来。”宋毓群关切道。 林怀真笑了笑:“我不冷。” 林怀真是真的不冷,她是修行人,有内胆阳炽,自然不怕冷的。 只是宋毓群小题大做,总是怕她冷怕她饿。 林怀真小时候父母双亡,师父对她虽然爱护,但师门里师兄弟众多,分到林怀真这里的关切,不多不少。 而且那时候林怀真性子冷清,整天泡在藏书楼里,早课晚课之外吃饭之外的时间,没工夫让自己想别的。 突然出现一个像是宋毓群这样的,对自己嘘寒问暖,关心到生活里的细枝末节,林怀真没有不习惯,反而很受用。 宋毓群摸了一下她的手,是温热的。 “不冷就好。”宋毓群说。 宋二婶捂着嘴咳嗽两声,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没什么不好,只是这是在外面,那些婶子大娘看了,是要笑话的。 林怀真抽回手,她有些好笑的想,这要是让赵姑娘看见,又得贱兮兮的,瞪圆了一双眼睛问,你俩什么时候亲嘴儿啊。 好好的大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喜欢看人亲嘴儿。 林怀真瞟了一眼宋毓群。 宋毓群个子很高,鼻梁高挺,眼睛也是贵气的丹凤眼,他的嘴唇也是好看的菱形唇。 宋毓群回应着林怀真的目光,察觉了林怀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宋毓群摸了摸,没在脸上摸到什么异物。 他的动作倒是打断了林怀真的目光。 林怀真半低下头。 那边的林姣姣的目光也看过来了。 她旁边的那个女孩,说话一直向着她的。 “姣姣啊,那是林怀真吗?我怎么觉得她比以前好看了?”那女孩说完,林姣姣就冷哼出声不算,那眼神怨毒的剜了女孩一眼。 女孩的妈妈抬眼,本来那个婶子看着林姣姣乖巧,对她挺有好感的,但没料到这女孩儿是个听不得别人一点儿好的性子。 说起来恩林怀真还是林姣姣的堂姐妹,林姣姣都能这么不待见林怀真,自家的闺女要是跟林姣姣相处的时候,那点儿不如她的意,那林姣姣是不是也要这样横眉冷眼的对她闺女。 婶子想着,她女儿也是在家里千娇百宠的长大的,怎么拿个林姣姣说瞪就瞪的。 当即她就对林姣姣好感全无了。 林姣姣的那个眼神,落在林怀真的身上,林怀真淡淡回望她一眼。 宋毓群给她和宋二婶找了一个敞亮,能晒到阳光的地方。 “你在这里坐着,想玩儿什么,想要什么叫我。”宋毓群嘱咐道。 宋二婶看着两人相处,捂着嘴直笑。 小夫小妻的日子,比电视上演的还要甜蜜。 林姣姣身边那个女孩儿,被她妈带走了。 林姣姣抬眼一扫,那个女孩的身上的“气”她也吸的差不多了,走就走吧。 林怀真坐在阳光下,那女孩被她妈妈牵着走,拉拉扯扯的:“我记得你穿了两个棉袄啊,怎么这个手还是这么冷啊。” 两人一起经过林怀真的面前。 “你说你什么时候瞎的,怎么看毓群家媳妇也比你那个同学好看。”那个婶子说。 小女孩看着林怀真,她心底里承认,她妈妈说的对。 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说什么。 “这是你英嫂子。”宋二婶介绍道。 林怀真淡淡的叫了一声:“英嫂子。” 英嫂子看着和宋二婶年纪差不多,但是村里辈分乱糟糟的,叫人来,白胡子老头叫三岁小孩爷爷都不稀奇。 “俊啊,以前总听你们说毓群媳妇儿,就是天仙下凡,我在外面打工,没见过,今儿第一次见,真的是俊啊。” 英嫂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林怀真,她在外面打工过,不会觉得女孩冬天穿裙子怎么样,毕竟外面的姑娘花枝招展起来,比起林怀真这么规矩的打扮,那叫小巫见大巫。 林怀真的眼神在英嫂子手里牵着女孩身上扫了一眼。 那女孩站着,莫名其妙就觉得自己比林怀真矮了一头。 比起虚怀若谷的林怀真,好像她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 林怀真好看的太有侵略性了,她有点害怕的往英婶子身后躲了躲。 林怀真却不让她躲着。 “你过来。”林怀真直接说。 “你真真婶子叫你呢。”英嫂子说,按辈分,她的女儿,就应该叫林怀真婶子。 林怀真听着,只觉得额头上落下两根黑线,但辈分大有辈分大的好处。 她点点头:“嗯,你走近一点儿。” 英嫂子见她女儿害羞,“孩子害羞,叫我算了。” “我理解,但是……这小丫头是不是最近撞邪了?”林怀真说。 “撞……撞邪”英嫂子对着女儿的脸上看下看,看不出什么古怪。 “她的阳气比普通人要弱上许多。”林怀真说着,心里并不是没有怀疑,她转过头去,看向林姣姣的方向。 林姣姣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但转瞬即逝。 林姣姣想着,那些阳气是跟她有关,但又不是她拿走的,是她手里的那个玉佩。 那个玉佩能帮她许多,消耗也大,平时就是从别人身上吸阳气,吸福德。 之前林姣姣遇上的福德最深厚的人,就是陆沐舟,家世好,运势好,福气好。 能让他离魂,一个是双方培养感情,另一个是给玉佩提供养料。 可是林姣姣和玉佩到今天也不知道陆沐舟家里总哪儿请了大师,把陆沐舟不安稳的神魂定住,就连玉佩勾魂,好几次也都是失败的。 林姣姣无法,只能彻底放弃陆沐舟那颗大树。 林怀真眼神一黯。 林姣姣握紧手里的玉佩。 在林怀真看来,林姣姣的那点儿小动作,都不值一哂。 林姣姣身上有个阴邪的东西,那个东西上次在庙会,林怀真就发现了,只是那一回钱警官有急事儿找林怀真,就放了林姣姣一马。 那时候那个玉佩还只是邪。 不像是现在,已经开始伤人性命,损人利己了。 林姣姣躲开林怀真的视线。 林姣姣是要收拾的,但林怀真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英嫂子的女儿。 英嫂子上看下看,也看不出女儿到底哪儿不对。 但是她是亲娘,自己女儿的生活生活状态,她也是能理解一二的。 最近女儿确实总是在打哈欠,英嫂子以为是冬天了,小孩子觉多。 但是英婶子记得她离开家以前,她女儿生龙活虎的。 而且她的女儿她最清楚,她女儿从来不会性格暴戾不讲理,在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 刚才女儿那副很看不上林怀真的样子,说起林怀真的坏话透着一股子酣畅淋漓。 英嫂子记得她的女儿不是这样一个刻薄的人。 林怀真起身,她走到女孩身边,她端详着女孩脸。 明明穿的衣服并不少,可女孩脸上仿佛冻得没有一丝血色。 林姣姣小声说道:“装神弄鬼。” 她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林怀真能有什么真本事。 林怀真要是有本事还能心甘情愿嫁给一个傻子。 林姣姣讥讽地看着远处的几个人。 紧接着她看见林怀真在女孩身上画了一道符。 “假模假样……”林姣姣正说着,她感觉到手里的玉佩忽然一烫。 刚吃饱的玉佩,忽然像是饿极了,开始咬她的手。 她使用玉佩,并不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比如玉佩饿极了,第一个要吃的就是她。 ◎最新评论: -完- 第46章 ◎宋毓群会当场让她真真切切的不得好死。◎ 林姣姣感觉着身上的疼痛,那是一种身体里的生机,被强行抽出了的感觉。 仿佛是从骨头深处里冒出来的,用针扎一般的痛感。 就算没有任何指引,林姣姣还是第一时间感知到,就是林怀真对她做了什么手脚。 “你!”林姣姣咬着牙,她脚步都蹒跚的。 她从来不知道失去生机,居然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作为掠夺者和受益者,她只需要摸摸享受着玉佩带个她的好处。 她身边有很多人,每个人用自己的生气,默默饲养十天半个月,能有什么? 林姣姣一直这么以为。 但是现在她甚至有些站不稳。 她喘气都有些费力了,骨头发酸,肌肉发软,浑身上下透着疲惫。 这种状态大概维持了十分钟左右,她瘫坐在地上。 几个婶子上前,想要查看她的状态。 但林姣姣一点儿也不领情。 她目眦尽裂地盯着林怀真,那个眼神怨毒到几个婶子吓了一跳。 在她们眼中,林姣姣从来而都是乖巧懂事儿的那个。 但是现在此刻她们面前的林姣姣像是换了一个人。 林姣姣瞪视着所有人。 “林怀真,你对我做了什么!”林姣姣冲了过去。 疼痛抽干了她身上的力气,分明是打算扑过去,对林怀真大打出手的,可是林姣姣膝盖打着弯儿,一头磕在了林怀真的面前。 那样子,活像是在给林怀真拜年。 “这是做什么,先不说还有几天才到年三十儿,就说你们两个本来就是平辈儿,你根本不用行这么大的礼。”英嫂子说着。 在一边的女孩看着林姣姣,她有点害怕现在林姣姣的样子。 林姣姣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瞧不上林怀真,看不起林怀真,能把林怀真比进尘埃里,所以不屑跟林怀真比较。 可是这一次,女孩却有一种感觉。 林姣姣其实并不是那么游刃有余。 她的从容,她的高高在上,都是她装出来了。 暗地里她会跟林怀真悄悄比较。 而且女孩的记忆忽然清明起来,每次林姣姣在踩低林怀真以后,都是自得的。 她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种孤高。 宋毓群听见这边的动静,几乎是跑着过来的。 “真真,怎么了?”他半蹲下身子,看向面前的林怀真的时候,眼神专注紧张。 外村人都说宋毓群是个傻子,可是女孩在宋家楼长大,自然知道宋毓群并不像是外面说的那样。 以前的宋毓群在学校考试,每次都能考第一,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是当年的状元。 除此之外,宋毓群还恢复了。 他不是个没出息的傻子,宋毓群是个平和,有本事的青年才俊。 林姣姣背地里,并不光明磊落,她喜欢用傻子丈夫莱恩踩低林姣姣。 除此之外,还有些让人难以启齿的荡妇羞辱。 宋毓群是个傻子,林怀真看不上宋毓群,所以背地里早早就找好了下家。 林怀真有很多男人。 虽然没亲眼见过,可林姣姣就是说的言之凿凿。 女孩想起跟林姣姣相处时的种种,只觉得鸡皮疙瘩长满了一身。 那时候为什么她没有察觉出林姣姣的恶毒。 她那样在背地里,理直气壮的诋毁林怀真,污蔑林怀真,分明没有证据,却说得像是真的一样。 女孩忽然发现,林姣姣的很多细节,一起她像是瞎了一样,只能看见林姣姣的好。 而林姣姣有什么好来着? 女孩仔细想了想。 林姣姣学习成绩很好,那是上个学期发生的事儿。 以前林怀真和林姣姣的成绩差不多,都是中下游成绩。 但是从上个学期,林怀真退学,林姣姣的成绩就名列前茅。 还有林姣姣的懂事儿……可是女孩想不起来林姣姣哪儿懂事儿了?她喜欢跟一些婆子在一起说东道西,所以那些婆子姑子就很喜欢她。 难道被一些长舌妇喜欢,就是懂事儿吗? 对女孩而言,她忽然有些理解不了,到底是为什么她喜欢跟林姣姣在一起玩儿了。 她的眉心还保留着刚才林怀真画符咒时的温度。 林怀真的手指细软,贴在她的眉心,软乎乎的,带着意想不到的舒适。 而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比刚才要灵光很多。 就像是饱饱地睡了一觉,混沌疲劳的脑筋得到了很好的休息。 很多以前看不清楚的东西,现在似乎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了。 “我没事儿。”林怀真对宋毓群说。 宋毓群半蹲着的样子,显得关切和体贴。 那边不少男人,吹着口哨看向这边,像是在起哄。 谁见过那家丈夫,在自己老婆面前这么伏小做低,温柔关切。 但是宋毓群就是这么做了。 好几个人冲着宋毓群高声喊着什么,无非就是夸他媳妇好看,终于舍得让媳妇儿出来,给大伙儿见见了。 “我要是毓群啊,我也舍不得,以前二叔二婶说能娶真真那么一个媳妇儿,是毓群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还当是二叔二婶说着玩的,可是现在看来,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天仙下凡也就不过如此吧。” 女孩听着周围人对林怀真的夸奖,看看歇斯底里的林姣姣,在看看安之若素的林怀真。 难怪林姣姣那么愿意跟林怀真比,女孩儿想,她又是有这么漂亮一个堂妹,肯定也会心里有阴影。 林怀真的漂亮,是永远也比不过,她在天上,别人在泥里的那种挫败感,十个人也忍受不了。 “真真,他们说着玩儿的,你要是不高兴,我让他们闭嘴。”宋毓群小声说。 林怀真摇摇头:“随便他们,他们也没说错。” 林怀真狡黠一笑的样子,看着宋毓群失神。 这次,是林怀真在暗搓搓的自己夸自己,她是再说她就是天仙下凡了。 宋毓群也忍不住跟着她笑了一下。 “他们说的对,你总说我是什么福德善人,功德善人,我想着,我几生几世积攒的功德,都是为了有幸遇见你。”宋毓群小声说。 宋二婶见他们两个腻在一起,早就悄悄躲到一边去了。 宋二婶可不像是别人那样不懂,这两个孩子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又比想象中多出许多甜蜜。 那是小夫妻的若无旁人。 亲近起来,不知道避人。 但是宋二婶见怪不怪,两个孩子,没偷没抢,自家夫妻,亲密一点儿总没有错。 “胡说什么,功德是泽被苍生的,也是你自己的福气,能保佑你的。”林怀真笑了一下。 她的眼神淡淡撇着还跪在地上的林姣姣。 想她穿进来这本书的时候,林姣姣是这本书里的主角。 但是遇见被人故意施法,致使离魂的陆沐舟,林怀真就知道,这书里的主角,也不一般。 “你在这里做什么,要是没事儿,你去找个桌子坐下,等着开席吃饭。”宋毓群对林姣姣说。 这是嫌弃林姣姣在一边碍事儿了。 林姣姣比起刚才,要虚弱很多。 那个玉佩噬主,先前玉佩就提醒过她。 但是她不知道居然这么可怕,她只觉的,就算是吃上两年的人参鹿茸,也补不回来她亏空的血气生机。 林姣姣咬着牙,眼神狠厉的看向林怀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你!是你害我!” “你就没想过,是你自作孽不可活。”林怀真淡淡地,她声音越是平静,林姣姣牙越是咬的吱吱作响。 林姣姣觉得林怀真说着这一切都是歪门邪说。 玉佩给她看过原书,她是书里的气运之人,本来林怀真就是要被她踩在脚下的。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的。 林怀真跟书里描写的那个人,一点点偏离,比起她来,林怀真更像是那个主角。 林怀真得到的,远远比她多得多,凭什么? 林姣姣不服气。 “那时候,就是你偷了我的钱。”林姣姣说。 林怀真道:“你的钱?不是在庙会上就被扒手偷走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扒手会盯上你。” 林姣姣眼神一沉。 “是因为你自己啊,你恨不得广而告之,说你有钱,你就没想过你那什么来守护那笔钱?” 林姣姣摸了摸自己的玉佩。 “你身上带的那个邪物不是万能的吧。”林怀真说。 “你怎么知道……”林姣姣拥有玉佩的事儿,她从来没向外透露一点儿,那么林怀真是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在玄学界,那些靠着钻空子,获得利益的人,最后都是什么样的吗?死无葬身之地。”林怀真问道。 这是林怀真对林姣姣的忠告。 可林姣姣心思不纯,听在她的耳朵里,这一切就变成了威胁恐吓,是林怀真说出来吓唬她的。 “我不会死无葬身之地,会死的人是你,林怀真,你的下场已经注定,你不得好……”林姣姣话没说完,她的头顶上忽然笼上一个影子。 宋毓群自上而下看着她。 给她带来无尽的压迫感…… 宋毓群不是个傻子吗?为什么这个傻子给她的感觉这么一样…… 林姣姣发自内心的战栗,像是被野兽盯上一般。 “你说不得什么?”宋毓群问。 呼吸一窒的林姣姣想,她要是敢把不得好死说出来……宋毓群会当场让她真真切切的不得好死。 ◎最新评论: -完- 第47章 ◎不怕报应,你大可以试试。◎ 宋毓群自上而下的看着她。 林姣姣控制不住往后退的本能。 她是恐惧的。 恐惧着宋毓群身上的一种气息。 玉佩在她的手掌心里发热。 那玉佩跟她心意相通,这是玉佩在对她散发信号,玉佩希望她能占有面前的宋毓群的生机。 林姣姣一愣。 她所拥有的那本书里,记载着这是个世界上全部能给她提供帮助的人。 像是陆沐舟那样的,名门子弟,之后林姣姣会合离婚的陆沐舟日久生情。 陆沐舟回魂之后,两人成亲,通过陆沐舟作为纽带,林姣姣会结识更多对她有助益的大人物。 有些是手眼遮天,有些是一方巨贾。 总能让林姣姣在那个腾飞的年代,舒服服的,过上更好的日子。 而在书里,宋毓群是个早死的倒霉鬼。 在书里并没有详细的介绍的宋毓群是怎么死的。 只是捕风捉影的描写了林怀真对这个傻子丈夫的厌恶。 书里有写句子,暗示了宋毓群的死,和林怀真有关。 但林姣姣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为什么林怀真要弄死宋毓群。 林怀真对林姣姣的疑惑并不能感同身受。 那本书的剧情林怀真也知道,不过掩人耳目,接著书中视角的局限性,以主角林姣姣的心态,解读其他人。 如果林怀真不曾穿进这本书中。 那么宋毓群会在西山鬼老的设计之中,化成一具凶尸。 而书中的林怀真,会在流言之中,百口莫辩,被人在暗地里猜测,就是她谋财害命。 “你……”林姣姣试着平和的对宋毓群开口,至少不能让宋毓群把她恨进骨子里。 但她发现在面对宋毓群的时候,她由内而外的恐惧着。 玉佩作为邪物,与功德善人相克。 林姣姣作为玉佩能力的受益者,天然的害怕那种功德带给邪物的畏惧感。 这么恐怖的那人,在林怀真面前那样卑躬屈膝? 林姣姣不理解。 她看向林怀真眼神里,多了一丝茫然。 从林怀真嫁给宋毓群开始,她就看不懂她的堂妹了。 林怀真似乎真的变得一个人。 她冷静睿智,安静不动时,像是带着仙气的天女。 她淡扫蛾眉,又让林姣姣觉得她就像是庙宇里的不怒自威的天神偶像。 林怀真现在淡淡看向林姣姣。 来自功德善人宋毓群和林怀真的两道目光,落在林姣姣身上。 林姣姣忽然觉得大事不妙。 她手中的玉佩忽然出现一股力道。 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就要被抢走。 而林姣姣的面前的,林怀真正勾着手指。 玉佩是林姣姣最后的依仗,如果就连玉佩也被林怀真夺走的话,林姣姣想不到她在林怀真的面前还能有什么优势? “不要!不行!”林姣姣握着玉佩。 她的手指用力,手心发红,可是丝毫不能阻拦那玉佩被林怀真拿走的。 林姣姣忽然发现,她在林怀真面前,就好比一个在大人面前的三岁小孩,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力。 她当初是怎么天真到,以为她拥有玉佩给她的法力,就能上门去偷林怀真的东西…… 而且那次……林怀真在她的五鬼搬运术之下,一点儿亏都没吃,那时候她就应该知道,林怀真不是一般人,就该绕着林怀真走的。 “你不能抢我东西!”林姣姣说。 林怀真道:“那也要证明,你手里的那个,确实是你的东西。” 林怀真指尖用力,那块玉佩就从林姣姣的手中脱手而出,径直飞到了林怀真的手里。 林怀真将那玉佩拿在手里,她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玉佩的颜色,那是一块水头很足的玉佩。 “这上面的邪气,足够你倒霉三辈子的。”林怀真说道。 “你胡说!”林姣姣不信邪。 林怀真也不再管她信不信,总之在林姣姣的眼中,她说的话本来就没有一点儿可信度。 玉佩雕刻成为一个奇异的野兽形状。 林怀真仔细辨认,却想不起来哪里有类似的形状的野兽。 四目三足六只翅膀。 一口獠牙,眼神里带着凶恶。 “你拿到这个东西之后,不都是做些损人利己的事情,除了玉佩带给你戴尔灾厄,还有你自己为非作歹积累下的恶果,来世可都是要清算的。”林怀真淡淡说。 “你信口雌黄什么!”林姣姣大喊大叫着,似乎她一点儿也不信林怀真所说的,可是又忍不住打心底里恐惧。 现在她就是个没有任何依仗的普通人。 林怀真清冷不屑的动作和表情,让林姣姣资产陷入一种怀疑。 “随你信或者不信。”林怀真说着着,似乎对她手中的玉佩失去兴趣。 林怀真随手一捏,那玉佩就化成齑粉。 林姣姣看着,瞠目结舌……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林姣姣眼神里的惶恐都要溢出来了。 把玉佩里的亡灵,狰狞着,挣扎着,想要从林怀真的手心里的逃出来。 林姣姣知道玉佩里有个活着的东西。 那个鬼东西,需要活人的生气活着气运作为食物,才能实现林姣姣的愿望。 但林姣姣从来没有想象过,那个鬼东西的长相,居然会是青面獠牙,猥琐不堪的。 那东西眼圈凹陷,鼻子塌陷,巨大的獠牙看起来像是恶鬼。 林姣姣觉得她就这么看一眼,就要做噩梦了。 “给我死!”林怀真一声令下,那玉佩之中的怪物,在林怀真的手掌心里化成了一股青烟,飘散而去。 林姣姣听着林怀真的声音,震耳发聩…… 举手投足,林怀真就把她最大的依仗消除了。 有玉佩加持的她,尚且要在林怀真的手下吃亏……现如今的她,在林怀真的面前,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林怀真的眼神似有若无的看向林姣姣……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这里可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林姣姣警告道。 她六神无主,张皇失措,在别人的眼中看来,都是无端无由的。 “我不对你做什么,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自己多积德行善去吧。”林怀真说。 积德行善……林姣姣恨死了林怀真了,那玉佩对林姣姣而言,无比重要。 林姣姣是靠着玉佩敛财,靠着玉佩考试,靠着玉佩才能踏实的。 没有玉佩,她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小村姑! 她不要! 她怨恨的眼神刚刚触到林怀真。 林怀真像是看穿了她:“不怕报应,你大可以试试。” ◎最新评论: -完- 第48章 ◎您说的那个宋老头靠谱吗?◎ 林姣姣瞪大了双眼,她尝试着站起来。 可是她的双腿不听使唤。 几次都跌坐在地上。 林姣姣盯着林怀真。 “你是故意毁掉我的玉佩的!”林姣姣质问道。 林怀真耸肩:“不然呢?把那个邪物给你,让你拿着继续去害人?” 对于林怀真的反问,林姣姣丝毫没有反思。 “是你害怕!害怕你不如我!”林姣姣看着她面前的林怀真,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脸红心跳。 林怀真勾唇一笑,带着冷清和疏离,似乎是把她的话当成一个笑话在听了。 “肯定是这样!你嫉妒我有玉佩的我,轻轻松松就挣了几万块,你嫉妒有玉佩帮我,我在学校能拿到好成绩,你嫉妒我,你从小到大就嫉妒我,你知道你不如我,我有的东西,你求都求不来!你才故意毁掉我玉佩。” 林姣姣嘶吼的声音,听得人耳朵疼。 林怀真摸了摸她的耳朵。 “你父母疼爱你,是你用于耻笑别人苦难优越感的梯子吗?” “你用玉佩挣钱,是指偷、抢吗?”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的成绩都是玉佩给你的,那你还剩下什么?” “你就是那个玉佩里的东西,养出来的空壳。” 林怀真说着,林姣姣听的毛骨悚然,但是她心知肚明,林怀真说的,就是她正面临,正遭遇的。 “你胡说!”可这些话,从林姣姣最瞧不上的林怀真嘴里说出来,林姣姣就是不愿意相信。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知肚明。”林怀真看了看时间。 宋毓群立刻说:“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席了,你要是想吃我在东叔这里定一桌,一会儿让宋昭给你宋家里去。” 宋毓群说这话是给林怀真铺台阶。 宋毓群很少看见林怀真吃东西。 按林怀真自己的说法,她已经进入辟谷期,可以不用吃东西,吃进去的五谷杂粮,都是她的负累。 虽说不用吃东西,却不是不能吃东西。 在香港的时候,林怀真也会忍不住吃一些甜品。 宋毓群等着林怀真的回答,又想起林怀真品尝甜品时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带上笑意。 “不用,我坐一会儿,就回去。” 林怀真就是出来透口气的。 同村人父亲的丧事儿,在村里的青壮年,顾着祖祖辈辈的情分,都要来帮忙。 宋毓群就是被宋二叔喊来帮忙的。 但是没有宋毓群在家里,忙前忙后,里里外外的跑,林怀真自己在家里,总感觉少了一点东西。 那种感觉,就像是以前在师门,师父让她伺候大殿里的香火,她只顾着去看书,晚上吃饭时,才忽然想起来,终于明白一天的不安,从何而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毓群已经成为林怀真的一个习惯。 或者是当初林怀真自己做主,把宋毓群父母留给他的家产——那些古董全都捐献了,林怀真就把宋毓群当成了她的责任。 她是需要对宋毓群负责的,莫名优种不能轻易割舍的感情。 失魂落魄的林姣姣看着林怀真要风得风,宋毓群对她有求必应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 宋毓群是玉佩挑中的人。 林姣姣使用玉佩那么长时间,淡然清楚玉佩选人的规则。 玉佩只会选哪种大气运的人,其次是有权有势的人。 像是陆沐舟那种人,根本不需要强调钱权势力。 陆沐舟的气运,会让他即使在穷困潦倒的时候,也能逆境崛起。 那宋毓群是什么级别的? 宋毓群出身在沙河镇,就是宋家楼的一个傻子。 但是现在看来,宋毓群是有运气在身上的。 现在的宋毓群何止是比傻子过的好,就算是沙河镇的首富,都不敢说有他体面。 宋毓群的气运,是不是跟陆沐舟一样,能他锦衣玉食,转危为安? 林姣姣这还是低估了。 宋毓群比起陆沐舟的气运还要强势。 功德金光善人,就连林怀真两世也只见了这一个。 “真真跟着我吃席也行啊,毓群你还怕我照顾不好你媳妇啊。”宋二婶笑着打趣。 这一对儿小夫妻恨不得长在一起,黏黏糊糊的。 宋毓群出门,林怀真就在家里坐不住了。 见着林怀真过来,宋毓群就像是一阵风儿似的,跑的林怀真的面前。 “不用顾忌,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宋毓群说道。 林怀真直言:“没事儿,我可以在这里看着,就当体会民间风俗了。” “好,一会儿酒席,你想吃就吃,不想吃也不用管他们怎么说,要是有想吃的菜,跟我说,我让东家帮你准备。” 宋毓群说了一大堆。 林怀真听完,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那边几个青年人笑嘻嘻的看着损宋毓群,大概是一些嘲笑宋毓群对老婆太好的话。 宋毓群不管,他们聚在一起笑嘻嘻的,就是嫉妒他有个能在一起的媳妇儿! 宋家楼和林家村连着亲戚。 林姣姣也是跟着大人来吃席的。 但是大家都没搞明白,怎么林姣姣兴冲冲的跑到林怀真的面前。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林姣姣怎么就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抹泪了? 林姣姣的父母瞪了林怀真两眼,就拉起林姣姣的手。 “姣姣,怎么了,是不是林怀真那个死妮子欺负你了?” 英嫂子搂着自己的女儿:“别人欺负你的女儿?你们家看好,比方出来你家的女儿去祸害别人就不错了。” 英嫂子外出打工过,有过见识,怼起人来,不卑不亢,带着她自己的脾气。 她忽然杀出来,林姣姣的父母还有点怵她,最后就梗着脖子,也不服输,却也不敢招惹,就那么拉着林姣姣的手,去了别的席面。 一顿酒席之后,主家开始谢客。 唢呐滴滴答答的吹着,棺木由十几个大汉,架着木头抬起来,往东家的祖坟里抬。 长子摔盆,儿孙跪地。 抬棺木的苦力活儿,是轮不到“大病初愈”,正在学习文化知识的宋毓群的头上的。 宋毓群就跟在林怀真的身边。 “要不要去看埋人。”宋毓群问她,看了看林怀真鞋子。 这个是时节,田间地头上,雪水泥泞。 林怀真倒是有点儿好奇:“跟着去看看吧。” 田间地头上,都是小麦。 来看热闹的人还挺多。 “这是哪家死人了。” “宋家楼的。” 看热闹的人里,混着生人熟人。 一名瞎了左眼的老头,佝偻着身子:“宋家楼?那不就是我们要去的宋家楼?” “别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老宋头死了吧?”瞎眼老头身边的年轻男人接了一句。 瞎眼老头抬脚就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说点儿吉利的!老宋头死了,咱俩都没命活!” 男人背上背着一个大的出奇的旅行包,被那一脚踹了一个身形不稳,被旅行包压着趴在地上。 挣扎着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和老头站在一起,两人风尘仆仆的,打眼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是远道而来。 “您说的那个宋老头靠谱吗?”青年人正嘟囔着,就发现有一个眼神落在他身上。 他抬头,就对上林怀真。 下午的日头下,隔着送葬队伍的白幡和天上飘飞的纸钱,青年人突然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你看什么呢!”老头又轻轻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老头看过去,刚巧看到林怀真身边的宋毓群。 他拍着手! “哎呀!那不是宋老头的儿子!一起盗墓……那时候宋老头总把他儿子的照片戴在身上,一天天的吹他儿子学习好,本事大的,别说啊,能娶那么个媳妇儿!本事不错。” 瞎眼老头面上狂喜,只等着送葬队伍从他们面前过去,就要摩拳擦掌的取悦找宋毓群。 ◎最新评论: -完- 第49章 ◎跟着县里黑恶组织为非作歹的西山鬼老吗?◎ 宋毓群也注意到这边一老少两个人。 “真真?”那两人总是盯着林怀真看,那让宋毓群觉得很不舒服。 不只是那两个人,任何人看向林怀真眼神,都让宋毓群优种被冒犯的感觉。 林怀真只适合被供奉在神龛上,她的喜怒哀乐,都是普通人可以插手的。 她的人,更不是普通人可以觊觎的。 “不是找我的,那两人,是找你的。”林怀真说。 宋毓群又一瞬间的疑惑:“找我?” “没事儿。”林怀真以为宋毓群对陌生人多少有点防备,就说了一句让他安心的话。 林怀真的说没事儿,那肯定就是没事儿了。 送葬的队伍,一路送到死者家的祖坟。 林怀真和宋毓群站着人群外。 那个老者不请自来。 “小后生。”瞎眼老头笑嘻嘻地看着宋毓群,似乎宋毓群对他的搭讪一点儿也不意外。 老头上下打量着宋毓群,宋毓群身上的衣着,看得出他家境不错,能娶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可以见得,宋老头盗墓挣的那些钱,确实都花在了儿子儿媳身上。 瞎眼老头点点头,宋毓群的相貌也不会有假,想必他是没认错人的。 宋毓群定然看着他。 “你是不是姓宋啊小后生。”老头问道。 他只等宋毓群点头。 “嗯。”宋毓群的态度冷冷清清的。 老头也不觉得这是宋毓群的问题。 “小后生啊,我是你郭大叔,我来找你爹的,他在家吗?”老头大喜过望。 “我爹过世了。”宋毓群说。 老头脸色一青……过世:“你是说过时?衣服过时了能换了,哪有说亲爹过时的?” 宋毓群说:“几年前他染病,去世了。” 老头开始发抖。 他脸色铁青! “宋老头福德身子骨不弱啊!他怎么能过世的!” 老头不敢置信,他颤巍巍的身形被他身后的青年人扶助。 “还真让我说中了。”青年人一脸懊恼。 那老头瞪了青年人一眼! “都是你哥小兔崽子乌鸦嘴!”瞎眼老头说着,不由分说的瞪着青年男孩。 “不行还有机会啊!”老头说着对宋毓群笑了笑:“小宋啊,你爹在世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西山的道长?就在你们沙河地界,说是什么清凉山?在哪儿你知道吗?” 老头装的云淡风气,但他语速过快,还是把他的焦急心思暴露出来。 老头盯着宋毓群,似乎想要从宋毓群脸上看出点儿端倪。 宋毓群不动如山,神色冷清,看起来除了不近人情,什么都没有。 瞎眼老头,又把目光转到林怀真的身上。 但这两口子还挺有夫妻相,林怀真也是一言不发。 林怀真的眉眼之间,透着一股仙人一般的清冷。 瞎眼老头看着,甚至有一瞬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啊?你们好好想想,人命关天啊。”瞎眼老头说道。 宋毓群看了一眼林怀真,就知道林怀真是不会放着别人的人命不管的那种人。 宋毓群主动说:“事关谁的人命。” “我!就是我的命啊!”老头叫苦不迭,他左右看看,“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就不跟你细说了,你就说你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高人?西山,清凉山?就是那些东西。” 老头急的一边说一边比划。 “西山?清凉山。”宋毓群并不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对对!我们来这儿之前,就先去了清凉山,但是清凉上的道士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的,现在在清凉山上的道士,没什么道行,也帮不了我的忙,我就记得那个西山道长,对你爹很恭敬,你好好替我想想。”那老头央求道。 宋毓群看向林怀真。 林怀真说:“你想的没错,就是被宋一星带走的那个。” 宋毓群还记得。 那时候他还是个傻子,神志被西山鬼老送的鬼物蒙蔽。 说起来,林怀真上西山,算是替他寻仇。 “什么带走?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小宋啊,有什么你可一定要都告诉叔啊,叔指着那个道长救命呢。”瞎眼老头说。 清凉山的那个,不就是养了无数厉鬼,跟着县里黑恶组织为非作歹的西山鬼老吗?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宋毓群问。 瞎眼老头等着消息救命,当下就坦陈的开始解释:“他有本事的,我最近被……脏东西缠上了……就想着找他就救命。” 宋毓群眯了眯眼:“我问你们,你们跟他什么关系?” 老头急切的还想说什么,被那个青年拦住。 “我们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青年说。 他混不吝的,让人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你,老爹是土夫子,我,老爹也是。”青年拍了拍瞎眼老头。 这点儿林怀真和宋毓群猜到了。 那青年接着说:“早几年,你爹认识了清凉山上的老道士,那老道士告诉你爹几处风水宝地,俩老头下了几个墓,赚了一大笔。” “后来有一次,俩老头被墓中的脏东西缠上了,也是那个清凉山的道士帮忙破的煞。” “现在我和我爹又碰上鬼了,但是那个清凉山上的人没踪影了,我们还指着他救命呢,你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青年人不避讳,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林怀真和宋毓群对视一眼。 那个西山鬼老,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 为什么愿意给宋毓群的爹指明哪里有大墓?说不定那就是西山鬼老计划的一环。 利用大墓获得宋毓群亲爹的信任,后来宋毓群的爹被鬼缠上,西山鬼老破煞,也是为了加深那份信任。 说不定就是那时候,装着灾病,吸取宋毓群功德金光的小瓷瓶,就被西山鬼老放进了那批冥器之中。 为了一个功德善人,徐徐图之,一步步谋划这些,如果成功的话,也是十分值得的。 “你们不用找了,那个死了。”宋毓群说。 老头铁青的脸色,顿时煞白。 他也是没有活路了,才找到清凉山,西山鬼老的本事他也算跟宋毓群的爹,一起见识过。 “那我可怎么活啊!怎么几年时间都死了?他怎么死的?”瞎眼老头恨不能坐在地上大哭一场。 林怀真说:“倒也不用这么伤心,他死了,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他有什么罪?他有罪我怎么活?谁定的他的罪!”瞎眼老头问道。 林怀真拢了拢耳鬓的发:“我定的他的罪。” ◎最新评论: -完- 第50章 ◎我不能死在斗里,我还没娶媳妇。◎ 老头瞪眼。 “你是他家媳妇儿?年纪轻轻,话可不要说的太满了!”老头把林怀真从头看到脚,他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识过各地风情美人的。 眼前的林怀真属实让他眼前一亮。 长的好看的女孩儿,难免骄横一点儿,老头想着,他心胸宽广的,也不打算跟个小妮子计较。 “你年纪小,不知道那位道长的的道行,但凡你知道,就说不出这样狂妄的话。”老头那只完好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林怀真说:“你年纪倒是不小,只是见过的东西还是有限。” 那老头一听林怀真不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反而想着跟他呛声,老头当即想说点儿什么,毕竟他自认活了一大把年纪不能到头来,被一个小姑娘堵得哑口无言。 但没等老头组织好语言,他就被那个青年拦住。 那青年是他的儿子,平时对他这个老头敬重有加,但今天不一样,他有感觉,今天他的作为,关系到他能不能活命。 “老爹,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青年小声说。 瞎眼老头皱眉:“你看她的年纪?她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万一!但凡她说的是真的,老爹你和我还有舍近求远的去找什么别人求救?”青年问道。 这句话虽说问道了那老头的心坎上,但老头还是不信:“说你年轻你还不服气,你是没见过清凉山的道长,他那个本事,通天彻地。” “养几只残兵败将的,就敢在外面把自己吹成通天彻地?那我岂不是要成神了。”林怀真和宋毓群对视一眼。 宋毓群很认真的点点头,对林怀真的话十分认同。 他们两夫妇这样,老头越是不服气,那个青年越是狐疑。 “西山鬼老作恶多端,正是你们面前的这位……”宋毓群盯着林怀真,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称呼。 “林真人。”林怀真仰着头,精致的下巴对着老头。 老头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只见到,敢自称真人的。 “正是被郑哲伟林真人绳之以法,然后交给茅山处理,想必已经冤有头债有主了。”宋毓群说起林怀真的丰功伟绩,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老头被他们俩的一唱一和,弄得摸不着头脑。 反而是那个青年乖觉:“求林真人救命!” 他忽然来这么一下子,林怀真气定神闲:“好说。” “幸亏她是一等一的心善。”宋毓群说道。 林怀真在他身上淡淡看了一眼:“两位,做的事儿,可不怎么攒阴德。” 他们两个靠着盗墓作为营生的,何止是不攒阴德,祖孙后代的阴德都给赔进去了。 “真人慧眼,有救吗?”青年人紧忙问道。 “有救,拿了人家多少东西还回去多少……”林怀真说着,忽然觉察出一丝不对。 “你那个大包里,是不是有什么?”林怀真问。 两人一路走来,被诅咒的东西追了一路,前因后果也不知道,就像是时时刻刻脖子上都悬着一把剑,青年就把林怀真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个包,您随便看。”青年说着,就立刻把背包的拉链拉开,把里面的东西展示给林怀真看。 那个巨大的包里,除了一些日用品,换洗衣物,就是一堆盗墓用的工具。 其中一个白色塑料袋格外惹眼。 林怀真的眼神落在上面, 青年立刻从善如流的吧塑料袋解开。 “这里面是一堆赝品玉器。”青年人解释道:“料子还算不错,就是工艺都是现在的,而且雕刻的兽形,都是以前出土文物没见过的。” “都是一眼假,也不知道,是那个缺了大德的,塞进我们倒的那个斗里的。” 青年人提起这件事儿就想骂娘。 宋毓群面露疑惑:“倒斗?” “他们盗墓的黑话。”林怀真把看着那袋子里的东西。 听青年人的意思,并瞧不上这袋子里的东西。 林怀真对这些东西可非常眼熟。 那是一袋子玉佩,上面雕刻着古怪的兽形。 “这些东西是在你们倒的斗里带出来的?是不是就是你们惹上秽物的那个斗里?”林怀真问道。 青年紧忙点头,林怀真说的对,是不是就证明林怀真确实有两把刷子? 他说道:“对,我和老爹都亲眼在那个墓里看到了一个女鬼,一开始女鬼还很好说话的,只让我们把从她墓室里装……装……偷走的东西还给她。” “我跟我爹下坏了,当然她怎么说我们怎么做,然后那个女鬼说让我们帮她把这些玉器带走,不知道是那个倒霉鬼,趁她没醒的时候,放进她墓室的。” “那个女鬼生前应该也是王公贵族,挑剔性格也不好,总之我跟我爹帮她把这些破玉器带出来了。” “再后来,我们离开她的墓地,隔了快有两天时间了,那只女鬼忽然转了性子,找上我和我爹。” “但这次她找上门来,就没之前那么好说话了,一出手就是打算要我和我爹的命,幸好我们长走夜路,也怕湿鞋,身上准备了一些辟邪的东西,跟她一路僵持着,总算到了县里,到了清凉山,发现那个要找的道长已经不知去向,就只能来寻宋老爹,宋老爹跟那位道长是有交情的,说不定能帮帮我们。” 林怀真静静听着,从他言语之间不难看出,他说的话里并没有隐瞒。 看得出是真的把林怀真当初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这些东西是有人在你们去之前,提前放进墓室的?”宋毓群问。 “对对对,这些东西是不是又什么异常。”那青年以为宋毓群和林怀真一样,至少是有道行,能看出其中端倪的。 宋毓群看向林怀真。 林怀真眯着眼睛:“跟林姣姣手上的那块是一个东西。” 刚巧了,林姣姣惜之如命的玉佩,在这里有一堆。 “有人放进墓室的……”林怀真嗅了嗅那堆玉佩,上面有着一股阴气,让人鼻子发痒。 “你们既然是土夫子,应该能从冥器上,判断那个女鬼是哪朝哪代的人。”林怀真问。 青年知无不言:“汉……汉代。” 林怀真冷冷撇他一眼。 “你们没破坏墓室吧。”林怀真说。 一座汉代墓,文化价值不言而喻。 “没有没有!”青年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赌咒发誓的动作。 林怀真点点头:“两个选择。” 那父子两伸长了脖子, “第一个,被那个女鬼缠着,把命交代出来。” 父子两人显然不想选,被女鬼纠缠,那是生理和心理上的两重折磨。 “第二个呢?”瞎眼老头也畏畏缩缩的问,对林怀真没多少信任,却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第二个选择,我救下你们的命,然后你们去县公安局自首。” 林怀真说。 那瞎眼老头一听自首,立刻就不愿意了。 “不行就算了。”林怀真也不强求。 地上的那一袋子玉佩,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在聚拢在袋子里,林怀真把那些东西递还给青年人。 青年人也不接,他眼神坚定一瞬:“我选第二个条件,我早就觉得干这行没前途了,还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次碰见的还算好说话的,万一碰见个凶得的,我不能死在斗里,我还没娶媳妇。” 青年人越说越生气,他看着瞎眼老头震惊的神色,反而挺直脊梁:“我还能主动给警察同志带路,带专业人士请去给那个汉代墓室准备保护措施。” ◎最新评论: -完- 第51章 ◎祖奶奶在墓室里,对我们严厉,却不算凶残。◎ 既然他这么说,林怀真就这么信了,总之林怀真也不怕他食言而肥。 就算是他不信守约定,林怀真也有的是手段,让他付出代价。 “一言为定。”林怀真说着,指了一条路。 “前面是我家,那只女鬼应该是晚上来吧,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先去我家等着,天黑以后,我替你们解决问题。” 林怀真说着,青年人点着头,拿着他那巨大的行李,就要跟着林怀真去了。 “小兔崽子,你等等我啊!”瞎眼老头说着却没再对林怀真恶语相向。 他还就不信了,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对滴怎么能克制一个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女鬼。 但是自己的儿子跟着林怀真呢,万一女鬼单单来找他一个人可怎么办? 想来想去,还是林怀真身边安全点儿。 再者说了,这几天以来他和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直在赶路,已经一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昨天在火车吃的,还是在火车下买的凉烧饼,又干又硬,他的牙齿都咯的松动了。 “那什么,你家有剩饭吗?”瞎眼老头后者脸皮问了一句。 村里人远远看见林怀真和宋毓群带着两个穿着破烂衣裳的男人过来。 一高一矮,一老一小。 看着活脱脱两个臭要饭的。 “毓群啊?这个大男人,就算是要饭的,也别往家里带,你家里就你一个大男人,真真也是个柔弱的小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他们要是想吃饭,你等我去给他们辄两个剩菜去。” 看热闹的村里大叔说着,就揽着林怀真和宋毓群,去办丧事那家人后厨,把酒席上的剩菜找出几盘,就着炉灶热了热,给端出来。 “热的,你们俩要饭的,赶紧吃了走吧,还有肉呢。”大叔又说。 别的都好说,就是那句热的,还有肉呢,太打动人了。 瞎眼老头也不客气,就找了个一个吃席的桌子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青年看亲爹吃的这么香,也没忍住,就是不要意思的看看林怀真。 “确实有点儿饿了。”他说着也坐下来了。 万一林怀真不同意可怎么办? “你们先吃。”林怀真说。 宋毓群说:“想不通,他们都落魄成这样了,怎么还在做那样的营生?” “你说的对,我也想不通。”林怀真说。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总觉的这是林怀真在扎他俩的针。 “怎么说话呢,你爹又不是做这行,能给你去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没钱你媳妇儿跟你吗?”瞎眼老头不服气地顶撞回去。 宋毓群这么一想,也是如此,假如不是他爹前几年盗墓攒下了一些积蓄,说起来他也娶不上林怀真。 也就没后来的一番际遇。 如果没有遇见林怀真,说不定现在他还是个傻子,更恐怖点儿,说不定他坟头都能长草了。 “也算有道理。”宋毓群说。 “是不是,老人家还能说错,你爹当时也做过我这行,你能把你爹也挖出来,送监狱里去?”那老头又问。 “您要是立时三刻躺下,埋土里,我也不让你去蹲号子。”林怀真说道。 “你这小姑娘不贤良,不能顶撞长辈啊,我这都一把老骨头了,你还想让我进去,那我还能出的来吗?说不定出殡都得从里面出。”老头子说着,还扭捏作态的装起了委屈。 “您可以不去的。”林怀小嘴儿说,她可是总来不强求人的。 吃了翻饱,父子二人跟着林怀真去了家里。 看着宋毓群家里的砖瓦房,门前的小轿车,走着听说是宋毓群和林怀真出资修的平坦大路。 青年看了看他的老子爹。 他老子爹立刻心虚起来:“我就是比宋老头爱多打两把牌,多会会相好的……” 他说起这话来,自己也觉得自己没理。 他儿子提着包,远远走开,把他抛在身下,跟着林怀真进了家门。 “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头骂了一句。 但这回青年人再也没给回头去给他说服软的话了。 一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老头,开始有些讪讪,似乎像是发现他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林怀真家坐了一下午,烤着炉子,吃着水果,不一会儿就天黑了,老头终于还是拉下脸面,对青年人说道。 “以后,以后我也不打牌的,我也不找那些相好的了,以后在盗来的东西,我给你攒起来,咱们也去个这样的媳妇儿,贴心疼人,但不能选这么泼辣的。”老头说着,有着声音,怕被在东屋里的林怀真夫妇听见。 他一直眼睛是瞎的,另一只眼睛视力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以后老了指不定就是个老瞎子,幸亏他这个儿子厚道,打骂也不真记仇。 “真能有人家好看,就算是泼辣点儿,我也认了。”青年咕咕哝哝地说着。 “多大出息。”老头笑着说道。 “等我们从号子里出来的时候,说不定我都要四五十岁了,哪里还能有姑娘愿意跟着我?”那青年说道。 老头往他小腿上又是一脚:“咱们这叫缓兵之计,那能说答应就答应啊?咱们先在那个小妮子面前服个软,等她帮我们把那只女鬼除了,咱们就脚底抹油。” 青年定定看着老头。 “你年轻不知道那地方多苦,你得知道,爹说的都是为你好啊。” 青年人低着头,对着炉火。 “你听我的,明天我们就跑,我跟宋老头也是有交情的,过几年我们发达了,给着夫妻俩送一沓红票子,她能不高兴?” 青年还只是对着炉火。 东屋里,林怀真和宋毓群坐在床上,她面前两个小纸人,一个喋喋不休的劝着,一个闷不吭声的坐着。 林怀真的目光也没刻意去看,两个小纸人就像是桌子上上两个小摆件,就那么自顾自的动着。 倒是宋毓群,办了个凳子,坐在一边看着纸人老头教训儿子。 “这是在正屋的哪两个的对话?”宋毓群问。 忽然那个一直没动的小纸人,忽然猛地抬起头,小纸人的动作生动形象,被逼急了,似乎终于要跟老头吵一架。 但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僵硬着身子,大声喊了一句:“林姑娘!救命啊!” 那惊恐的样子,通过小纸人展示的淋漓尽致。 “来了。”林怀真说着,不紧不慢的开门出来。 东屋的房门在结婚那天被宋毓群撞坏了,一直没修,东屋的门轻轻一拉就开了。 堂屋里,除了一老一少父子俩,还站着一个魂体。 那是个一名穿着时髦的女性。 女鬼看向林怀真。 “怎么还有人?你们俩是干嘛?”女鬼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伤及无辜路人。 “我,我想跟你聊聊。”林怀真坐下。 “你的衣服挺好看的,我也愿意跟你聊,等我傻了这两个偷东西的贼,我就跟你聊聊。”女鬼说。 “那不行。”林怀真说。 女鬼拢了拢她烫过的卷发,上上下下的看着林怀真:“为什么不行?” 女鬼也是讲理,听见林怀真问了一句,她乖乖被林怀真牵着鼻子走。 “因为我答应了他们两个,不能让你要了他们的命。”林怀真说。 “那不成。”女鬼摇摇头。 “怎么个不成的法子?”林怀真问。 “他们俩偷了我的东西,我要他们用命偿。”女鬼说道。 “他们偷了你的什么东西?”林怀真问。 女鬼兴冲冲的:“他们偷了我的……偷了……” 忽然她迟疑了,哪两个小偷,偷了他的什么来着? “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女鬼说。 但凡要是真的偷了女鬼的东西,钱和命之间,两个盗墓贼也能有个抉择,偷了什么也该早早的还给人家了。 但被追了一路,命都快没了,可见实在是没东西给女鬼了。 林怀真把那一兜子玉佩拿出来:“你要的是不是这个。” 就如同林姣姣的那枚玉佩能吸收活人的生机,这一袋子玉佩,被人刻意放在女鬼的墓室里,已经吸收了很多属于私人的晦气。 如果这样的玉佩落在活人手里,百害而无一利。 “你也学他们,那这些破烂来糊弄我。”女鬼柔软的头发飘了起来,恨不能当场眼睛倒竖着。 父子两早就瑟缩着,抱成一团。 “哎呦,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听你的信了这个小丫头!你看看,她像是能打过那女鬼的样子吗?” 老头说着,还忍不住双手合十,东方西方的来回拜拜,万一今天女鬼发狂,那个路过的神仙能救救他啊。 林怀真不怕那女鬼:“这东西当然不是你的,但你还记的是谁放进你的墓室里的吗?” “或者说,他们两从你的墓室里离开以后,又没人别人有进去?”林怀真问着,那女鬼慢慢皱紧眉头。 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了。 但脑子一阵突突的疼。 “我的祖奶奶啊,你是真的冤枉我们俩了,你好好想想,当时你让我们把你的东西都放下,我们是听从了的,这堆玉佩是你嫌弃碍眼,让我们帮你拿出去扔掉的啊。” 老头恳切的看着女鬼。 “后来又进墓室的人?”女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对啊!既然有人嫌我们进入墓室留下这堆玉佩,是不是就说明,放这些玉佩的人会来取。”青年也想通了。 “我就说,那时候在墓室里遇见这位……这位……”青年想着他爹都管女鬼叫祖奶奶了:“太祖奶奶在墓室里,对我们严厉,却不算凶残,要不然那时候我们有一百条命,也交代在墓室里了。” ◎最新评论: -完- 第52章 ◎要说倒霉还是史东强。◎ 女鬼挽着她卷发的手指忽然顿住。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女鬼自认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她只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也不是她想要几千里,昼伏夜出,追着两个泥腿子,跋涉纠缠,是这两个人,私闯她的墓室,放在别的人身上,大墓门前就上书一排大字,擅闯者死。 她不是爱好打打杀杀的人。 进就进了,就当有人来串门了。 但是那个瞎眼老头跟那个俊俏后生,偷了她的东西,还死不承认。 她原以为是如此。 可那两人,到底拿了她的什么东西来着? 她在林怀真家中大厅,浑浑噩噩的回想着。 “你是不是想不起来了?”林怀真说着,把桌上的果盘那端过来。 她最擅长的就是供奉之术。 一张废纸经由林怀真的手,在鬼差眼里,都变成了黄金万两。 那个果盘经由林怀真的手,在女鬼眼里,就成了珍馐美味。 “不着急,你慢慢想。”林怀真宽慰道。 女鬼别的性子不说,她就是听人劝。 她顺着林怀真话,自己找了一个板凳坐了下来。 吃了林怀真给她的果子。 一口就被好吃得瞪圆了眼睛。 “这个东西不错啊!比给我烫头的烫头鬼给我的贡品好的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女鬼惊叹地说道。 林怀真对瞎眼老头笑了笑:“你要是喜欢,就多吃点儿。” 瞎眼老头只觉的自己的脊背发凉。 他感觉到了林怀真的威胁意味。 林怀真留着那女鬼吃饭。 难不成林怀真是打算用女鬼,钳制他们一辈子? 跟女鬼为伍,不亚于与虎谋皮啊,林怀真一个小女孩,难道不真能有这个胆子? 但不管林怀真有没有这个胆子,女鬼不被除掉,而是跟林怀真沆瀣一气的话,那他还怎么狡辩逃脱? 林怀真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的这个盘算,她也不会超度女鬼,就用女鬼在一边敲山震虎。 “年纪小小的,心眼儿还挺多。”瞎眼老头支支吾吾地说着。 林怀真不动声色,她有着绝对的实力,根本用不着和这两个人耍心眼儿。 愿意出手帮忙,是因为林怀真大发慈悲,但在林怀真看来,做一个善良的人,也是需要成本的。 没道理她出手帮瞎眼老头和那个青年,还要被两人合起伙来愚弄。 “姑娘怎么称呼?”林怀真问了一句。 女鬼放下手里的吃食,整了整衣襟,仪态端方地说:“长平郡主。” “难怪墓室规格还挺大……”瞎眼老头咕哝一句。 这一波要是没碰见这女鬼,说不定真就能达成同行们都想要的开张吃三年的理想状态。 林怀真则还是一开始那个问题:“郡主,他们离开你的墓室以后,是否有其他人进入陵寝,扰你清静?” “其他人?”长平郡主凝眉。 她有些记不清了。 “你也想不起来的他们拿了你的什么东西,既然如此,你干脆先在我这儿住下。”林怀真找了一个罐子,拿给长平郡主。 这位郡主的脾气当真是好极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长平郡主说着主动进到罐子里。 林怀真对瞎眼老头说:“时候不早了,你们俩现在西屋里住一夜,明天记得去投案自首。” 青年答应的爽快,瞎眼老头一副吃了死苍蝇的样子。 “走呗。”青年见瞎眼老头还在踟蹰,直接拉着自己老爹进了房间。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躺在床上,就觉得有一种解脱感。 日日夜夜,被女鬼追杀,潦倒奔波,突然能躺在被窝里,舒服的让两人有写不敢置信。 “就这样安稳的,能好好睡一觉,好像还挺不错的。”瞎眼老头说道。 …… 第二天一早,青年带着他的瞎眼的爹,就要跟林怀真告辞。 等两人走了。 宋毓群说道:“你这就放他们两个人走了?万一他们两个不践诺可能怎么办?” 林怀真笑了笑。 “你娘子狡猾着呢,她的小纸人跟着那两个人呢,那两人要是不听她的话,命都得偿还给你娘子呢。”长平公主手里拿着电视机的遥控器,眼睛盯着电视屏幕。 “再过几天就过年了,我怕你为他们的事儿不开心。”宋毓群说。 “是啊,再过几天就过年了。”林怀真想起来。 年节当下,陆沐舟带着礼品去水云间找了林怀真几次,都是赵姑娘接待的。 每回去都被下个半死,两三回,他自己都怕了。 要说倒霉还是史东强。 带着礼品果子,欢欢喜喜的去林怀真家里拜年,来之前他还打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小姑娘,说是家里有人,他想送什么来只管送。 史东强作为水云间的开发商,受了林怀真夫妻二人天大的恩惠,给他们两人拜年,也是诚心诚意的。 但是房门打开,门里的人是个抱着香灰炉子,一脸惨白的女人,着实把史东强吓个半死。 赵姑娘很不耐烦:“你找谁啊?家里没人。” “我找林姑娘,来给她拜年的。”史东强装着胆子说,看着赵姑娘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只是背脊上一个劲儿发冷。 “来的也不是时候,耽误我吃饭了不是。”赵姑娘说着,对着香炉子吸了两口。 “进来吧。”赵姑娘说着,带着史东强进门,给林怀真打了电话。 史东强跟在赵姑娘身后,看着赵姑娘走路的时候,后脚跟垫着的状态,冷汗直冒。 电话听筒里传出来林怀真的声音,他才找回点儿热乎气儿。 “史先生别怕,她不伤人的。”林怀真安慰一通。 “我信您,年养在家里的,应该是祥瑞的,我就是有点儿害怕,祝您新年快乐,说完这个我就走了。” “也祝你新年好。” 长平郡主好奇林怀真手里拿着的电话:“这是什么玩意?” 林怀真放任她研究。 “史先生也是受惊了。”宋毓群笑道。 “没事儿,有他的好运气在后面。”林怀真说。 在电话里,史东强拜了年,一刻也不打算多留。。 “你别走呢,帮我给另外一栋楼里的邻居送个饭。”赵姑娘是个会使唤人的。 史东强在省城里也算是数得上好的大老板,硬是对赵姑娘没有脾气。 不看僧面看佛面。 林怀真养在家里的东西,他多少得敬重点儿。 然后赵姑娘交给他两捆儿线香。 “隔壁那栋,也是我家林姑娘的房子,你把这个送去。”赵姑娘说着,把人赶出去,关上大门。 也就是史东强这位老实人,被欺负了不吭声。 乖乖帮忙跑腿儿。 史东强带着香火上门。 他敲了一下,那门就自己开了。 房间里是一只黑色的细长的猫。 一双眼睛看得人害怕。 “这这这是赵姑娘……托我给你送来的。” 猫鬼被林怀真供奉在这边房间了,它眼神冷清的看了一眼史东强。 “难为你了,你过来。”猫鬼接过线香,轻轻在史东强头顶摸了一下。 “当初跟林姑娘说好的,供奉我,我给她们无边财运,结果好了,他们的财运比我还旺盛,我还被他俩反哺了一口,既然你大过年的还有心想着来问候,加上帮我跑腿儿送饭,我就送一点儿财运给你。” 猫鬼说着史东强瞪圆了眼睛,等猫鬼说完,他已经掩饰不住他的欣喜。 这可真是让他占了大便宜,林姑娘家里都是什么宝贝啊,能抱住林怀真这个大腿,是他前世积德换来的吧。 ◎最新评论: -完- 第53章 ◎肯定是宋毓群说什么甜言蜜语哄你了。◎ 元宵节之后,宋昭学校也快开学了。 史东强打电话来,说是省城那边有个商界的研讨会,到场的都是大佬,就问宋毓群有没有兴趣。 宋毓群当然有性趣,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至少在让林怀真过上好日子这点他十分有动力。 林怀真和宋毓群两人将行李收拾好,宋毓群把东西收拾到车上。 林怀真掐指一算。 “还有什么东西吗?”宋毓群问。 “一会儿还有客人登门。”林怀真说。 宋毓群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九点。 “家里没有热水了,要不然我去二婶家借点儿?”宋毓群问。 林怀真说家里有客人,他也不想是神点儿客人,只想着帮林怀真招待。 昌平郡主坐在车上,舒舒服服的,她是魂体,在小轿车里站起身,一半身子露出来。 “不是说要走了吗?怎么还不走啊?我还坐过这个东西呢,能不能快点儿。”昌平郡主掐着她的小蛮腰,怒气冲冲的看着宋毓群。 林怀真说话算数,说要等客人,那就是家里板上钉钉的事儿,今天这客人就是半夜来,这一家子也等得起。 昌平郡主没那么不识趣,跟林怀真较量,她也就下手欺负欺负宋毓群。 “她年纪小,你让着她点儿。”林怀真笑着对宋毓群说。 这位昌平郡主离世时应当不过十七岁。 宋毓群点头:“要不去屋里等,这里风冷。” 他根本没把昌平郡主的话放在心上,一副心思全都是关乎林怀真的。 “不用。”林怀真话音一落,瞎眼老头和他的那个儿子,轻装简行的回来。 “林姑娘,新年好啊!”青年人打着招呼。 比起上次的衣衫褴褛,风尘仆仆,再见面,青年人身上的衣着都变了。 不说多华丽,到底干净整洁。 瞎眼老头有些讪讪地跟在青年人身后。 那老头不自在得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 昌平郡主觑着那两人:“哪两个不是早就答应你,说是要去自首吗?怎么现在反而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进了本郡主的陵寝,不该是五马分尸吗?” 青年人没敢接那位郡主的话。 “林姑娘我是专程回来谢谢您的。”青年人说着,把他身后带着礼物放下。 这就要从青年人带着他瞎了一只眼睛的亲爹一起去自首说起了。 青年人愿意将功折罪,希望能减刑。 然后父子两人带着考古队到了郡主的陵寝,开始发掘。 考古队的人手紧缺不是第一天了。 一开始考古队的领队把父子两个当成第一发现人,又发现两人在开掘工程里的表现不错。 土夫子家传的手艺,当然不是外行人能比的。 本来考古队已经决定让两人在考古队帮忙,才知道两人是盗墓贼,是来将功折罪,改过自新的。 考古队的人手实在是太紧缺了,领队心一横,就跟当地的公安机关提出,既然他们是将功折罪的,就多折一点儿。 看两人的工作态度,确实已经改过自新了,要不然先放他们一把,留在考古队里观察一段时间。 这几天,考古队的领队,替他们两个人上上下下交申请,总之年节之后,这父子两个,就是考古队的正式队员了。 比起以前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现在两人能在国家单位工作,有一个正经饭碗,全是托了林怀真的福气。 要不是林怀真让两人去自首,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 老头臊眉耷眼的,一时间有点儿不好意思面对林怀真。 那时候就属他跟林怀真最咋呼。 总觉得林怀真是黄毛小丫头,但这些日子的因缘际会,让他突然明白,这世上是有报应的。 堂堂正正的做人,老天爷是看在眼里的。 “上天给所有人做好人的机会。”林怀真淡淡说。 只需要这一句,青年人就猜到了,他面前的女孩儿,已经知道了他的遭遇。 或者林怀真就是算准了,他们去自首,就是老天爷留给他们的一条生路。 林怀真不止是从女鬼的手下把他们救了下来,也是从一团迷雾的生活里,给他们指了一条活路。 “是,林姑娘说的对。”青年人一个劲儿的附和。 “是是是……”瞎眼老头点着头。 看起来瞎眼老头最近日子过得不错,精神状态都饱满不少。 “礼物放下吧,今后好好干活儿。”林怀真也不留客。 青年人看着宋毓群正往后备箱里装行李:“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宋毓群说道,从对方手里接过礼物。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就不耽误了,我们先告辞。” 他带着瞎眼老头走走停停。 “这个带走还是我送到二婶儿家?”宋毓群指着青年送来的礼物问道。 宋昭有些不好意思:“大哥大嫂,你们送我家的东西太多了,都放不下了,这个你们还是带着吧。” 宋毓群看了一眼青年人:“那带着。” “好,听你的。”林怀真说着已经坐上车。 车子往省城方向的大路上走去。 青年看着车子启动,然后慢慢远去。 “别看了,你眼珠子还能跟着人家的车走啊?”瞎眼老头扯了儿子一下。 冬日的路上,还有未化的残雪。 宋昭在后座上抱著书睡着了,丝毫没有察觉他身边坐着一个女鬼。 女鬼坐过小轿车,新鲜感也过了,也开始开着车窗外。 “你干嘛当着面说要把那礼物送走啊。”林怀真小声问。 她窃窃私语的样子,像是小孩儿图好玩儿。 宋毓群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小声回道:“我吃醋了。” “嗯?什么醋?”林怀真问道。 “吃你的醋。”宋毓群说。 林怀真笑了一下:“我又不是开油盐店的,哪有醋给你吃。” 宋毓群刚想再说点儿什么,昌平郡主的脑袋就从后面座位的探了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那一双好奇的眼睛,看得宋毓群偏过头去。 林怀真说:“没说什么。” 可是林怀真眼中,宋毓群的喉结微微颤抖,那些未曾诉之于口的话,像是他喉间的糖。 “你看看你偷笑的样子,肯定是宋毓群说什么甜言蜜语哄你了。”昌平郡主打趣道。 ◎最新评论: -完- 第54章 ◎他看着手上已经拿不下的礼物,觉得还是带薄了。◎ 林怀真按着昌平郡主的脑袋,把她按到了后座。 “嘿嘿,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恼羞成怒了?”昌平郡主满脸笑意的盯着宋毓群和林怀真。 宋毓群耳朵尖儿红了红。 车子一个颠簸,宋毓群微微转向头,看着林怀真。 林怀真正在偷笑。 宋毓群心头一松,他比他自己想象中更喜欢看林怀真笑起来的样子。 坐在后排的宋昭在睡梦里打了一个哆嗦。 他慢慢醒过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车里有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他哥哥嫂子,坐在前面,他心有惴惴:“嫂子,我怎么刚才听见一个女人的小声,把我吵醒了。” “是不是……”后面的话宋昭有些不敢问出来。 他总感觉这车上阴气森森的。 “没事儿。”林怀真转过头,看见昌平郡主,似乎把宋昭当成了一个好玩儿的玩具,正在对着宋昭的脖子梗吹凉气儿。 宋昭凭空又打了一个哆嗦。 “是不是你在车上睡凉了,多穿点儿衣服。”宋毓群分明能看见,还是二话不说,顺着林怀真的话。 “嗯嗯。”宋昭把外套的扣子系上,伸了个懒腰,打算接着睡觉。 把宋昭送去学校,帮着宋昭把行李收拾好。 三人在学校附近吃了一顿饭。 然后林怀真和宋毓群才一起回家。 昌平郡主之前跟着瞎眼老头父子两个总墓葬里出来,中途路过的地方,多是穷乡僻壤。 第一次进城的郡主,自己在外面玩了一圈了。 回来抱着林怀真的大腿,说要拿她要八百里加急,回到墓室里,拿墓室里的宝贝给林怀真,让林怀真给她买好看的衣服,好吃的点心。 林怀真想着她的那个墓室已经被考古队挖了,属实也是可怜。 “想要什么,列个清单,我回头帮你买。”林怀真说。 “真的?”昌平郡主没想到林怀真这么容易就答应她,一时间还有点儿恍惚。 “当然是真的。”林怀真说道。 “真真啊!你真是个好人!”昌平郡主跟着林怀真,到了林怀真家里。 过年期间,林怀真家里一直有赵姑娘留守。 赵姑娘也是个有条理的人,家里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条。 林怀真回来的时候,赵姑娘正在沙发上,抱着瓜子果盘看电视剧。 “呀,你们回来了?”赵姑娘欢欢喜喜的,她身量苗条纤细,看见昌平的时候,故意搔首弄姿起来。 那意思,大概就是不能在比美这件事儿输给昌平。 同样是孤魂野鬼,同样是被林怀真捡回家里来的,以后少不得要争风吃醋,逞凶斗狠。 两人之间眼神正放着电。 宋毓群接过林怀真的外套,整齐的放在一边,他的手搭上林怀真的肩膀,轻轻按压着。 “累不累。”宋毓群问。 赵姑娘捂着眼睛,宋毓群个大傻子,到今天也不知道他那个媳妇,可不是一般的娇滴滴的女孩子,他媳妇儿厉害着呢,说是钢筋铁骨也不为过。 本来剑拔弩张的两个女鬼,一头一阵腻味。 顿时对彼此的遭遇,多了一丝同情。 从来没见过宋毓群这样的男人,对媳妇儿俯首帖耳的。 在家呆了两天。 史东强上门来。 这次上门,比起上次来说,他要谨慎不少。 “林小姐,宋先生,你们回来了。”史东强是来接宋毓群,去参加那个商界研讨会的。 这次史东强比起之前,要谨慎不少,他先是在房间里四处探寻过一眼,确认赵姑娘还在,他刚想问好,忽然就发现除了赵姑娘,房间里又多了一个。 昌平郡主手里端着一个果盘,走到林怀真面前:“这个好吃,你能多给我点儿吗?” 林怀真将桌子上的果盘推了一把,那是一盘水灵灵的大樱桃,听说叫什么车厘子,是外国进口的新鲜玩意儿。 在史东强面前,那个新来的女鬼,将盘子端走,而桌子上那盘车厘子,像是立刻失去的鲜活气息。 史东强看得合不上嘴巴。 “这……这位……”史东强震惊的询问着。 林怀真介绍道:“这位是昌平郡主。” 史东强忽然想起来…… 赵姑娘靠着自己的灵力,调着电视台,忽然调到了一个文化类的节目。 电视里,是发掘现场,儒雅的学者缓缓说着:“通过发掘,已经确定是汉代墓穴,墓主人的身份。” 林怀真害怕昌平郡主受不了打击,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节目。 史东强想起来了,刚才播的节目是昨天的重播。 那个墓穴的主人,就是昌平郡主。 史东强多年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见林怀真换台,就知道林怀真是不打算让昌平郡主知道的。 他捂着自己嘴。 “真傻气。”昌平郡主捧着慢慢一盘水果,撇了史东强一眼,慢悠悠得,坐在了赵姑娘的身边:“换个电视剧来看。” 见女鬼的注意力转开,史东强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他对林怀真多了一层敬重,果然,林小姐家里的就算是鬼,也不是身份简单的鬼。 他想着,这样的王公贵族,住在他的小区,岂不是对他小区有大大的好处。 史东强有点后悔,他看着手上已经拿不下的礼物,觉得还是带薄了。 ◎最新评论: 【有人节操好,有人人品好,有人智商好……但是……我心情好,砸你个地雷,不要潜水了出来码字吧~~~】 【大大快更新了】 【大大什么时候更新啊】 -完- 第55章 ◎这个东西,我认得,而且很熟悉。◎ 史老板放下礼物。 想想上次那只猫鬼赐福之后,之前有联系的几个地皮,就都顺利被他拍了下来。 “对了林小姐,上次赵姑娘拜托我去给隔壁的那位……那位猫神仙送香火……送饭,不会冒犯到您吧。”史东强如实说道。 林怀真摇摇头:“给人有个人的因缘。” “平白无故得了好处,我心里不大安稳,林姑娘,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稍作安心啊。”史东强问道。 “多做点儿好事,多攒功德,那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命里带来的,你不用忧心忡忡的。”林怀真安慰道。 史东强有了林怀真这一句话,就已经安心不少了。 林怀真的话从来在他那里,都是金科玉律。 “哎哎,我都听林姑娘的,以后我一定多做好事儿,林姑娘放心。” 林怀真淡淡笑着。 林怀真第一次见到史东强,就看出来了史东强是个忠厚老实的人。 不用林怀真点拨,他也作不出为富不仁的事儿。 反而一辈子都有福德。 前世今生,一定是做了不少的大好事儿。 说完自己的私事儿,史老板想起来而正事儿了,他说道:“我来之前,刚和几个大老板通了电话,那些老板说了,就是十几位自己人见面,不用放在酒店,而是选了一家私密性好的温泉宾馆。” “一个是天气冷,温泉宾馆里暖和,另一个是大家先玩儿一玩儿,也算是忙里偷闲,这事儿我也是刚知道,赶紧就来通知林小姐和宋先生了。” “你们看意下如何?”史东强说。 一开始就是他邀请的宋毓群,举办地点突然改换了,就算是宋毓群突然不打算去了,史东强也不想说什么。 “温泉啊。”林怀真想了想。 “你想去么?我帮你重新收拾行李。”宋毓群看着林怀真的样子,就猜到林怀真八成是想去的。 林怀真的喜欢和不喜欢,都写在脸上。 熟悉她的人总能一眼就看出来。 史东强探究着,猜测着,等候着两个人的回复。 宋毓群很喜欢这种感觉,别人都看不透林怀真,偏偏他能,像是他和林怀真独有的小秘密。 “行李还要重新收拾吗?”林怀真问。 “你要是泡温泉,不想穿宾馆提供的浴衣,我可以在家里帮你多带几套,另外重新收拾一下你的洗漱用品。” 宋毓群说道。 林怀真点点头,感叹于宋毓群的体贴周到。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收拾,我选两套我喜欢的。”林怀真一脸兴奋,比起去开会,温泉宾馆更能勾起她的兴趣。 “反正开会是你们的事儿,我就当真的去放松放松。”林怀真说。 “你一个人玩儿,会不会无聊,到时候我想办法去陪你。”宋毓群说着,手上也没有闲着,快速的将林怀真的行李重新收拾了一边。 史东强笑了笑:“宋先生不用担心,去温泉主要是放松吗,除了林小姐,还有很多女宾客。” “我夫人和我家的那位小调皮蛋也跟着呢,还有其他人夫人。” “哦……哦,那还挺好。”宋毓群说着挺好,脸上的表情却有一点儿失望。 那样子像是史东强破坏了他们小夫妻俩,单独相处了。 “也不一定,不一定……据我所知,那家温泉有私人定制的温泉场所,如果宋先生不想交际,可以……” “难不成你还怕人?”林怀真好笑的看着宋毓群。 被林怀真打断的史东强闭上嘴,看着宋毓群的脸色,怕自己多说多错。 “你这次要出门多久啊?别忘了给我留饭。”赵小姐在林怀真家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早就知道规矩了。 嚷嚷着让林怀真给她留饭。 林怀真说道:“早就准备好了。” 说着林怀真从她日常打坐静修的房间里,把一大堆香火纸钱抱了出来。 她分了三分。 “你们两人,不要多吃,老规矩,猫鬼性子贪婪,不能直接给它,赵姑娘能化成实体,劳烦你多走几趟。” 赵姑娘懂规矩,“知道了,有吃的就好说。” 一开始昌平郡主还有点不乐意,但是想着林怀真在去泡温泉,能给她提供的食宿条件,肯定不如家里。 家里还有电视机,昌平郡主和赵姑娘喜欢的电视剧,刚好也是同一类型的。 两人能看到一起去。 “慢走,我们就不送了。”昌平郡主说道, 宋毓群提着箱子,三人一起下楼。 还没出水云间小区。 就看见停车场里,钱警官从警车上下来。 钱警官笑着同林怀真打招呼:“林姑娘,新年好。” 虽说时候是晚了一点儿,但是意头好的。 “钱警官新年好啊。”林怀真说。 “钱警官新年好,还真是巧啊,你来小区是有什么公干?”史老板说道。 钱警官说:“算是公干,我就是来找林姑娘的。” “找我什么事儿?”林怀真问。 钱警官说:“还是上次盗窃案有关。” 上次猫鬼迷失心智,全程盗窃,还把宋昭所在的那所大学的阵眼给偷了,闹出学生溺水的案子。 但是林怀真记得,上次她就已经把那个案子料理清楚了。 “猫鬼吐脏之后,我不是带着脏污四处去还吗,我是挨家挨户去还的,应该是还清楚的,但是最后剩下了一枚玉佩。” 钱警官说着,就从自己怀里,拿出来一枚质朴的玉佩。 玉佩材质还算不错,上面雕刻着奇异的怪兽形状。 三足六翼,龇牙咧嘴。 “这枚玉佩有点古怪,我们单位一个年级轻的女同志负责是归还的,因为这枚玉佩一直没找到失主,那位女同志就只能多携带几次,让失主辨认。” “前后大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前不久,那个女同志的性情越来越古怪,暴躁易怒,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钱警官说着,把玉佩递给林怀真。 林怀真接过玉佩。 “这个东西,我认得,而且很熟悉。”林怀真想起从林姣姣身上找的玉佩。 想起瞎眼老头父子两个,从昌平郡主墓室里拿出来的那一堆玉佩。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钱警官说:“以前那位女同志,是最温顺不过的,这个玉佩能把人改变这么深,想不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记得陪林姑娘你去抓猫鬼的那天,它痛哭流涕,哭诉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作恶,我这下是真的相信了。” 钱警官有着多年的侦破案件的经验,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不足为奇。 林怀真是看过好几次玉佩作恶的,这一次,是有一个强有力的证据送到了林怀真的手上。 ◎最新评论: -完- 第56章 ◎这只鹤是替我送消息,联系宋一星的。◎ “史老板,上次那位脸上有烧伤的门卫你还记得吗?”林怀真问。 “记得。”史东强立刻点头:“他做法吸引小鬼到我们小区闹事。” “他人呢?”林怀真问。 史东强说:“当初他被你戳穿之后,我就许诺他,说要替他养老,可是他不愿意,非要走,我就给了他一笔钱,他也不要,最后是我妻子送他去的火车站,临走前,现在他应该在老家。” “你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他,问一下,他手上是不是有一块玉佩。”林怀真说。 史东强说:“能,他到家以后,发现了我媳妇儿在他行李里藏的钱,用他村里的公用电话给我家打过电话,我这就能去联系他,那个玉佩是不是什么坏东西?” “是能影响人心性的邪物。”林怀真正说着。 脸上有一大片烧伤的老头,就鬼鬼祟祟的进了水云间。 就是那个儿子在工地摔死,为了隐藏脸上有一颗大痦子,忍痛把自己的脸烧伤的老头。 老头看见一行人,神情微微发愣。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史东强也觉得有意思。 “老先生,您来了。”史东强紧忙迎上去。 他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老头面露惭愧,像是做了什么天大亏心事儿。 “老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如意的跟我说。”史东强是个古道热肠的人。 老头更加羞愧:“我也不知道怎么,在家住的好好地,这两天突然像是换了一个脾气,总想着报仇,报仇,报仇……” “我……哎……”老先生的未尽之言,不言而喻。 他是来报仇的,是来史东强的小区,放鬼吓唬人,害史东强家破人亡的。 老头越发的羞愧难当,他想哭,但是没脸哭。 “老先生,这事儿可能不赖你。”史东强开口安慰道:“您身上是不是带着一枚玉佩。” 老头点头:“对,你怎么知道。” “老先生,你把你的玉佩卖给我吧,你出价儿,我绝对一口都不还。”史东强说。 老先生慢慢悠悠的从怀里摸出来一枚跟林怀真手里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能看得出来,老头的那枚,种水么有林怀真手里的好。 种水不好,雕工也差,三足六翼,形容可怖,偏偏的,像是随时都能活过来,把人要一个鲜血淋漓。 “这个东西啊?这个是邮差送到我家里的,说是我儿子的遗物。”老头说着,不舍都写在脸上了。 看得出来,背后布局的人也是花了心思的。 猫鬼是喜欢财宝的,能力也比老先生这个寻常算命先生大的多,为了“笼络”猫鬼,对方也算是下了功夫的。 那块种水不错的玉佩,也值得猫鬼带在身上把玩了。 而给老先生的,不用太好,一句死去儿子的遗物,就足以老先生珍重对待。 “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但……”史东强措辞着,应该怎么从老先生哪儿把这枚玉佩要过来。 “史老板你不用说了,我卖给你。”老先生说。 他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 史东强一家都是厚道人,当初他儿子在工地身亡,也不是人家故意谋害。 后来应该赔偿的款项,史老板一毛也没含糊。 就算是后来,他被邪法蒙蔽心智,在史东强开发的水云间里作乱,事情解开之后,史东强一家人,还是对他亲厚。 史东强的媳妇儿,还在他的行李中藏了一笔钱。 “我老头子虽说没多少力气,可是我不缺钱,既然你要,那我老头子就给你。”老先生说着,强硬的拉着史东强的手,把那枚玉佩放到了史东强的手里。 眼下还有播的重要的事情,史东强点点头,收下了。 就算是他强行给老先生钱,按照老先生的脾气,铁定也不会要。 史东强知道他脾气倔,也打定回报的事情,要以后徐徐图之的打算。 “这个玉佩,我先给有用的人。”史东强说着,将玉佩给了林怀真。 林怀真将两枚玉佩放在一起。 她走到老先生面前:“这个东西,想必不是你儿子的遗物。” 林怀真将两枚玉佩展示在他面前的实话,老先生已经心有所感了。 林怀真说:“同样式的,不同种水的玉佩,我见过一百来个,都是沾染着邪气。” “我现在大概能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古墓里发现一麻袋这种玉佩,是有人有意为之不算,说起来,昌平郡主毕竟是王公贵族,她的墓,也算是一块儿风水宝地,年份有了,她自己也是有年份的鬼,邪气也够了。” “那个在背地里,散布这些玉佩的人,一开始,打的算盘虽说我看不清,但是有一点我能猜到,那给人,下了很大一盘棋。” 其他几个人听不懂林怀真在说什么,宋毓群可是见过那一袋子玉佩的:“那一麻袋的玉佩,如果都有让人丧失甚至,变换性情的能力,如果那些玉佩都被散布出去,是不是世上就多了百十来位性情变换的人。” “史老板当初差点家破人亡,猫鬼偷东西的时候也是,一城的人人心惶惶,林姣姣用玉佩让陆沐舟离魂。” 钱警官顿时心惊,百十来位…… “这……”钱警官也知道,这个层面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警局能料理的了。 “这件事情,还是要交给玄门中人。”林怀真也心知肚明。 “那就交给你们了。”钱警官说。 他警局还有公务,也不在这耽误时间,委托了林怀真帮忙,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那位老先生满怀愧疚,史东强让他的助理过来,接老先生先回自己的宅子安顿下来。 林怀真和宋毓群先行一步,去了温泉旅馆,史东强接上妻子女儿,紧随其后。 路上,林怀真折了一个千纸鹤。 打开车窗,她放了出去。 宋毓群眼睛瞄了一眼。 “你专心开车。”林怀真嘱咐道。 “嗯。”宋毓群说。 那只千纸鹤,一直跟在他们的车周围。 “它是什么?”宋毓群说。 林怀真往车窗外看了看,车子刚刚下了出城的高架,上了一段依山的公路。 那只纸做的千纸鹤,在料峭的风力,削弱的纸做翅膀都抖着。 “这只鹤是替我送消息的,用来联系宋一星的。”林怀真解释道。 “那它一直跟着我们?”宋毓群淡淡看了林怀真的脸色。 林怀真听懂了宋毓群这句话里的试探。 宋毓群想知道,林怀真什么时候,要跟宋一星见面。 “说不准,可能它只跟我顺路一段时间。”林怀真笑了笑说。 出城后,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温泉。 刚一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湿润的雾气。 而那只一路随行的千纸鹤,飞高了不少,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终于走了。”宋毓群有点安心。 这所建造在深山来车宾馆,比起林怀真预料的,要打上不少。 山里湿气重,这所房子里多事砖石结构,可能担心潮气,旅馆建筑还被加高了一层。 门前的台阶是大理石的。 负责迎接客人的迎宾小姐上前询问,听见林怀真和宋毓群的名字,确认是在受邀的名单上的,就请两人进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不少人在大厅里,互相攀谈。 男男女女的,穿着打扮居家随意 这些人多是些中年成功人士,携妻带子。 林怀真和宋毓群出现在这里,更像是其他宾客的子侄辈。 两人还没走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林怀真还听见了不小的惊呼声。 声音还没落地,大厅里几个玩闹的孩子,就一边嘻嘻哈哈,一边冲着林怀真过来。 林怀真倒是有意躲开,但那个孩子在她躲开后,肯定好一脑袋撞在实木的大门上。 出于好心,林怀真拉住那个孩子。 那孩子手里拿着的甜品,一股脑的粘在了林怀真的外套上。 “没事儿吧。”宋毓群帮林怀真扶着孩子,紧忙关切地问道。 那个孩子看了一眼自己的甜品,脸色顿时不好了。 小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嗓子,就是要哭。 那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身上穿着笔挺的小西装,还打了一个看起来乖巧的蝴蝶结。 他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闻声赶来。 比起其他客人的随意打扮,这位夫人显得略显花哨。 她画着浓妆,穿着艳色的衣服,听见孩子的哭声,就紧忙冲了过来。 “天宝,怎么了?是不是哪儿受伤了?还是有人欺负你了?”女人一开口,就把全部的问题推了出去。 宋毓群帮林怀真脱掉外套,他只淡淡看了女人小孩一眼。 他没有跟女人和小孩计较的小心眼。 “是不是你们两个!你们怎么欺负我儿子了。”女人哄了男孩儿两句,但是没有什么成效。 “这位女士,请你看清楚,是你的儿子撞过来的,我还没有让你赔我们的衣服。”宋毓群脸色发冷。 “你!就是这个乳臭未干的样子,也敢在我这里摆臭脸,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场合吗?”女人怒气冲冲。 一开始被林怀真的清冷和宋毓群的俊美吸引过来的目光,更多了一份探究。 这里的人谁没点儿身份。 但是也没人愿意这样大吵大闹,非要用身份彰显点儿什么。 不远处,有以为老者将酒杯往身边的男人送去。 男人受宠若惊的矮下身子,将酒杯放低,恭恭敬敬的和老人碰了一下杯子。 “孙礼,那个是你的情人,你的私生子?”老人的头发都是白的,身上穿了一件中山装,脸上皱纹不错,说话却中气十足,看得出来,身体不错。 “是……是。”孙礼对老人除了恭敬,还有敬畏。 “一会儿我们的贵客还要来,你去收个场,别闹的太难看。”老人吩咐道。 “那个贵客不是史东强那小子介绍来的,说什么他认识在香港狂揽几百亿的那个神人,他不过是小房地产商,他说的话……” 孙礼的话说了一半,就被老人的眼神震慑住了。 “我这就去……” ◎最新评论: -完- 第57章 ◎令郎还真是慧眼独具,这个花瓶一百五十万。◎ 女人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跺着脚,她的长相属于不错的那个类型,但是气质有点差。 男孩在他怀里哭着,女人大喊大叫着。 明明只有两个人,偏偏把整个客厅喊的震天响,像是什么嘈杂的菜市场。 林怀真不以为意:“陪我去换一身衣服。” 有些怒气的宋毓群立刻就被安抚住。 “你们想干嘛?是不是想跑?你们给我赔钱。”女人大喊着。 男孩瞪的眼睛,看向林怀真,和林怀真身上的奶油痕迹,他从女人的怀里挣脱,一把推倒装饰用的花瓶。 花瓶碎在林怀真的脚边。 瓷瓶的碎片飞了一地。 “坏女人,你赔我的甜品。”小孩憋着嘴说。 林怀真淡淡看他一眼。 “我带你去换衣服。”宋毓群说。 他不想林怀真和这些恶心人的东西混在一起。 “你们还想跑!”女人翻着眼皮。 旅馆的负责人过来,他有些惋惜的看着地上的花瓶碎片。 负责人躬身询问:“请问几位,这个花瓶由谁赔偿。” “他们!肯定是他们,不止是赔偿这个花瓶,还有我孩子的精神损失费,你们知道什么是精神损失费吗?”女人叫嚣着。 林怀真突然笑了:“蔡女士。” 女人自得一笑:“看来你是认得我的。” 林怀真说:“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精神损失费,但是你最近才知道这个词的吧,是孙先生的原配夫人,和孙先生离婚,分割财产的时候,要求的一项补偿。” “你!你!”女人的嘴都气歪了。 林怀真说:“花瓶是那个孩子打碎的,请找他的监护人赔偿。” “是你先惹了我的孩子。”女人还冥顽不灵的说着。 这时,史东强带着他的夫人和女儿出现了。 “宋先生,林小姐,你们已经到了啊。”史东强立刻上来问好。 孙礼正往这边走过来。 他也是察言观色的好手。 现在史东强对这对儿年轻人的态度不对。 比起晚辈,平辈,史东强的姿态很低,几乎是在捧着林怀真和宋毓群。 “怎么样,这个地方是不是还算风景宜人啊,秀秀啊,你带着甜甜先去住的地方吧。”史东强安排道。 史东强商场的老油子了,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场有事儿发生。 他媳妇儿女儿都是乖乖巧巧的性格,商场上一些撕破脸皮的事儿,还是两人躲着一些。 史夫人点点头,听懂了丈夫的言外之意,带着女儿,去了后面安排宾客休息的区域。 史东强对林怀真和宋毓群露出一抹歉意的笑,那个女人搂着她的孩子。 听了老人的话,过来处理闹剧的孙礼也加快脚步过来了。 一开始他看着林怀真和他的小情人起了争端,就想着是小打小闹,那位老先生小题大做了。 但现在他有点后悔。 看着史东强对那夫妻两人的态度,似乎这不是一对儿寻常的小夫妻。 “宋先生,怎么说?我就来晚了一会儿,错过了什么?”史东强问道。 林怀真扬了扬下巴,态度傲慢,不爽已经写在脸上了。 “几位,要不然我们来聊。”史东强说。 “你算老几,我有什么能跟你聊的?”女人盯着史东强憨厚老实的脸,嫌弃不加掩饰。 孙礼现在恨不能把女人的嘴堵住。 早年间孙礼娶的夫人是名门之后,知书达理,后来孙借夫人娘家的力气,加上时代的机遇,大挣一笔。 那时候他的心思就不对了,在外面包养的了个姿色的小秘书。 一开始孙礼也是打算隐瞒妻子的,但是十来年了,妻子一直怀不上,生不出来孩子,孙礼外面的彩旗也越来越多。 只有眼前的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这个作为他骨血的儿子,是他的眼珠子,孩子不能没有亲妈,也不能一直是个私生子的身份。 孙礼的钱越挣越多,在妻子面前腰杆子也越来越直。 一步做二不休,孙礼干脆离婚,娶了孩子的生母。 只不过和之前落落大方的孙夫人想必,这个女人确实难登大雅之堂。 甚至比起孙礼的其他进退有度的情人,这个女人都显得不及格。 只不过仗着她是孩子的生母。 孙礼无比后悔之前他的和原配离婚时的果断。 “史先生,小孩子不懂事儿闹出来的,这位先生,这位小姐,就不要得理不饶人了吧。”孙礼说。 他仔细打量了林怀真和宋毓群,没看出来两人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想来想去,也就是史东强那个性子软的老好人。 “到底是谁在不饶人?”史东强发问。 虽然刚才孙礼跟那位老先生聊天的时候,提起史东强,称呼史东强为搞房地产的。 可真要是比起来,孙礼不一定能比得过史东强。 而且孙礼的生意最近在走下坡路,儿史东强史老板最近步步高升。 “谁家小孩子这么大威风,能在这里又哭又闹,是孩子没教养,还是大人没教养?” 就连林怀真就没见过史东强发这么大火过。 一边的酒店经理人,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史东强。 来参加这次聚会,是史东强邀请的林怀真和宋毓群。 结果两人在这里遇上了这样的事儿,史东强是有点儿自责的:“林小姐,宋先生,除了这几位,还有别的客人值得耽误你两位的时间。” 言下之意就是孙礼一家三口不配林怀真和宋毓群浪费时间。 “宋先生,你先带着林小姐去换衣服。”史东强征求着宋毓群的意思。 宋毓群点点头。 林怀真和宋毓群一起转到后院。 比起前面,后院的是一座下沉建筑,风格更日式一些,长长的回廊,一眼能望穿后山的景色。 温泉在回廊的劲头,林怀真站着这边只能看见袅袅的暖气。 到了房间,林怀真换了衣服。 宋毓群等在门外。 等林怀真出来的时候,宋毓群有些踌躇。 “怎么了?”林怀真看出他的神色有变。 宋毓群说:“酒店这边只给你和我安排了这一个房间,我一会儿再去开一间吧。” 但是酒店的负责人说今天客人太多了,客房有点紧张。 林怀真说:“之前在宋家楼住的时候,不是也跟你住在一个房间,有什么妨碍的?” 林怀真走在前面,她换了衣服,但是前厅的笑话她还没看完。 “你还要去前厅?难道你不生气吗?”宋毓群问,只要林怀真说一句生气,他就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孙礼一家付出代价。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听过没?”林怀真走在前面,她步子轻快。 刚回到大厅,就听见了孙礼不可置信的问道:“就这个破瓶子,你管我要一百万?” 酒店经理脸上带着一抹礼貌的笑意:“这里是周先生兴建的会所,就连装修都是下了大本钱的,这里的每一个花瓶都是周先生精心挑选的。” 史东强有点儿幸灾乐祸:“没听懂吗?这里是周先生的地界,你为你你能在这里闹什么?” 听见周先生的名字,孙礼的脸色都白了,他转过头,身后白发老者照旧举着酒杯。 小孩子的哭闹声还没停下来。 “哭哭哭,闹闹闹,你就会这些,我看就是你吗教坏了你。”孙礼对着孩子骂道。 那孩子看着孙礼的眼神如狼似虎,不想亲生父子,更像是一对儿仇敌。 和第一次打碎花瓶的动作一致,那孩子动作很快,第二个花瓶砸在孙礼的脚上,滚落在地上,又碎了一个。 酒店经理好心在一边提醒:“令郎还真是慧眼独具,这个花瓶一百五十万。” 这话听起来极具挖苦的意味。 ◎最新评论: -完- 第58章 ◎阎王爷哪儿都是有自己的账的,迟早都要算清楚。◎ 两个花瓶加在一起,两百五十万。 孙礼的脸都快绿了。 这里是周老先生的底盘,孙礼也没有那个赖账的胆子。 “一百五十……”孙礼看着地上的花瓶碎片,他扬起手,就要往小儿子身上招呼。 “爸爸,你要帮我揍他们啊。”小孩不管不顾的大骂道。 “你要揍谁?”孙礼伸出的巴掌打在自己的脑门上。 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变得这么无法无天的? 林怀真说:“他的儿子是他的前世冤孽,这辈子投胎成为他的儿子,是来找他报仇的。” “前世孙礼害他性命,这辈子他找上门来,要让孙礼一辈子鸡飞狗跳。”林怀真说。 宋毓群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所以说,人这一辈子,都要积德行善,不管是现世报,还是拖到下辈子,做得坏事儿,阎王爷哪儿都是有自己的账的,迟早都要算清楚。”林怀真说。 宋毓群倒是不客气:“这么说起来,我上辈子一定是积德行善,这辈子才能这么幸运。” 这么幸运,遇上你。 宋毓群的眼睛像是长在了林怀真的身上。 “这点儿你倒是没说错,你不只是一辈子行善积德,几生几世才能修来你这么大的福气。”林怀真赞许地说道。 “值得。”宋毓群说。 “什么值得?”林怀真疑惑。 “我这辈子还是要做个好人。”宋毓群说。 林怀真点头赞许,不愧是几世的金光功德善人,觉悟就是高。 史东强看见林怀真和宋毓群又回来了,紧忙上前。 “林姑娘,宋先生,刚才的事儿,我给你道歉。”史东强说。是他主动带着林怀真和宋毓群来的,邀请也是他发出的。 接过他耽误时间晚来了一会儿,让林怀真和宋毓群发生了不愉快,他很难不觉得是他的过错。 “没妨碍的。”林怀真说。 “那位给宋先生引荐一位大人物。”史东强询问着林怀真二人的意思。 “那你们去吧,我请假不打扰了。”林怀真说:“我可以自己在院子里逛着玩儿。” “好,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就来找我,我陪你。”宋毓群看着林怀真说。 虽说史东强知道他们两人是年轻夫妻,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笑,听说林怀真和宋毓群还是相亲包办婚姻,结婚前连面儿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两个人那儿来的这份浓情蜜意。 说起来林怀真有那么大本事,就算是没见过宋毓群的面儿,也能算出宋毓群是什么样的人。 史东强自认看不清林怀真,但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宋毓群的为人,他觉得他还是能辨认一二的。 宋毓群是个实打实的好人,而且有本事儿。 “周老爷子,我可把人给你带来了。”史东强说着将宋毓群带到人群中间。 “这位就是在香港一战成名的宋先生,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没想到宋先生居然这么年轻,果然我们已经老了。”周老爷子将手里的酒杯递给他身边的侍者。 “小宋先生,不如我们去里面的会客室交流交流做生意的心得。”周老爷子说。 宋毓群说:“好,那就要耽误您的时间了。” “老史啊,你介绍给我的这位小宋先生还真是不错啊。”周老先生说着,在前面带着路。 “现在的年轻人,不是太轻狂,就是太浮躁,像是小宋这样的,还是少见,本领高,脾气又谦逊,将来前途无量啊。” 史东强笑着说:“是啊,宋先生家风好,他一家人都是虚怀若谷的脾气,做事情有章法,仁义。” “仁义好,仁义好啊。”周老爷子说。 三人一起到了会客室。 孙礼追了上来,硬生生挤进三个人中间。 孙礼厚着脸皮说:“周先生,我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是被我惯坏了,打碎了你两个花瓶,我已经赔偿了三百万。” 宋毓群抬了抬眼皮。 这位周先生就是这里的主人,也是花瓶的主人。 那孙礼打碎两个花瓶,却多送了五十万的举措,就能看得出,他在溜须拍马,人情世故上一个好手。 但他的那个儿子,一点儿没没学会他的能伸能屈。 宋毓群站在靠窗的地方。 孙礼主动上前:“这位先生,我为刚才小孩子的胡闹,想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孙礼和颜悦色地说着,还试图给宋毓群递上一根香烟。 宋毓群淡淡扫他一眼,也没接。 史东强觉得,宋毓群身上的气质都开始有点儿像林怀真的拒人千里,不近人情。 史东强嗤地笑了一身。 “老史,你这是什么意思?”孙礼瞪眼。 “你们平时总说我老史是个好脾气的软柿子,但我C现在告诉你,你要是想找我们林小姐道歉,一句轻飘飘的抱歉可不顶用,我没你们能言善道的,但我也知道,道歉不是这么轻飘飘就能道清楚的。” 史东强本身是个闷葫芦的性子,很多事儿他吃点儿亏也就闷头吃了,他心里觉得不忿的是,林怀真那样与人为善的性子,不该吃哑巴亏。 那对儿母子,大吵大闹的,凭什么林怀真就要忍着。 孙礼看向宋毓群。 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左右。 孙礼有所耳闻,听说那位在香港大展拳脚的宋先生是个年轻人。 但他也没料到宋毓群个这么年轻。 作为周老爷子的亲信,他也知道,这次交流会,就是周老爷子牵头的,别人都是开胃小菜,周老爷子的目的,就是想办法借用各种关系,把宋毓群找出来。 宋毓群才是周老爷子唯一的座上客。 孙礼哪里敢触宋毓群的霉头。 “老史你说的,改天,我登门跟那位林小姐好好道歉。”孙礼说道。 “这还差不多。”史东强说。 宋毓群没听见两人说什么,他站在靠窗的位置,从他的位置,能看到窗户外面的林怀真。 而林怀真遇到了宋一星。 宋一星举着那个纸做的鹤给林怀真看,像是在说一接到林怀真的消息,他就赶来了。 宋毓群听不见两人聊什么,顿时有点儿生闷气。 ◎最新评论: -完- 第59章 ◎忽然有人叫她宋夫人。◎ 楼下,林怀真看着身上带着露气和泥土的宋一星,从酒店里拿了毛巾来给他用。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林怀真笑着问他。 “常有的事儿,接到通知,说是着山里有邪气的东西,我师叔就把扔过来公干,我在山里找了两天一夜了,也没见什么东西,就接到了你的小纸鹤。”宋一星双手捧着那枚纸鹤。 可能是在露水重的深山里找宋一星的缘故,小纸鹤身上也沾满了露水,就连翅膀也是湿哒哒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宋一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 “你们玄学界有没有关于玉佩说法。”林怀真不绕弯子。 她将钱警官和烧伤的老先生哪儿得来的两块儿玉佩,一起展示给宋一星问。 “这个东西我似乎见过,在之前的一起恶性的恶鬼袭击的事件里。” 宋一星只见过一次,但那次的时间对宋一星而言,刻骨铭心,他记得很清楚,同样的花纹,同样的大小,就连上面的邪气都如出一辙。 “你从哪儿弄来的。”宋一星想要忘记的,关于那夜与恶鬼鏖战的记忆,又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个玉佩有什么用你知道吗?”林怀真问。 玄学界那么多人,各地发生的灵异事件也数不胜数。按理说比起林怀真能遇到的多得多。 “我只见过一直恶鬼带在身上,我还以为是那只鬼的随葬品,或者是他从什么别的地方得来的。”宋一星想着。 “你不知道,玄学界别人有没有见过这种类似的玉佩,或者发现其中的规律?”林怀真问。 “林姑娘,你是不知道,现在国家不认可我们,各个门派之间,也不是互通有无的,别人就是知道了,也不会那么好心的让我们茅山的知道啊。”宋一星叹着气说道。 “那我还挺好心的,这个玉佩是个邪物,能放大人的心里的阴暗面,恶毒,贪婪,仇恨。”林怀真介绍着。 “我是运气比较好,处理的几个案子里都是和这个玉佩有关,才顺利的推算出这儿玉佩的作用。”林怀真又把之前她遇到的几个事件,细细的讲给宋一星听。 “昌平郡主是有千年道行的女鬼了,她的墓室里有皇家紫气,风水又好,偏偏作为墓穴,天生带着阴邪气,有人利用墓穴,在温养普通的玉佩,把那种普通的玉佩,变成能左右人情绪的邪物。”林怀真把自己的推论一点点儿的讲给宋一星听。 “这么说,这背后的推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不行这件事儿不能让林姑娘你个人扛着,我这就把消息传回师门,让我师傅通知天师府。” 宋一星想了想:“林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吧,这玄学界平平安安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忽然除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这要是假的,天师府得笑话我们茅山一百年,他们总觉得我们茅山弟子杯弓蛇影,就说我这次来巡山,就是茅山里有人听说这座山里的有脏东西,我师叔就派我来这里巡视。”宋一星说起来这件事儿还觉得一赌气。 天师府更偏爱斩草除根,邪祟冒头,他们斩草除根,一定不饶,但是邪气的东西躲在暗处,他们也能忍下脾气。 “难怪你不信,我都能撞上这么多件,说起来天师府,跟茅山宗有所发觉,也是最近的事儿。”林怀真笑了笑。 “别人要是同我说这件事儿,我一定不信,而且碍于天师府,我都不一定当一件儿,但是这是林姑娘你说的,我肯定信,等处理完这山里的邪祟,我快马加鞭的赶回茅山宗,举一宗门之力,让其他道友一起帮忙,把全国的案例综合审查。”宋一星举着手保证。 “不过林姑娘,既然你在这里,我就不敢班门弄斧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山里到底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我都找了这么多日子了,要是有我怎么还没寻到。”宋一星央求着。 林怀真没忍住笑:“难怪先前一个劲儿的奉承我,原来是这里等我求我办事儿呢。” “林姑娘你去发发善心,帮帮我。”宋一星倒是抹得开面子,他长开口了,林怀真倒是愿意帮他。 林怀真放出她的灵识,比起之前,她的修为已经能和前世比肩,别说在山里找个邪物,就算是把一座山翻过来,她也不是没有余力。 不多时,林怀真在群山之间找到一口深潭。 “好像是找到了。”林怀真说。 “多谢林姑娘,多谢林姑娘……”一边道着谢,宋一星嘿嘿一笑。 他着一笑,林怀真就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要不然我陪你去看一看。” “好啊好啊。”宋一星说。 林怀真往楼上看了看,正巧和楼上的宋毓群对上眼神。 宋一星望过去,脸色一垮:“他怎么也来了,我以为林姑娘你是专程来寻我的呢。” “我跟宋毓群来这里参加一个小聚会的,来之前发现了关于玉佩的秘密,路上就放了纸鹤去找你,本来我以为纸鹤飞到茅山,怎么也要一两日,没料到你也在这座山里,倒是也算缘分。”林怀真说。 宋一星略显舒坦:“是有缘分的,山里的那个东西难对付吗?林姑娘你是不是要帮帮我。” 林怀真垂眸:“在深潭之底,我能感觉到的是个很邪门的东西。” “你都说邪门,我一个人能行吗?我别是一去不复返了吧。”宋一星忧心忡忡的。 林怀真看着他拙劣的演技,不由得被逗笑。 “不会让你独埋深山的,我陪你去,不过我得提前跟宋毓群说一声。”林怀真说着。 不过是这两句话的时间,宋毓群就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后面庭院的绿意之中,宋毓群步子宽大,三步并两的走到林怀真的身边。 “你想去哪儿?”宋毓群问道。 “怎么去哪儿都甩不掉你呢?”宋一星臊眉耷眼的问。 “你爱去哪儿就是去哪儿,我必然不管,我就是想跟着我家真真。”宋毓群似乎就是为了长口志气,没一句话都行事精打细算过一样,就才在别人的肺管子上。 “你家……你家……”宋一星嘟嘟囔囔的,林怀真听得直想发笑。 以前林怀真只与宋一星暮年的时候有过一段交情,今时今日的宋一星,也不过是沾了暮年时的他本人的光。 “着坐山里似乎不太平,我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呢。”林怀真对宋毓群解释道。 “那我陪着你。”宋毓群挑衅似得瞟了一眼宋一星。 “好。”林怀真说。 “我去酒店里问问,有没有适合登山的装备,你等我一会儿。”宋毓群嘱咐道。 “好。”林怀真也不着急。 只是三人离开院子的时候,迎面撞上酒店的主人。 周老爷子看到宋毓群,眼睛里闪着光:“宋先生怎么在这里?” “周老爷子不是在会客室有事儿吗?怎么也出来了。”宋毓群反问道。 “哈哈哈,我也不是个爱拐弯抹角的人,本次聚会,老朽就是为了宋先生举办的,试问整个商圈里,那个人不像认识点石成金的宋先生。”周老爷子的话听起来像是阿谀奉承,倒也是实话实话。 “那今天恐怕不是一个好时机,我爱人打算进山里去看看,我想陪他。”宋毓群说道。 周老先生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林怀真的身上。 在他看来,英雄要有美人相配,这是最相宜的,但是美人对于英雄而言,不过是一件光鲜的装饰品,带出来自然自己争光添彩的。 周老爷子认为宋毓群带来的这间装饰品,无比的合适。 周老爷子活了这么时间,见了很多件儿装饰品,低劣的又如同孙礼带来的那件儿。 但是出色如林怀真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小宋先生与夫人,还真是伉俪情深啊。”周老爷子虚情假意的夸奖道。 “对。”这句夸到了宋毓群的心口上了,难得了,宋毓群一天下来,给了这位老先生一个小模样。 “不过令夫人的倒是很有冒险精神啊,这座山上可是有着十分的危险的。”周老爷子满脸都是笑意。 他发须都是白的,笑起来时候没有老年人的慈祥和蔼,反而多处一份诡谲,让人觉得他心里藏了什么秘密。 不过能有他这样成就的人,多数都是城府极深的人。 和蔼可亲的反倒是少数。 “山上有危险,老先生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是听说过什么,能不是给我解解惑,我这里洗耳恭听了。”林怀真问道 林怀真话里诚意十足。 周老爷子听她的谈吐,想着她陪宋毓群倒也不算是配不上。 “宋夫人,你还真是问对人了。”周老爷子笑着说。 林怀真被他的称呼弄得一愣。 从来别人都是叫她林姑娘,林小姐。 忽然有人叫她宋夫人。 这个称呼倒是新鲜。 林怀真粲然一笑,但是没有多在意。 宋毓群还想开口说上点儿什么。 被林怀真伸手拦住了,示意他先听这位老爷子说。 ◎最新评论: -完- 第60章 ◎我吃饱了,我们去山里捉鬼吧。◎ “这座山上的山路,陡峭湿滑,老年间就听说过有不少住在山下的居民,上山砍柴,跌落山崖,粉身碎骨的。” “而且我还亲眼见过,这座山上,经常有野兽出没。” “是一只巨大的野兽,似乎是狼,但是颜色是白色的,本地也有不少的传说,说是经年之间,死在山谷里的人太多了,都化成的冤魂厉鬼,常年在山间作祟,专门迷惑山间的游人,但凡被他们迷惑的人,都能会成为他们的替死鬼。” 宋一星连忙点头:“对对对,我师叔就是听说了这个传闻,非要我来这座山看看,可是我饶了好几圈,一个鬼也没见到,反倒是在山林间挨冻受饿了好几天。” “对了你们既然是聚会,一会儿能不能给我口软和的吃的,我知道林姑娘最是心善,看不得众生疾苦。”宋一星见缝插针的拍马屁。 “你自己去前厅找。”宋毓群冷声道。 “哎呦喂,就当是你用吃的堵住我的嘴吧,吃人的嘴短,我不跟你计较。”宋一星说着自己屁颠儿屁颠的往前厅去了。 “老先生刚才说,你曾经亲眼在山上见到过巨大的野兽,那老先生你是为了什么上山的?”林怀真淡淡地问了一句。 周老先生脸色微微一沉:“都是些陈年老事了。” “我这人就爱听故事。”林怀真追问道。 宋毓群倒是帮着林怀真:“周老先生,不如你说说,就当给我们小辈儿长见识了。” “陈年往事儿,大多我都记不清了。”周老先生推脱着。 林怀真和宋毓群都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等宋一星吃饱了,我们就上山吧。”林怀真说。 “好。”宋毓群答应道。 反正林怀真说什么,宋毓群总是会点头答应的。 说起来这两人的关系不像是宋毓群拿住了美娇娘,反而是这个小宋毓群对这个小女子言听计从。 周老爷子对宋毓群忽然失去了一部分兴趣。 总有人把宋毓群传的神乎其神的, 前一段时间,在香港挣钱的商人为数不少。 能挣几百个亿,说不定也是踩了狗屎运,对女人言听计从的男人,到底没多大出息,说不定是个耳根子软和的怂包软蛋。 沉迷温柔乡的男人,多少都是没本事的。 门廊那头,史东强和孙礼两人一起走来。 “林姑娘,你在这儿啊。”史东强说着满脸歉意:“刚才的发生的事儿,我还是跟您道歉,明明是我邀请您来的。” 林怀真摆摆手。 孙礼脸上带着不服气,话里也带着阴阳怪气:“现在的小姑娘,就是比我们这一辈儿娇气的多,刚在楼上,宋先生可是巴不得我能跟宋夫人你当面道歉呢。” 宋毓群说:“既然要道歉,那你就开始吧。” 孙礼一愣,他没料到宋毓群就是个愣头青,一点儿社交辞令都不会,说话直来直去的。 孙礼转眼看向林怀真,没料到林怀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们林小姐只是让你道个歉,你就偷着乐吧。”史东强二话不说,詹再乐林怀真额的身后。 孙礼看着他对面的三人,感觉他就像是被强权逼着低头的小可怜。 周老爷子一愣,这个小妇人的姿态,明明是上位者的姿态。 史东强是出了名的顾家爱孩子,其中是不可能有什么不当的交易的…… 那是什么让史东强对这个女人也恭敬有加。 “宋先生是不是也对刚才的事儿心有芥蒂,那我这个东道主倒是待客不周了,那我先在这里至上一歉。”周老先生有慢悠悠的语调说着。 宋毓群点点头,就那么收下了老者的歉意。 宋毓群才不管他是不是诚心的,他要的也不是心悦诚服,他就是要林怀真站在所有人之上,不受欺负,不染凡尘。 孙礼衣服怒不可遏的模样,他张口就是怒气:“小宋先生啊!刚才楼上,就我们四个关起门来说话,你一再的逼我对你带来的女人道歉,我忍了下来,现在你逼到了周老先生头上了?年轻人性子桀骜点儿能理解,但也不至于这么目中人吧!” 看来他是打算为了周老先生打抱不平的。 “孙先生,是令郎惹事儿在先。”宋毓群语气淡淡的,却属实能将人气个半死。 “宋先生说的对啊。”史东强说。 “那也不能对周老先生出言不逊,周老先生尽地主之谊!你年轻人的,也要知情识趣才是。”孙礼斥责道。 他的厉声厉色,不过是他打算抱住周老先生大腿的举措,宋毓群也不打算干涉他演出。 “我们先去前厅,等会儿一起上山。”宋毓群带着林怀真往前走。 “好。”林怀真撇了周老先生一眼。 周老先生脊梁骨一阵发寒。 “周老先生既然以前就上过山,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座山里有一口深潭。”林怀真问道。 周老先生呼吸微微凝滞,片刻后笑了出来:“宋夫人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就是这山下的小村子出身的,自小在这山上跑着长大,山上的很多隐秘的小地方,倒是也知道一两处。” 林怀真嘴角扬起浅笑。 “林姑娘,我吃饱了,我们去山里捉鬼吧。”宋一星擦着嘴,大大咧咧的张扬着。 林怀真再看那位送老先生,他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 他轻蔑着林怀真眼神,也渐渐转成一种晦涩。 ◎最新评论: -完- 第61章 ◎我跟他的关系跟你能一样吗?◎ 孙礼看上林怀真的衍生更为不屑。 “小姑娘不止心胸狭窄,还爱搞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出来。” 宋一星瘪瘪嘴:“林姑娘知道我平时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了吧。” 宋一星手里还拿着餐巾纸,擦着嘴边的油渍。 “小孩儿,你谁啊?宴会里打大多数人我都认识,你是从哪儿进来的?是不是来这里蹭吃蹭喝的?”孙礼立刻说问道。 “我是谁?我是茅山宗的关门弟子。”宋一星说着,在孙礼的脸上看了一眼,他惊呼着:“哦呼,了不得啊,看起来就一副鳏寡孤独的可怜相。” “你胡说什么!”孙礼拿手指指头指着宋一星:“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进来的,是不是找死,敢找晦气找到你爷爷我的头上?” 宋一星摇摇头:“平日里不要说大话,是要折口德的。” 孙礼还想骂宋一星,但周老先生的一个眼神让他噤声。 “我不跟你小孩子计较。”孙礼说着,还一副咬牙切齿,计较个没完的样子。 周老爷子勉强扯出来已给笑:“没想到啊,这位是茅山宗下的高足,那宋先生,你家夫人,是怎么和茅山的弟子认识的,又是怎么要和茅山的弟子相约,一起进山捉鬼?” 宋毓群听见他一连串的问题,也不打算主动作答,他看了一眼林怀真。 林怀真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十点多了。 日头出来,驱赶了山上的一些雾气。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林怀真不咸不淡的堵了一句。 “那就不说了,我们走吧,我们早点儿忙完,我也早点儿会宗门,替林姑娘你传信回宗门。”宋一星催促着。 宋一星在前面带路,林怀真和宋毓群一起,几人刚要动身。 “几位,山上危险,不如我找个熟悉山上的人,陪你们一起去吧。”周老爷子说着,也不等几个人答应,在孙礼耳边耳语几句。 孙礼看向几个人的眼神多了一丝戏谑。 宋一星问林怀真:“他们说了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周老爷子听得见。 “他们说了什么我怎么知道。”林怀真笑着反问。 宋一星大笑一声:“林姑娘,他们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林姑娘你刚才都能放出灵识去巡山了,必定已经比大多数人要耳聪目明的。” “只要他出声,你就能听得见。”宋一星的定论是对的。 林怀真确实听见了周老爷子在孙礼耳边吩咐的事情。 “你能听见。”周老爷子脸色一白。 “找个人跟上,有异常立刻通知我。”林怀真复述道。 看老先生惴惴不安的神色,想必林怀真的猜测是对的。 “看来周老爷子也对是我们山上一行,都是好奇心啊,既然如此,老爷子为什么不亲自跟着我们上山看看呢?”林怀真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老爷子勉力一笑,“我老了,身子骨不如以前了,我年轻的时候,早就把后面这座山爬了一个遍,想起来也有四五十年了。” “四十年前你也还算年轻,怎么后来一次也没上去过,你怕什么?”林怀真又是一个问题抛了出来。 “我能怕什么呢?那时开始,我就去了外地,也是最近几年,国家政策好了,我也在外面挣了几个钱,才想着回家乡。”周老爷子说。 林怀真面上带着笑意,她点点头,似乎在表示赞头,又似乎意有所指:“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说的是啊,我也是个俗人,往年穷,大家都穷。”周老爷子一边说一边叹气。 他这一番话里,有一半都是假的,他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林怀真只是懒得在这个档口戳穿他。 “我劝老先生你还是不要安排自己的人跟着我们了,多享受片刻的安宁吧。”林怀真说着。 宋一星笑嘻嘻的,带着两人离开了。 宋一星在山上转了好几天了,他也早就把山上的地形摸清楚了,林怀真说的深潭的地点,他也大概知道所在的方位。 几个人一起走了一段路。 前面是个上坡,宋一星走在前面,他抓住一棵树,回身想要拉他身后的林怀真。 就见他身后的人早就换成了宋毓群,林怀真已经一溜烟儿从他身边迈了过去。 “林姑娘还真是文武双全啊。”宋一星看着宋毓群带着挑衅意味的脸,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山路不好走,春初世界,林间落了雾水,弄湿了衣服更让人难受。 宋一星擦了擦头发上的露水,“最烦的就是这些,弄得湿漉漉的,说不上来的难受。” 他诉着苦,就见他身后,林怀真正往宋毓群身上画咒。 林怀真画完,宋毓群身上的露气都干了。 宋一星啧啧嘴:“林姑娘,你这可不能厚此薄彼。” “谁是此,谁是彼,我跟他的关系跟你能一样吗?”林怀真嘴上如此说着,还是见宋一星可怜,在他身上拍了拍。 ◎最新评论: -完- 第62章 ◎既然他有胆子算计我的人,就不要怪我睚眦必报。◎ 就算是待遇差了一大截儿,宋一星也没什么怨言。 林怀真说的也没什不对。 “谁让那个大傻子傻人有傻福。”宋一星说着。 宋毓群一言不发,嘴角确认不住翘了起来。 林怀真让他和宋一星分“彼此”,是不是林怀真认定了他和宋一星不一样。 宋毓群忽然想起来他还曾经为了林怀真和宋一星的情谊,小小的吃过一回醋,现在看多少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他何必吃林怀真和朋友的醋呢。 就算林怀真有一百个朋友,跟一百个人是朋友的关系,那跟他都没什么关系。 他宋毓群又晒暗算和林怀真做什么朋友。 他想的是要和林怀真坐上一世的夫妻。 他明明记得以前他是个傻子的时候,林怀真还会亲近他几分。 但现在他变聪明了,林怀真反而对他疏远了许多。 难道真的是傻人有傻福,他不傻了,那份夫妻就不属于他了。 宋毓群正想着,他前面的林怀真脚下一滑,宋毓群几乎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立刻抱住了林怀真的腰。 “你没事儿吧?”宋毓群问。 “没事儿。”林怀真有点可惜的从宋毓群的怀里出来。 到底是功德金光善人,就是不一样,靠近一点儿就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对修炼的人十分有益处的功德金光。 可惜现在宋毓群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傻子了,能随意林怀真蹭点儿功德金光。 “没事儿就好。”宋毓群轻轻扶着林怀真上了那个陡峭的滑坡。 林怀真又伸手来拉他。 宋毓群怕林怀真力气小,又不想错过。 他把手搭上去,没料到林怀真力气倒是十足。 “刚才滑哪儿一下,是我没留神。”林怀真抬着头说。 宋毓群差点儿没被她逗笑,难道伸手拉他这么一下,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力气很大,爬山不费力气吗? 林怀真好胜心强,宋毓群是知道到,但是宋毓群没料到她的好胜心能在这样的小地方,都显露无疑。 “你们俩肉不肉麻?快点儿吧,应该不远了。”宋一星都快没眼看了。 “好好好。”林怀真满口答应这。 翻过最后一个山头,就能看到几座山中间的那口深潭。 “小心脚下湿滑,山里比外面温度低得多,这要是掉水里了,那可了不得。”宋一星说着,就发现林怀真挑眉看他的眼神。 “林姑娘我没说你,我别人呢。”宋一星紧忙说。 这里哪还有第二个别人,那就vine是在说宋毓群。 宋毓群倒是我所谓,也不理会宋一星。 宋一星多嘴多舌也不是第一天。 枯愣愣的山上,都是衰败的草木,几人一路过来,身上沾的露水和败叶,一眼看着眼前的深潭。 咕咕冒着热气,周边的也都是翠绿的草木,居然和外面的初春景象相反,倒也令人耳目一新。 “看来和山下的温泉可能是一脉同宗啊。”宋一星还是第一次到这儿来。 林怀真看了一眼:“你说是有人先发现了山下的温泉,还是知道山顶上有温泉,才有了在山下开旅馆的想法?” “那个姓周的老头,怎么看都奇怪。”宋毓群说着。 林怀真说:“他身上背着不少的人命呢。” “人命?”宋一星一愣。 林怀真点了点深潭:“都在这里呢。” “都在这里?”宋一星往深潭里望了一眼,明明冒着热气,可宋一星就是忽然感觉到他脊背上冒出一股股的凉意。 “出来!”林怀真对着深潭里一声敕令。 泛着热气的温泉水犹如沸腾一般。 清澈的水潭里冒着气泡,气泡里裹挟着赤红的颜色。 像是低下翻涌上来的铁锈,也像是人的血水。 “水里真的有东西!”宋一星瞪圆了眼睛。 那水一直一直翻涌,却不见下一步的动作。 “出来!”林怀真又是一声令下。 “出来就出来!”只听见一道不服气的声音,从水底深处传了上来。 血色的水泡里,一名穿在工人服装的男人从水底飘了上来。 男人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脸色铁青,显得很不好惹,他胸口上有一道伤口,血迹和水混在一起。 “你是怎么死在这里的。”林怀真问。 那男人上上下下看了看三人。 兴许是对三人的服饰状态感到好奇,也许是别的,可能是他在深潭里,几十年不见人。 男人时自己想说话了,他对三人没有多少的戒备心理,林怀真问了,他就回答:“分赃不均,被同伙杀人灭口了。” 他说着,一脸的凶恶的看着面前的人。 “什么赃物?”林怀真又问。 “以前,这边都是山区,有路过这边的行路人,来这边玩儿,都被我和同伙骗到山上来,谋财害命,一开始抢到的钱我们不敢花,尸体都被藏在这个深潭里。” “最后那回,我的同伙,被用砍柴的砍刀,在我胸口上来了一下,把我推到了深潭里。”那人说着,舔了舔嘴角,眼神平静。 “林姑娘,他这么说,这潭底下,还有不少亡魂呢?我怎么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宋一星还大大咧咧的把头往下探。 宋一星探头的一瞬间,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量把他往下面扯。 林怀真指尖一弹,宋毓群伸手一抓,就把宋一星从潭口拉了回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男人捂着被林怀真法力打到的手臂,浑浊的眼珠一点点变成血红色。 “你们是道士?你们是来捉我的!”男人的眼神越发凶狠,血色从他的眼眶里渗了出来。 “他刚才是想把我拉下去吗?”宋一星回过神了,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只鬼,被林怀真从深潭里唤出来,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一直以来他都表现的人畜无害,怎么突然凶性大发。 或者从一开始这只鬼就是装成一副小白兔的样子。 他就是为了让三人放松警惕。 宋一星拍拍自己的胸脯,“也是因为林姑娘在这里,要是今天就我一个人,说不定我就被他骗了。” 鬼死之前就是人,人能有多少奸诈狡猾,鬼就能有多少心眼。 “你是不是傻啊?都说了这底下可不止他一个死鬼,其他死鬼呢?那些可都是被他害死的,他能是什么善良之辈?”宋毓群松开拉着宋一星的手。 宋一星想着刚才到底是宋毓群拉了他一把,怎么说都是要承宋毓群的人情的。 “水底下的其他鬼?”那男人看了看脚下还在冒着血红的气泡潭水,忽然狂笑起来:“小姑娘,你这聪明,你来猜猜看啊。” 那只男鬼猖狂的笑了起来 林怀真像是没听见那刺耳的笑声一般:“还能去哪儿了?那些东西是不是都被你吃了?” 林怀真说着问句,却是一股笃定的气势。 “哈哈哈哈哈哈。”那股笑声更大了,似乎被人才中了他很开心,“是啊,现在你知道我有多厉害了吧,我可不是你们这些半吊子的小道士,能轻松捉住的废物鬼魂,我在深潭底下待的暗无天日的日子,数不胜数,我忍受着那些被我害死的人的报复,日日夜夜和他们纠缠,互相撕咬,这可是这深潭底下惟一的鬼了。” 他说着,似乎还有一丝丝的自豪。 “然后呢,继续被困在这孤寂可怜的境地,你猜猜当初把你害死这里的,你的那个同伙,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们两个积攒的那笔赃款,可不是一笔小数。”林怀真娓娓道来。 那男鬼的眼神更为凶厉,“你是在故意激怒我?” 男鬼似乎觉得好笑,“你一个小小的凡人,不要以为学了一点儿道法,就能在所有鬼怪面前耀武扬威,我的道行,把你们三个统统撕碎,也不费吹灰之力。” “哎呦呦,上一个在林姑娘面前说这种话的鬼,孟婆汤都不知道喝了第几碗了。”宋一星说着,推到了林怀真身后。 “林姑娘,不能看着他这么猖狂,你给他点儿教训看看!”宋一星说着,林怀真好笑地摇着头。 林怀真说:“我当然不是为了激怒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在这里为非作歹,真的就能报仇吗?你不想找害死你的那个人报仇吗?” 林怀真不是个主张冤冤相报的人,从来她有仇的时候,当场就能让对方十倍奉还。 “林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宋一星问。 “山下不是还有味好奇心旺盛的老爷子吗?你猜他到底为什么对山上的事儿那么好奇?”林怀真问的时候,不自觉在嘴角勾勒出一抹狡黠的笑。 宋毓群知道,林怀真只是想在这里搞点儿恶作剧。 “山下什么人?”那只男鬼似乎来了兴趣。 他像是跟山下的人有什么血海深仇,林怀真像是知道了他心思,就连那些激将法,都是对准了他的心思,打蛇蛇打七寸一样的,击中了他的想法。 “我想通了!那个烦人的老头就是这只龟的敌人,林姑娘,那老头怎么得罪你了?”宋一星问。 林怀真笑了笑:“他本来就是一方强盗,祸害他还需要理由?” 宋一星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但他没料到林怀真接着又说:“还有就是,那个老头一开始打的算盘就是利用宋毓群,帮他运作洗钱,既然他有胆子算计我的人,就不要怪我睚眦必报了。” ◎最新评论: -完- 第63章 ◎我还是只想知道关于玉石的消息。◎ 宋毓群给她一个人党政前的小工具人,都已经足够辛苦了,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这些路过的虾兵蟹将,开始肖想着宋毓群,能替他们鞍前马后? 林怀真一回头,就发现宋毓群在笑,宋毓群笑起来的样子,克制又带着一种忍不住的喜上眉梢。 “你要是想笑,就笑大声一点儿,这么忍着,看得人怪恶心的。”宋一星拍了拍自己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挤眉弄眼的看着宋毓群。 换了是他被林怀真认可为一家人,他也忍不住开心。 “你的意思是让我下山,亲自去找那个姓周的报仇?”男鬼还有点儿恍惚。 他做了一辈子的梦,想要自己把自己的仇给报了。 难道梦想成真就在眼前了吗? “这个小姑娘,你要是能让我达成夙愿,我就放你们一马。”男鬼这么说着,被林怀真轻飘飘的一眼,看得嘿嘿一笑。 “我说错了,我一定结草衔环,想方设法的报答你们,你看行不行?” 他看着林怀真的脸色,不由自主的漏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哎呦喂,老东西啊,你不会想着利用林姑娘,替你报仇之后,再反过来杀人灭口吧?你瞧不起谁呢?不说我们林姑娘,就是我,也能把你捻的粉粉碎,更别提我们林姑娘,那是你想象不到的神通广大。” 那只老鬼似乎还不相信,他嗤笑一声。 “小道长想哪去了?你们打算用我对付姓周的,我打算看看你们有没有办法让我从这深潭里出来,咱们互相利用,懂吧。”男鬼要是还活着,年纪和周老爷子差不多大,他说起话来,出了点儿自以为是,更多的是倚老卖老。 “林姑娘,就他这个样,你能饶了他?”宋一星咬牙切齿的,总觉得这只鬼,太蹬鼻子上脸了。 林怀真笑了笑:“你说的对,说起来,你还要看看能不能拿出来点儿什么,能打动我。” 那只男鬼带着血色的脸盘,登时多了一层煞气,“贪婪。” “哈哈哈,人都有贪婪的时候,你们这些小道士也没有例外啊。”男鬼环视一圈,神态里多了一分施施然,像是看破了三人的想法。 “钱财啊,我有,就在这深潭底下,宝贝可不少呢。”男鬼说着还有些得意:“前一段时间,还有人扔了一大堆玉石下来。” “扔下来一堆玉石?”林怀真问。 那只男鬼接着说道:“那些玉石都是不值钱的,我跟姓周的以前还一起抢劫过一个运珠宝的汽车,那些赃物里,有几包在我濒死的时候,被我抓到了深潭,我死在着潭底,那些也就算是我的陪葬品,就都给你们了,行不行?” “我只想知道那关于那些玉石的消息。”林怀真问道。 “玉石?小姑娘还是没见过宝贝,玉石哪有钻石值钱啊,深潭之下,可有着不老少的名贵珠宝啊,当初我们抢劫的案子,也是轰动大江南北的。” “我还是只想知道关于玉石的消息。”林怀真又说了一遍:“那些玉石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是谁送来的,你都知道吗?” 男鬼觉得奇怪,有些不耐烦,却架不住他有求于林怀真,只能有一说一:“就前一段时间,可能是两个月以前吧,我在这里过的浑浑噩噩,不知道今天明天的,不过你们……” 男鬼说着,忍不住邪笑:“你们要是真的有什么想知道,可以问问那些死鬼啊,那几个人把一麻袋的玉石从上头扔下来,把我吵醒了,我这个一向很公平。” “把我吵醒了,不能让我一个人干晾着,我就把他们都拉下来陪我了,比起你们,那几个算是好骗的,它们的尸体还在下面呢。” 林怀真倒是想听了什么自己想听的。 “我们安排人来这里打捞方便吗?”林怀真问道。 男鬼一愣。 “你们要捞……我的尸骨也在下面呢。”男鬼一开始把下面有珠宝的消息说出来,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下面太冷了。 还不到他示弱的时候:“你们要捞什么?这些年来,被我拉下去的人可不少,当初那个姓周的狗东西,也差点就跟我一起陪葬,说起来也是那次我没能成功,被那个姓周的跑了,几十年了,他的米粒儿一样的小破胆儿,被我吓的一点儿不剩,这么多年都不敢上山来。” 宋毓群没听他的喋喋不休,而是闷头想了想,“你交给我来办。” 林怀真知道其中的难度,但宋毓群没叫苦没喊累,只是闷不吭声的应承下来。 “好啊好啊,老天爷终于开开眼了,知道我这些年过得实在是太苦了,让你们来救我的吧,别的不说了,你们要是有办法把我放出来,要我怎么报复姓周的,我就怎么报复姓周的。” 他说这话里带着不少冲动,但也算真情实感。 “那些玉石……”宋一星还有疑惑。 林怀真说:“说不准就是我们正调查的那些呢。” “岂止是说不准,我看就是,他的怨气这么大,也算是温养那些玉石的好地方。把玉石放在怨气深重的地方,养成那些人想要的样子,再把那些玉佩送到正常人的身上,那些送玉佩的人可能也没想到,这里的东西还挺凶,就把他们都留在这里了,说起来也挺活该的。” ◎最新评论: -完- 第64章 ◎不过半天的功夫,林怀真就从宋夫人,在他这里变成了林真人。◎ 林怀真掐指算了算。 “各人有各命。”林怀真说着,念了一个咒,眼见着那鬼就从深潭里冲了出来。 “哈哈哈哈,不知道小姑娘你又没听过一句台词,叫与虎谋皮?”那只鬼高高的飞了上去。 眼见着他就俯身,向着三人的方向冲了过来。 林怀真给了宋一星一个眼神。 宋一星收到,他摆开架势,拿好符箓。 也不知道这只鬼是怎么想的,也真是想不开啊。 “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以卵击石!”宋一星冷笑着发问。 一道解厄符,把那只鬼弹开。 “现在知道了?是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宋一星看着他不服气的样子,不由得开了嘲讽。 “我还没那个傻,没想到啊,你们真的还有两把刷子,你这个小东西应该比那个女娃娃的修为低,你出手我就打不过了,那我更不是那个小女娃的对手,我放弃。”他说着,怕是担心林怀真放出他来后悔,他俯身,从山坳处飞了出去。 “我找姓周的报仇去了!弄不死你们,我还弄不死那个姓周的!”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宋一星眼疾手快的丢出一道符咒,想把他困下来,却被他飞快的挣脱了。 “林姑娘,这次放了他,不会让他危害人间吧。”宋一星问。 林怀真摇摇头:“他今天走背字,只能踢了一块铁板,紧接着又找了一块铁板。” “你回师门后,就说这座山上的邪祟除尽了。” 林怀真这么说,宋一星还有什么理由担心。 宋一星觉得林怀真说的那个铁板,想必就是山下的那位周老先生。 毕竟也是一位杀人越货的狠角色。 被困在潭底这么多年的鬼,找上门去,那才叫狗咬狗。 “没事儿,这个地方跑不了,等我们下山了之后,可以联系警方,把深潭之下的东西打捞出来。” 宋毓群附和:“回去之后我来安排。” 这座山并没开发,前人留下的栈道,也就只有零散的几段,其他时候都要顺着山上的草木稀疏程度,摩挲着走过去。 山路陡峭,但三人下山的时候,比起上山要显得悠闲。 下到半山腰的时候。 林怀真和宋毓群一起,和宋一星告别,宋一星换一条路下山,要更方便会茅山。 林怀真也是婆婆妈妈的人,“事不宜迟,有事儿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怀真家里是有电话的,将号码留给宋一星后,两方道别。 下山路上,林怀真和宋毓群一起走的很慢。 还没走下山,天边就挂了晚霞。 林怀真伸出手。 宋毓群看着那只手,有些不知所措。 “夜里我能看得清,我牵着你走。”林怀真说。 “……”宋毓群不知道该不该牵上去。 林怀真直接的他婆婆妈妈的。 宋毓群的手掌,被一个软绵绵,温热热的手牵住的时候,宋毓群一愣。 “我说过的,我是要照顾你的。”林怀真说着,牵着宋毓群往山下走。 宋毓群亦步亦趋。 他总是这样的,他还是个傻子的时候,就这么跟在林怀真的身后。 那时候,但凡林怀真拿出对别人的半分狠劲儿对他,把他这个傻子累赘扔了,他都不是今天的他。 最坏的打算,就是他已经死了。 宋毓群想到这里,不由得浅浅一笑。 “你笑什么?”林怀真问。 宋毓群看着林怀真的侧脸。 她的鬓边,是林间的夜风,她的侧脸上,晚上为她上的妆容。 睫毛和鼻梁在日落余晖里,变成好看的剪影。 宋毓群只觉得自己心口里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宋毓群吞吞吐吐:“落日,很漂亮。” 林怀真顺着宋毓群的目光看过去。 山峦层叠如墨,落日残红似血。 “是挺好看的。”林怀真说着,不由得陪着宋毓群笑开。 天色越来越黑了。 林间的风也越来越凉。 别的宋毓群倒没感觉。 只是……他总觉得掌心越发的热。 下山的一小段路,宋毓群恨不得走一辈子。 慢慢悠悠的。 等林怀真和宋毓群两人走回山下旅馆,史东强在门外等着。 史东强也是有眼力见儿的,第一眼看见林怀真和宋毓群牵在一起的手,他就往旅馆门口的石柱子后面躲。 林怀真眼睛亮,就算在夜里,也是在第一眼就看到了史老板。 “您这是做什么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林怀真笑着说。 史老板嘿嘿笑着,到不好意思起来,说起来也是他多事了,“我就是有点儿担心林姑娘和宋先生,你们这去了一天,也没个准信儿,在山上我也联络不到你们,听说这山上还有狼出没。” 但现在见到两人安全回来,史东强才想起来,林怀真有着一身本领,宋毓群也是壮年人。 两人一起,在山上也遇不到什么致命的危险。 “那位周老爷子呢?”林怀真问道。 史东强虽不知道林怀真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周老先生在楼上,下午的时候的,旅馆又来了以为新客人,一是个穿着灰色袍子的道士。” “瞧着也不像是普通的装神弄鬼的人。” 那个穿灰袍的老道士,想必就是周老先生找来的救星。 防人之心不可无。 林怀真和宋一星的身份,难免会让他做贼心虚。 杀人吞赃,后来又差点儿被自己害死的拽进深潭,自那以后,再也不曾上山。 想来周老爷子,也不是不怕鬼神报应的人。 这些年里,他找点儿道士给自己傍身,也是顺理成章的。 等林怀真和宋毓群进了房间,才知道,周老爷子给自己傍身的道士,还是林怀真的熟人。 路道长和西山鬼老,系出同门。 当初林怀真在香港偶遇公干的玄门师兄弟里,就有这位路道长,是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人。 那时候他就跟林怀真多有不对付。 林怀真抬眸,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他看的微微瑟缩。 “林真人。”路道长拱了拱手。 周老爷子的眼神在林怀真身上停留一会儿。 早年间周老爷子做了不少孽,自己也知道没多少阴德可以损了。 所以自那以后,他就总在找写能人异士,曾经打听到过,玄学界最近除了一个年轻人,道法玄妙高深,能看清楚过去未来,说不定是能登仙的苗子。 周老爷子自以为手眼通天,可这位林真人在留下的蛛丝马迹实在是太少了。 周老爷子也是搭上路道长之后,才听路道长隐隐约约说起来,这位林真人,其实是个女人。 下午的时候,周老爷子,看着史东强殷勤的在大门外等着林怀真夫妇,他还觉得史东强这样有房地产实业在手里的,比谁都安稳的商业大鳄,对林怀真夫妻这样殷勤,显得有点太卑微了。 但现在转念一想——史东强也是聪明人,他这份殷勤,完全是因为林怀真和宋毓群夫妇值得他去献殷勤。 一个是从香港回来的投资高手。 另一个是玄学界盖章的修道人。 这一对儿夫妻,一个比一个有本领。 周老爷子今天一天,自己吓了自己一天。 回想起来,听说宋一星是茅山的人,他就知道自己当年做过的事儿,可能要大白于天下了。 急急忙忙的给路道长打电话,让路道长过来,保护他不被鬼怪侵袭。 但现在想想,林怀真既然有那么大的本事,想必那深潭之下的冤魂,也已经在她手下灰飞烟灭了。 那他岂不是已经能高枕无忧了? 想到这里,周老爷子吐出一口浊气,宴客厅里灯火辉煌,似乎能把窗外的漆黑驱散。 他笑着对林怀真说:“林真人,忙碌了一天,是不是也该饿了,我这就让后厨准备新鲜的吃食,你想吃点儿什么?” 不过半天的功夫,林怀真就从宋夫人,在他这里变成了林真人。 ◎最新评论: -完- 第65章 ◎林怀真要是不会了,他该怎么办。◎ 宋毓群撇着周先生。 不同于史老板那种老实人,史老板那是实打实的知恩图报。 点周老爷子这种人,就是肉眼可见的有所图。 上午宋毓群见他第一眼,这位周老爷子,差点儿没把道貌岸然写在脸上。 那种有事儿找宋毓群,但是又放不下架子,被宋毓群拒绝之后,只觉得是宋毓群驳了他的面子。 无利不起早的很。 宋毓群扶着林怀真,将话题岔开:“累不累,我扶你回房,你先泡温泉,一会儿我把吃的给你送过去。” 林怀真点点头。 “那行,林姑娘你这有宋先生照顾,我就不越俎代庖了。”说着史东强还对宋毓群眨眨眼睛。 他做的那点儿事儿,连林怀真百分之一的恩情都报不了。 不是他不尽心,是林姑娘身边总有宋毓群,有宋毓群在,哪里轮得到他来多管闲事儿。 想到这里史东强嘿嘿笑着:“那我也回房间,休息了。” 林怀真和宋毓群穿过宴客厅,还没进后院的走廊。 就听见宴会厅里的窗户被人砸破,一阵带着呼啸声音的风,从窗外刮了进来。 那飓风之中,还裹挟着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听得人头皮发麻。 周老爷子在窗户破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脸色惨白。 他一个闪身,躲在了路道长的身后。 林怀真和宋毓群一起回头。 就看见飓风之中,深潭里困了几年的鬼,已经满目狰狞。 本来他用作恐吓林怀真等人的满脸血迹,这会儿是从他的七窍里钻出来的。 他的獠牙也比之前长得更长了。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今天轮到我了!”他打怀着。 周老爷子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儿血色了。 他几乎忘记了呼吸,一点儿也不敢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对方就是来找他寻仇的! 不是说林怀真法术高超吗?不是说林怀真上山了吗? 为什么这个东西还能从山上下来? “你在这里!”到底还是仇人见面了。 “路道长救命啊!”周老爷子怒气冲冲的看了林怀真一眼。 要不是林怀真等人上山,去招惹这个鬼东西,几十年都过去了,也没见他下山啊。 周老爷子一脸怒气。 “有仇报仇!”那鬼的声音催人肝胆。 “路道长,今天你报保我性命,我给你开一个亿!”周老爷子太明白了,路道长也是个惜命的。 要是这鬼的道行,就连林怀真也不能解决,那路道长也悬。 说不定路道长马上就起身,放弃他也说不定。 现在周老爷子,连稍微小的数目到不敢说,他就是要用一大笔钱,把路道长砸晕,砸的疯狂,不顾性命。 这一遭就是不死,周老爷子也知道他的半条命已经吓死在这里了。 路道长心头发热,一个亿他都能把茅山,把天师府买下来了。 对他这种一品如洗的道士而言,那是泼天的富贵,是抵挡不住的诱惑! 他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桃木剑。 直愣愣的上前应敌。 他这股大无畏的气势,看得林怀真直直发笑。 仿佛他面带着的不是一直凶狠的恶鬼,而是一堆人民币。 两方交战,三两下就分出了胜负。 路道长拼了命,也不是没有胜算,最后的结果算是两败俱伤。 “林真人!你不能就这么看着,厉鬼作祟,你有责任斩妖除魔的!”路道长眼看不敌,他为求保命,都求到了林怀真的头上。 林怀真说:“这鬼死在山上深潭,几十年来,害人无数。” 路道长听了林怀真这话,连忙说道:“这样为非作歹的歹毒鬼物,林真人,你最嫉恶如仇,难道打算放任不管?” 林怀真淡淡看想周老爷子,他躲在花瓶后方,动作畏缩,已经吓得不敢动换。 “这是一件,另一件事儿,你才他是怎么孤身一人,死在山上的?”林怀真问。 路道长心知肚明。 周老爷子为了得到路道长的庇护,静将三十年前发生的事,前因后果,全都说清楚了。 加上这只鬼嘴里一直叫嚷的,有仇报仇! 这只鬼并不是随随便便找来的。 他就是来寻仇的! 它要寻仇的这个对象,就是周老爷子,这个当初在山上害他性命,把他推下深潭的仇人。 “我这人嫉恶如仇,说的好啊,你说这位周老先生,算不算恶?”林怀真问道。 路道长提起他的桃木剑。 他也算看明白了,林怀真不愿意帮忙,而且林怀真打算看戏。 他将自己的桃木剑对准那只厉鬼,面目狰狞的鬼物仿佛已经不知道何为疼痛,何为难受,他的鬼魂,被桃木剑伤的遍布血痕,但他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直直的往上冲撞。 他是复仇者,本来一生一世被困在深潭,申冤无门的愤懑,在今时今日得到宣泄,他就像是打算把路道长的剑刃撞折了,任何阻拦他杀了周老先生的人,都是他要扫平的障碍。 路道长修为有限,而且毅力不足,鬼魂的横冲直撞,在气势上压过了他。 他可以抵挡一次,两次,但是当厉鬼无数次撞击过来,他不知道他还要迎接几次血肉横飞的时候,他退缩了。 眼看着那只厉鬼几乎成了断肢的血人,但路道长也没好到那里是,那些邪气入侵,这一战之后,没有个半年他是修养不会来了。 所以他才怕了。 他自己左脚拌了右脚一下,避开那只厉鬼的冲撞。 那厉鬼本来也不是来找他的。 一道阴恻恻的风从他身上刮了过去,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冲向了周老爷子。 在路道长的重创之下,那只鬼也没有了多要力气。 这一口气,是他最后能施加的报复了。 他用着最后一口气,冲进了周老爷子的身体里。 周老爷子捂着自己的胸口,他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剧痛。 等他剥开自己的胸膛的衣服,就看见他的胸前,有一颗狰狞的鬼头。 那个鬼东西顶着他的胸前的皮肤,烧灼着他的胸前。 那些有被火烧感觉的地方,长出一个个血泡,自己破碎开,变成一股子浓水。 “这是什么!好疼啊!好疼啊!”周老爷子大喊着,“救护车,救护车,我的心就快被他吃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胸口怎么了,火辣辣的疼,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皮肉里乱钻。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大声喊着。 声嘶力竭地大叫着,惊动了整个房间的人。 众多在后院里泡着温泉的客人,都对前厅的事儿产生了几分好奇。 “这里发生了什么?”刚有客人探头进来,就被周老爷子胸口上,长着一张人脸似的毒疮,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是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这是……是……”他几乎是爬着往往后面躲的。 林怀真说:“这段仇怨已经了解了。” “了解……”周老爷子满脸痛苦:“没有你的插手,这件事儿早在三十年前就了结了,他早就是个死鬼了!” 周老爷子捂着胸口,他疼的额头的青筋都露出来了,眼神似乎能喷出火来,他恶狠狠的盯着林怀真。 “都是你的错!” “杀人偿命,钱财还钱,天经地义。”林怀真不为所动:“对了,你不会以为你只欠了这一条命吧。” 周老爷子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对林怀真的说法产生了动摇。 这种像是被人把自己的心脏剜出来的痛苦,他真的不在了再体会到了。 他想要活着,他汲汲营营了一辈子,有了这么大一份家业,他还没有享受几年,他不能死啊。 林怀真却不管这些。 旅馆里闹得乱哄哄的。 林怀真也没有心情去泡温泉了。 第二天一早,林怀真和宋毓群一起在旅馆里用了早饭。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关于这对儿小夫妻,到底是什么人,前后找人问了几次,就能问出来了。 林怀真还没从餐厅出来,就收到了好几个人的名片。 大多数都是想和他们夫妻认识的人。 宋毓群的名头,在这群人眼中,比林怀真要响亮,林怀真乐的看宋毓群忙忙碌碌的。 等林怀真和宋毓群一起回家,宋毓群联系了警方,联系了打捞队,花了大价钱,购置了先进的打捞设备。 有深潭之下的那些珠宝作证,那位周老先生的当年杀人的证据齐全。 这几年来,他也没有回头是岸。 他跟那位被他傻子,落在山上的同伙儿,脾气秉性还真是差不多。 随心所欲,视人命为儿戏。 周老爷子的牢狱之灾是罪有应得。 山上大佬出来的那一包玉石,作为证据,被警方带走了,林怀真为保万无一失,做法清除了玉石上的晦气。 林怀真收到了宋一星的消息,玄学界各位大佬做主,将这件事儿列为一等大事儿。 不止林怀真发现的那些,其他门派外出的弟子,也都在玉佩的事儿上吃过亏。 林怀真收到宋一星的邀请,一起去天师府商议。 本来宋毓群想着,林怀真去哪儿,他总要跟着的。 但忽然想起林怀真要做的事儿,他都有参与,这次的事儿,是他一点都不懂得的鬼神之事。 宋一星来接林怀真,宋毓群把林怀真的行李都准备好。 林怀真在家里,帮赵姑娘几人,把要吃的饭做了。 潇潇洒洒的离开了。 宋毓群目送着林怀真上了火车。 火车离站。 宋毓群知道林怀真是去了龙虎山天师府。 但他不知道林怀真要什么时候回来。 甚至忽然怆然,林怀真要是不会了,他该怎么办。 ◎最新评论: -完- 第66章 ◎利欲熏心,有损仙缘。◎ 龙虎山上来的客人很多。 下山来接客人上山的,是龙虎山小辈弟子之中,与宋一星起名的张映雪。 张映雪一如既然的社恐,见了林怀真也畏畏缩缩的。 说是他来接人,也就是一路上闷不吭声的领着两个人上山。 第一天林怀真在山上歇脚。 第二天差不多人的人都到齐了。 “这还是玄学界各门各派,第一次到了这么齐整,好多大师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听说就连佛门的人都来了。”宋一星说着,带着林怀真一起混在茅山的队伍里。 说是整个玄学界全都来了,但这比后世林怀真参加的任何会议比起来而,都显得单薄。 玄学界人才凋零。 林怀真四处看着。 “林姑娘,你是在找什么人吗?”宋一星想着,林怀真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里,有什么故人,并不算稀奇,毕竟林姑娘的法术也不会是天生地长的。 林怀真就是在找当初的师门。 小时候的林怀真被师父收养,养在宗门。 后来林怀真师父去世,与宗门的师兄弟也就越来越远。 林怀真也曾经设想过,既然已经遇见了宋一星。 那是不是这里就是前世。 前世今生,那个才是她的生活。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林怀真忽然想到了宋毓群,如果有宋毓群在的世界,还是那个梦幻世界,也是十分可惜的。 想到这里,林怀真忽然笑了一下。 宋一星见林怀真高兴,:“林姑娘,你是找到了那个你想见的人了吗?” 林怀真若有所思,最后还是点点头:“是啊。” 龙虎山的老天师,德高望重,他振臂一呼,大家都知道,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既然老天师都发话了,平日里磕磕绊绊的道友们,也都齐刷刷的同仇敌忾。 林怀真坐在最后面,她看着人群中的老老少少。 老天师说话言简意赅。 玉佩的出现,对普通人的影响,对玄学界众人的影响。 不能让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影响到凡俗世界。 “玄门已经多少人,没有出现过平日飞升的大神了,我知道有些人心焦,定谁都知道,积德行善,积攒功德,想要飞升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儿,慢慢积累的。”老天师最后说着,他叹着气,有些无奈。 正因为龙虎山和茅山两方独大,老天师和茅山的道祖都没飞升的机缘。 玄学界最近气运萎靡。 林怀真下榻的厢房,这几天也是门庭若市。 总有道友带着徒弟上门讨教,林怀真的资历辈分,大家都不清楚,但是全都如出一辙的对林怀真客客气气的。 林怀真也不亏待大家。 在天师府的日子,闲着没儿,就教导符箓,林怀真画的护身符,看着就威力强大。 每个来林怀真拜访的人,林怀真都送了符箓作为还礼。 也是在天师府的这段时间,林怀真和张映雪相处的时间长了,发现天赋上是宋一星胜了张映雪,但悟性上,张映雪比宋一星要强上很多。 假如说将来宋一星如同前世那样,名扬四海。 那张映雪,也会成长为一名有真本事的道长,就算是个社恐,他也不会是寂寂无名之辈。 那为什么上一世的时候,林怀真并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呢? “林真人,这是我花的平安符。”张映雪来找林怀真交作业。 他也是有师长准允,在林怀真这里学了不少的东西。 林怀真说:“很不错,我看你能甩开宋一星,去学下一课了。” 说着林怀真掏出一张新的符箓,“九转还灵符,危急时刻,能保命的。” 林怀真递过去,张映雪还有点儿不敢接过去。 林怀真笑了笑说:“怎么,你的害羞病又犯了?看来是我教错了,应该先教一张厚脸皮的符箓。” 张映雪还是有些抗拒:“太珍贵了。” 兴许是林怀真手眼通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拿出手的东西,是能让多少人趋之若鹜的宝贝。 “将来你学会了,再还我一张就是了。”林怀真说。 张映雪觉得林怀真说的对,可能就他的性格而言,已经没有心情去争辩,在说些什么了。 这天太阳不错。 林怀真出门就撞上了住她隔壁的一位老道长。 听老天师说,这位老道长道门里年纪最大的。 老道长出身太华门。 林怀真总觉得有点儿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林小友。”老道长看着慈眉善目的,最近几天总去和老天师座谈。 林怀真也只见过他几次。 “刚才我在自己房间里静坐,从小友你院子里感觉到一股玄妙的气息。”老道长的脸上,丝毫不掩饰他的探寻的想法。 “刚才在教人画符。”林怀真说道。 老道长眯着眼睛,看样子,这位道长也有百岁,只是一双眼睛里,神光内敛。 人人都说龙虎山老天师和茅山的道祖,是最接近的成仙资质的人,但林怀真应过雷劫。 要不是被雷劫劈中,也不会在现在这里。 “果然,青出于蓝胜于蓝,我们老一辈的人,已经被天道舍弃,只有你们新一代的孩子,才是天命所归啊,如若小辈都都像是你这样的天资如无暇之玉的,我也就甘心了。”老道长说着,干巴巴的笑了起来,显然他是不甘心的。 林怀真对也不是不能理解,倘若有一日林怀真自己白发苍苍,始终不能见到天门所在,那份怨怼…… 林怀真想了想,他也没什么好怨怼的。 今生今世,就算不成仙,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大不了多在人间玩个百十年。 帮赵姑娘在内地修个祠堂,帮昌平郡主超度往生。 还有那只可怜的猫鬼,让宋毓群收敛点儿宝物,给猫鬼做个心仪的住房。 还有就是宋毓群。 不过一百年,宋毓群去去凡人之躯,一百年以后想必都是枯骨了。 那时候只是许诺,她刚穿来的日子,借过宋毓群功德金光。 说好了要保护他一辈子。 如今他也不傻了,比起普通人来,要有本事的多。 苍生芸芸,大有无数人,比宋毓群更值得林怀真的援手,往后想必想施展拳脚的宋毓群,也用不着林怀真的照顾了。 林怀真想到这里,还有一丝怅然。 “林小友,我先告辞了,老天师找我还有些事儿。”老道长说着,握紧自己的手里的玉石手持,理了理他身上有点褪色的藏蓝道袍。 林怀真的眼神在那一串莹润的玉石上看了许久。 老道长注意到了林怀真的目光:“这是前几年动乱的时候,我去中缅边境,在那边,用自己的神通开出来的,这样好的翡翠,要是做成镯子更值钱,那几年我有法术牟利,总觉得心有愧疚,就车珠子,做了这串手持。” “想来这些年不能得尝夙愿,也和那段经历有关,利欲熏心,有损仙缘。”老道长说起来就觉得可惜:“不说了不说了,我去找老天师了。” “请。”林怀真说。 这位老道长的寿元就快到头了。 囿于寿元,或者囿于他自己的执念。 老天师和他座谈讲道,也不能开解他的心思。 此生都难成仙了。 林怀真目送,虽说年纪大了,他仪态却比青年人还有挺拔精神。 林怀真几乎把龙虎山上的景色看了一个遍,没等她觉得无聊,忽然就有人回来,说山下突然多了不少的被玉佩支配的亡灵。 那是死人,几乎是不顾及自身,用玉石俱焚的方式袭击着下山调查玉佩的师兄弟。 幸亏前一段时间林怀真在山上教授关于平安符的知识,不少人因为身上携带了平安符,躲过一劫。 不少人再次回龙虎山复命的时候,专门跑到张映雪哪儿,讨要了平安符。 林怀真是个女子,而且跟大家都不熟悉,张映雪虽说平时性子冷了点儿,但到底跟龙虎山的人熟悉。 张映雪的九转还灵符还没练完,但他性子和顺,有求必应。 几天里都是一头扎在了绘制平安符的案台上。 绘制符箓最消耗神魂,林怀真能随意指点绘制,是因为她本身境界足够。 但林怀真听说张映雪一连几天,不停不歇的时候,还有些讶异,张映雪的天赋不俗,但境界有限。 但等林怀真到了张映雪哪儿,忽然发现这位小师弟,倒是令有一番造化。 苍天不负有心人。 张映雪沉心静气,已经做到一蹴而就。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普通人画符,就像是活人拉着石磨滚上山,一步一步,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 可张映雪给人的感觉像是他换上了两三台机油拖拽车。 驾轻就熟,不费吹灰。 林怀真看出他有悟性,但没想到他这么有悟性。 可以说是老天爷选定的人了。 按照张映雪的踏实认真的性子,将来成就,不会比宋一星低。 这个世界里,没有林怀真的师门,却多出了张映雪。 想必两个世界,并不相同。 想到这里,林怀真有些怅然。 张映雪全神贯注,林怀真也就不多打扰。 又过了几日,春景正盛,山上的野桃花开了个遍山。 各地排查之后,不少了鬼物洞窟都被捣毁了。 偶然有一天林怀真发现,龙虎山上别的门派的弟子也好,龙虎山的弟子也好,互相通讯,都用上了大哥大。 林怀真好奇,找人问了,才知道是的有好心人捐助的。 这倒是个十成十的好心人,中间省去了不少舟车劳顿,弟子之间互通有无来的也方便。 ◎最新评论: -完- 第67章 ◎林姑娘,龙虎山,就托付给你了。◎ 宋一星都下山两遭了,林怀真还在山上。 宋一星这次回来,从山下带了很多好吃的上来。 “我们道家不兴吃牛肉的,除了牛肉的,别的我可都拿来了。”宋一星一回来就去见了林怀真。 林怀真看着宋一星,一件一件把东西从行李里掏出来,最后摆了一桌子的琳琅满目。 “你什么时候是个这么细致的人儿了?”林怀真惊诧于宋一星突然活络的心思。 可林怀真一愣:“你说这些东西是你拿的?你从哪儿拿的?” 宋一星恨不能把装东西的包袱皮都扔这里。 “我从山下拿的啊。”宋一星拍着胸脯说。 他那副做了强梁的样子,活脱脱像是从山下抢的。 “行吧。”林怀真尝了点儿零食,翻了翻包裹。 “这些都是给我的?”林怀真问道。 宋一星点头:“你看这里那样东西像是我能用的?” 林怀真看了看,有洗脸的洗面奶,有护肤品,还有女士的春装。 “难为你啊,能想这么细致。”林怀真感叹道。 她印象里的宋一星,就连自己都顾不安稳。居然能事无巨细的帮她准备这些。 “不难为不难为。”宋一星说着,挑挑拣拣,选了个甜品:“这个,这个,还有那几个,说是最近流行的,小姑娘都喜欢的,都是现吃现做,你趁着新鲜,赶紧吃完、” 宋一星闻着那些甜散发出的香甜味道。 “要不然我帮你吃一个。”宋一星说着等林怀真一点头,他也就不客气了。 林怀真忍了忍笑。 宋一星跟她也算有不少年的交情。 这些东西但凡要是宋一星自己做主买的,宋一星早就自己随意处置了,不能说想吃一个甜品,还有等着林怀真点头。 那这些东西,岂不都是宋一星从别人那里拿来的,完全都是别人的东西。 林怀真看着这里没有遗漏,面面俱到的东西。 能这么细致,能这样不计财力,满天下去找,兴许就只有宋毓群一个人。 宋毓群现在是在家里,还是在山下? 林怀真只要一开口,就能从宋一星这里问出来。 可是就算知道宋毓群在哪儿,林怀真又要怎么做? 马不停蹄的去见他? 林怀真压根不知道见了宋毓群要说些什么。 宋毓群对她,是家人?还是别的什么? 林怀真感觉到中间的一层窗户纸。 但戳破这层窗户纸,又能见到一副怎样的景象? “算了,我再等等吧。”林怀真努着嘴。 宋一星连忙催促:“不能等了,趁着新鲜好吃,赶紧吃完。” “好。”林怀真答应道。 掐指一算,林怀真也在龙虎山上住了快两个月了。 整个玄学界一起动员,天罗地网的找。 擅长风水堪舆的帮忙点穴,擅长捉鬼伏魔的,大展身手。 就连上面也惊动了。 道教协会也顺理成章的批准了。 玄学界拧成一股绳。 林怀真这几天早上出门遛弯,总能遇见那位老道长。 那老道长还与之前一样,精神矍铄。 只是林怀真偏偏在一片生机之中,看出他身上透着的一股油尽灯枯。 “林小友,我们又见面了。”老道长手里还是那串手持。 他见了林怀真和蔼的笑着。 林怀真的目光还在他的那串手持上。 “看着您手里的这串翡翠,不如当初莹润了。”林怀真说,其中有什么她也有一丝想不透。 老道长拿起手持,对着阳光,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 “是啊,水头是不如从前了,颜色也淡了很多啊。”老道长左右捻了捻珠子,似乎也很不了解。 可能是因为他年纪大了,眯着眼睛,一个劲儿盯着玉石的样子,看起来还有点儿可怜。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就跟我这人一样,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老头呢喃着:“哈哈,说不定是今天天气不好,看不出它的好来了?” 老道长琢磨了一会儿,他说道:“哎呀不行了,不行了,老天师还等着我呢,小友,我就先告辞了。” 林怀真目送着他:“您先请。” 近日来,听到的都是好消息。 不是谁谁谁收缴了不少奇形怪状的玉佩,就是国家对玄学界更为认可。 很多经年没人调理的魔窟鬼穴,大多数都整理干净了。 还有一些,是日后危害一方的魔物,这次都被一锅端了。 也算是防患以未然了。 说起来都是好消息。 中午的时候,龙虎山上弟子都在饭堂。 照旧的,老天师和老道长还在讲堂座谈,会有弟子轮值送饭。 张映雪和林怀真正一块去饭堂。 比起之前,张映雪显得与林怀真亲近多了,亦师亦友的关系之下,让张映雪多了两句话。 “林姑娘?”只是他说了两句之后,林怀真都没理他。 “林姑娘?”张映雪又问。 林怀真看着远山,残红片片,山上的景色和天空的颜色交织。 比起以往看到的春日万里无云的晴朗,今天的天色透出一股煞气。 “林姑娘?”张映雪见她入定一般,叫了三声。 林怀真回过神。 “有什么事儿吗?”林怀真问。 张映雪说:“就是九转还灵符的咒语。” 林怀真懂了他的疑惑,张映雪在绘制符箓上,天赋异禀,林怀真只点拨他两句,张映雪就懂了。 张映雪用手指在林怀真面前画了一遍。 能看出已经有了气势。 “很不错。”林怀真说。 “只是这个符箓……”张映雪随身带着林怀真给他临摹学习的符咒。 林怀真随口一说:“你先带着。” “多谢林姑娘了。”张映雪如获至宝。 两人还没一起走到饭堂,张映雪被一位师兄抓着。 “小师弟啊,今天老天师那边是我轮值的,可是我着肚子不争气……”师兄手里是食盒,他的弯着腰,一脸的菜色,着急去出恭。 张映雪接过他食盒。 “那我替你去送吧。”张映雪倒是勤恳。 张映雪去送饭了,他是林怀真这几天的饭搭子,少了他一起吃饭,林怀真还觉得有点儿不自在。 这份不自在,一直困扰着林怀真。 忽而,龙虎山的山门,像是被什么叩开了。 一阵阵恶鬼的嘶吼,从山脚响起,像是雷声一般,让人耳根发痒。 这一段时间的风平浪静,终究只是遮掩。 林怀真看着天色。 那股若隐若现的煞气,并不是她看错了。 那是有人早早就安插好的。 最近捷报频频是好消息,但龙虎山上聚集的玄学界的诸位师兄弟,都在四处散着。 龙虎山反而孤立无援。 林怀真看着山下黑压压的恶鬼魔将。 之前都是小打小闹的,林怀真总觉得骨头都生锈了。 林怀真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慢慢悠悠的往山门走去。 还有路过的弟子见到林怀真往前去,企图拦她。 林怀真撇了一眼他手里的桃木剑。 “你手里的东西,借我用一下。”林怀真说。 龙虎山的弟子觉得林怀真这是在胡闹:“林师兄,要不然你还是在后方多画几张符箓给我们助阵吧,前面太乱了。” 林怀真笑了笑:“不接算了。” 龙虎山没有别的好处,就是漫山遍野都是野桃树。 林怀真也不嫌弃,下山路上,她挑选了一根桃枝。 桃枝上还顶着一朵艳丽的桃花,不过借一口桃树的阳气,林怀真也不挑剔。 林怀真踩着台阶下山去,前几日她还想,等事态平定以后,她也是时候下山了。 桃枝在她手心握着,透出一股罡风。 “林姑娘……” 龙虎山上留守的人不多,其中法力超绝的更是少数。 手持罡风的,整个龙虎山上,能见到的,也就是老天师了。 老天师还在山上,这是不少弟子放心的原因。 现在出了林怀真这样一位可靠的师兄,对大家而言,也算是锦上添花。 “哈哈哈,龙虎山上什么时候也有女弟子了,你们看那小妞,长的还挺标志的。” 那些死后凶恶的鬼怪,有些生前就是穷凶极恶,品行不端的。 林怀真对那些污言秽语,能做到充耳不闻,她抬起手中的桃花枝,轻轻落下。 一道仙气罡风横刮去,一片鬼兵受到重创。 本来嘴上调笑的一群怪物,顿时脸色青白。 这些东西,多是被玉佩的主人,强行唤醒的,来人间作乱的,见识的道士也都是的跟他们斗法,不相上下,分出胜负也是有输有赢的。 林怀真这样一剑扫平一切的,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止是鬼群,就连林怀真身后的龙虎山弟子,都一脸错愕。 林怀真画符已经是登峰造极,为什么还能这么会除鬼? 难道老天爷真的造了这样一个惊才艳艳的人出来? 林怀真脚步轻点,身姿轻盈的越上山前门楼,她居高临下。看着山下乌泱泱的怪物群。 “龙虎山弟子下山去,尽力护住山下农庄村户,今日有我在此,就是阎王亲临,我上不了龙虎山一步。” 林怀真立在众人之前,声音清丽,她高踞在上,犹如天女临凡。 明明驻守龙虎山,不是儿戏,可林怀真的话,就仿佛有魔力。 龙虎山下,有着不少散落的农户,与龙虎山时代为邻,都是些存善心的好人,如今鬼物大片来袭,那些普通人,着实危险。 众弟子也不犹豫,山上有老天师和那位最长寿的老道长坐镇。 要是老天师知道,因为玄门之争,害了山下的村民,老天师是要生气的。 “林姑娘,龙虎山,就托付给你了。” 作者有话说: 道家有辈分的按照辈分叫,一般尊敬称呼女道长也是师兄,没有师姐,道姑之类的称呼。 ◎最新评论: 【那个最长寿的老道长是不是有问题呀】 【不够看!!!!】 -完- 第68章 ◎“走吧,上山,应劫。”◎ 除了山下的村民,龙虎山的弟子也已经放出信息,让散落在外的弟子回来营救。 半天后,正是黄昏时刻,林怀真上次看见这样如血的残阳,还是和宋毓群一起,去温泉旅馆那次。 山峦匹配暮色,一重重墨色剪影,起伏连绵。 林怀真手里拿着桃花枝,像是拿着万钧的宝剑。 “那个上前领死。”林怀真一声恫吓,不少的魔物已经抖如筛糠。 那山门之上矗立的女子,犹如仙人临凡。 魔将鬼物,面面相觑,却不敢踏雷池一步。 蝼蚁从来不知道世上有巨人的存在,撼天动地的威能之下,他们畏缩不前。 虽然林怀真手里没有刀锋,但那一只桃花木,就足够他们胆寒。 就如林怀真说的,上前者死。 一时间,明明是排山倒海,势如破竹的一大片鬼怪,就那么安安静静的,不敢上前一步。 轰隆隆—— 打破寂静的雷声响起,是龙虎山上,一簇簇乌云堆积,雷声隐隐,透出肃杀凌冽之意。 山顶之前,是乌云,是雷霆。 “渡劫雷云。”林怀真见过这样的阵仗,前一世,她就是再这样的雷劫里,不小心羽化而去的。 “冲——老祖已经要飞升了!”不知道山下群鬼之间,是那个高声一呼。 林怀真一道剑刃划下,一道正气罡风在地上留下一道印记。 “越线者死。”林怀真说。 她声音一落,山上的雷声越来越急促。 山上有老天师和老道长两人。 林怀真看着那劫云里的黑气,不由得叹息。 林怀真和老天师相交浅薄,但能看得出来,那位老天师高风亮节,修行上的事儿,兢兢业业,修为里不掺垢孽。 劫云里的黑气,必定是作孽留下的。 虽说那位老道长自己说过,他曾经下过南洋,也曾经在中缅边境倒腾过玉石翡翠,都是利用仙法,做的不正当的买卖。 虽说小恶与大恶无异,但说到底不至于让劫云变成这样。 黑色的云朵里,隐隐上过的金色雷光蓄势待发。 看样子不像是渡劫,更像是诛魔。 忽而,林怀真想到老道长随身携带的手持,最近来已经黯淡无光。 “原来如此……”林怀真吐出一口气。 山上,苍老的声音传来:“老天师已死,尔等还不速速助我!” 这一道声音,惹得上下众多鬼物燥热。 比起自愿,他们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着。变成了磨牙吮血,猖獗凶残的怪物。 他们本性如此,只是狡诈贪生,让他们惧怕林怀真,才不敢上前。 凶性与痴狂是他们的助兴剂。 第一只鬼踏过了林怀真留下的印记。 群鬼的叫嚣声中,林怀真一剑斩杀恶鬼,送他灰飞烟灭。 就算这样,他们都变得不怕死起来。 山脚下,疏散村民的诸位道长,看着山上的黑云压城之势,不由得看是担心。 远远的看过去,那片黑色之间,林怀真像是一朵料峭开在枝头的白色小花,她似乎随风而动。 所到之处,一片黑色化作灰飞。 “林姑娘这样岂不是杀孽太重。”有位师弟看过去,不需要念经超度,不需要设坛施法。 比起驱鬼,林怀真更像是屠魔机器,果决的杀意之下,几乎没有鬼物能碰到她的裙摆。 忽而,有师兄盘腿坐下:“以杀止杀,何尝不是大道,那位林真人身上,已经有了天人之姿啊。” 那师兄说着,居然在林怀真的这份杀意之下顿悟,境界大升。 “留下人照看顿悟的师兄,其余人跟我们回去助阵林真人,替老天师报仇!” 龙虎山的弟子呐喊着。 林怀真远目眺望,她视力极好,就算是山下村落里的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她都能看见。 杀孽最毁坏道心,这些小弟子们,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像她这样,手起刀落,杀鬼如同切菜,而心无涟漪。 老天爷送她回来想必给她使命了。 她便尽力而为就是。 天上的雷云越发厚重,重重压了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林怀真举起桃木枝。 “既然是除魔,借我一道神光如何!”林怀真向天质问。 天上劫云似乎是听懂了,又像是与林怀真有什么默契。 一道神光劈下,停驻在林怀真的桃花木剑上。 接着林怀真的气力,随着林怀真的剑锋,一道劈向鬼群处。 天地之间,浩气弥漫,邪气荡清。 龙虎山下,像是起了一层黑雾,消散后晴朗舒心,让人为之一惊。 “这是什么东西?这一下,就是天兵天将下凡,也斩不出来吧。”前来助阵的道长们,立住脚步,看着前方一剑扫平世间恶鬼的景象,心头发热,眼神向往。 斩妖除魔,逍遥洒脱,这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事儿存在。 林怀真看了看手里的桃花枝子,上面的桃花还在,她从山门上下来,慢悠悠的回去。 想着今天算是尘埃落定,也是时候回去了。 “老天师……快回山上,去看看老天师。” 这是那位老道长的雷劫。 “林姑娘,你见我映雪小师弟了吗?中午的时候,我托他帮我去给老天师送饭!但从山下鬼军来袭,我也没见他下山啊。” 林怀真忽而一笑. “林姑娘你笑什么啊?你快说啊?山上还有一个老魔头呢,我师弟天资虽好,但绝不是那个老魔头的对手!我们下山的人都有你庇护,要是因为帮我换值,害了我师弟,我……我……”小道长说着,越来越焦急。 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林怀真看着天上的黑色劫云,一点点散去,慢慢变成了金色。 “还真是各人有各命。”林怀真看着头顶的劫云说道。 林怀真往台阶上走了两步,一抬头就看见了嘴角上挂着血迹张映雪。 张映雪看见林怀真,忽的吐出一口气,似乎安心了。 “林姑娘,你没事儿就好。”他说着,居然是脚步一软,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 他担心山下战况,急急忙忙下山,其实山上也一样凶险,他早就没有多少力气了。 “要不是我身上带着那张林姑娘的符箓,我和老天师怕是……多谢林姑娘了。”张映雪说道。 林怀真和他并肩坐在一块石头上。 借用天地雷霆之力,林怀真也是累了。 小师弟这才宽心,见两人有话说,也不在这里碍事,怀着对林怀真的敬畏,他缓缓退下。 “上顶上的劫云,怎么还没散去啊。”张映雪抬着头过去,比起刚才,这次的劫云,比起金光灿灿,一片光明。 林怀真也看过去:“说起来也是巧了了吗不是,这是我的劫云。” 张映雪一愣:“你的?你的劫云?” 就连张映雪的师父,老天师都不能窥见天门,老天师告诉张映雪。 这天底下最接近的成仙的人,就是那位误入歧途的老道长。 老道长看着有□□十岁的样子,可事实上,老道长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他年纪太大了,师门何处,道号什么,已经没有的知道了,如何称呼,张映雪也说不清楚。 按理说老道长早就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只是一直不服天道命运,想尽了各种歪门邪道。 早些年那位老道长去中缅边境,也不是为了躲避灾祸,一个是为了敛财,另一个就是为了寻觅玉石,安插各处,混乱人间。 各地的乱象,都是那位老道长为了续命对抗天道气运的。 林怀真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你有一点是不是没说?”林怀真笑着问他。 “什么?”张映雪疑惑。 林怀真说:“我给你i的那张符箓,想必你是用来护住老天师了,那那个老魔头岂能放过你,危急时刻,你是不是大展身手,凭空绘制了一张九转还灵符,才护住你自己的。” 张映雪有些羞赧。 林怀真说的一分不差,但张映雪没好意思说出,否则就太像自吹自擂了。 说不定后世,并不是没有张映雪。 而是,在原本的世界里,张映雪早就死了,没有林怀真这份机缘,玄门必定蒙造大难。 那个本来应该和宋一星齐名,可能会比宋一星还要耀眼的弟子,张映雪其实是在这次劫难里死了。 林怀真想着,她被一颗雷,劈到这里,救下老天师和张映雪的命,也算是功德一件。 不止这一件。 还有宋毓群。 本来傻乎乎的,也挺可爱的,最近变得精明起来,事无巨细的照顾着林怀真。 说起来这个人救下,当真是值得了。 林怀真灿然笑了一下。 天上金灿灿的劫云,把整座山都照的亮灿灿的。 林怀真的脸庞在这样的光里,像是一个发光体。 林怀真闭上眼睛。 “劳烦你一件事儿,你要是遇见了宋毓群,帮我告诉他一声,就说我就不回去……”说着道这里,林怀真顿住。 她要是回不去了,宋毓群如今坐享着她的一大笔钱,两万块一个媳妇,那他可能娶不老少…… 林怀真浅笑。 媳妇儿又不是菜市场里的南瓜,一个多少钱,明码标价。 倘若他还是个傻子,无欲无求,林怀真还能想想,谁家的好女儿看得上一个傻子。 愿意和傻子过一辈的,要是说不贪图点儿什么,林怀真也不信。 但现在宋毓群已经不是个傻子,他的爱恨嗔痴,喜怒哀乐都是鲜活的。 林怀真要是不在了,以后宋毓群喜欢上别人,恨上别人,那都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 林怀真吐出一口气,突然有点儿说不出的情绪。 那种情绪,像是小时候她在藏书阁里看中一本书,师兄也要看,偏偏的她舍不得撒手。 那本书是她先看的。 张映雪仰着头,也不出言,就静静等着等着她把话说完。 林怀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就说……就说,我在山上被事情绊住脚了,就先不回去了。” 张映雪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了。” 林怀真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土:“走吧,上山,应劫。” ◎最新评论: -完- 第69章 【完结章】 ◎不问目的地,宋毓群追着她跑。◎ 张映雪看着林怀真上山,她步子庄重,一步一个台阶。 林怀真心想,上一世她被一道雷劈死了,现在头顶的劫云,借了她一道,替她斩妖除魔。 老天爷也算是公公正正,不偏不颇的。 张映雪走的林怀真的身后,山花之间,林怀真的裙摆轻轻飘飞。 雷云之下的林怀真,透出一股冰霜洒在身上的感觉。 张映雪看着那一道道雷劫,忽然有所感应。 他只能看着。 道家式微多年,就连名震一方的道长都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的。 倘若林怀真这次一举飞升,整个玄学界也会焕然一新。 但这样想的似乎太所以然了…… 要是林怀真死在雷劫中,不过是道门的又一次挫折。 但这个即将应劫的人是林怀真,张映雪性格腼腆,朋友不多。他厚着脸皮,认林怀真是一个朋友。 张映雪就立在哪儿看着。 雷劫阵阵,金光烁烁。 龙虎山亮如白昼…… 一夜之后,宋一星是第一批被调回的弟子。 “我家林姑娘呢!哪儿去了?”宋一星不信林怀真在昨夜的斗争中除了什么事儿。 但是当宋一星听说林怀真飞升了,忽然有些落寞。 “明明是个好事儿,是个好事儿。”宋一星看着张映雪的苦瓜脸,连着说了两次。 也不知道是开解自己,还是开解张映雪。 “林姑娘既然飞升了,那岂不是做了仙子,当然是好事儿,我回头在观里偷偷给林姑娘设个坛,那我岂不是独得林姑娘恩宠的修士,刚成仙没有供奉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我回头多供奉些香火。”说到这里宋一星笑了起来。 “张映雪啊,你是不知道,林姑娘做的香火,就连神仙也馋得慌,现在她自己做了神仙不知道能不能吃上这么香的一口饭。” 宋一星说着说着,忽然自己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这可怎么办!之前我还答应了宋毓群,帮他照看好林姑娘,为了我这一句话,我还忽悠着他他捐了几百台大哥大……现在,现在我可怎么交代啊。”宋一星说了一大串话,不知道他是真的顾忌宋毓群,还是只想找个借口叹一口气。 …… 一年后。 龙虎山上的弟子,跟几个刚入门的小弟子说着当初仙子一剑扫平万千妖魔戴尔故事。 说的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真的有这样的人吗?”小徒弟不信:“我们不是每天都要做功课,做了错事儿还要跪经,连个能御剑飞行的师兄弟都见过啊。” 另一个小弟子托着腮,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故事。 “总不会吧,你还真信了?”小徒弟震惊道。 他这么说着,就看见远处山上,野桃花烂漫的地方,飘过一道雪白的身影。 “卧槽!女鬼啊!”小弟子大叫一声。 “口出秽语,你对得起祖师爷吗?罚你去跪经一个小时。”小师父严厉地说道。他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个被小徒弟称为女鬼的身影。 “林……林姑娘!”他大喊一声,连忙往后山跑去。 “小师弟!小师弟,我看到林姑娘了。”但他喊的声音,还没有林怀真的过去的速度快。 林怀真也没去别的地方,她到了她原先的住处,换了一身衣服。 林怀真换好衣服,推门出来,龙虎山的小师弟张映雪就在院子里了。 其余的小弟子,都在院墙外,不敢进来,一年前林怀真一剑扫平世间邪魔的传说,在龙虎山传的风风火火。 张映雪再见到林怀真,还有点恍如隔世。 “林姑娘,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林怀真有这小弟子们意想不到的亲和。 比起一年前,张映雪显得更稳重许多,不在随意就红脸了:“你让我带的那句话,我带到了。” 林怀真趁着阳光正好:“那我就先下山去了,跟他说我在山上绊住了脚,绊了一年了。” 龙虎山的弟子看着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身上似乎冒着仙气,就那么下山去了。 本来林怀真想直奔水云间的。 但是掐指一算。 宋毓群的人没在小区。 现在青天白日的,说起来宋毓群也不会窝在家里等人。 算清楚宋毓群的方位。 林怀真也不耽搁。 那是一处庄园。 庄园外面是一个停车场,林怀真一眼就看到了一年前她和宋毓群一起买的那一辆。 看来她功力不减当年,掐算的还是这么准。 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个庄园里的保安倒是尽职尽责。 林怀真还没进去,就被拦下了。 但这也难不倒林怀真。 林怀真正打算用仙法解决的时候,她的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还不是别人,陆沐舟一身西装。 他一脸的惊喜,“真的是你!林姑娘!” 这下连仙法都省了。 陆沐舟带着邀请券,大大方方的把林怀真带了进去。 “林姑娘,我大胆猜一下,你是来找宋毓群的?”陆沐舟问,一年没见,他还有很多话想问,却知道那些话是林怀真留着跟宋毓群说的。 他就不喧宾夺主了。 林怀真点点头。 “那我帮您吧,那个姓宋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好运气,最近势头猛的很,他的身家我也摸不清楚,说不定啊,早就是内地的首富了。”陆沐舟说着,有点儿酸,又有点替林怀真高兴。 “是吗,那就好。”林怀真知道着一年以来宋毓群过的不错,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座庄园是欧式风格的,庭院里到处都种植着月季,开的如火如荼。 绿色的草地上,摆着一个个下午茶的小圆桌,看起来浪漫又可爱。 “老哥哥,我可劝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了。”史老板还是那副老实憨厚的模样。 “什么叫歪心思?你跟宋毓群是朋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二十岁出头的,手里握着那么大一份家产,我女儿们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归宿!”史东强对面的李老板说道。 史东强不忍心把话说的太明白,只是说道:“你怎么知道宋先生能不能看中我那几个侄女呢,你看这里,多少富豪,动过这心思的人可不少……” 不等史老板劝完,李老板接着说:“他看中哪个算那个,能跟宋先生结亲,他就是看上我媳妇,我也嫁过来。” 史东强知道李老板这话说的有几分意气在里面,也不劝了。 林怀真在一边看着,差点儿笑出声:“看不出来啊,那傻子现在抢手极了。” 林怀真板着脸看着。 李老板的三个女儿,个顶个的好看,只是宋毓群仿佛瞎子一样。 三位小姑娘,平时里哪儿受过这种冷落,但总觉得没看她们的宋毓群在看什么别的,让他移不开眼。 小姑娘也不傻,一转头,就看到那个惹得宋毓群目不转睛的人。 林怀真站在哪儿,好看的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李家二小姐习惯掐尖儿拔头筹,第一次没面子,冷冷的挑剔道:“什么都好,就是她身上的裙子,都是去年的过季款了。” 九零年代,一些外国大牌,刚进驻内地市场,这些亲近小姐还挺看重这些的。 李家三小姐也跟了一句:“说什么新贵,看上去呆呆的,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一样,我看他不是傻就是呆。” 林怀真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傻子,是过季款?这可怪谁啊?” 这件裙子,是林怀真从龙虎山上穿下来带。 是去年春天,宋毓群托宋一星,和一堆吃的玩的用的一起送过去带。 可能是怕林怀真知道自己的惦念,宋毓群还嘱咐宋一星撒谎,就说是宋一星自己选定的,自己要送到山上的。 林怀真穿着他去年送上山的裙子,现在被人说是过季款。 宋毓群站在哪儿,果真就像个呆子一样,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李老板还想撮合撮合,被史老板一把拽住。 “你是不是朋友,不要拦我。”李老板说。 史老板强行把他拉走:“你再说下去,可就把人得罪不死了!” 庭院里的花开在墙上,摇曳多姿,暖和的空气里都泛着香甜。 林怀真站在花前,比花儿还好看,她见宋毓群的傻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难道怪我?” “怪我!你在山上绊住了脚,四季我都该想到的,是我,是我的错……”宋毓群说这话,就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想笑,可眼眶发热。 这是一年的时间。 “我们走,我带你去买……”说着宋毓群放下手边所有的东西,就要起身离开。 林怀真自然的挽着他的手。 宋毓群身体有些发僵。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看着两人般配的背影,李老板一愣一愣的:“那姑娘是谁啊?” 史老板说:“是神仙。” 庄园里不少看过来,仿佛高不可攀的宋先生,居然也会这样,对一个女孩儿亦步亦趋,这景象算得上奇特。 宋毓群还做梦一样。 林怀真问了一句:“赵姑娘和昌平郡主呢?” 宋毓群说:“我另外给她们买了房子,她们两个一起住呢。” 林怀真又问:“猫鬼呢?” “我托了银行的朋友,让它住进了金库。”宋毓群说。 林怀真想了想,又问:“二叔二婶呢?宋昭呢?” 宋毓群低着头:“他们都好。” 林怀真停住脚步。 宋毓群就跟着她停下。 “你呢?” “嗯。”宋毓群简短地回复之后,很久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我一点儿也不好,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眼前这个直白得仿佛不是宋毓群的人,却让林怀真忍不住的笑。 林怀真开始继续往前走。 宋毓群跟上去。 林怀真小跑起来:“你太慢了。” 不问目的地,宋毓群愿意永远追着她跑。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