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攻他栽了》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疯批攻他栽了[娱乐圈] 作者:春夜清浅 文案 1.季邈刚看见晏轻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个善茬。 万万没想到,他有一天会栽在他身上。 2.季邈以为,晏轻离不开他。 金玉奖颁奖典礼,晏轻拿了最佳男配之后。 季邈怀里揣着戒指盒子,提前到后台,晏轻必经的走廊等着。 哪知道,晏轻穿着一身妥帖的银灰色西装,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嘴角带着笑意,对他道:“季邈,我们分手吧。” 季邈心里一滞,喉结动了动:“好啊。” 3.之后某次晏轻在家直播,手机不小心翻倒了。 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捡起来。 所有人都看见,那只修长的手的无名指,戴着戒指。 “怎么不戴戒指?”语气带着些哀怨。 【我靠,季邈!!!!】 【季氏总裁!】 【啊啊啊啊啊轻悸SZD!!】 【救命,好苏!】 …… {如果你在阴暗,我愿为你沾染夜色。(双向)} 阅读指南 1.季邈是攻,晏轻是受。 2.攻有点疯批,受拜金,前期几乎不谈感情,介意慎入。 3.攻受人设不完美,应该说特别不完美,介意慎入。 4.有甜有虐,1v1sc,he!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娱乐圈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邈,晏轻 ┃ 配角:赵兆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为你沾染夜色 立意:不管经历过什么,只要心中有光,哪里都是光明。 ☆、挑衅 是夜,帝国大厦。 向晚厅。 “诶,季总今儿还来吗?” 满满一桌的人,其中有人开口问了一句。 听见季邈的名字,声音开始多了起来。 有人抬手看了一眼表:“是啊,这都八点出头了。” 有个穿着黑色西装,啤酒肚,看着上了年纪的不屑地开口道:“季邈混子出身,来不来有什么的!” “他不来难不成我们一桌的人,都不吃了吗?” “不就是个黄毛小子吗?也不知道牛什么?” 他说的激动,显然没有注意到一桌人都安静下来了,有人低下头,用眼神轻瞥门口的方向。 季邈甫一进门,就听见杨祁政说的话。 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因为他也知道,背地里这么说他的人多了,杨祁政只不过是把这话放在台面上了而已。 摸着左手手腕的百达翡丽表带,听杨祁政把话说完,才悠悠来了一句。 “看来今天这局,不大欢迎我啊。” “你说是不是啊?杨总?” 杨祁政听见背后的声音响起,身体一僵,脸色明显变得尴尬起来。 今天这局,来的都是想拉季氏投资的,季邈迟到了,所以一桌人等着,也没点菜。 季邈的脾气不好,圈子里出了名的,所以他反问杨祁政的时候,一桌的老总,没人说话。 杨祁政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尬笑着起身,对季邈道:“哪里哪里。” “季总,是我年纪大了,说的话都没遮拦,不经脑子,你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季邈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我的气量可比不上杨总。” 说着,便慢慢地朝着自己的位置走过去。 他长的高,一身简单的黑白西装,衬衣扣子解开了一颗,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身线。 说实话,季邈除了出身不好,身上带着些痞气,脾气不太好以外,身材相貌,各方面能力都没得说。 杨祁政听这话,心颤了颤,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声。 季邈坐下,懒懒地靠在椅子上。 旁若无人地对着其他坐着的人道:“点菜了吗?” “还没,就等季总呢。”旁边的人讨好道。 季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等我干嘛,我来不来,有什么的。” “季总说的哪里话,今儿这局,季总不来,可就没主角了。” 那人说着,顺手把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递到季邈面前。 季邈接过,指尖点着菜单,随意点了几个,然后把菜单合上。 所有人都以为,季邈会递给服务生。 没想到,季邈往右边一递,递到了杨祁政面前。 季邈笑着抬头,看向杨祁政,嘴角带着善意的笑:“杨总不是饿了吗?” 杨祁政有些难堪地接过菜单,随意点了两个菜,把菜单递回给服务生。 季邈用食指敲了敲桌面,然后朝汪亦文伸出手,无名指和小拇指微微屈着。 汪亦文会意,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过去。 季邈接过烟,等汪亦文点好,缓缓抽了一口。 恰逢服务生拿着酒上来。 季邈吐出嘴里的烟,眉眼上挑,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杨总,等菜的时候,怪无聊的,要不你给大家倒酒?” 服务生闻言,准备倒酒的动作顿了顿,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站在季邈旁边的杨祁政。 对她们来说,杨祁政和季邈都是客人。 但季邈明显是站在主导地位。 在场的人没人敢说话,一下就静下来了。 季邈说这话,明显是为难杨祁政。 杨祁政一顿,脸色沉了沉,他原本就站着,站着好久都没有应声,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杨祁政转身看向季邈,愤愤道:“季邈,你别欺人太甚!” 季邈慢慢把手里的烟头按进烟灰缸里,一下一下,轻轻地,直到烟头完全灭了。 然后站起身伸出左手,拿起桌上空着的酒杯,示意服务生把刚打开的酒瓶递给他。 倒了一杯酒。 轻轻晃动杯子,红酒漾过杯壁,留下浅浅的红色印子。 季邈冷笑着反问:“我欺人太甚。” “我不过只是想让杨总给大家倒个酒而已。” “既然杨总不想给我们倒,那我给杨总倒一杯吧。” 说着,便把手里倒好酒的杯子递过去,递到杨祁政面前。 眼神,极其挑衅。 杨祁政挥手,将季邈手里的酒杯打落,酒杯落在地上,一下就碎了,酒溅了一地,碎片也朝四周飞溅。 季邈没有动作,仿佛,知道杨祁政会这么做似的。 若无其事地低头看了一眼被红酒溅湿的裤脚。 汪亦文见状,有些慌,叫了一声:“季总。” 下一秒,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反应过来的时候,杨祁政就已经躺在地上了,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刚刚季邈抬头,眼神透出一股狠戾,一抬脚,杨祁政始料不及,就被踢倒了。 杨祁政的秘书见状,赶紧过去扶人。 杨祁政撩起裤腿,查看刚刚被踢的地方。 已经青了好大一块。 咬牙切齿地抬头:“季邈,我要告你故意伤人。” 季邈拿着汪亦文递过来的餐巾纸,擦着裤脚。 听见杨祁政这话,笑了。 似乎真的很好笑,笑地腰都弯了,露出白净的后脖颈。 笑过之后,将裤脚擦干净,把脏了的纸巾,往杨祁政身上丢,笑着道:“好啊,我随时恭候。” 他说这话时,是微笑着的,露出白白的牙,一脸无辜的样子。 “不过,在我收到传票之前,杨总或许比我先收到。” “那就看谁,先进去喽。” 杨祁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扶着秘书起身,灰溜溜地离开了。 菜陆陆续续上了,但包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只有季邈像是没事人一样,照常吃饭。 酒局很快就结束了。 送走了季邈,有人在电梯里讨论,刚刚的事。 “季邈说杨祁政比他先收到法院传票,什么意思啊?” “会不会是政江建材之前被查出来建材不合格,但还是用了,结果,没想到出了事,为了不惹官司,直接拿钱私了,现在锦江家园后半段,估计还是那批建材。” “要是让人举报了,估计整个政江都毁了吧。” “那怎么没人说啊?” “谁知道是真是假,再说了,咱们做生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跟人结仇。” “看杨祁政的反应,估计是真的吧?” “不过听说知情的人,杨祁政不都给了封.口费吗?这事要真查起来,估计也难?” “封.口费有什么用,只要有钱,扭头就跟别人说了。” “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季邈的脾气。” “之前听人说,我还不信。” “季邈他爸之前是帮高利贷追债的,你说能不狠吗!” 那人说完这句话,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后怕地抬眼瞄了一眼监控。 —— “滋滋滋。” 电话响了。 汪亦文开着车,抬眼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 季邈靠在车后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季总。”汪亦文出声提醒到。 季邈伸手摸到手机,按下接听。 “喂。” “季邈,我这有个本子不错,要不要来投资投资,已经开始选角了。” 赵兆有些兴奋道。 “这个本子,绝对赚钱。” “我已经跟洲际娱乐谈好了,你要是投的话,肯定是大头?怎么样?” “明天再说吧。” “诶诶……” 季邈有些兴致缺缺地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就收到赵兆的微信消息。 ——那正好,明天顺道过来洲际娱乐看看第一轮试镜,下午一点半。 季邈跟赵兆,是朋友。 连汪亦文都有些惊讶,季邈这样的人,会跟赵兆成为朋友。 季邈没回复消息,开口问了一句。 “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汪亦文连忙应声:“下午两点到四点。” 季邈按了按眉心。 汪亦文接着迟疑地问了一句:“季总,回家吗?” “嗯。”季邈轻轻应声。 季邈脾气虽然不好,但汪亦文其实很少看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所以当他看见季邈动手,也还是吓了一跳。 季邈踢了杨祁政之后,汪亦文都已经想好了,联系法务部。 但没想到,季邈会拿政江的事威胁杨祁政。 那瞬间,他明白了,季邈动手之前,其实就已经想好了。 黑色迈巴赫没入车流,挤进满街的灯光和夜色。 回到家,季邈脱掉鞋。 正值春末,地板还有些凉凉的。 走到厨房,拉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打开发出一声清脆的“噗嗤”声。 其实比起红酒,他更喜欢喝啤酒,那种含气,又有些涩口的感觉。 —— 翌日,两点。 洲际娱乐。 季邈下车,往公司里走。 他不是第一次来,上回赵兆的电影,他也投了。 走进电梯,赵兆的消息又来了。 ——我说,你怎么还没来啊? 还没把手机收起来,“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季邈抬眼。 就看见门口站着个男人。 高瘦,好看,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直筒裤,看着干净清爽。 手上拿着一本本子,清贵之中,透着一丝颓靡。 让人看了,上瘾又沉沦。 ☆、纸条 季邈愣怔了一下,轻淡地瞥了那人一眼。 然后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从电梯里走出去。 走廊不小,但是人多,略微显得有些拥挤。 季邈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神色冷峻。 看着就不像是来试镜的。 一走廊的人,看着他往试镜间走。 季邈自然地往里走,突然被门口站着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先生,里面在试镜,不能随便进去。” 季邈抬脚,用脚尖点了点地,偏头,直勾勾地看向那个工作人员,随意地问了一句:“新来的?” 那个人被季邈看的有些慌了,点了点头。 只见季邈把手伸进口袋,拎出手机,赵兆刚给他发过消息,他的对话框就在第一个。 季邈按下按住说话:“门口,不让进。” 试镜间里就传来动静,没过一会儿,门就开了。 那人看见赵兆出来怔怔地叫了一声:“赵导。” 赵兆看了那人一眼,然后接着道:“季总,记住了?” 那人连忙点点头,然后讷讷地叫了一声:“季总。” 季邈没看他,对着赵兆说:“你的人,还算听话。” 赵兆一边带着人进去,一边应声:“不是我的人,洲际老许的人……” 老许,许若白,洲际娱乐执行总裁。 门被关上,走廊上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季总?季氏集团的季邈?” “应该是,之前赵导的《浮生记》,不就是他投的吗。” “看来,这部,季氏八成也要投。” 季邈进去,坐着的其他人脸色都有些微妙。 在赵兆的旁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简介资料,随意翻看起来。 一翻,就看见了刚刚在电梯口见到的那个年轻男人。 一寸照很干净,照片上是寸头,比刚刚看见的时候,多了一份精神劲儿。 季邈往一寸照旁边看,姓名那栏,晏轻两个字,分外明晰。 这姓倒是少见。 刚想往后翻,赵兆探头过来,看见季邈在看资料,打趣道:“怎么,看上了?” 季邈的取向,虽然也有人议论,但没人知道,赵兆算得上为数不多的一个。 季邈不屑地轻笑道:“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赵兆知道,季邈眼睛毒,听他说这话,也没放在心上。 工作人员在门口叫人。 试镜的人,形形色色,进进出出的,季邈坐着,觉得有些无聊。 他跟赵兆不一样,赵兆是吃这碗饭的,他不过就是来凑凑热闹。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三点出头。 等里面试镜的人出去,工作人员叫下一个的空档。 季邈起身,伸手拍了拍赵兆的肩:“四点还有会,我先走了。” “那这本子……” “什么时候让洲际把合同送过来吧。” 赵兆的话,被季邈打断。 径直往门口走。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晏轻还站在那儿,但,这次跟刚上来的时候不一样。 他的样子,就像是故意挡着路似的。 季邈看向他。 晏轻递过来一张纸。 纸的边缘很不规整,手上的本子,最后一张,缺了一角。 汪亦文刚想出声,让他别挡路。 没想到季邈伸手,拦住了他。 接着,伸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纸条。 他们俩僵持在电梯门口,加上季邈本来就惹眼,有不少人看着。 季邈展开手里的纸条,就看见纸头上,写着晏轻两个字,还有一串数字,应该是电话号码。 “晏轻,13756732344。” 季邈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地读出来。 他的声音不小,在走廊上的人,大多都听得见。 季邈读完,嘴角噙着一抹笑,抬头,蔑然地看向晏轻:“晏先生,你这是?” “哪个会所学来的?” 轻浮至极的话,在季邈的口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晏轻被季邈这么羞辱,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有耳尖红了,淡淡地应声道:“季总如果不喜欢,就扔了吧。” 眼神没有一点羞愧,甚至,不好意思。 就像是跟朋友说话一样。 说完,便朝着试镜间那边走。 季邈没再说话,抬步往电梯里走。 将手里的纸条揉成一团。 汪亦文按了电梯,跟着一起下去。 “叮。”电梯到了,季邈走出去,顺手便想把手里的纸头扔了。 在就要扔出去的瞬间,突然,收回了手。 递给了身后的汪亦文。 汪亦文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季邈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留着吧。” “好……的。” 这不是季邈的作风,在季邈伸手制止他赶人的时候,汪亦文就觉得不对劲。 可到底哪儿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季邈坐上车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简讯。 许若白的。 ——晚上游艇局,顺带见见你们季氏的新代言人。 季邈顿了顿,回了两个字。 ——好啊。 季氏新代言人,之前季氏开会谈过,定的是靠着新剧刚火的小花,温宜。 洲际娱乐的人。 季邈不关心温宜,他去,只是单纯的应酬,因为跟洲际娱乐,之后可能还会有接触,闹得太僵,不好。 回到公司,开完会,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季邈坐在办公椅上出神。 他的办公室,是季氏最高层,从办公室里的钢化玻璃看下去。 车和人,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 每次他站在这儿的时候,都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扣扣扣。”汪亦文敲了敲门,拿着平板进来。 “季总,晚上跟洲际的酒局,现在该出发了。” 季邈起身,慢慢扣上西装扣子,往门口走。 文熙湾是陆城有名的海湾,S区停着的,都是些私人游艇。 海风吹着,很舒服。 旁边,站着不少穿着小礼裙的,化着精致的妆的女人。 蹬着极高的细跟高跟鞋,挎着不知真假的名贵的包,留下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每个游艇入口,都有工作人员站着,出入游艇,需要出示证件。 季邈到游艇上,许若白和其他人早就到了,桌前摆着香槟红酒和各种吃食。 沙发上除了老总,还坐着几个女人。 看着很年轻。 “呦,季总来了。” 有人看见季邈,热情地招呼道。 “嗯。”季邈应声,往旁边空着的单人沙发坐。 “来了。” 许若白也简单地跟季邈打了声招呼。 许若白年纪不大,三十出头,长得一般,但他是洲际的执行总裁,身边的美女不少。 许若白原本抱着女人靠在沙发上,见季邈来了,坐起身,对着旁边坐着的一个穿着黑色露肩礼裙的女人道:“温宜,给季总倒杯酒。” 季邈听见许若白这么说,抬眼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 皮肤很白,妆化得不错,长相出众,仪态很好,是那种让人第一印象,就不错的女人。 温宜应声,站起身往季邈那边走。 在拿酒瓶的时候,倒是迟疑了,扭头问季邈道:“季总,喝什么?” “香槟。” 温宜小心地给他倒好,然后,走到季邈身边。 将酒递过去。 “季总。” 季邈伸手,顺口问了一句:“之前跳过舞?” 温宜一怔,然后点点头:“是。” “何止跳过舞,她之前可是女团出身。” 许若白说完。 有个男人开口道:“既然是女团出身,不如给我们跳一个怎么样?” 温宜听见这话,脸色明显有些僵。 季邈摇着手里的香槟,微微抬眼,瞥了一眼女人的反应。 温宜刚给他递过酒,所以,她是背对着那些人,正对着季邈的。 温宜咬了咬下唇,眼含求助和期盼地看向季邈。 季邈坐着,看着她,无动于衷。 他对女人,没兴趣,也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过了一会儿,温宜笑着转过身,对刚刚提议那人道:“吴总,我穿着高跟鞋和短裙,恐怕不太方便。” 吴岳打了个酒嗝,笑得猥.琐又下.流:“你们上台不也这么穿的吗?” “吴总……” 温宜有些犹豫,显然是不太愿意。 吴岳有些生气了,推开身边坐着的女人,朝着温宜道:“不乐意跳舞也行,那坐在我旁边,跟我喝喝酒总可以了吧?” 吴岳年纪不小,啤酒肚,穿着西装肚子那儿都有些撑开了,脸有些肥,黑眼圈很重,一副营养过剩,又没休息好的样子。 温宜自然也是不乐意的,站着半天没动。 吴岳脸一下就拉下来了。 季邈有些受不了这气氛。 想了想,待会如果那女的跳舞的话,指不定还要再折腾好一会儿。 抿了一口香槟。 悠悠开口道:“行了,吴总,人小姑娘不乐意,没意思。” 这话要是换成别人说,吴岳指不定要嘟囔两句,但是是季邈说的,吴岳接了两句。 “许若白,你们公司的人其他都还行,长的也不错,就是不太听话啊。” “下回找听话点的人来,要再找这种让人不高兴的,我可就不来了。” 许若白笑了笑:“温宜可是季氏新代言人,老吴,你说话可悠着点。” 吴岳一脸懂了的表情,开口道:“我说呢,季总今儿怎么变得怜香惜玉了。” “怪不得。” 季邈没有女人,也算是圈子里让人稀奇的事了。 他们的圈子里,一周大概就有近乎大半的晚上,不是在会所就是在酒局应酬。 季邈这样的,也算个例了。 季邈没应声,跟吴岳这样的人,说多了,也没用。 只是,他没注意到,温宜看他的眼神…… ☆、游艇 海上的夜空,特别深邃,偶尔带着几颗星星,看的久了,让人看的发晕。 旁边的人聊的开心,季邈偶尔应几句,大多的时候只是坐在沙发上沉默着。 夜深了,温度渐渐降下来,他们穿着西装,倒没什么。 只是有几个女人,穿的少,开始哄着他们进去。 许若白喝得有些微醺,朝季邈道:“季总,进去打会台球吗?” 季邈扫了一眼抱着许若白的那个女人,扯了扯嘴角:“不了,喝的有些头疼,再坐会就回去睡了。” 许若白听完搂紧身边的女人,对季邈笑了笑:“那我们就先失陪了。” “嗯。” 不一会儿,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几个服务生在旁边站着。 季邈觉得有些饿了,坐正,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 近乎全都是精致的甜品。 伸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口,顺手就扔了,甜的腻人。 对旁边站着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有面吗?”季邈轻淡地开口问。 “啊?”服务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汤面!”季邈语气不太好地重复了一遍。 服务生这回听懂了,唯唯诺诺地应声:“抱歉,先生,我们这边没有汤面,不过我们有意面。” 游艇上确实没有汤面,也从来没有人,在这种场合,提出要吃汤面。 服务生敛眉,心里暗暗想着,这位先生,喜好还挺特别的。 接着开口问了一句:“先生,还需要吗?” “来一份吧。” 服务生朝着后面的服务生招招手,后面的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 季邈接过菜单,随意扫了一眼:“黑椒牛肉吧。” “好的,先生,稍等。” 稍微等了一会儿,服务生就端着面上来了。 黑胡椒的味道有点冲,季邈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拿起旁边的香槟,喝了两口。 站起身,往船舱里走。 客舱那边,极其安静。 地上铺了一层地毯,所以,踩着软绵绵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走廊上的灯不是很亮,暗暗的,汪亦文跟在季邈的身后,看着季邈的背影,有些出神。 游艇上的客舱,有些像酒店,在3208前站定,汪亦文伸手准备从内兜里抽出房卡。 没想到,卡抽出来的同时,还带着一张纸。 纸头皱皱的,转啊转,落在了季邈的脚边。 季邈低头扫了一眼。 汪亦文还没反应过来,季邈已经弯身将纸头捡起来了。 看见纸头上晏轻两个字。 脑子里一下就浮现了,今天在电梯门口,那张清贵又颓靡的脸。 顿了顿,手一松,纸头又落在了地上。 汪亦文一怔,下意识地弯腰准备去捡。 “别捡了,卡给我。” 听见季邈的声音,汪亦文的动作停住了,看了看那个纸头,然后直起身,把房卡递给季邈。 季邈开门进去,汪亦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房间里灯开着,还有莫名的香气,很明显,不是房间里原本该有的味道,有人在里面! 季邈皱了皱眉,偏头看见卡槽里插着一张房卡。 往里走,就看见床前地上放着一双黑色尖头高跟鞋,床上丢着一件黑色礼服裙。 浴室里有水声传出来。 季邈扯开领带,把西装外套往沙发上一丢,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过了好一会儿,浴室门开了。 季邈夹着烟,偏头,就看见温宜围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浴室里温热的气息裹着腻人的香气涌出来,和他手里的烟味道混在一起。 不是很难闻,但很微妙。 “季总。”温宜神色有些慌张地叫了一声。 湿漉漉的头发用毛巾包在头上,有几缕落在额角上。 黑发雪肤,加上温宜身材好,又只围了一条浴巾,精致的锁骨,匀称的小腿,很难让人不想.歪。 但季邈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开口道。 “房卡谁给你的?” 温宜愣在原地半天没动,脸不知道是因为刚从浴室出来,热的,还是因为季邈的话,红了大半。 季邈换了一条腿跷二郎腿,抽了一口烟。 房间里只开了小灯。 温宜就看见,昏暗的灯光下,长相冷峻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露出冷白的锁骨。 烟顺着他的脸往上,挡着眉目几分,又平添了几分疏离。 季邈接着笑着道:“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我的房间。” 玩笑的语气,莫名带着些压迫感。 “是……许总给我的。”温宜讷讷地应声。 “拿上你的东西,出去!” 温宜显然没想到季邈会这么说,抓着浴巾的手紧了紧,眼睛瞬间红了。 “季总,许总说,今儿我不住3208,就睡游艇的露天沙发。” 温宜话音刚落,季邈的声音接着响起。 “滚,我不想说第三遍。” 季邈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但温宜能感受到季邈是真的生气了。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她现在只觉得,无地自容。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过去拿起裙子和高跟鞋出去了。 季邈坐着静静地把烟抽完,按进烟灰缸。 看了一眼被弄乱的房间,然后起身往床头柜走,拿起内线电话。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给我换间房。” —— 次日一早。 季邈醒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十点出头。 起身拉开窗帘,一望无际的海,看着很是渺然。 汪亦文因为工作习惯,很早就醒了。 走出客舱,到客厅就看见了温宜。 穿着昨天晚上的那件黑色露肩礼服裙,身上披着一条薄毯。 礼貌地跟她打招呼:“温小姐。” 毕竟是季氏的新代言人,而且昨天酒局上,季邈也算帮她解过围了。 “汪先生。” 温宜神色有些僵硬地跟汪亦文打招呼。 她跟汪亦文不熟,但之前谈合同的时候,确实见过几次。 见季邈从客舱出来。 汪亦文叫了一声:“季总。” “嗯。” 季邈应声。 然后对客厅站着的服务生说:“跟许若白说一声,我先走了。” 许若白他们带了女人,醒的肯定没有那么早。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出口走。 游艇昨天晚上绕着内海开,一晚上,早就到港口了。 季邈在回公司的路上,接到了许若白的电话。 “季总,听说昨天晚上连夜换了房间。” “怎么,是不满意啊?” 许若白的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一丝调侃,听着像是刚醒。 季邈看向车窗外,都能想象对面是怎样的场面。 淡漠地应声:“她想往上爬,我没意见,但是找错人了。” 一语双关。 许若白虽然是洲际的执行总裁,说到底,也只是个副总。 因为上面有人压着,所以两三年了都没能升,他倒是找过季邈,推他一把。 但季邈对洲际的内斗没兴趣。 许若白干笑了两声:“我知道了,我的人,我也有错,我让她下次注意。” 季邈刚准备挂电话。 就听见许若白接着道:“赵兆跟我说了,季氏要投资的事,合同我会尽快让人准备好,送到季氏。” “嗯。” 下午的时候收到了赵兆的微信消息。 几个文件夹。 ——这是第二轮试镜的名单。 季邈顿了顿,伸手点开。 电子简历。 点到第三个文件夹的时候。 季邈划动的动作顿了顿。 晏轻的名字,和干净清爽的一寸照,在季邈的眼里,含着一丝讽刺。 他是资方,但也几乎从来不过问拍摄的事,除非有损公司的利益。 赵兆告诉他,不过也是随便发给他看看。 刚退出来,汪亦文就拿着手机进来了。 脸上的神色有些慌:“季总,听说杨祁政那边,在查季氏的灰色收入。” “我们要先动手吗?”见季邈没反应,汪亦文开口问道。 “不必。”季邈转着手里的签字笔,笑了笑。 要是真那么容易就能查出来,季氏也走不到今天。 “那,您的意思是?” “既然他想玩,就陪他玩玩呗。” —— 晏轻收到复试消息的时候,正在出租房里躺着。 出租房不大,看着也挺乱的。 他穿着一件套头卫衣,一条运动裤。 手机震了震,晏轻看着消息,半天没反应。 ——我这搞到了两张《浮生记》庆功宴的邀请函,你要不要?卖你一张?听说季邈也会去。 看见最后一句话,晏轻问了一句。 ——他喜欢男人,这消息到底真的假的? ——真的,我听说,每次酒局,季邈都不碰女人,送到他房间里,都被赶出来。 ——他这如果不是喜欢男人,那就是那方面有问题!但你看他,像是那方面有问题的样子吗! 晏轻回想起在电梯口,季邈看向他的眼神。 那眼神,的确不像是看向同性的眼神。 犹豫了一会儿,接着问道。 ——多少钱? ——两千,嘿嘿。 ——一千五。 ——不行啊,兄弟,我这最低价了,我一共才搞到两张,另外那张卖给别人,三千五呢。 ——那行,两千就两千。 ——好嘞,你到时候整件好点的西装啊,不然要是被发现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跪下 《浮生记》就是之前季氏投资,赵兆执导的古装电视剧。 收视破二,女主演原本是二线,凭着这部剧,直接一跃成了一线。 可见这部剧的成功。 《浮生记》收官,庆功宴,自然有不少记者和资方,还有演员过去。 汪亦文拿着定制的西装和一沓纸敲了敲季邈办公室的门。 “季总。” 季邈抬头,就看见汪亦文把黑色的西装拿进来挂在衣架上,然后走到桌子前,把打印好的文件整整齐齐地放在他面前。 季邈抬手,随便翻看了一下,银色的袖扣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微微的光。 “已经打听过了,庆功宴杨祁政到时候也会去,听说,是去拉投资的,因为上回我们没松口。” 季邈勾起嘴角,把手上的纸拿起,慢慢卷起来,敲了敲桌子。 汪亦文接着道:“那是晚上庆功宴穿的西装。” “庆功宴几点开始?”季邈问了一句。 “晚上八点。” 《浮生记》的庆功宴,因为人多眼杂,什么人都有,所以主办为了保证资方的隐私,特别开了一块区域,让他们休息用的。 说是休息用的,其实就是为了让他们参加完活动后,不被那些记者拍到。 晏轻到酒店的时候,恰巧门口正在进场。 《浮生记》的成绩不错,酒店是被包场了的,酒店门口铺着红毯,一辆辆豪车在门口停下,倒有点像个小型红毯现场。 他看了一眼身上租来的西装,再抬眼的时候,就看见了季邈。 深紫色的阿斯顿马丁rapide S。 晏轻听过那车,不贵,顶配也才将近五百万,在季邈的车里确实不算贵的。 他站在酒店门口阴暗的地方,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而季邈,穿着一身高定,站在灯光下,格外耀眼。 季邈在圈子里,虽然脾气出了名的差,但因为长的确实好看,不少女人上赶着倒.贴。 在钱和颜值面前,真心倒也真没那么重要了,毕竟比起来,她们更在乎前者。 记者看见季邈过来,都不大敢上前采访,怕不小心,触到季邈的雷区。 因为上回有个新人记者,不怕死地把话筒戳到前面问季邈。 【季总,有很多传言听说季总喜欢同性,季总能正面回应一下吗?】 季邈当即冷哼一声,在大庭广众反问道。 【你哪个公司的?】 还没等记者回答。 继而垂下眼眸,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记者手上拿着的话筒标。 读出她手上话筒标上的两个字。 【宇正。】 那一眼看得所有人都心惊胆颤的。 明明是轻轻的一眼,但眼里的狠戾,让人不敢直视。 后来,宇正传媒就被告了。 谁不知道,季氏的律师团,称得上陆城最顶级的。 宇正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公司,被季氏这么一告,几乎离破产也不远了。 季邈的料再想挖,没人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季邈扣上西装扣子,往里走。 经过酒店门口的时候,眼神往旁边一瞥,就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晏轻穿着一身墨绿色西装,站在酒店门口的阴暗处,西装看着不太合身,有些大了。 墨绿色的西装,其实不好穿,一般人不敢穿这么难穿的颜色。 但是晏轻穿着,意外地合适。 略微有些沉闷的墨绿色,在他身上,倒是有一种别样的,朝气蓬勃的感觉。 季邈只淡淡扫了一眼,就径直往里走了。 赵兆早就在里面了,手上拿着香槟跟一群人有说有笑的。 赵兆性格外向,虽然在片场凶了点,但到底,人缘不错。 看见季邈,伸手拍了拍身边人,然后朝季邈走过去。 他过去拿了一杯香槟,顺手递过去。 “你今儿怎么来了?之前问你的时候,不是说没空吗?” 季邈抬手,喝了一口酒:“突然想起来,找人有事。” 赵兆有些奇怪,开口问道:“找谁?有什么事?” 季邈挑了挑眉,没有想说的意思。 赵兆点点头,表示懂了。 “赵导。”远处《浮生记》的主演苏芊拿着一杯酒过来。 叫了赵兆一声。 她穿着一身金色的礼服,深v领口拉的深,雪白的胸.口上,戴着一条深蓝色宝石项链。 苏芊看见季邈在,眼神闪了闪,朝季邈露出一个笑:“季总也在啊。” “嗯。”季邈应声。 话音刚落。 “啊!”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 季邈只觉得眼前一黑,在场的灯光都熄了。 只剩台上还亮着,季邈看过去。 主持人的声音,传进耳畔。 “欢迎大家来到《浮生记》的庆功宴。” “大家都知道,《浮生记》取得了特别好的成绩,其中,少不了《浮生记》工作人员的各方面努力。” “首先,让我们有请《浮生记》的投资方,导演和主演们上台。” 赵兆和苏芊准备上台,苏芊见季邈没动,偏头问了一句:“季总,不上去吗?” 季邈还没说话,赵兆伸手拉了拉苏芊,示意她上台。 季邈不喜欢出风头,特别是这种大型活动现场。 赵兆之前也问过他原因。 季邈说,只有无能的人,才会通过这种方式,炫耀显摆自己的能力。 赵兆笑了笑,季邈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晏轻站在角落里,听主持人cue流程,看见季邈没上台,有些奇怪。 然后他就看见,季邈的秘书走到季邈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季邈笑了,在昏暗的环境里。 晏轻看得清楚。 那眼神,就像是一头狼,即将要捕到猎物时的神情。 然后他看见季邈放下酒杯,往里走。 他悄悄跟在后面,就看见到一个走廊,季邈被拦住,身边的秘书出示了一张类似于通行证的东西,他们才进去。 晏轻看见季邈进去,有些沮丧,因为,他来这里,为的就是季邈,他没有那张卡,不能进去,那,门票的两千,白花了。 这样想着,回到会场,拿起香槟,闷了一口。 季邈顺着走廊往里走。 酒店的天台,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精致的点心香槟,衣香鬓影,一点不比外面差,但是,天台的人比外面少了不少。 因为需要通行证。 季邈站在入口,手插进口袋,扫视了一眼,看见杨祁政之后,径直朝着那边走过去。 杨祁政坐在沙发上,跟旁边的人说话,像是讲到高兴的地方了,笑得很开心。 “杨总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杨祁政抬眼看见季邈,笑容僵在脸上,神色极其复杂,仅一瞬间,脸拉了下来,起身就想走。 旁边的那个人,知道上次酒局季邈和杨祁政的不愉快,很识相地起身溜了。 季邈在杨祁政旁边空着的位子上坐下,一只手撑着沙发的靠背。 懒散地开口道:“听说,杨总最近挺忙啊?” 杨祁政动作明显一僵。 季邈接着问了一句:“我还听说,杨总忙的,还是我们季氏的事?” 杨祁政不打算理季邈,正准备离开。 季邈冷笑着朝汪亦文伸手,汪亦文把手里拿着那一沓纸递过去。 季邈拿着读起来。 “2017年6月27日,政江财政,拨款……” 季邈说到这,顿了顿,戏谑道:“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五千三百二十七点六……” “住口!” 杨祁政转身,看向季邈,脸上的表情很精彩,愤怒,还有恐惧,在一张脸上。 季邈觉得很有意思。 刚刚因为季邈进来,就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加上季邈和杨祁政两个人之前有过过节,所以,现在天台上几乎大半的目光都看向他们那边。 “五千多万啊,杨总拿去做什么了?” 杨祁政没应声。 季邈像是仔细看了看纸上的内容,然后,周围有人惊呼起来。 “唰”地一声,只见季邈扬手,将那沓纸,扔在杨祁政的脸上。 “既然,杨总让我住口,那就自己看吧。” 最后一个字,语调上挑,满是挑衅和不屑的意味。 A4纸纷纷扬扬地散开,有些被风吹远了。 杨祁政跟疯了一样,顾不得其他,连忙弯腰捡。 跟着杨祁政的秘书,也在帮忙,偌大的天台,视线全都集中在他们那个角落。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人敢帮杨祁政捡。 季邈拿起桌上一杯没有喝过的酒,轻轻抿了一口,柑橘清新的味道,充盈在口腔里。 看着杨祁政狼狈地捡起落在地上的纸。 杨祁政捡好之后,走到季邈的面前。 咬着牙,似乎很不服气,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季总,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私下里查季氏。” 季邈轻笑着反问道:“杨总觉得口头道歉就够了吗?” 杨祁政愣在原地好久,接着朝季邈弯下腰,标准的九十度。 季邈坐着,看着自己的鞋尖,迟迟没有开口。 九十度鞠躬,对于杨祁政这样大腹便便的人来说,久了确实有点吃力。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吃不消的时候,就听见季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跪下。” 杨祁政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一恍神,接着就听见。 “求人,也该要有点求人的样子,不是吗?” ☆、怕疼 杨祁政愣着,心里的屈辱感一瞬间全都涌了出来,放在两侧的手紧紧捏成拳,指节有些泛白。 弯着腰,脑子一片空白,因为愤怒,整个人都轻轻颤抖起来。 季邈看着杨祁政的反应,意料之中,没有说话,只是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再抿了一口。 汪亦文在身后看着,知道季邈在等杨祁政的决定。 一时间,整个会场都很安静,所有人都看着角落里的那一幕,小声议论着。 过了好一会儿,季邈手里的酒杯只剩最后一口了。 季邈看着杨祁政开口道:“看来杨总还是觉得,面子比较重要啊。” 说着抬手,将酒杯里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将空了的酒杯放回到桌子上,一边起身,一边伸手扣西装的扣子。 一副要走的样子。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杨祁政的声音响起。 “季总。” 季邈微微侧身,就看见杨祁政慢慢地跪下,双手成拳,放在身侧。 即便看不清脸,也能感觉他极不情愿的情绪。 季邈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突然旁边冲过来一个人,猝不及防,季邈只觉得左脸一痛。 整个人被打的往后退了两步。 “啊!”旁边的人惊呼出声,显然也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 “季总!”汪亦文反应过来的时候,季邈已经被打了。 杨祁政抬头,就看见杨均一脸愤愤不平又关切地站在他面前。 “爸。”杨均说着,就要伸手扶杨祁政。 季邈下意识地伸手摸左脸,突如其来的痛感让他的脸有些麻木。 那些不好的回忆,从脑海深处翻涌上来,季邈感觉背后的伤口,都有些隐隐作痛。 “季总,没事吧。”汪亦文试图检查季邈的伤势,被季邈伸手拦了。 季邈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黑白西装的年轻男人,正要伸手去扶杨祁政。 他刚刚如果没听错的话,那个年轻男人喊杨祁政,爸。 按着左脸,活动了一下下颌,轻讽道:“杨总真是教了一个好儿子。” 杨祁政看见杨均的同时,那种屈辱感更甚了。 而且杨均打了季邈,想到这,心就凉了一截,他知道,杨均一拳,他这一跪,就白跪了。 但还是有些慌张地拨开杨均要扶他的手,勉强解释道:“季总,我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吧。” “爸!”杨均一脸震惊地看着杨祁政,觉得有些可笑。 “他是谁啊!你在他面前要这样低声下气的!” 杨祁政听见杨均问这话,有些难堪,脸往下低了低,没应声。 杨均问完又伸手指着季邈道:“你他.妈谁啊?有妈生没妈养是吧?” 季邈听见杨均这话,脸一下就沉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杨均,什么话都没说。 杨均被季邈这一眼看的,有些发怵,安静了下来。 季邈慢慢往前走。 就在汪亦文以为季邈要伸手打人的时候,季邈拿了桌上的空酒杯,拉了拉裤脚,在杨祁政面前蹲下。 杨均想伸手拉他,被杨祁政一眼制止了。 杨祁政的年纪明明比季邈大,但在季邈面前,一副瑟缩的样子。 季邈用手里的空酒杯拍了拍杨祁政的脸,然后道:“杨总的儿子,就让杨总自己回去好好教吧。” “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说完,手一松,空酒杯掉在两个人中间,碎了。 杨祁政心也随之一颤。 “我给你三天时间。” 庆功宴的负责人和酒店经理听说VIP会场出事了,连忙过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季邈。 见季邈要离开,上前道:“对不起季总,是我们没有安排好!” 这错处扯的牵强,但毕竟是乙方,不管谁错,都只有道歉的份。 季邈看都没看他们,径直往会场出口走。 在旁边唯唯诺诺站着的几个人,看季邈的样子,没有要追究的意思,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脸有些热,还有些轻微地胀痛,可能要肿了。 汪亦文跟在季邈后面,轻声问道:“季总,要去医院吗?” 季邈没应声,显然心情很差,一声不吭地往前走,汪亦文也噤了声。 —— 晏轻在会场里。 他想着,既然来了,就多认识些导演和制片人,可他没名气又没人介绍,跟那些导演和制片人压根搭不上话。 于是在角落里,喝了不少香槟。 正拿着香槟喝了一口,旁边两个男人开口道。 “诶,你看那女的怎么样?”其中一个指了指会场左边一个穿着银灰色礼服的女人问道。 “还行吧。” 那人有些沮丧,问道:“今儿这是怎么了?会场里的女人这么少?” 旁边的回答道:“会场后头开了VIP区,能搞到门路的,都进去了,没搞到门路的,都去地下一层停车场了呗。” “地下一层?” 那人好奇地问道。 晏轻也有些好奇,装作漫不经心地拿着手里的酒杯,仔细地听着。 “嗨,你不知道吗?地下一层,VIP区的停车场,进不了VIP区,停车场再进不去,钓什么凯.子啊!” 晏轻捏了捏手里的酒杯,略微思索了一下,走到稍远处的一个服务生旁边,随意问了一句:“请问地下一层停车场往哪边走?” 晏轻的脸本就清贵,举手投足间,也没有一丝局促,活脱脱像个公子哥。 服务生看晏轻的样子,没有一点怀疑,往旁边指路道:“前面第二条走廊右转,有VIP电梯,刷卡进去可以直达。” 晏轻听见VIP,有些犹豫,但面上朝服务生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往服务生说的方向走。 活动没有结束,所以VIP电梯口很是空阔,晏轻看着电梯前VIP刷卡的地方,微微叹了一口气。 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响起。 转身,季邈的脸映入眼帘。 只是,他的左脸,看着好像微微有些肿了,就像是,被人打了。 季邈看见晏轻,有些意外。 汪亦文见季邈愣着,倒也不敢轻易开口让晏轻让开,毕竟他有感觉,季邈对这个人,有些不太一样。 “季总,你受伤了。”晏轻看着季邈,开口道。 季邈一滞,他没想到晏轻会说这样的话,他以为晏轻会说,再给他一次机会,或者别的什么。 晏轻以为季邈不理他,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没动。 季邈示意汪亦文用卡开了电梯,看晏轻站着,轻讽地反问了一句:“不是来找我的吗?” 晏轻心里一紧,然后扭头看向季邈,目光灼灼。 跟着季邈走进电梯的那几步路,晏轻的心情突然有点复杂。 带着些达成目标的欣喜,还有就是,莫名的紧张。 季邈这时候让他跟他走,能去干什么? “叮。”电梯响了,晏轻神经有些紧张,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走到深紫色的阿斯顿马丁rapide S前,汪亦文给季邈开了后座的门,季邈坐进去。 晏轻走到另外一边,打开车门,坐到季邈的身边。 汪亦文抬眼,看向后视镜,季邈把玩着手机,脸肿得比刚刚更大了一点。 季邈不提伤的事,汪亦文也不敢多问。 “季总,去哪儿?” 季邈伸手,用大拇指摸了摸肿着的脸:“帝国大厦。” 接着道:“开一间房吧。” 汪亦文和晏轻都怔了怔。 “好的。” 晏轻坐着,感觉心跳的很快,手心都有些湿.润了。 他没想到,季邈会这么直接。 外面路灯的光,一道道掠过,晏轻偏头,就看见季邈的右脸。 侧脸的轮廓和下颌线极其漂亮。 晏轻在圈子里见过不少长的好看的,即便是这样,季邈在他心里,也算得上是拔尖的。 车开到帝国大厦门口,汪亦文进去拿了房卡,几个人走到电梯里,汪亦文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 电梯到23楼,季邈伸手:“卡给我,你回去吧。” 汪亦文应声:“好的。”然后不自觉看了一眼晏轻。 晏轻因为紧张,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跟着季邈到2369门前。 “滴。”季邈滴卡进去。 打开门,晏轻觉得自己脚步有些僵,呆呆地跟着一块进去。 忽然门被关上了,唇被另外一个柔.软的唇封住,带着极重的侵略性。 晏轻忽然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心仿佛就在嗓子眼,从来都没有跳的这样快。 然后,手被季邈拉起,放在了他的胸.口,他知道季邈的意思,给他解扣子。 季邈的西装外套刚刚在车上就已经脱了的。 手微微颤抖着去摸季邈的衬衣扣子。 季邈察觉到晏轻的僵.硬。 止住了动作,抬头,松开搂着他的手。 冷眼看着他笨拙地给他解扣子,好半天了,才解开第二颗。 嘲讽地开口:“怎么,还没想好。” 不是问,而是肯定。 他比晏轻高,微微低头,就能看见晏轻的耳尖和脖颈。 晏轻的脸本来就红,听见季邈的话,脸一下涨的通红,连带着耳尖也红了大半。 季邈见他凝了好一会儿。 才看见他轻轻摇了摇头,讷讷地应声道:“不是,怕疼。” 他怕季邈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我听说,第一次会很疼。” ☆、生涩 季邈一怔,认真地看着晏轻红着的耳尖,呼吸还有些深重。 昏黄的灯光,伴随着深.重的呼吸,气氛都旖.旎了不少。 突然安静下来,季邈觉得左脸开始隐隐作痛,伸手摸了摸,热的不行。 晏轻察觉到季邈的动作,抬头看向季邈,抿了抿唇,然后转身往房间里走。 季邈看晏轻往里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有些好奇,靠在墙边看着。 晏轻走到客厅里,拿起茶几上的座机,拨了电话。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麻烦送一点冰块,一块干净的毛巾,还有……消炎药膏上来。” 晏轻说消炎药膏的时候,侧头看了一眼季邈。 季邈听见晏轻的话,心绪有些微妙,淡漠地勾了勾唇,神色难辨。 往客厅的沙发走,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慢慢吐出烟圈,开口道:“你对每一个金主都这样吗?” 语气里的嘲讽,不加掩饰。 晏轻刚刚看季邈的时候,感觉季邈眼神里的情.欲已经去了大半,他也放松了不少。 坐到季邈的旁边,轻轻地开口道:“我只有你一个金主。” 季邈夹烟的手轻微动了动,偏头,就看见晏轻一脸轻淡地坐在他身边。 说金主的时候,晏轻的表情,很坦然,语气很乖,眼神很无辜。 季邈头一次在一个人身上同时看到清冷凛冽和拜金虚荣,没有一点违和。 “怪不得。” 季邈应声。 “怪不得什么?”晏轻反问。 “生涩。” 季邈这两个字说出口,晏轻就什么都懂了。 季邈混的圈子,什么人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一抓一大把。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房间里安静的要命,晏轻仿佛都能听见季邈的呼吸声。 脑子里莫名回想起刚刚在玄关,被季邈按在墙上……刚缓下来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叮。”门铃响了。 晏轻起身往门口走,打开门,服务生看见晏轻的脸和他松开的领口,愣了愣。 “先生,您需要的东西。” “喂。” 房间里面传来模糊不清的低沉的声音,虽然声音不是很清楚,但能听出来,是个男人。 服务生朝晏轻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谢谢。”晏轻道过谢,接过服务生手里的东西,关了门,往里走。 季邈一只手夹着烟,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好像是对面的人在汇报些什么,季邈没怎么说话,只是认真地听着。 晏轻拿着托盘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然后看了一眼冰块。 将托盘放到茶几上,把冰块倒进白毛巾里,拿着毛巾转身,看着季邈。 季邈看见晏轻的动作,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微微起身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季邈最后说了这么一句,没等对面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朝晏轻伸手,晏轻把毛巾递过去,季邈接过,就按在脸上。 冰凉的感觉,触到脸颊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脸本来就有些肿了,加上季邈手重,左边被季邈按的都变形了。 晏轻看着现在的季邈跟刚刚的季邈,判若两人,现在看着,还有些可爱的感觉。 这样想着,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笑什么?” 季邈问他。 语气凌厉冷冽,晏轻一滞,正了神色,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季邈拿着冰块,敷着,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你回去吧。” 晏轻听见这话,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动。 季邈看晏轻的神情,轻嗤道:“怎么?想要的东西没到手?舍不得?” 季邈说完,把脚.交.叠架在茶几上,靠在沙发背上,斜眼看向晏轻。 “想要什么?” 晏轻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应声道:“想留在这儿。” 季邈打了个哈欠,笑出声道:“留在这?你能干什么?跟我盖着被子聊天?” 晏轻听到季邈这话,突然有一种冲动。 他原本就站在季邈左手边一步之遥。 单膝跪到沙发上,偏头,对着季邈的唇,准备吻上去。 季邈头一歪,避开了。 “我给过你机会了。” 晏轻心里一沉,敛眉笑了笑,是那种很舒意的笑。 季邈却能看见他眼底的失落。 晏轻起身,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药膏,唇瓣抿了抿,最终什么话都没说,拎起刚刚脱下的西装外套,拍了拍。 然后,拉开门,往外走。 走廊带着一丝凉气,晏轻把西装外套套上,走到电梯口,按了电梯,安静地等着。 晏轻出门了之后,房间一下就安静下来,刚刚旖.旎的气息消散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冷清和孤寂。 季邈按着冰块,看着桌上的消炎药膏出神。 —— 翌日,早上八点半。 汪亦文拿着两套干净的西装和消肿药膏到帝国大厦2369。 有些紧张地敲了敲门。 “季总。” 汪亦文敲了门之后,过了好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季邈的头发有点乱,左脸还肿着,甚至有些红,身上的浴袍开口开的大,白.净精.瘦的腹.肌,一眼就能看见。 汪亦文一顿。 他以为来开门的,会是晏轻。 走进客厅,小心地左右看了一眼,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桌上的白毛巾,和打开过的消炎药膏。 季邈给他开了门之后,转身进了卫生间。 季邈拿着毛巾一边擦脸一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见汪亦文准备的两个袋子,其中有一个袋子里,放了一支药膏,挑了挑眉,没说话。 季邈换好衣服,从帝国大厦出来。 刚走到楼下,汪亦文就接到了酒店的电话。 “先生您好,请问是汪先生吗?” “我是。” “我是帝国大厦酒店前台,我们保洁人员进去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您落了一个袋子在我们酒店。” 汪亦文顿了顿,想到刚刚带过去的西装和药膏。 “那个不要了。” 对面愣了愣,才应声道:“好的。” 上车,汪亦文抬眼看车内后视镜,季邈看着车窗外,神色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 季邈下了车,走进公司,一路上的人,看见季邈脸上的伤,有一丝惊诧,随后低头问好。 “季总好!季总好!” 季邈面无表情地朝电梯走。 季邈走过去,身后的员工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诶,季总脸怎么了?” “看样子像是被打了?竟然有人敢打季总,不要命了?” “我也无法想象季总被打,我只能想象季总打人的样子。” “打人的人可能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吧。” “我也觉得。”一群人看着季邈的背影,一起点点头。 季邈到公司,汪亦文把东西放在沙发上,然后,拿起平板,报了一下今天的行程。 报完之后,提了一句:“昨天晚上,杨祁政给我打电话了。” 季邈转着手里的笔,看上去在意料之中:“给你多少?” “一千万。”汪亦文回答完,看季邈的反应。 季邈冷哼了一声:“就那点钱,也好意思拿的出手。” 汪亦文接着问了一句:“那接下来……” “你怎么说?” “我说,考虑考虑。” 季邈勾唇,把笔放回桌上,转了椅子,摸着太阳穴,看向窗外:“回复他吧,我不想玩儿了。” 季邈这话说的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汪亦文听得眼皮一跳。 “好的,季总。” 看来季邈是真的生气了,要是在平时,估计会让汪亦文收了那一千万,陪他玩玩。 —— 洲际娱乐,试镜间前。 晏轻坐着,因为上次给季邈递纸条,他们都不大愿意跟他说话。 晏轻也不放在心上,毕竟他们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诶,你听说了吗,听说这次复试新来了一个人,叫江峙,是辰新控股傅总的外甥。” “啊,那这复试,岂不是只是走个形式!” “差不多吧,几乎就看赵导的意思了,毕竟他不点头,别人也塞不进去。” “别想太多了,以洲际和辰新的关系,定那个江峙,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那之前,初试分最高的是谁啊?” 其中有一个人突然问了一句。 另外一个人努努嘴。 晏轻就感觉到好几道目光停在自己身上。 接着听到有人嘲讽道:“那让给江峙也不亏,毕竟那种选上了,更恶.心人。” 晏轻勾唇笑了笑,拿着剧本站起身,准备走远点。 “叮。”远处的电梯门开了。 晏轻下意识抬眼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戴着墨镜,穿着一件黑色印花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牛仔外套,工装裤,马丁靴。 整个人看着很飒。 摘下墨镜,生面孔,穿着不像是面试官,那就是来试镜的。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看样子,像是助理。 试镜间的门开了,拿着表格的工作人员瞟了一眼远处的江峙,然后开始叫人。 江峙把墨镜递给身后的人,走到空的位置上坐下,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边上的人好奇,有些试探地凑近问道:“你也是来试镜的吗?” 江峙笑了笑,直接应声道:“对,我叫江峙。” 说着便伸出手跟那个问的人握手,一副谦逊的样子。 晏轻却从那笑里看出了嫌弃和傲然。 这个人,不简单,这是江峙给晏轻的第一印象,最起码,他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好相处。 ☆、酒吧 “晏轻。” 试镜间的门开了,上一个试镜的人从里面走出来,拿着表格的工作人员靠在门边叫下一个。 江峙看过去,就看见那个叫晏轻的男人,站在远处的墙边,手上拿着剧本。 长得确实好看,怪不得能拿到初试第一。 晏轻察觉到目光,看过去,跟江峙对视了一眼。 江峙的眼里,挑衅的意味很明显。 《朱颜辞镜花辞树》这本本子是民国背景,男主叫许镜,是私塾先生,女主叫朱颜是留洋回来的小姐,男二叫上官辞,是留洋回来的少爷,且女主和男二两个人有婚约在身。 晏轻试的,就是上官辞这个角色,上官辞这个角色,其实很复杂,他留过洋,所以他排斥所谓旧社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跟朱颜相处之后,他发现自己对朱颜动了情。 后来,他为了得到朱颜,做了不少坏事。 上官辞其实算得上是斯文败.类,人性的复杂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如果演的好的话,说不定会比男主更出彩。 况且,还是赵兆导演的,这是个机会,这部剧的流量和起点,相较于其他剧而言,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晏轻推开试镜间的门进去。 虽然刚刚在走廊上听到了,角色给江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他,还是想试试。 赵兆拿着晏轻的简历,有些犹豫地看向晏轻,他要选的话,其实是有点偏向晏轻的。 毕竟晏轻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跟上官辞很像,而且,他的演技也不差。 如果,许若白没有塞一个什么辰新控股的外甥进来,晏轻就是不二的人选。 赵兆拿起桌上的签字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了敲桌子,然后接着道:“朱颜知道上官辞做的那些坏事,在雨中质问他那场戏,你试试吧?” 说完又补了一句:“现在没有演员跟你对戏,我帮你对一下词,可以吗?” 感情戏,没有对戏的演员,几乎等同于无实物表演,即便晏轻今天为了贴合角色特地穿了西装三件套,戴了金丝边平光镜。 这一段,如果真要拍,一定是大戏,拍一天都有可能。 晏轻心里有些没底,他倒是没想到,赵兆会挑这么难的一段。 “导演,能给我三分钟准备一下吗?”晏轻对赵兆道。 赵兆点点头,然后开始掐表。 三分钟过后,晏轻朝赵兆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上官辞。”赵兆也毫不客气,没有一句话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是不是?” 赵兆一边读,一边观察晏轻的神情。 晏轻从听到上官辞那一句开始,眼睛里欣喜和失落都表现的很到位。 随后,眼睛变得冰冷,占有欲和控制欲表现得淋漓尽致。 “是。”晏轻应声,嘴角勾起一抹凄冷的笑。 “为什么。”赵兆接着读。 “为什么?”晏轻收起了笑,反问道,“为什么?朱颜,你不知道吗?” 说完,晏轻举起轻颤的双手,做出抓着对方的手臂的样子,红着眼睛有些魔.怔道:“朱颜,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你的眼里,为什么只有那个家里穷的响叮当,连乞.丐都不如的人!” “cut。”赵兆顿了一会儿,才喊了停。 虽然这段表演对赵兆来说,还不够火候,但在同年龄段的里面,算得上中等偏上的表演了。 赵兆没有多余的话,看着晏轻红红的眼睛,凝了一会儿道:“你出去吧,下一位。” 说话的时候,顺手按下手上的签字笔,在晏轻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圈。 从试镜间出来,晏轻吸了吸刚刚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快要流下来的鼻涕。 刚走出来两步,身后的工作人员出来叫人,看走廊上人这么多,补了一句:“试镜结束的,都可以回去了,结果我们后期会通知大家的。” 话音刚落,晏轻就感受到了口袋里的震动。 拿出手机一看,是沈期双的消息。 ——试镜试的怎么样?晚上要不要来白夜喝一杯? 沈期双,晏轻的发小,是白夜会所的调酒师。 ——好。 晏轻打了一个字,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往电梯走。 —— 季氏。 “诶,听说政江建材的杨总把他儿子打的鼻青脸肿,下手可重了!” “怎么了?他儿子犯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啊?就前两天季总脸上的伤,听说就是杨总他儿子打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杨总干嘛跟自己的儿子过不去!” “我还以为因为他儿子不成器呢!听说他儿子什么都不会,去国外回来,连英语都说不好,天天不是酒吧泡.妞,就是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 “你说的都是些小事,现在好了,惹了季总,哪里有全身而退的道理,估计整个政江,都得给他陪.葬。” “杨总不是已经教训过他儿子了吗?哪来的陪.葬一说?” “你觉得按季总的性格,这事可能这么轻易的过去吗?” 那人反问道,另外一个人抿唇,摇了摇头。 旁边一个人轻轻感慨了一句:“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要怪就怪他儿子眼.瞎呗!” 晚上六点半。 刚结束一个行程,季邈坐在车后座。 汪亦文看着行程表:“晚上薛先生说要介绍一个律师,约的晚上七点半,白夜。” 薛构,天元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因为之前跟季邈接触过几次,跟季邈的关系算不错。 私底下也会来往。 季邈听汪亦文说完,抬手看了一眼表,六点半。 “直接过去吧。”季邈开口道。 “好的,季总。” “对了,季总。” 季邈抬眼,看向汪亦文。 汪亦文把照片找出来,然后把平板递过去。 一共三张照片,照片里,是杨祁政的儿子杨均,杨均脸上的伤,看着还挺严重的。 “季总,那这件事?”汪亦文试探性地问道。 季邈划着照片,淡淡开口道:“明天把我们手上的东西透给媒体。” 汪亦文有些震惊地回头看向季邈,季邈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杨祁政。 无论杨祁政收拾不收拾杨均,还是要动政江! 不过也是,如果是季邈亲自动手,杨均去了半条命,汪亦文都不奇怪。 愣了好一会儿,才应声道:“好的。” —— 白夜。 晏轻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白夜的位置其实有点偏,城郊半山腰,因为是高级会所,所以吧台人不多。 他是打车来的,车费花了不少钱。 走进门,有好几个人看向他,小声讨论着。 沈期双正低着头在吧台擦杯子。 晏轻走近:“你好,来一杯长岛冰茶。” 沈期双先是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应声道:“好的先生。” 接着反应过来,笑着抬头看向晏轻。 晏轻在沈期双面前坐下。 沈期双一边准备手上的东西,一边打量了一下晏轻的穿着:“试镜完了直接过来的?” 为了贴合角色,晏轻穿了西装三件套,戴了一副平光金丝边眼镜,梳着大背头。 加上身上清冷凛冽的气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嗯。”晏轻点点头,想到下午试镜的事,微微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不顺利?”沈期双把冰块倒进Highball杯里,转身拿过龙舌兰和白朗姆。 “听说,那个角色内定了。” 沈期双极其淡定地转身拿出金酒和伏特加,量好,倒进杯子里。 “定的是谁?”沈期双不知道圈子里的事,不过是随口问一句。 “听说是辰新控股傅总的外甥,江峙。” “所以……泡汤了?” 晏轻点点头。 两个人没再说话,沈期双把柠檬榨好,倒进量杯里,再找出糖浆,搅拌好,再插.了一片柠檬装饰。 把酒递过去。 “怪不得要长岛冰茶,喝了这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我待会下班,送你回去?” “好。”晏轻点头应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凉浓烈又带着一丝苦涩,极其繁复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一杯长岛冰茶喝下去,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晏轻已经有些晕了。 毕竟都是烈酒,他的酒量也算不上特别好。 季邈从包厢那边走廊走出来,穿过中间散座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一个人,霎时顿住了脚步,转过身仔细地看着。 汪亦文看见那个人的脸,也是一愣。 那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浅色休闲西装,在一群美.女身边跳舞,脸上的伤,在酒吧昏暗的灯下模糊不清。 可按杨祁政发过来的照片,杨均脸上的伤,可不止这么轻。 季邈伸手摸着手腕上手表的表带,眼神里透出一股狠.戾。 低声笑着道:“在酒吧里,酒喝多了,打架这种事,经常发生吧。” 汪亦文会意,应声道:“当然。” 薛构有些懵地看向那个年轻男人,又看向季邈,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走到会所门口,正等着人把车开上来。 季邈微微侧身,就看见了晏轻。 手勾在陌生男人的肩上,一脸醉意,脸红红的,一下就让他想到那天晚上…… “季总?”站在旁边的薛构见季邈看着远处出神,叫了一声。 ☆、舆论 季邈没回头,一言不发地朝着晏轻那边走过去。 沈期双开的是自己的车,让人帮忙把车停到会所门口,正准备把架着的晏轻塞到副驾的时候。 突然看见有两个人朝他走过来。 架着晏轻的动作顿了顿,看向季邈,季邈带刺的眼神,让他心里一滞。 季邈轻蔑地瞟了一眼沈期双,讽刺地对晏轻道:“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晏轻醉醉地抬头,就看见季邈站在面前,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自嘲地摇摇头笑了笑,含混不清道:“季邈!” 沈期双听见晏轻这话,知道他是季邈,冲季邈尴尬地弯了弯嘴角:“季总别误会,我只是晏轻的朋友。” 说到这,想到什么似的,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晏轻今天试镜不太顺利,所以,喝醉了。” 季邈怎么会听不出来沈期双话里的意思,这时候,恰巧季邈的车来了,薛构在后面叫了一声:“季总!” 季邈什么都没说,只是多看了晏轻一眼,然后转身往他的车走。 季邈坐在车后座,一直转着手机,快到夜渡江景的时候,季邈才把那条消息发出去。 赵兆回复地快,季邈下车,刚走到B2电梯口,消息已经回了好几条。 ——你怎么突然对选角感兴趣了?之前不是连初试都看不完吗? 一连串的问题之后,又开始回答他刚刚发给他的问题,就好像知道季邈会直接无视他问的问题似的。 ——定的是江峙,你也知道,洲际跟辰新控股关系不一般,那个江峙是傅豪德的外甥。 ——况且,许若白那个老狐狸,塞人之前,就已经了解过那个江峙了,跟这本本子的男二,差的不算特别离谱,演技也有,料定我不好拒绝,虽然我自己是比较偏向那个晏轻。 ——你应该有印象,就是之前,我问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个! ——对了,你的脸好点没?肿应该消了吧? “叮。”季邈看完最后一个字,电梯刚好到。 ——嗯。 季邈简单应了一个字,走到客厅,把手机随手丢到茶几上,脱了衣服走到浴室。 —— 翌日,八点半。 汪亦文到夜渡江景接了季邈。 季邈坐在车后座,看着今早的新闻。 “下面,播报另一条简讯。” “据有关人员举报,政江建材被在建造中使用不合格建材,我市锦江家园13—29栋,使用的均是不合格建材,对此,某检局已经介入调查……” 季氏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因为他们听说不仅政江建材被举报了,杨祁政的儿子,昨天在会所,因为酒喝多了,跟人打架,手都被打骨折了。 而政江建材的当事人,一大早公司门还没开,就到季氏门口等着了。 几个人看着公司门口站着的杨祁政,窃窃私语道:“你们说,这事,跟季总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这不是明摆着吗!人老总都追到咱们公司来了。” “不得不说,这招真的狠,先把这事曝给媒体,掀起一波负面舆论。如果某检局那边过去,股票也起不来了,迟早要完。” “我看过了,早间新闻刚放完15分钟,政江建材的股票就跌了将近三个点。” “三个点!照这个趋势,早上就能跌停了吧?” “幸好我前几天就抛了!自从我知道杨祁政的儿子打了季总以后,我就知道政江建材的股票必跌!”旁边有个人插话道。 “诶,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杨总儿子跟人打架,手还被打骨折了?” “你不会是怀疑……”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手肘碰了碰:“诶,季总来了!” 然后几个人的目光看向下面。 季邈刚下车,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公司门口的杨祁政。 抬头看了一眼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水汽还很重,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季邈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潮湿沉闷的天气,相比于雨天的潮湿清爽,晴天的风和日丽,这种天气,最是模糊不清,他向来,都是个喜欢分明的人,连天气也一样。 慢慢扣上西装扣子,一脸淡漠地走过去。 直接无视了站在公司门口的杨祁政,准备往电梯走。 “季邈!”杨祁政愤愤地叫了他一声,然后直接冲向他,门口的保安连忙过去,拦住杨祁政。 杨祁政拼命地想要挣开保安的束缚,一副恨不得想要把季邈撕碎吃进肚子里的表情。 “你他.妈说话不算话!” 季邈听见这句话,有些好笑地回头,定定地看着杨祁政的眼睛:“我说什么了?说话不算话?” “你说,我只要给你跪下,我只要收拾了我儿子……就……”说到这,杨祁政瞳孔骤缩反应过来。 季邈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些话,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以为,所以,季邈从一开始,从来没打算放过他。 “你……”杨祁政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大口喘着气,伸手指着季邈。 季邈毫不留情地转身往公司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杨祁政突然想到什么,朝季邈背后吼道:“昨天晚上我儿子被打,是不是你做的?” 汪亦文以为季邈不会回他了,结果,季邈侧身,挑衅地看向杨祁政,挑了挑左边的眉,不置可否。 “杨总要是有时间,回政江应付质检局,总要比在这里浪费时间好。” 说完,还佯装想起什么似的,抬手:“哦,对了,我忘了,锦江家园已经被封了吧?” 说完,转过身,不理会杨祁政。 汪亦文看见,季邈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嘴角的笑还在,汪亦文脑子突然冒出两个字:残.暴。 如果季邈在古代,一定是个暴.君! 杨祁政在身后捂着胸口,被气的不轻,没想到,他一大把年纪,竟然被一个黄毛小子耍的团团转,最后,甚至连身家都要毁在他手里。 —— 晏轻醒的时候,脑子有些发胀,起身倒了一杯水。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沈期双将近中午发来的消息。 ——昨天我送你回来的时候,碰上季邈了,果然,长的……极其不错! 晏轻看见季邈两个字,一口水呛着了,开始仔细回想昨天晚上的事。 好像是有点印象,但是,极其模糊。 连忙回道。 ——怎么回事? ——季邈他就走过来说了一句,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我怎么说的? ——你没说什么,就叫了一声季邈的名字,就不省人事了,我跟季邈说我只是你朋友。 晏轻有些犹豫地打着字,心里有些忐忑。 ——就这样? ——嗯,就这样,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还委婉地提了一句你试镜不顺利的事。 ——他什么反应? ——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冷。 晏轻看完,刚想把手机放下,沈期双接着道。 ——对了,你看早间新闻了吗?政江建材出事了!我想到之前你跟我说的,政江建材老总的儿子,打了季邈,这事不会是季邈干的吧! 晏轻看完消息,有些不敢相信,连忙上网搜,没想到刚打出政江建材几个字,就跳出一大堆报道。 他那天离开帝国大厦之后,私下里打听了季邈跟谁起了冲突。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政江建材就出事了。 这事要说跟季邈没关系,晏轻是不信的,毕竟,这太巧了,而且,很符合季邈的作风。 这也侧面说明,季邈的能力和财力,如果能攀上季邈,以后在圈子里…… 想到这,晏轻摩挲了一下手机,看着手机上政江建材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滋滋。”手机震动起来,晏轻看见洲际娱乐几个字,心里一跳。 按下接听,对面先开口问道:“喂,你好,请问是晏轻先生吗?” “嗯,我是。” 晏轻应声,感觉心跳有些快。 “恭喜您通过《朱颜辞镜花辞树》何宽淇一角的试镜,后天早上八点请来洲际娱乐公司定妆,对了,我们这边待会会发一个电话号码过来,您待会加一下,是专门跟演员对接的工作人员。” “何宽淇?我试镜的角色,不是上官辞吗?”晏轻有些疑惑地问道。 何宽淇这个角色,是男四,在剧本里,是上官辞的好朋友,镜头不多,人设也没有多出彩,平平无奇。 对面的女声接着道:“嗯,是这样的,导演和制片商量过后觉得您比较适合何宽淇这个角色,所以进行调换是常有的事,当然,如果不想演这个角色的话,您也有权利拒绝。” 晏轻有些失落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应声道:“后天早上八点是吧?” “嗯,是的。” “好的。” 挂了电话,就收到了那个电话号码。 晏轻加了那个人,然后被拉进一个群里。 群名就叫朱颜辞镜花辞树,看样子,应该是电视剧拍摄演员群,因为他点进去,看见了闻数和宋芸,这部剧男女主的扮演者。 过了一会儿,有人在群里发了一张演员表。 晏轻点进去。 就看见上官辞名字对过去,江峙两个字,格外惹眼。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在圈子里,有后台和没后台,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面试 洲际娱乐。 晏轻提前十五分钟到的,刚出电梯,就看见走廊上人来来往往的特别多。 一路过去,看见3号化妆间,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一推门进去,就看见江峙坐在中间的位子上,正化着妆。 晏轻一愣,他没想到,他会跟江峙共用一间化妆间。 化妆间里其他人,看见晏轻推门进来,眼神里透出一丝惊喜。 毕竟晏轻的长相,确实让人不容易忽视,相较之下,江峙反而有些落了下风的感觉。 “大家好,我叫晏轻,在朱颜辞镜花辞树中饰演何宽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请大家多多关照。” 晏轻嘴甜,态度恭谦,这话说完,立刻有化妆师接话道:“你坐这儿吧。” 说着朝江峙旁边的位子指了指。 “嗯嗯。”晏轻冲那个人笑了笑,然后走到她身边,在位子上坐下。 通常来说,主演都有自己的专门的化妆团队,或者直接导演的化妆团给他们化,他们也有自己私人的化妆间。 而剩下的角色,如果有自己的化妆师,就自己带,妆发只要导演点头就行了,如果没有自己的化妆师,就等剧组的化妆师。 看江峙的样子和化妆间里的人数,江峙的化妆师应该是自己带的。 但江峙是男二,按他番位,即便不自己带,导演也会单独给他安排一个。 那个叫晏轻坐下的人,翻看了一下手机,然后,拿起桌上的工具,给晏轻化起妆来。 过了一会儿,江峙那边已经化好了,正拿着手机玩,从晏轻进来,江峙就没理会过晏轻,一副完全无视他的样子。 晏轻的妆刚化好,赵兆就拿着本子进来了:“化好了吗?” “赵导!”晏轻先转过头,喊了赵兆一声。 “赵导。”其他人跟着叫,江峙也把手里的手机收了。 直观来说,赵兆第一眼看到的,晏轻,他身上那种清冷颓靡的感觉,简直绝了! 但他还是先走向了江峙,仔细看了看江峙的妆,满意地点点头道:“可以,去换衣服拍定妆照吧。” “嗯,谢赵导。”江峙朝赵兆道谢笑了笑,明显笑得有点假。 江峙起身往摄影棚往摄影棚走,走了两步,发现赵兆没跟上来,回头,就看见赵兆伸手拍了拍晏轻的肩膀。 当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其实民国的妆造几乎都差不多,男性角色里,除了男主闻数穿长衫以外,其他几个主要的男性角色都是西装。 晏轻因为镜头不多,总共才五套妆造,第一套是卡其色西装,从换衣间里出来,刚刚的化妆师姐姐就夸了一句道:“真帅!” 晏轻笑了笑:“谢谢!” 他是男四,几乎要等所有人都拍完了,才轮到他。 江峙的造型和衣服多,他拍好两套衣服,换妆发的时候,才轮到晏轻。 江峙拍照期间,赵兆喝水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旁边等着的晏轻,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 “他站那儿多久了?” 赵兆偏头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晏轻,抬手看了一眼表:“江峙进来之后,他好像就进来了,应该有四五十分钟了吧。” 赵兆盖上保温杯的盖子,眼睛里流露出些许赞赏的神情。 江峙拍完,要回去换妆造,轮到晏轻拍了。 江峙几个人走到化妆间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几个人在议论。 “男二和男四确实……” “感觉那个叫晏轻的,无论长相气质都比那个谁要好!” “诶,我听人说,男二的角色导演原本中意的,就是那个晏轻!” “那怎么就突然换了?” 后面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江峙也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甚至连语气,都能想到。 带资进组呗! 刚刚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甚了,角色刚定,他和舅舅请洲际的人吃饭的时候,制片人就委婉表达过了,对晏轻不能演这个角色的可惜。 “嗯哼!”江峙干咳了一声,然后走进化妆间。 里面聊天的几个人见江峙进来,都噤了声。 晏轻拍了几组照片,赵兆都很满意,跟江峙对比起来,越看越有一种后悔的感觉。 早知道,就一口拒了许若白了,他要是坚持不让塞人,许若白拿他也没辙。 但现在,已经应承下来了,只能最大限度的调.教好江峙。 —— “季总,政江建材的股票已经跌了将近五个跌停板了。” 汪亦文拿着平板,跟季邈汇报到。 “某检局那边呢?” “很麻烦,政江一时间也应付不了。” 汪亦文应声道,接着有些犹豫道:“但是听说,杨祁政准备把固定资产都抵押给银行贷款。” “杨祁政之前有钱的时候在三亚买了一块地,听说,那块地,现在增值不少,如果用那块地抵押的钱,说不定能缓两天,而且,他之前的子公司,也有不少盈利,所以……” 季邈下意识地摸着左脸的伤的位置,接汪亦文的话道:“所以,还剩口气是吗?” 季邈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青。 “对。”汪亦文唯唯诺诺地应声,他现在有点怕季邈发火。 没想到季邈往椅子上一靠:“不是还有两份文件吗?” “啊。”汪亦文反应过来。 “好的,季总。” 他们手上还有两份关于政江偷税漏税的证据,如果这两份东西递给某税局,某税局现在插手政江的事,政江就是死透了,一口气都不剩。 汪亦文接着道:“对了,季总,唐青淮说,今天下午法务部复试,如果季总有空的话,能不能抽空去把把关?” 唐青淮,季氏集团法务部经理,人精得很,知道季邈挑剔,法务部又跟总裁办公室接触比较多,复试直接提出让季邈自己去选人,省的到时候季邈骂人。 他早就跟汪亦文打听好了,季邈下午没事。 季氏十三层,法务部面试间门口的长椅上,坐了好几个人。 三男两女,都穿着正装,神情严肃紧张,其中有一个人还时不时地抬手看表。 紧接着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中年男人西装笔挺,看着就是一副很厉害的样子,左边站着一个穿着米色西装的女人。 坐在长椅上的几个人看见来人,纷纷起身叫人。 “唐律,蔡律。” 蔡律,蔡梦容,季氏法务部主管。 两个人点点头,往会议室走,走进门的时候,唐青淮侧头问了一下右边的秘书:“汪秘书怎么回复的?” “他说,季总说了下午会过来看看。” 唐青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下午一点半,复试正式开始。 第一个人进来说到一半的时候,唐青淮心里其实有点着急。 第一个人结束,季邈还没来,工作人员叫下一个。 “姜盈盈。” “到。”姜盈盈应声,把手上的资料放进包里然后准备起身进去。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那个叫人的工作人员神色一变,看向她身后,恭谨地叫了一声:“季总。” 她微微偏头,就看见一个高大年轻的男人站在身后,脸很精致,一点也不输给那些广告和画报上的明星。 他就是季邈,她曾经听薛律说过,季氏季邈,在薛律口中,季邈暴戾且不讲理,就是个疯批。 所以,在她的印象里,季邈是个长相普通,性格极差的中年男人。 没想到,季邈这么年轻,还长的这么,好看。 姜盈盈有一瞬间的愣怔。 季邈走到姜盈盈的身边的时候,姜盈盈下意识地侧身让路。 季邈径直往里走,唐青淮看见季邈来了,暗暗松了一口气,一排人站起身跟季邈打招呼:“季总。” 中间的位置,原本就给季邈留了,所以,没人挪位子。 季邈在中间坐下,看着门口站着的女生,淡漠道:“继续吧。” 姜盈盈知道季邈是对她说,定了定心神,走到面试间中间的椅子前站定,开始自我介绍。 “各位考官好,我叫姜盈盈,毕业于Z大法学专业,硕士读的是经济法学,硕士毕业于M大,之前曾经在天元律师事务所工作过……” 姜盈盈在说的时候,汪亦文就想起,那天在白夜会所,薛构跟季邈说的话。 薛构跟季邈说,他有个学生要来面试,据他说,这个学生不错。 薛构在工作上严厉,能被他夸不错的,确实不多。 季邈听了一会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姜盈盈的名字旁边打了一个勾。 唐青淮察觉到季邈的动作,看了姜盈盈一眼。 姜盈盈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面前的人,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季邈,是处于绝对领导地位的。 初试的时候,她觉得唐青淮身上的气场已经够强了,但今天,唐青淮在季邈面前,气场完全被削弱了。 面试结束,复试五个进两个,其中一个就是姜盈盈。 季氏薪资待遇不错,而且,法务部也是陆城出了名的,所以,想进季氏法务部的不少。 季邈就勾了姜盈盈一个,剩下的一个,是唐青淮他们自己定的。 “姜盈盈。” ☆、馄饨 “唐律,蔡律。”姜盈盈看见唐青淮和蔡梦容,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之后你就跟着蔡律吧。” “好的,唐律。”姜盈盈应声,然后看向蔡梦容。 “跟我过来吧。”蔡梦容对姜盈盈道。 正走向办公区的时候,姜盈盈就看见季邈和他的秘书在电梯口等着电梯上来。 姜盈盈忍不住问蔡梦容道:“蔡律,刚刚面试坐中间的,是老板吗?” 蔡梦容听见姜盈盈问这话有些疑惑,她以为季邈认识姜盈盈,才会勾她,原来,他们俩不认识吗? 蔡梦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是啊,季总。” “盈盈,我让人带你先熟悉熟悉工作环境吧,三天后正式入职,签实习合同,实习期三个月,你知道的吧?” “嗯,谢谢蔡律。”盈盈笑着道谢。 被蔡梦容领到办公区域,蔡梦容喊了另外一个像是助理模样的人带她参观了一下。 随后就可以回去了。 —— 定妆完了之后,就是剧本围读,其实国内剧本围读大家围在一起花的时间不多。 但赵兆不一样,他特别注重这些,所以,定妆之后,给了大概三天时间,嘱咐所有人回去把剧本读一读,然后,有问题,在围读的时候提出来。 晏轻到的早,但他到的时候,饰演女主角的宋芸已经到了。 宋芸在圈子里,是为数不多的流量和演技都在线的女演员,年纪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了,但女明星保养的好,演十几二十的,毫无违和感。 “芸姐。” 晏轻乖巧地跟宋芸打招呼,宋芸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地应了。 晏轻的角色不大,所以也不敢往前坐,直接选了后面一点的位置坐下。 过了一会儿人陆陆续续都来了,江峙今天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看见他,脸就板着。 晏轻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上回拍定妆照的时候,他从化妆间换妆造出来,看他的眼神,就满是挑衅和刺。 赵兆进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包子和豆浆,显然是路上没来得及吃。 晏轻的词不算太多,大多时候,都是在听女主角宋芸,男主角闻数,还有男二江峙在对词。 为了给赵兆留下好印象,方便下部戏试镜,何宽淇的词,晏轻可是下了功夫的。 反而是江峙,有些磕磕跘跘的,有些词,读都读不顺。 “上官少爷,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朱家小姐了吧?”晏轻玩笑着开口。 “我在想,如果,上官家和朱家真的联姻……也未尝不可?” 江峙前面几次卡词,赵兆的脸色已经明显拉下来了。 这一次,赵兆直接开口道:“江峙,你怎么回事?” “我已经给你们三天时间了,不短了,你别告诉我,你自己的剧本一遍还没过?连词都不顺,更别说什么感情了!” 训练室里,坐着将近几十个人,赵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江峙,显然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 江峙脸有些微微红了,羞愧中又带着些愤愤。 “导演,不好意思,江峙他这几天都在拍一个广告,所以……”坐在江峙身边的助理开口解释。 赵兆听了更生气了,他在片场的脾气向来控不住,就算天王老子来了,照样骂。 把手上的剧本“啪”地一下摔在桌上:“我们签了合同的,你算老几,在这个时间段,轧戏不说,现在因为轧戏耽误整个剧组的进程,还有理了。” “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要还是这样,你就别来了,管你谁塞进来的!” 赵兆这是当场点明,江峙是带资进组的。 然后,赵兆对后排坐着的其他演员道:“晏轻今天表现不错,你们多跟他学学。” 江峙听完这话,手捏紧了剧本,力气大的,都把剧本捏的有些变形了。 他知道,赵兆在变着相跟他说,他不如晏轻,让他多跟晏轻学学。 赵兆接着道:“行了,今天就先散了,明天同一时间。” “好的,赵导。”所有人应声道。 晏轻走出去,江峙跟在晏轻的后面,在人少的时候,出声,叫住晏轻:“晏轻。” 晏轻回身,就看见江峙黑着脸站在后面。 “有事吗?”晏轻问道。 “你是不是很得意?”江峙反问,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晏轻把剧本塞进包里。 他今天一身特别休闲,一身普通的灰色运动衫,给他穿着,也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你说是,那就是吧。”晏轻无所谓地应声,虽然他也不想跟江峙杠上,毕竟江峙有钱有背景,真要杠,他也杠不过。 但现在跟江峙说再多也没用,江峙已经看他不顺眼了。 晏轻说完,转身就走了。 “啪!”剧本被江峙狠狠地扔了出去,谁知道,这个晏轻不仅会被留下,而且表现比他好这么多! 旁边的助理有些急了,小跑着过去,把剧本捡起来:“哥,赶紧看剧本吧,赵兆背后是季氏,他说换人,有可能就真的就换了!” 翌日。 江峙读词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 他昨天晚上应该没休息好,即便是化了妆,也还是能看出来整个人很没精神。 而且,在场的其他人很明显就感受到,他跟晏轻对词的时候,眼神有些不善。 像是暗地里跟他较劲似的。 —— “盈盈。”蔡梦容走到姜盈盈的办公桌前,叫了一声。 “蔡律!”姜盈盈应声。 “今天晚上跟盛嘉地产谈合同,你跟唐律一起去吧,这是盛嘉的资料,你先看看吧。” “好的,蔡律。” 这是姜盈盈进公司以来的第一个全算是看起来比较大的任务,姜盈盈仔细看了蔡梦容给的资料,接着还自己找了不少资料。 这次,季氏和盛嘉的合同,是关于地产买卖的,季氏想要买盛嘉手上城西向庭山那片地。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唐青淮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边往电梯口走,一边冲姜盈盈招了招手。 姜盈盈会意,连忙收拾东西起身,跟着唐青淮走。 唐青淮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秘书。 走进电梯,秘书按了地下停车场,姜盈盈忽然有些莫名的紧张。 之前在天元事务所工作,虽然也处理过不不少公司的合同,但也都是小公司的,像季氏这么大的公司,还是第一次。 而且刚来第一天,就跟着总经理一起应酬,是她没想到的。 想到这,拎着包的手紧了紧,手心有些湿润了。 抬头看电梯楼层一层一层往下跳动。 到地下停车场,秘书打开驾驶座的门,姜盈盈犹豫了一会儿,随后拉开副驾的门。 车程很长,在拥挤的车流里,姜盈盈没问去哪儿,也不知道几点,心里莫名有些焦急。 到君越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姜盈盈抬手看了一眼表,七点半左右,看来,应该是八点的局。 秘书下车,姜盈盈跟着他们去了电梯,唐青淮按了16楼。 这几天的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不过夜里的气温刚刚好,很舒服,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 到包厢,姜盈盈跟着他们坐下,他们是最早到的。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声音,姜盈盈扭头看过去,就看见几个人往包厢里走,为首的,姜盈盈下午刚看过他的照片。 盛嘉地产总裁,叶疏徽。 “叶总。” 唐青淮先站起身,跟叶疏徽握了握手打了声招呼,姜盈盈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对方的人到了,却坐在位子上,跟唐青淮聊天,唐青淮也没有说要点菜什么的,而且叶疏徽坐的位置,也很奇怪。 一般来说,对方公司老总来了,理应坐在正对门右手边,但叶疏徽没坐那个位置。 所以,应该还有人要来,而且,还是个很重要的人。 姜盈盈抬手看了一眼表,七点五十三,门口传来响动。 侧头看过去,季邈穿着一身藏青色正装进门,棕色的皮鞋在灯光下锃光发亮。 “季总。”几个人站起身,跟他打招呼道。 季邈到正对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坐下。 叶疏徽朝服务生招招手:“服务生。” 服务生把菜单拿上来。 季邈真的就认认真真地看起菜来。 姜盈盈就坐在季邈对面稍微偏一点的位置。 季邈的脸,她看的特别清楚,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季邈。 季邈的脸很精致,他的脸,真的是那种,一眼惊艳,然后仔细看,又能看出很多不同的味道。 盛气凌人,这是上次姜盈盈看见季邈,想到的第一个词。 现在看来,这个词,真的挺适合季邈的。 “酸菜鱼,辣炒鱿鱼丝,回锅肉,香辣蟹……” 季邈点的菜,几乎都是川菜,还挺能吃辣! 汪亦文坐在季邈旁边,听见他点这些菜,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看了一眼包里的药还有没有。 季邈有胃病,但他不忌口,即便点这些辣的菜吃的也不多,而且吃之前也会吃点温和的东西垫垫。 但为了以防万一,汪亦文身上总是备着药。 “再来一碗馄饨。” 点完馄饨就把菜单合上递回去了。 姜盈盈听见馄饨两个字,有些呆怔,馄饨,她可真没见过谁应酬吃馄饨的。 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除了叶疏徽带来的助理有些讶异的神色,其他人好像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然后就是其他人点菜了。 叶疏徽点了一瓶欧颂干红。 叶疏徽点完干红,季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合同 合同谈的很顺利。 确切来说,只是唐青淮和叶疏徽在谈,而季邈,坐在位子上,慢条斯理地吃馄饨。 姜盈盈觉得,一碗馄饨,也给季邈吃出几千块的感觉,果然,吃什么不重要,还是要看人的。 季邈吃完馄饨,感觉还没吃饱,刚把饭碗拿起来,旁边的服务生就过去了,接过季邈手上的碗,给他盛了一碗饭。 季邈接过,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回锅肉就着吃了。 每次应酬,季邈喝酒不多,饭倒是吃的最认真,不过因为他是季邈,倒也没人管他。 合同谈的差不多了,因为带了姜盈盈出来,唐青淮看完,还特意给姜盈盈看了。 姜盈盈看完,正要递回给唐青淮,唐青淮接着说了一句:“给季总签字吧。” 姜盈盈一怔,然后看向吃的正香的季邈,说实话,她有点害怕。 虽然害怕,但还是只犹豫了一会儿,起身准备递给季邈。 汪亦文动作快,接过她手上的合同,放到季邈面前。 季邈把碗和筷子放下,接过汪亦文递过来的合同和笔。 姜盈盈以为季邈会直接签字,毕竟这合同,季氏法务部已经确认过了,而且不止一遍。 但没想到,季邈翻开看了,很仔细,他看的很慢,慢到姜盈盈觉得,他是一个字一个字看的。 看到最后,季邈才打开签字笔的盖子,写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把签好的,直接递给叶疏徽,叶疏徽早就签好了,把自己手上那份,递过去给季邈。 双方签好合同,叶疏徽起身,拿过服务生手上刚刚点的那瓶干红,给季邈倒了小半杯。 “季总。”叫了一声季邈,把手上的酒杯递过去。 季邈懒懒地抬起眼皮,然后道:“我刚刚吃了蟹和鱼。” 姜盈盈现在知道了,刚刚叶疏徽点干红的时候,季邈看他一眼是什么意思。 季邈现在的眼神和语气,多少有些无语的意思。 叶疏徽有些尴尬,刚刚光想着合同签完可以庆祝一下,没想这么多,拿着酒杯,轻声道:“不好意思,季总,是我没注意,我自罚一杯。” 说着一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季邈勾了勾唇,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把西装外套脱了搭在胳膊上。 “行了,叶总,合作愉快,回了。”季邈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 “合作愉快。”叶疏徽愣愣地应声,看着季邈出去。 季邈一走,剩下的人也就散了。 因为回公寓跟唐青淮不同路,所以也不好让上司专门送她回去,于是跟他们道别之后,就在一层下了电梯,准备去酒店门口打车回去。 姜盈盈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季邈也站在门口,左手上搭着西装外套,右手上明明灭灭的,像是拿着一支烟。 姜盈盈心里有些生怯,走到远一点的地方,站着,等滴滴过来。 突然身后响一阵嘈杂的声音:“我跟你……说……嗝……女人,只要……有钱……” “喏,前面……就有一个,哥搭给你看!” 一群醉鬼从酒店里出来。 其中一个结巴着说道,伸手指向姜盈盈,一边说着,一边朝姜盈盈走过去。 因为那人动作快,姜盈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人抱住了。 她心一颤,忍不住尖叫出声,本能地想要推开那个浑身满是酒气的男人,但奈何力气悬殊,一时挣不开。 “哥有钱!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旁边的动静闹得大,季邈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看见是姜盈盈。 到底是小姑娘,即便是律师,这时候,也没了什么气势,有些慌道:“我是律师!我可以告你性.骚.扰的!” 姜盈盈说完,有些无助地看向季邈,希望季邈能过来帮她,她清楚的看见季邈听见这话,笑了笑,辨不出那笑是什么意思,心有些凉。 她以为季邈不会来帮她的时候,慌乱间,就看见季邈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去。 “放手。”季邈淡淡地对那人道。 那人被分散了注意力,手松了一些,一脸傲慢道:“你谁……啊!让我……” “啊!”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季邈踹开了。 姜盈盈心有余悸,大口大口喘着气。 跟醉酒那个人一起的几个人见状,一下清醒了大半,连忙上前扶人,扶起人之后,冲着季邈道:“有病吧!” 门口的保安看见这边事态不对,连忙跑过来,因为看见的是季邈先动手打人,所以,纷纷上前,想要拿下季邈。 姜盈盈就看见季邈冷冷地看了那些保安一眼,保安的上前的步子都顿住了。 酒店前的灯光很亮,季邈站在灯光下,身形颀长,手上的烟星星点点的往下落灰,黑衬衫和领带一丝不苟,看向保安的眼神,凌厉地仿佛带着刀子。 或许是因为他刚刚救了她,又或许,是因为,他这个时候实在是太好看了,姜盈盈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 “季总!”汪亦文开车上来,看见这场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明显看出来,季邈又打人了。 “你自己解决吧。”季邈对姜盈盈道。 保安一看,有些懵,因为他们隔的远,并不清楚这几个人的关系。 刚刚那个醉酒的男人出来之后是直接过去抱住了女人,所以他们误以为那个男人和女人是认识的。 但现在一看,事情好像不是这样。 姜盈盈有些呆愣地点点头,讷讷道:“谢谢季总。” 汪亦文本来以为事情会很麻烦,听季邈和姜盈盈的对话,加上这场面,汪亦文也猜出个七八分。 季邈会帮姜盈盈,汪亦文想了想,估计也有薛构的原因。 薛构的学生,刚去了季氏就出了事,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走吧。”季邈说了一声,然后径直往车那边走。 被踹的那个人也清醒了不少,被同伴扶着伸手指着季邈道:“打人了他妈不需要赔钱吗!我要叫警察!” 季邈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回身看向那个人,笑了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了号码,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电话打出去了。 “报警,君越酒店门口,有人醉酒性.骚.扰。” 挂了电话,季邈又按了一下,对面很快就接了。 “吴总,待会有警察来调查你们酒店门口性.骚.扰的案子,先把监控调出来吧,省的到时候麻烦警察先生。” 季邈说完,带着得逞的笑,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不是要报警吗?我帮你。” 那几个人看完这顿操作,以为季邈在装.逼,刚想开口嘲讽,有人看见了季邈车前的小金人。 小声嘀咕道:“哥,那车是不是劳斯莱斯?看样子,没有一千万……下不来吧?” 那人嘀咕完,在场的其他人都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下真摊上事了。 季邈说完,把烟头慢慢踩灭,毫不犹豫地转身上了车。 季邈走了之后,那几个人连忙向姜盈盈求原谅。 姜盈盈这会恢复了冷静,冷声地反问道:“当初做的时候怎么想不到现在?” 因为君越老总的吩咐,调监控的过程很快,但性.骚.扰的处罚并不重,按那个人的行为,最多就是罚款拘留而已。 姜盈盈处理完公安局的事,打车回到公寓。 脑子里一直都是季邈左手上搭着西装外套,右手拿着烟,在灯下,极尽慵懒矜贵的模样。 累了一天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翌日。 姜盈盈下班之后,去了商场,男装店。 虽然季邈不需要,但她还是想谢谢季邈,或者说,她是有私心的。 甫一进门,导购小姐就上前道:“小姐,请问需要买什么?” 姜盈盈一滞,有些不好意思:“我随便逛逛。” 导购小姐笑了笑,还是跟了上去。 姜盈盈走了一圈,都没看见什么适合季邈的东西。 甫一侧身,就看见西装中间,有一个小小方方的柜台,柜台里,放着一对山茶花袖扣。 白色的,极其精巧。 看到那对袖扣的瞬间,姜盈盈就想到了季邈。 走过去,指了指柜台里的袖扣道:“你好,这个能拿出来看看吗?” 导购小姐微笑着点点头道:“可以的。” 随后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开了柜门,递过去给姜盈盈看。 姜盈盈越看越喜欢,看了一眼价格,15000,一怔,咬了咬牙对导购小姐道:“帮我包起来吧。” “好的,小姐。” 导购拿着那对袖扣,走到柜面,给姜盈盈包装好,然后提着包装好的袖扣,带着姜盈盈到结账的地方。 收银小姐刷了之后,微笑着对姜盈盈道:“一共一万五千块,请问是转账还是刷卡?” “刷卡吧。”姜盈盈从包里抽出卡,递过去。 —— 季邈正坐着,听各部门主管讨论,城西向庭山开发项目。 “滋滋。”手机震动了一下。 季邈翻过来,赵兆的消息。 ——今天剧本围读最后一天,剧组的人约了在宝月楼吃饭,你是资方,应该也会来吧。 季邈回想了一下,好像,早上的时候汪亦文是提过这么一嘴。 他好像,是没有拒绝的。 ——嗯。 ☆、是吗 剧本围读最后一天,晏轻收到了剧组一起吃饭的通知。 正拿着手机出神,就听见背后的两个女工作人员在讨论。 “听说今天晚上资方也会来。” “季邈?” “嗯。” “我还没见过季邈呢!听说长得很好看……” 晏轻看着通知,有些出神,季邈会来,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还有机会。 可如果明着跟季邈说,再给他一次机会,季邈这性子,可说不准。 可如果不跟他说,他又有点不甘心。 江峙进门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知道了他什么秘密似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晏轻没理他,圈子里眼红树敌,再正常不过了,如果江峙这样他都受不了,那他压根不适合在圈子里呆下去。 剧本围读结束已经将近七点了,天已经完全黑了。 剧组吃饭的地方约在了宝月楼,洲际旁边的一个比较有名的饭店。 有车的都去了地下停车场。 晏轻跟着一群人从洲际出来,他们都是些不太重要的角色,没签公司,没名气,没钱,自然也不会有车。 不过赵兆之前倒是提过一嘴,提议让洲际签了晏轻,晏轻这两天也收到了洲际的合同,但他还在考虑。 洲际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机会也比其他小公司多,但是,新人一般比较难出头,因为洲际红的人实在太多了,资源找上门的,一般也是找稍微有些名气的,新人进洲际起码得熬个两三年,两三年对他来说,有点太久了。 “晏轻,车打好了,待会到了记得转钱给我!”旁边的人对晏轻道。 “好。” 他们刚刚自动分了几组,一起打车,比较便宜。 到宝月楼,赵兆、江峙、宋芸他们早就到了,走到包间里,主桌已经坐的差不多了,中间空着的位置,应该是留给几个投资人的。 晏轻看了一眼最中间的那个位置,那个位置,应该是季邈的,思绪有点乱,走向旁边的桌子。 因为人多,厅子里甚是热闹,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晏轻觉得有些口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正拿着水杯,场子突然慢慢安静下来。 晏轻有点奇怪地抬头看过去,就看见季邈从门口走进来,慢慢地,一步一步。 晏轻看着季邈过来,摩挲着手里的杯子。 坐在主桌的江峙,看见季邈进来,眼神也有些奇怪,只不过,没人注意到而已。 季邈走进包厢的时候,也一眼看见了晏轻,坐在旁边那桌,手上拿着水杯,两个人视线相触,季邈能清楚的看见,晏轻眼里毫不掩饰的欲望。 但季邈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就走到主桌的位置上坐下。 赵兆适时出来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朱颜辞镜花辞树》的投资方,季氏集团的季总!” “季总。”大家叫了一声,算是跟季邈打招呼了。 季邈点点头,算是应了。 接着就没人说话了,氛围一度有些冷。 之后开始上菜,场子才慢慢暖起来,江峙一边吃饭,一边悄悄打量季邈。 因为无聊,所以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晏轻跟同桌的几个演员喝了几杯饮料,就有些想去厕所。 他没喝酒,因为他有点紧张,他想等酒局结束之后,再去找一次季邈。 “我去一下洗手间。”晏轻笑着起身,对身边的人道。 江峙看见晏轻起身,瞟了一眼季邈,等晏轻出去了,也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宝月楼的装潢,偏向古风,走廊是木制的,走廊上还挂着灯笼样式的灯,灯也不是特别亮,光线有些昏暗。 走廊人很少,有也都是剧组一起过来吃饭的,因为,宝月楼的大包厢跟对面,是完全隔开的,方便办活动隔开两方宾客用的。 晏轻上完洗手间出来,走到拐角处,就看见江峙在拐角处站着。 就像是故意等他一样。 晏轻想直接走过去,江峙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跟他说:“我听说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晏轻一怔,抬眼看向他。 “江先生听说什么了,我没兴趣。” 江峙轻蔑地笑着,有些惋惜道:“不过有点可惜,这么精彩的事,我也是才听说。” 晏轻没应声,等着江峙说,到底是什么事。 “听说,你想爬季氏那位的床?怎么?想拿上官辞这个角色是吗?” 江峙得意地看着晏轻,有些不屑道:“先不说你爬不爬得上?就算你爬上了季邈的床,上官辞这个角色,现在也是我的。” 大概是前几天因为晏轻接连被打击,以至于今天抓住了晏轻的痛处,便有些激动,季邈的名字,也说的顺口。 晏轻正想回一句,关你屁事。 后面就传来一句反问。 “是吗?” 声音磁沉,语气里的戏谑,掩饰不住,就像是跟朋友玩笑时,随意的语气,但莫名带着些许压迫。 晏轻看过去,季邈就站在走廊上,大概是因为人多有点热,季邈就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袖口挽到手肘的位置,小臂的线条很漂亮,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懒懒地笑着看向站在面前的两个人。 江峙呼吸一滞,感觉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回头看季邈,突然觉得嘴唇有些干,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如鲠在喉,江峙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解释,但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确确实实是说了季邈名字的。 “季总。”江峙凝了半晌,才讷讷地叫了一声。 季邈没理他,直接朝他们走过去。 江峙不敢出声了。 季邈走到晏轻身边,就站着,晏轻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觉得心跳的有点快。 他也没想到,季邈会出来。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即便是签了合同,换人,对我来说也不是很难。” 季邈轻淡地开口,说完,便准备往回走了。 晏轻这才注意到,他挽起的袖口处,有一小片红酒渍。 季邈走了两步,看见晏轻没跟上来,微微侧身道:“不是要爬.床吗?” 明明是极其轻.浮露.骨的话,从季邈的口中说出来,却有一种全然不一样的感觉,晏轻心里一阵轻悸。 跟上去走到季邈身侧,季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跟对面的人道:“电梯口。” 就三个字,别的也没有多。 季邈走到电梯口,晏轻跟在身后,稍稍等了一会儿,就看见汪亦文拿着西装外套从里面出来,看见晏轻,有些惊讶。 季邈朝汪亦文伸手:“车钥匙。” 汪亦文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过去,然后,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季邈的外套一起递过去的时候,电梯恰好到了,季邈和晏轻已经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汪亦文其实有些担心,毕竟自从他跟着季邈开始,季邈就没怎么开过车,而且,季邈刚刚喝了酒! 看着电梯门微微摇了摇头,看来那个叫晏轻的男人,不简单呐。 他跟在季邈身边久,季邈不碰女人,至于为什么不碰,他也是有点知道的。 “还怕疼吗?” 季邈的声音在电梯间里响起,声音很轻,但因为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晏轻听的很清楚。 晏轻一滞上次那种紧张的感觉又上来了,但他轻淡地应声道:“不怕了。” 季邈冷嗤了一声:“确实,一个角色,疼点也不算什么。” 晏轻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在季邈这人面前,多说多错,于是干脆不说了。 两个人走到地下车库,季邈拿车钥匙按了一下,晏轻就看见上回的深紫色的阿斯顿马丁rapide S车灯亮了一下。 季邈快走到驾驶位的时候,回头,看向晏轻,问道:“会开车吗?” “有驾照。” 晏轻确实有驾照,但是,是刚上大学那会考的,已经很久没碰车了。 所以回答季邈的问题的时候,没有回答会。 突然一下,季邈把手里的车钥匙丢给他,他顺势接住。 季邈抬步,就往副驾驶座走。 走到副驾门边,刚要打开,看见晏轻还愣着,反问了一句:“怎么,还想让我给你当司机?” 晏轻犹豫了一会儿道:“我已经很久没开车了。” 季邈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就像是说,再多说两句,就留在这儿吧。 晏轻只好点点头,打开驾驶座的门。 当晏轻用二十码的速度,终于开出地下车库的时候,季邈有点后悔了,刚刚把钥匙给他。 从宝月楼出来,晏轻好像有点找回感觉了,开的顺了一点。 到一个路口,晏轻挤了三次都没挤出去,季邈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 第四次被后面的车抢道的时候,季邈开口问了一句:“你的驾照,买的吧?” “不是。”晏轻有点颓地回道。 “踩点油门,不会死吧,碰上个车就让,按你这开法,开到酒店天都亮了。” 季邈话音刚落,就觉得胃隐隐有些不舒服。 晏轻油门踩下去了,开了一会儿,又被堵在路上。 晏轻悄悄偏头看季邈,季邈手托着下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睫毛长长的,轻轻颤抖着。 “看什么,开你的车!” 季邈睁眼,直视晏轻的眼睛,冷冷道。 “哦。”晏轻应声。 ☆、备注 快开到帝国大厦的时候,季邈觉得胃越来越难受了,应该是刚刚在桌上没怎么吃东西。 季邈走到酒店门口,回身,看向晏轻,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卡。 朝晏轻递过去,瞥了一眼酒店前台。 晏轻走过去接过季邈递过来的卡。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开一间房。” “您看一下……”前台小姐刚想让他选。 晏轻直接把卡递过去:“2369。” 晏轻记得上次的房号,季邈这人挑剔,上次是汪亦文订的房间,汪亦文订的,肯定没错。 前台小姐显然没想到,晏轻会直接说房号,愣了愣道:“好的,先生,我帮您看一下2369是不是空的。” 过了一会儿,前台笑着接过晏轻手里的卡,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您带身份证了吗?” 晏轻眉头一皱,他没带,季邈就更不可能带了。 看来今天…… 季邈站在大厅,胃里那种灼烧感越来越重,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看着晏轻走过去,跟前台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看见那个前台问了他一个问题,他摇了摇头。 脸上的神情有一点点失落。 季邈突然想到,开.房需要身份证,他应该是没带。 晏轻朝他走过来,手上拿着他的卡,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开口道:“我没带身份证。” “去夜渡江景。”季邈忍着胃痛,接过卡,说着往门口走。 晏轻知道夜渡江景,在栈江旁边,是陆城有名的富人区,每栋独栋,最低的也要八千万。 他以为季邈是要带他回去,于是抬步跟在季邈后面,跟着一块出了酒店门。 等泊车小弟把车开上来,晏轻看见季邈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药在哪?” 汪亦文接到电话听见季邈这话,一怔,反应过来季邈说的是胃药,立马应声道:“副驾驶座前面的储物盒里应该有。” 季邈刚做上季氏的总裁的时候,因为到处拉投资,还要跟季氏的各个董事搞好关系,喝过不少酒。 他那时候喝酒喝得凶,有时候吃了解酒药也不管用,喝得汪亦文见了都觉得瘆.人。 晚上回去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因为长期喝酒,胃病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但他的胃病不算特别严重,吃药也是难受了才吃。 他话音刚落,季邈就把电话挂了。 晏轻这时候才看见季邈眉头轻皱,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 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季邈大概是真难受,没有应声。 车很快就开上来了,季邈拉开副驾的门,翻开副驾前面的储物盒,里面放着奥美拉唑。 季邈刚按出一颗吞下去,旁边就递过来一杯热水。 纸杯,上面还印着帝国大厦酒店的标志。 季邈侧头看过去,晏轻正坐在驾驶座上,另外一只手扣安全带。 因为刚刚跟泊车的人说过,所以,车停在酒店门口前面一点,并不妨碍其他车辆通过。 季邈伸手接过,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热水的原因,季邈觉得好多了。 帝国大厦和夜渡江景离得不是很远,晏轻感觉只开了一会儿就到了。 夜渡江景六号。 旁边空的位置极大,晏轻把车开到地库的时候,有些不敢置信。 地库的空车位上停着三辆车,迈巴赫、劳斯莱斯、阿斯顿马丁。 加上晏轻现在开的这辆法拉利,每一辆都是豪车。 而且晏轻很清楚,季邈肯定不止这些车,因为上次见过的深紫色阿斯顿马丁不在车库里,有可能还有别的房产。 如果不是晏轻亲眼看见,他其实很难想象,这么大的地库,是在一个人家里的。 季邈下车,往电梯口那边走,看见晏轻有些呆愣的样子,扯了扯嘴角。 “怎么?没见过啊?” “嗯。” 原本是想嘲讽一下晏轻,结果没想到晏轻倒是大方地认了。 季邈进电梯按了一层,电梯是钢化玻璃的,所以经过每一层都看的清楚。 他们在B2,B1看样子应该是保姆房,不过看着没有人住的样子。 1层到了,一眼看过去,客厅很大,晏轻先看到的,是黑色真皮沙发。 季邈径直往里走,走到半开放式厨房,拉开冰箱门,扫了一眼,只有几个三明治和牛奶,其他都是新鲜的蔬菜和肉。 晏轻跟着到厨房,厨房很干净,一副不怎么开火的样子。 季邈拉着冰箱门,探出头看向晏轻:“会做饭吗?” 晏轻点点头。 “过来。”季邈接着道。 晏轻走过去,扫了一眼,冰箱里的菜种类很多,但都是一个人的量。 扭头看向季邈,问道:“季总,你想吃什么?” “喝粥,随便炒个清淡点的菜吧。” 刚刚季邈吃药的时候,晏轻就看见了,季邈拿的是奥美拉唑。 没有多说,一边往外走,一边把西装外套脱了,随手放到沙发上,回来仔细看了看冰箱里的菜,拿了几样出来。 季邈看着晏轻拿菜出来,就靠在旁边看着晏轻洗菜。 晏轻的手白净修长,跟绿油油的小青菜相衬,画面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舒服。 晏轻洗好菜,偏头问季邈:“米在哪?” 季邈一怔,这他还真不知道。 保姆错开季邈在家时间,晚上一般待到九点就回去了。 “不知道。” 季邈冷冷地应声,晏轻只好蹲下,一个个翻下面的柜子,翻到第三个的时候,找到了。 晏轻切菜的样子很认真,季邈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转身去了客厅。 靠在沙发上,觉得眼皮有些重,用手支愣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晏轻烧好,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季邈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了一眼端出来放在桌上的粥,想了想,走上前,刚想弯腰叫他,季邈听见动静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惺忪的睡眼,眼神比清醒的时候柔和了不少。 “粥好了。” 晏轻顿了顿开口道。 季邈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粥,站起身往餐桌走。 白粥,一盘小青菜,还有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来的一小碟酸萝卜。 餐桌旁边开了一盏小灯。 季邈的别墅有一面墙是钢化玻璃的,从餐桌看出去,正好是水榭,水反射了地灯的光,透过玻璃映在地上,光影都有一种波光粼粼的感觉。 格外静谧。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季邈喝粥的声音。 季邈刚刚吃了药又喝完粥,胃里舒服了不少,觉得很困,把勺子放在空碗里,转身就上了楼。 晏轻见季邈什么都没说往楼上走,有些不知所措,想开口喊他,却又不知怎么的,没有开口。 客厅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晏轻把季邈刚刚吃了的空碗洗了,打扫了一下厨房。 翌日,季邈起床,往楼下走,想到厨房喝口水,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晏轻睡在沙发上。 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眼睛闭着,西装外套就在旁边。 季邈脚步顿了顿,接着径直往厨房走,拿起一个干净的玻璃杯,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 喝水的时候,才发现厨房被打扫过了,这个点,保姆还没来,是谁打扫的,可想而知。 晏轻听见动静,有些懵地睁开眼睛,回头看,就看见季邈倚在厨房门口,拿着一杯水。 他穿着深蓝色浴袍,带子没系好领口松松的,胸口一大片都露在外面。 晏轻一下就想到上回在酒店,耳尖不禁红了,讷讷地打了声招呼:“季总。” 季邈嗤笑道:“角色没拿到,不肯走了?” 接着没等晏轻应声,季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你跟许若白说一声,朱颜辞镜花辞树的男二换了。” 汪亦文大早上接到季邈的电话,以为季邈催他过去接他。 顿了顿,问道:“换成谁?” “晏轻。” 季邈看向已经站起来的,衬衫皱的不成样子的晏轻,开口道。 汪亦文在季邈开口之前,其实就已经想到了。 昨天晚上,季邈是跟晏轻在一起的。 “好的,季总。” 应声完又问了一句:“那季总您现在是在?” “夜渡江景。”季邈应声完。 汪亦文有些讶异,季邈他带晏轻去了夜渡江景! 季邈房产多,但只要是在陆城,他说回家,一般指的就是夜渡江景。 “好的。” 晏轻站着,季邈的动作,在他意料之中,毕竟昨天晚上江峙提了季邈的名字,季邈不会为了他换角,但为了他自己肯定会。 “手机。”季邈走到晏轻面前对晏轻道,晏轻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季邈伸手,晏轻才反应过来,拿起茶几上的手机,递过去。 季邈看了一眼黑的屏幕,扫了晏轻一眼。 晏轻连忙拿过来,解了锁再递过去。 “滴。”地一声,晏轻心跳有点快,季邈这是,加了他的微信! “这个角色,可不会白给。” 晏轻从季邈手里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聊天界面,季邈两个字,格外显眼。 笑了笑,应声道:“嗯。” 季邈转身上楼,懒懒道:“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对了,别备注名字。” 晏轻一怔,明白季邈的意思。 想了想,点进设置备注和标签,备注名那一栏,把季邈改成了季先生。 ☆、八卦 政江股票连续跌停了几天,因为某检局那边结果迟迟没出,杨祁政又把房产抵押贷款从中调转资金,政江的股市有逐渐回暖的趋势。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政江会慢慢缓过来的时候,某税局插手了。 拿着实质性的证据,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当天下午收盘前,政江股票再次跌停。 而且看着很难有转圜的余地。 季氏。 “政江这回,怕是难翻身了吧。” “何止是难翻身,听说昨天股票开始跌的时候,政江就召开了紧急董事会,政江的结局,要么破产,要么换总裁。”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换总裁其实也没用,政江各董事都自身难保,只想着政江破产前多捞点,心已经散了,换了总裁,也于事无补啊。” “不过话说,某税局那边,怎么这么巧啊?偏偏这个时候?” 这话一出,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不言而喻,大概就是这意思。 —— 《朱颜辞镜花辞树》换角,赵兆知道这事还是从许若白那儿。 许若白早上接到汪亦文电话的时候,还有点懵。 季邈从来不会插手角色的事,这次这么突然,而且还是在角色已经定了的情况下,指名道姓的要换人,关键是要换的那个人,是他塞进去的。 接了汪亦文的电话,试图打听点消息,没想到汪亦文也精的很什么都没透露。 想到赵兆跟季邈的关系不错,之前赵兆当着剧组那么多人的面批评江峙的事,他也有听说过。 于是怀疑是不是赵兆跟季邈说的换角,毕竟赵兆脾气也不好,没当着他的面说这件事,都算是给他面子了。 这样想着,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赵兆接到许若白电话,正在跟副导演讨论采景的事。 “滋滋。”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赵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许若白。 有些奇怪他给他打电话,虽然奇怪,但还是跟旁边的人示意了一下,接起电话。 “老许,怎么了?” “换角的事,你跟季邈提的?”许若白没头没脑的一句,赵兆听得云里雾里的。 “什么换角,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许若白有些惊讶,他以为季邈换角是赵兆的意思,没想到,赵兆竟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不应该啊! 接着稳了稳心神,对赵兆解释道:“今天早上汪亦文打电话给我,说《朱颜辞镜花辞树》男二要换角,江峙换成晏轻,季邈的意思。” 赵兆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凝了一会,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旁边的人酒杯没拿稳,不小心洒了点红酒在季邈袖子上,季邈出去之后,没回来,就直接回去了。 他以为季邈是生气了,不愿意再待下去。 仔细想想,昨天季邈走了之后,江峙回到桌上,整个人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而且,晏轻好像,也没再看到过。 想到这,赵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先不说了,挂了,换了就换了,我跟你说,我早就想换了,那个江峙跟晏轻比起来,确实……” 挂之前赵兆还补了两刀。 “不是,你是舒服了,我怎么跟傅总说啊!” “你就这么跟他说呗,难不成你要跟季邈说?”赵兆说完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之后,在通讯录找到汪亦文的号码,拨过去。 汪亦文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里坐着。 才按下接听,声音很正式:“喂,赵先生。”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赵兆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什么什么事,赵导?”汪亦文倒是没想到,赵兆会这么直接。 “你别给我装傻,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汪亦文瞄了一眼坐在办公室里的季邈,压低声音道:“赵导,这事,你还是自己问季总吧。” 赵兆接着道:“你不用说,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行。” “季邈是不是跟晏轻好了?” 汪亦文想了想,今天早上去接季邈的时候,恰巧看见晏轻穿着皱巴巴的衬衫从夜渡江景出来的场景。 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地应声道:“算……是吧。” “啊哈,我就知道,当初季邈……”说到这,赵兆意识到多嘴了,转而道,“行了,不说了,挂了啊!” 中午换角通知下来的时候,晏轻正在补觉,昨天晚上在季邈家客厅沙发上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听见手机震动,迷迷糊糊地伸手拿过手机,就听见对面的女声叭叭叭说了一通。 大概意思就是他跟江峙角色调换了,明天补一下定妆照,然后接下来剧本重新围读。 他演上官辞,江峙演何宽淇。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是塞进来的人,直接让他走人,确实说不过去,只能做这样。 —— “盈盈,把这个处理一下,对了,今天晚上部门的人一起吃饭别忘了。”蔡梦容从办公室出来,把手上的文件递给她,跟她说道。 “好的,蔡律。”姜盈盈笑着伸手接过文件,应声道。 自从上回跟着唐青淮一起跟了盛嘉地产的合同之后,她就再没有见过季邈。 买的那一对山茶花袖扣,也一直放在包里,今天只是部门的聚餐,季邈他,应该也不会来。 今天部门聚餐,为的也是欢迎一下法务部新来的两个新人,姜盈盈和林继,唐青淮说要意思一下,底下人也没什么意见,就定了今晚。 蔡梦容走了之后,姜盈盈就开始处理蔡梦容给她的文件。 文件处理完,也差不多到下班的点了。 程琪笑从办公桌上起身,看了一眼姜盈盈,叫了一声道:“盈盈,文件还没处理完吗?” “已经处理完了,我马上给蔡律。”姜盈盈一边应声一边站起来往蔡梦容的办公室走。 “你有车吗,吃饭的地方挺远的?”蔡梦容检查着姜盈盈的文件,开口道。 “有,但是今天没开。”姜盈盈应声道。 她不太喜欢开车上班,因为她租的公寓比较远,开车上班的话,还不如坐地铁来的快。 “那坐我的车去吧。” 蔡梦容把文件合上,然后起身道。 “好。” 刚和蔡梦容走出办公室,就听见唐青淮在跟其他人说:“大家现在可以准备过去了。” 坐在蔡梦容的副驾上,蔡梦容怕热,姜盈盈觉得天气原本不是很热,但是蔡梦容还是开了空调。 姜盈盈觉得手有点凉。 “盈盈,你之前在天元是不是跟着薛构的?” 姜盈盈侧头看了蔡梦容一眼,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件事,点点头,应声道:“嗯,怎么了,蔡律?” 蔡梦容笑了笑:“没事。” 姜盈盈顿了顿,接着大方地应声道:“就是薛律介绍我过来的。” 蔡梦容打着方向盘,嘴角勾了勾,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吃饭的地方,火锅店。 她之前也是真没想到,她原本以为律所吃饭定的地方一般都是类似于日料店这种。 蔡梦容看见姜盈盈站着,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笑着解释了一句:“吃火锅场子热得比吃日料什么的快多了。” 姜盈盈了然,跟着蔡梦容一块进去。 进到包厢,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因为是唐青淮和蔡梦容都在,所以,在场的人都有些拘谨。 但酒倒是点了不少。 饶是姜盈盈不喝酒,也被劝着喝了好几杯。 有人举杯道:“盈盈,今天这局是专门欢迎你和林继的,不多喝两杯,实在说不过去啊!” 姜盈盈感觉脸很热,推辞道:“陈律,我真不能喝了。” 那个叫陈律,脸红红的,应该是有点醉了,转而把手里的酒杯递到林继面前。 林继毕竟是男生,很爽快地接过来喝了。 吃了一会儿,蔡梦容和唐青淮就起身了:“我们有点事,先走了,你们继续。” “唐律,蔡律慢走。”所有人站起身,看着他们俩走出去。 接着又喝了一会儿,姜盈盈刚刚拒了酒,也没人要她喝了。 倒是林继喝了不少,已经有点大舌头了。 喝的多了,平时有些不敢说的话,自然也借着酒劲说出来了:“陈律,我有……有个问题,我来季氏,听……听说过不少季总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听见季邈,姜盈盈下意识地捏了捏杯子,微微低头,仔细地听着。 “你问的……是什么事?季总的事,多了去了。”陈律拿着酒杯,看向林继,他来公司的时间也不长,但关于季邈,也听说过不少。 林继仔细想了想,他最好奇的还是季邈的出身,于是开口问道:“听说,季总之前……” 陈律听见林继问季邈之前,马上就懂了,笑了笑,眼神朦胧地看了他一眼:“季总之前……确实是混子出身,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爸是帮人追高利贷的,后来,洗手不干了,拿……拿着那些钱创了季氏,他爸也挺厉害的其实。” “不过……” 说到这,陈律话锋一转。 姜盈盈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他。 “听说,他爸还没起来之前,他妈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跟别人跑……跑了,嗝~”陈律打了个酒嗝。 这时候,旁边的人插话道:“而且,我还听人说,他爸对他也挺差的,他妈跟人跑了之后,他爸就开始打他,下手可不轻。” ☆、顾斯 姜盈盈听的有些呆愣,她只听人说过,季邈是个不折不扣的疯批,但她没想到……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天,季邈站在酒店门口灯光下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又有另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林继也有些震惊,好半天没应声,拿着酒杯,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倒是真没想到,季邈还有这样一面。 一桌的人,喝的差不多了,其中有人提了一句:“明天反正不用上班,我们去唱歌吧!” 立刻有几个人应声,姜盈盈本来想拒绝的,因为她实在不喜欢那种嘈杂的环境,但是,想了想,今天这局,毕竟是为他们俩设的,如果不去,给他们的印象不太好。 最终还是跟着他们一块去了,姜盈盈也没唱歌,就坐在沙发上看他们唱,脑子里,一直都是刚刚他们说的那些话。 从KTV出来,姜盈盈跟他们分开,准备做地铁回去,坐在地铁上,想到季邈,下意识地从包里拿出山茶花袖扣。 —— 晏轻到洲际的时候,还早,赵兆已经在棚子里等着了。 “赵导。”晏轻叫了一声。 赵兆看见晏轻,突然想起前几天跟他提过签约洲际的事,随口问了一句:“签约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晏轻顿了顿应声道:“已经回复了,这两天正准备签合同。” 他是昨天下午回复的,季邈给了他联系方式,他不是没有机会,况且,他现在已经是《朱颜辞镜花辞树》的男二了,凭着这部剧的流量,到时候资源也不会太差。 所以,这时候签洲际,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赵兆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机会,可以再合作。” “嗯。”晏轻知道赵兆说的场面话,应声道。 “行了,先过去试试衣服吧。” “好。” 因为角色调换,晏轻和江峙的长相和身材还是有点差别的,所以,妆造都得重新定,衣服是江峙定妆的衣服,昨天晚上连夜按照晏轻的尺寸改的,所幸他们的身材相差不多。 走到换衣间,造型师拿了一套咖啡色千鸟格的出来,晏轻拿着进去试了,竟然意外的合身。 赵兆和其他人都挺高兴的,毕竟,如果晏轻试了不合身,那就得全部重新做角色的服装,钱倒不是问题,只是时间耽误不起。 接着就让化妆师化妆,准备拍一组定妆照看看效果。 赵兆先去棚子里等着。 晏轻出来的时候,赵兆有一瞬间的惊艳。 咖啡色千鸟格三件套,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看着温文尔雅,举手投足之间又透着一股上官辞该有的傲气。 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定妆照拍的很顺利,晏轻拍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慢慢往最近的公交站走。 夏初的夜里,温度还是很舒服的,温温凉凉的,晏轻的心情也莫名地好了不少,拿出包里的手机,戴上耳机。 “滋滋。”季邈收到赵兆的消息,正坐在沙发上喝冰啤。 啤酒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还带着些水珠,季邈的指尖还沾着沁出来水珠。 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赵兆的消息,晏轻的照片。 照片里晏轻穿着咖啡色千鸟格三件套,戴着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看着温润又清贵。 照片看着像是随便拍的,周围的东西很凌乱,各种电线、灯,还有箱子,角度很随意,但依旧很绝。 换角的事,赵兆肯定早就知道了,至于为什么会给他发这张照片,季邈也知道,肯定是汪亦文。 汪亦文对外人嘴巴紧,但对赵兆,因为他们俩的关系,还是会松一点。 季邈看着照片,不想跟赵兆多解释,把手机按灭了,盖回桌子上。 —— 跟洲际的签约,约在了周一。 正好是进组前一天。 晏轻到洲际,就看见门口堆着一堆狗仔,感觉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晏轻好不容易从人群挤进公司。 按照通知到六楼会议室,就看会议室里坐着一个女生,一头红色的头发很惹眼,一件黑色套头卫衣,工装裤,很酷。 晏轻推门进去,那个女生抬头,眼神很犀利地看了晏轻一眼,晏轻莫名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你好。”笑着打了声招呼,那个女生点点头,也笑了笑,不过笑得有些疏离。 “晏轻,坐吧。”坐在旁边穿着西装的HR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然后接着开门见山道:“发给你的合同都看过了吧?” “嗯。”之前有发一份电子合同给他。 晏轻应声完,对面递过来一份纸质合同:“这是正式合同,你看一下,跟电子版一样的,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再看一下。” 晏轻伸手接过,然后仔细看完,拿起旁边的签字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合同,HR起身指了指身边坐着的那个女生道:“这是你的经纪人。” 说完,那个女生站起身,朝着晏轻伸出手:“辛晞,合作愉快。” 晏轻怔了怔,接着伸过手,应声道:“合作愉快。” 他没想到,那个女生会是他的经纪人。 “助理之后公司会分配一个给你,车的话,我带的不止你一个新人,还有另外两个,车我手上只有两部,所以,你们三个人活动不冲突的话,一般是共用的。” 这个合同上写了,助理和车,听从公司调配。 但是,新人有这样的条件,其实算得上很好了。 “至于之后的工作安排,我这边接到的合作,筛选之后,一般会让你自己决定,但是新人,你也应该知道,资源不多,所以,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辛晞言简意赅,把该说的都说了,接着道:“听说你要进组了,助理会在进组前安排好。” “好的,谢谢。” “客气。”辛晞笑了笑,然后拿起桌上的平板和其他东西准备出去。 没有一句废话,干练至极。 签合同花的时间不多,几乎一个小时都没到。 从会议室出来,走到电梯前,按了下行键,等了一会儿。 “叮。”电梯到了,门慢慢打开。 晏轻抬步准备走进去,抬眼就看见电梯里站着几个人,站在最中间的最高,那张脸很熟悉。 顾斯,洲际娱乐的男明星门面。 晏轻抬起的脚顿了顿,他没想到在公司能见到顾斯,但是看见顾斯,也就明白了公司门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狗仔蹲着了。 因为昨天晚上,顾斯被曝出来跟之前搭戏的孔秋烟一起吃饭。 顾斯今年三十,但其实因为保养的好,几乎看不怎么出来,出道的早,人品和演技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从出道但现在,零绯闻,狗仔盯紧了他,却还是什么都没拍到。 晏轻曾经听过,顾斯就是个老干部,除了睡觉吃饭,就是拍戏,饭局什么的,都去的少,可谓真正的清心寡欲。 这突然有了一点恋情的消息,哪家狗仔都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顾斯靠在电梯角落,可能因为是在公司里,所以他没戴墨镜,也没戴口罩,一张脸,看的特别清楚。 顾斯懒懒地抬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晏轻,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 晏轻看顾斯看向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晏轻到电梯,关了电梯门,就听见身后的顾斯的声音响起:“公司刚签的新人?” 晏轻不确定他在跟自己说话,迟疑一会儿,扭过头看他,见他直直地看向自己,点了点头:“是。” “叫什么?” “晏轻。” “还挺不错的。” 顾斯自顾自说了这么一句,晏轻也不知道他说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声,干脆默不作声。 电梯里静默了一会儿,有个人开口跟顾斯道:“顾哥,听说后门也都是狗仔,待会出去可能……” “叮。” 那人话还没说完,电梯就到了一层,晏轻刚准备走出电梯,就被顾斯叫住了,“晏轻。” 晏轻回头,顾斯朝他笑了笑:“能不能帮我个忙?” 洲际后门。 “怎么还没出来啊!” “顾斯不会从正门走了吧?” “不可能,正门的人来消息说没动静啊!!” “难道洲际还有别的出口?” “你蹲多久了,洲际几个门你还不清楚!” “可按理来说,他也应该出来了啊,他待会十一点不是还有个行程吗!” 那人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在前面兴奋道:“出来了出来了!” 众人拥过去,把话筒指向包的严严实实的人:“顾斯,昨天晚上拍到你跟孔秋烟一起吃饭,你们俩现在是恋爱状态吗?” “请问是因戏生情吗?” “请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 所有人都看着顾斯,等着他回应,但他一点声音都没有,闷头往前走。 然后,就看见顾斯伸手,摘下了墨镜。 他们以为要回应了,结果,看见了另外一张脸,知道被骗了,连忙跑回去,哪里还有顾斯的人影。 晏轻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红也挺不容易的,刚刚被轰炸的时候,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炸了。 旁边顾斯的助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啊。” “那这衣服……”晏轻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问道。 “衣服不要了,你的衣服我到时候送去干洗了再给你,电话留一个吧。” 晏轻点点头:“好。” ☆、开机 早上十点,晏轻是被电话吵醒的。 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喂!” “晏轻哥!你现在在家吗?”对面传来略微激动的声音。 “嗯。” 晏轻应声,有些清醒过来了,反问了一句。 “你是?” “哦,我是贺椿,是你的助理,你叫我小椿就好了,我现在正准备过来你家了。” “贺春?哪个春?” “椿,木字旁,春天的春。” 挂了电话,晏轻掀开被子起身,往洗手间走,洗了把脸,彻底清醒过来。 到厨房里,拿了一瓶奶出来,打开倒进杯子里。 没过一会儿,门铃就响了,晏轻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穿着一件卡通印花衬衫的男生站在门口,手上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包,小麦色的皮肤,看着很健康。 贺椿看见晏轻,冲他笑了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看着年纪特别小的样子。 给晏轻一种特别稚嫩单纯的感觉。 “晏轻哥!”贺椿热络地叫了一声,看上去干劲十足。 晏轻一时间还不是很适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算是应声,然后对贺椿道:“要不进来坐会吧。” “好啊。”贺椿应声,然后跟着晏轻走进去。 出租房不是很大,甚至还有点乱,贺椿走进去,不敢随便乱看,找了个位置坐下。 晏轻现在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睡衣,手上拿着刚刚没喝完的牛奶,一口一口喝着。 贺椿先开口道:“晏轻哥,我找辛晞姐拿了你的行程安排,晚上《朱颜辞镜花辞树》开机宴,我们是不是要去的?” “对。”晏轻听贺椿这么说,对贺椿的好感一下就上来了,这个贺椿看着年纪挺小的,但准备的还是挺齐全的,起码对工作很上心。 “那我们下午就要去公司租西装和化妆了。” “嗯。”晏轻应声道。 喝完牛奶,觉得有点饱了,舔了舔嘴唇,问了一个很好奇的问题:“你多大了?” “我吗?”贺椿指了指自己。 “嗯。”晏轻把杯子放进洗碗的水槽里。 “二十。” 这么小!晏轻有些震惊,比他还小四岁。 贺椿大概知道晏轻心里在想什么,解释道:“我高中毕业就没读书了,恰好有个亲戚在洲际做职员,就直接推荐我过来当助理了,你是我跟的第一个艺人!” 晏轻挑了挑眉,了然,做助理确实要求不高,特别他还只是一个新人。 晏轻收拾好跟贺椿一起出门,直接往洲际去,因为签了公司,所以,活动的妆造公司大部分都会报销。 而且洲际有规矩,新人一般不配化妆师,妆造要么在公司做,要么就自己做。 去洲际的路上,贺椿跟晏轻道:“晏轻哥,听说今晚开机宴,会有一个神秘嘉宾,你知道是谁吗?” 晏轻摇摇头,他之前倒是听说过这件事,《朱颜辞镜花辞树》里有一个唱戏的角色叫宋曲,请了一个神秘嘉宾友情出演,开机宴上揭晓。 说谁的都有,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晏轻倒也不关心,毕竟,是谁都跟他没多大关系。 既然贺椿说起这件事,晏轻便随口问了一句:“你知道?” 贺椿摇了摇头:“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啊!” 晏轻低头失笑,这话没毛病。 两个人到洲际换装间,挑了一件浅紫色休闲西装,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 贺椿感慨了一句:“晏轻哥,就穿这身吧,反正长的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不挑。” 晏轻出来仔细看了看,确实觉得也可以,还省的一件一件试了,于是径直去了化妆间。 洲际的化妆间人多,大部分都是要去活动的新人,等晏轻化好妆,其实时间也差不多了。 虽然开机宴也算活动,但也就是个小活动,所以是他们自己过去的。 到现场的时候,人特别多,因为贺椿没有邀请函,所以去了主办安排的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 晏轻进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甚是热闹。 进去拿了服务生托盘上的一杯酒,开始找有没有季邈,因为,这是《朱颜辞镜花辞树》的开机宴,季邈是资方,会来也说不定,但是,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赵兆进场,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靠边上的晏轻,穿着一身浅紫色西装,分外惹眼,像是在找什么人,脑子里一下就想到了季邈。 伸手拿过酒杯,朝着晏轻走过去。 “赵导。”晏轻看见来人,叫了一声。 赵兆伸手拍了拍晏轻,轻声道:“别找了,季邈没来。” 晏轻喉头一滞,没想到赵兆会对他这么说,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 赵兆看晏轻好像不知道的样子,补了一句:“你不知道吗,季邈最近在忙向庭山的项目。” 晏轻摇了摇头,但是赵兆跟他说这些,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赵兆该不是误会他跟季邈已经? “赵导。” 赵兆刚想再说什么,旁边有个男人端着酒杯过来叫了他一声,看样子,是想跟他进一步聊聊。 赵兆看了晏轻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而笑着跟那人打招呼:“王总!” 宴会一直挺无聊的,因为没什么人跟晏轻搭话,偶尔有几个女人,也是过来跟他攀谈了几句,得知他只是演员之后,扭头就走了。 领导致辞完了之后,就是揭晓神秘角色宋曲的饰演者了。 所有人都很好奇,现场的嗡嗡声越来越大。 “众所周知,我们《朱颜辞镜花辞树》还有一位神秘的嘉宾,在剧里饰演宋曲,有人猜到他是谁了吗?” 主持人最后一刻还在卖关子,在场的媒体都已经架着机器准备好了,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台上。 晏轻看着台上,周围的声音很是嘈杂,但主持人的声音很是清楚,掷地有声。 “那么下面,让我们有请宋曲的扮演者出场!” 所有人顺着主持人手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个高高的男人从后台出来,一步一步,西装裤脚齐整,等到看清楚脸的时候,晏轻有一瞬间的愣怔。 那张脸,他昨天才见过。 “顾斯!”旁边的人已经开始叫他的名字了。 顾斯穿了一件英伦风的格纹西装,优雅之中,又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竟然是顾斯!赵导这选角绝了!” “宋芸、闻数主演,顾斯友情出演,《朱颜辞镜花辞树》光是流量就已经是殿堂级的了!” “练舞出身,舞蹈功底和演技都没话说,关键是,我现在都能想象到顾斯穿着戏服,惑中带媚,媚而不妖的感觉了!!” “而且顾斯那身段,穿戏服,简直了!” “哇,还没开拍我就已经开始期待了!” …… 旁边有几个人小声又兴奋地议论着。 晏轻倒是一点没想到宋曲的扮演者会是顾斯,确实,要论贴合角色,顾斯确实很合适。 在晏轻的想法里,顾斯现在已经跻身一线了,完全没必要在别的剧里作配,虽然是友情出演,但其实这样看来,能请到顾斯,赵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晏轻还是挺高兴的,因为顾斯愿意出演宋曲,意味着《朱颜辞镜花辞树》的曝光度又多了,而且,不止一点。 顾斯站在台上发言,扫了一眼台下,虽然台下的灯光很暗,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穿着浅紫色西装的晏轻,嘴角微微勾了勾。 “我当初拿到剧本的时候就觉得宋曲这个角色很有意思,况且,之前我就一直想跟赵兆导演合作,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我会好好拍戏,塑造好宋曲这个角色,同时也请大家多多关注我们的《朱颜辞镜花辞树》。” 顾斯发完言,主持人接着开始cue流程,晏轻突然有点想去上洗手间。 放下酒杯,侧身去了旁边的走廊,从洗手间出来,手机震了两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不小心就撞上了对面的人。 手机差点就掉了。 “不好意思。”晏轻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顾斯站在他面前,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着看向他。 “看路呐!”声音懒懒的,还带着一丝调侃。 “不好意思。”晏轻又重复了一遍,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不用不好意思,昨天的事,我还没说谢谢呢。”顾斯应声。 “不用。”晏轻应声道。 顾斯看着晏轻呆愣的样子笑了笑道:“真的是巧了。” 晏轻知道顾斯说什么巧了,他也是没想到,顾斯竟然演宋曲! “那之后合作愉快!晏轻。”顾斯说着,朝晏轻伸出手,颇为郑重。 晏轻也伸出手,笑了笑:“合作愉快。” 确实是要合作愉快,因为之后,上官辞和宋曲对手戏不少,虽然宋曲片段不多,但在剧里,宋曲出现的片段几乎都有上官辞。 因为洗手间门口很暗,加上顾斯眯着眼睛,晏轻没看见顾斯眼里的波澜。 开机宴结束,晏轻从会场走出来,就看见贺椿在门口等,一副认真的在找人的样子。 看见晏轻,兴奋地朝他招招手道:“晏轻哥。” 晏轻突然觉得心里一暖,朝他走过去,他以为,贺椿待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回去了,没想到他会在会场门口等他。 顾斯从会场出来,被一群记者围着问跟孔秋烟的事,好不容易被保安围着上了车。 车从酒店门口驶过,顾斯朝窗外瞥了一眼,就看见晏轻穿着浅紫色西装面朝着他走,只一瞬,车便开过去了。 心里一阵轻悸,对过几天的进组,突然莫名有些期待起来。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问身边的助理道:“那个晏轻的衣服洗好了吗?” 助理有点奇怪顾斯突然问起这种小事,但还是应声道:“应该洗好了,今天下午送过去的,我明天就拿去还给他。” “不着急。”顾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助理有些懵。 “啊?好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那衣服怎么办?” “明天去拿回来直接给我吧,反正过几天就要进组了,我拿去给他。” “好的。”助理应声,心里想着要不要跟经纪人说一声这事。 ☆、进组 《朱颜辞镜花辞树》正式开机,晏轻早上五点醒的,睁开眼睛,整个人还有点迷糊。 随便找了一套衣服穿上,洗了把脸,就往片场去了。 在片场门口看见了贺椿,昨天一天虽然两个人没怎么相处,但因为年龄相仿,加上贺椿性子活泼,两个人没那么生分了。 贺椿看见晏轻过来,远远地朝他招了招手:“晏轻哥!” 晏轻走近,就看见贺椿手上拿着两份包子和豆浆。 “晏轻哥,给。”贺椿很自然地递了一份过去。 晏轻伸手接过,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晏轻觉得心里一暖。 按照取景安排,他们先拍内景,然后再拍外景。 宋曲的戏份,恰好也都在内景里,但是因为顾斯的行程安排很满,所以,他来拍的时间还是按他的行程来。 听说他过几天才进组。 今天的戏份,是他跟宋芸还有江峙的。 晏轻边走边吃,吃完早饭,也差不多到化妆间了。 到化妆间,乖乖坐下让化妆师化妆,顺便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待会要开拍的词。 化妆化了一会儿,就听见门口一阵响动,江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然后,化妆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江峙走进去,看了晏轻一眼,然后在晏轻旁边坐下,因为在化妆,晏轻也只睁眼看了他一眼,接着就闭上了眼睛。 江峙白了晏轻一眼,坐到椅子上。 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某人不是神通广大吗?怎么不跟导演提提要一个单独的化妆间呢?” 化妆间里的其他人有些尴尬,晏轻直接没理他,江峙在他面前阴阳怪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别理。 几个人化好妆,正好场务那边过来叫了,他们到片场,宋芸已经坐在折叠椅上了,穿着一身淡青底茉莉印花旗袍,可能是觉得有点冷,外头套着一件薄外套。 “芸姐。”晏轻走过去叫了一声。 宋芸抬头,就看见晏轻穿着齐整的西装,梳着大背头,戴着金丝边眼镜跟她打招呼,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准备准备,开拍了。”副导演一边拍手一边喊,工作人员开始准备起来。 赵兆从监视器前的椅子上站起身,冲着他们道:“我们对一下词,待会先走一遍。” 赵兆知道他们可能刚开始放不开,带着他们走了好几遍,加上宋芸也是个有经验的,给了他们不少意见。 走了几遍之后晏轻心里那种紧张感也少了不少,开拍之后也都挺顺利的。 江峙虽然看他不顺眼,但演起戏来,也还算认真。 拍到夜里,因为是第一天,拍摄进度也排了早一点收工。 晏轻卸完妆,换好自己的衣服出去,贺椿手上拿着他的包和水杯在门口等着。 看着贺椿,才想起来,他今天一天都在他旁边陪着,这种感觉,其实还挺好的。 晏轻走过去,朝贺椿伸出手:“给我吧。” “晏轻哥,这是我的工作。”贺椿把包往身后推了推,然后把水杯递过去,“喝口水吧。” 晏轻手上动作停了停,最后还是接过了贺椿递过来的水杯。 两个人往外走,晏轻把水杯盖上,就听见贺椿问道:“晏轻哥准备去吃什么?” 收工早,所以剧组没放饭。 晏轻想了想:“回去随便吃点吧,怎么了?” “你知道这边的上元街吗?” 晏轻之前来跑龙套的时候听说过,影视城很有名的小吃街,但因为当时还要上课,匆匆忙忙的,也没有去过。 晏轻点点头。 贺椿兴奋道:“我知道那边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烧烤店,去吗?” 看着贺椿一脸期待的样子,晏轻笑着应声道:“那就去吧。” 两个人打车去了上元街,贺椿像是来过好几次的样子,熟门熟路的。 可贺椿之前明明说过,他是他跟的第一个艺人啊? 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你经常来?” 贺椿摇了摇头道:“也没有经常来,之前跟着辛晞姐来过几次。” 说起辛晞,晏轻就想起那天穿的很酷的女孩,顺便问了:“辛晞姐怎么样?” 贺椿应声道:“挺好的。” 晏轻听见这话,轻笑了两声想逗逗贺椿:“你又知道了?” “嗯,上回他们开会,辛晞姐带我一块去了,散会了我听见部门主管夸她呢。” 晏轻和贺椿一边聊,一边往巷子里走。 影视城的对面,是老城区,建筑什么的,都有些年头了,看着有些年代感,但正是因为这种年代感,给上元街添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烧烤店在巷子里,距离下车的地方挺远的,弯弯绕绕的,有点偏。 两个人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 门口挂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红火烧烤几个字,有些斑驳。 门口是大开着的,摆了好几个桌子,满满当当的,都是人,他们用的是老式碳烤炉,烟尘气和炭火味很重,加上人多,声音嘈杂,连带着空气中烧烤的香味都浓烈了不少。 晏轻闻着烧烤的香气,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贺椿走到一个刚走了人的桌前坐下,店里的服务员立刻过来,把手上的菜单递过去:“两个小伙子,看下吃什么?” 晏轻和贺椿接过,那个阿姨就趁着他俩看菜单的空隙,把桌上的东西收了。 “有什么好吃的吗?”晏轻扫了一眼菜单问贺椿道。 这话恰巧被刚刚那个阿姨听见,那个阿姨热情地介绍道:“我们这羊肉和鸡翅点的人最多。” 贺椿快快地点了点头接了一句:“确实好吃!” 晏轻点了羊肉和鸡翅,再随便点了一些蔬菜,贺椿也点了一点,还要了两瓶啤酒。 过了一会儿,阿姨就拿着串上来了。 肉上面撒了孜然和辣椒面,看着很是诱人,晏轻拿起来尝了一口,确实不错。 两个人吃着,店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大概是旁边的影视城群众演员陆陆续续收工了。 从巷子里出来,晏轻突然觉得很舒服,大概是因为喝了一瓶啤酒的缘故,微醺的状态,加上舒服的温度。 接下去几天的戏,都挺顺利的。 可能是因为演了几天,晏轻已经找到了感觉,对于角色的把控,越来越好了。 今天早上刚进片场,就听见身后的化妆师们在讨论顾斯。 “诶,听说今天顾斯进组了!” “啊!我一定要去问他要签名!” “我照片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他进组呢!” “真的,我上次开机宴看见真人当场说不出话来!顾斯简直绝了!真的太帅了!” “我之前跟过一次他的剧组,他本人也超nice的!” …… 化好妆从化妆间里出来,贺椿跟在他的身后,感慨了一句:“晏轻哥,今天顾斯要来诶!要是能跟他合照发微博,粉丝量肯定爆涨吧!” 晏轻听贺椿这话,脚步微微顿了顿,对了,他怎么没想到! 晏轻是有微博账号的,不过粉丝量不是很多,说白了,就是缺少曝光,如果,能跟顾斯合照…… 想到这,晏轻勾了勾嘴唇,心里有了主意。 今天白天没有顾斯的戏份,顾斯是将近傍晚的时候过来的。 穿了一件粉色的衬衫,粉色男生如果穿的不好的话,简直就是灾难现场。 但是顾斯穿着不仅不奇怪,反而,意外地极其合适,青春的感觉之中,又透着一股让人特别的气质。 晏轻的妆造是早就换好了的,正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看剧本。 顾斯过去叫了一声赵兆,瞥了一眼坐在边上看着他的晏轻,转身去了旁边的化妆间。 “诶,晏轻哥,顾斯真人好像是比上镜好看点,顶流果然是不一样啊。”贺椿感叹了一句。 晏轻心里有一点酸酸的感觉,大概是羡慕吧,如果有一天,他也能到那个位置。 顾斯进去过了很久才从化妆间里出来,到片场,片场有一瞬间的安静。 今天晚上的戏,只有晏轻和顾斯两个人,场景是在梨园。 顾斯穿了一身戏服,红色和蓝色,上面的绣花极其精美繁复,头上带着戏冠,珍珠和流苏挂下来,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的,他脸上的妆极浓,但依旧能看出来精致。 毫不违和,甚至惊艳! 这是晏轻看见顾斯的下意识反应,大概,也是在场所有人看见顾斯的反应。 在《朱颜辞镜花辞树》的剧本里,宋曲是闻数的朋友。 今天这场就是上官辞得知这件事之后,特地到宋曲唱戏的地方想要收买宋曲陷害闻数。 跟顾斯走了几遍之后,就正式开拍了。 这个镜头是上官辞坐在台下看宋曲演戏。 晏轻原本还有点担心,因为顾斯虽然是舞蹈出身,但戏曲之前并没有涉及,赵兆向来喜欢长镜头,镜头一长,对演员的功力要求就更高了。 但他没想到,顾斯竟然一镜过了! 果然不愧是洲际的门面。 晏轻正愣着,耳边就传来顾斯的声音:“不去看看监视器?” 晏轻扭头,顾斯就站在他身边,抓着手里的水袖,动作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顾斯说完,就朝着赵兆那边走,晏轻接着跟上。 这场大部分都是顾斯的镜头,无论是角度还是眼神,顾斯都抓得很精准。 突然觉得他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 看完监视器,赵兆满意地拿起手上的对讲机道:“可以了,下一场准备。” 下一场是在后台,宋曲在卸妆,上官辞坐在后面的椅子上,跟宋曲说话。 这场戏其实有点难,因为晏轻的台词量很大,而宋曲只有几句,而且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眼神的交流,来去之间,全靠言语推进。 赵兆特意给晏轻讲了好久的戏,走了两遍之后就正式开拍了。 先拍顾斯的镜头。 赵兆喊了开始。 顾斯开口说道:“上官少爷今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晏轻拿着剧本帮他对词。 “我想让你帮个忙?” 上官辞这词说完,宋曲卸妆的手一顿,嘴角勾了勾,眼神带着些戏子看尽人间事的凉薄。 晏轻看着镜头里的顾斯,恍惚间有一种他就是宋曲的感觉。 ☆、探班 拍戏时间过的快,很快就到十点多了,他们俩还有最后一个镜头。 宋曲答应帮上官辞,陷害闻数,上官辞从梨园出来,宋曲送他出来。 挺简单的一幕戏。 就两个人从梨园门口走出来,梨园的布景,梨园的门口有一株桃花。 晏轻和顾斯走了两遍,觉得还行,就准备开拍了。 这时候顾斯已经卸好妆了,穿着一身黑色长衫,一眼看过去,长身玉立。 大概是为了突出人物,长衫特意选了大一点的,显得有些单薄。 上官辞和宋曲往外走,下台阶的时候,恰好一阵风过,桃花被风吹落,上官辞走在下面一点,下第二节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一下,宋曲立马伸手扶住。 因为刚刚突然的情况,晏轻心跳的很快。 顾斯扶着他的手,用了劲的,等晏轻站稳了才松。 “小心。”依旧是慵懒的语气,但全然没了上次松泛之意。 “谢谢顾老师。”晏轻站定敛眉跟顾斯道,心有余悸。 “顾老师?”顾斯饶有意味地重复了一遍,笑了笑。 小插曲之后,他们再来了一遍,很快就过了。 当副导拿着喇叭喊收工的时候,晏轻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下来了。 看着正要离开的顾斯,有些迟疑地开口问了一句:“顾老师,能合张照吗?” 顾斯听见这话,嘴角弯起,笑着道:“好啊。” 然后上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扭头看向化妆间的方向道:“穿着这个不方便,卸妆之后吧?” 晏轻连忙应声道:“好。” 顾斯没拒绝他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挑? 晏轻卸好妆换好自己的衣服出来,就看见顾斯正靠在他的化妆间门口,玩着手机,手指修长,白净,顾斯听见动静,把手上的手机放下。 晏轻走过去,走到顾斯的身边,顾斯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说不出来什么味道,但很好闻。 晏轻举起手机,把摄像头转为自拍,顾斯有意地凑近了一点,头就在晏轻的肩膀后面一点点。 顾斯比晏轻高一点,所以两个人拍照,他得稍微低一点才更上镜。 晏轻感受到身后的呼吸,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随便按了几张,就好了。 “谢谢顾老师。”晏轻把手机放下,淡然地道了一声谢,接着问了一句,“我可以发微博吗?” “当然可以。”顾斯轻淡地应声。 贺椿站在旁边,看着一副紧张的样子,顾斯准备走的时候,贺椿才出声道:“顾老师,我也想跟你合一张照,可以吗?” “可以啊。”顾斯笑着应声。 晚上回到出租房,晏轻洗漱好,想起今晚上跟顾斯的合照,翻出来,挑了一张,发了一条微博,配文,一个比耶的手势。 凌晨的时候,两条热搜一路往上。 晏轻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喂。” “晏轻哥,你上热搜了,而且是两条!” 小椿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晏轻顿了顿,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挂了电话去看热搜。 #《朱颜辞镜花辞树》路透# #顾斯 晏轻# 晏轻点开第一条,竟然是昨天晚上他们拍戏的路透,因为是偷拍,距离离得远,视频里就是晏轻差点摔倒,顾斯伸手扶他的场景。 顾斯原本比他高又站在上面一节台阶,他的手又扶着他的,加上纷飞的桃花,画面竟然说不上来的和谐。 晏轻点开评论,扫了一眼。 【啊啊啊啊救命,民国先生加民国公子!这是什么神仙CP!光是这三十秒的视频,脑补一万字。】 【真的好磕,话说那个新人是谁啊,那么糊,背影还那么绝?】 【真的可!】 【顾斯的CP感简直绝了,跟谁都能搭!】 【对对对,前几天跟孔秋烟私下吃饭的照片,也很有CP感!】 【晏轻!那个人叫晏轻!他的微博发了跟顾斯的合照,关键是顾斯转发了并关注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他俩不会是真的吧!】 【真的,我也觉得,顾斯已经很久没有友情出演了!】 【无语,顾斯发布会自己说了,友情出演是因为赵兆导演!磕cp别乱磕行吗!别带我们顾斯!】 …… 晏轻突然看见提到自己的名字,感觉有些微妙。 看完这几句,退出去,然后就看见了顾斯的关注和转发。 顾斯竟然会转发!晏轻呆滞了一会儿,接着点进#顾斯 晏轻#里面全都是在说他俩合照转发的事。 【怎么办,我感觉我还没开始磕就觉得他俩是真的了!!】 【真的好配,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救命啊!太绝了!!!】 【你们站着别动,民政局给你们搬来了!】 【感觉好像官宣微博啊!!有没有!】 【真的诶!而且顾斯的眼神,简直A爆了!!】 【我靠,楼上姐妹这么一说,越看顾斯的眼神越A!】 【而且顾斯之前跟人合照,从来没有主动靠这么近的!】 【啊啊啊啊啊kdlkdl!!】 【CP名我都想好了思卿!!!】 【思卿可以诶!】 【思卿冲啊!!】 【啊,真的这张图真的很绝,我决定我要在坑底躺平了!】 【而且,那个晏轻真的绝了,他给我一种透过屏幕的清贵感,就好像,他就是民国的公子哥一样!顾斯,就不用多说了,他的绝大家都知道!两位都好绝!果然人类的本质是lsp,我真的控制不住磕他俩!】 【楼上姐妹,很难不赞同,另外加一句,果然是文化人,不像我,只会说卧槽!】 …… 晏轻到片场的时候,片场外面的人都被场务清的差不多了,而且,场务都多了不少。 想来应该是为了防止再次被偷拍,所以加了清场的人。 一般来说,剧组官微是会主动放路透或者花絮的,不过,那些都要等到剧快上了,加大宣传用的,现在被偷拍路透和花絮,到后期宣传时间,只会被路人反感过度营销。 到化妆间,江峙也在,今天有他的戏,江峙见他进门,讥讽了一句:“挺有手段啊!又攀上顾斯了!” 确实,因为和顾斯的热搜还有顾斯的转发,晏轻的粉丝涨了不少,他不否认。 —— 季邈知道微博上的事,是通过汪亦文。 下午季邈开完会,散会了往办公室走,汪亦文手上拿着平板有些犹豫。 他有刷微博的习惯,晏轻和顾斯的事,他是前两天就知道了的,观察了两天,他非常确定季邈不知道这件事。 跟着季邈走到办公室,季邈坐下,抬头看向汪亦文:“有事?” 汪亦文抿了抿唇,拿起手上的平板,找出前两天的热搜递过去。 季邈有些疑惑地伸手接过,一眼就看见了晏轻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合照。 那个男人跟他凑的近,眼睛是看向镜头的,但他的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然后看向照片的ID,晏轻两个字,有点讽刺。 往后划就看见有人转发了,那个人的ID叫顾斯,应该就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汪亦文站在面前,看见季邈点了几下平板,眼眸低垂,情绪难辨。 季邈看完,很自然地把手上的平板递回给汪亦文,就像是平常看完报表一样。 汪亦文伸手接过,就看见季邈伸手摸着下颚,问道:“我记得你早上说六点之后没行程。” 汪亦文拿着平板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是。” 季邈抬手看了一眼表,四点三十七,五点都还没到。 季邈抬手看表的时候,汪亦文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接着就听见季邈道:“让傅岩上来一趟。” 傅岩,销售部总监,刚刚销售部因为结构设置规划问题被季邈在会上说了。 汪亦文听见季邈这么一说,就知道傅岩完了。 “好的。”应声从办公室里出来,打了电话到销售部。 傅岩很快就上来了,汪亦文带着他走到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傅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就不陪你进去了,保重。” 傅岩深深叹了一口气,伸手敲了敲门:“季总。” “进。”季邈磁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汪亦文在门口等着,看着手表,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傅岩出来了,脸色极其不好。 汪亦文微微叹了一口气,谁让傅岩运气不好,偏偏碰上季邈心情不好的时候出错。 —— 片场。 今天是顾斯、江峙和晏轻三个人的戏,取景是在百乐门门口。 季邈到片场的时候,汪亦文是早就跟副导演打过招呼的,所以,进去很容易。 他进去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正在拍。 这场拍的是,宋曲陷害成功,来百乐门门口跟上官辞说这件事。 上官辞恰好跟何宽淇从百乐门出来。 季邈和汪亦文走进去,片场极其安静,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安安静静的。 季邈站在暗处,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民国建筑下的几个人。 那个叫顾斯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衫,儒雅斯文,但他分明能看清他看向晏轻的眼神。 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虎口。 “cut!江峙!你怎么回事啊!最后一场了,能不能上点心!!” 江峙第三次卡词,赵兆直接拿着喇叭起身喊道,顺便说了一句:“晏轻也是,现在的状态远比不上早上!” “对不起,赵导,再来一遍吧。”晏轻立马应声,向着四周躬身道歉。 江峙站在晏轻身后,翻了一个白眼。 赵兆拿起喇叭,有些不耐烦道:“行了,再来一次吧!” 晏轻和江峙退回去,重新走位,晏轻刚走了两步,就感觉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因为在意料之外,所以晏轻脚崴了一下,往旁边踉跄了两步。 脚上的痛楚让他皱紧了眉头,回头看向江峙,他眼里的得逞一闪而过。 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惊讶。 因为赵兆的眼睛是跟着监视器的,那时候的监视器的画面恰好给在他们俩的脸上,因为意外,晏轻直接退出屏幕外。 本来就很生气的赵兆,看见晏轻出错,直接火了。 拿着喇叭就开始骂:“晏轻!你怎么回事!能不能拍啊,不能拍滚蛋!” ☆、相见 晏轻忍着脚上的痛,一脸抱歉地跟赵兆道:“对不起赵导。” 江峙料到晏轻不会跟赵兆解释,因为赵兆正在气头上,而且他还是新人,发生这种事,越解释,给别人留下的印象越差。 得不偿失。 赵兆虽然没看见,但是站在远处的顾斯和季邈看得清楚。 在晏轻道歉的时候,顾斯看了一眼江峙,眼神冰冷,还带着警告的意味。 江峙原本还想着自己再出错几次,让晏轻忍着脚痛多来几遍的,但是看见顾斯看他的眼神,有些忌惮,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重新来了一遍,这一遍很顺利,很快就过了。 “cut!可以收工了!”赵兆喊停了之后,晏轻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脚背上很热,胀胀的,还很痛,应该是肿了。 贺椿也是在旁边看着的,赵兆喊停了之后,贺椿连忙小跑着到晏轻身边,关切地问了一句:“晏轻哥,你没事吧?” 晏轻用另外一只脚撑着,把受伤的脚轻轻抬起来一点应声道:“没事。” 贺椿伸出手,扶住晏轻。 赵兆这才看见晏轻受伤了,语气缓和了一些,问道:“晏轻没事吧?” “没事,赵导,就是崴了一下。”晏轻笑着回头跟赵兆道。 “行,那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汪亦文站在季邈旁边,季邈没反应。 刚刚看见那个江峙勾晏轻的时候,他偷偷瞥了一眼季邈,季邈神色淡淡的,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弄不清季邈到底怎么想的,也不敢轻易开口。 贺椿接着扶着晏轻去了化妆间,现场的人也都在收拾东西。 “季总!”副导演这时候才看到站在阴暗处的季邈,有些惊诧地叫了一声。 刚刚汪亦文跟他说季邈要来,他跟门口的工作人员说了放行,但迟迟都没有收到汪亦文到了的消息,以为季邈不来了,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季邈早就到了! 在场的听见副导喊季总,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就看见季邈慵懒地站在片场角落,像是站了很久的样子。 赵兆看见季邈,笑了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话说完,立马就想到了晏轻,然后回想起刚刚拿着喇叭骂人的样子,顿了顿。 “随便看看。” 季邈应声,然后径直走向赵兆,好像没看到刚刚的事一样,问了一句:“化妆间在哪?” 赵兆听季邈这话就知道,季邈不是来找他的,叫了旁边的一个人道:“你带季总去一下化妆间。” “好的,赵导。” 然后赵兆接着又对季邈道:“他在三号。”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季邈挑了挑眉,当是应了,转身跟着那个人走。 顾斯跟江峙几乎是同时往化妆间走的,这边片场只有他们一个剧组在用,所以人不多。 江峙和顾斯走着,顾斯先到化妆间,助理给他开了门,顾斯站在门口说了一句:“你以后小心点。” 走廊上只有顾斯、江峙和顾斯的助理,这话是跟谁说的,很明显。 江峙虽然忌惮,但也不是吃素的:“没想到顾老师也会为了晏轻出头。” 江峙扭头,十分嚣张地问道:“你不会,也喜欢晏轻吧?” “也?”顾斯反问了一句,心里的感觉有点微妙,江峙这话说的无心,但也这个字…… “对啊,晏轻他长的好看,又有手段,喜欢他的男人,多了去了!”江峙应声道,语气满是讽刺。 顾斯听见这话,笑了。 他还穿着刚刚的那件白色长衫,脸上的笑极其不屑,走廊的灯打下来,江峙只觉得刺眼。 明明顾斯什么话都没说,他却无端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喜欢他又怎么样?跟你比起来,我确实是喜欢他!” “还有不是我说,你的想法就这么狭隘吗?” 江峙一愣,看向顾斯的眼睛。 顾斯眼神里满是嫌弃:“你这种人我在圈子里见多了,即便有后台又怎么样呢?专业不行,人品不行,光靠你那个拿不怎么出手的后台吗?” “我最讨厌的,就是不把演戏当回事,只想着圈钱的人,不过好在这种人在圈子里,也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顾斯说完,就进了化妆间。 江峙被噎声,又不能把顾斯怎么样,捏紧了拳头,带着一肚子的气转身往化妆间走。 刚从拐角拐出去,就看见剧组的工作人员领着两个人往里走,看见来人,脚步顿住,心里有些发怵。 他没想到季邈会来,看着他往化妆间走,心里那种愤恨更甚了,如果不是晏轻,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 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拿起手机直接联系助理。 他可不想再碰上季邈了。 化妆间。 晏轻回到化妆间,顾不得换衣服,先把皮鞋脱下来,脚踝已经肿了好大一块,红红的。 “怎么这么严重!”贺椿看晏演起戏来轻松的样子,以为只是轻轻地扭了一下,没想到。 晏轻已经顾不得应声了,后槽牙咬紧了一些,化妆师看见这场面,转身进了里间,拿出来一个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支药膏。 “这是剧组的备用药,这个应该可以消肿!”化妆师说着,把拿出来的那支药膏拿出来递给贺椿。 贺椿刚要给晏轻涂药膏,就听见化妆间的门开了。 一个男人,穿着一身妥帖的黑白西装,身形颀长,西装穿的随意,袖子挽了两挽,领带也被轻轻扯开了一点,没有一点违和,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禁欲。 晏轻看见他进来有些惊讶,讷讷地叫了一声:“季总。” 贺椿虽然没见过季邈,但他之前从辛晞那里听说过这部剧的资方是季氏集团,加上晏轻的反应,也能猜出八.九分,跟着叫了一声:“季总。” 季邈看见生面孔,刚刚看见贺椿过去扶晏轻,想来应该是晏轻的助理,没说话,转而看向晏轻肿得跟面包一样的脚。 然后非常熟稔地走进去,走到休息的沙发上坐下。 晏轻不知道季邈怎么突然来了,开口问了一句:“季总,您怎么来了?” 季邈轻扬嘴角,顺手拿起桌上的时尚杂志,翻开:“怎么?不欢迎?” “没有。” 接着整个化妆间就安静下来了。 化妆师见场面太过尴尬,寻了个由头,出去了。 贺椿听着他们俩的对话,直觉他们俩的关系不简单,但又猜不出来,索性专心给晏轻上药。 上好药之后,贺椿想着季邈半天不说话,应该是有话要单独跟晏轻说,于是接着对晏轻道:“那晏轻哥,我去门口等你。” 晏轻点点头。 有些发愁,他的衣服还没换,妆也还没卸,但是脚已经肿成这样了,要换衣服肯定也不方便。 而且,更重要的是,季邈为什么会现在过来? 贺椿出去之后房间里又重新归于寂静。 “啪”地一声,季邈把手里的杂志往茶几上一丢,然后起身,朝晏轻走。 汪亦文心跳地有些快,季邈遇事不说话的时候,最吓人!这是他跟着季邈这几年得出的结论。 季邈在晏轻面前站定,然后轻轻吐出两个字:“出去。” 汪亦文如释重负,连忙应声道:“好的,季总。” 然后出去,顺便带上化妆间门。 晏轻此刻的心跳也跳的很快,因为脚伤了,所以他只能坐在椅子上,季邈本来就高,在他面前站着,莫名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思卿?” 季邈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晏轻的心几乎漏了一拍,他没想到季邈会因为这件事过来。 他以为,季邈不会在乎这种事的。 “看来你在剧组混得不错。” 季邈说完这句话,微微俯下身子,伸手按着晏轻的脖子,直视他的眼睛,眼神里的占有欲,掩饰不住:“我说过,这个角色可不会白给……” 晏轻能看出来,季邈眼里的占有欲,几乎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他那种眼神,就好像只是别人碰了自己的东西而已。 季邈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响动。 “先生,你不能进去!”汪亦文的声音有些大,房间里面也听得清楚,但到底也只是个文秘,拦不住人。 没一会,门就被推开了。 顾斯换好衣服卸好妆,想起晏轻的脚伤了,而且,他看见晏轻的表情,感觉还挺痛的,他又没有车,就想着,要不送他回去。 没想到刚到三号化妆间门口,就看见贺椿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口。 那个男人很面生,他走过去,就被拦在门口。 “先生,里面有人,你不能进去。”汪亦文说着,贺椿也朝顾斯摇摇头。 顾斯突然有点担心晏轻,便让保镖拉住汪亦文,推门进去,就看见……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按着晏轻的脖子,两个人靠的极近,那个男人看向他,眼神慵懒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缱绻。 就好像,他们俩刚刚在亲.吻,但是被他打断了。 汪亦文和贺椿看见这场面,连忙偏头,当做没看见。 季邈听见有人进来,没有丝毫的躲闪,而是故意伸出右手,用大拇指指腹抹了抹晏轻的唇角,然后,慢条斯理地起身,毫不避讳地看向顾斯,笑着问道:“这位先生,有事吗?” ☆、金主 顾斯很快敛了眼里讶异的神色,看向季邈:“有事。” “不过,不是来找你的。” 顾斯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明明晏轻属于他讨厌的那类人,可对晏轻,好像没有一点厌恶的感觉,反而是看见那个男人跟他这样,心里不太舒服。 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季邈看着顾斯,轻扯了一下嘴角,眼神里尽是不屑。 顾斯转而偏头看向晏轻,像是仔细看了一眼他脚上的伤问道:“你的脚伤了,要送你回去吗?” 晏轻看了一眼季邈,轻轻摇了摇头对顾斯道:“不用了,谢谢。” 顾斯刚刚进来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晏轻和季邈的关系不一般,而且看季邈的样子,晏轻拒绝,也在意料之中。 随后大方地点了点头应声道:“行。”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汪亦文以为顾斯走了之后,季邈也会跟着走,没想到季邈回到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坐着。 化妆间又重新归于寂静,贺椿叫了化妆师进来帮忙卸妆,然后扶晏轻进去换衣服。 季邈直到晏轻换好衣服卸好妆才起身。 汪亦文便明白了季邈的意思,走上前跟晏轻道:“晏先生,坐我们的车走吧。” 晏轻听见汪亦文这么说,下意识地看向季邈,季邈站着,脸上没什么特别的神色。 “好。”晏轻应声。 贺椿和晏轻不同路,既然晏轻有人送了,贺椿自然自己打车回去。 到车边,季邈坐上车,晏轻正想着自己是坐副驾还是坐后面的时候,汪亦文已经走到另外一边,把车门打开了,看向晏轻。 晏轻一怔,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坐进车里。 季邈一只手撑在车窗边,斜着翘着二郎腿坐着,眼睛看向前面。 汪亦文上车,看向车内后视镜:“晏先生,去哪儿?” “成安小区。” 晏轻说完,汪亦文有一瞬间的愣怔,成安小区,陆城城郊,出了名的破。 “好的。”汪亦文转了方向盘,出了地库。 到成安小区的时候,汪亦文刚想问一下进去怎么走,晏轻就先开口道:“门口停一下就行,谢谢。” 汪亦文把车停下,然后走到晏轻的位置,把车门打开,晏轻在汪亦文的搀扶下有些艰难地下了车。 季邈偏头,看了一眼刚下车的晏轻。 车门还没关,晏轻撑着车门微微俯身对季邈道:“季总,再见。” 他是笑着的,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脸上,竟然让季邈无端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晏轻没有提刚刚季邈说的那件事,更没有解释,只是在他生气之后,笑着跟他说再见。 仿佛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季邈心里一滞,偏过头,没再说话。 不管晏轻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处理这件事的方式,确实,很合他的心意。 汪亦文调头的时候,季邈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小区的牌子,成安小区几个字,已经生锈了,里面的楼栋也一眼能看出来,破旧不堪。 一种熟悉感从心底开始蔓延,心绪莫名有些繁杂。 晏轻一瘸一拐地慢慢往里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晏轻停在路灯下拿起来看了一眼,顿了好久,才按下接听。 “喂,妈。” “诶,晏晏啊,晚饭吃了吗?” “吃了。” “最近怎么样,都还好吧?” “嗯,挺好的,试戏试上男二,最近都在剧组拍戏呢。” “那就好,那你现在应该很忙吧,有空多休息,多吃点好吃的……” 听着对面的声音,晏轻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眼睛也热热的。 “嗯,我会的。” —— 翌日,贺椿来的时候,晏轻已经起了,但脚上的伤,却是更肿了。 “晏轻哥,要不跟组里请一天假吧?你这脚,鞋都穿不了。” “没事,可以的。” 到剧组,顾斯已经穿戴好戏服和头面从化妆间出来了。 妆面白底很厚,大片的红色晕染着眼睛,眼线也很粗,衬得他眼神很深邃,头上的头冠点翠,珍珠流苏轻轻晃动着。 “顾老师。”晏轻有些尴尬地跟顾斯打了声招呼。 顾斯挑了挑眉,大抵是因为头冠有些重,用手轻轻撑着,笑了笑,没应声,反问了一句:“金主啊?” 这时候大多的人都在化妆间里,或者是片场忙,所以走廊上的人不多。 顾斯这话问的直白。 “嗯。”晏轻轻轻地应声,也没有绕弯子。 顾斯如果会做什么,他和季邈的消息,昨天晚上就会被爆出来。 而且,他还在剧组,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因为我们俩的绯闻,吃醋了?”顾斯微笑着偏头问道。 晏轻一瞬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眉头微微皱了皱,没应声。 顾斯看晏轻的反应,一眼就看出来了,淡淡地来了一句:“看来还在努力中啊。” 晏轻仔细想了想,顾斯这话也没错,他跟季邈现在确实什么关系也不是。 “真是可惜。” “我还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呢。” 顾斯一边轻淡地说,一边往外走,戏服随着他的动作,一摆一摆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但语气里,掩不住的失望和凉薄。 晏轻知道,顾斯这话,是跟他说的。 他心里倒是没什么愧疚的感觉,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他只是选了他想选的而已。 虽然脚崴了,但晏轻还是坚持拍完了今天所有戏,没有用替身。 晚上结束了所有戏,晏轻坐回到折叠椅上,脱下鞋子,查看脚上的伤,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肿得比早上还厉害,用了药也不管用。 顾斯卸了头冠穿着戏袍拿着水杯喝水,一扭头,恰巧就瞥见晏轻肿得跟馒头一样的脚,喝水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之前也崴过,所以挺明白晏轻现在的感觉的,刚刚的那场戏,一站就是半个多小时,应该很难熬。 他刚刚就站着,跟他们对词,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耐烦或者不能继续的样子,反而一脸轻松,就像是他的脚没伤一样,偶尔痛的时候皱皱眉,也只是一瞬间。 咽下嘴里的水,慢慢把手里的水杯盖上。 回身,走到监视器旁边看监视器。 —— “盈盈。” 姜盈盈正在打饭,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她回过头,就看见林继拿着餐盘站在她后面。 “林继。”姜盈盈笑着跟林继打了一声招呼。 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工卡刷了饭钱。 “一起吧。”林继拿出自己的工卡,然后对姜盈盈道。 “好啊。”姜盈盈端着餐盘站在旁边等他,顺便扫一眼待会坐哪儿。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还没夹菜吃,就听见林继来了一句:“真没想到!我今天可太震惊了!” “什么?”姜盈盈夹了一块包菜,问道。 林继朝四周看了一眼,确认旁边没什么人,才接着道:“我今天去人事那边,听说了一件事,关于季总的。” 听见季邈,姜盈盈心里咯噔一下,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接着夹了一块西红柿:“什么?” “听说,季总他,喜欢男的。” “啪”地一声,姜盈盈手上的筷子一松,西红柿掉在餐盘里,红红的汁水溅到她白色衬衫上,小小的红点点,格外显眼。 姜盈盈把筷子放下,连忙伸手拿纸巾擦。 “怎么会?别开玩笑了!”姜盈盈一边擦衬衫的番茄汁,一边应声道。 林继也有些激动起来:“我没开玩笑,那两个人说的有理有据的!况且,你也不是没听说过,他们从没见季总跟哪个女人在一起过。” “那他们见过季总跟哪个男人在一起过吗?”姜盈盈微含着怒气反问道。 “那倒也没有。”林继被姜盈盈反问,摇了摇头。 接着两个人,谁也没再开口说这件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姜盈盈回到办公室,想起刚刚林继说的话,打开包,拿起那个装袖扣的盒子。 这对袖扣,在她的包里已经放了很久了,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 她其实有很多机会见到季邈,开会的时候,汇报的时候,包括送文件的时候,但是,那都是工作时间,私下的时间,压根没机会碰见他。 —— “季总,关于向庭山的项目,已经查到了。”汪亦文进办公室对季邈道。 季邈看向他,示意他继续。 “向庭山前面那块地,是一个叫陈柏的华侨的,文城的房地产开发商,听说他把那块地转给了他儿子陈遇。” “陈遇有意向收购向庭山,连着他爸留给他的那块地,建一个游乐场。” “游乐场?”季邈轻笑出声地喃喃了一句。 “真亏他想的出来。” 季氏收购向庭山,为的是将向庭山规划成一个高尔夫球场,向庭山连着前面的那块地,如果建成高尔夫球场,收益将会很可观。 而且,他们前期对向庭山的地形、土壤、交通进行过评估,都符合建造高尔夫球场的条件。 季邈说这话,也不是没道理,毕竟,游乐场哪都能建,但适合建造高尔夫球场的地方,确实不多,向庭山的项目,他们季氏很早就开始规划了。 向庭山已经拿下了,如果因为前面那块地建不了…… 季邈往回坐到沙发上,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陈遇接下去的行程有吗?” “洲际七月中旬会办一个慈善晚宴,听说,陈遇和陈柏在邀请之列。” “洲际?”季邈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汪亦文知道季邈的意思。 洲际怎么会和陈柏陈遇他们有联系。 “洲际请了叶疏徽,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盛嘉地产私下里已经跟我们签了合同,想探探向庭山那块地的价钱。” ☆、探班 顾斯杀青,就在三天后,他的戏份原本就不多,总共也就拍五天。 早上的时候,片场外面摆满了后援会的杀青礼,晏轻进片场的时候,就看见门口到处都是顾斯的应援幅。 贺椿跟在晏轻的身后,拿起一个袋子,好奇地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放着扇子,糖,还有一个小充电宝,这样的袋子,放了整整四桌。 看完感慨了一句:“啧啧,顾老师这排面,可真够大的。” 这应援排面确实够大的,毕竟,顾斯只是《朱颜辞镜花辞树》的友情出演而已,这阵仗,都赶得上主演了。 夜里结束,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多了,恰巧顾斯的最后一场,是跟晏轻两个人的对手戏。 赵兆喊了停之后,副导演拿着喇叭喊了一句:“恭喜顾老师杀青!” “恭喜顾老师杀青!”片场陆陆续续地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 顾斯笑着应了,然后他旁边的助理道:“顾老师请大家吃夜宵。” “谢谢顾老师!”道谢的声音此起彼伏,在深夜里,零零散散的,莫名让晏轻觉得有一种冷清的感觉。 顾斯走到晏轻身边,眼神往下瞥了一眼他的伤了的那只脚:“脚怎么样了?” 顾斯现在穿着一身烟灰色长衫,明明是一副儒雅的样子,眼神却含着些淡漠。 “嗯,好多了。”晏轻扯了扯嘴角,应声道。 “我请吃夜宵,不会不给面子吧?” 顾斯笑着随意说道。 “不了。”晏轻想到那天季邈跟他说的话,有些后怕,毕竟季邈之前的事,他也是听说过的,他要做出些什么,他是信的。 “怕那位吃醋啊?”顾斯微微偏身,把手背在身后。 没等晏轻应声,顾斯接着道:“你们的关系,好像很脆弱的样子。” “我也有钱,有背景,认识的制片人和导演应该也比那位多一点,要不要考虑换一个金主?” 顾斯这话说的直白,就像个炸弹,径直丢进晏轻心里。 晏轻脑子一片空白,虽然他之前也觉得顾斯看他的眼神有些……但他之前,不是才跟孔秋烟闹绯闻吗,所以他也压根没往那边想。 顾斯身边的助理,听见顾斯说这话,也被吓着了,连忙看了一眼周围有没有被其他人听见。 顾斯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些话,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了。 有些不自然地摩挲着背在身后的手,突然莫名地有些期待晏轻的回答。 他的性取向,助理和经纪人是知道的,出道以来近乎零绯闻,是因为他对那些女的,都没兴趣。 经纪人之所以安排他和孔秋烟吃饭,一是为了炒作宣传一下他们俩的新剧,二是为了“澄清”关于他同性恋的传闻。 晏轻凝着,半天没应声。 顾斯接着轻笑着出声道:“开玩笑,还当真了?” 晏轻听见顾斯这话,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顾斯晏轻,收工了!”赵兆看见两个人还穿着戏服站在场中间,叫了一声。 “好的,赵导。”晏轻有些不自然地应声,往监视器那边走,最后确认一遍监视器。 回到化妆间,卸好妆,晏轻随便找了个由头,拒绝了跟他们一起去吃夜宵。 发了个消息给沈期双。 ——我过来找你。 到白夜的时候,夜场的氛围还很重,沈期双一边调着酒,看了一眼晏轻,问道:“你不是在剧组拍戏吗?怎么大晚上过来了?” “明天早上没我的戏。”晏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顾斯今天跟他说的话,一直在脑子里反复出现。 “你们的关系,好像很脆弱的样子。” 确实很脆弱,他跟季邈的关系,仅仅是因为,季邈在机缘巧合之下,给了他一个男二的角色,他一旦想好怎么还,那他就跟季邈没什么关系了。 说的好听点,是金主,但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季邈现在只是他的债主。 顾斯想必也是看出来了他跟季邈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所以才会这么跟他说。 他现在连见季邈一面都难,更别说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了。 沈期双感觉到他情绪不对,多问了一句:“碰上麻烦了?” 晏轻喝着酒,摇了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 转机出现在顾斯杀青两个星期之后。 晏轻一直在剧组拍戏,顾斯是傍晚来的剧组。 彼时正是五月中旬,十几度的天气,穿着西装三件套刚刚好。 顾斯来的时候,他还在跟宋芸拍对手戏,在片场里。 直到工作人员把奶茶推进来:“顾老师来探班,请大家喝奶茶!” 晏轻原本拿着本子跟宋芸对词,听见顾斯,转身看向门口。 有人问了一句:“探谁的班啊?” 然后顾斯就走进来了,先是定定地看向晏轻,转而看向赵兆:“赵导,耽误你五分钟,不介意吧。” 赵兆点点头,顺便喊了一句:“那就休息十五分钟再开始。” 顾斯站在门口,没往里走,而是朝着晏轻招了招手。 探谁的班,显而易见。 晏轻把本子放下,走出去。 赵兆看着晏轻走出去,有些疑惑,晏轻不是跟季邈,怎么现在又跟顾斯扯上了? 为了以往万一,他还是掏出手机,给季邈发了个消息。 ——你跟晏轻掰了?顾斯今天来探晏轻的班了,按理来说,他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到探班的地步。 ——你俩咋了? 晏轻跟着顾斯往外走,这栋房子是典型的欧式装修,甚是华丽,外面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 他们在二楼阳台。 “有事吗?”晏轻问了一句。 “嗯。”顾斯应声,往后伸手。 晏轻这时候才注意到,顾斯的助理手上拿着一个纸袋子。 助理把纸袋子放在顾斯手上,顾斯拎着袋子。 晏轻以为顾斯要把手上的纸袋子递给他,没想到,顾斯就拎在手上,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凑近,像是有什么话跟他说似的。 晏轻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他们俩原本也就两步之差,晏轻往前走了一步,顾斯就慢慢凑到他耳边。 痒痒的,晏轻刚要往后退,没想到被顾斯伸手拉住了。 “我不太喜欢欠别人的,你之前帮了我,不过我现在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顾斯说完,把手里的纸袋子递过去,就走了,他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的,晏轻听的一头雾水。 伸手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是上次在公司,他帮他引开狗仔,跟他换了的衣服。 因为时间隔的久,所以,他都忘了他衣服还没还给他这回事了。 然后开始回想顾斯刚刚跟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季邈收到赵兆的消息,正在应酬。 一个大包厢里,什么都有,麻将桌,台球桌,摆着好几张大沙发。 季邈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拿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们聊天。 “听说前几天海城的秦氏破产了,秦平连身家都拿出去了,还欠了几千万,跳.楼了。” “听说28楼跳下去的。” 身边那个女人听见这话,娇.嗔地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膀道:“张总别说那么吓人的话,我胆子小,可经不起吓。” “滋滋。” 季邈的手机震了两下,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汪亦文就站在季邈旁边,因为好奇,偷偷瞄了一眼,就看见了赵兆的消息,心里一颤。 旁边的人看见季邈沉了脸色,问了一句:“怎么了,季总?” 季邈把手机按灭往桌上一丢:“没什么。” 旁边人知趣,也没别的话,接着聊天,但是说话的间隙,看季邈的次数,明显比刚刚多了。 季邈今天很反常,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虽然也跟平时一样,没什么话,但倒酒的频率,明显比之前多了。 酒局结束,季邈已经喝的一身酒气。 汪亦文从地下停车场开车上来,就看见季邈站在酒店门口,手上拿着一支烟。 把车停下,到后面给季邈开了门,然后再坐到驾驶位发动车子,转着方向盘问道:“季总,回家吗?” 季邈今天酒喝的不少,在汪亦文看来,他已经有点醉了。 汪亦文问完,抬眼看向车内后视镜,就看见季邈眼睑垂着,夹着烟的手,一直放在那,好半天都没动。 “去城蒲区。”季邈吐出几个字。 “好的。”汪亦文大抵也料到了,季邈不回家,大概率就是去城蒲区,因为刚刚赵兆的消息。 —— 晏轻知道顾斯那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刚收工。 贺椿小跑着到他身边,跟他道:“晏轻哥,你跟顾斯,又上热搜了!” 贺椿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递过去给晏轻看。 #顾斯探班晏轻# 已经沸了。 照片是顾斯偏头凑近晏轻耳边说话的画面,照片上,两个人凑的极近,看着特别暧昧。 晏轻穿着西装三件套,顾斯穿着一身简单格子衬衫,旁边是绿意盎然的爬山虎,又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照片虽然是偷拍的角度,但晏轻知道,这照片,不是偷拍的。 ☆、车里 【我靠,这是正主逼我们磕真人啊!!!】 【啊啊啊啊啊顾斯明明下午还在文城拍综艺,看这照片的光线,应该是下了飞机就去探班了吧!】 【太绝了,真的太绝了!思卿是最牛的!】 【我前两天还在寻思,他俩下次发糖是不是得等年末走红毯的时候,没想到才过了两天,天降大糖!!!】 【哈哈哈哈哈楼上姐妹好搞笑!】 【我的天,真的太甜了!】 【他们俩感觉只是在正常的说话而已啊!只是照片错位了,看着比较近而已!】 【没有吧,看着明显就不是错位的样子啊!】 …… 晏轻扫了一眼评论,开始想,该怎么跟季邈解释,顾斯这么做,是在帮他跟季邈制造机会,他得好好利用。 坐在化妆间卸妆的时候,拿着手机,在季邈的聊天界面,停顿了好久,不知道该怎么编辑对话框。 他一直在想,季邈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毕竟他做出什么事,他都是信的。 直到卸完妆,还没编辑好,索性把手机按灭,塞回口袋里。 季邈上次过来,是在热搜之后的两天后,热搜今天晚上刚上,他应该不会这么快知道。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想错了。 他刚走出化妆间,就看见汪亦文在走廊尽头,正在往这边走。 心里一滞,呼吸都凝滞了三秒的感觉。 “晏先生,季总想见你。” 汪亦文走到晏轻面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晏轻点点头,回头跟贺椿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 “好的,晏轻哥。” 贺椿上次是见过,晏轻和季邈,所以,也没过多其他的反应,应声回去了。 晏轻跟着汪亦文往停车场走的时候,脑子里很乱,他其实根本没想好该怎么跟季邈开口说这件事。 不然也不至于在化妆间坐那么久,一句话都没发出去。 汪亦文带着晏轻走到劳斯莱斯前,给他打开后座的车门,叫了一声季邈:“季总。” 晏轻还没坐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心跳莫名快了起来。 季邈一只手撑在旁边的车门上,手上拿着一支烟,衬衫扣子开了两颗。 刚坐进去,晏轻就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季邈现整个人现在看着透着一股慵懒的味道。 晏轻上车,季邈全程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抽着手里的烟。 晏轻坐着,也不敢随意出声,狭小的空间里,满是烟的味道,隐隐还带着些酒气。 季邈沉得住气,晏轻知道季邈在等他开口,但他等的时候,绝对不会很久。 瞥见季邈手上的烟近乎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季邈倾身,把烟头按灭在前面满是烟头的烟灰缸里。 然后拿起旁边的烟盒,抽出一支,拿起打火机。 打火机的光照在季邈脸上,轮廓极其明晰,特别是他的喉结,好看的要命。 季邈左手夹着烟,一口一口慢慢抽着。 过了一会儿,季邈刚点的烟很快又要燃尽了。 季邈伸手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慢慢地,一下一下。 晏轻也越来越紧张,拽了拽衣角,然后微微倾身。 季邈刚想开口,让他开口说些什么,毕竟他让晏轻过来,并不是就这样跟他干坐的。 还没开口就察觉到旁边的动静,脖颈上一痒,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下颌。 就在他倾身按灭烟头的时候,晏轻侧身,吻上了他的喉.结。 因为猝不及防,季邈完全没想到,也没有避开。 他按烟头的动作顿了顿,晏轻的唇有些凉,很软,碰到他的喉结的时候,特别舒服,就好像一股电流窜过,酥酥麻麻的。 晏轻能感觉到,季邈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生.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啪”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烟的灰烬落了一地。 下巴被季邈钳住了,往上带,唇被封住,动作很粗暴,近乎掠夺。 季邈身上的烟味和酒味,不好闻,但有一种让人上瘾的感觉,尝.过了,还想要更多。 让人情愿沉溺其中。 烟和酒,原本就是能让人上瘾的东西啊。 晏轻的唇极软,还带着些甘甜,季邈的动作重了几分。 狭小的空间里喘息声越来越重,混着烟味。 汪亦文在车边站了很久,久到他甚至怀疑车上没有人。 过了好一会儿听见车上传出声音,回头就看见车窗开了一条缝,季邈冲他招了招手。 他会意,走过去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上车,因为好奇,所以下意识地抬眼看车内后视镜。 车中间有隔断,季邈关了,所以看不见后座的情形。 “成安小区。”通讯器里传来季邈的声音,声音带着餍足,还有……明显未散尽的情.欲。 汪亦文这时候突然大概能想象,车后座,该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了。 “好的,季总。” 开车往成安小区走。 晏轻下车时,是汪亦文过去开的车门,不过汪亦文没想到,他穿着季邈的西装外套。 通过路灯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晏轻的衬衫扣子,被扯掉了。 他原本以为,今天过后,他就不会再见到这个晏轻了,毕竟在季邈面前犯过错的人,季邈绝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但他想错了。 “晏先生,慢走。”冲着晏轻打了声招呼。 晏轻的脸有些红红的,呼吸还有些微喘,跟汪亦文点点头,动了动嘴角,算是应声了。 晏轻觉得有些难为情,他不知道,汪亦文在车外……不自觉地伸手扯了扯西装外套。 汪亦文把车开到夜渡江景地下室的时候,轻轻叫了一声:“季总。”然后坐在驾驶座上,等着季邈应声。 “嗯。” 季邈过了很久才应声,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困倦的意思。 “你把车开回去吧,顺便让人清理一下。” 汪亦文听完这话,顿了顿,立马反应过来季邈什么意思。 “好的。” 汪亦文刚应完声,就看见后视镜里季邈已经下车了。 穿着衬衫,扣子扣的整整齐齐的,只是衬衫有些皱,衬衫下摆也露在外面,但即便他的衬衫没塞进裤子里,也没有一丝不入流,反而,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汪亦文抬手转方向盘,把车慢慢倒出去。 —— 晏轻回到家,把季邈的西装外套往沙发上随手一丢,径直去了浴室。 走路的脚都有些发软。 是真的痛,但也是真的……是一种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打开花洒,热水浇下来的时候,全身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瞬间感觉舒服了不少。 热气氤氲而上,晏轻脑子里莫名想起刚刚在车里,因为太痛了,所以忍不住伸手去扣季邈的后.背。 季邈刚刚没脱衬衫,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左边肩胛骨下面的异样感,就好像是一块伤疤。 “别乱.摸。”季邈的声音沾染着情.欲,低哑带着喘息,性感地摄人心魄。 他当时没敢想那么多,下意识的把手往上放了一点,搭在他的肩上。 —— 翌日汪亦文把车开到劳斯莱斯4s店。 修理师傅查看了一下,然后一边脱手套,一边跟汪亦文瞎聊道:“烟灰缸撒了,不好清理呐,而且车后座有些地方都有点刮花了。” 说到这,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汪亦文,一本正经地问道:“季老板什么时候养猫了?” 修理师傅跟季邈认识,这也是汪亦文跟了季邈之后,开车去保养的时候才知道的。 季邈买了第一辆劳斯莱斯的时候,偶尔会自己开车过去。 至于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熟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 毕竟季邈之前的事,他不是很了解,也不敢过多了解。 汪亦文一怔,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耳尖都红了,有些尴尬地搪塞道:“没有,别人的猫。” 修理师傅听见这话,笑了笑:“季老板什么时候改性子了,他不是向来不喜欢那些猫猫狗狗的。” 汪亦文没想到会被反问,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愣了愣。 修理师傅见汪亦文的反应,以为是他心虚了,猜测地问了一句:“你开老板车出去了?” 汪亦文不想多说什么,顺势点头应声:“嗯。” 修理师傅拿起旁边的水杯灌了一口水:“那后座的皮要换吗,还是补一下?” “换的话,可能要两天,补一下很快的。” “季老板的性子,应该会换,但是这……”修理师傅说到这顿住了。 汪亦文摸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正要开口,就被修理师傅打断了。 “补的钱少一点,我尽量给你补的看不出来。” “换了吧。” 修理师傅话音未落,汪亦文开口道。 “呦,这么大方,行,那后天我联系你。” “嗯。” “季老板这两天不用车吧?别到时候露馅了。” 修车师傅一副为他考虑的样子,一脸真诚,弄得汪亦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笑了笑,掏出手机,随意划了划,然后应声道:“嗯,季总的车多。” ☆、吻戏 季邈觉得自己不对劲,是在三天后。 汪亦文也觉得季邈不对劲,从那天之后,他变得有些轻躁,看手机的次数,也比平常多了不少。 季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最近老是会想到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晏轻疼得微喘地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季邈”“季邈”,莫名地惑人。 他以为依照晏轻的性子,会给他发消息,无论关于什么,毕竟,他这次,是真的攀上他了。 但是没有,一条消息都没有,那天晚上的事,就好像是一块小石头被丢进了深不见底的潭里,仅仅泛起了一丝波澜,别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晏轻醒的时候,四点二十八,脚上的伤已经好了,但是那天晚上在车上留下的,还有些隐隐作痛。 这两天晚上做梦,都是关于季邈的,想到刚刚那个梦,耳尖微微有些红了。 轻轻晃了晃脑袋,试图甩掉脑子里那些想法。 今天早上五点要去片场化妆,微微叹了一口气,刚要起身,贺椿的电话就进来了。 晏轻按下接听。 “喂,晏轻哥,你起了吗?” “嗯。”晏轻懒懒地应了一声。 贺椿立马应声道:“那就好,我在片场门口等你。” “嗯。” 晏轻起身,换好衣服,洗漱好,往片场去。 他其实也有想过给季邈发发消息什么的,但是一点进季先生的聊天界面,就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他没什么重要的事,他怕季邈不喜欢他打扰他,毕竟他平时确实挺忙的,于是便放弃了。 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样,他跟宋芸有吻戏,他正在犹豫这件事要不要跟季邈说一声。 如果跟季邈说了,他怕季邈直接用资方的身份压着剧组这段不让拍了,可如果没跟季邈说,他也不能保证季邈会做出什么事来。 化妆的时候就一直拿着手机,有些忐忑不安。 季氏。 季邈收到晏轻的消息的时候,会议将近尾声。 季邈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便顺手拿起手机。 看见屏幕上消息来源,晏轻两个字,让他心里一滞。 心情一瞬间有些微妙。 打开手机进去,就看见晏轻的消息。 ——季总,我今天,要拍吻戏,跟你报备一下。 像是害怕他不同意似的,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句。 ——就是正常的工作而已,没什么的。 晏轻发完这句话,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好,马上撤回了。 但是他不知道,季邈已经看到了。 季邈把手机盖回桌子上,往后靠在位子上,有些不耐烦地拿起笔,用笔敲着桌面,整个会议室里,除了发言人一边关注着季邈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汇报,其他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也不敢有其他动作。 季邈这几天心情好像有点不太好,这是在公司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的事。 会议结束,季邈把手上的笔扔在一边,交代了几句,然后就起身往门口走了。 所有人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晚上什么安排?”季邈问了一句,单手插进西裤口袋里。 看似就是随意问了一句。 但是汪亦文知道,季邈一般问这话,就是有自己的安排了。 “晚上七点,杨总儿子的满月酒。” 季邈听见满月酒几个字,微微有些诧异,冷冷地反问了一句:“你给我安排的?” 汪亦文一顿,季邈最讨厌的酒局,就是婚宴满月酒,除了一些重要的人必须去以外,别的不太相关的人,一般都只是送个礼,随个份子钱。 汪亦文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这明明是前几天他向季邈请示的时候,季邈自己答应的啊。 轻轻地应了一句:“这是我前几天跟您说的时候,您自己答应的。” 季邈眉头轻蹙,接着应声道:“推了吧。” “好的。”汪亦文应声。 汪亦文接着没敢问,因为季邈如果需要他安排的话,会自己说。 季邈回到办公室之后,很久都没动静,直到六点五十的时候,汪亦文接到了内线。 “季总。” 汪亦文进办公室的时候,季邈正坐在办公椅上,背对着他,看着钢化玻璃外的高楼大厦。 过了好一会儿,才懒懒地说了一句。 “备车。” 上车之后,汪亦文问了一句:“季总,去哪儿。” “城蒲区。” 汪亦文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怔。 汪亦文跟季邈这么长时间,在他现在的认知里,晏轻真的算得上是个例外了。 “好的。” —— 今天是大戏,拍的就是晏轻试镜的时候,赵兆点的那段戏。 朱颜知道一切都是上官辞做的,过去质问他。 白天已经拍了好长一段了,晚上是重头。 因为是重头,所以,赵兆开始的时候就给他们讲了挺久的。 雨戏,租了消防车。 在场的工作人员很多,来来去去的,但其实仔细看,每个人都在忙自己岗位上的事,乱中有序。 晏轻心里有些隐隐地担心,他早上给季邈发的消息,季邈现在还没回。 “晏轻,待会期待你的表现。”宋芸手里拿着剧本,扭头跟站在她身边的晏轻说了一句,旁边的工作人员正在帮她整理衣服。 晏轻性格好,加上跟宋芸拍了这么久的戏,其中还有不少感情戏,两个人熟了不少,偶尔还会互相开开玩笑什么的。 “我会好好表现的,芸姐。” 宋芸对晏轻的演技,刚开始觉得平平无奇,但是越到后面就越发现,晏轻的演技进步极其快,而且,有些时候,他的眼神,细节的动作,都让她感到惊喜。 好的对手,能够相互成就,而且他们两个人有时候讲戏,宋芸发现晏轻会有自己对角色独特的理解,有时候跟晏轻对戏,甚至会有一种他就是上官辞的错觉。 “朱颜,上官辞,我们先走两遍,然后就正式开拍了。” 走两遍其实很快的,拍的慢其实是因为,有些时候需要补录一些镜头,还有不同角度。 两遍很快就结束,两个人入戏也入的差不多了。 民国有钱人的宅子,浓浓欧式装修风格,上官家,灯火通明,窗外夜色里的大雨跟屋里的温暖的灯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官辞。”朱颜穿着一身珍珠白,上面还缀着小小珍珠装饰的旗袍,套着一件合身的薄衫。 她没有打伞,大雨把她全身都打湿了,乌黑的头发披落在背后,因为浸满了雨水,一大簇一大簇垂落在耳边,滴着水,有些甚至贴在鬓边。 上官家里的下人听见响动,看了一眼来人,然后吓了一跳,连忙进屋里跟上官辞说。 没一会儿,上官辞从房子里出来,看见朱颜的一瞬间,诧异和心疼,还有疑惑,全都能从他的眼里看出来。 因为上次季邈要过来,副导干脆私下里给了汪亦文两张通行证,方便他们进出。 汪亦文当时还想拒绝来着,因为他当时觉得,这通行证件反正也用不上。 但是转念一想,季邈的性子可说不准。 现在想想,幸好当时收了,不然要进去会很麻烦。 季邈进去,到片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看着大宅子前的一男一女演戏。 “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是不是?” 朱颜质问着上官辞。 上官辞听见朱颜这话眼睛变得冰冷。 “是。”晏轻应声,嘴角勾起一抹凄冷的笑。 消防车的“雨”很大,晏轻穿着西装都被淋湿了,从季邈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晏轻的正面。 清贵白净的脸,沾着额边乌黑的头发,眼睛里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表现得淋漓尽致。 雨水蓄积在下巴,有些顺着脖颈流进衬衫的领口,季邈看见雨水流入衬衫的领口的时候,喉结轻轻滚动了两下,突然觉得有些燥。 汪亦文站在季邈旁边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看晏轻和宋芸演戏感觉还挺好的,起码他在现场看的,不会很出戏。 但是下一秒,汪亦文整个人呆住了。 因为晏轻很激动地跟宋芸吵了几句之后,就伸手按着宋芸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汪亦文整个人呆滞地站在原地,用余光去看季邈的反应。 季邈没什么反应,甚至连惊讶都没有, 上官辞强吻朱颜,仅仅是碰了一下嘴唇,下一秒就被朱颜拼命推开,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在大雨中都这么响亮清脆。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朱颜红着眼睛含着恨意地跟上官辞说,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镜头最后一幕是上官辞呆呆地站在雨中,失魂落魄地看着朱颜离开。 “cut。”赵兆很爽快地叫了卡。 之后两个人补录了几个镜头就结束了。 贺椿连忙拿着毛巾过去,虽然已经是五月底了,但陆城夜里还是有些凉的,更何况还全身都淋湿了。 晏轻擦着头发准备去看一下监视器的时候,眼睛一瞥就看见远处大灯下面站着的季邈。 因为逆光的原因,脸看不太清楚,但晏轻一看就知道,那个人,是季邈。 ☆、饿了 晏轻擦头发的手顿了顿,仅仅是一瞬,便转过头,若无其事地走向监视器的方向。 汪亦文看见晏轻的动作,下意识地偏头看向季邈,季邈敛眉,转身往出口走。 晏轻看见季邈那瞬间,其实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心跳莫名快,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慌,但是他想起来,季邈给他微信的时候,特意叮嘱别备注季邈,想来,如果他刚刚径直走过去,好像也不太好。 看监视器的时候,偷偷往那边看已经没了人影。 “可以收工了!”场务拿着喇叭喊道。 晏轻披着毯子,准备先去化妆间卸妆。 走进化妆间之前,晏轻的心里有些莫名紧张,他不知道季邈是不是在里面,因为上回,季邈就是在化妆间里,毫无预兆。 推门进去,立马看向沙发的方向,沙发上空空如也。 不知道怎么,心下轻轻一沉。 季邈没找他,他不是该高兴吗?怎么现在,有一种说不上的微妙感情。 “晏轻哥,想什么呢?先去换衣服吧,待会别着凉了。”贺椿见晏轻在出神,出声提醒道。 晏轻点了点头,往换衣间去。 换好衣服卸好妆从化妆间里出来,沿着片场的廊道走,片场大门口有一片地还没修好,只有两盏大灯照着,因为怕人摔倒,所以特别亮。 晏轻拿着手机,打开跟季邈的聊天界面,只有他早上发给季邈的那条消息,还有就是他撤回消息的提示。 快要走到片场大门口的时候,晏轻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进语音通话,电话一下就打出去了,晏轻把手机贴近耳边。 电话马上就接通了,因为周围没有人,所以对面的呼吸声晏轻听得清楚。 “季总。” 晏轻刚叫了季邈一声,抬眼就看见站在拐角处的汪亦文,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即便是站在阴暗处,站姿依旧挑不出一丝错处。 “嗯。” 这时候电话对面的人慵懒地应了一声。 汪亦文就把车停在片场门口的地方,所以,季邈坐在车里往车外看一眼就能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晏轻,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衬衫,头发有些蓬松,应该是刚刚淋湿了刚吹干,看着极其清爽。 汪亦文看见人来,立马上前打招呼:“晏先生,季总在车上等您。” 汪亦文说着手还往车的方向指了指,晏轻一下就看见了季邈的那辆阿斯顿马丁,手上拿着手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挂,拿下手机瞥了一眼,季邈没挂,于是干脆就拿着正在通话的手机跟着汪亦文走。 季邈就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晏轻的动作,听着手机对面的对话。 车门打开了,晏轻坐进去,季邈就看见晏轻一脸无辜地跟他打招呼:“季总。” 季邈脑子里一下就想到那天在车里,晏轻看向他的眼神,眼睛湿漉漉的还积蓄着泪,眼角憋得通红,很是诱.人。 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挂了。 晏轻有些手足无措地坐着,等着季邈开口,过了好一会,季邈都没开口,有些忍不住地正要开口,就听见季邈来了一句:“我饿了。” 晏轻脑子一下就炸开了,季邈说这话,上次他们俩在车里的画面就像电影回放一样,一幕幕地在他脑子里回放。 晏轻凝滞了一会儿。 然后撑着车座中间的扶手,因为季邈往后靠在车座上,所以晏轻不得不伸出右手攀着他的肩膀。 季邈刚刚就微微出神了一会,察觉到晏轻的动作,偏头,就对上了晏轻的眼睛,看着甚是澄澈,甚至有一瞬间,让季邈差点忽略了澄澈下面深深的欲望。 两个人这时候只差一指的距离,晏轻能闻到季邈身上的烟味,他虽然是主动的一方,但此时两只耳朵已经通红了。 季邈看见这样的晏轻,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轻笑出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饿了,你以为是什么?” 晏轻反应过来,有些呆愣地“啊”了一声,眼神开始闪躲,正要松开攀着季邈肩膀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没想到,季邈一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碰上晏轻的唇的时候,季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汪亦文回到车上,偷偷抬眼瞟车内后视镜,晏轻的耳朵红红的,季邈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靠坐在车后座,立马看向前面:“季总,去哪儿?” 季邈直接看向晏轻。 晏轻试探地问道:“烧烤吃吗?我知道这边有一家很好吃的烧烤。” 汪亦文回头看季邈,季邈冲他点点头。 晏轻指的路,车开到巷子口,季邈四处扫了一眼,然后看向晏轻。 晏轻指了指巷子里面:“在里面。” 汪亦文把车停好,三个人往里走,看到烧烤摊的牌子,汪亦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倒是没想到,这样的烧烤摊还会有这么多人,看烧烤店里的陈设,显然已经是有些年份了的,而且,这里座位,都是露天的,虽然看着挺干净的,但季邈…… 现在人很多,大概是碰上别的剧组也恰好收工,几乎没有空位。 晏轻拿了号,看着站在旁边穿着一身西装显然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季邈,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季总,我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要不换个地方吧……” “不用。”季邈顺势往旁边站了站,然后老老实实地等着。 季邈等着,晏轻也不多说了,其实一桌一桌,也快的。 很快就轮到他们了。 阿姨拿着菜单过来,因为刚刚忙着收拾所以没仔细看,递菜单给晏轻的时候,才觉得眼熟,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上回跟另外一个小伙子来过的吧?” 晏轻笑了笑应声道:“是,阿姨记性真好。” “我们这一般都是老客比较多,像你这么帅气的小伙子也不多见。” 季邈听见阿姨说晏轻上回跟别人来过,拿着菜单的手顿了顿,微微抬起眼皮,睨了晏轻一眼。 晏轻看见季邈看他解释道:“这地方是贺椿带我来的。” 季邈翘起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没应声,神色没有变化。 只轻淡说了一句:“我跟他一样,加瓶冰啤酒。” “好的。”阿姨拿着菜单下去。 等东西上的时候,晏轻犹豫着开口道:“季总,我跟宋芸,我们只是正常工作。” 话音刚落,就听见季邈嗤笑了一声,眉眼含笑地看向他:“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为你吃醋吧?” 汪亦文听见这话连忙尴尬地扭头。 没过一会儿,阿姨就把冰啤拿上来了,汪亦文给季邈倒了一杯,然后,也给晏轻倒了一杯。 玻璃杯杯壁立刻沁出细细密密的水珠,季邈伸手拿起,一股冰凉的触感从指尖弥漫开。 “滋滋滋。”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汪亦文察觉到是自己的,连忙起身,冲季邈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旁边接电话。 回来的时候,脸色稍微有些不好,看了一眼晏轻,然后叫了一声:“季总。” 季邈把玻璃杯放下:“说吧。” “洲际的慈善晚宴,听说陈遇的验资出了一点问题。” 季邈摸了摸下颌,反问道:“五千万都没有?” 这话说的随意,就好像五百一样,但全然听不出季邈语气里的炫耀。 像是那种,真的一点都没把这钱放在眼里的样子。 “应该是的。” 汪亦文应声。 不过这五千万倒不是指所有身家,而是流动资金,一般验资,针对某些特定的项目会有特定的要求。 洲际举办的这场慈善晚宴,通过拍卖私人手上的古董藏物,来投入慈善。 对于古董来说,五千万的验资,确实算不上高。 “跟许若白打声招呼吧。” 季邈摩挲着玻璃杯杯壁,慢悠悠地说。 “好的。” 汪亦文话音刚落,阿姨就拿着烤好的串过来了。 油滋滋的,还冒着烧烤特有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相遇 晏轻以为季邈没怎么吃过串,开始还有些担心,没想到季邈拿起一串牛肉吃起来,动作甚是熟稔。 就着冰啤吃烧烤,很舒服,加上烤串的味道确实不错,季邈吃了一点,还要喝冰啤的时候,汪亦文出声提醒了一句:“季总,今天忘记带药出来了。” 季邈听见汪亦文的话,知道他什么意思,拿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就没再喝了。 晏轻在汪亦文提醒的时候才想起来,季邈有胃病,突然有些后悔带季邈过来。 吃的差不多了,几个人往外走,晏轻走在季邈后面,看着季邈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看不透他,他以为季邈可能会嫌弃这个地方,但没有,季邈就是一副熟稔的样子,好像,经常吃这些东西一样。 送晏轻回到成安小区,晏轻下车,冲季邈挥挥手:“季总,再见。” 季邈眯了眯眼睛,算是应了,然后吩咐汪亦文掉头。 —— 时间过得快,很快就到了七月。 洲际的慈善晚宴,因为受众范围小,而且都是各个圈子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自然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毕竟有些参加晚宴的人不想抛头露面。 汪亦文接到助理的电话。 “汪秘书,季总的西装已经送过来了,你看放在哪里比较合适?”助理问道。 汪亦文略微思索了一下:“你直接拿上来给我吧。” “好的。” 汪亦文拿到西装,直接拿到季邈的办公室,伸手敲了敲门:“季总,晚上的西装已经送过来了,您要不要试试?” “不用,直接挂那儿吧。” 季邈都没抬头,看着手上陈柏的资料。 晚上六点二十,汪亦文进办公室的时候季邈已经换好了西装,一身严肃的黑色,因为是定制,很合身,季邈的身材线条被完美地勾勒出来。 旁边的盒子上还放着一朵红色康乃馨,汪亦文走过去,顺手把盒子上的康乃馨拿起来,正要帮季邈戴到左边的驳领上,没想到季邈往后倾了倾,淡淡道:“我自己来。” 汪亦文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花递过去。 季邈出门迟,加上汪亦文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堵,他们到帝国大厦的时候已经迟了,门口的迎宾还在,但是会场里的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工作人员带着季邈往里走。 帝国大厦的顶楼,视野很好,廊道又有大片玻璃的设计,从上往下看给人一种俯视众生的感觉。 廊道上没有人,因为隔音好,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几个人走路的声音,季邈虽然迟到了,但是依旧不慌不忙地,给侍者一种仿佛他才是这场宴的主角的感觉。 季邈走进会场,会场里人都还站着,拿着酒杯交际,本来这种拍卖会,也没这么早开始,定的时间早一点,不过是不成文的规矩罢了。 季邈进去,接过侍者递过来的酒,汪亦文扫了一眼会场,一下就看见了陈柏和陈遇,侧头低声提醒了一句:“季总。” 季邈往那边看过去,就看见陈柏和陈遇两个人正在和叶疏徽聊天,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聊了有一会儿了。 季邈拿着酒杯,慢慢地朝他们走过去,叶疏徽先看见的季邈,连忙笑着跟季邈打了一声招呼:“季总。” 陈柏和陈遇看见叶疏徽跟别人打招呼,自然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左边驳领戴着一朵红色康乃馨襟花,在场的,有不少人戴了襟花,但都没有那个年轻男人戴着有感觉。 季邈很快就走到了他们面前,叶疏徽连忙帮着介绍:“季总,这是文城房地产开发商,陈柏陈老板,这是陈老板的儿子,陈遇。” 叶疏徽接着对陈柏俩父子道:“这是季氏的总裁,季邈。” 叶疏徽介绍完之后,陈柏倒是开始打量起季邈来,他只听说过季氏的总裁很年轻,但倒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陈遇的眼里倒是透着一股轻蔑和不屑,大概是因为季邈看着和他年龄相仿,心里原本就存着不服气,且只是单单听叶疏徽这么说,自然觉得季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季邈先朝着陈柏伸手,毕竟是带着目的接近这俩父子。 陈柏伸手回礼。 几个人这时候算是打过招呼了,叶疏徽见认识的差不多了,便跟陈柏和陈遇道:“陈老板,陈公子,刚刚你们打听的关于向庭山的事,你们可以跟季总聊聊,这块地,我们公司之前就已经卖给季氏了。” 陈柏和陈遇听了,都有一瞬间地惊讶,因为他们的消息渠道不差,但是连盛嘉已经把向庭山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可能! 除非,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计划好把这件事埋得死死的。 想到这,陈柏不禁再次看向季邈,眼里的打量深了几分,这个季邈,绝不简单。 也是,这么年轻就坐到这么高的位置,如果没有点东西,想想就不可能。 陈遇看向季邈的眼神也变了,眼里多了一层探究。 “老陈。” 叶疏徽还没走,后面就传来一声女声,声音很是成熟妩媚。 季邈听见这个声音,后槽牙紧了紧,没回头,只觉得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生疼,呼吸都快了几分。 在场的几个人听见声音,都往那边看过去,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礼服裙,大波浪挽成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有几缕有意无意地散落在耳边,面庞精致,身材玲珑,风韵犹存。 那个女人踩着高跟鞋往他们这边走,季邈还是没回头,只是拿起酒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没人注意到,他拿着酒杯的手,指节有些泛白。 那个女人走近,看见季邈的时候,愣怔了一下,就好像他们之前见过,很快,她就敛了眼睛里惊讶的神色,但汪亦文明显能看出来,那个女人的脸色跟刚刚比变得有些尴尬。 汪亦文这时候去看季邈,才觉得不对劲,季邈跟刚刚比起来,气压明显低了不少,虽然脸色还是如常。 “这位是?”那个女人过来之后就挽上了陈柏的手,加上刚刚她叫老陈,她跟陈家父子的关系,显而易见。 只是,这个女人跟季邈会有什么关系呢…… 陈柏给那个女人介绍道:“这位是季氏的总裁,季邈。” “季总,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太太。” 季邈眯了眯眼,歪了歪头,轻嗤道:“陈……太太。” 没有伸手,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以一种极其轻蔑的语气打招呼。 季邈的语气明明极轻淡,但汪亦文不知道为什么,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季总,想必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向庭山。” 陈柏话音刚落,季邈就接过话头道:“我的来意,想必陈老板还不知道。” “我们季氏也想要陈老板手上的那块地。” 陈柏和陈遇听见季邈的话也是一愣,他们确实没想到,季邈刚见面就把话挑得这么开。 那个女人一直站在陈柏旁边,自从刚刚尴尬地介绍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 但是汪亦文总是隐隐觉得季邈在关注那女人。 “季总,我们这么大费周章地从文城过来可不是为了在这里跟你说笑的。” 陈柏明显严肃起来,说话的语气沉了几分。 大概是刚刚季邈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所以陈柏以为季邈在说笑。 季邈听了陈柏这话突然觉得很好笑,冷笑了两声,吊儿郎当地反问道:“陈老板怎么会误会我现在吃饱了撑得的跟陈老板说笑呢?” 季邈现在才是一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语气里的嘲讽掩饰不住。 那个女人这时候才抬头看季邈,仔仔细细地打量,但是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季邈明显已经没了耐心:“陈老板,既然你们来陆城一趟不容易,那我就跟陈老板说清楚,向庭山,季氏不会卖,至于陈老板手上的那块,就看陈老板的意思了。” 说完转身又回身补充了一句:“陈老板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应该不会不知道,那块地应该怎么处置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汪亦文跟在季邈身后,只觉得季邈很反常,季邈平时虽然随性,但是在重要的事情上,有时候考量的比汪亦文还多,他不会不知道陈家父子手上那块地的重要性,却还是说出这样激人的话。 走到拍卖会的会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可能是因为刚刚大厅的灯光太暗了,进了会场汪亦文才看见季邈的眼角微微有些红了。 微微想了想,给助理发了一个消息。 ——查一下陈柏老婆跟季总有什么关系。 刚发完,助理马上就回复了。 ——汪秘书,你的消息是不是发错了? ——让你查就查。 ——好的。 汪亦文刚发完消息,会场的灯就暗了,看来是拍卖会要开始了。 “欢迎各位尊敬的来宾来到洲际娱乐举办的慈善拍卖晚宴,今天……” ☆、拍卖 主持人说完开场,接着便要开始介绍拍品了。 季邈看着,明显就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汪亦文坐在旁边,拿着牌子,直觉这牌子今晚没有出场的机会。 一是季邈今天的心情很差,二是季邈对这些东西原本也就不感兴趣。 刚开始的三件拍品,季邈确实没有举牌子的意思。 直到第四件。 “第四件拍品是一条古董蝴蝶项链,叫蝶舞,由各色宝石组成一只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尤其是中间那只蓝宝石蝴蝶,是19世纪……” 旁边的工作人员把拍品拿上来,拍卖师一边介绍一边向大家展示。 “钻石和宝石,我相信没有哪个女士能够拒绝吧?” “这件拍品的起拍价是一千万。” 拍卖师话音刚落,就看见角落里有一位女士举牌了。 “好,这边3号女士,一千万。” 之后立马又有人举牌了。 “12号先生,一千两百万。” 这场拍卖,最低加价就是两百万。 “3号女士又举牌了,一千四百万。” “还有人要举牌吗?” 拍卖师一边看向全场,一边问道。 全场都没有什么动静。 拍卖师拿起拍卖槌敲了一下:“一千四百万一次。” 接着有人举起了牌子。 可能是因为这件拍品是目前今晚唯一一次用了拍卖槌之后还有人竞价的,拍卖师显得有些激动:“6号先生,一千六百万!” 因为声音大,季邈偏头瞄了一眼,就看见了举着牌子的陈柏。 “还有要加价的吗!” 拍卖师大声问道。 “一千六百万一次。” 拍卖师举起锤子打了一下,然后扫了一眼全场,“一千六百万两次。”拍卖师再次举起锤子打了第二下。 季邈偏过头,朝汪亦文伸手,汪亦文愣了愣。 这可是女士的项链,季邈拍来干嘛? 虽然这样想着,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手里的牌子递过去。 “一千六百万三次。”拍卖师叫第三声,正准备落锤的时候,突然角落里举起一个牌子。 拍卖师有些激动地指了指季邈的方向:“11号先生,一千八百万!” 近乎所有人都看向季邈的方向。 在场的陆城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季邈的,悄悄地交头接耳道。 “季总拍这个做什么?” “季总有女人了?” “没有吧,如果有,陆城这么大会没人见过?” “拍卖会季总不是第一次参加了,从来没见过季总举牌子,会不会这项链……” …… 季邈举完牌子之后,竟然有人开始举牌了。 “5号先生,两千万。” “不好意思,8号女士,是9号先生先举的牌,9号先生,两千两百万。” 陈遇往后仰了仰,看向季邈,眼里满是挑衅,伸手举起了牌子。 “6号先生,两千四百万!” 季邈轻飘飘地抬了抬手。 “11号先生,两千六百万!” 季邈第二次举牌子。 有人还想再举牌子的时候,被旁边的人拉住了:“季总看上的,你也争不过,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人仔细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手上的牌子放下。 刚把手里的牌子放下,就听见拍卖师的声音响起:“6号先生,两千八百万。” “谁啊?跟季总杠?” 旁边有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往6号的方向看过去,摇了摇头:“不认识,估计不是陆城的人。”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这回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季邈看都没看那边,径直举起了手里的牌子。 “11号先生,三千万。” 拍卖师说出这话,汪亦文往陈柏和陈遇那边瞥了一眼,就看见陈柏压着陈遇举牌的手。 看样子是陈遇还想举牌子,但是陈柏不让,也是,当初连验资都是他们跟许若白打了一声招呼才过的,哪来的那么多钱,买这种东西。 三千万,比起拍价整整多了两倍。 正要收回目光,就看见刚刚那个穿着大红色礼服的女人,正往这边看。 刚刚可能是汪亦文没仔细看,如今远远地看了一眼莫名觉得那个女人的眉眼跟季邈有几分相像,想到这,心里咯噔一下,好像…… “三千万一次!”拍卖师敲了一下拍卖槌。 接着看向全场,问道:“还有人要加价吗?” 全场很安静。 “三千万两次。”拍卖师第二次敲了一下拍卖槌,又抬眼看了一眼会场,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才举起拍卖槌敲了第三次:“三千万三次!让我们恭喜11号先生拥有这条蝶舞项链,也感谢11号先生为慈善事业投入的三千万。” 这条项链应该是目前为止,抬价最高的了,原本古董起拍价就不低,上浮一千万已经算高的了,谁能想到,这条项链竟然拍出比起拍价高两千万的价格。 “滋滋。”汪亦文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汪亦文用左手拿出来,调暗屏幕的亮度,就看见助理发来的消息。 ——陈柏的老婆,叫许悦,原名许芳琳,跟季总是……是母子关系。 虽然已经隐约有些知道了,但是当真正知道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 汪亦文回了一个1然后直接退出去把聊天界面删除了。 拍下项链之后,季邈坐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没意思,站起身,往门口走。 因为拍卖并没有结束,季邈和汪亦文走出来,门口站着的侍者立马温声询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季邈扫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不用。” “好的,先生。”那人站回原来的地方。 走到廊道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季邈。” 季邈继续往前走,像是没听见,但是呼吸明显快了。 他还是在乎的。 毕竟是那种关系,谁能不在乎呢? 汪亦文忍不住回头,就看见许悦朝他们走,红色的礼服裙摆随着走路的动作摇曳生姿。 “季邈。”许悦又叫了一声,声音比刚刚大了不少。 季邈这才顿住,站了一会才回身,回头的时候许悦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陈太太,有事?”季邈看向许悦,他原本就比许悦高很多,跟她说话看她的时候眼皮耷拉着,加上他的语气,给人一种极其不屑的感觉。 许悦笑了笑:“这么久没见了,也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季邈伸手,摸了摸腕间百达翡丽的表带,装作漫不经心道:“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是第一次见陈太太。” 许悦听见这话,脸上的笑意未减,打开手包,从手包里拿出一包茶花,抽了一支出来,很熟稔地点上。 打火机的火光照着许悦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媚.气。 这抽烟的样子,让汪亦文莫名想起了季邈,他们俩抽烟的样子,其实很像。 “那我就以陈太太的身份,让你帮个忙。” 许悦吐出一口烟,把烟夹在手上,静默了一会儿:“向庭山,能让给陈遇吗?” 汪亦文听见这话,一怔,他没想到,许悦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季邈的手一下就按紧了表带,仿佛那表带跟他有仇一样,后槽牙咬得紧紧的。 “我不打女人。”季邈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汪亦文这时候都有些心疼季邈。 这都什么事啊!季邈小的时候就丢下季邈跟别人跑了,多年以后再见面,竟然是让季邈把手上的地让给继子! 许悦站着,再抽了一口烟,然后走到廊道垃圾桶旁边,把烟头按进石英砂,然后慢慢从包里拿出一块口香糖和香水。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廊道口,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看戏的陈遇。 季邈烦躁地按了电梯,汪亦文这时候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一下想到了晏轻。 “叮。”电梯到了。 季邈先出去,汪亦文跟在身后,上了车以后,汪亦文心情有些沉重地问道:“季总,回家吗?” “嗯。”季邈极其冷淡地应了一声。 车开到夜渡江景的时候,已经十点出头了。 汪亦文把车停到地库,然后跟季邈道:“季总,那我先回去了。” 季邈没应声,按了电梯等着,汪亦文见季邈没动静,就开车出来了。 出来之后,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找出晏轻的资料,犹豫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过去。 晏轻恰好刚收工,看见未知来电,下意识地就按了拒听。 电话被挂了,汪亦文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季邈乘着电梯,到了二楼。 客厅里没有开灯,但是保姆离开前会开小灯,加上外面的景观灯的灯光投射进来,客厅里不会很暗。 季邈径直走向酒柜,有些疯魔地一瓶一瓶抽出酒柜里的酒。 他刚接手季氏的时候,那些人送的多,都是名贵的酒,季邈干脆让汪亦文买了一个酒柜。 一瓶一瓶摆在地上,突然变得极其烦躁,抽出一瓶就往墙上砸过去。 是红酒,玻璃和红酒立马溅开,溅得到处都是,红色的酒渍印在墙上,看着格外瘆人。 季邈忽然笑了,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可笑,刚刚许芳琳叫他的时候,他心里竟然还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安慰 许悦把香水喷到手腕上,然后仔细闻了闻身上的烟味,确认闻不怎么出来之后,一边把手上的香水放回手包里,一边转身,准备往会场走。 回身看见陈遇,愣住了。 陈遇还是刚刚那一副看戏的表情,笑着对许悦道:“没想到阿姨跟季总认识啊?” 这话,明显不怀好意。 许悦倒是坦然:“嗯。”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不知道有什么话刚刚不能说,要两个人单独说?”陈遇看似随意道。 “我跟他说,能不能把向庭山让给你。” “呵,你真是为了讨我爸欢心什么都做得出来。”陈遇接着道。 突然回想起刚刚在廊道,季邈和许悦两个人的不对劲,季邈的眼神,他看得清楚,他们俩绝对不止第一次见面那么简单。 许悦见怪不怪,眼皮微微抬起,叹了一口气,错身往会场走。 陈遇回身,看着许悦的背影,眼神幽深,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了一个消息,然后按灭手机屏幕。 —— 晏轻到监视器前查看,看完确认没问题之后转身跟贺椿一起走到化妆间,正卸妆,拿着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刚刚那个号码。 晏轻犹豫了一下,然后按下接听。 “喂。” “晏先生,我是汪亦文。”汪亦文听见对面接了电话,莫名松了一口气。 晏轻拿着手机的手顿了顿,接着还没开口问来意,就听见汪亦文接着道:“季总他……心情不太好,你现在在哪?能不能……” 剩下的话,汪亦文没说,晏轻也知道。 迟疑了一下:“我在片场,刚收工。” “那我现在过来接你。” 挂了汪亦文的电话,晏轻的心绪有些复杂,听汪亦文的语气,感觉不是小事,季邈的心情不太好……一边想着,一边摩挲着手机。 卸好妆,换好衣服,到片场门口,汪亦文已经等着了。 “那我先回去了,晏轻哥。”贺椿朝着晏轻挥挥手道。 “嗯。”晏轻点点头。 汪亦文走到后座,给晏轻打开门。 晏轻滞了一会,然后走到副驾门前,打开副驾的门:“两个人我还是习惯坐前面。” 汪亦文一顿,笑了笑,把后座的门关上,快步走到驾驶座。 车子慢慢驶出城蒲区,路上的车很多,灯也很亮,所以车里没开灯,黑暗和安静此刻仿佛形影不离,晏轻坐着,看着车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掠过,有些忍不住地开口:“季总他,怎么了吗?” 汪亦文像是知道晏轻会开口似的。 “今天洲际慈善拍卖晚宴,季总的母亲也来了……跟别的男人。” 车里又重新归于沉寂,晏轻没再看窗外的路灯,而是闭上眼睛靠在了靠背上。 他其实不能想象季邈见到他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他知道,是个人碰到这样的事,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他之前就知道,季邈他妈在季邈小时候就丢下他跟别人…… 开到夜渡江景,已经将近零点了,汪亦文把车停在门口,然后用门卡给晏轻开了门。 汪亦文偶尔会送文件和东西过来,所以季邈干脆给了他一张门卡。 “晏先生。” 晏轻要走进去的时候,汪亦文突然叫了他一声。 晏轻回头,就看见汪亦文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门口的车上。” 听汪亦文这么说,晏轻有些动容,汪亦文看样子是真的担心季邈。 “嗯。”晏轻应声,然后转身进门。 他上次来过,所以大概知道方位。 刚走进去,整个房子极其安静,灯也没有开,就像是没有人一样。 “嘭。”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就像是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 晏轻心里一颤,呼吸都急促起来,借着外面景观灯的灯光,往楼上跑。 甫一走到楼上,就惊在原地。 到处都是红酒渍和碎玻璃,大概是暗红色的红酒渍,在白色的墙上,触目惊心,季邈正靠坐在酒柜前,手上拿着一瓶开了的红酒,身上白色的衬衫全是红酒渍。 晏轻走过去,鞋子因为碰上了一些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 季邈听见声音,抬头就看见晏轻站在面前,眼里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晏轻没回答,在季邈面前蹲下,跟季邈平视。 季邈喝了酒,许是酒的后劲上来了,又或许是流过眼泪,眼睛红的不像话,还带着些迷离,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晏轻,就好像是一只迷路了的小狼,跟晏轻平时看到的季邈都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刚刚隔得远,晏轻这才看见,季邈手上的红酒瓶开口是被敲开的,心里一惊,伸手轻轻把季邈拿瓶子的手掰开,就看见他手上的伤口,手上沾了红酒,和血混在一起,看不出来到底流了多少血。 “我帮你把伤口清理一下。” 晏轻说着,看向季邈,然后又轻声加了一句:“好不好?” 季邈原本就有些醉了,现在看见晏轻,心里那种烦躁的情绪,莫名一下就消散不见了。 晏轻见季邈愣着,以为他醉的厉害,拉着他的手臂站起身,打开客厅的灯,往卫生间走去。 季邈的伤其实不算深,但刚伸手洗的时候,手上的痛楚让季邈不禁皱了皱眉。 大概是季邈刚刚的眼神,实在是太无辜可怜了,晏轻把水龙头的水调小了一些,下意识摸了摸季邈的手:“疼吗?” 季邈扭头,对上晏轻关切的眼神,心里像是塌了一块,抿了抿唇,没应声,继而把头别开。 晏轻给季邈清洗完伤口,看见季邈的衬衫,满身的红酒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看着就感觉很不舒服,伸手去解季邈的衬衫扣子。 季邈一怔,看向晏轻,晏轻看季邈看向他,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我想……给你换……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季邈一把拉进怀里,季邈吻的很用力,像是带着怒气,晏轻甚至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晏轻被季邈往身后带,靠在浴室的墙上,抬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什么,花洒开始落水,温热的水流淌在两个拥着的人身上,热气氤氲,很快就模糊了镜子里的人影。 季邈睡得很浅,睡一会就醒了,偏头看向晏轻,他好像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季邈觉得耳边痒痒的。 躺着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很清醒,掀开被子,拉开床头柜,拿出里面放着的烟,起身往阳台走。 —— 早上,晏轻被电话吵醒,伸手接起电话,就听见对面贺椿着急的声音:“晏轻哥,你起了没有啊!赵导已经来了,你再不来……” 听见这话,晏轻一个激灵,连忙起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上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浴袍,突然想到自己的衣服昨天晚上在浴室,肯定已经不能穿了。 正想着,季邈正巧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刚洗完澡。 “季总。”晏轻叫了一声,然后迟疑道,“你能不能先借我一套干净的衣服?” 季邈想到昨天晏轻的衣服,伸手往卧室旁边的门指了指。 晏轻推开门进去,衣帽间大的出乎晏轻的意料,晏轻扫了一眼,季邈的衣柜里好像就只有西装,随便拿了一套,刚准备换上,就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打开门,探出头,看向季邈:“那个……那个内裤……” 季邈擦头发的手明显一顿,装作若无其事道:“右边第一排柜子。” 晏轻换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放在床上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季邈瞟了一眼,就看见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走过去,拿起手机,按下接听。 “晏先生,季总他……怎么样了?” “汪亦文。”季邈淡淡地叫了一声。 汪亦文听见季邈的声音,吓得赶紧把电话挂了。 季邈其实昨天就猜到了,除了汪亦文,别人也办不到。 把手机扔回床上,走到客厅,看见一片狼藉的客厅,下意识抬手,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回想起昨天在浴室,晏轻关切地问他“疼吗?” “季总,我先去片场了。”晏轻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跟季邈道。 “嗯。”季邈轻淡地应声。 晏轻穿着他的西装,他的西装,给晏轻有些大了,晏轻把袖子微微挽起来,露出一段白净的前臂。 季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才扭头回房间吹头发。 —— 陈遇知道季邈和许悦的关系,是迟早的事。 许悦原本也就没想要隐瞒。 “我说那天你们俩的表情怎么这么精彩,之后拍卖的时候季邈也一直针对我们,原来季邈是被你扔了的儿子。” 许悦听见这话,脸色淡淡的,没有什么改变,像是早就知道陈遇会这么说似的。 “这么一来,要季邈手上那块地,好像更不容易了,多亏了阿姨呢。” 许悦正坐在沙发上手不自觉握紧了,陈柏坐在旁边,看了一眼陈遇,示意他别说了,陈遇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上楼了。 “小孩子说话,别放在心上。”陈柏伸手,抚了抚许悦的手,许悦扯了扯嘴角,算是应了。 ☆、提醒 “晏轻哥!你可算是来了。”贺椿看见晏轻从车上下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刚赵兆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色明显已经很差了。 晏轻进去,先去了片场。 走进片场,就看见闻数和江峙已经化好妆在等着了,赵兆正坐在监视器前的椅子上,脸色很差。 晏轻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去:“不好意思,赵导,因为一些私事耽搁了,我现在马上去化妆。” 赵兆看着他,刚要开口,一眼就看见晏轻身上的西装,西装给他有些大,赵兆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好像是季邈的西装。 心里的怒气一下就消散了大半,他没多问,只是淡淡道:“嗯。” 江峙早上起得早,原本就因为不能按时开工生气,以为赵兆会好好教训他一顿,没想到赵兆的反应这么平淡,心里瞬间有些不舒服,呛声道:“有什么私事,赶不过来可以提前招呼一声,没必要整个剧组早起等你吧。” 晏轻微微侧身:“不好意思。” 江峙听见晏轻这么说,完全没想到,一时间怔在原地,不再应声。 “快去化妆吧。”旁边的闻数对晏轻道。 闻数跟晏轻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也不算差。 “嗯。”晏轻点头,跟贺椿一块往化妆走。 —— “季总。”汪亦文拿着平板上楼,被楼上的景象吓了一跳,随即缓了缓心神,接着道,“昨天晚上程平已经把向庭山的两个方案给我了,您待会要不要看看?” 季邈叫他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 季邈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领带,整理好,伸出一只手道:“给我吧。” 汪亦文把手上的平板递过去,季邈拿着平板下楼,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说了一句:“待会安排人把客厅处理一下。” “好的,季总。”汪亦文应声。 季邈坐上车,打开平板看程平给的向庭山方案。 陈柏父子俩知道他跟许芳琳的关系,是迟早的事。 生意这种东西,一旦沾上感情,就注定不会只是纯粹的利益关系。 陈柏父子手上的那块地,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到手。 季邈这样想着拿着平板的手,不禁紧了一些。 汪亦文开车到公司门口的时候,看见门口站着的许悦,刚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开得近一些才看清,那个穿着米色格子西装的女人,是许悦。 昨天说了那些话还不够,今天又来干什么? 有些犹豫地抬眼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季邈脸色淡淡的,完全没了昨天那种复杂的感觉,距离那么近,季邈不可能没看见许悦。 季邈没反应,汪亦文也不想自己找事,把车停好,然后下车给季邈开了车门。 季邈扣好西装扣子,径直往公司里走。 许悦看见季邈下车,朝着季邈走,伸手扣住了季邈的手。 季邈马上就甩开了,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许悦的手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 早上确实被陈遇的话刺激到了。 旁边正好有几个吃完午饭回来的员工,看见这场面,正在窃窃私语,汪亦文跟在后面,看见那几个人,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进去。 “保安。”季邈连头都没回,直接叫旁边站着的保安。 保安刚刚见那个女人站这等了挺久的,而且刚刚赶她的时候,她说自己跟季邈认识,也就没了动作,这下听见季邈喊他们,快步上前拦住了许悦。 “季邈,你能不能帮我最后一次,拿到向庭山之后,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许悦站在保安拦着的手前看着季邈的背影道。 虽然是请求的话,被许悦说起来,竟然有一种谈判的意味。 季邈回过头,眉眼带笑,尽是讽刺:“你以为你是谁啊,跟我谈条件?” 许悦一愣,眼角已经有些红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我……” 许悦还要说,季邈直接回过身往公司里走。 汪亦文一愣,连忙跟上。 许悦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了,敛眉转身,坐上自己的车,打开包,拿出一支烟。 “程平的两个方案我都看了,让他再改改,向庭山前面的那块地,尽量不要考虑进去。” 汪亦文顿了顿:“季总,这恐怕,不太好办。” “我知道,程平要是说干不了,那就让他别干了。” 汪亦文愣了好久,才回了一句:“是。” 季邈这是动真格了,汪亦文其实知道季邈的意思,他不过是在做最坏的打算,毕竟,跟陈柏父子有这样的关系,想要他们收上那块地,确实不容易,不如趁着现在什么都还没定下来,改自己手上的方案,做两手准备。 —— 晚上,白夜会所。 “来,许总,我敬您一杯。”陈遇拿起酒杯,对着许若白道。 许若白搂紧自己身边的女人,笑了笑,拿起女人倒好递过来的酒杯,客气道:“陈公子客气了。” 两个人喝完,旁边的吴岳醉醺醺地笑着道:“陈公子,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大方的见面礼。” 第一次见,每个人就塞了五十万,确实是大手笔。 许若白喝得少,透出狐狸般的狡猾的眼神,放下手上的酒杯,定定地看向陈遇:“不知道陈公子约我们出来,有什么事吗?” 无事献殷勤,怎么可能,许若白生意场上见得多了。 陈遇往后面的沙发上一靠,伸手一边摸着旁边坐着的女人的藕臂,一边勾起嘴角,看似漫不经心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想要买向庭山,但是,季氏的季总好像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我想来……” “哦~我知道了,你想打听季总的喜好是不是?”吴岳抢先一步道。 还没等陈遇应声,吴岳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打了一个酒嗝道:“季邈不好烟酒,女人,更是行不通,送钱,我们送的钱,不够季氏的一个项目,而且季邈本人的脾气,这么跟你说吧,捉摸不透,实在差劲。” “你家是做房地产的,政江建材应该听说过吧?” “嗯。”陈遇应声,有些好奇地看向吴岳。 “政江建材的杨祁政杨总,就是因为惹了季邈,整个政江建材都赔进去了!”说完又补了一句,“季邈这人,确实挺难巴结的。” 陈遇眉头轻蹙,歪了歪头问道:“那季邈,有什么不喜欢的吗?” 吴岳听见陈遇这话,只觉得好笑:“别人打听季邈的喜好都来不及,你怎么问起这个?” 许若白轻轻转着手里的酒杯,想了想,歪头看向陈遇:“骑马,季邈好像不太喜欢骑马。” 吴岳吃吃笑起来,接过话头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季邈压根不会骑马,之前跟季邈还有其他人一起去马场骑马,季邈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也是,他一个混子,哪里会骑马,小时候估计连马场都没去过吧,哈哈哈。” 陈遇听见吴岳这么说,眼神一变,心里有了计较,喝了一口酒。 “那吴总,许总,过两天要不要去马场玩玩?” 吴岳没什么心机,听见陈遇这么说,以为是他们提到了马场,陈遇一时兴起才提出来的,笑着道:“陈公子都开口了,哪有不去的道理,老许,你觉得怎么样?” 许若白探究地看向陈遇,呷了一口酒,淡淡地应声道:“行啊。” 酒局结束,几个人往门口走,吴岳已经醉的不行了,靠在旁边的女人身上,笑得一脸猥琐,他的秘书进来跟许若白打了一声招呼,接着把人带走了。 许若白和陈遇都没醉,只是有些微醺,两个人慢慢往白夜门口走。 会所中心人多,声音很嘈杂,午夜正是酒吧会所最闹腾的时候。 走到会所门口,陈遇的车先上来,但是是陈遇请客,按理来说,他是主,许若白是客,所以陈遇站着,等许若白的车上来。 可能喝了酒,陈遇感觉车灯看着都格外刺眼,不自觉伸手挡了挡。 “许总,你的车到了,慢走。”陈遇上前,客气地帮许若白拉开车门。 许若白走到车门前一只手扶着车门一只手撑在车顶上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是,你玩不过季邈。” 说到这,许若白一滞,想到什么似的,笑着补了一句:“陆城的商圈,没有草包。所以,我劝你见好就收,政江建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陆城的商圈,没有草包,季邈能有今天的地位,他玩不过。 许若白说完,眼神迷蒙地看向陈遇道:“陈公子,那我就先走了。” 陈遇扶着车门的手慢慢松开,牙齿却不自觉地咬紧了些,笑着对许若白道:“许总,慢走。” 看着车灯消失在视野里,旁边的秘书才近身:“陈少。” “你跟季氏预约一下,就说,我想约季总过两天去马场玩玩。” 旁边的秘书迟疑道:“听说季氏的季总脾气不太好,就这么直接跟季氏那边预约,会不会?” “不会,季邈肯定会答应的。”陈遇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痛吗 汪亦文接到助理的电话,还有些不敢相信,确认地问了一句:“你再说一遍?” “陈遇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要约季总过两天去马场玩玩。” “你确定那人是陈遇的秘书?” “嗯,确定,对方是这么说的,后天下午三点,陆城跑马场。” 汪亦文把电话挂了,在办公室坐了好一会,才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走到季邈办公室门口,伸手敲了敲门:“季总。” “进来。” 听见季邈的声音,推门进去,把手上的文件递过去:“这是待会会议要用的文件。” 季邈伸手接过文件,翻开看。 见汪亦文站着没动,抬头看向汪亦文:“还有事?” 汪亦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刚刚陈遇的秘书来预约,说是陈遇想要约您两天后去陆城跑马场玩玩。” 季邈听见这话,翻文件的手一顿,笑了笑:“跑马场?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过了好一会都没回复,汪亦文出声:“那您要去吗?” 汪亦文觉得季邈应该不会答应吧,毕竟陈遇一看就是打听好了存心来挑事的。 “去,为什么不去?”季邈接着翻了一下文件,轻淡地应声道。 “对了,顺便查查陈遇这两天跟谁走得比较近。” 汪亦文眉头轻轻皱起,看着季邈:“好的,季总。” —— 散会之后,季邈朝着汪亦文伸手:“车钥匙,你今天可以下班了。” 汪亦文一怔,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自从跟了季邈以后,这个时间点下班的日子确实为数不多。 把车钥匙递给季邈。 季邈接过钥匙,想了想,发了一个消息给赵兆。 ——在哪? 赵兆过了好一会才回复,看样子应该是挺忙的。 ——我除了在片场还能在哪? 接着马上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等等,你不会是要过来探班吧,我们今天出外景,不在城蒲区啊! 季邈看完赵兆发的,接着回道。 ——所以在哪? 赵兆回复得快。 ——城西郊区,鞍山书院。 季邈把手机塞回口袋里,走到电梯口,按了电梯去了地下2层。 鞍山书院不近,开车将近要一个多小时。 季邈把车开到鞍山书院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汪亦文要剧组的通行证了,发给赵兆的消息也没回。 把车停在路边等着。 鞍山书院傍晚的天极好看,天边紫红紫红的晚霞大片大片地铺散开,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浪漫的气息。 晏轻今天的戏,是跟江峙的,两个人的关系不但没有因为拍戏的时间久了就有所缓和,反而因为晏轻的表现好,赵兆对晏轻的态度越来越僵。 场务拿着喇叭喊收工。 因为山上条件差,晏轻连妆都没卸,准备回酒店再卸,贺椿拿着晏轻的东西跟在后面。 晏轻刚走到鞍山书院的门口,就看见路边停着的熟悉的深紫色阿斯顿马丁,顿住了脚步。 贺椿见晏轻不走,问了一句:“晏轻哥,怎么了吗?” 彼时正是七月中旬,夜里山上没什么人,周围虫叫声衬得夜晚更加静谧。 书院门口挂着照明用的灯笼,伴着虫鸣声,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晏轻走到车边,看见季邈坐在驾驶座上,头靠在后面座椅的靠背上,睡颜很安静,就像个孩子一样,他没想到季邈会过来,毕竟,这里离市中心还是挺远的。 想到这几天季邈经历的事,心一下就软了下来,伸手敲了敲车窗。 季邈睡得浅,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许芳琳离开的那天,季维文喝了不少酒,他哭了,季维文打了他,把他上衣脱了,用手上的烟头烫他的后背,那是冬天,身体明明冷的发抖,烟头按着的地方却那么烫,他狠狠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笃笃笃。”季邈听见声音一下惊醒过来。 粗喘着气偏头,就看见晏轻的脸,安静平和,带着一丝疲惫,缓了一会,伸手打开车门。 “季总,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晏轻轻轻地应声,贺椿这时候才看清来人是季邈,连忙走过去,热情地对季邈挥挥手:“季总。” “嗯。”季邈冷冷地应了。 “我们现在正准备打车回酒店,季总你……”晏轻试探性地问道。 季邈看向贺椿:“你会开车吗?” 贺椿点点头。 “那你开。” 贺椿还没反应过来,季邈就已经拉开后座的门,坐到后座了。 贺椿看向晏轻,晏轻朝他点点头,贺椿这才坐上驾驶座。 开到酒店,晏轻转头很自然道:“季总,时候不早了,这里距离市区挺远的,要不……” 贺椿听见晏轻这话,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跟着晏轻上楼,贺椿就住在晏轻的旁边,走到自己房门口,对晏轻道:“晏轻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晏轻应声,拿起房卡进门。 季邈跟在晏轻身后,他没带身份证,开不了房。 “季总,你要不要先洗澡。”晏轻进去,把房卡插在门口的卡槽里,房间里一下就亮起来了。 晏轻说完,才想起来,因为剧组要节约经费,加上给他订的又是单人间,酒店的配置不是很好,酒店的浴室玻璃是透明的。 想到这,脑子里全是那天晚上在夜渡江景的浴室里…… 摇了摇头,看向季邈,季邈已经进去了。 他拿起桌上的卸妆水开始卸妆,卸好妆,想起来要进去洗脸,想到季邈在里面,拿起手机刷起来。 《朱颜辞镜花辞树》因为主演的原因,一直备受关注,加上他之前跟顾斯闹了一段时间的绯闻,他的粉丝也多了很多,打开微博,就看见有很多私信, 一条一条点开看。 【哥哥,晚饭吃了吗?我吃了呢!】 【哥哥前几天的路透造型好杀,太帅了!!!】 …… 季邈从浴室出来,看见晏轻看手机看的出神,擦着头发走过去:“我洗好了。” 随意瞥了一眼,就看见微博的私信。 【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这是我粉丝。”晏轻看见季邈看见了,没藏着掖着,一边解释一边把手机屏幕递过去,季邈没再看,而是走到床边坐下。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看见赵兆十几分钟前的消息。 ——不是说来探班的吗?人呢?我现在已经收工了。 ——鞍山酒店。 赵兆看见季邈的消息,一下就想到了晏轻,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嘟囔了一句:“见色忘友!” 旁边地副导没听清赵兆的嘟囔,问道:“赵导,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晏轻洗完澡出来,季邈正在阳台抽烟,穿着浴袍,头发擦得半干,腰间的带子系得松松垮垮的,领口的口子开的大,露出精瘦的腹肌,手上的烟头的明明暗暗的。 晏轻走出去,季邈没回头,晏轻拉开季邈身边的椅子坐下,晚风吹过来,凉凉的,仿佛还带着一些山上草木清新的味道。 “还痛吗?”季邈突然开口,吓晏轻一跳,反应过来季邈在说什么,耳尖都红了,轻轻摇了摇头。 晏轻侧过头看向季邈,季邈此刻的眼神,就跟平时一样,浑身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想到那天,季邈可怜又无辜的眼神,突然心情有些复杂。 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季总。” 叫了他一声。 季邈询问地看向晏轻。 晏轻微微俯身,伸手碰上季邈的下颌,慢慢吻上他的唇。 季邈显然没想到晏轻会主动吻他,愣怔着,但呼吸明显变得深重起来。 手上落下的烟灰被风吹散,飘向远方。 晏轻吻完,刚要微微起身,就被季邈伸手按了回去。 季邈左手碰到晏轻的脖颈,有些凉,晏轻现在被迫跟季邈平视。 季邈轻笑着揶揄道:“看来确实不痛了。” 晏轻眼神不自在地往别的地方看,耳朵已经红的不像话了。 季邈看晏轻耳朵红了,松开按着他的手,把烟按进面前的烟灰缸,打了个哈欠,起身往里走:“早点睡吧。” 季邈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疯了,跑这么远过来,只是为了见他。 “哦。”晏轻应声往里走。 —— 季邈早上是被晏轻的闹钟吵醒的。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五点。 转过身,就看见已经起身了的晏轻。 “你继续睡会吧,我会尽量轻一点的。” 季邈其实被吵醒了就很难睡着,尽管晏轻的动作很轻,很快就出门了。 汪亦文到公司的时候,季邈已经在了,吓了他一跳。 助理在汪亦文旁边,好奇地问:“汪秘书,季总今天怎么了?这么早?我还没来,季总就已经在了,怪吓人的。” 汪亦文摇了摇头,接着转身走进办公室:“季总。” 季邈正坐在椅子上转着椅子。 “查出来了,陈遇前两天约了许若白和吴岳去白夜会所,听说,还给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见面礼。” “许若白和吴岳啊。”季邈一边念叨他们的名字,一边按着手上的签字笔。 一点也不意外,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赛马 “盈盈,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蔡梦容拿着文件出来,看见姜盈盈在出神,叫了一声。 姜盈盈抬头,看见蔡梦容下笑了笑,没应声。 “这是阿外楼的案子的合同,你审核一下,然后今天下班前直接拿到季总办公室给季总签字吧。” “季总办公室?” 蔡梦容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姜盈盈把文件往后收了收:“没,没问题。” 蔡梦容走了之后,姜盈盈看着文件,转身拿出包里的小盒子,仿佛下了一个决定,拿着盒子手紧了紧。 —— “季总。”汪亦文伸手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进去,“车已经准备好了。” 季邈抬手看了看表,两点二十五分,起身扣上西装的扣子,抬步往外走。 陈遇约的时间,三点,现在确实是时候出发了。 到马场的时候,季邈下车,往里走,汪亦文跟在后面,都莫名觉得有些紧张,毕竟,季邈不太会骑马,如果陈遇真的要刁难,季邈动起手来,可就麻烦了。 进去,就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过来。 “季总。” “带路。”季邈轻轻吐出两个字。 他在这里养了一匹马,虽然一年来不了几次。 工作人员带着季邈去换衣服的地方,汪亦文在门口等着,季邈换了一身骑马装出来,上黑下白,长马靴硬是给季邈穿出了军靴的感觉。 季邈出来,看见汪亦文还在外面站着,淡淡道:“你去休息区。” 汪亦文听见季邈这话,连忙道:“我还是跟着季总吧。” 季邈见汪亦文坚持,也就没说什么。 去饲养区牵了马出来,到运动区,陈遇和许若白他们已经在了。 陈遇是包了一个室内马场的,吴岳看见还有人穿着马装进来,在马上笑着看向陈遇道:“陈公子,还叫了人啊?” 许若白是早就猜到了的,看见有人来也丝毫不惊讶,破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陈遇。 陈遇看见远处往这边走的季邈,勾起一抹笑,应声道:“是啊。” 吴岳看着那人慢条斯理地往这边走,越看越觉得熟悉,直到走得近了,才看见是季邈,有些吃惊地看向陈遇,确认地问了一句:“季总?” 陈遇看了一眼吴岳,没应声,吴岳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宇岳传媒现在还跟季氏有合作,陈遇这操作,无疑就是坑他。 连忙骑马过去,彼时季邈已经上马,但他还是下了马,跟季邈打招呼:“季总。”一副自己一点也不知情的样子。 季邈坐到马上,眼眸低垂,冷淡地应声道:“嗯。” 吴岳见季邈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有些疑惑地看向许若白,许若白冲他摇了摇头,吴岳的目光在季邈和陈遇之间看了看,随后上马。 陈遇骑着马过去,在季邈面前停下,直直地看着季邈:“季总。” 季邈面前还有工作人员拉着马,陈遇看着露出一个得逞轻蔑的笑:“要不,我们比一场,你赢了,我就把那块地让给你。” 季邈轻嗤道:“我还以为陈公子约我来,就是单纯的叙叙。 “单纯的叙叙哪里需要来跑马场。”陈遇嚣张道。 “我不需要你让。” “季总这是不敢比?”陈遇笑着反问。 “要不这样,去掉障碍,谁先到,就算谁赢,怎么样?”陈遇接着提议道。 “行啊。”季邈应声道。 汪亦文在远处,看见季邈和陈遇在马上说话,眼皮一直跳,心也慌慌的。 吴岳在旁边听着,总觉得不太对劲,悄悄跟身边的许若白道:“老许,不会有事吧?” 许若白看着季邈,轻轻摇了摇头:“这事放季邈身上,难说。” “咱要不上去劝劝吧,这要是真……” 许若白轻轻拉着缰绳调转马头:“边站着吧,现在不是我们能劝得了的。” 汪亦文看见季邈和陈遇两个人骑着马到跑道上,立刻知道事态不对,季邈这是要跟陈遇赛马的样子,可季邈的马术…… 吴岳和许若白已经下马走到马场外了,汪亦文连忙过去:“许总,吴总,季总这是?” 吴岳看着远处的季邈和陈遇:“这不是很明显吗。” 旁边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连忙让人跟上面汇报,虽然他刚刚已经跟季邈和陈遇确认过了,有人受伤出事一概不追究马场的责任,但是,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跟上面说一声。 放开马栅栏的时候,汪亦文感觉自己手心都出汗了。 快到终点的时候,汪亦文看见季邈的马拉不住地往前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跑了好一会,拉住了。 汪亦文这才松了一口气,听见身后吴岳道。 “啧啧,季邈这是下了狠劲啊。” 季邈输了,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他的马跟陈遇一前一后,不相上下。 陈遇虽然赢了,但是赢的很不爽,他没想到,季邈会这么狠,他刚刚看见,季邈的腿是下了狠劲的,季邈完全没想过,马失控的后果…… 看向远处已经下马的季邈,心里突然涌出一个想法,拉缰绳的手动了动,脚夹紧马的肚子。 汪亦文看见陈遇的马朝着季邈跑的时候,下意识叫了一声:“季总!” 工作人员正牵着季邈的马往回走,季邈离他的马有两步的距离,工作人员听见旁边的动静,扭头就看见陈遇骑着马往这边跑,速度还挺快的,吓得赶紧拉着马往后退。 季邈没动,甚至连头都没转,慢条斯理地摘着手套。 陈遇见季邈没反应,心里也有些慌了,他原本只是想吓吓季邈,没想到季邈一点反应都没有,连忙拉住缰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马的叫声很响。 汪亦文吓得闭上了眼睛,耳边是工作人员的惊呼声。 过了好一会儿,睁开眼,就看见陈遇的马停在季邈面前一步的距离。 陈遇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安抚马的情绪,马往后退了好几步,季邈拿着摘下的手套,然后微微抬头看向陈遇,眼里的轻蔑、不屑和冷意尽显,嘴角还带着一丝挑衅的笑。 他的冷静和身后的工作人员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遇虽然在马上,但是对上季邈这样的眼神,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仿佛刚刚的举动就是个笑话,明明是想让季邈出丑的,没想到弄巧成拙。 “季邈简直就是不要命,陈遇这小子,完全就是被碾压啊!”吴岳在身后看着这一出感慨道,“那眼神,我就算是站在这看,都看得头皮发麻。” 跟着工作人员去了浴室,脱掉外套,衬衫的背后,已经湿透了,只有季邈知道,除了跑马时流的汗,还有刚刚站在陈遇马前的冷汗,伸手一颗一颗扭开衬衫的扣子,然后把衬衫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结束之后,汪亦文抬头看车内后视镜,季邈靠在车后座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 “季总不在?”姜盈盈拿着文,反问了一句。 “嗯,像是有行程,下午就出去了。”助理应声道,看见姜盈盈手上拿着的文件,“有文件要签字是吗?” “嗯。”姜盈盈应声。 “急吗?如果急的话,就给我吧,我手上正好有几份文件要一起送过去。”助理接着道。 “送过去?”姜盈盈疑惑道。 “嗯,送到季总手上。” 姜盈盈想了想:“要不,我帮你送吧。” 姜盈盈打汪亦文电话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的手在抖。 “喂。” “喂,你好,请问是汪秘书吗?” “嗯,我是。” “我叫姜盈盈,法务部的,帮迟星送一下文件,我想问下季总现在在哪?” 汪亦文听见是姜盈盈,顿了顿:“我现在下班了,季总现在应该在家,地址我发给你。” 收到汪亦文的消息,姜盈盈走到公司门口,伸手打了一辆车,然后小心地把那串地址保存到备忘录。 到夜渡江景的时候,姜盈盈有些紧张地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然后打开包,补了一下妆,摸了一下那个小盒子,然后才伸手按门铃。 因为公司离夜渡江景远,又恰逢下班高峰,堵车堵得厉害,到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出头了。 季邈刚睡醒,穿着睡袍在喝水,听见门铃响,慢悠悠地走到门边瞥了一眼,就看见门边小屏上姜盈盈的脸。 姜盈盈看见监控的红点开始闪烁,有些紧张地对监控道:“季总,我是法务部的姜盈盈,过来送文件的。” 季邈听完,走到门边,按了按钮。 铁门开了。 姜盈盈走进去,院子比想象中大很多,种了不少绿植,在七月的夜里,透着一股生机,仿佛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旁边还有水声,好像是一个水榭。 姜盈盈往里走,她走上台阶,刚想伸手敲门,门就开了,看见季邈穿着睡袍站在门口,脸一下就红了,伸手把文件递过去:“这是要您签字的文件。” 季邈瞥了一眼,伸手接过,然后转身到客厅,翻开看。 姜盈盈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季邈看文件看得很认真。 过了好一会,季邈拿着文件出来,递给姜盈盈,姜盈盈伸手接过,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动。 “还有事?”季邈懒懒地靠在门口,问道。 “嗯……”姜盈盈脸红得更厉害了,伸手打开包,然后把包里的小盒子拿出来。 “谢谢您上次在君越酒店门口。”姜盈盈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季邈想了想,才想起来姜盈盈说的是什么事。 眼帘低垂,看着姜盈盈递过来的盒子好一会。 ☆、心动 姜盈盈微微低下头,不敢看季邈,只觉得手上一空,心里一喜,满眼欢喜地看向季邈。 然后就看见季邈都没有打开看,直接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小盒子被扔进垃圾桶里,盖子开了,山茶花袖扣掉了一颗出来。 在垃圾桶里摇了两下,最终停下来了。 姜盈盈看着忽然觉得眼睛很酸,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止都止不住,有些无地自容,又有些震惊地看向季邈。 季邈对上姜盈盈的眼睛,语气很平淡:“不是给我的吗。” 姜盈盈一下就明白了季邈的意思。 不是给我的吗,那我处理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拿着文件,没说一句话,在眼泪快要掉下来的时候,转身走了。 季邈站在门口,看着姜盈盈走出去,伸手按了一下门边的按钮。 姜盈盈走了几步,眼泪根本止不住,然后回身就看见大门关上了,抬眼看见监控闪烁的红点,连忙回过头,一边抹眼泪,一边拿出手机打车。 满脑子都是刚刚季邈平淡至极的眼神,想到这,又觉得很难过,眼泪流得更凶了。 拿着文件,坐在出租车上,一边哭一边后悔,早知道就…… —— 季氏。 经过前几天跑马场的事,汪亦文感觉自己对季邈又有了新的认知。 “合同已经签了,阿外楼那边再有什么意见,会比较麻烦,但是我们的人已经在交涉了。” “关于阿外楼酒店收购的事,后续我们部门会继续跟进的。” “嗯。”季邈轻轻应声。 姜盈盈没想到蔡梦容会让她汇报阿外楼的案子,但是上头交代的事,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汇报完,姜盈盈有些呆愣地看向季邈,尽管季邈前几天当着她的面把她送给他的袖扣扔了,但是看见他,心还是止不住跳的很快。 季邈看着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前几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刚开完早会,在电梯里,季邈看着数字一下一下地往上跳。 “滋滋滋。”手机震动的声音在电梯里格外清晰。 季邈伸手拿出手机,看见许若白的名字,轻轻蹙了蹙眉。 然后按下接听。 “季总。” 许若白叫了一声,没等季邈应声,许若白接着道:“我这里有一桩买卖,要不要做?” 季邈听见许若白这话,饶有兴趣地勾起唇角,嗓音低沉:“说来听听。” “关于向庭山前面那块地。” “晚上九点,白夜会所,3659。” “好啊。” 季邈径直把电话挂了,然后塞回口袋里。 —— “晏轻。”场务叫了一声,“门口有人找。” 晏轻刚收工,就听见场务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沈期双的。 ——门口说没有通行证进不去。 晏轻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马上就出来了,就换一下衣服,你在门口等我一下好了。” “嗯,好。”沈期双点头应声。 晏轻换好衣服,走出去,沈期双就站在大门口,看见晏轻出来,朝晏轻笑了笑。 “你怎么直接过来了?” “你进组之后我都没来探过班,想着反正要去上班,你也没车,顺路过来看看。” “上车吧。”沈期双掂了掂手上的车钥匙对晏轻道。 “贺椿要一起去吗?”晏轻扭头问贺椿道。 今天沈期双约晏轻去白夜喝酒,晏轻想着反正今天收工早,就应了。 贺椿摆摆手道:“不了,我有约了。”说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晏轻就知道贺椿是跟女孩子出去。 贺椿在《朱颜辞镜花辞树》剧组认识了一个化妆师姐姐,刚看见她就跟丢了魂似的。 整天除了跟着晏轻,一有空就是悄悄过去看那个化妆师。 贺椿性子好,加上人长的也不差,这一来二去的,这事也就成了。 “玩得开心啊。”晏轻上车前对贺椿打趣道。 “嗯,晏轻哥慢走。”贺椿笑得很开心朝晏轻挥挥手。 “你的助理啊?”沈期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 “嗯。” “还挺可爱的。” “对了,最近拍戏怎么样?” “特别累,每天早上四五点起。” “你呢?” “还是老样子,上班呗,不过我最近认识了一个特漂亮的妞……” 车子慢慢驶向白夜会所。 —— 白夜会所门口。 季邈下车,侍者上前。 “3659。”季邈说出这几个数字,侍者就知道季邈是有预约的,伸手往里引了引。 “先生请跟我来。”然后领着季邈往里走。 白夜中间的场子很热,季邈走在旁边的VIP通道,往场子中间瞥了一眼,有几个身材很好的女人在跳钢管,怪不得。 正要收回目光,就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脚步顿了顿,再偏头看,晏轻穿着一身简单宽大的黑T,戴着一顶鸭舌帽坐在吧台前,拿着一杯酒。 虽然隔的远,但是侧颜看得清楚。 前面是穿着酒吧工作服的调酒师,很眼熟。 季邈突然回想起上回在白夜见到晏轻的时候,那个调酒师说他是晏轻的朋友。 汪亦文见季邈停住脚步,也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晏轻。 因为刚刚在车上,就觉得时间有点赶,所以下意识地抬手看了一眼表,九点整,刚想出声提醒,季邈已经抬步往里走了。 包厢里就许若白和他的秘书,没有女人,倒是不像许若白的风格。 “季总。” 季邈进去,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看向许若白。 许若白起身给季邈倒了一杯酒,还夹了几块冰块,把酒杯放到季邈面前。 汪亦文看见许若白夹冰块,其实有些想阻止,但是看季邈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也就作罢了。 季邈微微倾身,拿起酒杯,轻轻摇晃着。 “季总,我听说,向庭山前面的那块地,陈柏打算公开竞标。” “公开竞标?就那点身家,也好意思公开竞标。”季邈听见许若白这话,笑了。 说完,看向许若白:“什么买卖?” “公开竞标的底价怎么样。”许若白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看向季邈。 “什么条件?” 许若白接着拿起酒杯,一脸认真地看向季邈道:“我想往上爬,这回没有找错人吧?” 他还记着上回游艇局季邈打电话跟他说的话呢! “过几天洲际就要开董事会了,许总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季邈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格外清脆。 许若白听见季邈这么说,其实也有点慌,知道季邈什么脾性,一时间倒也不敢接话。 季邈喝完,然后把手上的酒杯移到许若白的面前。 许若白看见季邈把酒杯移过来,就知道这事成了,再起身给季邈倒了一杯酒。 买卖成了,许若白自然高兴,侧身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秘书应声出去,过了一会儿,带着几个人进来。 除了女的,还有……男的。 那几个男的,长的都很好看,身材也不差。 季邈用余光瞥了一眼站着的一排人,摇着手里的酒杯,眼神明显变得晦涩难辨。 “许总这是什么意思?” 许若白明显没想到季邈会沉了脸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平时女人玩多了,想换个口味。” 许若白意识到季邈不高兴,说了他自己。 季邈抿了一口酒,然后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放,起身,扣好西装扣子。 “那祝许总玩得尽兴。”季邈说完就往外走。 “季总,慢走。” 许若白没阻拦,季邈这性子,本来就难伺候,留下来,说不定更糟。 —— 季邈再出去的时候,没走VIP通道,直接走到中间的场子。 刚走进场子,就看见晏轻旁边坐着个女人,穿着单薄的黑色吊带裙,酒红色大波浪铺散在身后,一双尖头高跟,即便是从身后看,也能看得出那个女人的身材有多好。 汪亦文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发现那个女人就是刚刚跳钢管的其中一个。 那个女人拿着酒杯,身体明显倾向晏轻的那边。 晏轻坐着,看着对面的女人,问了句:“有事吗?” 那个女人笑了笑:“嗯,想跟你喝酒算吗?” 那女人回答完,一脸期待地看向晏轻。 刚刚她跳舞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长相是她的菜,而且她能看出来,晏轻不是常客,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清冷干净,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晏轻说这话的时候,季邈正往他们那边走,场子虽然吵,但是,距离很近。 听见这话,季邈感觉心狠狠颤了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汪亦文也听见了,他听见晏轻说这话,就想起上回他们俩在车里,硬生生听得脸红了。 那个女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有些尴尬地伸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拿起酒杯起身离开了。 沈期双也被晏轻的话吓到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瞥见晏轻身后站着的季邈。 伸手拍了拍晏轻,晏轻回头,看见季邈站在他身后一点。 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眉目冷冷的,沉静地跟身后火热的场子格格不入。 “季总!” ☆、乱了 从白夜出来,汪亦文去开车了。 没一会汪亦文把车开上来,下车给季邈和晏轻开了车门。 两个人都喝了酒,晏轻坐进车里的时候,就闻到季邈身上淡淡的酒气,很好闻。 “晏先生,去哪?”汪亦文轻声问道。 “成安小区,谢谢。”晏轻应声,然后往成安小区那边开。 没有人说话,晏轻喝了一点酒,加上白天起得早,拍戏又挺累的,觉得有些困,头靠在靠背上,眼皮越来越重,一下就阖上了。 季邈感觉到不对劲,微微偏头,就看见晏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匀称,眼睫轻颤,伸出的左手顿在空中,然后缓缓放了回去。 到成安小区门口,汪亦文停好车,抬眼看车内后视镜,晏轻正靠在季邈的肩上,像是睡着了,就没出声,安静的在车里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晏轻迷迷糊糊地醒来,抬头就对上季邈的眼睛:“我睡着了。” 刚睡醒,声音软软的。 “不好意思啊,季总。” 然后看了一眼窗外:“到了啊。”说着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还没开门,耳边传来季邈的声音:“开进去。”命令的口吻,显然是对汪亦文说的。 “啊,好的。”汪亦文愣了愣反应过来,往里面开。 被拦在门口,保安探出头来:“未注册的,进去要登记。” 汪亦文打开车门,下车,走到保安亭旁边,拿着保安递过来的名册,拿起笔填起来。 开到里面,到了晏轻租的公寓楼栋下,晏轻打开车门下车,刚准备要跟季邈说再见,就听见旁边黑暗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女声。 “晏轻!” 季邈看过去,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睡衣,手上拿着一袋垃圾,一脸惊喜地叫晏轻。 晏轻回头,看见人,笑了笑:“诶,陈阿姨。” “我好久都没看见你了,最近是不是工作挺忙的啊?” “嗯,是挺忙的。” “可惜了,我还说你什么有空跟我们家媛媛见一面呢,她这几天正好休假,有空。” 季邈听见这话,挑了挑眉。 陈阿姨说着,瞥见旁边停着的车,仔细看了一眼车,然后看了一眼季邈,没等晏轻回答,接着开口问道:“这是你朋友啊,这车挺贵的吧?” 季邈原本翘着二郎腿懒懒地坐在车上,车窗开着,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魅惑。 季邈偏头定定地看向那个中年女人应声道:“男朋友,是不便宜。” 可能是刚刚喝了酒的原因,男朋友三个字还带着轻浅的尾音。 晏轻听见男朋友三个字,心情有些微妙,他以为季邈根本不会理她,没想到季邈会这么说。 刚刚他在酒吧,只是他单方面这么说,季邈可从一开始就没说过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男朋……”陈阿姨自然地复述着季邈的话,刚出口,才觉得不对劲,眼神一下变得有些奇怪,目光在晏轻和季邈之间看了看。 对晏轻道:“你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尽快交。” 语气都冷了不少。 说完就朝着垃圾桶走,走到垃圾旁边,把垃圾丢了,往回走,往回走的时候还时不时悄悄打量季邈和晏轻。 晏轻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那个房东说过好几次要把女儿介绍给他,他拒绝很多次了,这次正好说清楚。 “那季总,我先上去了。”晏轻正准备离开。 “过来。”季邈坐在车里,看着他道,嗓音低沉惑人。 晏轻走近,季邈伸手,勾了勾手指,晏轻微微俯下身子,猝不及防被按住了后脖颈,两个人嘴里的酒,味道意外相合。 汪亦文从后视镜里看见,连忙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晏轻觉得心跳得有些快,七月的夜里,风凉凉的,很舒服,季邈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脸上,有些痒痒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那个吻很温柔,带着缱绻的意思。 上楼的时候,晏轻的心跳还有点快,季邈今天,好像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晏轻又说不上来。 回去的路上,季邈摸着左手的表带,想到刚刚那个中年女人的话,对汪亦文道:“你让他别交房租了。” “啊?”汪亦文一顿,不明白季邈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什么意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但是又有些不敢相信,抿了抿唇,确认地问了一句,“您的意思是,让晏先生跟您一起住?” “嗯。”季邈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好的。”汪亦文应声。 晏轻洗好澡出来,看见茶几上的手机有新消息,点开屏幕,就看见汪亦文的消息,自从上次汪亦文联系他之后,他就存了汪亦文的号码。 ——晏先生,季总让您别交房租了。 晏轻看见消息,呆愣着站了好久,他头发没吹,发梢的水一滴一滴地渗入浴袍里,擦头发的手顿了好久。 拿着手机,好久才敲了一句话回去。 ——季总这是,让我搬进夜渡江景的意思? ——嗯。 汪亦文回复的简单。 晏轻的手在键盘上动了动,最终只回复了两个字。 ——好的。 汪亦文收到消息,立刻给季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晏先生说好的。 季邈正坐在书房,看向庭山项目原来的方案,看见消息,划开看了,没回复,把手机丢到一边。 他乱了。 这件事,应该不止他一个人知道。 —— “晏轻哥,待会收工了直接回家吗?”贺椿把水杯递给他,问道。 晏轻打开水杯的盖子,轻轻摇了摇头头,然后喝了一口水。 “今天搬家。” 贺椿一脸惊讶地看向晏轻:“搬家!这么突然,之前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搬去哪儿啊?” “夜渡江景。”晏轻又喝了一口水,慢慢吐出这几个字。 “你跟季……”贺椿出口,意识到周围都是人,连忙捂住嘴。 “晏轻哥,这事你跟公司报备了吗?要是被狗仔拍到可就……虽然现在你还不火,可到时候朱颜一播,你的热度上来了,到时候……” “晏轻,你先过来跟江峙对一下戏。”赵兆在远处拿着剧本对晏轻喊道。 贺椿还没说完就被赵兆打断了。 晏轻连忙把手里的水杯盖上,放回贺椿的手里,往那边走。 贺椿接过晏轻递过来的水杯,有些担心地看向晏轻。 虽说季邈手上有洲际的资源,可到底,晏轻的事业也才开始,晏轻跟季邈是什么关系,他大概能猜出几分。 这事要是被爆开,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这样想着,看向片场。 “我说,你要不直接把朱颜绑着洞房算了,生米煮成熟饭,她不跟你也得跟你,省了这许多麻烦!”江峙伸手搭在晏轻的肩膀上,嬉笑道。 晏轻伸手,打了一下江峙搭在肩膀上的手,冷冷道:“你很闲吗?” “害,我这不是为你出谋划策吗?不是我说,就一个女人,至于吗?长得比她漂亮的,纸醉金迷里一抓一大把,什么样的没有!” 晏轻看向江峙,眼神淡淡的:“你懂什么!” “OK,cut!”赵兆摘下耳机,夸赞道,“这遍何宽淇的感觉不错。” “谢导演。”江峙笑着得意地看了晏轻一眼。 晏轻不理会他,径直往监视器那边走。 “收工了。”副导拿着喇叭喊道。 晏轻确认完,照例弯腰跟在场的工作人员说:“辛苦了。” 然后才回到化妆间,拿起手机,给汪亦文发了一个消息。 ——汪秘书,我收工了。 汪亦文收到消息,回了一个好的。 晏轻到家的时候,汪亦文已经带着人在门口了,等着晏轻给他们开门。 要带的东西其实不多,就几个箱子和衣服而已。 汪亦文带的人倒是有些多了。 坐在副驾去夜渡江景的时候,晏轻突然问了汪亦文一个问题。 “汪秘书,你跟季总多久了?” 汪亦文听见晏轻问这个问题,愣了愣,照实答了:“算上今年,有六年了。” “六年啊。”晏轻看着窗外,轻喃道。 “你没想过,换份工作吗?” 晏轻突然的提问,让汪亦文一时间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 “没有。”过了一会儿汪亦文应声道。 接着就是一大段的安静。 一直到夜渡江景。 —— 向庭山前面的那块地要竞标的事,近乎整个陆城都知道。 “竞标,他怕是不知道,季氏到底有多少钱!” “不过,这地,应该也有不少人看上的吧?” “季邈的脾性这几年得罪的人不少,想从中使绊子的人应该不少。” “可说到底,依着现在季氏的地位,没人想把自己的路走窄吧。” “难说,你看公开竞标的那个陈老板,不是摆明了跟季氏作对吗?” “作对又怎么样,到时候还不是被季氏碾压!季邈的手段,你也没少听说吧?” “也是,估计竞标的底价已经到手了。” “要是底价透出来了,陈老板那边不得哭死!” “诶,我听说,季邈之前就说了,高价买陈老板手上的地,陈老板没卖!” “他俩是有什么过节吗?” …… ☆、同住 季邈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看见自己的车停在门口的时候,转椅子的动作顿了顿。 起身下楼,到门口按了大门的按钮,汪亦文带着人进去,看见季邈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季总。” 季邈随意地站着,微微抬头,朝自己的卧室看了一眼,汪亦文瞬间就明白了。 带着人把东西搬上去,晏轻进门的时候,季邈正拿着一杯水坐在沙发上。 “季总。”晏轻叫了一声。 季邈看过去,点了点头,还没开口,楼上的汪亦文就从楼上探出头来:“晏先生,你的东西要不要上来看看怎么放?” “好的。”晏轻看向汪亦文,然后对季邈道,“我上去看看。” “嗯。”季邈装作漫不经心地应声。 就在晏轻转身上楼的时候,视线不知不觉地看向晏轻的背影。 晏轻到楼上,就看见二楼的沙发配置什么都换了新的,一下就想到上次一片狼藉的客厅和无辜可怜的季邈。 “晏先生。”汪亦文从卧室里出来。 晏轻回过神,走进卧室,自己东西整整齐齐的放在角落里。 他走过去,打开行李箱,其实不知道该怎么放,谁知道季邈有没有不想让人碰的东西。 汪亦文见晏轻犹豫,像是看出了他的为难,轻声指引道:“晏先生,衣帽间在这边,您的衣服直接放进去就行,要我帮您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晏轻应声道。 汪亦文收回要伸过去的手,到一边站在。 晏轻把行李箱拖到衣帽间,衣帽间像是被整理过一样,空了将近一半的位置出来,上次他进来拿衣服的时候,好像没那么空。 中间的柜子里放着一排排的手表和领带,上次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停住扫了一眼表的柜子。 百达翡丽,江诗丹顿,爱彼,宝珀,伯爵…… 晏轻一个一个看过来,没有一个不是名表。 没想那么多,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挂上去,弄了好一会,才弄好。 然后出来,把其他东西拿出来摆上。 当他拿出胡萝卜抱枕的时候,有些犹豫,季邈的床单是全黑的,想了想,还是把胡萝卜放在了上回睡的位置,一张纯黑的床上,一个橙色的胡萝卜格外显眼。 汪亦文看见晏轻把胡萝卜放上去,突然有些好奇,季邈看到的表情。 原本就没多少东西,没整理多久,晏轻就整理完了,晏轻最后把自己牙刷牙杯放到浴室,他的牙杯牙刷是白色的,季邈的是黑色的,放在一起,莫名的和谐。 汪亦文见晏轻整理得差不多了,便下楼跟季邈道:“季总,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季邈应声,看着汪亦文出门,微微抬头,看向卧室的方向。 晏轻从卧室出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将暗不暗,房子里没开灯,有一种说不出的氛围。 肚子叫起来,伸手摸了摸肚子然后自然地下楼,看向站在客厅里的季邈:“季总,你吃了吗?” 季邈摇摇头,晏轻走近:“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好了。” “面。” “汤面。”季邈应声。 晏轻歪了歪头,转身走到厨房:“家里有面吗?”一边走一边问。 季邈听见晏轻说家里,顿了顿,接着回答道:“不知道。” 晏轻刚刚问完就意识到了,上次来做饭,季邈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厨房找了找,没找到:“家里好像没有,只能到超市去买了。” 说完看向季邈,季邈立刻反应过来,晏轻不知道超市在哪。 愣了一会儿:“我去开车。” 夜渡江景的超市很大,季邈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两个人从电动扶梯那边上去。 超市虽然大,但是其实没有多少人,也是,能在这边买上房的,也多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刚上去,晏轻走到入口的地方推了车出来,两个人往食品区走,在路上,晏轻看到冷冻柜里牛奶打折促销。 季邈不怎么喝牛奶,家里的冰箱里,有的也是冰啤酒,有些心动地走过去,拿起牛奶看了一眼日期,然后拿了一个放进推车里。 季邈看着,没什么反应。 两个人接着往里面走,导购看见季邈和晏轻,带着笑迎上来:“两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想买面条。”晏轻笑着应声道。 “在那边,跟我来吧。”导购指了指远处,然后领着两个人过去。 导购领着两个人往面食那边走,刚刚看见两个人的时候,其实有一瞬间的惊艳。 两个男人,高一点的穿着黑衬,衬衫穿的随意,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袖口挽起两卷,西裤笔挺,腿很长,像是刚刚下班,脱了西服外套就过来了。 稍微矮一点的,穿的一件白T,黑色长裤,穿的虽然比较随意,但是气质清冷出众。 “你喜欢吃哪一种?”晏轻看了一眼面的种类,扭头问季邈。 季邈扫了一眼:“第三个。” 晏轻挑好,准备往回走,导购问了一句:“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了。”晏轻礼貌地应声,然后和季邈一起往收银台走。 收银台很空,走过去就能结账。 “一共45块3。” 晏轻还没反应过来,柜面上就放了一个安全.套,偏头就看见季邈神色淡淡地,突然觉得脸有些热。 “一起的。” 收银员是个小姐姐,看见安全套,下意识地抬头看两个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接过安全.套扫码。 季邈自然地拿出手机,结账。 回到家,晏轻拿着东西到厨房,季邈在客厅,打开电视,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起身往厨房走,靠在厨房门口看晏轻煮面。 晏轻打开冰箱,看了一眼,然后转头问季邈:“番茄鸡蛋面可以吗?” 季邈点点头。 煮好面已经七点多了,两个人坐在餐桌边吃,晏轻拿着醋瓶,给自己倒了一点,然后拿着瓶子问季邈:“季总,你要吗?醋。” “我不吃醋。”季邈应完,晏轻才觉得这话怪怪的。 接着两个人没再说话,整个房子安静地仿佛就只有他们俩吃面的声音。 晏轻先吃完的,但是他没起身,而是坐着等季邈,季邈吃面的时候很乖,一口一口慢慢地,不知道是饿了还是真的好吃,吃完面连汤都喝了大半。 晏轻等季邈吃完,把碗收了,正准备洗,季邈看着来了一句:“放着吧,明天会有家政过来的。” 晏轻看着就两个碗,想了想:“没事,不多。” 季邈没再应声,站在客厅里,抱着双手,看晏轻洗碗,一脸认真,晏轻好像做什么都很认真。 站了一会儿,就转身上楼了,进书房接着处理文件,这几天向庭山项目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 晏轻洗好碗,上楼进卧室,才发现季邈不在,走到客厅转了一圈,不敢乱开门。 然后还是进了卧室,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加上这几天拍戏都没好好休息,晏轻准备洗个澡上.床玩会手机就睡觉。 晏轻在床上躺了好一会,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出头了,季邈还没回来,打了个哈欠,季邈又没说让他等他,起身把灯关了,把床头的小灯打开,习惯性地把胡萝卜放在身边。 他经常出门,住酒店的次数不少,不认床,放下手机没一会就睡着了。 季邈处理完手头的文件,已经将近零点了,走到卧室,卧室床头柜边的小灯是亮着的,晏轻已经睡着了。 进浴室洗好澡,准备刷牙的时候,看见自己的牙杯旁边放着一个白色的牙杯,拿牙杯的手一顿,心情有些微妙。 从浴室出来,走到床边,就看见躺在他那边被子上的胡萝卜抱枕,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 把胡萝卜拿起来,把它放到旁边的沙发上,掀开被子躺进去,虽然是夏天,但是季邈习惯开低空调,房间里盖着被子正好。 季邈刚要躺下,发现晏轻那边的灯没关,他微微侧过身,朝着那边伸手,刚把灯按灭。 或许关灯的动作吵到晏轻了,晏轻翻了一个身,面朝着季邈,季邈躺下,就发觉晏轻的手,搂住了他的腰。 刚洗完澡,突然觉得有些燥,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搭在晏轻的身上,晏轻下意识地往季邈的颈窝里凑了凑。 他们好像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没有做任何事,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 晏轻醒的时候,季邈还没醒,发现自己搂着季邈的腰,看着季邈的脸,有一瞬间的愣怔。 想起今天有早戏,赶紧轻轻地起身,看了一眼时间,幸好还早,洗漱好,换好衣服就出门了,坐上出租车,想了想还是给季邈发了一条消息。 ——季总,我先去片场了。 季邈一晚上睡得沉,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心里莫名有一点失落,躺了一会,起身,拿起手机,就看见晏轻的消息,迟疑了一会,回复了一个。 ——嗯。 然后到浴室洗漱,刷完牙,把牙杯放到晏轻的牙杯边。 ☆、白衬 白夜。 陈遇下车跟着侍者往里走,正要走到许若白说的房间的时候。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 “怎么搞的!这都弄不好……” 陈遇顿住脚步,往那边看过去。 廊道拐角,许若白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站着。 女人穿着一件白色一字肩短上衣,淡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一字带扣细跟凉鞋。 廊道的灯光不是很亮,隐隐约约能看见那个女人雪白的细腰,和漂亮的锁骨。 那个女人低着头,若隐若现的啜泣声让人听着很难不心疼。 “许总。”陈遇叫了一声,走过去。 许若白听见陈遇叫他,笑着回身道:“陈公子,来了。” 陈遇走近,那个女人有些慌张地擦了擦眼泪,笑着抬头。 陈遇看见那个女人的脸,莫名觉得很熟悉,看向许若白:“许总,这是……怎么了?” 许若白瞥了一眼温宜,然后笑着道:“我们家艺人不听话,让陈公子见笑了。” “温宜,这是陈公子。”许若白对温宜道。 温宜红着眼睛,软糯糯地叫了一声:“陈公子。” 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委屈又温柔,陈遇看着那张脸,听着她叫他,心里一酥。 “许总,有什么事,发脾气也没用不是,别动手,好好说。”陈遇好言相劝道。 许若白听见陈遇这么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笑着应声道:“陈公子说的是,来了就进去坐吧。” 许若白领着陈遇进去,温宜跟在身后,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进到包厢里,温宜就坐在陈遇的旁边,许若白拿起酒杯,要跟陈遇喝酒,陈遇刚来,酒杯是空的,起身正要伸手拿酒瓶,猝不及防就碰上了一双手。 温宜的手,软软的,纤细修长,黑色的美甲,衬得手更白了,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陈遇碰到温宜的手的时候,只觉得心里一颤,温宜连忙收回手,陈遇看过去的时候,她的脸已经红了。 陈遇这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咳嗽了一声。 许若白见状,对温宜道:“你给陈公子倒吧,刚刚他为你解了围,你也敬他一杯。” “好的,许总。”温宜拿起酒瓶,给陈遇倒酒。 陈遇坐着,视线对过去,正好就是温宜腰的位置,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有些不自在地扭头。 温宜给陈遇倒好酒,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把酒杯递给陈遇:“陈公子。” 陈遇伸手接过,抬眼看向温宜,就看见温宜一脸单纯地看着他。 眼睛因为刚刚哭过,红红的还有些湿润。 陈遇觉得喉咙有些干,眼神开始放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温宜,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局结束,几个人都喝了酒。 许若白起身,对陈遇道:“陈公子,你送温宜回去吧,她正好要去你住的酒店。” 陈遇听见这话,舔了舔嘴唇,看向有些微醺的温宜。 上了车以后,温宜坐在车里,头偏向陈遇那边,靠在陈遇的肩膀上,微微抬头,就吻上了他的耳垂。 陈遇整个人都战栗了一下,伸手抬起温宜的下颌,吻了上去。 —— 季邈收到晏轻的消息,身边那群人喝酒正喝得尽兴。 看见手机的消息,划开看了,晏轻的。 ——季总,你今天回来吃饭吗?我做了菜。 把手机按灭,放到一边。 坐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根本坐不住,起身:“我先回了。” 季邈说要走,边上的人也不敢拦。 剩下的人明显有些慌了:“诶,季总,怎么了?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啊?” “不知道啊。” “季总这性子,向来捉摸不透。” …… “季总,许总今天约了陈遇,带了温宜去的。”汪亦文一边开车,一边跟季邈说。 季邈摸了摸左手虎口,反问了一句:“温宜?” “我们季氏的新代言人,上回在游艇上见过的。”汪亦文以为季邈忘了,提醒道。 季邈懒洋洋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许若白有什么手段呢,最终还是要靠女人。” “提醒他一句,如果有什么绯闻出来,季氏随时解约。” “好的。”汪亦文应声。 快到夜渡江景的时候,季邈突然来了一句:“去一下超市。” “好的。”汪亦文有些奇怪,季邈缺什么都是让他去买的,说要去超市,还是头一回。 汪亦文把车停好,给季邈开了门,跟季邈一起上去。 季邈走进去,汪亦文扭头看了一眼推车的地方,问道:“季总,要推车吗?” “不用。”季邈应声,径直往里走。 季邈像是知道自己要买什么似的,朝着一个方向走,汪亦文跟着,就到了超市的冷冻区,然后他看见季邈走到鲜牛奶的区域,停下脚步。 季邈仔细看了一眼,拿了两盒上次晏轻买过的,递给身后的汪亦文。 汪亦文是个会过日子的,拿起牛奶看了一眼日期,跟季邈道:“季总,拿后面的,日期会新鲜一点。” 季邈半信半疑,拿起后面的牛奶,看了一眼日期,然后拿起汪亦文手上的看了一眼,确实。 买好牛奶,两个人往出口走,汪亦文付了钱,拎着东西跟季邈去地下停车场。 到家的的时候,汪亦文把车停好,季邈打开车门就要往电梯那边走,汪亦文看见副驾座位上的牛奶,连忙打开窗,叫了一声:“季总,你的东西忘了。” 季邈回身,汪亦文已经拎着牛奶的袋子从车窗递出来了。 季邈接过袋子的手顿了顿,然后接过。 “季总,那我先回去了。”汪亦文接着道。 “嗯。”季邈应声。 汪亦文发动车子退出去。 季邈按了电梯,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袋子,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犹豫了一会儿,伸手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叮。”恰好电梯到了,季邈进去。 到楼上的时候,就看见晏轻坐在客厅里手上拿着剧本,看的仔细,大概是听见了动静,晏轻回过头看向季邈,朝着季邈笑了笑:“回来了。” “嗯。”季邈应声,往里走,看见客厅里放着的行李箱,脚步一顿,感觉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晏轻看见季邈看到了行李箱,解释道:“朱颜剧组后天出外景,地方还挺远的,可能要在那边住几天。” “哦。”季邈语气淡淡的,在沙发上坐下。 晏轻跟季邈说完,接着问道:“你吃了吗?” 季邈听见晏轻这么问,扭头瞥了一眼餐桌,几个菜摆的整整齐齐。 “没有。”季邈应声。 “那正好一起吃。”晏轻把剧本放到茶几上,起身进厨房拿碗筷。 “你怎么没吃?”季邈坐在餐桌上,看着桌上的菜,随意地问道,他以为他没回消息,晏轻会先吃。 水煮肉片,口水鸡,酸辣大白菜,几乎都是辣的。 晏轻盛着饭出来:“我发消息给你,你没回,我怕你在忙,想着要是没吃的话,可以一起吃。” 季邈拿筷子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我不回来你就不吃了?”季邈淡淡地应了一声。 然后夹一块鸡肉,尝了尝,味道不错,就是不是很辣。 抬起眼皮看了晏轻一眼。 “不辣。” 他以为是晏轻味道没调好,没想到晏轻道:“你不是胃不好吗。” 季邈咀嚼的动作的停住了,微微敛眉:“我想喝酒,你去帮我拿一个。” “好。”晏轻起身,往厨房走,拿着冰啤出来,“现在还很冰,等一会再喝吧。” 吃完,晏轻拿着碗筷到厨房洗了,季邈上楼,到书房,拿起手机,给汪亦文发了一条消息。 ——跟家政说一声,以后过来,在冰箱里放点牛奶,就刚刚那个牌子。 汪亦文收到消息,他刚刚以为是季邈自己要喝,收到消息以后,才反应过来,夜渡江景现在,不止季邈一个人住。 ——好的。 零点出头,季邈看了一眼时间,盖上笔记本,到卧室,没看见晏轻,看见楼下的灯亮着,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透过楼梯间的缝隙就看见晏轻拿着剧本认真背。 晏轻的脸,说实话,乍一眼看到的时候会很惊艳,看久了也不会腻,反而越看越耐看。 季邈回到卧室,刚洗好澡出来,门就开了,晏轻拿着剧本进门,看见穿着浴袍的季邈,抿了抿唇,突然想起什么,叫了一声:“季总。” 季邈看向他。 晏轻伸手指了指衣帽间:“我上次问你借的衣服,送去干洗拿回来了,我挂到你的衣架上了。” 季邈听见晏轻说他的衣服,眼神变了变,然后打开衣帽间的门,进去,找到晏轻说的那套,拿出那件白衬,转身看向晏轻。 晏轻站在衣帽间门口,看见季邈眼里的情.欲极盛,性感的薄唇微张,声音低沉,缓缓吐出几个字:“穿给我看看。” 命令的语气,却邪魅地让人无法拒绝,晏轻的脸,一下就红了。 晏轻原本就白净,就只穿着季邈的白衬,小腿的线条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漂亮,领口的两颗扣子没扣,季邈的床单又是全黑的…… 安静的卧室里,轻轻的喘.息声格外旖.旎缱绻…… ☆、牛奶 “晏轻哥,你看,这是……季总?”贺椿拿着手机,等晏轻收工之后把手机递过去给晏轻看。 晏轻接过手机,是一个视频,在洲际门口,季邈从劳斯莱斯上下来,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西装,往里走。 宽肩窄腰,身形颀长,镜头是从下面往上拍的,看着他的腿更长了,一脸淡漠,那种压迫的气场,即便是隔着屏幕都感受得到。 “这是?”晏轻退出来,就看见微博的界面。 “怎么回事?”晏轻问道。 “季总刚刚凭着这段视频上热搜了,应该是参加洲际的董事会,被哪个不要命的记者拍了放出来了。” “热搜倒是很快就被压下来了,但现在网友的手速,视频早就被人保存了,不少人已经开始猜测季总的身份了。”贺椿应声道。 “听说这次的董事会,洲际换总裁了,许副取代了林总的位置。”贺椿接着道。 “不过这事倒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毕竟洲际在谁手上,咱们都是打工的。”贺椿想到这就觉得自己苦兮兮的。 那条视频的点赞转发数量都很高,看来确实已经传开了。 晏轻点进评论。 【这是?洲际的新人?洲际的质量都这么高的吗?太帅了叭!!】 【怎么可能?新人给坐劳斯莱斯?一看就是一副高管的样子,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指不定是大股东呢!】 【我靠,我刚刚刷热搜的时候还看见了,结果,还没两分钟,就被撤了!!!!】 【我看到了,叫季邈,季氏的总裁!!】 【背景果然够硬,关键是好帅,A我一脸血!!】 【有钱,还长成这样,换我我横着走!!】 【好年轻,总裁这么年轻的吗??】 【看他一步一步朝着镜头走过来,简直一步一步踩在我心上啊!】 【就是一身普通的西装而已,我为什么觉得好欲!!】 【楼上的那个,你管那叫普通?他那一身,没有十万绝对下不来。】 【气场好强,我要站在旁边,估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有这脸不出道可惜了!!】 【季氏的总裁,洲际的股东,出道?搞笑呢吧,是演戏太轻松,还是钱太难赚,这么想不开。】 …… 汪亦文看着评论,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的眼皮一直跳,停不下来了。 洲际是娱乐公司,平时门口蹲着的狗仔本来就不少,季邈已经进进出出好几次了,都没事,哪里想得到偏偏董事会这天被拍了,关键是还被传到了网上。 “季总,热搜已经压下来了,但是,视频已经传开了,可能……可能压不太住……”汪亦文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发的人找到了吗?”季邈拿着水杯,喝了一口,问道。 “嗯,是洲际的人。” 季邈听见洲际两个字,愣了愣,大概是觉得有些讽刺,抬眼看向汪亦文,眼神明显认真起来。 “许总说是他们洲际宣传部新来实习的,已经辞了,还说,希望您不要计较。” “不要计较?”季邈轻嗤一声,似乎极其不屑,“说的倒是好听。” “算了,你去查查文城陈柏手上的那单生意,听说那单生意,陈柏可是投了不少钱进去。” “季总这是不放心许总办事?”汪亦文问完就后悔了。 许若白现在已经当上了洲际的总裁,好处已经给了,要是公开竞标的底价拿不出来,依照季邈的性子,能让他怎么坐上去,就能让他怎么下来,季邈现在让他去查陈柏手上的那笔生意,不是因为陈遇,就是因为许悦。 两个人跟季邈的事,他都是知道的。 连忙道:“好的,季总,我知道了。” —— 晏轻出外景回来,是凌晨的飞机,因为是凌晨的飞机,所以晏轻特意给季邈发了一个消息。 ——季总,我今天凌晨的飞机,可能到的比较晚,我回来会轻一点的。 季邈正坐着听向庭山的修改案,看到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笑,程平说着,被季邈这个笑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向边上坐着的汪亦文,汪亦文示意他继续,程平硬着头皮继续说。 季邈想到上次晚上吃饭,想了想,回了一个。 ——好。 晏轻回到夜渡江景的时候,打开客厅的灯,觉得有些渴,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就看见放饮料的地方,除了啤酒,还放着两盒牛奶,是上次他和季邈一起去超市买的那种。 晏轻打开冰箱的动作顿了顿,心情突然有些微妙,季邈让他搬进夜渡江景,以及季邈看他的眼神,跟之前是有区别的,他能看出来,也能感受得到。 拿出一盒牛奶,看了一眼日期,是今天,拆开喝了。 七月底的天气,天气很闷热,即便夜里比白天稍微好一些,牛奶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喝完把盒子丢进垃圾桶。 打开行李箱,拿出睡衣,在楼下的浴室洗了个澡,才上楼。 上楼,打开卧室的门,季邈已经睡了,房间里很黑,晏轻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慢慢地走进去,掀开被子躺下,身边的人就动了动,晏轻连忙把手电筒关了。 手机还没放下,就被季邈扯了过去,带着侵略性的吻,铺天盖地。 晏轻差点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你喝牛奶了?嗯?”季邈轻笑着反问,他刚刚睡了一会,这时候嗓音低哑,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晏轻只觉得耳尖热热的,他刚刚明明刷牙了,季邈是怎么知道的,心里这样想着,还是轻轻地应声道:“嗯。” “味道不错。” 季邈这话说得歧义,晏轻感觉脸更热了。 季邈大概能想象,晏轻这时候的样子,毕竟,他见过晏轻更害羞的样子。 伸手摸了摸晏轻的脸,戏谑道:“脸红了?” “嗯。”晏轻倒是没否认,大方地应声。 季邈轻笑了两声,似乎是被晏轻可爱到了。 晏轻抱着晏轻:“睡吧。” 晏轻躺着:“我今天在微博上看到你了。” “嗯,去参加洲际的董事会,被拍了。”季邈闭着眼请,淡淡应声道,语气很平淡。 晏轻迟疑了一会,接着道:“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公司说谈恋爱是要报备的。” 这件事贺椿不止一次跟他提过,虽然贺椿没跟公司那边说,但是他今天在微博上看见季邈的时候,突然有些担心起来,如果……如果有一天他们俩被拍了…… 季邈听见晏轻这话,睁开眼睛反问道:“没报备会怎么样?” “赔付双倍违约金。” 季邈笑了,晏轻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你是觉得我付不起违约金?” “不……不是。” 晏轻看不清季邈的表情,下意识地否认。 季邈伸手,轻轻摩挲着晏轻的耳垂:“睡吧。” 晏轻知道季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也就作罢,许若白是洲际新总裁,如果小道消息靠谱,季邈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如果真有什么事,听季邈的语气,他会处理的。 —— “季总,查清楚了,文城安宇开发区,听说陈柏投了不少钱进去,准备买下。” 季邈转着手里的笔,勾起一抹笑:“你去找一份那个老总的资料给我,顺便把开发区的资料给程平一份,让他给个方案出来。” 汪亦文一顿,没想到季邈会要这些东西:“好的。” 听季邈的意思,是想把陈柏手里的生意抢过来。 “汪秘书,这是?”程平收到资料,问汪亦文道。 “季总让你好好看看,给个方案出来。” 程平翻开看了看:“文城安宇开发区?季总想要去文城发展?” 汪亦文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件事,你最好也别宣扬。” “怎么了?” 程平跟汪亦文平时接触得多,跟汪亦文的关系也还算好,偶尔有空还会出去喝一杯,听见汪亦文这么说,就更好奇了。 “我可不能说,秘书最忌讳多嘴了。”汪亦文拒绝道。 程平抿了抿唇:“好吧。” “不会是谁又得罪季总了吧,我可听说,上回陈老板的儿子约季总去了陆城跑马场,陈老板就是文城的,不会是他的生意吧?”程平接着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陈遇约季总去跑马场了?”汪亦文有些奇怪,明明上回跑马场只有他们几个人,许若白和吴岳是个知分寸的人,这种事,绝不会对外乱说,陈遇吃了亏,自然也没必要找自己的不痛快。 “向庭山前面那块地公开竞标可是众所周知的事,自然有人好奇传说中那位陈老板到底是什么来路,公开跟季总过不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什么蛛丝马迹,早就被传出来了。” 程平见汪亦文的神情:“不会被我猜中了吧!” 汪亦文只提醒了一句:“老板的私事,还是少知道的好。” 程平见汪亦文严肃,也恢复了正经:“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想方案,诶,对了,季总什么时候要?” “后天。” “后天!再见!”程平拿着资料消失在走廊尽头。 ☆、围裙 季邈起的时候,晏轻还没醒,大概是昨天晚上太迟回来了。 季邈下楼,就看见家政开门进来,家政看见季邈,连忙道:“对不起,季先生,我不知道您今天……”话还没说完,拎着手里的东西就要退出去。 季邈不喜欢自己在家的时候有别人在,上次她提早了一点进门,正巧撞见季邈,季邈让她滚出去,那次吓得不轻,之后就再也不敢提早进来了,但她没想到今天季邈会迟一点出门。 “进来吧。”季邈轻淡地应声,一边系领带一边往厨房走。 家政愣了愣,有些奇怪季邈的反应,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季邈出门之后,把买的新鲜食物放进冰箱,然后打扫整个房子,偶尔季邈要回来吃饭,就把饭烧好,放在桌子上就行了。 季邈喝着水,看着家政把食物一样一样拿出来,大概是因为季邈一直看着,有些紧张,一听啤酒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动静还挺大。 家政马上紧张地看了一眼季邈,他以为季邈会生气,或者辞了她都是有可能的,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只见季邈皱了皱眉,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语气有些不太好:“动作轻点。” 除了这句话,什么都没说。 家政跟着抬眼,然后立马压低音量:“好的。” 家政看了一眼楼上,楼上的人应该还在睡觉,这还是她第一次过来,季邈和那个人两个人都在。 楼上有人,她前几天过来打扫卫生的时候就发现了,衣帽间里多了很多不是季邈的衣服。 浴室里也是,洗浴用品虽然没有多,但是,牙杯是一对的,脏衣服也是,自从那个人搬进来以后,有几天她进来,衣服是已经洗好挂出去了的。 季邈喝完水就出门了。 因为朱颜辞镜花辞树快要杀青了,晏轻刚出外景回来,今天没有他的戏,剧组安排了一天休息。 早上醒得迟,季邈什么时候出门都不知道,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晏轻穿着浴袍下楼,听见楼下的响动,被打扫卫生的家政吓了一跳,拉好浴袍的领口。 家政礼貌地叫了一声:“先生。”然后什么也没说。 家政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在私下里悄悄打量晏轻,她前几天还好奇,跟季邈一起住的,是个怎么样的人?毕竟房子很大,房间很多,两个小伙子,睡在一间房,怎么想怎么奇怪…… 晏轻点点头,算是应声了,然后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扫了一眼,拿出牛奶,打开喝。 家政看见晏轻拿牛奶,总算知道,前几天汪亦文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要她每天买鲜牛奶过来。 晏轻喝着牛奶,想起什么问道:“阿姨,我想问一下围裙在哪?” 晏轻过来做饭,找过围裙,但是都没有找到围裙。 家政听到晏轻问这个,停下手上拖地的动作,应声道:“厨房里没有围裙,季先生不做饭他也不喜欢别人的东西落在家里,我每次都是带回去的。” 晏轻听到家政这么说,一点也不奇怪,这完全就是季邈的作风。 家政打扫好卫生,从楼上下来,见晏轻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试探地问道:“先生,要给你做饭吗?” 晏轻回头笑了笑:“不用,您忙完了就回去吧。” “好的。”家政对晏轻很有好感,毕竟小伙子长得帅,还很有礼貌,不像某人。 家政走了之后,晏轻要去做饭才想起来,早知道问问家政超市在哪了,这样一直没有围裙,也不行。 吃完,想到季邈待会要回来的,略微思索了一下,给季邈发了一条消息。 ——季总,你待会回来能不能去一下超市,给我带一条围裙,家里没有围裙? 过了一会儿,晏轻觉得有些不太好,接着发了一条。 ——算了,我下次出门自己买一条好了。 季邈看着消息,想了想,拨通了内线。 “季总?”汪亦文接到电话。 “你待会让人去买一条围裙,下班给我。” “啊,好的。”汪亦文疑惑地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季邈就把电话挂了。 汪亦文迟疑了一会给迟星打了一个电话:“你待会去买个围裙。” 迟星一脸懵:“什么围裙?季总要烧饭!” 汪亦文倒是被问住了,想了想季邈烧饭好像不太可能,应该是晏轻要用。 “给晏……对象用的,普通的就行了。” “季总有对象了!!!” “工作不想要了?”汪亦文反问。 “要的要的,我什么都没听见。” 迟星应声,接着想了想,好像知道了,非常自信地应声道:“好的,汪秘书,我知道了。” 迟星在下班前把围裙给汪亦文了,汪亦文觉得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也就没有打开看,径直带到车上。 季邈下车前,汪亦文转过身把迟星给他的袋子递给季邈:“季总,围裙。” 季邈伸手接过上楼,晏轻在看剧,电梯门开了,就听见客厅里嘈杂的声音,晏轻听到动静,回过头,按了暂停,起身朝着季邈走过去。 看见季邈手上拿着的袋子,想起今天跟季邈说的买围裙,伸手从季邈手上接过。 季邈觉得有点渴,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晏轻之后,径直往厨房走。 晏轻打开袋子,看见白色的盒子边上的蕾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想是季邈买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然后打开盒子,把里面那个那个被称之为围裙的东西拿出来。 季邈从厨房里拿着水杯出来,就看见晏轻拿着一件女仆围裙,还是吊带的! 盒子里除了围裙,还有猫耳朵发箍,黑色袜! 季邈那时候离得近,自然看见了,轻咳了两声:“下.面人买的。” 晏轻就知道是下.面的人误会季邈的意思了。 把东西放回去,然后问季邈:“季总,那这东西?” 季邈刚想说扔了吧,但是看见晏轻脸红和局促的样子,勾起一抹坏笑,伸手摸了摸唇角:“留着吧。” 晏轻听见季邈这话,脸更红了,季邈看着,走到晏轻的身边,伸手自然地摸了摸他的耳垂。 —— 晏轻早上有戏,起得早,季邈干脆也起了,自己开了车去公司。 汪亦文早上收到季邈不要去接他的消息,就觉得怪怪的,连忙起身赶去公司。 到办公室,敲了门,刚进门,手臂就被纸飞机戳中了,弯腰捡起纸飞机,叫了一声:“季总。” 季邈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淡淡地问道:“你昨天给我的是什么?” 汪亦文被问愣了,才想起来季邈问的是什么,当即的反应是季邈对围裙不满意,有些紧张道:“围……围裙啊?” “围裙?”季邈笑着反问,松开交叉的手,一只手撑着下颌,斜靠在沙发上。 “季总,那个围裙……我让迟星买的,对不起,我没有打开检查一下。”汪亦文有些慌了,不就是个围裙吗!顶多只是不太好看而已吧,再怎么出错,能出错到哪里去! 季邈换了一只腿跷二郎腿:“你确实该好好检查一下他的脑子。” 明明季邈是笑着的,汪亦文却觉得那比骂他还难受。 “行了,出去吧。” “好的。”汪亦文听见季邈这么说,松了一口气,刚想退出去,季邈接着来了一句,“对了,你去跟高煜明的秘书预约一下,最好这两天,见一面。” “好的,季总。” 安宇开发区的策划案已经在准备了,见高煜明是迟早的事。 汪亦文从办公室出来,径直到迟星的办公室,敲了敲迟星的桌面,一脸严肃道:“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迟星有些懵,汪亦文有什么事向来都是打电话的,今天这么大阵仗,让他有些慌。 到办公室,汪亦文第一句就是:“你昨天买的是什么?” “围裙啊?”迟星有些摸不着头脑,应声道,下意识接着就问了一句,“怎么了,季总不满意?” “满意?”汪亦文听得有些懵,给晏轻买的围裙,为什么要季邈满意? “你买的到底是什么?”汪亦文接着又问了一句,语气比刚刚重了不少。 迟星见汪亦文这样,愣愣道:“女仆围裙啊,只有均码的,尺寸不合适?不应该啊?难道季总不喜欢这个款式的?” “女仆围裙?”汪亦文一愣,气笑了。 迟星见汪亦文的样子,突然一下反应过来:“你叫我买的,不会是……做菜的围裙吧?” “不然你以为呢?” “季总的对象还需要做菜,他们家不是有保姆的吗!还有不是你叫我买的,给对象的,普通的!” “你管那叫普通的围裙!”汪亦文反问,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季邈没追究,否则,迟星这工作算是没了。 “我以为是你不好意思开口,暗示我来着……” 迟星说完接着问道:“汪秘书,季总怎么说,我是不是要卷铺盖走人了?” 迟星有些慌地看向汪亦文。 “季总没追究,下回长点心吧。”汪亦文提醒到。 “那就好,那就好。”迟星长舒了一口气,默念着,接着道,“我下班就去给季总再买一个。”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谢谢汪秘书。” “行了,你出去吧。” ☆、签约 晏轻是晚上收到季邈的消息的。 ——我要去文城出差一天。 收到季邈的消息,晏轻还有些不敢相信,季邈是在跟他汇报自己的行程。 回了一个好的,什么都没说,明天晚上杀青宴,原本想问他有没有空来的,既然他有事,也就什么都没说。 “晏轻,过来再补一下镜头。”赵兆拿着喇叭对晏轻道。 “好的。”晏轻放下手机过去。 —— 季邈到文城,刚好是下午,跟高煜明预约的时间是晚上,酒店的车已经在机场门口等着了。 季邈去酒店的路上,收到了赵兆的消息。 ——明天晚上你要来吗? 季邈回了一个问号。 赵兆看见问号,有些懵,季邈不是一直跟晏轻谈着吗,毕竟之前晏轻都穿着季邈的西装来过片场。 不会晏轻压根没跟季邈说吧? 虽然这样想着,还是发了一个消息解释到。 ——明天晚上朱颜杀青宴,我还以为晏轻跟你说了呢。 季邈想到昨天晚上发给晏轻的消息,知道晏轻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事就没说,给赵兆回了一个消息。 ——文城出差。 赵兆回复得快。 ——哦哦。 季邈想到什么,问了一句。 ——在哪?几点? ——明天晚上六点半,帝国大厦,2358。 季邈按灭手机,然后把手机丢到一边。 文城的天气,比陆城还要更热一些,季邈一下飞机,就把西装外套脱了,衬衫的袖口挽起,闭着眼请,靠在车后座。 车到酒店,就有侍者站着迎接,季邈刚睡醒,眉头轻蹙,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但即便是这样,他身上那种压迫的气场分毫未减,反而添了几分颓靡。 侍者是个小姑娘,看见季邈的时候,脸一下就红了,她见过不少有钱人,但是长成季邈这样的,确实少见。 “先生,请跟我来。”侍者跟季邈道。 季邈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汪亦文:“几点?” “晚上八点。” 因为方便,汪亦文就直接把地点定在了他们下榻的酒店。 季邈伸手挽了挽有些掉下来的袖口:“回程的机票定的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八点。” 季邈顿了顿接着道:“改成七点。” 汪亦文一滞:“七点?会不会太赶了?” 如果这笔单子谈成了,他们需要处理的东西还有很多,他当时定八点都觉得会不会太赶。 季邈接着没应声,汪亦文就知道,季邈是决定了:“好的,季总。” 季邈回到房间,洗了个澡,然后换好衣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出头,打开汪亦文给他的高煜明的资料。 将近八点的时候,汪亦文到季邈房间,敲了敲房门:“季总。” 季邈打开房门出去,两个人按了电梯,往楼下走。 进到包厢,刚好快八点了,高煜明很快就到了,季邈起身,走过去,朝着高煜明伸手:“高总。” 高煜明看见季邈,也笑了笑,伸手回握:“季总。” 季邈在陆城随性,但是这是在文城,季邈自然稍微客气些。 “我点了一些菜,酒也点了,高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季邈开口道。 高煜明看了一眼点的菜和酒,然后看了季邈一眼。 菜几乎都是按他的喜好点的,合上菜单:“不用,季总点的菜,很合胃口。” 高煜明把菜单递给侍者,开始仔细打量季邈,他之前其实就听说过季邈,28岁,陆城金融巨鳄,不择手段,性子极差,但是目前看来,好像没有传闻中的那么…… 菜因为是一早就点了的,所以上得快,很快就上好了,侍者给在座的人倒好酒,就到一边站着了。 “高总,我就开门见山了。”季邈看着高煜明道。 “想必高总之前已经也考虑过了,高总是什么意思?”季邈几乎没有一句废话。 之前让程平给安宇开发区策划案的时候,季氏的人就一直跟高煜明这边接触,该说的其实都说的差不多了。 高煜明看向季邈:“季氏开出的条件,自然是没的说。” “但是,安宇开发区我之前就已经在跟别人谈了,恐怕……”高煜明说到这停住了,没再继续。 季邈拿起高脚杯晃了晃,挑眉笑着看向高煜明:“我倒是没想到高总这么讲人情。” 季邈这话轻飘飘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但是在旁人听起来,就有一种笑话的意思。 高煜明开口,季邈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高煜明想了想:“关于价钱,我想……” 汪亦文坐在旁边,听见高煜明这么说,一下就懂了,什么讲人情,感情是想抬价,但是季氏给出的价格,确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季邈看向高煜明的眼神明显跟刚刚不一样了,散漫道:“高总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价钱?” 高煜明有些愣了,季邈刚刚看他的眼神,看得他有些发怵,他见过不少精明的生意人翻脸,从没见过季邈这样的,明明就是轻淡的反问,甚至连反问都算不上,只是陈述,却有一种被打了两巴掌的感觉。 见季邈这样,高煜明连忙松口。 毕竟,季邈开出的条件,跟陈柏的比起来,简直就是让人无法拒绝。 签约的时间,定在了明天下午。 —— “cut!”赵兆拿着喇叭喊道。 晏轻走到监视器前面查看,觉得还行,还没看完就听到执行导演拿着喇叭喊:“恭喜宋老师,晏老师,江老师杀青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声音也开始嘈杂起来。 最后这场,是宋芸和晏轻还有江峙的戏,闻数昨天就杀青了,但是今晚的杀青宴,他也会来。 晏轻检查完监视器的画面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连忙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衬衫的背后已经湿了大片,这时候是下午三点多一点,正是太阳最盛的时候。 贺椿连忙过去,把手上冰水递过去,晏轻喝着水,往化妆间走。 江峙已经坐着卸妆了,看见晏轻进去,他刚刚又被赵兆说了,天又热,看见晏轻就一肚子气,挖苦道:“终于杀青了,下一部金主该给你安排男主了吧?” “不过,最近好像都没什么动静,你该不是被甩了吧?” 这种话晏轻听得多了,淡淡反问道:“跟你有关系?” 江峙笑了笑:“当然。” 晏轻直接没理他,坐下卸妆。 江峙暗暗攥了攥拳头,晏轻每次都是这样,明明背地里手段比谁都脏,却在人前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 晏轻卸完妆,然后换好衣服,想着还有一段时间,就先回去了。 —— 季邈刚签完约,把该谈的事情谈完,便起身说要走,高煜明送他到公司楼下,客套道:“季总怎么这么急着走,留下吃完晚饭再回去,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季邈抬手看了一眼表:“陆城还有事。” 旁边的汪亦文倒是有些懵了,他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一天,季邈除了签约以外没有别的事了啊。 高煜明见季邈坚持,也不再说什么,走到公司门口,给季邈打开车门:“季总,慢走。” 刚下飞机,季邈抬手看了一眼表八点半,发了一个消息给晏轻。 ——在哪? 晏轻没回。 汪亦文跟在季邈身边:“季总,车已经在门口了。” 走到机场门口,季邈一眼就看见阿斯顿马丁,迟星看见季邈过来,连忙下车要给季邈开门,没想到季邈径直走到驾驶座。 “你们,可以下班了。” 迟星和汪亦文站在机场门口,看着开走的车,迟星轻轻道:“汪秘书,你有没有觉得,季总好像有点变了?” 汪亦文转头看向迟星:“不想干了?” “没有没有,对了,我们一起打车回去吧!” “不顺路,为什么要一起,车费也能报销?”汪亦文应声道。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但是我有点怕黑!”迟星讷讷道。 汪亦文伸手招出租车的手顿了顿,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拉开车门上车,见迟星还在原地站着,抬头看向迟星:“不坐了?” 迟星听见汪亦文这么说,连忙小跑着到另外一边,笑着道:“谢谢汪秘书!” —— 季邈到帝国大厦2358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扫了一眼会场,就看见晏轻的那个小助理对桌子底下说话。 走过去,就看见半掀的桌布,晏轻坐在桌子下面,脸红的不像话,手上还抱着一瓶酒,一身酒气。 贺椿看见季邈过来,连忙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什么人之后,叫了一声:“季总。” 季邈皱了皱眉:“怎么喝这么多?” “晏轻哥跟剧组里的人关系不错,剧组人又多,就多喝了几杯。”贺椿解释道。 “你先回去吧。”季邈淡淡道。 “好的。”既然季邈来了,贺椿也觉得自己在那不太好,起身离开了。 季邈伸手拉了拉西装裤子,慢慢蹲下,跟晏轻平视,叫了他一声:“晏轻。” “嗯~”晏轻红红的眼角微微挑起,看向季邈,应声道。 声音软软的,跟平时一点也不一样,听得季邈心里一酥。 ☆、求你 “出来。”季邈原本还有些生气,但是看晏轻这样子,语气软了几分。 “我不!”晏轻摇了摇头。 季邈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晏轻,他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孩子气的样子,笑了。 “出来。”季邈又说了一遍,语气比刚刚还软。 晏轻没应声,微微低下头,拿起酒瓶就要再喝,季邈看见晏轻拿酒瓶,伸手,想从他手里拿过酒瓶,晏轻抓得紧,季邈没能拿过来,两个人的手都在酒瓶上。 季邈眉头轻蹙,拿着就酒瓶往自己那边偏了偏:“不许喝了。” 没想到晏轻眼神迷蒙地看着季邈的眼睛,轻轻凑到季邈面前,软软道:“哥哥,我就再喝一口?” 季邈眼睛眯了眯,反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就叫哥哥?” 晏轻再凑近了一点,笑了笑应声道:“知道,季……邈嘛~” 季邈心里一软,手上一用力把酒瓶子拿过去,放到一边,有些别扭道:“知道也不许喝。” “哼!”晏轻哼了一声,然后偏过头。 “出来,我带你回去。”季邈原本耐性极差,要是汪亦文在旁边,一定会惊掉下巴,同一句话,季邈重复了三遍还没走人。 晏轻坐着,好半天没动静,季邈刚想再开口,就看见晏轻朝着他张开双手。 季邈冷哼了一声:“真拿自己当三岁小孩了?” 虽然这样说着,还是伸出了手,旁边有服务生过来收东西,看见季邈把晏轻抱出来,总觉得两个人看着都很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想了一会儿,连忙过去,想要伸手扶一下晏轻。 一边伸手,一边问:“先生,需要帮忙吗?” 季邈架着晏轻瞥了一眼那人将要碰到晏轻的手,冷冷道:“不用。” “啊,好的。”服务生被季邈的反应吓到了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走到旁边。 走到廊道上,“滋滋滋”晏轻的手机响了,晏轻很费劲地伸手摸手机,摸了半天,没摸出来。 季邈就看着晏轻在空着的口袋摸了半天。 “我……我手机呢?手机不见了……季邈!” 季邈看着晏轻,微微叹了一口气,伸出另外一只手,帮他把另外一个口袋里震动着的手机拿出来。 看了一眼备注,小姑姑,按下了接听:“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季邈说完,就想把电话挂了,没想到对面问了一句:“你是?” 季邈刚想应声,手机就被身边的人拿走了。 “喂——” “你哪位?啊~小姑姑。”晏轻醉醺醺地问道。 “没我……没醉!” “啊……他?”晏轻突然偏头看向季邈。 季邈心里一紧,就听见晏轻来了一句:“他是……我是……他爸爸!” 季邈把晏轻手里的手机拿过来,把手机按了,顺手丢在地上,把晏轻按到墙边,反问道:“谁是你爸爸?” —— “先生,车钥匙?” 代驾问江峙的时候,江峙伸手摸了摸口袋,没摸到,有些不敢相信,他记得他明明拿了车钥匙的啊。 又摸了一遍,还是没有,难道是喝糊涂了,扭头对代驾道:“你等等,我上去看看。” “好的。” 江峙往电梯走,按了楼层,一边回想车钥匙放哪了。 “叮。”电梯到了。 江峙走出电梯,转角就看见两个人靠在墙角,看清是谁之后,瞬间清醒了不少。 往后退了两步,在拐角处拿出手机。 —— 晏轻醒的时候,只觉得头昏脑胀的,头痛,全身都很痛,特别是腰。 季邈睡在旁边,晏轻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开始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 只觉得喉咙很干,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掀开被子准备起身下楼喝点水,看见自己和地上的衣服,脑子宕机了十几秒钟,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喝多了,然后……就是季邈在床上…… “谁是你爸爸?” "你!" …… “不要……不要了……” “求我。”季邈魅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求……嗯……求你。” …… 晏轻想到这,脸一下就烫了起来,用余光扫了一眼季邈。 不过,他怎么会和季邈聊到爸爸这个问题的!!! 换好衣服,拿起手机下楼,接水,看了一眼手机,就看见小姑姑的消息。 ——看到消息回我一下,我有事找你。 晏轻看了看时间,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小姑姑。” “轻轻,你声音怎么哑了?”晏云珍问道,然后想起来,昨晚上他喝醉了,接着就没再问了。 “没怎么,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晏轻红着脸问。 “那个……”晏云珍说起这件事倒是有些为难起来。 “我其实,你最近忙吗?”晏云珍转而问道。 《朱颜辞镜花辞树》已经杀青了,他现在没什么通告,辛晞的意思是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摸了摸水杯,把水杯顺手放在桌上,应声道:“不忙,怎么了?” “七七能不能在你那放几天,我这几天跟你姑父……” 晏轻以为是吵架了,没想到,晏云珍接着道:“等手续办好了,我就过来接他。” “你们,要离婚?”晏轻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 “嗯,但是我还没跟爸妈说,你也知道,爷爷的脾气,要是知道我跟郑伟要离婚,肯定离不成。” “决定了吗?七七还这么小?”晏轻淡淡地问了一句。 “嗯,我实在是……”晏云珍说到这停住了,“那我下午就把七七送到你那去。” 晏轻刚想应好,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季邈家,改口道:“不用,我下午过来接他吧!” “行,那你直接去幼儿园接他吧。” “嗯嗯。” 晏轻刚应完声,就听见楼梯上的动静,抬眼看过去,就看见季邈往这边走,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喝起来。 “那就先这样,我挂了,下午五点,枝江幼儿园。” “嗯,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晏轻看着季邈:“季总,这是我的。” 季邈放下手上的杯子,丝毫不在意,接着戏谑道:“怎么不叫爸爸了?” 晏轻微微低下头:“你……能不能答应我个事?” 季邈挑了挑眉,这好像是晏轻除了《朱颜辞镜花辞树》男二的角色之外第一次向他开口。 “说?” “我小姑姑家里有一点事,我能不能接我表弟过来住几天?” 季邈还没开口,就听见晏轻接着道:“七七很乖的。” “嗯。” 晏轻有些惊讶季邈的反应,因为之前家政说,季邈不喜欢家里有别人。 “谢谢季总。” 季邈刚刚其实就在楼梯上就听见了,离婚两个字,让他站在上面好一会,直到感觉晏轻快讲完了才下楼。 季邈把手上的水喝完,然后把被杯子放回到桌子上:“你把时间和地址给汪亦文吧。” 晏轻一顿,季邈的意思是,让汪亦文去接:“好的。” —— 陈遇来公司,季邈一点都不意外。 在门口,看见陈遇,理都没理他,径直往里走。 “季邈,你什么意思,高煜明手上那单,你故意的吧!” 季邈回身,看向陈遇,笑着道:“我能有什么意思,正常做生意而已。” “正常做生意?”陈遇觉得可笑,提醒道,“你可别忘了,向庭山前面那块地还在我们手上。” “我们要是……” 陈遇话还没说完,就被季邈打断了:“要是怎么样,我想你老子应该跟你说的很清楚,你们现在这种情况,那块地,如果不竞标,就得卖……” “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季邈一字一句道。 陈遇听见季邈说,情绪有些失控,季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反正这块地最终不会在他们手上,他现在在这,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季邈……你……”陈遇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咬牙道,“只要我们借到周转资金……” “还需要在这?”季邈大概是觉得有些热,把西装外套脱下,递给身后的汪亦文,一边挽起袖口,一边说,语气极其轻蔑。 如果你们借的到钱,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季邈就回身往公司走,在电梯上,想起来晏轻早上跟他说的事,扭头对汪亦文道:“晏轻待会会给你一个地址和时间,你去接一个人。” “叮。”电梯到了,汪亦文应声道,“好的。” 汪亦文收到晏轻的消息的时候,看见幼儿园,有点不敢相信,回了一条。 ——晏先生,你确定是这个地址吗? ——嗯,是,接一个叫郑锦言的小朋友,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跟他说。 ——好的。 汪亦文回复完,往季邈办公室看了一眼,让他去接别人的孩子,还是上班时间,这要是以前,简直想都不敢想啊。 —— 季邈回到夜渡江景的时候,电梯门还没开,他就透过玻璃看见客厅里的电视在放动画片。 “叮。”电梯到了,季邈走出去,就看见那个蘑菇头的小团子看着自己。 “哥哥。”看了一会,那个蘑菇头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叫了他一声,还冲他笑了笑,露出小小的牙齿。 晏轻听见动静,知道是季邈回来了,从厨房里出来:“季总。” 然后朝小团子使了使眼色,郑锦言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正在放动画片的电视,颇有些委屈地往客房的方向走。 季邈猜到应该是晏轻刚刚跟他说了些什么,把外套放到沙发上。 “坐着看吧。” ☆、尝尝 小团子听见季邈的话,看向晏轻,晏轻点了点头,他才笑着跟季邈道:“谢谢哥哥!” 晏轻去厨房。 季邈靠坐在沙发上,看小团子看的认真,侧脸白白胖胖的,就像颗汤圆。 季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团子察觉到季邈碰他,扭头看季邈,大眼睛滴溜溜的。 季邈跟小团子对视上,有些别扭地扭过头,不再看他。 小团子很安静,大概是习惯了有人捏他的脸,见季邈没说话,也就继续看动画片。 晏轻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季邈和七七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画面很和谐。 “可以吃饭了。”晏轻一边端菜出去,一边道。 季邈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洗个手,刚洗好手,就感觉有人扯他的裤子。 低头就看见小团子站在脚边,扯着他的裤脚看着他:“哥哥~” 季邈好像有点知道,晏轻撒娇的路数,都是哪学来的了。 抿了抿唇,微微俯身,抱起小团子。 刚抱起小团子,就感觉他身上奶香奶香的,小团子伸手,认认真真地把胖乎乎的小手洗干净。 小团子洗完手,季邈把他放到地上,就感觉到小团子的手抓在他的肩膀上,偏头脸颊就碰上小团子奶乎乎的脸。 把小团子放到地上,季邈就看见小团子朝他伸出手,季邈也没说什么,伸出手,牵着他往餐桌走。 晏轻刚把碗拿出来,就看见季邈牵着七七的手,感觉怪可爱的,低头笑了笑。 季邈正准备坐下,就看见小团子还站着,小短腿似乎不够长。 自然地俯下身子,把他抱到椅子上。 晏轻烧的菜多,辣和不辣的都有,不辣的都放在七七面前。 七七像是饿坏了,吃的快,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小松鼠,他就坐在季邈的斜对面,季邈不注意到他都难。 小团子吃了一块红烧肉,嘴角都是红红的汁,晏轻看见了,正要抽纸给七七擦干净,就看见季邈伸手,摸了摸他的嘴角,用手给他擦干净了。 晏轻愣了愣,伸手,把手上的纸巾递过去。 季邈接过,擦了擦自己的手。 晏轻是在晚上洗完澡的时候,接到辛晞的电话的:“喂,辛晞姐,怎么了?” “晏轻,明天小陈有个活动,他因为急性阑尾炎住院了,你明天去救下场子,就是个小型的商业站台,应该很快的。” “啊,可是……”晏轻还没说完,就听见辛晞接着道,“我知道你刚拍完戏,很辛苦,但是我实在找不到人了,其他人明天的行程几乎都很满,辛苦你一下。” 可是明天周六,七七不上幼儿园啊! 听见辛晞这么说,晏轻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吧。” “嗯,具体的东西,我待会发给你。”辛晞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晏轻挂完电话,看着刚洗完澡出来的季邈,走过去:“季总。” 季邈擦着头发,看向晏轻,轻淡道:“又有事?” “嗯……你明天能不能帮我带一天七七,经纪人刚刚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有工作,我……” 季邈把擦着头发的毛巾拿下来:“得寸进尺。” 晏轻见季邈这样,想了想,拿出手机,正要联系沈期双,想问问他明天要不要上班,刚打了一个字,就听见季邈道:“你给我什么?” “啊?”晏轻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季邈的意思,我帮你带小孩,你给我什么? 晏轻抿了抿唇,走过去,飞快地亲了一下季邈,季邈勾唇,按着晏轻的脖子反问道:“我就这么好打发?嗯?” 晏轻早上给七七准备好早饭,然后跟七七道:“七七,你今天跟那个哥哥一起好不好?哥哥今天有事。” 晏轻一边跟七七说,一边伸手指了指正系领带下楼的季邈。 “好啊!”郑锦言笑着应声,然后小跑着过去,抱着刚到楼下的季邈的大腿,“七七喜欢这个哥哥。” 季邈打领带的手一顿,然后犹豫了一会,伸手牵起小团子的手。 晏轻突然觉得,现在的季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 汪亦文过来接人的时候,看见季邈牵着小孩的手,差点没惊讶出声,突然有点怀疑,是不是要去公司了。 季邈开门上车,汪亦文试探性地问道:“季总,我们是去公司?” “嗯。”季邈应声,然后看了一眼小团子。 汪亦文很奇怪,即便是晏轻没空看孩子,但是,季邈也没必要,直接让家政或者请一个保姆带就好了,何必……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还是没敢问出口。 季氏。 大厅的人看见季邈带着一个孩子过来,都有些惊讶。 员工群。 ——季总有孩子啦!!!不会吧!!! ——肯定不是,那个孩子一点都不像季总! ——不得不说,我早上看见的时候,简直刷新了我对季总的认知,虽然季总还是冷着脸,但是他看那个小孩的眼神,简直太杀了吧!!完全没有抵抗力!! ——不是季总的孩子,我也很难想象季总会给别人带孩子!! ——对对对,这一点也不季总! ——谁这么大面子,能让季总帮忙带孩子? ——指不定是亲戚呢? ——哈???季总家里还有别的亲戚,没听说过啊? ——我靠,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该不是,季总的弟弟吧,听说季总的妈妈不是改嫁了吗? ——有道理…… ——不可能,内部消息,那个绝对不是季总的弟弟。 …… 程平拿着策划案敲了敲门,进去就看见季邈拿着文件坐在沙发上,茶几旁边坐着个小团子,拿着签字笔正趴在茶几上写写画画。 “季总,这是策划案,您看看。” 季邈伸手接过,程平接着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 季邈应声。 程平刚要出去,就听见软软糯糯的一声:“哥哥,看!” 放在门把上的手一顿,刚按下门把,就听见季邈轻柔地应了一声:“嗯。” “好不好看?” “嗯,好看。” 程平连忙按下门把出去了。 下班回去的路上,小团子坐在季邈旁边,看着季邈:“哥哥,我想吃冰激凌,可以吗?” 汪亦文在驾驶座听着这声音,心都化了。 “好。” “待会去趟超市。” 汪亦文知道季邈是对自己说:“好的。” 到超市地下停车场,季邈带着小团子下车,走到电动扶梯的时候,小团子停住了脚步,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季邈:“哥哥,怕。” 汪亦文刚想上前跟季邈说要不他抱着吧,还没开口,就看见季邈蹲下身子,抱起小团子走上扶梯。 走到冷柜旁边:“想吃哪个,哥哥帮你拿。” 小团子看了看,然后伸手指了指其中一个,季邈拉开柜子,拿出一个,问道:“这个吗?” “嗯嗯。”小团子笑着应声,然后有些怯生生地看向季邈,“哥哥吃?” 季邈摇摇头,就听见小团子接着道:“那能不……能给轻轻哥哥拿一个?”大概是句子有点长,小团子说的有些费力。 “轻轻?”季邈笑着看向小团子,知道小团子说的是晏轻,然后伸手拉开柜子,又拿了一个出来,两个一起递给身后的汪亦文。 刚回到夜渡江景不久,晏轻就回来了,回家就看见七七坐在茶几前吃着冰激凌看动画片。 七七看见晏轻回来,拿着冰激凌跑过去,很开心地叫:“轻轻哥哥!” 晏轻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七七的脑袋,问道:“七七,有没有好好听那个哥哥的话啊?” “嗯嗯,七七乖乖的。” 说着想起给晏轻买的冰激凌已经冰到冰箱里了,伸手,拉住晏轻的裤脚,晏轻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跟着七七一起过去了,七七指了指冰箱,晏轻伸手打开,一眼就看见里面的冰激凌。 低头问:“给我的?” “嗯嗯!”小团子有些自豪地点了点头,像是在等待夸奖。 晏轻伸手揉了揉小团子的头:“谢谢七七。” 拿出冰激凌,拆开,没看见季邈,问了一句:“那个哥哥呢?” 七七伸手,指了指楼上,晏轻朝楼上看了一眼,然后对七七道:“你去看电视吧。” 然后往楼上走。 季邈帮他带了一天孩子,他应该要去说声谢谢,打开卧室的门,没看见季邈,想了想,走到书房门前,伸手敲了敲:“季总。” “进。”季邈的声音隔着门,有些闷闷的。 晏轻开门进去,季邈正在看文件:“季总,谢谢。” 季邈刚开始没抬头,听见季邈的声音了才抬头,看向晏轻。 晏轻手里拿着一个冰激凌,应该是刚刚拿回来的时候有些化了,样子不太好看。 “那季总,你忙,我先出去了。”说完看了一眼手上快要掉下来的一块冰激凌,吃了一口,然后就准备出去了。 刚走了两步,就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季邈从位置上站起身,正等着季邈开口。 没想到季邈微微低头,吻上他的唇,他一愣,觉得唇上一片温热。 “我买的,尝尝好不好吃。”季邈亲完,来了这么一句。 晏轻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曝光 “滋滋滋。”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季邈披着衬衫从衣帽间出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震动的手机,走过去,看了一眼备注,然后接起电话。 “稍等。” 晏云珍还没开口,就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有些奇怪,现在明明是早上八点不到,晏轻又说他这几天空,而且,上次也是这个声音,怎么…… 季邈拿着手机下楼,走到晏轻身边,朝他伸了伸手。 晏轻看了一眼季邈手上的手机,伸手接过:“喂,小姑姑。” “我明天晚上过来接七七,他这几天怎么样,还好吧?” “嗯,很乖。”晏轻应声,然后道,“不用,我晚上去接他,就直接带他去外面转转吧,你到时候过来,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了。” “好。” 季邈看了一眼坐在餐桌上吃饭的小团子,晏轻挂了电话,季邈随口问了一句:“接他回去?” “嗯。”晏轻应声。 晚上八点,季邈开完会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起身,给晏轻打了一个电话。 “季总。” “在哪?” “凯信广场这边。” “好。”晏轻应声完,季邈就挂了,还有些奇怪季邈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这时候七七吃着肯德基扭头问晏轻:“轻轻哥哥,是……那个哥哥吗?” “嗯,是啊。”晏轻伸手摸了摸七七的头。 七七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脸认真地问道:“他要来吗?” 七七这么一问,晏轻倒是反应过来了,季邈他不会……真的要过来吧? 没过一会接到了季邈的电话:“你们在哪?” “超市出口肯德基这边。”晏轻刚回答完,下意识往窗边看去。 一眼就看见季邈穿着一身西装往这边走,他原本就出挑,气质出众,即便是人多,也能一眼看见他。 季邈推门进去的时候,有不少人看向季邈,季邈在门口扫了一圈,看见坐在窗边的晏轻和小团子,走过去。 小团子看见季邈,兴奋地跑过去,叫了一声:“哥哥!” 季邈弯腰搂住小团子,然后朝着晏轻走过去。 旁边有人讨论。 “诶,那两个人好帅啊!” “你有没有觉得,他俩都很眼熟?” “好像是……” “诶!我想起来了,那不是之前上过热搜的季氏总裁和晏轻吗!” “他们俩什么关系啊?感觉好像关系不一般啊?” 说着就朝着他们拿起手机。 旁边的人一脸花痴地应声:“看着是挺般配的!” …… 晏轻察觉到不对,跟季邈道:“我们出去等吧,小姑姑也快来了。” 季邈也没多想,点点头,抱着小团子往外走。 晏云珍到凯信广场找到晏轻的时候,就看见抱着七七的季邈,看向晏轻,疑惑道:“这位是?” 晏轻心里一紧,还没应声,季邈就先打了一声招呼:“你好。” 晏云珍一下就想到早上接电话的那个声音,又看了他俩一眼,好像有点明白了,笑着跟季邈打招呼:“你好。” “妈妈!”小团子兴奋地叫了一声,然后往晏云珍那边伸手,季邈把小团子递给晏云珍。 “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们这几天照顾七七。”晏云珍说着,正要让七七跟他们说再见。 “去哪?送你们一程吧。”季邈开口道。 见晏云珍犹豫,季邈微微低头,问晏云珍怀里的小团子:“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小团子软软地应声,晏云珍看见七七答应,只好笑了笑,看了一眼晏轻,然后对季邈道,“那,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季邈应声,往旁边走。 晏轻看着季邈,这样的季邈,他好像有点陌生。 他以为汪亦文也来了,没想到到了车边,季邈坐上了驾驶座。 他还清楚地记得,季邈之前跟他说的“还想让我给你当司机啊?” 晏轻帮晏云珍打开后座的门,然后坐到副驾上。 送到小团子家门口,晏云珍下车,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让小团子跟季邈和晏轻说:“跟哥哥们说谢谢,再见。” “谢谢哥哥,再见!”小团子一边说着,还一边摆手。 晏云珍跟晏轻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往回开的路上,晏轻看着季邈,试探性地开口:“季总,刚刚怎么没……” 说是男朋友,他以为季邈会直接说男朋友,害他还紧张了一下。 “她不是别人,你如果想说,你自己会说。” 晏轻一怔,季邈说这话的语气轻淡,但不知怎么地,晏轻心里感觉一下就软了一块,他以为季邈什么都不在乎的,原来他不仅考虑到了,而且,把这件事的主动权,交到他手上。 —— 竞标会前一天,白夜某包厢。 许若白把一沓纸放在桌上,推到季邈的面前:“季总看看,这是竞标文件的复印件。” 季邈微微起身,拿起文件扫了一眼,然后递给身后的汪亦文。 “还望季总以后多多帮衬。”许若白笑了笑。 季邈敛眉,抽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反问道:“帮你上位还不够?” 说完的时候,眼神是看向许若白的,有意无意透着一丝警告,许若白没说话,笑了笑:“够了,我的意思是,希望以后还能有和季总合作的机会。” 季邈面前的烟灰缸里按着好几个烟头,季邈把手上的那支抽的差不多了,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起身道:“明天有事,走了。” 许若白知道季邈明天竞标,要准备一下,便也没再说什么,说了一句:“季总,慢走。” 竞标当天。 竞标会过后,没过两个小时,近乎陆城商圈的人都知道了,季氏以高于标底一点点的价格拿下了向庭山前面的那块地,说白了,就约等于底价拿的。 “两百万,还不够季总买一辆车的吧?” “陈老板这地还不如卖给季氏呢,拿的钱,估计也要比竞标来得多。” “听说竞标会几乎没什么人竞标。” “那当然,跟狼抢食物的下场,就是自己也会变成猎物,没人这么傻吧,争不过季邈,还要把自己陪进去,多不划算。” “陈老板这会,估计在回文成的飞机上哭吧。” “大老远的,何必呢,碰一鼻子灰回去。” “还真是有够惨的!” …… —— 晏轻是在《朱颜辞镜花辞树》快要开播前几天接到贺椿的电话的,那时候,他正拍好杂志的内页准备回家。 “晏轻哥,你快看热搜!” 贺椿的声音很急,很慌,晏轻心里一沉,挂了电话切到微博的页面。 一眼就看到了#晏轻视频#,点进去,看到视频开头一幕的时候,呼吸都停了三秒的感觉。 视频的开头,是季邈和他。 文案是【晏轻攀上资方,才拿到的《朱颜辞镜花辞树》男二上官辞的角色,资方是某公司高管,是洲际的大股东!】 晏轻点进视频,视频好像是上回杀青宴结束之后,视频里,季邈伸手搂着他的腰,他在打电话,脸红红的,正跟对面说着什么,因为隔得远,所以听不清。 然后就看见季邈伸手拿过他手上的手机,按掉扔到地上,他被按到墙上,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见到底在做什么,但是,那个角度,很明显就是在亲吻。 有些紧张地点进评论。 【啊这,这是我免费能看的吗?】 【啊啊啊啊啊艹视频已经循坏一百遍了,两个人好配!!!】 【啊咧,晏轻不是跟顾斯啊!!我一直以为他跟顾斯是真的呢!呜呜呜,等着年底铜矿发糖的我!!】 【思卿党房子塌了!!啊啊啊啊!!】 【两个人的长相简直绝了!!资方的颜值,完全不输圈内人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吧!!惊呆了!!气场也超绝的!!】 【等等,那个资方……好像季邈啊!!!】 【卧槽,还真是!!】 【我是民政局,我来了!!不生孩子不准分开答应我好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无论看几遍都有被两个人的颜值惊到,这种死亡角度都掩盖不了他们的美貌!!】 【简直了!!发出来的时候我都惊呆了,这确定是黑晏轻的?不是给他圈粉的?两个人都单着,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而且,我看《朱颜辞镜花辞树》的路透感觉晏轻超适合那个角色好吗?】 【kswl!!他们这个视频,我能看一年!!】 【哈哈哈哈,一年有点夸张了吧!】 【CP名叫什么,轻悸吗?】 【轻悸可以诶!季旁边正好一个心!】 【取名鬼才!!】 …… 晏轻看到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一下就紧张起来,网上这么大张旗鼓,家里肯定也…… 汪亦文看到的时候,都吓死了,连忙跑到季邈办公室,第一次敲门没经过季邈同意就进去了。 “季总!不好了!” 季邈抬头看向汪亦文,汪亦文把平板递过去,季邈仔仔细细地看了,然后冷静地把平板递回给汪亦文:“去查查是谁?还有……” 汪亦文见季邈顿了顿:“压一压吧。” 季邈也知道,压不住了,发这个的人,显然是准备充分。 晏轻晚上回去,就一直担心的拿着手机,先打给他的,是晏云幕:“兔崽子,你给老子滚回来!” 就这一句,生气的程度,能感受得到。 ☆、跪下 汪亦文出去,季邈拿起手机,迟疑了一会,给晏轻打了一个电话。 没接,季邈挂了电话,给晏轻发了一个消息。 ——在哪? 晏轻也没回。 季邈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拿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起身往外走。 走出公司,觉得空气有些湿湿的,汪亦文开车出来,给季邈开了车门。 季邈回到家,才觉得不对劲,晏轻明明出门前说过的,他傍晚工作就结束了。 季邈上楼找了一圈,突然有些担心地拿起手机,给晏轻打电话。 晏轻没接电话,但是过了一会,回了季邈的消息。 ——季总,经纪人说临时有工作,所以我今晚就不回来了。 季邈看着消息轻轻地笑了一声,他是生意人,又是洲际的股东,怎么会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公司哪里会给他安排什么工作。 拿起手机,给许若白打了一个电话。 “季总?” “把晏轻的资料给我一份。”季邈道。 季邈和晏轻的事情,许若白知道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毕竟,看他们俩的样子,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但是,季邈之前,一点都没提过,显然,是对他…… 现在听见季邈要晏轻的资料,虽然不知道季邈要干嘛,还是应声道:“我过一会发给你。” 许若白刚说完,就听见季邈接着道:“你那边,处理一下吧。” 不用季邈说,许若白也知道,季邈说的是什么事处理一下。 “嗯,知道。” —— 晏轻到家的时候,在家门口,还有点紧张。 推门进去,晏衡和晏云幕还有赵燕燕都在。 进去,先看了一眼晏云幕,晏云幕向晏轻使眼色,晏轻看向晏衡。 晏轻叫了一声:“爷爷,爸,妈。” 晏衡生气地站起身,用方言对晏轻吼道:“别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孙子!” 晏轻喉咙一哽,微微低下头。 “你告诉我,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晏衡定定地看向晏轻。 晏轻没敢看他,即便是他不跟季邈在一起,这件事也是事实,改变不了,晏衡他迟早要知道的。 捏了捏拳头,应声道:“男朋友。” 晏衡气得站起身,走上前就是一巴掌,晏衡身体还好,所以手上是用了劲的,晏轻头偏向一侧,脸火辣辣的。 “你再说一遍!” 晏云幕连忙上前道:“爸,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别动手,小心身体。” 晏衡生气地看了一眼晏云幕:“你还有脸说!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晏云幕正劝着,就听见晏轻又说了一句:“男朋友。”语气很坚定。 晏衡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晏云幕是他的长子,却也是最不成器的儿子。 所以,晏衡对晏轻,向来没什么好感,小的时候,兄弟几个,晏轻的成绩最差,又调皮,光有一副皮囊,晏衡便经常说教晏轻。 晏衡被气得不轻,眼睛红红的,甩开晏云幕的手,气得指着晏轻,手还有些微微颤抖:“这小子还敢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跪下!”晏衡呵道,转而对晏云幕道,“你去到门口拿一个棍子来。” “爸!”赵燕燕连忙走到晏云幕旁边,一脸心疼地看了一眼晏轻。 晏衡看向晏云幕:“去拿。” 晏云幕看了一眼赵燕燕,然后转身出去了。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下雨了,听声音,好像还挺大的。 晏云幕拿着棍子回来,带着一身湿冷的气息。 “跪下。”晏衡见晏轻不跪,又呵了一声。 晏轻慢慢地跪下,地上很凉,还有些小石子,有些膈人,但是晏轻没出声,他其实能预料到晏衡的反应。 “隔壁王成将知道这事,马上跑到我面前,说你孙子怎么跟一个男人在一块,不过也是,倒也不浪费你这身好皮囊!你呀你!!你真的是把我们老晏家的脸都丢尽了!!!” 晏衡说着,就举起手上的棍子,打了下去。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棍子打在身上的时候,晏轻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赵燕燕看不下去了,捂着嘴,别过头去。 “你知道错了没有!”晏衡生气地问道。 晏轻就这么直挺挺地跪着,没应声。 晏衡正要拿起手上的棍子再打下去,听见门外的动静,放下了手上的棍子,看向门口。 赵燕燕问了一句:“谁啊?” “季邈。”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混着季邈沉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晏轻听见季邈的声音,心里一紧,反应了好一会才往门口看去。 季邈……怎么来了! 赵燕燕知道季邈,看了一眼晏轻,过去开了门。 季邈穿着一身西装,大概是没带伞,身上湿透了,走进来,地上湿了一片。 晏轻看向季邈,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季邈看见这场面,看了一眼晏轻,晏轻穿着白色印花衬衫短袖,隐约能看出来棍子的痕迹,心里一颤。 季邈走到晏衡面前,晏轻有些慌了,以为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刚想站起身,但是跪的太久了,一时间站不起来,还没站起身,就看见季邈伸手拉了拉西装裤,在晏衡面前跪下了。 晏轻一脸震惊地看向季邈,别人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季邈是什么性子,他……他竟然在他晏衡面前跪下了! “打我吧。”季邈淡淡地开口。 晏衡仿佛有些惊到了,但是,转而更生气了,加上不打面子上过不去。 挥起手上的棍子,就打了下去。 棍子打在身上的声音,晏轻就跪在旁边,听得再清楚不过了,但是季邈神色淡淡的,只是眉头紧了紧。 晏轻看着季邈,眼睛一下就红了。 扭头看向晏衡,眼神很倔强,像是做了个什么决定:“我没错。” 晏衡气的呼吸都快了几分,手上的棍子就要往晏轻那边打。 晏轻等着,就看见,晏衡手里的棍子被季邈握住了。 晏衡原本年纪就大了,又打了几棍子,加上季邈又年轻,力气早就吃不住了。 “差不多得了。”季邈看向晏衡,语气全然没有对长辈的尊重,甚至,还带着一丝厌恶。 晏衡甩掉季邈的手,将手上的棍子丢在地上,气得捂住胸口:“造孽啊!真是造孽!!” 晏云幕连忙过去扶晏衡,然后对季邈使眼色,让他先带着晏轻走。 季邈站起身,扶晏轻起来,然后对站在旁边的晏云幕和赵燕燕点了点头:“叔叔,阿姨。” 见季邈要带着晏轻走,赵燕燕有些舍不得,但是现在情形,看了一眼晏云幕和晏衡,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外头下着雨,但是,她看见,那个叫季邈的年轻人,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自己的儿子头上。 明明,自己来的时候,外套还是穿着的。 大概是雨下得大,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赵燕燕跟在身后。 直到季邈给晏轻开了车门,让晏轻坐进去,然后,转身准备到驾驶座的时候,看见了赵燕燕。 赵燕燕冲他扯了扯嘴角,然后,说了一句:“帮我照顾好。” 晏轻听见这句话,眼泪一时间止也止不住。 “嗯。”季邈应声,坐上驾驶座。 察觉到晏轻哭了,季邈什么话都没说,伸手把副驾前面的柜子打开。 柜子里放着纸巾。 回到夜渡江景,季邈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晏轻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着。 想了想,走到楼下,翻找了一会儿。 上来的时候,拿着药箱。 晏轻听见动静,扭头看,就看见季邈手上拿着药膏站在旁边。 季邈伸手扯晏轻睡衣的时候,才看见晏轻的左脸有些肿。 伸手钳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就看见他微微肿着的脸,还有些红。 打开药膏的盖子,挤了一点出来,抹到他脸上。 看见他眼睛红红的,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让他转过身去。 晏轻背上的伤,已经淤青了,大概是因为他白,看着有些瘆人。 伸手把药膏抹上去的时候,晏轻能感觉到,季邈的小心。 季邈给晏轻上完药,正要拧上药膏的盖子。 晏轻回身,看向季邈,朝他伸手。 季邈抬眼看向他。 “我给你涂。” 晏轻说着,就要去扯季邈浴袍的领口。 季邈怔了怔,好像思索了一会儿,才转过身,自己把衣服拉下来。 晏轻看到季邈的后背的时候,愣住了。 季邈的背后,左边肩胛骨下面,大大小小的疤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得。 他虽然之前也摸到过,但是从来没看的这么清楚,季邈也,从来没跟他提起过。 感觉晏轻没了动静。 “小时候我爸弄得。”季邈轻淡地来了一句。 晏轻却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慢吞吞地把药膏挤出来,顺着刚刚棍子的伤痕上抹。 晚上睡觉的时候,晏轻怎么也睡不着,翻身朝向季邈那边。 轻轻地叫了一声。 “季邈。”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叫他的名字。 “嗯。”季邈轻轻地应声。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是陈述句。 安静了好一会儿,晏轻以为,季邈不会回答了,正想开口说算了,接着就听见。 “嗯。” 是肯定句。 ☆、甜吗 《朱颜辞镜花辞树》还没播,晏轻就直接靠着和季邈那个视频出圈了,有不少人站轻悸CP,公司见晏轻这件事的负面评论好像不是很多,加上季邈又是…… 所以这件事,公司也就没追究。 “我手上有好几个不错的本子,你自己看看,想接哪个?” 辛晞把手边的一叠剧本递给晏轻,晏轻伸手接过,翻开看。 原本许若白还要给晏轻换经纪人和助理的,但是,晏轻觉得辛晞和贺椿不错,也就没了下文。 晏轻一边看辛晞在旁边道:“我觉得,第三本不错,古偶,现下市场的现代剧太多了,接古偶的话,等到开播的时候,掐的时间正好,而且,那本本子我看过了,感觉还不错。” “听说那本古偶,公司有意定温宜做女主,你也知道,温宜近来的热度,如果能跟她搭上戏,加上你好好演,小火肯定不是问题。” 晏轻听完辛晞说的,直接翻到第三本,看了一眼剧本:《归时雪》。 粗粗扫了一眼,感觉还不错,跟辛晞道:“我拿回去看看,我会好好考虑的。” 其实晏轻知道,他能这么快拿到男主的剧本,是因为季邈,洲际新上任的总裁许若白,跟季邈有关系,而且,听说季邈手上洲际的股份不少,否则当初的董事会,许若白根本上不了位。 几天后,《朱颜辞镜花辞树》开播,热度空前。 刚播的前几天,就频频上热搜,毕竟是闻数和宋芸挑大梁。 当然晏轻也收到了不少好评。 【上官辞简直了,一出来,我就觉得许镜弱爆了(当然只针对角色没有说闻数老师不好的意思。)纨绔公子拿的又是深情的剧本,救命,这谁能抵得住!!】 【我也是,我原本是冲着闻数老师来看的剧,但是完全被上官辞吸引!】 【上官辞简直是小说男主脸啊!!】 【听说后面都是虐男二的,我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女主不知好歹。】 【晏轻简直就是贵公子本人啊!!】 【真的,每次看到上官辞都要感慨一声,上官辞好帅!!!】 【晏轻的CP感很绝诶,不论是跟谁组CP我都能get到!!!】 【对对对,我也是,我刚开始站的男主女主,后来,男二男主,男二女主,甚是男二和男三我都……】 【楼上绝了连兄弟都不放过,哈哈哈哈哈哈!!!】 …… 因为大众对晏轻的印象不错,以至于在后来《归时雪》定角官宣的时候,吐槽他拿男主的剧本的人不是很多,甚至都忽略了,之前黑他的那个热搜。 《归时雪》是古偶,晏轻扮演的是帝王霍宇致,这是原创剧本,避免了改编的尴尬,女主定的是温宜,之前辛晞说过。 《归时雪》前期筹备的时间长,前前后后将近有一个月,拍定妆照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份了。 “晏轻哥,我前几天在走廊上看见温宜,走近看才觉得是真绝,怪不得是直接内定。”贺椿兴致勃勃道。 晏轻在之前剧本签约的时候,见过温宜一面,感觉确实不错,甚至比上镜还要好看一点,但是,他总觉得那张纯良的脸,有些虚假,就好像,一个洋娃娃,很漂亮,但是,给他一种很僵硬的感觉。 “你不怕你家化妆师姐姐吃醋啊?”晏轻反问了一句。 “害,别说了,我们这段时间都忙,已经有好几天没见了。而且,我们前段时间老是吵架,感觉好像,她没之前那么喜欢我了。” 晏轻一边闭着眼睛安静地让化妆师化妆,一边听贺椿讲话。 贺椿正讲着,就看见晏轻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亮了,瞄了一眼,是短信,出声提醒了一声:“晏轻哥,你的手机有消息。”说着把手机拿起来递过去给晏轻。 晏轻睁开眼,伸手接过。 划开看了一眼。 一个快递信息,但是地址很奇怪,是他之前租住的地方,退出来,把手机按灭,放回到桌面上,略微想了想,会有谁给他寄东西呢。 然后,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晏轻化好妆出去,恰巧就在走廊上碰到了温宜,温宜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冲他扯了扯嘴角,算是打招呼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化妆间走。 晏轻点了点头,错开温宜往摄影棚走。 贺椿跟在晏轻后面,小声嘀咕道:“原来美女都这么高冷啊。” 晏轻到摄影棚,拍了好一段时间,然后回到化妆间,因为这次是男主,所以他的妆造多,后面几套,都是要跟温宜一起拍的,到时候做宣传海报用。 化好妆换好衣服走到摄影棚,温宜已经换好衣服在等着了。 温宜靠近晏轻的时候,晏轻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栀子香。 温宜的业务能力很好,晏轻之前大学的时候,也做过平面模特的兼职,所以也不差,两个人几乎没什么交流。 “晏老师的手可以搭在温老师的脖子上,这样会显得亲密一些。” “诶,眼神多一些互动啊!” “对!就是这样。” “温老师的眼神可以再稍微温柔一点!” “补一下妆!两位老师休息一下,喝口水吧!” …… 晚上九点。 “最后再拍一套婚服的就可以了。” 最后一个接吻的动作,摄影师的要求是让他们不要碰到,晏轻搂着温宜的腰,两个人靠得极近,晏轻对上温宜的眼神,他好像能看出点温宜的眼神里,是什么了。 不甘,还有……嫉妒。 晏轻心里一滞,他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温宜为什么会这么看他? “两位老师可以稍微再近一点,我们马上就快结束了。” 晏轻听见摄影师的话,也没再多想,微微往前凑了凑,温宜笑的甜美,刚刚的眼神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纯良。 “好了,可以收工了,辛苦两位老师了。” 摄影师说着,晏轻正要松开搂着温宜的手,温宜突然凑近,笑着道:“晏老师长得真好看,怪不得季总会喜欢。” 温宜这话的语气,就好像,认识季邈一样,但是,听不出任何嘲讽的意味,晏轻探究地看了一眼温宜,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谢谢,你长得也不错。” 说完转身朝在场的工作人员道谢。 晏轻从摄影棚出来,门口的粉丝多,大多是温宜的,还有一些是晏轻,粉丝看见晏轻,叫晏轻的名字,晏轻笑着冲他们招了招手,然后上车,他现在有自己的车了,而不是跟辛晞手上的其他的艺人共用一辆。 晏轻上车之后,想到中午的那个快递短信,想了想道:“先去一下成安小区吧。” “好的。” 晏轻到成安小区取快递的地方,找了一圈,看见角落里放着一个熟悉的纸箱子,鼻子一酸,眼眶微微红了。 走近看了寄件人的名字,果然是晏云幕。 贺椿搬着箱子,有些好奇道:“晏轻哥,这里面是什么啊,怪沉的?” “橘子。” 晏轻等贺椿把箱子搬到车上,打开箱子,贺椿就看见一大箱黄橙橙的橘子,个头挺大的,看着很是不错。 晏轻分了一些给贺椿和司机。 季邈回家的时候,大概是喝了点酒,整个人安静的不行。 晏轻正洗好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橘子,季邈径直走过去,在晏轻身边坐下,然后,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电视里放的是《朱颜辞镜花辞树》。 晏轻的脸,即便是在屏幕上,都挑不出什么错处。 晏轻闻到季邈身上的酒气,问了一句:“季总,你喝酒了。” “嗯。” “要给你泡点蜂蜜水吗?”晏轻问道。 “不用。”季邈懒懒地应声。 橘子的味道很清新,季邈靠了一会,微微挑起眼皮看向晏轻,伸手摸了摸晏轻的耳垂。 “你买橘子了?” “没,我爸寄来的。” 季邈唇角往上扬了扬,有些奇怪:“你爸?” “嗯,我们家种橘子的,每年这个时候,我家里都会给我寄,我还以为,今年他们不会……” 说到这,晏轻停住了,扭头看向季邈问道。 “你要尝尝吗?很甜?” 季邈听晏轻这么说,轻笑着反问道:“说你自己吗?” 晏轻的眼睛眨了眨,看着季邈,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季邈的神情淡淡的,眉目舒朗,语气带着慵懒的尾音,他身上的酒气混着柑橘清新的味道,心突然跳得有些快。 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不是说要给我尝尝吗?” 季邈见晏轻别过头,反问道。 季邈这次说的是橘子,客厅里的两个人,其实都知道,但是,就在季邈以为晏轻会把橘子递过来的时候,肩膀突然被晏轻按住了,唇上的酒气,一下就被柑橘的清香一扫而尽。 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嘴里的味道相融,就好像是柑橘味的酒,酸甜里带着一丝涩。 晏轻微微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季邈,低声问季邈:“甜吗?” 季邈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餍足:“你说呢?” 晏轻没应声,季邈接着又来了一句:“很甜。” ☆、万圣 “晏轻哥,过几天就是万圣了,我刚刚经过走廊的时候听见他们说,万圣那天戏份不多,我跟我女朋友已经约好了,你要不要跟季总约着出去玩儿?” “感觉你俩好像除了工作就是在家,怪没意思的。” 晏轻扭头,看了一眼贺椿,随意开口问了一句。 “去哪?” “我跟我女朋友是准备去游乐场来着,不过你现在的热度,好像是有点不太方便……” “诶,不对啊,万圣当天可以换装啊!你晚上化妆出去,保证没人认识你!你让季总也换上,这样就很保险。” “不过,我感觉季总他……好像是不会穿那种衣服的,等等,这么一想,我好像也不太能想象季总去游乐场,感觉他就适合穿着西装坐在办公室里。” 贺椿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接着道:“我跟我女朋友已经在网上订好衣服了,你如果要去的话,得赶紧订哦,不过,你们要是去的话可不能跟辛晞姐说是我提议的,到时候要是被发现了,我可就完了!” “嗯。”晏轻应声,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晚上回家,季邈正坐在客厅里处理公务,他最近好像特别喜欢在客厅里工作,而且,不管他几点回来,季邈几乎都在,除了他有应酬的时候。 晏轻进门,季邈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然后,接着忙手里的事。 “我回来了。”晏轻说道。 “嗯。”季邈轻轻地应声。 晏轻看着季邈一本正经的样子,脑子里突然闪过贺椿白天跟他说的事,虽然知道季邈很大概率不会答应,但是突然想逗逗季邈。 走到季邈身边坐下。 “季总。”他笑着叫了他一声。 季邈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 “有事?” “嗯,过几天就是万圣节了,你有空吗?” 季邈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然后呢?” “然后,我那天没什么戏份,我想去游乐场玩儿。” 季邈轻嗤了一声,接着看手里的文件:“真把自己当三岁小孩了。” 晏轻见季邈这样也能猜出季邈的回答,接着也没再说话,准备上楼洗个澡。 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见季邈的声音响起:“有空。” 晏轻脚步一顿,有些不敢相信地回头看向季邈,季邈神态自若地处理看文件,一脸认真的样子,晏轻看着季邈,突然心绪有些繁杂,勾了勾嘴角,应声道:“好。” 晏轻上楼之后,季邈放下手里的文件,他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明明自己很讨厌人多的地方,但是晏轻问他的时候,竟然不忍心拒绝。 洗完澡,晏轻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衣服,他倒是想好了自己穿什么,但是季邈的…… 正划着,就看见军.阀装,还有披风,偏头看了一眼还在处理工作的季邈,他突然一下就能想象季邈穿上的样子,肯定很好看。 然后点进去……虽然不知道季邈会不会穿,管他呢先买了再说。 —— 万圣前一天。 汪亦文拿着报表进来,刚把报表放下,就听见季邈道:“明天晚上什么安排?” 汪亦文拿出平板看了一眼:“跟洲际许总和其他股东吃饭。” “跟许若白说一声,不去了。” “好的。”汪亦文说完,想起什么似的,试探着说,“季总,许总前几天好像就跟洲际其他的股东一起吃过饭了,听凌总的意思,许总……” 没等汪亦文说完,季邈接着应声道:“我知道。” 汪亦文便也没再说。 许若白的心机城府深,之前用竞标底价让季邈帮着上了位,位置还没坐热,如今又惦记上了季邈手上的股份。 “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季邈应声。 就在汪亦文快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季邈道:“明天帮我准备一点糖。” 汪亦文一时间有些愣怔,季邈向来不怎么喜欢吃甜食,怎么突然…… “送人的。” 季邈接着抬头,看向汪亦文。 汪亦文一下就懂了,明天万圣节,应该是送给晏轻的。 “好的,季总。” 突然想到晏轻的口味,汪亦文接着转身问道:“季总,那糖的种类?还有口味?” “牛奶。” “好的。” —— 万圣当天,下午晏轻的戏份就结束了。 他回家的时候,季邈已经在了。 他伸手把手上的几个袋子递给季邈,季邈看了一眼袋子,然后抬头看向晏轻。 “你的衣服。” 季邈打开袋子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一套军装,甚至还有披风,军靴,还有帽子,季邈有些嫌弃地把衣服拿出来,看着晏轻:“真的要穿?” “嗯,不仅要穿还要把帽子戴上,不然我们出去,太显眼了。”晏轻一脸认真地说。 他以为季邈会拒绝,但是没想到,季邈竟然一句话没说,拿着衣服进去了。 季邈换好衣服出来,晏轻就被惊艳到了,身姿挺拔,一脸冷峻,军装平添了几分凌厉,简直不要太合适。 季邈看到晏轻,晏轻已经换好了,正在化妆,他穿着一身吸血鬼的衣服,他的皮肤本来就白,又化了妆,脸上还化了暗红色的血痕,近乎病态的白,加上暗红色的血痕,看着格外瘆人。 晏轻看着季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突然走到季邈面前,微微踮起脚,伸手用手上化妆的东西在季邈脸上化妆,两个人靠得近,季邈看着一脸认真的晏轻,呼吸都轻了些。 “好了。”晏轻化好妆,然后满意地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季邈的脸,笑了笑。 然后伸手拿起手边的镜子,举起给季邈看,季邈就看见他的脸上被化了几道血痕,很是逼真。 季邈停了车,两个人一起排队取票,到游乐场的时候,其实有不少人看他们,因为他们俩即便是化了妆,但是在人群中,依旧很出挑。 他们在排队取票的时候,前面有个小姐姐转过身来问晏轻:“你好,我能跟你拍张照吗?” 晏轻还没回答,就听见季邈冷冷的声音:“不能。” 那个小姐姐听见季邈这么说,抬头看了一眼季邈,在外场,灯光是彩色的,季邈脸上又化了血痕,所以看不太清,听见季邈这么说,有些抱歉地道:“不好意思。” 因为他俩穿的衣服,所以其实没有几个项目能玩的,晏轻带着季邈去了鬼屋,两个人都不是胆小的人,所以全程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甚至,路上有NPC看见晏轻的脸被吓到了,叫出声来。 晏轻看见NPC被他吓到,觉得很搞笑,忍不住,一直在笑。 季邈看着晏轻一直在笑,问了一句:“有这么好笑吗?” “当然,你没看见刚刚那个NPC的脸色吗?他可是NPC诶,被玩家吓到……” 季邈看着这样的晏轻,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大概是有段时间,没有看见有人这样,真心的在他面前笑过了吧。 两个人转了一圈的鬼屋,晏轻感觉没什么意思,接着往里走。 晏轻看着旁边排着长队的碰碰车队伍和稍微短一点的摩天轮队伍,然后扭头对季邈道:“季总,我们先去坐摩天轮,然后下来去玩那个。” 季邈没反对,跟着晏轻去排队,快要轮到他们的时候,季邈突然想起自己口袋了的糖,原本汪亦文给了他一个礼盒,但是因为拿着不方便,季邈就从礼盒里拿了两颗出来放在口袋里。 两个人坐上摩天轮,晏轻安静的坐在对面,季邈把手塞进口袋里,摸了摸那两颗糖,然后,朝着晏轻伸出手,晏轻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就看见季邈手掌心的两颗糖。 “这不是给小朋友的吗?”晏轻嘴上说着,但还是伸手接过。 狭小的空间里,季邈的声音轻轻的:“你不是吗?” 晏轻一怔,看向季邈,季邈定定地看着他,那句话,就像是一把小扇子,扇得晏轻心里有些痒痒的。 晏轻扭头看外面的夜景,夜幕下,星星点点的灯光分外璀璨漂亮,就在快要到最高点的时候,晏轻突然扭头叫了一声:“季总。” 季邈抬头,就看见晏轻微微起身,俯身吻上他的唇,座舱因为晏轻的动作轻轻晃了一下。 “嘭!”就在晏轻碰上季邈的唇的时候,他们的侧面的夜幕上,巨大的烟花炸开,绚烂浪漫,光影透过玻璃映在摩天轮最高点的座舱,正在亲吻着的两个人的脸上。 不管是心动,亲吻,还是烟花,一切都刚刚好。 他们不知道,坐在他们后面一个座舱的人在下了摩天轮之后发了一个朋友圈。 【刚刚坐摩天轮的时候,我前面那个座舱坐着两个男生,一个穿着军装,一个穿着吸血鬼的衣服,即便是化了妆,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们很好看,就在快到摩天轮最高点的时候,我无意间往那边看,依稀看见,好像有一个小吸血鬼偷亲了他的将军,那时候旁边是漫天绚烂的烟花,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在烟花绚烂时吻你,仿佛是这世间最浪漫的事。】 ☆、玩玩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导购上前,礼貌地询问道。 晏轻用手托了托墨镜:“随便看看。” 他的声线干净清冷,加上他身上穿的都不便宜,导购往旁边退了两步,微笑着道:“好的,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们。” “嗯,谢谢。”晏轻抬步往店里走。 转了一圈,还是没想好要买什么。 过几天就是季邈的生日了,他们之前去游乐场买票的时候,他以为要身份证的,就跟季邈要了身份证。 最后没想到不用,但是他那时候看见了季邈的生日,就记下了。 正转着,就看见旁边一条酒红色条纹领带,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朝旁边看了一眼。 不远处本来就站着导购,奢侈品店里向来不缺人,看见晏轻扭头,立马走过去,礼貌道:“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我能看看这条吗?” “当然可以。”导购戴着白手套,把领带拿出来,递给晏轻。 晏轻仔细看了看,莫名觉得它很适合季邈,伸手递给导购。 “这条,包起来吧。” 她以为晏轻会问一些问题,但是没有。 “好的,先生。”然后跟晏轻道,“稍等。” 晏轻点点头,跟着导购去了前台,看着导购包好,然后,拿卡,付了钱。 “好了,先生,给您。”刷好卡,导购把卡递回给晏轻,晏轻伸手接过,导购送晏轻到门口,然后对晏轻鞠躬道,“先生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晏轻刚走出店,手机就振动起来了,晏轻伸手拿出手机,就看见贺椿的消息。 ——晏轻哥,你现在在哪?我现在过来接你。 ——乾瑜商城,我到小门那边等你。 晏轻回完消息,看了一眼四周,伸手推了推墨镜,往小门走。 晏轻刚上车,贺椿就注意到了晏轻手里的袋子。 “哇,晏轻哥,你竟然去了这家,这家超贵的诶!” “你买了什么啊?” “领带。” 贺椿一听是领带,一下就懂了:“哦~送给季总的吧?” “嗯。” 晏轻应声,没再多说,贺椿也就没多问。 —— “季总,晚上赵先生约了吃晚饭,他说还叫了许总。” 汪亦文跟季邈道,季邈转了转手里的笔,把笔放到桌上,跟汪亦文道:“行。” “好的,季总。” 汪亦文从办公室出来,手机振了振,拿出手机,就看见晏轻的消息。 ——汪秘书,季总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汪亦文有些奇怪地扭头,看了一眼办公室,晏轻为什么不直接问季邈,而是要问他。 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回了。 ——嗯,季总跟洲际的许总和赵导约了晚饭。 晏轻看到消息,略微想了想,接着问道。 ——你知道大概几点结束吗? 汪亦文有些为难。 ——这我就不清楚了。 接着问道。 ——怎么了,晏先生?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刚发出去,就收到了晏轻的回复。 ——没,那你知道在哪吗? 这,问晏轻也不说什么事情,随便透露季邈的行程,要是出什么事,他可吃不了兜着走,可……对方是老板的对象诶! 看季邈近来的变化,保不齐哪天他们俩就去国外领证了也不一定。 那,晏轻的地位,要是他到时候跟季邈吐槽两句…… 纠结了一会儿,接着回到。 ——帝国大厦,7689。 汪亦文发完,接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 嘀咕道:“难道吵架了?也不应该啊?要是吵架了,季总也不会这么正常了。” “诶,给都给了,不管了!” 晏轻看着手机,想快点见到季邈,想着要不待会收工了以后,就直接去酒店找季邈,然后就跟他一起回家。 —— 晚上,帝国大厦。 季邈到的时候,赵兆已经到了。 看见坐在旁边的许若白,季邈微微挑了挑眉。 菜已经点好了,几乎都是季邈喜欢的。 赵兆看见季邈进门,连忙打招呼道:“季总,我们可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季邈看了他一眼,对他的反应见怪不怪。 在位子上坐下,赵兆见季邈的反应,跟许若白笑了笑道:“你看,我就说吧,他自己肯定不记得了!” 季邈原本拿着筷子夹菜,听见赵兆这么说,瞥了赵兆一眼。 “说什么呢?” “季邈,今天你生日啊!” 赵兆接着道。 季邈夹起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蓦地一下就想起了晏轻。 然后轻轻扯了扯嘴角,他应该,还不知道他哪天生日吧。 “你今天生日,咱俩这么久都没见面了,不喝一杯,说不过去啊。” 赵兆一边说着,一边给季邈倒酒。 季邈拿着酒杯,抿了一口酒。 突然,有点想见他。 他们好像自从上次游乐场之后,也很久没见了,虽然,他偶尔会给他发消息。 许若白举起酒杯,往季邈面前递了递,笑着道:“季总。” 季邈瞟了他一眼,然后轻轻举杯。 这段时间,许若白背后的小动作不少,今儿这局,大概是赵兆叫的他。 赵兆不懂生意场上的事,加上,他跟洲际合作多,跟许若白熟。 季邈前段时间帮许若白上位的事,他肯定也听说了,自然潜意识地以为,季邈跟许若白的关系也不错。 但是赵兆不知道的是,很多时候,生意场上的人,比他手底下的演员还会演戏。 季邈喝了几杯酒,吃了菜,就推脱说有些累了,想要先回去。 赵兆明显有些不尽兴,他喝的多,脸红红的,看样子是有了醉意。 有些不满地嘟囔道:“真是的,我还约了后半场呢,前半场还没结束,你就要走了。” 季邈一只手插进口袋里,淡淡道:“你们俩去吧。” “明明就是你生日!老许,你也不劝劝!”赵兆虽然嘴上说着,但还是很自然地跟着他们一块走出去了。 晏轻到帝国大厦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不知道季邈知道他来,是什么反应。 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晏轻还有些迟疑,但是看了看手上的礼物,还是按了电梯上去了。 “叮。”电梯到了。 晏轻刚出来,就听到走廊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赵兆! 他从电梯里出来,走到拐角处藏好。 在阴暗的地方看着他们走近,才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他原本就是来给季邈送礼物的,他躲什么。 想着正要出去,就听见赵兆的声音在廊道上响起。 “诶,季邈,我有点好奇,你跟晏轻,认真的啊?” 赵兆看样子是真的醉了。 季邈心里一滞,他知道许若白在后面,伸手摸了摸虎口。 极其轻蔑地笑着道:“玩玩而已,还当真了?” 晏轻听见那句话,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楚地看到季邈的脸,满脸不屑,甚至还有鄙夷,眼神极尽凉薄,仿佛真的,一点都没把他放在心上。 赵兆一顿,有些惊诧。 汪亦文站在季邈的身后,听季邈的语气,也差点被骗了。 缓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季邈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许若白也在场,许若白心机城府深,而晏轻,现在还在洲际。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连真心都不敢给旁人瞧见,怕有人利用他。 “叮。”电梯到了。 走廊很快就安静下来,晏轻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礼盒,顺手就将手里的礼盒丢进了垃圾桶。 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原来他和那些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对于季邈来说他和他不过玩玩而已。 季邈上车,汪亦文突然想起今天晏轻问他的问题。 试探地开口道:“季总。” “说。” “今天,晏先生问我要了您晚上的行程。” 季邈一顿。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消息。 然后摩挲了一会儿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晏轻没接。 季邈以为他在拍戏,也就没再打,想着晚一点再打。 没想到,刚到夜渡江景,晏轻的电话就打回来了。 “我听汪亦文说,你问我今天晚上的行程了?” 晏轻好一会儿没应声,季邈觉得有些奇怪,接着轻轻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怎么。”晏轻应声。 他的声音有些哑。 “你的声音怎么了?” 听见里面在电话里问,晏轻脑子里就想起季邈刚刚在电梯口说的那句话。 “玩玩而已,还当真了?”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事,刚刚拍了哭戏。” 季邈按了电梯,准备上楼。 “那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明天的台词还没背。”晏轻接着道。 “嗯。”季邈应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晏轻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就在季邈以为他要挂了的时候,就听见对面的晏轻声音低哑着,似乎又有些不在意地说了一句:“季总,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 季邈几乎愣了几秒,然后他轻声地回答了一句:“嗯。” 季邈没想到晏轻知道他的生日。 随后他耳边传来晏轻淡淡的声音:“季总,生日快乐。” “我今天本来想送礼物给季总的,但是导演给我加了两场戏,没有来得及送,抱歉。”晏轻语气平淡,似乎一点都没有在意的样子。 季邈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对晏轻这样平淡的语气有些微愠,但是应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然后,静默了很久,晏轻接着道:“季邈……” “嗯?” “晚安。”晏轻顿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 “嗯,晚安。” 晏轻看着挂了的电话,看着窗外,他觉得好可笑。 原来,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季邈从来没有变。 是他变了。 晏轻拿起手机,给沈期双发了个消息。 ——我好像自己一个人入戏太深了。 ☆、提议 沈期双看见消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不是你专业的事吗?问我干嘛?带你出戏? ——我可没那本事。 沈期双问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马上打了个电话过去。 “晏轻,你……你怎么了?” “没怎么。”晏轻摇摇头,然后笑着道,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声音怎么了?” “没事,刚拍完哭戏呢。”晏轻语气很轻淡。 沈期双还是有些担心:“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在呢,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晏轻听见沈期双这么说,眼眶一下就红了:“嗯。” “对了,是不是你爷爷又?” 沈期双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天的事,晏轻的事,周围的人都知道了,而他自小就知道晏衡对晏轻怎么样,晏轻这样,他自然而然地往晏衡身上想。 “没,没有的事,我就是突然感慨一下,先这样,我明天还要早起拍戏,先回酒店了,下次再聊。”晏轻说道。 “那行,你也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别太拼了。”沈期双嘱咐道。 “嗯嗯,我知道了。”晏轻应声,然后把电话挂了。 连夜回到酒店,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季邈刚刚在电梯口说的那句话。 干脆坐起来,打开电视。 贺椿早上到片场门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他知道晏轻昨天回陆城了,等了好半天都没见着晏轻的人影,忍不住给晏轻打了一个电话。 “喂,晏轻哥,你快到了吗?我在片场门口了,要不要待会跟导演说一声……”贺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晏轻打断了。 “我已经在化妆了。” “啊!你不是昨天……”贺椿说到这顿住了,没再继续说,有些着急地往化妆间赶。 到化妆间,就看见晏轻已经化好妆了。 他们这几天出外景,因为角色的需要,晏轻的衣服由原本的帝王服,换成了一袭白衣。 妆造也都变了,之前化的妆,有些凌厉,如今的妆,柔和了不少。 一袭白衣,还配了一把玉质题字扇子,平添了几分仙气。 “晏轻哥,你昨天……”贺椿正要开口问,就被晏轻打断了。 “我先去片场看看。” 贺椿又不傻,自然知道,昨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晏轻不想说。 于是便也不再多说,拿着保温杯和暖宝宝跟着晏轻出去。 拍了一天,贺椿一直在观察晏轻,除了拍戏,其他时间一直坐在折叠椅上拿着热水袋看剧本。 “来来来,大家抓紧,待会可能要下雪,争取这场一遍过!”副导演拿着喇叭喊着。 温宜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拿着剧本,正跟晏轻对戏。 他们俩之间,除了工作,默契地没有其他多余的话。 正准备要开拍,就有雪落下来了,风也变大了,冬天拍夏天的戏,外景的环境原本就冷,加上已经下雪了,导演连忙叫停。 这场也只能推到明天再拍。 “季总。” 汪亦文叫了季邈一声。 接着道:“进去等吧?” 季邈正倚在化妆间外,手上拿着一支烟,淡淡应声道:“不用。” 山上的温度本就比城区低,加上今天格外冷,走廊上的风又大,汪亦文穿了四件都觉得有些凉飕飕的,季邈只在正常的西装外面套了一件大衣,看着就冷。 季邈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晚上快要下班的时候,突然跟他说要来这里,害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开了将近两个半小时的车,现在又冷又饿。 汪亦文正这么想着,就听到门口传来动静。 听见门口的动静,季邈扭头,就看见晏轻披散着假发,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往这边走。 晏轻在走廊上看见尽头靠在墙边的季邈,一怔,拿着保温杯的手紧了紧,然后笑着走过去,轻淡道:“季总,你怎么来了?” 季邈手垂着,松手,手里的烟头掉落在两个人中间,季邈有意无意地将烟头踩灭:“来看看你。” “进去吧。” 晏轻笑着,满脸的高兴,可季邈看着,总觉得别扭,晏轻脸上的笑,好像他刚见他的时候见过,讨好又疏离。 化妆间里还有化妆师,看见季邈进来,连忙识相地出去。 汪亦文实在不行了,问旁边的贺椿道:“诶,你们这有其他的房间吗?有吃的吗?” 贺椿想了想:“有啊,休息室,不过吃的,现在只有泡面了。” “都行都行,麻烦带我过去。”汪亦文连忙道。 化妆间里打了空调,很暖和,所以晏轻一进去就把外套脱了。 一袭白衣,一头乌发,他的腰很细,光是看背影,就格外撩人。 季邈伸手一揽,将晏轻带到怀里。 可能是因为在外面站的太久了,即便是进了空调房,季邈身上的寒气依旧未散,他的脸碰到他的脖颈的时候,他整个人微微一颤。 季邈轻轻带着他转过身,手抚着他的长发,低头开始吻他。 晏轻心跳得很快,他睁开眼睛,看着季邈,季邈吻得动.情,眼睫微颤,温热的呼吸跟他的相缠。 给他一种,他极喜欢他的错觉。 季邈察觉到晏轻的动作,停住了,看着晏轻。 “怎么了?” 晏轻的手,还抵在他的胸口。 晏轻一脸无辜地看向季邈:“季总,我有点累了。” “明天的行程很紧,我想……卸完妆回去睡觉了。” 晏轻慢慢地说,神情淡淡的,跟平时一样,但是透着一丝疏离。 季邈搂着晏轻腰的手一顿,然后慢慢地放下。 他的眼神一下就复杂起来,探究地看向晏轻,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开门走了。 季邈出来的时候,山上的雪已经很大了,片场门口照着大灯,季邈没有撑伞,就看着灯光的光影里雪慢慢地落下,那时候没有风,有一种仿佛时间都停止了的感觉。 汪亦文接到季邈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吃泡面,他没想到季邈这么快就会给他打电话。 “喂,季总。”嘴里还有泡面,口齿都有些不清楚。 “回去。” 季邈只淡淡地吩咐了一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啊?好的。”汪亦文连忙扒拉了两口泡面,然后拿起桌上的AD钙,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指了指上面的手机号,“加我,转钱!” 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一边伸手拿挂在门边的外套穿上出去。 贺椿看着汪亦文一系列的动作,摇了摇头,这也太惨了吧。 汪亦文回到车上的时候,手里的AD钙刚喝完,上车,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 季邈的心情,看着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小心地开口问了一句:“季总,回陆城吗?” “嗯。” 季邈应声,汪亦文发动车子,慢慢往山下开。 山路崎岖,加上大雪,汪亦文开的很慢,车上异常的安静。 季邈看着窗外漫天的飘雪,愣愣地出神,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晏轻跟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让他想起了许芳琳离开家的时候。 那时候,好像,也是冬天,好像,也下了雪。 快到夜渡江景的路上,经过一个大楼,季邈就看见那个大楼的LED屏上的人,是晏轻。 季邈心里一颤,心情有些复杂。 “季总,到了。”汪亦文跟季邈道。 季邈迟迟没动静,汪亦文以为季邈睡着了,回头看了一眼,季邈果然靠在后座睡着了。 “季总。”汪亦文接着大声了一些。 季邈微微睁开眼睛,他刚刚其实听到了,但是不想动。 “到了。” 汪亦文重复了一遍。 季邈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开车门,上楼,回到卧室,洗了个热水澡,躺回床上,分外清醒。 两个人的洗浴用品都是用的同一套,他身上的味道,跟晏轻身上的一模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味道,今天晚上闻着特别重。 —— “诶!稀客啊!”赵兆看见季邈,笑着道。 他正收工,看见季邈来了,还是有点惊讶的,毕竟,他这次的剧组里,可没有晏轻,季邈来,应该是找他的。 两个人去了最近的酒吧。 赵兆有点好奇道:“怎么有空来找我了,你们家晏轻呢?” “怎么了,吵架了。” “上次不是还说玩玩而已吗?” 赵兆刚说完,就听见季邈道:“洲际的股东,最近很不安分。” 赵兆又不傻,听见季邈这么说,一下就懂了。 他们俩的关系,其实算得上好的,只不过很多事情,季邈很少跟他说,赵兆不知道,如今知道了,自然也是站在他这边的。 季邈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赵兆愣了好一会儿,接着问道。 “所以,你对晏轻其实……” “嗯。”季邈应声。 “吵架了?” “没有。” “那你们……” “说不上来,有点奇怪。”季邈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依我看,他是不是太没安全感了,毕竟你们的关系一开始就不是正常的开始。” 赵兆分析着,接着道:“根据我多年拍电视剧的经验,你要不向他求婚吧?” 季邈微微侧过头,看了赵兆一眼。 赵兆一脸信誓旦旦道:“信我!” “内部消息,听说《朱颜辞镜花辞树》他被提名金玉奖最佳男配了,你要不那天跟他?要是得奖了,爱情.事业双丰收,要是没得奖,起码两样他占了一样。” “我敢保证,他肯定不会拒绝的,那种时候求婚,绝佳!” ☆、分手 “晏轻哥,辛晞姐说,这次金玉奖的西装赞助已经到了,你要不要看看,真的很漂亮,你穿上肯定好看!!!” 贺椿拿着手机有些兴奋道。 晏轻偏头,看了一眼贺椿的手机,银灰色西装,确实很好看,很有质感。 “这次金玉奖的受邀和提名名单出来了,季总的名字在受邀名单上,而你的名字在提名名单上,网上估计没过一会儿就要炸了。”贺椿一边拿回手机,一边道。 “不过,季总好像很认真诶,我之前听其他工作人员说,季氏之前来这种活动,都是下面的主管来的,季总一次都没来过!” 听见贺椿提到季邈,晏轻拿着剧本的手紧了紧,勾了勾唇角,笑了笑,像是喃喃着反问道:“是吗?” “当然啊,我感觉季总跟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不一样了,虽然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但是我现在看见他都不怎么怕了!”贺椿应声道。 就像贺椿说的,轻悸很快上了热搜! 毕竟他俩的颜值摆在那,身份又特殊,CP粉众多,一下就顶了上去。 #轻悸# 【受邀名单和提名名单,awsl】 【季总这是妥妥地去看轻轻的吧,毕竟往年季氏的名字听说都是主管!!!】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季总不会是去颁最佳男配的奖的吧,如果轻轻得奖的话,就是给自己的……】 【啊啊啊啊啊太甜了!!!现在还有票吗!!!我想去现场吃狗粮!】 【幸好我买了,当初就是为了看轻轻去的!!现场磕CP,想想就激动!!】 【我想去看季总!季总要是去,颜估计都秒杀在场的其他男明星吧!】 …… 晏轻看了几条,然后有些冷淡地退了出来,他这几天除了拍戏,脑子里就一直在想关于季邈的事。 如果是以前,他一点事都没有,甚至,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动心了。 在季邈面前,即便是演戏,他都不想再演下去了,他也,演不下去。 —— 金玉奖当天。 下午晏轻就从剧组出来了,去公司准备的化妆间化好妆换了衣服。 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贺椿的眼睛都睁大了不少。 “晏轻哥,这身真的绝了!!!好好看!!” 贺椿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晏轻拍照,一边拍马屁。 “我跟你说,就你这一身,绝对秒杀其他人!!” “真的太好看了!!!” 晏轻神情淡淡的,走到镜子前,理了理衣摆,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走吧。” 刚走出公司,就看见门口站着的粉丝,他的应援色是深蓝色,门口有好几个女孩子举着应援手幅和灯牌,看样子应该是等很久了,有几个女孩子看着穿的很单薄。 “轻轻!!轻轻!!”看见晏轻出来,她们立刻激动地叫起来。 晏轻想了想,回身问贺椿:“暖宝宝还有吗?” 贺椿以为晏轻要,立马从包里拿出一片递过去:“有。” 冷不丁就听见晏轻接着道:“都给我。” “啊?好的。”贺椿把包里的暖宝宝都递了过去。 然后就看见晏轻摘下口罩,走到深蓝色的那片区域,然后把手上的暖宝宝递过去。 那几个女孩子没想到晏轻会过来,直接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呆呆地伸过手接过晏轻递过来的暖宝宝。 晏轻什么都没说,把手里的暖宝宝发完了就冲她们笑了笑转身上了车。 “我靠,刚刚是男神走到我面前了吗???” “这个,是晏轻给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刚刚为什么刚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好恨!!” “好帅!!近距离简直绝了,真人简直了,他不上镜啊!!!” “啊啊啊啊啊真的好绝!!刚刚他过来的时候,还特意摘了口罩,近距离拍的太好看了!!” …… 晏轻到主办的酒店,门口全是狗仔,看见晏轻下车,全都把摄像头朝向他。 因为天冷,他在银灰色西装外面套了一件宽大的羽绒服。 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晏轻的脚步顿了顿。 金玉奖的规矩,不管是提名名单还是受邀名单上的人,都要走红毯。 季邈在受邀名单上,那他会不会也在里面? “晏轻哥,怎么了?”贺椿看晏轻顿住问道。 “没怎么。”晏轻摇了摇头,然后往里走。 贺椿隐隐觉得,晏轻今天有点奇怪,有一种丧丧的感觉。 晏轻进去候场,一直都没见到季邈,有点庆幸,又……有一点失落。 直到叫晏轻进场,晏轻都没看见季邈。 金玉奖的会场装了直播机位,全程直播。 季邈坐在后台休息室里,在看红毯直播。 桌上放着一个深蓝色丝绒小盒子。 他声音开的大,汪亦文站在门口也能依稀听见。 “下面,有请《朱颜辞镜花辞树》上官辞的扮演者,晏轻。”女主持说完,接着朝红毯那边伸手。 镜头切换,晏轻从车上下来,西装很合身,银灰色,衬得他更加清绝! 季邈看着晏轻一步一步往签名墙走。 他不喜欢走红毯的环节,所以,就略过了,待会直接入场就行了。 晏轻签完名,然后往会场里走,他刚进去,就有工作人员过来领他去他的位置。 下面的位置,是一排一排的皮质沙发,每一排的位置不多,位置前面都放着名牌。 晏轻跟着工作人员走过去,经过第一排的时候,就看见季邈的位置,在正中间。 工作人员领着晏轻过去,晏轻一下就看见了自己的位置,刚坐下,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晏轻。” 晏轻扭头,就看见顾斯站在他身边。 他笑了笑:“顾老师。” 顾斯径直在他身边坐下,他这才注意到,他旁边的位置上,放着顾斯的名牌。 顾斯刚坐下不久,会场的灯光就暗了下来,有主持人上场了。 晏轻下意识地往季邈的位置上看了一眼,季邈还没来,他估计,不会来了吧。 顾斯看他看向前排,了然道:“怎么,吵架了?” 晏轻和季邈的事,网上闹得沸沸扬扬,顾斯自然知道。 晏轻笑了笑,摇了摇头,没应声。 顾斯虽然之前喜欢过晏轻,但是晏轻现在已经跟季邈在一起了,他又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晏轻不说,他也就安静了。 晏轻坐着,就在颁奖典礼开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走过去。 仔细看,就看见季邈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往自己的位置走,走过去的时候,还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视线相对,晏轻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 顾斯这会儿看得清楚,抿唇笑了笑,没开口,只是扭头静静地看着台上。 季邈坐在位置上,只觉得无聊,比开会还无聊。 坐了好久,才听见主持人说:“下面,即将揭晓的,将是今年最佳男配奖。” “本次获得最佳男配提名的有《朱颜辞镜花辞树》的上官辞扮演者晏轻,《暗青》的周纯扮演者……” 主持人开始说话的时候,季邈在台下坐着,架着二郎腿,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口袋里装着的戒指盒子。 “下面有请导演孔温来揭晓本次最佳男配得主。” 晏轻看着台上,神情淡淡的,他资历不够,跟他一起被提名的,都是他的前辈,如果落选,再正常不过了。 当他听见孔温叫晏轻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灯光打到他的身上。 季邈回过头,就看见,晏轻在灯下,身形颀长,脸极其精致。 晏轻很快反应过来,顾斯伸手轻声跟他道:“恭喜。” “谢谢!”晏轻低声应了,轻轻回握,伸手扣好西装扣子上台。 台上话筒的位置,正对着季邈的位置。 季邈就坐着,看晏轻发表感言。 晏轻接过奖杯,发表完感言,微微一低头,就又对上了季邈的目光。 季邈的反应很平淡,但是眼神有些复杂,隐隐的期待,还有,欣喜。 如果晏轻仔细看的话,一定能看出来。 但是晏轻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准备下台了。 季邈又坐了一会,就起身离开了,他能感受到晏轻的不对劲,但他不觉得,晏轻会拒绝。 颁奖典礼很无聊,但是因为有直播机位,晏轻也不敢放松,一直坐着到结束。 结束的时候,已经坐的很累了。 “晏先生,请跟我来。” 贺椿刚刚给他发过消息了,他正往这边来,晏轻是第一次来金玉奖颁奖典礼,他没想到典礼结束了,还会有工作人员过来引路的,于是没多想也就跟着走了。 走到走廊上,才觉得不对,金玉奖来的人这么多,走廊上怎么可能没有其他人。 刚想开口询问,就看见面前站着的季邈。 “工作人员”很快就离开了。 晏轻看着季邈,站在原地静默了好一会儿。 季邈刚想拿出怀里揣着的戒指盒子,就看见晏轻穿着银灰色西装,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嘴角带着笑意,对他道:“季邈,我们分手吧。” 季邈心里一滞,刚伸出口袋的手紧了紧,喉结动了动,笑着应声道:“好啊。” 季邈以为晏轻离不开他,没想到,他会在拿了最佳男配之后,跟他提分手。 ☆、季氏 会场门口蹲着不少粉丝。 贺椿到会场找到晏轻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晏轻心情不好,试探地叫了一声:“晏轻哥,你没事吧?” 晏轻扯了扯嘴角,然后道:“先回酒店吧。” “好。” 汪亦文见到季邈的时候,季邈冷着一张脸,晏轻也没跟他在一起,他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戒指是他帮季邈约的设计师,看这情形,也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什么话都没说,给季邈开了车门。 发动了车子,不知道往哪里开,只得沿着公路绕,也不知道绕了多久,才听见季邈道:“去公司。” 汪亦文瞥了一眼时间,零点二十几分,季邈这个点去公司!!!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什么都没说,往公司开。 季邈走到公司门口,就对汪亦文道:“回去吧。” 命令的语气,不容置喙,汪亦文倒是想开口,直接被季邈这一句堵了回去。 只能应声道:“那,季总,我就先回去了。” 季邈没应声,汪亦文往外走了两步,回头看季邈,公司大厅这时候只有几盏小灯开着,季邈的背影跟夜色相融,说不上的孤寂落寞。 颁奖典礼结束,网上关于晏轻和季邈的评论已经很多了。 【用显微镜看了直播的各个机位,季总和轻轻除了两次对视,竟然零互动!!!颁奖典礼结束了也是各走各的!!不会吧!我这么快要塌房了!!】 【他俩避嫌吧,毕竟,季总不喜欢高调!之前的这种活动都不参加!】 【啊啊啊啊楼上姐妹正解,我又活过来了!!】 【看来以后不能磕得这么明目张胆了!】 【他俩的颜真的绝了,随便一个单拎出来,跟其他男明星比都是数一数二的!!】 【他俩要是铜矿该有多好啊!原本还想看他俩发糖的!害!!】 【不过,结束的时候,我看见轻轻被工作人员单独带走了,别人都没有,就单单他有!这会不会……】 【说到结束的时候,我看见季总离开会场了,脸色很差诶!】 【会不会是……吵架了?】 …… 季邈应该是没有回家,汪亦文第二天来公司早,季邈已经在了。 “让财务,营运部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开会。”季邈翻着手上的文件,跟汪亦文道。 “好的。” 汪亦文应声,通知下去。 季邈刚到会议室的时候,整个会议室就感受到了季邈压迫的气息。 “上个季度的报表出了一点纰漏,苏奇,你要是管不了……”季邈说到这就没再说了,轻淡地看了苏奇一眼。 苏奇被季邈点名,立马站起身:“对不起,季总,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奇刚说完,就听见“啊!”地一声。 所有人就看见助理手上拿着茶杯正准备添茶,大概是水温太烫了,不小心溅出来烫到手了,手上拿着的茶杯自然地往季邈那边倾斜,季邈的袖子被茶水打湿了大片。 “对不起,季总,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助理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想用纸巾帮季邈擦。 没想到季邈微微一偏身,错开了。 “明天不用来了。” 整个会议室的人就听见季邈冷冷的声音响起。 苏奇听见这话,身子一颤,季邈这话一出,他就知道,刚刚季邈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一直到会议结束,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季氏员工微信群。 【季总今天怎么了,跟吃了□□桶一样,一碰就炸!】 【是啊,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今天开会我都吓死了!】 【我今天都不敢看季总,眼神太吓人了,我感觉看着他的眼神,我连话都说不出来!】 【有没有人知道季总到底怎么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我实在扛不住啊!】 【我早上听保安说,季总好像昨天凌晨就来了,一晚上都在公司。】 【我靠,所以季总到底怎么了!】 【不会跟男朋友吵架了吧?昨天金玉奖颁奖直播我也看了,两个人几乎全程零交流。】 【对对对,网上现在很多猜测他俩是不是……】 【不会吧!!咱季总好不容易看上个……怎么还……】 【之后还是小心吧,我感觉季总这状态,一时半会转不回来!】 【想哭!】 【+1】 【求老板娘快回来哄哄季总吧!!】 【真的求求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行了!!!】 …… 季邈晚上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刚回家,就发现了不对劲。 鞋柜里,晏轻的鞋,不见了。 心突然跳的很快,鞋都没换,跑上楼,拉开衣帽间的门,就看见衣帽间空了大半。 冷嗤了一声,拿出手机,给家政打电话。 家政显然没想到季邈会给他打电话,接到电话还有些紧张:“季……季先生,有什么事吗?” “他什么时候走的?”季邈语气明显压着情绪。 “您说晏先生吗?”家政试探地问了一句,然后接着道,“早上的时候,大概九点多将近十点的样子。” “具体。”季邈接着道。 “啊?早上的时候,我正在家里打扫卫生,听见门口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晏先生就进来了,他上楼,大概是收拾了一会,下楼的时候就拿着一个大箱子,还把鞋都装起来了。” “我当时问他要不要帮忙,他说不用。” “我当时还有些好奇,问了一句,晏先生,要出远门啊,晏先生笑着应了一声,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家政还没说完,对面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季邈挂了电话,把手机用力朝墙上一扔,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 汪亦文接到白夜经理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处理工作。 “喂。” “汪先生,季总在我们这点了一桌酒,冷着一张脸,我也不敢劝呐,你要不来看看吧,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汪亦文心一沉,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套上外套就出门了。 到白夜的时候,经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见汪亦文,显然松了一口气:“汪先生,您可算来了!” 汪亦文跟着经理去包厢,打开门就看见一地狼藉,桌上很干净,地上全是玻璃和酒,一屋子的酒气。 季邈坐在正中间的黑色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杯酒,慢条斯理地喝着。 季邈听见门口的动静,懒懒地抬眼,瞥了一眼汪亦文。 他长的好看,喝酒又不上脸,看汪亦文的目光极其淡漠,加上他面前一地的碎玻璃,让人看着,极其疏离,又带着一种藐视众生的感觉。 汪亦文朝身后摆了摆手。 经理会意,转身离开了。 “季总。”汪亦文叫了一声。 “你去查,晏轻现在在哪。”季邈开口的一句,让汪亦文心里一颤。 季邈什么都有可能做出来,他是信的,这时候去找晏轻…… 一时间,汪亦文站在门口,没应声,也没动。 “怎么,不想干了?”季邈见汪亦文站着没动,眯了眯眼睛,笑着转着手里的玻璃杯道。 声音轻轻的,但是,语气…… “好的,季总。”汪亦文应声。 季邈决定了的事,即便不是让他办,也会有人去办。 过了一会儿,汪亦文推开门进去。 “晏先生现在住在青词酒店,听说,东西也都……在酒店里。” 汪亦文说完,偷偷抬眼看季邈。 就看见季邈站起身,踩着玻璃走出来,玻璃相碰的声音,格外刺耳。 —— 晏轻收工,已经将近零点了,比起之前几天,今天已经算收工早的了。 “晏轻哥,明天早上要我过来叫你吗?”贺椿按了电梯问道。 “不用。”晏轻淡淡地应声。 “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贺椿一边问,一边偷瞄晏轻的表情。 他是这几天第一次,这么认真的问他。 晏轻笑了笑:“没事。” “叮。”电梯到了。 贺椿刚走出去,就呆在原地,下意识地回头看晏轻。 晏轻抬眼,就看见季邈靠在廊道上,大概是听见动静,朝着电梯这边看。 视线相触,晏轻自然地避开。 贺椿识相,叫了一声:“晏轻哥,我先回房间了。”然后就跑到房间里了。 晏轻连叫都没叫季邈,直接拿出房卡,想错身进房间。 正拿着房卡开门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季邈扯过去,抵在墙角。 汪亦文见状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 两个人离得近,晏轻能清楚地闻到季邈身上浓浓的酒气。 晏轻抬眼,看向季邈,轻淡地问道:“季总,有事吗?” “晏轻,你他妈到底在闹什么?”季邈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尽是无奈。 还未开口,就听见季邈接着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闹了,好不好?” 季邈的语气比起刚刚那句话明显软了不少,甚至,还有几分乞求的意味。 晏轻觉得有些可笑,之前说只是玩玩儿而已,现在又装出这样深情地样子给谁看! 晏轻笑了笑,看着季邈:“那如果我要的,是季氏,你也会给吗?” “好啊。” 季邈近乎毫不犹豫,就应了。 仿佛下一秒,立刻就能把季氏给他。 晏轻心里一颤,微微垂下眼帘,一字一句道:“季邈,我跟你,不过玩玩而已,现在我不想玩了。” ☆、知道 汪亦文听见晏轻这么说,感觉晏轻这话很耳熟,总觉得这话好像在哪听到过。 季邈听见这话,眼里的怒气一时极盛。 不过只一瞬,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随即眸色一黯,笑了笑,有些颓败地垂下抵着晏轻的手,然后轻声道:“家里还有两件你的东西没带走,你明天过来拿吧。” 没等晏轻应声,季邈就走了,汪亦文看着季邈往电梯那边走,眼看着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了。 季邈生日那天,季邈在电梯口说过差不多一样的话。 想到这,心里一惊,季邈不知道,可他再清楚不过了,晏轻那天不止是问了他关于季邈的行程,他还给了他具体的地址。 这么想起来,晏轻和季邈,好像也是那时候开始变得奇怪起来的。 该不会是,晏轻听到了什么,误会了? 晏轻站在房间门口,心绪繁杂,季邈最后跟他说那句话的眼神,明显是受伤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季邈,有些说不上来的心疼。 季邈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刚刚,以为季邈会动手来着。 回夜渡江景的路上,汪亦文一直在想这件事。 把季邈送回到夜渡江景,汪亦文开出夜渡江景,立刻就给贺椿打了个电话。 “喂,汪先生,有什么事吗?”贺椿接到电话,有些惊讶。 “你还记不记得17号那天晏先生的行程,能不能完整地跟我说一遍。”汪亦文开门见山地说道。 “17号?你等等,我想想……”贺椿以为是季邈让问的,也就没多怀疑。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晏轻哥说有事,提前两天跟导演调了戏,夜里的时间空了出来,中午收工的时候还去乾瑜商城买了一条领带,我记得清楚,那条领带是LH的,我当时还问晏轻哥是不是给季总的,晏轻哥说是。” 贺椿说道这,反应过来问道:“诶,不对啊,那天晏轻哥没和季总在一起吗?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汪亦文听完,心跳地很快,有些慌地追问道:“几点!晏先生晚上几点过来的!” “嗯……当天晚上收工了之后,大概七点半左右,就直接过去了。” 从片场到帝国大厦,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也就是说,晏轻那天,是去了帝国大厦,很有可能,是听见了季邈的那句话才…… “怎么了,汪秘书?”贺椿开口问道。 “没什么,之后我再联系你,先这样,谢谢。”汪亦文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就要给晏轻打电话,找到晏轻的号码的时候,突然就停住了。 犹豫了一会儿。 转而给晏轻发了一条消息。 晏轻回到房间之后,呆呆地坐在床上,季邈刚刚说的话,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 他连季氏都可以答应地这么毫不犹豫……而且,他最后的那句话…… 晏轻以为季邈会生气,会撤掉他所有的资源,甚至,只要他想,他立刻能封杀他,但是没有,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让自己去取他落在夜渡江景的东西。 “滋滋。”手机震动了一下,晏轻的思绪被拉回来,伸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汪亦文的消息。 ——晏先生,你现在,方便见一面吗? ——不是以季总秘书的身份。 晏轻迟疑了一会儿,回了好的。 —— 汪亦文约的,是一个清吧。 晏轻到的时候,汪亦文已经在了,这个清吧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加上灯光昏暗,没什么人注意到晏轻。 晏轻进去,一眼就看见坐在卡座上的汪亦文。 走过去,坐下。 服务生立马过来。 “一杯水,谢谢。”晏轻点了东西,服务生立刻就拿了一杯水上来,等服务生走了之后,晏轻才摘下口罩。 “晏先生。”汪亦文先开口叫了一声。 “汪先生。”晏轻也叫了一声,然后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水是温水,温度刚刚好。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汪亦文看向晏轻,径直开口道。 “晏先生,季总生日那天,你是不是在电梯口,听到了什么?” 汪亦文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况且他还特别强调了,生日那天,电梯口。 晏轻一怔,看向汪亦文。 汪亦文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看着晏轻,晏轻在听到汪亦文的问题的时候,脸色明显就变了。 汪亦文就知道,他猜对了。 晏轻对上汪亦文的目光,轻淡道:“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汪亦文接着道:“晏先生,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 “误会什么?”晏轻反问道,“那句话,我亲耳听见季邈说的。” “当时,洲际的许总也在场,季总那句话,是说给许总听的。” 汪亦文说完。 晏轻有些错愕地看向汪亦文,眼里还带着几分怀疑。 汪亦文接着道:“季总和许总的关系表面上看着好,可背地里却……” “季总之前帮许总上位,也是许总和季总之间的交易,许总上位之后,洲际其他的股东很不安分,许总摆明是看上了季总手里的股份。” “许总心机深,而晏先生你还在洲际,季总只是怕你被许总利用。” 说到这,汪亦文微微叹了一口气:“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一字一句都仔细斟酌过,不是真的在乎,照季总的性子,他有什么不敢应的。” 晏轻听着,汪亦文的话,一个一个字敲在他心上,如鲠在喉。 汪亦文看着晏轻,缓缓道:“晏先生,我跟在季总身边七年了,我能看出来,他对你,跟别人真的不一样。” 晏轻坐着,只觉得鼻子酸酸的,他还记得刚刚季邈跟他说的话。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闹了,好不好?” 晏轻一直没开口,拿着水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汪亦文起身,拿起卡座上的大衣,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时候不早了,我送晏先生回酒店吧。” 晏轻起身,跟着汪亦文一起出去。 走出去,就看见漫天的雪。 汪亦文去开车了,晏轻站在清吧的门口,风大,吹得雪到处乱飘,落得到处都是。 旁边清吧的灯牌,霓虹灯闪烁,雪纷纷乱乱地飘盖到霓虹灯上,也掩不住霓虹灯的灯光。 晏轻伸手,就有好几片飘在手心,冰冰凉凉的,一下就融成了水。 —— 季邈几乎一晚上没睡。 他想过,封杀晏轻,但是电话打通的瞬间,就反悔了。 天亮的时候,季邈站起身,洗漱好,换了一身干净地西装,然后出门。 出门的时候,汪亦文已经在等着了,跟之前一样。 家里已经没有一点关于晏轻的东西,就跟很早之前,他没跟晏轻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可季邈知道,不一样了。 季邈坐上车的时候,汪亦文下意识地抬头看车内后视镜,季邈的眼底很青,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你晚上安排一下……”季邈说到这顿了顿,才接着道,“搬家。” 汪亦文心里一滞:“好的。” —— 晏轻回到夜渡江景的时候,就看见了客厅茶几上的东西。 一套西装,和一个深蓝色的丝绒小盒子。 那套西装,是他之前在夜渡江景住的时候,从季邈那借的那件。 而深蓝色的丝绒小盒子,不用打开,晏轻也知道是什么。 眼泪什么时候掉下来都不知道,他昨天回去之后,脑子里一直都是汪亦文跟他说的话。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一字一句都仔细斟酌过,不是真的在乎,照季总的性子,他有什么不敢应的。” 他有什么不敢的! 拿出手机,给季邈打了一个电话。 季邈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看见晏轻的电话,拿着手机顿了好久才接起。 “季总。” “嗯。” 季邈转着椅子,看向玻璃外漫天的雪。 “其实,你生日那天,我就在电梯口旁边。” 季邈回想起那天的事,心一沉,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晏轻接着道。 “是我误会了,汪秘书昨天都跟我说了。” “汪亦文?” “嗯。” 听见晏轻肯定的回答,季邈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不想要季氏了。” “不闹了?”季邈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跳快了几分。 “嗯,不闹了。”晏轻点点头,乖巧地应声道。 “昨天不是说,不想玩了吗?”季邈嘴角上扬,反问道。 “嗯,是不想玩了。”晏轻应声。 “我认真了。” “不想要季氏了?那你想要什么?嗯?”季邈接着压低声音问道。 “我……我想要你。”晏轻的声音轻轻的。 季邈都能想象到晏轻现在的神情,耳尖微微红了大半,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盖下来,轻颤着,像一把小刷子。 “什么时候搬回来?”季邈转着椅子回身,伸手敲着桌面。 “晚上收工了,我就回来。” “那我等你。” “好。” —— 汪亦文敲门进去。 “季总,这是要您签字的文件。” 季邈伸手接过文件,然后随意地问道:“你昨天见过晏轻了。” “是。”汪亦文低头应声。 “做的不错。” 汪亦文一愣,微微低头,勾了勾嘴角,没应声。 “晚上照样安排一下搬家,不过,是帮晏轻搬。” “好的,季总。” ☆、戒指 季邈晚上有个重要的会,但是,因为晚上晏轻要回来,他就让汪亦文改成了线上的。 汪亦文知道季邈的意思,下午下班,早早地就带人去了青词酒店。 自从晏轻搬进来之后,季邈就喜欢在客厅里办公,因为在客厅里,随时能看见晏轻。 晏轻晚上什么时候回来,他都能第一时间看见他。 晏轻十分喜欢客厅的沙发,只要他在家有空,他就会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如果季邈在办公的话,他就会把电视关了,看剧本。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一抬眼,又能看见对方。 季邈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茶几上的丝绒小盒子还在,但是,西装的袋子已经不见了。 有些奇怪地走过去,打开丝绒小盒子,就看见戒指还在,呼吸一滞。 晏轻没收戒指? 可他明明白天的时候跟他打电话,都说开了啊! 难道是不喜欢这个款式? 季邈一边想着,一边把丝绒小盒子放进口袋里,然后,打开汪亦文给他准备好的文件看起来。 说是看,其实,几乎每隔十五分钟,就要看一眼时间。 晏轻回来的时候,会议还没开始,季邈还坐在茶几前看文件。 季邈回头,看见晏轻回来,眉眼里明显透着欣喜。 汪亦文和另外两个人拿着晏轻的东西进门,看见季邈,叫了一声:“季总。” “嗯。”季邈应声。 “汪秘书,把东西放到卧室里就行了,待会我自己上楼收拾。”晏轻扭头对汪亦文道。 “好的。”汪亦文应声,带着两个人上去。 “谢谢。” 晏轻对汪亦文说完,然后走到季邈身边,坐下。 季邈把戒指盒子拿出来,问道:“怎么?不喜欢?” “不是。”晏轻摇摇头,就看见季邈拿着戒指盒子的手上,无名指有一枚戒指。 季邈疑惑地抬头,看向晏轻。 “我想你给我戴上。”晏轻说着,朝季邈伸手。 季邈眉目舒开,笑了笑,然后,打开盒子,拿出戒指,小心地给晏轻戴上。 季邈戴的时候,晏轻出声道:“季总,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季邈嘴角微微上扬:“你想让我跟你说什么,老婆?” 汪亦文耳尖,刚下楼,就听见季邈来了这么一句,瞬间脸就红了。 虽然说,他跟着季邈的时间长,但是,他还真没见过,季邈这种样子…… 浑身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走下楼,领着那两个人,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地来了一句:“季总,晏先生,那我就先回去了。” 然后不等两个人应声,逃似地连忙出去了。 晏轻听见季邈叫老婆,脸也红了大半,微微低下头。 他倒是没想到,季邈会这么直接。 说话的声音也软糯了不少:“就是……娶我啊。” 季邈伸手,钳住晏轻的下巴,轻轻抬起,他们俩的视线相对。 季邈低头,轻柔地亲了一下晏轻的嘴唇。 “那请问这位先生,愿意嫁给我吗?” 晏轻看着季邈,目光灼灼,飞快地亲了一下季邈的唇:“愿意。” 季邈还没反应过来,晏轻就先起身了,小跑着上楼:“我先上楼去收拾东西了。” 季邈有些意犹未尽地伸手摸了摸唇角,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电脑的消息框已经弹出来了。 马上就要开会了。 季邈抬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想着晏轻应该没那么快收拾完,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应该没事。 晏轻正收拾着衣服,拉开抽屉,就看见里面的一堆东西。 看见那堆东西,一下就想起上次,在客厅里拿着这堆东西和季邈对视尴尬的场景。 季邈还跟他说留着来着。 晏轻伸手摸了摸左手无名指,然后,看着那堆东西,不知道,季邈看见他穿,会是怎样的表情。 “季总,昨天会议上的报表,我们再次审核过了……” 季邈正仔细地听着对面说话,听见楼梯口的动静,甫一抬头,就愣住了。 晏轻原本皮肤白,楼梯口开着一盏白色的小灯,光影甚是清冷,他的身形偏瘦,穿着那件女仆围裙,竟然有一种说不上的合身。 大概是不太好意思,脸红的能滴出血来,还伸手扯旁边,试图遮一遮露.出来的位置。 季邈电脑的位置,背对着晏轻,所以,所有人只看见自家老板眼睛看着一个方向,眼神……有些微妙,仿佛想要把对面的“东西”吃了似的。 而且,他刚刚抬眼的时候,喉结还下意识地滚动了两下,这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的。 “季……季总。”刚刚那个汇报的人,有些紧张地叫了一声季邈。 季邈敛眉,咳嗽了两声:“继续。” 晏轻听见季邈说继续,反应过来,季邈是在开会,吓得就要上楼,幸好刚刚没说什么,不然……就是社死名场面了! 正准备上楼,就被一股力拉了过去,抵在楼梯扶手上,季邈的一只手搂在他的腰上。 因为,后面是空的,所以,季邈的手,等于直接抚.着他的腰。 晏轻脸更红了,低头,有些结巴道:“你……你刚刚不是……说继续吗?” 季邈缓缓道:“我本来,是想继续的,但是,我发现忍不了。” “所以,我让汪亦文待会把会议记录发给我。” “忍……忍不了什么?” “你说呢?”季邈凑近晏轻,声音格外撩人。 把手伸进围裙,季邈的心一颤,里面,竟然没.穿。 晏轻有些别扭起来,嗫嚅道:“我还是去换了吧。” 说着唇就被季邈封住了,吻得晏轻腿.软,季邈才微微离开晏轻的唇,笑着道:“好看,换什么?不就是穿给我看的吗?” 季邈以为晏轻害羞了,便不再逗他了,哪曾想,晏轻讷讷地问了一句:“那……那你喜欢吗?” 心都酥了! 伸手摸了摸晏轻头上戴着的猫耳朵,笑着道:“喜欢,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别人不知道,汪亦文怎么不知道,季邈对面的“东西”是什么。 就在刚刚,他看见季邈抬头,喉结滚动的时候就有预感,今天这会,大概率得落到他头上。 果然,季邈说完继续没多久以后,就点了汪亦文的名字。 不过也没事,季邈答应向庭山项目之后,给他放一个星期的假。 会议结束后,季氏员工群。 【刚刚开会,季总竟然走了!!!】 【关键是,走之前,他肯定看到了什么,季总的眼神,不简单呐!】 【刚刚季总的表情,好欲!绝了!】 【他还咽口水了,我好奇季总到底看到了什么?】 【好奇+1】 【今天下午的季总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难不成,是老板娘的作用!】 【说到老板娘,季总刚刚的神情,好像就解释得通了!!!】 【我靠,我大概能想象,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啊一辆车从面前呼啸而过!!】 …… 季邈处理完汪亦文刚刚发过来的会议记录,已经凌晨了,回到卧室,晏轻已经睡了,卧室里开着一盏小灯。 季邈走到晏轻的旁边,仔细地端详他,他的睡颜很安静,呼吸均匀。 季邈凑近,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伸手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掀开被子准备睡觉的时候,就瞥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盒子。 盒子上还贴着一张纸条。 ——季总,迟来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季邈打开盒子,就看见是一条领带,酒红色的。 —— 第二天早上,晏轻醒的时候,季邈已经走了。 下意识地扭头看他那边的床头柜,盒子已经不见了,看来季邈已经收下。 掀开被子起身。 还好今天早上没有早戏,不然,他很有可能起不来。 贺椿昨天晚上就知道晏轻搬回去了,所以,早上的时候直接开车到夜渡江景接人。 看见晏轻出来,有些兴奋地叫他:“晏轻哥!” 晏轻上车,贺椿一眼就看见了晏轻左手的无名指。 有些惊诧道:“晏轻哥!你和季总!你们!” 晏轻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笑了笑,没应声。 —— 汪亦文早上来得迟,昨天晚上光是整理会议记录,就已经很迟了。 但是,他没想到季邈来的会比他早。 自从晏轻搬进夜渡江景之后,季邈自己开车上班的次数都变多了。 季邈正在办公室里坐着,汪亦文进去,拿季邈处理的结果,一眼就看见季邈的新领带,酒红色的,LH的。 他突然想起,上回贺椿说的话,估计是晏轻再去买了一条。 季氏,早会结束之后。 【季总左手无名指,有戒指!!!!】 【我天,昨天果然……】 【这么一说,昨天晚上……画面感极强!】 【啊啊啊啊,今天早会的时候,季总都没发脾气,老板娘,yyds!】 【太好了,戒指都戴上了,说明以后,再也不用经历之前那种苦日子了!呜呜呜,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受不了了!】 【那是不是,咱们很快就能吃到季总的喜糖了?】 【你觉得依季总的性子会给咱们发?】 【不会……但是老板娘就不一定!】 …… ☆、轻轻 晚上晏轻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季邈趴在客厅的茶几上睡着了,电脑开着,手边还放着没看完的文件。 也是,昨天晚上那么迟睡,早上还按时去上班了,能不累吗? 晏轻悄悄地走到季邈身边,然后,凑到他面前,歪着头看他。 季邈睡着的样子,其实很乖的。 晏轻看着,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季邈的脸颊,然后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小毯子准备给季邈盖上。 不知道季邈什么时候醒了,扯了一下他,他被季邈拉了下去,手上的毯子滑落到地上。 季邈嘴角带着笑,睡眼朦胧,呢喃着问道:“好看吗?” 晏轻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季邈问的是什么,应声道:“好看。” 季邈笑了笑,然后,伸手摸了摸晏轻的耳垂:“今天怎么这么迟?” “今天大夜戏,本来打算不回来了。” “那为什么回来?嗯?”季邈语气很平淡,只是随意问问。 晏轻脸忽然一下就热了起来:“我……我想见你。” 季邈看着晏轻微红的耳尖,轻笑着反问道:“有多想?” 晏轻没想到季邈会追问,脸红了大半。 季邈轻轻碰了一下晏轻的嘴唇,笑着看着晏轻,问道:“这么多?” 晏轻微微低下头,摇了摇。 季邈看着晏轻红红的耳尖,刚想伸手摸摸他的头,跟他说,好了,不逗你了。 没想到,猝不及防被晏轻按到沙发上,晏轻柔软的唇有些用力地印上他的。 晏轻很生涩,季邈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之前,即便是晏轻主动吻他,也都只是轻轻碰一下。 晏轻生涩地吻着,手还不安分的伸手摸他的喉结。 小朋友也不知道哪学来的。 季邈的呼吸越来越深重。 过了一会儿,晏轻头微微往后移了一点,轻喘着道:“这么多!” 季邈笑了笑,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脖颈:“去洗澡吧,早点睡,我明天早上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明天早上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不是还要上班吗。”晏轻起身,准备往楼上走,应声道。 说着想起什么似的,从楼梯口探头出来,问季邈:“对了,季总。” 季邈抬头,看向晏轻。 晏轻特意走到季邈的面前,一脸严肃道:“那个……我爸妈说,想见见你。” “上次……你在我们家,虽然见过,但是……” 说完,晏轻大概是觉得不好开口,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你要是,不想见的话,我就他们说你很忙好了。” 毕竟上回在他们家的事,有些不愉快。 “我有空。” 季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晏轻一怔,接着,就感觉到季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以为,季邈不会答应的,他开口之前,甚至还想了季邈可能会生气,但是,他没想到季邈会应的这么爽快。 “去洗澡吧。” “嗯嗯。” 晏轻是觉得季邈跟他在一起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隐了一身锋芒,变成了柔软的羽毛。 晚上,晏轻窝在季邈的怀里,蹭了蹭季邈的脖子,然后轻轻地叫了一声:“季邈。” “嗯~”季邈大概是有些困了,慵懒地应了一声。 “哥哥。” 房间里很安静,晏轻的声音虽然轻,季邈肯定听见了。 季邈没应声,但是,晏轻能感受到,季邈的心跳明显地变快了。 季邈低头,凑近晏轻的耳边,声音低沉惑人。 “再说一遍?嗯?” 尾音上调,还拖着,带着撒娇的意味。 晏轻好半天没应声,季邈以为晏轻不会再说了,没想到晏轻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接着小声道:“哥哥。” 声音比刚刚还轻,加上,他的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朦朦胧胧的,挠的季邈心痒。 季邈笑了笑,然后抱着晏轻的手紧了紧。 —— 晏云幕和赵燕燕过来那天,晏轻有戏,不能去接机,季邈还专门提早下班,回家换了一身西装,过去机场接他们。 上回去晏轻家的时候,他其实能看出来,晏云幕和赵燕燕挺关心晏轻的。 只不过,他的那个爷爷…… “伯父,伯母。”季邈见到晏云幕和赵燕燕笑着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汪亦文自然地想上前帮晏云幕和赵燕燕拿行李,但是没想到,季邈先一步上前接过他们手里的箱子。 “诶。”赵燕燕有些尴尬地应声,晏云幕朝着季邈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你叫?” “季邈。” 季邈应声道,想着大概有些说不清楚又补了一句。 “邈若山河的邈。” 晏云幕点了点头,算是应声了。 晏家包了一片山,种橘子,晏云幕和赵燕燕亲自打理的,一直在农村,所以,见到西装笔挺的季邈,有些拘谨。 上回因为情况特殊,也没有怎么仔细看,现在一看,其实,这个小伙子还可以,长的帅,行为举止也都大方得体。 多这样一个儿子,其实也挺好的。 赵燕燕眼尖,一下就看见了季邈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季邈。” 季邈听见赵燕燕出声叫他,抬头看向赵燕燕:“伯母,怎么了?” 赵燕燕的目光在他的左手上瞥了一眼,然后试探着开口问道:“你……跟我们家轻轻?” 余下的话,赵燕燕没说出口,大概是觉得自己在路上就问这些有些失礼。 但是又耐不住想知道。 “我跟轻轻求婚了。”季邈看着赵燕燕看着他的左手,知道她想问什么,倒是一点不避讳。 晏云幕听见这话也是一愣,脚步顿了顿,扭头,看了一眼季邈的左手,神色晦暗,然后回身往前走。 求婚了,都戴了戒指,晏轻应该就是同意了,不需要多说什么。 赵燕燕问完之后,也就再没有开口了。 虽然她是觉得会不会太早了些,但之前她跟晏轻打电话的时候,能感觉出来,晏轻很喜欢他。 他们到的时候,恰好是饭点,季邈就直接带他们去了酒店。 到了酒店,赵燕燕翻了几页菜单,明显有些局促,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晏云幕。 大概是觉得价格高的有些吓人。 季邈眼尖,看见这一幕,笑了笑道:“伯父伯母别客气。” 说完大概是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这酒店,是我朋友开的,能便宜些。” 虽然季邈这么说,他们俩还是只点了几样稍微便宜些的。 晏云幕盖上菜单,然后问接菜单的服务生道:“你们这,有酒吗?” “有的,请问您需要什么酒?”服务生开口问道。 “来两瓶茅台。”晏云幕开口道。 赵燕燕听见,扯了扯晏云幕的衣角,晏云幕没动,有些挑衅地看着季邈。 服务生看他们有些不确定的样子,于是问了一句:“先生,那这两瓶酒还上吗?” 季邈笑了笑,然后对服务生道:“上吧。” “好的。”服务生应声下去。 接着就陆陆续续上菜了,虽然晏云幕和赵燕燕点的菜不多,但是季邈点的不少,菜上来也有满满当当的一桌。 晏云幕和赵燕燕来之前,季邈就已经问好了他们的喜好,菜也是一早就订好了的。 服务生很快就把酒拿上来了。 汪亦文很习惯地起身伸手去拿,然后,就看见季邈也站起身了。 瞬间明白季邈的意思,安静地坐下。 季邈拿起来,给晏云幕倒了一杯,然后,转而问赵燕燕:“伯母,您喝吗?” 赵燕燕听见季邈问她,笑了笑,然后摆摆手。 晏轻到酒店的时候,晏云幕和季邈已经喝高了。 他原本能早一点到的,没想到回来的路上那么堵,就迟了。 “汪秘书,这……是怎么了?” 汪亦文轻声道:“晏先生要跟季总喝,我本来想劝的,季总的胃不好,不能多喝,没想到被季总拦了。” “我……告诉你!老子……老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要是欺负他,老子打断你的腿!” “管你他娘……的有没有钱!” “老子可……可不怕坐牢!” 赵燕燕在旁边,看了一眼晏轻,有些无奈地伸手扶着烂醉的晏云幕。 季邈坐在晏云幕的旁边的一个位置,大概是喝的多,醉得用手撑着下颌,有些含混不清地晏云幕保证:“不会,我……我会对轻轻好的,对……他很好……很好的!” “爸,季邈。”晏轻过去,伸手扶起季邈。 “轻轻~”季邈看见晏轻,眼睛都笑弯了。 伸出双手,捧着晏轻的脸,然后,接着很温柔地叫他:“轻轻!” “我……的轻轻!” “放屁,这他妈……明明……明明是我儿子!” …… 然后,两个大男人,就着晏轻是谁的,争了半天。 好不容易带着季邈回去了。 晏轻没想到,季邈喝大了,是这样的,晏轻原来以为,季邈喝醉了,只会沉默,没想到之前应该是喝的不够多,还没到醉的状态。 季邈刚刚吐过了,现在靠在客厅沙发上,晏轻给季邈煮醒酒茶。 晏轻把醒酒茶拿过去的时候,季邈已经睡着了。 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晏轻凑近,才听见。 “轻轻……轻轻。” ☆、直播 上回金玉奖颁奖典礼之后,就有不少人猜季邈和晏轻分手了。 毕竟,他们俩不需要避嫌,但颁奖典礼那天,两个人除了对视了两眼,就再没了互动,颁奖典礼结束了之后,两个人也是分开走的。 之后,也都没怎么拍到两个人一起的画面。 【呜呜呜不会真的分了吧,不要啊!我之前这么真情实感,要是真的,我真的要哭死过去!】 【害,当初磕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毕竟季总的身份,肯定不跟轻轻一样,况且,他又不喜欢出席公众场合。】 【他们俩,一年有一点糖渣我就心满意足了!】 【对,毕竟不可多得,他们真的很配啊!】 【刚曝出来的那个视频我都循环无数遍了,分手,不可能吧,季总的眼里明明全都是轻轻!!!!】 【肯定是假的!说不定只是季总不喜欢招摇!】 …… 贺椿刷着评论,看着晏轻走过来。 晏轻接到辛晞的电话,刚下戏,还穿着古装。 “喂,辛晞姐,怎么了?” “是这样的,《朱颜辞镜花辞树》热度已经过了,你的代言什么的,虽然也有,但是你现在在组里,也不多……” “所以?”晏轻反问道。 “所以,我是希望你能多营业,比如发发微博啊,开开直播什么的。” 晏轻听完,淡淡地应声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今天晚上收工早,我开个直播吧。” “行。” 晏轻挂了电话,然后看向贺椿。 贺椿低着头,一副心虚的样子。 “你跟辛晞姐说的?我的行程。”晏轻问道。 贺椿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地解释道:“你最近确实营业太少了,最近的选秀节目多,都是小鲜肉,你要是再不营业,大家都快把你给忘了。” 晏轻听贺椿说这话,知道贺椿是为自己好,没再说什么,看向邈远的山。 傍晚拍完最后一镜,又下起雪来了。 “晏轻哥,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接你。” 晏轻冲着贺椿点点头,然后转身往里走。 院子里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晏轻走到门口,伸手按了指纹,开门进去。 季邈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嗯。” “让苏奇自己看着办,八点之前给我。” 大概也是刚回来不久,季邈身上的大衣都还没脱,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听见动静,扭头看向晏轻,然后朝着晏轻招了招手。 他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晏轻自然地走到季邈身边,季邈习惯性地伸手搂着晏轻的腰,往下一带,晏轻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晏轻的头枕在季邈的肩上,因为离得近,也能听见电话对面的人说话。 “好的,季总。” 季邈接着就没再应声,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在一边,偏头亲了亲晏轻的额头。 晏轻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伸手摸了摸肚子,然后问季邈:“季总,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做。” 季邈一边摸着晏轻的手,轻声道:“汤面,你要不要尝尝我做的。” 晏轻一怔,有些惊讶地看向季邈:“你会做饭啊!” 季邈摇了摇头:“不会。” “那你……”晏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邈打断了。 “不是有你吗?” 季邈脱了西装,穿着衬衫,袖口挽上去两挽,就准备拿起青椒去洗。 晏轻有些无奈地拿起旁边挂着的围裙,走到季邈的面前,微微抬手给他挂到脖子上。 然后示意季邈转身,想要给他后面系上,没想到季邈没动,嘴角带着一丝笑:“就这么系吧。” 晏轻失笑,伸手环住季邈的腰,给他系上。 季邈虽然高大,但是是妥妥地宽肩窄腰。 晏轻给他系围裙的时候,手若有若无地隔着衬衫碰到季邈的后腰。 碰的季邈有些燥.热。 季邈微微低头,看见晏轻一脸认真的样子,低头就着红润的唇亲了下去。 “季总,我饿了。”晏轻轻轻地推开季邈,还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好。”季邈应声,抬手错开晏轻,洗手上的青椒。 季邈第一次下厨,感觉还不错,晏轻把汤都喝了。 外面还下着雪,大冬天来一碗热腾腾的面,真的别提有多幸福了。 晏轻吃完,跟季邈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看完电影时间还早,晏轻顺便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舒服一点的衣服。 吹好头下楼,时间差不多了。 因为季邈刚刚吃饭的时候说了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所以,晏轻就直接在客厅里打开手机。 他把手机架在茶几上。 直播间里的人很多,大抵是因为晏轻进组好久都没有什么动态更新,突然来一场直播,粉丝自然多。 晏轻坐在茶几前,他套着一件白色卫衣,穿了一件灰色的运动裤。 【啊啊啊啊哥哥我来了!!!】 【素颜吗!!!】 【感觉刚洗完澡诶!】 【哥哥好帅啊!】 【轻轻的颜简直是内娱数一数二的!素颜无敌了!】 【终于营业了!感觉等了得有个半个世纪了吧!天天蹲着站姐的微博,结果因为造型不能透露,都是打着伞的!害!】 【啊啊啊啊啊好久不见哥哥!】 …… 晏轻看着评论。 然后回答他们的问题。 “最近不是在拍《归时雪》吗,然后,都没什么时间。” “平时都在片场,不能透露造型,所以也没法营业。” “综艺啊,经纪人之前好像是提过,不过,我拒绝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拍戏。” 【哥哥现在在哪?】 “回家了,今天下戏早,就回家了。” …… 季邈进浴室洗澡,一眼就看见晏轻的戒指,放在洗漱台上面的台子上。 洗好澡出来,吹好头,走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下的动静。 偏头就看见晏轻坐在茶几边,对着手机说话,他刚刚跟他说过,他要直播来着。 突然想到前几天汪亦文跟他说的,最近这几天网上都在传他们俩的关系不好。 拿着手里的戒指下楼。 晏轻那时候正想要把脸上的特效去掉,听见楼梯口的动静,吓得手上的动作一颤,手机支架刚刚又没有放好,手机直接往后翻。 【我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吓我一跳!】 【我也是,突然声音这么大!】 【手机翻了吧!】 【刚刚看到轻轻错愕的表情了,好奇看到了什么!】 …… 接着,直播间所有人就看见晏轻的手机,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捡起来了。 而那双手的无名指,戴着戒指。 因为季邈的手拿起来的时候,指缝还留着空隙,空隙里隐约能看见一张有些模糊的,但是依旧能看出来很好看的脸。 “怎么不戴戒指。”语气带着哀怨。 【我靠,季邈!!!!】 【季氏总裁!】 【啊啊啊啊啊啊啊轻悸SZD!】 【救命,好苏!!】 【戴了戒指啊!谁说他们分了,站出来看我不打死他!】 【啊啊啊啊啊啊搞到真的了!我哭了!】 …… 晏轻顿了顿,抬头看向季邈,淡淡道:“刚刚洗澡摘下来,忘了。” 说着就要朝着季邈伸手,准备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戒指,没想到季邈遮住手机的摄像头:“我都帮你拿下来了,怎么谢我?” 【我人没了,甜死我算了!!】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季总也太会了吧!】 【怎么谢?我靠,我变色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幸好我今天晚上不用加班,不然亏死了!!】 【我嗑的CP天下第一甜!!!】 …… 晏轻还没下播,他跟季邈不出所料又上了一波热搜。 晏轻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季邈坐在茶几前处理工作。 晏轻突然想到什么,偏头问季邈:“季总,你刚刚故意的吧?” “嗯。”没想到季邈应的那么直接。 “为什么?”晏轻有些好奇,毕竟这举动可不符合季邈的性子。 “你是我的,省的那帮小崽子虎视眈眈地惦记。” 晏轻觉得季邈说这话很可爱,跟个小朋友一样,当即失声笑了出来,然后想到什么,开口问道:“那许总那边,你?” 季邈说完,然后顿了顿,接着道:“我警告过他了。” 晏轻听完,下意识地问道:“你是怎么警告的?” 季邈一边看文件,一边回答晏轻的问题:“你要是想要股份,随便你怎么搞,要是真拿的去,我没意见,但是,你要是敢动晏轻,你大可以试试。” 季邈说这话的语气甚是随意,但是晏轻听着心里莫名一暖。 晚上,季邈处理完工作,上楼,就看见晏轻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漫天飞雪。 “季先生,下雪了。” “嗯。” 季邈轻轻地应声,然后走过去,轻轻拥住晏轻:“早点睡吧。” 晏轻伸手,搂住季邈的脖子,然后软软道:“好。” 季邈把晏轻抱到床上,然后关了灯。 “季邈。” “嗯。” “我们领养一个孩子吧。” “好。”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最好跟你一样软软糯糯的。” “女孩……那你想好给她取什么名字了吗?” “季亲轻。” ☆、番外 “季亲轻,过来洗手,准备吃饭了。” 季邈把季亲轻的小碗拿出来,给她盛了一小碗米粥。 季亲轻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扯着季邈的裤子,奶声奶气道:“洗手要爸爸抱。” 季邈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挂在旁边的墙上,然后低下身子,顺手抱起季亲轻。 抱着她去洗手池边。 看着她把手洗干净,抱着她往餐桌走。 “爸爸。” “嗯。” “小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 季邈听见季亲轻这么说,笑着伸手,捏了捏季亲轻的脸:“那我们给小爸爸打个电话好不好?” “好。” 晏轻接到季邈的电话,刚下站台活动。 “喂。” 刚喂了一声,就听见对面季亲轻高兴地声音传过来。 “小爸爸!” “诶,亲轻!” “在家有没有好好听爸爸的话啊?” “嗯,亲轻乖。” 季邈接过话头道:“吃了吗?” “还没,准备回来了。” 听见晏轻说这话,季邈有些激动:“你今天要回来啊!” “嗯,是啊,明天亲轻第一天上学,我作为小爸爸,怎么能缺席呢。” 季亲轻听见晏轻这么说,连忙应声道:“小爸爸对亲轻最好了。” 季邈听见这话,有些吃醋了:“爸爸对你不好吗?” 亲轻偏头亲了一下季邈的脸颊:“爸爸也好。” —— 晏轻回来的时候,季亲轻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听见门口的动静,连忙回头,看见晏轻,笑着道:“小爸爸。” 然后从沙发上跳下来,小跑着朝晏轻跑过去,晏轻笑着蹲下身子,然后伸手抱住季亲轻,亲了她一下,然后抱着他朝季邈走过去。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亲轻今天怎么这么迟了还没睡啊?明天早上要是起不来,上学第一天就迟到了,老师和同学可是会笑话你的哦。” 季邈站起身去关电视,一边关,一边道:“我刚叫她去睡,她说你要回来,非得等到你回来再睡。” “嗯嗯。”季亲轻亲了亲晏轻的脸颊,然后软乎乎道,“亲轻想小爸爸。” 晏轻忽然有些心疼小朋友,伸手摸了摸季亲轻的头,然后轻声道:“那小爸爸抱着亲轻去睡觉好不好,今天小爸爸给亲轻讲睡前故事。” “好啊。”季亲轻高兴地应声。 季邈靠在门口,看着晏轻坐在季亲轻床边给季亲轻讲睡前故事,睡前故事其实不长,几分钟就讲完了。 晏轻帮季亲轻掖好被角,然后凑近亲轻,亲了亲季亲轻,轻手轻脚地回身准备出去,就看见季邈站在门口。 关上门,季邈看着晏轻:“哄好崽崽了,是不是也该哄哄我了?嗯?老婆。” 晏轻慢慢走到季邈的面前,伸手搂住季邈的腰:“你要我怎么哄?” 季邈偏了偏头:“你说呢?” 晏轻微微抬头,吻上季邈的下颌,季邈喉结明显动了动,然后搂着晏轻的腰,往上抬了抬,晏轻伸出脚,夹在季邈的腰.上。 季邈一边吻,一边问:“是不是又瘦了?” “嗯~”晏轻原本想应声,被季邈摸到了敏.感的地方,应声的时候轻喘了一声,季邈听得心都一颤。 “要是再瘦,我就不让你拍戏了,你信不信?” “老公~” “艹” …… —— 翌日一早。 “亲轻!起床了。”季邈伸手敲了敲季亲轻的房门,然后上楼叫晏轻。 “老婆,起床了。” “嗯~好困~”晏轻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朝着季邈伸手,季邈松开系衬衫扣子的手,抱住晏轻,凑近晏轻的耳边,“你帮我系领带?” “嗯,好。”晏轻应声,然后伸手接过季邈递过来的领带。 “这不是……” “嗯。” 那条领带是晏轻之前送给季邈的生日礼物。 汪亦文过来接人的时候,他们还没下楼,季亲轻看见汪亦文,笑着叫了一声:“汪叔叔!” “诶!”汪亦文乐呵呵地应声,季邈这女儿,刚领养过来的时候,因为啥都不懂,还让他买了不少养小孩的书,有时候还会让他帮忙买一些婴儿用品,渐渐大起来还会带着去公司,汪亦文偶尔也会帮着带一带。 汪亦文给季亲轻开了车门,季亲轻甜甜地笑了笑:“谢谢汪叔叔!” 季邈坐上车,也下意识地跟汪亦文说了一声谢谢。 晏轻之前在家里教季亲轻别人帮了她的事情,要说谢谢,季亲轻就记着了。 有一次上车,汪亦文习惯性地给季邈和季亲轻开门,季亲轻那会被季邈抱着,跟汪亦文说了一句:“谢谢汪叔叔。” 自己说完,还看向季邈:“爸爸,小爸爸说,要说谢谢的。” 汪亦文当即有些尴尬,没想到,季邈竟然自然地应声道:“爸爸错了,下次就记得了好不好?” “嗯嗯。” 然后朝着汪亦文说了一句谢谢。 之后,汪亦文每次给季邈开车门,季邈都会下意识地跟汪亦文说谢谢。 —— 晚上,季邈去接季亲轻。 “爸爸,今天老师问我,是不是妈妈的名字里有轻字,所以我叫季亲轻。” 季邈听见季亲轻的话,抓着她的手一顿:“那,亲轻怎么说的?” “亲轻说,我没有妈妈,但是我有两个爸爸!” “其他的小朋友都羡慕亲轻有两个爸爸呢!” “是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