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助理被霸总盯上后》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咸鱼助理被霸总盯上后》作者:扑扑子 文案 温岭是方初笠的助理,但他十分咸鱼,每一天都在计划辞职。 他和方初笠的缘分,要追溯到爷爷辈,爷爷是方家以前的老管家,妈妈现在是方家的保姆。 方初笠从小备受宠爱,处事乖张且极其霸道,美其名曰是要他做助理,实则是方家想让自己为这位小少爷“擦屁股”。 一次酒会后,宿醉醒来的他看着凌乱的房间和凌乱的小少爷愣神,记起酒后种种,恨不得原地去世。 温岭没想到有一天,他得在方初笠面前为自己擦个屁股。 * 方初笠自小性格暴躁,骄纵任性,没人敢招惹、欺负得了他,但他身上发生了一件事。 这件事不可描述且十分屈辱。 他神色阴郁,暴敛万分,吩咐自己助理:“温助理,给你三天时间找出那个和我一起回酒店的人,我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攻我!” 心里有鬼的助理内心OS:不出意外,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深藏不露大猫咪×单纯暴躁小狮子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岭,方初笠 ┃ 配角: ┃ 其它:专栏里的任何一篇文都嗷嗷求抱喔~爱遇见的每一位小可爱! 一句话简介:攻了上司怎么办 立意:拒绝咸鱼,拒绝躺平,为爱奋斗 第01章 给我查 温岭接到方初笠消息的时候,正洗完澡,衣服裤子都没来得及穿。 方初笠阴郁的气息从听筒里都能听出阴郁,带着沉沉的沙哑:“你,来一趟医院!” “立刻,马上。” 温岭:“?” 他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刚过早上十点,距离他离开方初笠那,过了一个半小时了,但这时候那位少爷不是应该刚醒吗?怎么就到了医院? “我马上到!” 记下地址,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脖子边上的牙印,被水洗过后微微泛着红,连着肩膀和腰上的几个都带着红艳艳的疼。 一看还有令人遐想的迤逦。 他嘶了一口气,找了件新的衬衣,但脖子上还露半拉牙印。 无奈,只好翻箱倒柜找了件高领毛衣,还是心虚,又找出一条羊绒围巾裹着。 路上还积着雪,温岭在车里回忆着今早上的事—— 日常的闹钟响起,醒来却不在自己家里,四周的窗帘拉得严实,他一看装潢就知道在某个酒店里。 怀里搂着熟睡的方小少爷。 这是这一年里,最惊悚的一件收尾了。 前一天是年会,大家都挺疯的,特别是方初笠,歌舞升平得恨不得把酒店当夜店,温岭就是被他灌的。 后来怎么了? 酒会散场,他拽着人上楼开了一间房,但怎么就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温岭被酒精泡了半宿的脑子生疼,一点也想不起来具体经过了。 但回忆起了那段野马脱缰的“错误”,方初笠好像还哭了,骂他混蛋,还说疼,第二天得杀了他。 这小少爷是出了名的烦人,小时候还好,顶多是熊孩子、学生时代叛逆点,现在留学归来,光长个儿和脾气了,做事情更是随心所欲的。 方初笠变成方总有两年多了,没有哪一次谈合作不是急赤白脸的,只要是他定的要求,一个不会退让,酒肉不进,急了愣是能甩出“爱签不签”的话,每次都是别人苦哈哈地丧了权,温岭赔笑安抚别人。 太霸道,太蛮横。 呈泰西区是块硬骨头的印象迅速在业界里传播,每次商业洽谈像是关乎生死的舌战,而除了方总超然物外快速脱身,两方其他人员皆无好脸色。 温岭都得折损好几天的精力。 方初笠要是知道自己对他做了这种事,说要杀了他,没准真做得出来。 温岭不想死,任何意义上的死都不想,趁人没醒,心一横先跑了再说。 原本打算收拾得像个人了再联系方初笠的,谁能想到这少爷先出了事。 方初笠就在一楼急诊室,温岭刚踏进去就听见他鬼哭狼嚎的声音,处理室外站着一个看起来也就刚成年的男孩,穿着酒店制服,神色慌张。 “他怎么回事?”温岭微微皱了皱眉。 “老总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看这孩子也不过十八九岁,脸色苍白,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也全是惶恐不安,“我在收拾房间,路过,他就拽着我问他房间里进过什么人。” “我真的不知道,我早上八点才来上班。” “那他咋摔了?” “想下楼找主管,嫌电梯太慢走的大堂扶梯,刚下去一步就摔了……” 温岭扶额,那大堂扶梯五十来阶呢! 方初笠在处置室嚎:“护士你把手机再给我一下,啊!医生你轻点好吗!温岭怎么还没到!” 温岭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进去了。 这孩子也是被吓得不轻,他再三保证这件事不用他负责,还安慰了几句才叫人家赶紧回去工作。 方初笠被崴了脚,好在是滚楼梯滚一半被人拦住了,手肘和膝盖擦破点皮,死活不让人家看,愣是让人家在脚踝弄了夹板打了石膏才舒服。 “你怎么现在才来!”温岭听这语气就知道他还生着气呢,而且已经到动肝火的地步了。 “路上堵。” “过年过节的都回家探亲去了,堵什么堵啊!” 医生适时出来:“别动气,气大伤身气大伤身,影响伤口愈合的。” 这句话戳中了小少爷痛处,温岭都来不及阻止,就看见方初笠眼里血红一片。 “诶,别生气别生气,咱在医院就听医生的,”他赶紧叫医生护士先出去,顺着这少爷的毛捋,“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睛的在大年三十一早就触你霉头了?” 温岭惜命,决定装傻。 “你好意思说?”方初笠瞪他。 “……怎么了?” “昨晚你去哪里了?” 温岭心里一咯噔。 “我……在家啊……” “我为什么在酒店?” “……你喝醉了。” 方初笠仿佛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双肩发抖,像一只发怒的小兽,声音都气得发抖:“我喝醉了,你就把我扔酒店里?” “不……一直都这样吗?” 那酒店是方家的,方董非常排斥他在外鬼混,要昨晚那样醉里醉气回家了,得被实体的非实体的连番教训。 所以他一般会在这家酒店里“醒酒”,而温岭不习惯酒店,通常安排好一切也就走了。 方初笠:“……” 他的眼睛更红了,也更生气了。 温岭试探着:“方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方初笠这样一看就是出了大事!但温岭这个肇事者强装出一脸迷茫。 “我给你三天时间,查出来!我要那人的详细信息。”他紧紧揪着病床上的白被单,指节泛白颤抖,咬牙切齿。 “查什么……”温岭觉得自己差不多完了。 “昨晚是谁他妈进了我的房间!我要杀了他!” 温岭:“……” 第2章 嘴角破了 方初笠这样子,也不能到处乱跑了,温岭去医生那里问过没大问题后才放心。 医生说了用药方法,又叮嘱过几天来拆石膏,拿了取药单,温岭在门口又折回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这擦伤的药……能……” 他指着单子上的药名,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在心里嘶着气,心一横,脖子一拧,说:“您知道像他这样的少爷,难免……有些行为会……稍微有那么一点……过火……” “你说性/行为方面啊?” 医生你倒也不必这么直接吧?温岭一怔。 面前的医生推了推眼镜,十分淡定:“他来的时候袖子上有血,应该是掉下来擦伤了手肘留下的,但死活不给撩开袖子给人看,我就猜到了。” 说着医生还叹了口气:“年轻人啊,要节制的呀。” “您说得是……”温岭连连点头。 “我给他开点消炎的药吧,内服外用都开点。” 拿了药,方初笠打死都不坐轮椅,龇牙咧嘴、一蹦一蹦地上车还“嗷”了一声。 光听这一声就知道有多疼,温岭心下一惊,关切他那处的伤,但又不敢说出来,几不可闻地动了一下唇。 “你要说什么?”方初笠嚷着,一脸凶相,“闭嘴!” 温岭:“……” 他和方初笠算得上从娘胎里出来就认识,那时候方家一家人都住在老宅子里,温岭的爷爷是老宅里的老管家。 老爷子喜静又看中血缘亲情,当时老宅里还有方初笠的几个叔叔伯伯们。 后来,温岭的爷爷和方老爷子相继过世,他们一家才搬到离公司近的别墅区。 那时候温岭刚会走路,方初笠也刚出生,温岭的爸爸其实带着温岭离开过方家一阵子。 但出去没过多久,就出了车祸。 富人家的小姐不太会照顾孩子,他们也习惯了和温岭一家生活的氛围,辗转之下还是找到了温岭母子俩。 从此,温岭和方初笠开始一起上学,但很少一起玩耍。 他总归是小少爷,温岭知道他俩路不同,结识的人也根本不可能相同。 不过这不影响他俩私下的正常交流。 但这一切终止在方初笠回国、温岭做了方少爷的私人助理后。 他感觉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被撕扯碾磨,他俩刚开始的时候会因为意见不合理论,但几乎无济于事,在小少爷的任性中,温岭企图找个合理的理由辞职。 本来是想开年就走的,现在这个情况…… 温岭犹豫了。 他手机响起,是自己妈妈打来的,温岭侧过头看见方初笠已经在副驾驶睡着了。 把车内温度调高了点,温岭戴上蓝牙耳机:“妈?” “你在家吗?” “没有,”他又斜了一下眼珠子看方初笠,“跟方初笠在一块呢。” “啊,你俩在一起啊,”电话那头传来方初笠妈妈的声音,听着挺开心的,像是做了新美甲那种开心,在边上说,“那你快和他回来吧,别在外面玩了,今晚上一起吃年夜饭。” “阿姨我……” “哎呀你妈妈都答应啦,大过年的你俩回去吃饭吗?要热热闹闹的呀,听话,和方初笠一起回来!” 那边锅碗瓢盆水声一片,的确是蛮热闹的。 到别墅前方初笠醒了,依旧一脸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前方的路不说话。 屋子里不止方家平时的人,还有方初笠的亲姐姐方念昔,应该是今早一早回国的,穿着鲜红色的长裙,一脸浓妆,看到方初笠的样子就咋乎起来了。 “这是谁啊咋瘸了?有人路见不平了?” 她口含朱丹,正剥着瓜子看电视呢,见方初笠这样也没放下瓜子,更没打算来扶一把。 方念昔嗓门亮,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喊来了。 温岭的心悬在心口。 “怎么了这是?”大年三十见了伤,不是小事,方初笠的爸妈都瞪了眼睛,温妈妈更是一脸担忧。 “摔了!”方初笠恼火地抓了头发,径直回房间。 “吃饭也别叫我!” “这少爷吃枪药啦?”方念昔冲温岭眨了眨眼睛,“他这脚怎么搞的?真摔的?不是欠了什么情债被人打的?” 这两姐弟俩一见面就没好脸色,温岭已经习惯了,但说到“情债”,还是没忍住脸上发烫。 方念昔对温岭挺好的,但架不住她如干柴进烈火的性格,温岭缩了一下脖子,称要去帮自己妈妈的忙,点头:“真摔的。” “活该。” “念昔,不能这么说弟弟。” 方初笠的妈妈是生意场上出了名的名媛,虽然不能用温婉淡雅来形容,那太假了,但也能配得上知书达理这四个字了。 她轻轻拍了一下方念昔的脑袋。 方念昔从暖箱里拿了一瓶水,吐了一下舌头继续去看电视去了。 “真摔的吗?”方初笠的妈妈洗了水果往外端,“严重吗?” “在公司酒店那摔的,去医院看过了,五天后就能拆石膏了。”温岭挽起袖子。 方念昔又把脑袋支回来,冲他挤眉弄眼:“我猜那小子就崴了个脚是不是?” 果然是亲姐弟,温岭有点服气。 “对。” 他一“对”完,在厨房忙活的人都打消了所有的担忧,各忙各的了。 过了十五分钟,方念昔又又回来了,悄声喊温岭,他正在把蒸肉放笼屉里。 “那少爷叫你呢。” 温岭眨了一下眼:“他怎么了?” “不知道,支支吾吾的,叫你上楼。”方念昔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这么大个人了,还天天温岭长温岭短的。” 温岭:“……” 方初笠要洗澡,但刚绑的石膏沾不得水,他执拗:“我要把这玩意拆了。” 温岭在内心扶额:“这才打上不到一小时……” “不方便。” 那你打上它干什么?温岭腹诽,但还是只有带着职业假笑:“那我叫闻医生来拆吧?” 闻医生,主要是方董的私人医生,有时候有点小灾小病也都可以叫他。 “不!”方初笠闹别扭,“你帮我拆!” “我?你开……”方初笠没忍住扬了一下声音,但被方初笠瞪着给噎回去了,“我不会啊。” “……” 他俩对视着,方初笠的一双眼睛往下耷拉,怒气里带上了委屈,像一个倔强的小孩没要到糖果。 自己犯了错,得负责,温岭抚了抚心口,叹气:“我去问问。” 说着要下楼拿手机。 “等等!”方初笠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 “我今早上就要问你的。”方初笠走近温岭,看着他的脸,目光灼灼。 温岭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忐忑,不由得要往后退半步,意识到退后的动作太心虚了,硬生生僵在门口。 方初笠问:“你嘴角什么时候破的啊?” 方初笠又问:“怎么破的啊?” 第03章 监控录像 什么时候? 怎么破的? 当然是前一晚上这小子咬破的! 但温岭看着他危险性的眼眸,声音拖了拖:“不知——道啊。” 方初笠身上的低气压蔓延开来,真如一头要发怒的雄狮:“嗯?” “你昨晚真的回家了?” 温岭内心打颤:“回了啊……” “可能是磕的吧……”温岭躲过方初笠伸过来的手,脖子僵硬,往门上贴了一下,尽量不看那凶狠的眼神,“我喝醉了,可能是在门口的酒柜,也可能是在客厅的茶几角磕的吧,或者床头,谁知道呢……” 方初笠:“……” 上一次温岭说谎,还是在简历兴趣爱好那一栏上,没想到真大事了,如此庞大的谎言体系还伴随着即兴! 他后背手心都是汗。 “你最好没骗我,”方初笠深吸了一口气,“你别是跟着谁,不是回的自己家。” 温岭:“啊?” 等他明白方初笠内心在想什么,他有点不忿,这少爷什么意思?以为谁都和他们这些人一样乱搞吗! “不是你在想什么?”温岭嘶了一口气。 “现在出去问问闻医生这个怎么拆!” 方初笠却是一点不给他发作的机会,挥着手让他走,还限定时间:半小时。 “……” 温岭尽力了,他一个毫无医学技能的人听了半小时怎么拆石膏! 关键是拆石膏的时候这少爷还很不满意,不仅疼得龇牙咧嘴的,还骂人,温岭知道他在骂前一晚上的那个人,但横竖都是自己。 他心底发热,左右也不是很舒服。 咬着牙拿着剪刀,叹了口气:“小剪子不太行,我去楼下拿把大点的吧。” 方初笠看见他脸色不太好,气息里有了不耐烦,看着他的背影嘟囔:“受伤的是我!你不高兴什么!” 楼下都能听到他的咆哮,但温岭去而复返,拎着剪刀上来的时候直接把方初笠吓得一跌:“你干什么!” 温岭手上拿着的是修理花圃的剪刀,这不是剪石膏,这是直接能把他人剪了。 “温岭你给我放下!我不喊疼了!你你你放下!” 温岭拽着他的腿,却想起了前一晚上自己好像也这么拽过方初笠,那紧绷的肌肉和颤抖抽搐的画面突然袭上了眼瞳。 他忍了一下,安抚畏惧的人:“这样快点,我手很稳的。” 眉头微蹙,因为先前的忙活和紧张,温岭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语气有点急切,他听见方初笠喊疼,不知为何,心里也跟着紧起来。 方初笠被他严肃的声音噎到了,突然不哼唧了,咬着牙看着温岭的侧脸,脸上有着委屈。 温岭的鼻尖也有一层细汗,专注极了,如羽一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 他一直那么专注,方初笠想起在工位上埋头处理工作的温岭,就是这样,有时候会忙到很晚,所有人都回家了,他还稳如泰山地看着电脑。 灯光把他的肤色照得如细腻的白瓷。 还有高中的时候,温岭课间不会出去打闹,安静地在座位上演算题目,那双眼睛被透白的试卷照得亮亮的,像是黑夜里盛了一湾新月。 他总是看得发神。 此时也是,温岭的眼睛很亮,真就手稳刀落,把少爷的腿从石膏里被解救出来。 温岭自己都松了一口气,这少爷怕疼是真的,以前小时候有个小磕小碰得嚎一天,要家里大大小小都知道,还要在自己身边来回倒腾着“疼”。 他担心这少爷又疼又怕的,缩一下脚就够呛。 先前除草的工人辞职后,温岭学校放假就会帮着修一下别墅后面的观景园子,这剪刀他用着也不手生,就怕这少爷出幺蛾子。 他还特地把眼镜给戴上了。 “你去洗澡吧。”温岭打算把东西收拾了。 他又看见楼下的药,拿着要去开门的时候,方初笠居然把门反锁了。 “这小子……” “哎小温岭你就别管他了,”方念昔把果盘拿出来,“快过来吃点水果,他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 温岭:“……” 就是因为了解,温岭才有点忐忑,这少爷虽然闹,但现在也没有大闹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跑,他都想去砸门了,拿蒸糕的时候差点烫了手。 要不坦白吧? 方初笠掐死自己好过自己在房里这样好。 而且……也不会……真的杀了他吧?他俩这关系也不是…… 这什么关系也不能原谅啊! 温岭打消自己的侥幸,只觉得汗毛都在发凉。 特别是方初笠终于从自己的屋子里一瘸一拐地出来,双眼布满红血丝,眼眶也红得吓人后,他把坦白的话嚼得稀碎,然后咽进肚子深处。 方初笠的那些亲戚要晚饭才到,现在只有他们一家和温岭母子,饭桌上的气氛也十分不好。 方初笠在温岭身边叫他:“你等下吃完饭,去趟宾馆。” “去干什么?” “把昨晚上的监控拷一份回来。” “咳咳咳!”温岭被呛得面红耳赤的,赶紧摆手,接过自己妈妈到的水。 该死,他都忘了有监控录像! 方董脸上不悦:“放假了还让人去忙这些干什么!” 方初笠只是撇了一下嘴。 公司宾馆是一定要去的,可是那监控录像要怎么办?昨晚都醉醺醺的,也不可能避开摄像头啊! 他整颗脑袋更加红了起来,用咳嗽掩盖心慌。 方初笠却给他发消息: - 下午你马上去,我今晚晚饭前,就要! 第04章 社死 “你怎么了?” 凌乱的地下一层,狭小的出租屋,潮湿、拥挤。而且因为是老旧地下室,水管通风管就裸露在过道,气流的杂音也在这里回荡,还有不知道那里在漏水的嘀嗒声。 泡面的味道在楼道里充斥,也溢在温岭打开的整个房间里。 雾气缭绕的桌前,一个画着浓妆、穿着黑色吊短裙、裙上缀着黑色亮片的女人搅合了一下面前的泡面,温岭看着她都冷。 娇媚,鲜艳白皙的手上还涂了红指甲,女人的红唇一扯,看见温岭灰头土脸的模样惊讶得睁大了粘着长眼睫毛的眼睛。 “你不可能没事问我怎么完美地抹掉视频里的人像,怎么不去找专业人士?花点钱就行了啊,你又不缺那个钱。” 温岭:“不能找那些人,而且我也不能多出那笔支出。” 以后不好解释,温岭的眸光闪了闪。 女人啧了一声,满脸不乐意:“我为什么要帮你?昨晚你可没接我电话,现在都——还没回我消息呢!” 她的妆容太媚,感觉像一只黑猫在撒娇,也很诡异,温岭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她这么一说,温岭心下一惊,掏出手机看了满屏的红点,魏兮兮的消息尤其多,还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 魏兮兮就是温岭面前这个大冬天当夏天过的娇俏女人。 温岭何止没回复她的消息,他是没心思回复一切消息。 “我昨晚上也去了你公寓呢,等了好久好久,铃都要呼烂了,”她说着抚了抚心口,伤心得泫然欲泣的模样,“你压根就没回家。” 温岭感叹,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的可惜了。 “我劝你最好坦白从宽,昨晚你怎么了?”魏兮兮满脸“这话题绕不过去”。 温岭尴尬地咳了咳:“没怎么,和方初笠在一块呢。” “加班?”魏兮兮瞪了瞪眼睛,“最后一天也让你加通宵的班啊……不对!你们公司明明年会!” “你绝对有事!”她一字一顿。 “我能有什么事啊?”温岭企图蒙混过关。 “你眼神闪躲了,”魏兮兮咬着叉子,冷笑,“不说就不说吧,你找别人帮忙,我不帮你。” 温岭:“……” 魏兮兮早晚都会知道,温岭明白极了,像她消息如此四通八达的人,就算不出去打听,看见监控录像就全明白了。 等温岭说完酒后之事,魏兮兮叼着的叉子直接掉泡面桶里。 “我觉得你还是别消监控录像了,”魏兮兮泼凉水,“准备后事吧。” 温岭气急:“大过年的你能说话吉利点吗?什么就准备后事了?” “怪我?你不清楚方初笠的脾气?你自己做的这是吉利事吗?” “……” 还真是,温岭捂了脸:“那我要怎么办?我就要这么英年早逝了?” “倒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魏兮兮闭着眼睛摇了摇手指,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还能起死回生?” “对,”魏兮兮点头,“以你俩的关系死不死不一定的,就算方初笠真的要杀了你,这不还没发现是你吗?” “咱们要在被杀之前,把对象攻略了。” 温岭:“……” 什么乱七八糟的!温岭瞬间不想谈了,一言不发出了出租屋。 “把录像拿来吧,我帮你消,不过我也要报酬的!”背后的声音被温岭隔绝在门板后。 魏兮兮的报酬无非就是买点稀奇古怪的东西,不难实现,温岭心乱如麻,头都没回,隔着门板“啊”了一声,算答应了。 攻略他…… 在车里,温岭把这几个字倒腾来倒腾去的。方初笠在生意场上就是最为攻坚的一块,情商更是硬得和石头一样,看起来几乎为零,感情更是被称为“方初笠你没有心吗!”的头号人物。 在外凶,在家里也倔,这怎么攻略? 那少爷有什么能看得进眼?或者有什么弱点能当攻略突破口? 没有。 温岭都做不到让那小子温和地看完一本合同,全是自己悄摸处理尽量语言精炼地给他阐述的。 还攻略。 “攻略个大头鬼!”温岭忍不住嘟囔,拐过林荫道,已经能看见酒店了,他心里愁云惨淡。 “大头鬼”发了好几条消息,问他为什么拿个监控录像要这么久。 他在车里不愿意出去,这拿监控还得去翻,连着负责人和保安都能看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俩发生了什么,这简直就是公开社死。 虽然牵扯方初笠没人敢出去乱说,但私下怎么可能不传一传? 温岭想砸车,无奈只敢停下来捶了捶方向盘。 “快点拿回来!”方初笠下了最后通牒,在电话那头咆哮。 “好好好,马上。”温岭揉着眉心,强装笑意,极其非常不情愿地打开车门,迎接晚节不保的未来,却在抬头的瞬间顿住了脚,又仰头看了看铁门。 铁门关着。 “方总,他们休假了。”他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无声地咧开了。 从今早到现在,他和方初笠俩都是乱的,都没想起来,今天大年三十啊!人性化大公司公司集体放假,酒店也会不例外的,今早上那群宿醉的宾客就是年前最后一批客人,没有午餐,午饭前都要请人退房的啊! 温岭觉得他头顶的天空,又突然亮开了! 第05章 发烧 方初笠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听最后一声沉重的呼吸,温岭就知道他现在内心有多气愤。 他给魏兮兮发短信,魏兮兮发了个贱坏贱坏的表情过来,并附带一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不介意你展开说说,军师帮你想想对策”。 温岭按熄屏,掐了掐疼起来的太阳穴,闭目整理表情,又陡然睁开眼睛。 魏兮兮说得对,公司过年假期年三十到初八,可不就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吗? 这么一想,悬天破开的阳光又死死地闭了回去。 散发出透心的凉意。 年夜饭还是在方家别墅里吃,温岭回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叔叔伯伯到了,还有好几个小孩儿在院子里玩皮球。 很热闹。 方家的亲戚他全认识,这些人也都认识他,被方董拉着打了一圈招呼,他又去厨房转了一圈,自己妈妈在炖晚上的汤,方初笠的妈妈在帮着备菜。 看着厨房的景象,想必又是几大桌,温岭赶紧撩袖子。 “你再出去一下,”他妈妈拦住他,有点急切,“今早上我忘记了,再去买点冰糖和香料回来。” 方妈妈也补充:“再带点小孩吃的糖和水果吧,没想到他们吃得这么快,和念昔一块。” 说着她就去叫方念昔。 方念昔身边围着好几个小孩儿,被拽着陪着玩娃娃,她被闹得烦了,听见要走,赶紧跑方初笠身边:“走吧,快点快点。” 跟躲难似的。 温岭忍不住笑。 “方初笠那小子到底怎么啦?你出门后就回房间闭门不出的,刚我去叫他下来还发脾气呢,真的把体内炮仗摔出来了吗?”后半句方念昔嘟囔得小声。 “他这一闷着不下来,受罪的就是我!”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倾泻口,方念昔抱怨个没完,“以前叔叔伯伯就训他去了,我在边上看戏,现在得了,明里暗里要给我相亲。” “烦死了!” 很多时候,温岭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不会搭什么话,但这次不一样,方念昔要是被催婚的话,说明这些叔叔伯伯已经找到他们认为合适的人了,那离方初笠被催也不远了。 他多了一句嘴:“给你介绍谁了?” “不记得了,管他谁!”这时候温岭才在她身上找到了和方初笠一母同胞的气息。 很明显方念昔对“相亲对象”不感兴趣,甚至抗拒,但由不得她,因为晚饭的时候方董决定让方念昔回国就别出去了,从此这间别墅里又多了个不开心的人。 吃完饭方念昔也回房间去了。 方初笠一直没下楼,且一直说自己不舒服。 当然桌上的人都习惯了,没方初笠也不会有影响,顶多是说他两句,温岭知道方初笠也习惯了,顶多对这些话嗤之以鼻。 吃完饭大家围在一起看晚会聊天,如今一年到头,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间,方初笠妈妈整理了所有的客房,叫温岭不要回去了,一起守个岁。 要往年他是会走的,他不是很喜欢听别人聊家常,方初笠他们家的家常尤其不是他爱听的,但今天他不想走,想看看方初笠。 药还在他手里,他也惦记着少爷那处的伤。 大型超市都关了门,他和方念昔到连锁超市买的东西,东西不多也赶不上大超市的种类,但他特地买了一袋小熊饼干。 说来有点让人觉得好笑了,这浑罗刹一样的方小少爷,独独喜欢小熊饼干。 货架上就这么一袋了,他和方念昔后脚还跟着一对母女,那小孩子吵着闹着要吃饼干,他赶紧就拿了,还要拿方念昔选的零食遮住怕被小孩看见。 楼下响着联欢的音乐和大人小孩的说笑声,温岭抬手敲了敲方初笠的房间门。 他吃饭的时候给方初笠发过消息的,但没得到回复。 早上的不安又在心里浮现,这小子不会想不开吧? 但转念,少爷脾气烂是烂,但不会在大过年的时候想不开,更何况让自己去查人,他把“那人”卸了前是不会做傻事的。 这么一想,温岭又觉得自己脖子上这颗头是暂时安在脖子上的。 距离自己被斩首还有八天…… 而且方少爷的狐朋狗友多得很,成群都是花花公子,酒吧夜店常驻客,玩什么都花。 不至于吧……? 温岭在门口差点扇自己巴掌,玩别人能和被别人玩一样吗? 如果是自己,昨晚上就能斗个死伤出来。 他又想,要不是方初笠喝醉了像滩水,还有自己喝高了蛮横索取,昨晚受伤的,应该就不是方初笠了。 想着,温岭一边对昨晚的事抹不开画面,一边心存愧疚。 他在门口给方初笠发消息: - 我进来了啊? 依旧没有任何回复,屋子里也静悄悄的,他实在是更加担心了。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要门反锁了他就撬撬撬……开。 不等他撬锁呢,方初笠这次竟然就没锁门。 屋里没开灯,窗帘紧闭不透光,这间屋子仿佛和外界割裂了,并且在欢声笑语的衬托下显得死气沉沉的。 温岭看见方初笠躺在床上,心凉了一大半。 不会真的寻短见了吧?! 他紧步上前。 少爷一张脸比平时白,合着眼睑,安静得像是卧在床里的璞玉白石。 “方初笠。”温岭心底一凉,叫他,不见应答。 他迅速撩开被子,热气弥漫,还透着浓浓的沐浴露香味,他碰到了方初笠的胳膊,滚烫的。 “还好不是寻短见了。”这温度不是凉了,他先松了一口气,又眼睛一瞪,摸了摸少爷滚烫的额头。 这么烫? 这少爷烧得这么厉害! 方初笠被打扰,皱眉恼怒,不满地嘟囔着要翻过身去拿被子蒙住头。 “方初笠,”温岭有点急,紧着眉拍了拍他的脸,“你发烧了,先别睡。” 第6章 呜咽 方初笠不肯去医院,拧着眉头要把脸埋被子里。 这一点倒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高中时尤其恶劣,有次方初笠发高烧,不吃药也不看医生,一个人闷被窝里愣是把自己捂到破四十,被回家的温岭发现不对劲,扭送到医院,又是打针又是吊盐水才好。 温岭赶紧找了体温计,一量还是有三十九了。 “我去弄点酒精,你先别睡,”他听被子里的人喊疼,想着怕是发炎造成发热的,去接了水把人拉起来,发现早上的药一包没开封,不禁加深了语气,“先把药吃了。” 方初笠的意识迷迷糊糊的,脸颊发着红,睁开眼皮的时候眼睫都在抖。 “这是什么药?”小少爷还挺警觉。 “消炎的。” 温岭眼看着方初笠因为这三个字脸色变差,赶紧哄:“你摔了嘛,身上擦伤也不好好给医生看,发炎了就要发热!” 病人的判断力是很差的,温岭的表情又认真,每次他一认真,就像是镇海石,公司上下都能军心安稳,方初笠也能不那么暴躁。 现在的方初笠更是没有精力去较真,烧得难受极了只想闭着眼睛睡觉,再不情愿也苦着脸把药片灌进肚子里了。 他还是给楼下的方董说了,这大过年的,各家各户都在团圆,叫医生过来时间也长,好在家里常备了退烧药。 这个家里的人多少有点按不住倔劲犯了的方初笠,还是打算让温岭去。 温岭心里惦记着事,耐心地一趟一趟跑,但第二次叫方初笠吃药就很不顺利了。 “还要吃什么药啊!”被折腾醒且难受的少爷火冒三丈。 温岭柔着声音:“退烧的,吃了看看有没有效果,没有还是得叫医生过来看。” “别叫了,我烦死看医生了。” 温岭伸着手:“那把药吃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方初笠垂下眼睑看了看温岭的手,在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睛闪了一下,水灵灵的,好半天才说了句话:“温岭,对不起,我以后不喝酒了。” 温岭挑了一下眉:“???” 这小少爷转性了?还知道说对不起? 这委委屈屈的小模样像被拔了利爪的猫,温顺极了。 但没温顺几秒,少爷一把把退烧药夺过去,吃得恶狠狠的,抱怨他:“酒店休假了你不会找负责人吗!明天就去叫他把钥匙给你,你去把监控拿出来给我!” 温岭收回前言,这哪是被拔了利爪的猫啊!这还是那头凶神恶煞的小狮子。 说着还骂了几句,温岭都一一听着,恍然,这“十五”还是来得太快。 方初笠骂累了,药效也上来了。 温岭还是联系了魏兮兮,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趁着方初笠病着糊弄过去。 魏兮兮那边闹腾极了,但还是坚持给他发语音,内容是:拿到之后地下室见! 酒气浓重。 温岭赶紧掐断了混着dj摇滚分不清的尖锐声音。 他算着时间,特意查了一下退烧药的药效,洗完澡还是打算去方初笠那,揣着消炎的药膏,没来由地紧张。 方初笠的妈妈在睡觉前看过一次方初笠,看见温岭叫他去睡了:“小笠睡沉了,没发汗,但体温下降了一点点,我等会再去看他,你先去睡吧。” 温岭摇头:“我今晚睡他屋子里吧,看着点。” “那多累啊,平时工作寸步不离就算了,现在你该休假的。” 温岭笑得柔和:“没事的,他应该也比较习惯我守着,要是没退烧,我再叫你们,你们也忙一天了。” 相比整个家里的人,方初笠的确和温岭相处得和缓些,这是时间所见得的,从小到大就只有温岭能偶尔摸摸小狮子的头。 方初笠的妈妈叮嘱他找厚被子别着凉了就进屋睡了。 楼下渐渐安静,原本说的守岁还是变成了晚睡。 方初笠换了一个姿势,拧着眉头平躺着,像是很难受,呼吸也沉沉的冒热气。 他整个人还是很烫。 温岭倒了酒精在小方帕上,刚擦了额头一下,方初笠就拧着一张脸颤动眼睫。 药效加高烧,床上的人缓慢动了一下,眼瞳微微涣散着,俨然还是在梦里。 “给你擦点酒精,退烧快点。”温岭带着小心翼翼,现在的他,总感觉自己在趁人之危。 方初笠:“唔……” 没有挣扎,温岭稍微松了口气,只是手心偶然蹭到方初笠发热的脸颊的时候心口收紧了一阵,昨晚是把人折磨狠了。 “禽/兽啊。”温岭忍不住嘴自己,这得多没控制住才让人烧得这么厉害? 他掀开被子,解方初笠的睡衣扣子,这倒是让方初笠挣扎起来了。 “还有腋窝肘窝也帮你擦点,退烧更快,”温岭轻轻地安抚着他。 “不……不行……” 方初笠不干,揪着衣领,意识不太清醒,声音含糊,但浑身都是拒绝,十分戒备。 他现在没什么力气,却坚毅至极。 温岭无奈,趴在床上凑近他的耳畔:“我是温岭啊,乖,这么烧着多难受?你不想快点好起来吗?” 方初笠难受极了:“……想。” 但几乎瞬间,他又说:“不……” 温岭知道他要犯轴了,“嗯?”了一声:“不想好起来?” “不……不……” “要的,马上就好了,乖。” 温柔柔软的手贴上了挣扎的手的手背,要在平时,温岭绝对不会这么哄方初笠,他俩平时的对话气氛,一个剑拔弩张,一个极力把利弊掰开,就算无奈也会死守规则,斡旋里满是进退。 此时温助理全是退,甚至带着诱导。 他知道无论是不是醉酒的原因,他都会由着方初笠的,在底线、或者自己可以收拾的范围里看着这位少爷作。 也许是两人还是孩童的时候,方初笠的霸道蛮横都是因为自己,遇到好吃的东西,都会问一句“温岭有吗”;或者是学生时代,小少爷不允许有人说他俩是雇佣关系,也不会允许别人拿什么保姆老板的称呼说事。 开玩笑也不行。 排开压力不说,温岭其实挺乐意替方初笠做事。 至于为什么会不受控制?温岭思考过,大概自己对方初笠本人没有那么多守住底线的定力。 他喜欢方初笠的,也许酒壮了胆,是他不地道。 方初笠像是在做一场艰难的抉择,松开手的时候眼角有点点泪光。 “没事的,”温岭安慰他,忍不住去揉开他的泪水,“没事的,我看看。” 方初笠缩进被子里。 少爷从小到大没干过什么重活,娇皮一层。唯一一次重活可能就是帮温岭把一箱子的打印纸搬到打印机边,累得喘气,还抱怨温岭不找其他人做,温助理当场给他订了半年的健身课程。 他皮肤很白,办公室的落地窗敞亮,有时候方总在光里拿着合同,白纸印在脸上都反光,现在上面满是斑驳,各种痕迹,甚至交织着淤青,足以见得是怎样造成的。 温岭小心,害怕碰到伤处。 “没事没事,”他不知道是在安慰谁,手上轻颤,“我轻轻地,疼吗?我轻轻地。” 方初笠喉咙里哽咽出一个“唔”字,嘶了一口气。 他的双腿蜷缩着,温岭都有些不敢去触碰他其他的伤,身上尚且如此,更何况…… “腿……我也给你擦点酒精降温。” 帮方初笠裹好身上的被子,温岭想着这是个涂药的好机会,同时忍不住贴着他的耳垂亲了一下,道歉:“对不起,让你疼了。” 拿出药膏,不出所料地看见了伤痕。 他的膝盖本就泛淡粉,因为摔落蹭了一道口子,结了痂,显得可怜兮兮的。 刚碰上,方初笠好似彻底清醒了一般,用力一踹,蹬到了温岭的肚子。 温岭吃痛,听见骂声:“你他妈还来!你到底是谁!我……” 被子哗哗作响,床上的人反应大,一把掀开被褥。 温岭:“……” 方初笠:“……” 有一说一,温岭想瞒着方初笠这事,很不对,但此时此刻,方初笠的眼神十分凶悍,能把眼前人徒手撕碎般的凶悍。 “医生说,”温岭首先发了怵,强大的求生欲让他选择先入为主,且多年给方初笠当助理的经验让他反应迅速,嘴比神经反射快,“说你身上还有其他的伤,你不肯说,我给你擦药。” 方初笠整个人连着眼睛都在颤,浑身紧绷,最后肩头往下垮,没来得及扣上的睡衣垂在身侧。 为了空气流动,窗户被打开,冷气让温岭浑身一凛。 “你走。” 方初笠脸上的绯色渐深,仿佛是咬着牙,赶他。 “我不要你上药!你走!” 在别的事上,温岭顶多争执几句也就罢了,但这件事不行,温岭在心里低声骂了一句,非但没走,反而跪上/床,一把攥住方初笠的脚踝,毫不退让:“我帮你把药擦好了再走。” 他深知这少爷因为颜面,因为巨大的屈辱心思,是不可能好好上药的,不然也捂不到发烧的地步。 但方初笠却没有像之前那么挣扎,呜咽突然在夜里响起:“太难看了。” “不难看,”温岭心底的一处柔软被方初笠的哭腔撕扯,瞬间血肉模糊,他强忍着手抖,保持镇定,“不难看,有什么等你好了咱们慢慢说。” 第07章 喜欢就上 大年初一事情不少,方家来了更多的亲戚,都在这边的别墅里,还和温岭聊工作上的事,其中也不乏探听呈泰西区明年工作计划和心仪合作商的。 作为呈泰最大股东,方董直辖两区之一,方初笠大概率会最先拿到合作商资料,但偏偏方初笠不爱他们打听这些,温岭只好模模糊糊敷衍了事。 早上方初笠出了大汗,烧也退了,温岭怕方初笠醒了记事,再次确认他不发烧了就跑了。 昨晚方初笠简直要崩溃了,但好在因为药的原因,他“温岭温岭”地叫完了,就开始骂王八蛋。 王八蛋就王八蛋吧,温岭还是好好把药给他擦了,满头大汗,方少爷已经把脸埋在被子里睡过去了。 况且他要和自己妈妈回一趟老家,去给自己爸爸烧点纸。 掐着时间,他给酒店经理去了个电话,让他下午把钥匙给自己,经理应该是不乐意大过年接到电话的,但还是只能好好好地应着,并拍马屁:“温助理要什么哪一段的监控啊?我帮你拷好了送回你家去不就行了吗?何必跑一趟!” 温岭心想太必要了,拿方初笠吓唬他:“不是我要,是方总,你也知道方总什么习惯,没喊你做就是不让人多看的。”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如临大敌一般:“啊温助理对不起,是我逾越了,我到时候在酒店外面等你!” 温岭松了口气。 他老家还有个外婆,下半年和温岭大舅一家住,上半年和温岭他们住,这次去烧了纸,打点了老太太的东西,一起接回来。 老太太喜欢温岭,每次被接的时候都笑得合不拢嘴,还要给他塞红包,温岭不要还发脾气,现在跟个小孩儿似的。 一通忙活完,温岭又开着车去酒店,他刚把车停下来,经理就上前开车门,手里还抱着自己的胖儿子:“温助理,实在是丢不开孩子……宝宝这是温叔叔。” 叔叔…… 温岭脸上的表情抽了抽,那小孩看起来才几个月,咿咿呀呀的,牙齿都没长齐,这声叔叔也叫不太出来。 拿了钥匙,经理就风也似地带着儿子走了,只留下一句:“收假再拿给他都行”。 温岭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硬着头皮调出了那天的影像。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他和方初笠两人偏偏倒倒出现在监控画面里,都醉得要互相搀扶。 方初笠有思想洁癖,就算是在自己家的酒店里,也得是一间从没住过人的,并且这间房对外完全不开放,所以这相当于方少爷的第二个“家”。 他俩进了房间,就再没有出来。 温岭按着鼠标的手轻颤,漫长的等待,他一秒都不敢快进,一直到外面天光灰暗下来,他看见自己早上仓皇出房间门的样子。 心底一凉。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给魏兮兮发消息: - 再见了,美丽的你和这个美丽的世界。 魏兮兮已经换了身衣服,针织长裙遮住了脚踝,看起来暖和了很多,但脖子外露,精致分明的锁骨被咖色衬得格外显眼。 开门的瞬间,她看着温岭灰丧的脸诧异地张了嘴。 “宝,不至于!”她面部表情夸张,像是宿醉未醒。 温岭都说不出话了,这视频,毫无改动空间。 “别急嘛,”魏兮兮搂起她咖色的卷发,笑,“我叫了我师弟,他比我技术好得多。” 温岭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师弟?” 魏兮兮抛了媚眼眨眼睛,捻起拇指食指假意捏嘴:“放心,他嘴巴严着呢。” “收钱吗?”温岭问。 “收!痕迹越轻越贵,”魏兮兮善解人意,“我帮你一口气付清,你怕被发现,可以分期还给我,作为给朋友买包啊,买化妆品啊什么的。” 温岭还没来得及细想,地下室的门就又被打开了。 一个戴着黑色连帽卫衣、染着粉色头发的男生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个黑壳加蛇形炫彩图案的电脑,机械键盘也在闪着光。 帽子被揭下,温岭在心里直接来了一句“好家伙”。这孩子挺好看的,一看就是没有毕业的小学弟,但他脖子上的纹身从后颈延伸到咽喉,至于往背后怎么延的,他不知道,只能看见手腕上也有花纹。 他腕子上还扣着个银色的手环,社会极了。 “……” 他一坐下来,先喊了魏兮兮一声学姐,又喊了温岭一声温助理。 “你认识我?”温岭眉尾抽搐。 男孩点头:“魏学姐说过你的情况的,我叫舒望,展望未来的望。” 他的声音挺阳光的,和不良少年的模样相差挺大,温岭还不太适应,特别是魏兮兮还说了自己的情况,更是有点手足无措。 但他站得笔直,面上还是那个四平八稳的温助理。 “不用紧张,”舒望吸了一口电子烟,整个地下室突然弥漫开一股橘子的香气,他敲了敲键盘,“我处理过很多这类的东西,很有经验的,外行人看不出来的。” 温岭捏着U盘的手紧了紧,冒了汗。 “拿来吧,我听说你老板人挺急的,没催你啊?” 方初笠何止催了,那是恨不得直接打个车到酒店现场,但大病未愈,被自己爸妈和亲戚给按住了。 这截视频空档期很长,除了打扫,就没别的人了。 “能行吗?”温岭看见舒望啧了一下就肉心跳了一下。 舒望的眉头皱了一下:“学姐给你说过吗,最好找点其他时间的视频。” 温岭点头。 “成,”舒望笑了一下,“别担心,能行,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价钱学姐给你说了吗?” “折。” 温岭:“你先做吧,钱不是问题。” 舒望点了一下头,在屏幕光里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别紧张,”魏兮兮洗好了一盘车厘子,蹲在软沙发上努努嘴,“先吃点饭后水果。” 温岭没心思吃,他在手机上努力安抚催他的方初笠,拖延时间。 “这楼层不是你老板就是你呀,”舒望看了温岭一眼,嘴角咧开,“你们老板有点帅诶,他喜欢你吗?你喜欢他吗?要不别忙这些了,天赐良缘,喜欢就上啊。” 温岭:“……” 魏兮兮也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试一下……” “我不拿命试,”温岭叹气,想起昨晚被踹的那一脚,又想起方初笠浑浑噩噩间都在骂“那个人”,摇头,“他的脾气太怪了,现在更怪,他应该不喜欢男人,合作方那边有男的都不去吃饭的,嫌弃他们的酒局和应酬话。” 魏兮兮和舒望对视一眼,有一瞬间难言。 过了半小时,魏兮兮茶几上的车厘子差不多吃完了,舒望敲下键盘:“行了!来看看吧!” 视频过了五六遍,那晚上俩醉鬼进房间的画面被保留,但十分钟后就变成了温岭出房间的画面。 舒望暂停:“这里你的嫌疑就没有了,我还把你身上的痕迹P了一点。” 温岭微微眯了眯眼睛,果然,他脖子上的牙印完全没有了。 他继续看,过了半小时,有个穿着灰西装的男人进了房间,接下来那段难熬的时间被代替,再到第二日,出来的这个人,依旧灰西装,是同一个人,但戴了口罩,飞快离开的,看起来有做贼心虚的慌张。 舒望还特意给他指了时间衔接、画面过度和可能会被方初笠问及的问题。 温岭愣愣地点头,但有个东西慢慢在心里浮现开来。 这人是谁?什么时候跟方初笠见过面? 舒望打了个响指:“没想到能找到这么合适的,诶,但他们这样见面,有点怪啊。” “我去,”魏兮兮也凑了个脑袋过来,“这装扮像是地下情了吧?难怪方初笠不参加应酬,说不定……” 她扬下巴:“这位管得严。” 舒望:“我看不是,按道理说要他俩有一段,出了这种事,方初笠第一个得找他,而不是让温助理来翻视频。” “那不一定啊,”魏兮兮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翻视频万一是证实内心猜测呢?” 温岭有点混乱,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心里越来越没底。 一来是,除了非工作时间,他一直在方初笠身边,每天在公司上几趟厕所都知道,这么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毫无痕迹;二来,这么遮掩着进酒店…… 温岭问:“有原视频吗?” 舒望点出来:“这时间很巧,和你的时间重合度最高,也就几十分钟的时间差。” 那也是基本上一整夜啊! 一整夜能发生什么?温岭可太了解了。 “第一种可能,”魏兮兮伸出食指,黑色的指甲在灯光里仿佛掐着温岭最敏感的神经,“他俩在一起,方初笠为什么这么激动?就是怕这件事被这个人知道。” “第二,他俩有过一段,但这人可能还没死心,方初笠怀疑他,要证实。” 温岭彻底垮了,他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最大。 床伴的床技谁能认不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方初笠的反应。 方初笠有男朋友了,这个消息像是一方沉石压心,他快不能呼吸,以至于到方初笠面前,他都是恍惚的。 方初笠已经很不耐烦了,盘着腿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看视频,眉头拧成“川”字化不开。 也看了好几遍。 温岭看着每一帧,其实他都觉得是有问题的,心脏比鼓震得还要厉害。 他怕有纰漏,而且要是自己的行为被发现了,他不主动离职也得滚蛋,而且丧失与方初笠的所有情谊。 攻了他的事都小了,制造这种拿不上台面的误会…… “那个小笠……”他觉得喉咙干涩,张嘴都艰难。 方初笠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这一哼更是让温岭开不了口了。 方初笠有习惯,大发脾气的时候说话很暴躁,阵仗大得吓人,但那都是可以再补救补救的,像这样的冷哼,那就是有人要“死”了。 温岭后脊骨发凉,只听见方初笠寒声:“我知道是谁了。” 第08章 像有外遇 温岭做了一晚上噩梦,估计是心理压力过于大了,被梦里方初笠看着自己的眼神吓醒,一看手机才六点过一点,天都还没亮。 梦里的方初笠比现实里还要吓人,一双森寒的眼睛像是一头饿狮要咬碎面前的猎物。 魏兮兮不知道又在哪里蹦了个通宵,居然能早早地给他发短信: - 宝,早上好吖!还活着吗? 温岭揉着眉心,深吸了一口气,打字: - 暂时还活着。 魏兮兮发了个巨大的疑惑表情包: - 这么天衣无缝的视频还有怀疑点?不应该啊。 不想再说什么了,温岭关了手机穿衣服,他打算下楼跑跑步,消除紧张情绪。 外婆年纪大,觉少,又记挂着温妈妈得早起去方家,已经起来蒸馒头熬粥了,看见温岭还“呀”了一声,着急加心疼地叫他:“这么冷的天就别起这么早了,再多睡睡。” 温妈妈在卫生间里洗漱,他一边换鞋一边说等会再回来吃早饭。 结果步没跑起来,刚出电梯,就收到了方初笠确定上半年合作商的名单。 这么早?温岭诧异得抖眉毛。 方初笠的习惯,再怎么紧急,这些都得在收假前一天决定来着,因为要和狐朋狗友们出去玩,完全不想去提前处理,管周围分部多眼巴巴都不理会,这次不对劲。 温岭点开表格,看着名单也是一愣。 有俩常驻合作商,这正常的;有一个小公司,年前温岭去看过,其他业务不太行,但运营这块没话说,还便宜,和这家公司合作也正常;还有个因为到期而从北区交接过来的设计公司,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就是最后一家,温岭截了个图,给方初笠发过去。 从方初笠的字句都能看出,此时这少爷一定寒意满满地盯着手机,神色里的刻薄难以招架,字里行间都是攻击性: - 有问题? 外面风大雾大,温岭怕站在外面被冻死,干脆就坐在楼下的软沙发上发消息: - 翼岚这个公司和我们没什么能够合作的东西啊。 - 而且这次的工作项目也不是我们的范畴。 方初笠: - 他们今年成立新项目,网红孵化,我们应该考虑新型的宣传方式了。 温岭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像下雨也像要下雪的,气压极低。呈泰主要负责创业公司风险评估和处理,和网红孵化有个什么关系? 要什么新型宣传方式? 职业病上身的温岭不理解: - 这业务完全没有相关的,翼岚没必要。 消息刚发出去,他的手指就僵住了,翼岚…… 真的是自己这几天处于混乱状态,脑子里都是方初笠,根本塞不下太多工作的事,现在他突然静下心来,翼岚全称翼岚科技有限公司,现在要合作的这家是西区分部,温岭点开资料,交接负责人叫池岚。 “池岚……”他低低呢喃了一下。 这名字他太熟悉了,温岭还和他有过一年的同窗情谊,但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了,他也没去关注过池岚。 那时候池岚也是方初笠他们小团体成员之一,吃吃喝喝玩玩闹闹都在一块儿,关系挺不错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池岚渐渐不跟着方初笠他们混了,再下一学期就出了国。 现在是回国了? 方初笠又发了信息来,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独断: - 你别管,做好自己手里的工作,联系好翼岚的人,复工后第一就和他们谈。 温岭:“……” 他还想说说,这怎么就别管了?这很容易出问题啊! 但方初笠已经拒绝再回复了,并甩了一堆资料过来。 还包资料?方总这次自己动手做功课了! 温岭在内心咂舌,这时间也太早了一点吧?该不会……这少爷根本就通宵没睡吧? 据他所知,校园八卦,池岚出国,是因为和方初笠有矛盾了,至于什么矛盾,当然不会有人给温岭说,当时他也以为就是青春期男孩子间的不愉快,这太正常了,志趣不和分道扬镳不是什么稀奇事。 特别是方初笠那个圈子,就算两人没有什么大矛盾,或许因为利益,久了久了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隔阂,都是深交不了多少的。 有时候温岭也觉得方初笠不容易,难得几个好友都不知道能维持到什么时候,鬼混都带着心思。 他心里还是软了下来,打算劝着人不要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挑池岚的刺,没必要不合还要刁难。 但他打开池岚的信息,刚一看见证件照,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前一天那种心悸和巨石压顶的感觉再次袭来,他感觉楼下的玻璃门被什么东西炸开了,扑面而来的狂风里夹杂着冰碴子,割脸割心。 手上颤抖,他不死心地抬手挡在屏幕上,遮住了池岚的下半部分的脸。 这他妈不是监控里的那个人,温岭现场吃手机! 魂不守舍的地回了家,他把手机放桌上倒牛奶,又把监控视频和资料上的照片拼在一起做成对比,在鱼龙混杂且流动剧快的商场环境里,温岭对人像的肉眼辨识度练得非常了得,尽管监控里的那个人只露了一双眼睛,但他十分确定是池岚。 外婆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桌上已经流了一大片牛奶,老太太正擦着:“就说让你再睡会吧!这么累还要早起,快喝了粥就再去躺会!” 温岭整个人都在发愣,全然不在状态。 温妈妈已经换好衣服了,方初笠家人不少,洗扫烹煮都正是忙的时候,她要去帮帮忙。 门口也传来声音:“小岭你休息就别这么拼了,好不容易放假,也没多少天,多睡会。” 温岭只好点头,吃了早饭收拾好,赶紧把自己关屋子里。 人是不能作孽的,此时他深刻认识到,这前脚把人拿出去挡刀,后脚当事人就找上门来了。 而且这当事人和另一位当事人的关系还有点令人费解,饶是镇定的温助理也直接抓了瞎。 魏兮兮比他都惊讶: - 这是什么玄幻内容?你确定不是压力大了看谁都像? 温岭: - 不可能,我发给你看! 三分钟后,温岭发现魏兮兮拉了一个群,除了他俩,还有舒望。 舒望: - 好家伙,我就是用了下技术,谁在这使用魔法? 魏兮兮: - 这怎么办?方初笠和这人一见面不就穿帮了吗? 舒望: - 装懵吧,反正视频前段,温助理你明哲保身了。 温岭:“……” 魏兮兮: - 对啊!管他是不是那个人,你不承认也找不到你。 温岭脑子开始疼了,打下一句“你们俩不是还猜测这人是方初笠小情儿吗?” 魏兮兮:“……” 舒望:“……” 场面一片寂静沉默,最后还是舒望来了一句: - 他是你高中同学,还和方初笠有了矛盾出国再回来的! - 不会是高中就搞上了,分手,现在回国后发现能死灰复燃吧? 又是一阵沉默,魏兮兮的惊恐表情刷了好几个: - 你不会被发现了吧? 温岭感觉自己的灵魂被这些话抽起来,而方初笠就在他背后,手里拿着死神镰刀,将要无情收割。 还是连着头一起削掉的收割! 他用自己的脑瓜子快速思考,才发现昨晚上方初笠的样子其实很不好推敲,看着屏幕的脸有戾气,但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很晦明难测,包括自己离开方初笠的房间,他的眼神也锁着自己的。 这少爷现在疑心重,可能……反而因为这个视频把自己彻底划到了怀疑的队伍里了? 不然以小少爷的脾气,就算带病也得出门手刃了池岚,而不是还要走个谈话过程。 而且刚才了了几句话,少爷还真有合作的意思的。 看起来就是那种死灰复燃的剧情,再加上出了这种堪比外遇的事,一边要把那个不要命的人做掉,一边瞒住原配“夫人”,避免被发现啊! 温岭一想透彻了,紧接着胆寒,忍不住抖了一下。 要不还是坦白吧? 说一句谎言,是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的,再这么下去,温岭的谎言技能得爆炸! 心态也得爆炸。 他茫然地看了一下窗外的风景,又想到方初笠和池岚要真在一起,自己把这件事说明了算什么?为酒后失德认错?还是要在他俩的关系上谋个什么? 暗恋不得已经很难看了,要再被一个第三者的标签,温岭要抓狂了! 恋爱未开始即失恋的伤心劲往外涌,无数数不清的情感揉杂,他抓着头发想要喊两声。 手机屏幕亮起来,是一条好友申请。 如土石将倾的情绪被他迅速控制起来,验证消息里写着一句“我是池岚。” “……” 温岭还是崩了,一股原配找上门来的气息让自己两眼发昏,但他不能不加人,既然打算年后谈合作,他又是直接对接人,总是要有个联系方式商量一下具体时间和安排的。 可刚一加上,池岚仿佛迫不及待一般发来几条消息: - 温助理你好! - 新年快乐啊! - 谈正事前我有点事要先问你。 - 关于方初笠的! - 他很不对劲!你有没有发现! 温岭:“……” 原配……问话,温岭眼前彻底一黑。 第09章 给条活路 有老人言:新的一年第一天什么样子,那这一年将会是什么样子。 方初笠反反复复发烧。 温岭预感这一年都会处在麻烦里。 他硬着头皮和池岚聊了半上午,虽然几乎都是公事,但温岭打出的每一个字里都是戒备,也疯狂分析着池岚说话的深意。 - 之前公司尝试过好几次,都被拒绝了,今年方初笠主动要达成合作,把我吓了一跳。 这潜在地在说:我主动示好好多次,方初笠都不答应和我和好,今年居然用职位之便要合作示好了,好惊喜。 温岭把这句话解读透了,敲击屏幕的手指越来越重,但话语保持平和: - 方总说要考虑新型宣传方式[/微笑] 池岚的消息回得很快: - 是吗?网红宣传的确比传统广告来得快一点,是你提的建议吗?我感觉他不可能想到,不是他的风格。 来了,温岭没想到第二句话就是个送命题。 正宫发现自己男人诡异的举动之后,开始从身边人问起了,并且试探这种诡异行为和他温岭有没有关系。 温岭的鬓角出了一滴汗,口舌也开始发干,手指险些不听使唤: -是方总通过市场信息总结做的决定吧,各地方通过这种渠道宣传的方式,增益了不少。 - 他可能想试着用这种方式套进新兴公司吧。 - 哦。 温岭等了接近半分钟,池岚的“哦”才有了后续: - 我年三十下午才回国,还要交接这边公司的业务,最近也比较忙,先不面谈啦,咱们有事就电话联系吧。 - 我们有四个多月的时间磨合沟通,我抽时间把各方面的资料整理好,到时候能更快地切入正题。 -就先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再次祝你新年快乐啊! 温岭感觉后槽牙发酸,咬着牙敲下一句“嗯嗯你也新年快乐”就退出了聊天界面,也关掉了手机。 池岚最后一句话太明显了,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慢慢试探方初笠。也离发现自己不远了,温岭捂着心口,呼吸很沉。 因为不了解池岚的脾气,温岭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去查阅他在国内国外的资料,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池岚现在在读博,回国估计就是学习学习继承家业的,在校期间挺活跃的,活动社团样样不落下,其他的兴趣爱好还丰富,网球台球保龄球,以及柔道射击都有涉猎。 闲暇时还写了一本书,叫《未明之恋》,温岭估计是失恋小作文,这会没时间看,先收藏起来。 高中之前,他记得池岚除了公子哥气息以外,为人行事都还好,他不太了解,但也没听到什么八卦,现在想来,有可能是因为在校时,受人关注度最大人的是方初笠吧。 毕竟方初笠很张扬,一个帅气的男生在角落里不声不响,远没有又帅又活份的那个关注度高。 方小少爷像个灼热的太阳,好起来和煦温暖,闹起来烈日灼心。 走神了,温岭的视线再次回到池岚。到了国外的池岚和在国内完全不一样了,变成了脾气不一样的方初笠,行为透着张扬。 温岭找到了他相对公众的社交软件,发现他的动态透着一股描述不清的意味,评论下还满是暧昧气氛。 能找到真不是温岭用了什么特殊技术手段,而是池岚这人毫不避讳,ID真名且各平台一样,头像真人照片,动态里还有很多自拍照,想找不到都难。 “很奇怪,我发现他可能和方初笠复合了,但同时也和别人在暧昧。”温岭坐到吧台,要了一杯螺丝起子鸡尾酒,眉头深锁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魏兮兮和舒望。 舒望摇着酒杯,粉毛被梳起来,露出一层一层的黑发,还画了个浅烟熏妆,脖子上的银链子在灯光里闪光,引得好几个性感女郎故意从他身边而过。 听了温岭的描述,他忍不住“啧”了一声,故意修成断眉的眉毛扬了一下:“难道那少爷进了那个——圈了?” 温岭:“???” 与世隔绝的温助理成天被埋在文件堆里,下班后只想瘫在床上放空自己,连个朋友圈都不发一个的,更遑论知道这个那个圈了,一脸疑惑。 舒望磨了磨牙,在嘈杂里凑近他:“就那种圈啊!我听我朋友说那个圈子有点乱,这要是进去了,要出来可就……” 温岭心烦:“说人话。” 舒望说人话了,还正经地咳了咳:“就是他俩可能也就是互相玩玩,各自有什么喜欢的,互相也不干扰。” “就是相互,”魏兮兮在边上叹了口气,做了个手势,“慰藉。” 温岭的脸色变得特别不好,但灯光之下看不出来。 “那现在方初笠着急忙慌找人,也不奇怪了,他可能自己也分不清哪些和自己约过炮没有了。” 这像是一瓢冷水,温岭心里冷了个透彻。 直到这时候,他在日常生活里才意识到,自己对方初笠行踪的了解,好像仅限于上班点滴和下班偶尔的通话。 其他时间方初笠在干嘛?他好像模糊了,因为自己默认他在和狐朋狗友喝酒吃饭——他突然反应过来,快要不能呼吸。 方董老是用“鬼混”儿子形容方初笠以及方初笠的朋友,方初笠私下生活可比自己想象的乱多了!到头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认为这少爷喝酒是喝酒,吃饭是吃饭。 “不行,他不能在那个圈子里!”温岭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这么一句,得亏是这里音乐大人嘈杂,没多少人却听见他的失态。 魏兮兮没忍住笑了:“看吧,早不下手!估计那小子在国外也这么玩了,你要是在人家出国前表个白啥的!还能有这事?” 温岭:“……” * 接下来到收假,温岭都没怎么联系方初笠——除必要的工作交流外。 原因有二:一来他在自己妈妈嘴里得知,少爷在慢慢恢复,心里的石头就落下了,往常休假他也不怎么找方初笠,今年嘘寒问暖反而是过于热切了更惹疑,只是顺手买了点水果和小熊饼干。 这第二个是,池岚几乎每天都找他聊天说合作的事。 一开始挺正常的,为了以后更好地面对面对接,从各自公司项目介绍到尝试方案,以至于宣传的那个网红要选谁都在聊天内容里。 后来就有点变了。 温岭的职业习惯不太好,喜欢今日事今日毕,此时事此时毕,就会全神贯注把某个项目讨论个雏形来才告一段落,而池岚的理念则自由得多。 到饭点要问一句他吃饭不,到夜间点还要来句早点睡。 还有两天收假,温岭在书房整理这段时间聊的内容,发现毫无用处的干饭睡觉语言一天一天累积起来了。 到晚上十一点,他揉了揉眉心把工作留到第二天,出书房拿睡衣准备洗澡,池岚的消息又来了: - 温助理晚安啊! 温岭:“……” 他其实觉得池岚多少有点问题,忍不住又去翻了一下他的社交软件,他发了自己声色犬马的日子,以及好几张自拍照,楼下一片小gay发言。 池岚也会回复,还挺活跃的,温岭眼熟了好几个。 哥哥老婆地叫,他又想起了舒望说的话。 夜半翻来覆去睡不着,温岭想着方初笠看着不像是不管这些的人啊!小少爷鬼混得很有原则,从醉酒不在外留宿就能看出,不可能任着池岚这作风啊! 突发奇想,他去搜了一下破镜重圆几年相关,在一个问答里找到了说服内心的理由。 ——谢邀。早恋的荷尔蒙让初恋的痕迹历久弥新,那清纯年代付出的真心影响着以后的每一件事。如果余情未了,再次相见必定会破镜重圆,如有误会,解除后更是干柴烈火,神魔来挡都分不开。 若是以前,温岭对这些话绝对嗤之以鼻,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方初笠做出的种种行为,都有这些话的影子。 可不就是青春年少时情根灼热,中道误会,再遇时旧火重燃,破冰后更是恨不得从翼岚烧到呈泰。 温岭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内心寻思了一把买哪方的墓地风水好点,他想埋回老家,和自己爸爸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他打算年后就找个机会,用委婉、不那么突然的方式告诉方初笠,要被杀被剐都认了,但希望那少爷给自己准备后事的时间。 明天就把辞职报告和后事落实了……他十分悲愤。 手机却响了起来,方初笠的名字刺得他眼睛一疼。 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电话都自动挂断了,温岭才回拨过去的,方初笠的语气很不好,问:“你不接我电话?” 温岭只有装懵,掩着声音清嗓子:“刚睡了,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睡够了。” 方初笠的声音懒懒散散的,那边传来嘈杂的风声。 这少爷在外面?温岭的心里开始打鼓,随即否定,不太像,有点像——车里,还是在高速行驶的车里。 “还有十分钟,我到你家楼下,”温岭被这句话砸了个头晕眼花,还没缓过劲,方初笠又说话了,“你把酒店那个钥匙给我,我还是亲自去看看监控,再往前看看。” 我、还是、亲自、去、看看、监控。 再、往前、看看…… 温岭整个人、骨头架子连着肌肉都瞬间僵住,血液开始逆流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方初笠咬牙切齿:请停止你的脑补温助理! 谢谢Yuuuuu的66瓶营养液啊啊啊!【紧紧抱住疯狂旋转】 现在年底了,又是培训又是考试,工作量还多ToT,更新就会慢一点,我写好了就发【鞠躬】 第10章 做了他 - 什么!这大晚上的!他怎么想的? - 你能拖就拖,我去开摩托! - 一个技术人员还要善后,这得加钱温助理! 温岭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在群里发消息的,舒望和魏兮兮比他还要慌。 但魏兮兮经历多,不一会就镇定了下来,问话: - 诶?这个机会很好的,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也是剖析灵魂的时刻,正好坦白从宽。 - 你不要管他现在和谁交往了,此刻要命! - 如果他知道后生气了,使出浑身解数求饶什么的,不丢人,真的!保命要紧。 - 要不你再灌二两酒壮胆?实在不行灌多点,他要是怪你你就发发酒疯! 温岭:“……” 温助理觉得自己恐怕做不到…… 也许是求生欲作祟,温岭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把那段监控给掐了,只要不让方初笠看见,扔了烧了都成。 是神经反射和这几天累积下来的猜测揉杂的结果。 至少不是现在,他在心里咬牙,真的没有一件事是按照自己的准备和心理预设来的!他恼火这种不可控制的局面,所以等方初笠嫌弃他拖拖拉拉上来敲门的时候,他都没有回复群里的消息。 磨磨蹭蹭地,不看自己房门外的方初笠,听到了“啧”的一声:“你上班的时候动作挺利索的。” 温岭佯装淡定,手腕上挂着羽绒服揉眼睛,如果商圈有奥斯卡的话,今年刚开年就要颁给温岭了。 此时在灯光的映衬下,他睡意虚假,玻璃球般的眼珠子甚是澄清。 方初笠本来还想催两句,和温岭这么一对视,被这茫然纯澈的神情击了个正着,肩头僵了僵,面色更加难堪,语气透着不自然的硬气:“快下楼。” “哦。”温岭低声答了一下,觉得他嗓子眼好像在抖。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尴尬,电梯狭小,方初笠站在最后面,温岭能感觉到少爷落在自己后背上的目光,灼人。 现在说出来还有机会,等到了监控室再坦白,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他在这处空间里反复告诫自己,下意识地吸气,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憋得难受。 温岭攥了攥手,指甲掐手心,在心里权衡竹马情义和初恋感情的重量,八层的楼仿佛要下八年才到能到达底层,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在四处撞击,最后只能垂死挣扎一般,叹了口气。 去他的竹马,去他的初恋!自己一天不说,以方初笠执拗到变态的脾性,是一天不会放弃的,要死要活不如早点! “方初笠……我有……”事要给你说一下…… 声音有点颤抖,方初笠的气息从他后背袭来,是透着凶气的步伐,还有抬起的手。 温岭呼吸一滞,忍不住要往边上躲。 我被发现了!现在说也没有机会了!我要死了!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也见不到我妈妈和外婆了! 爸,我来见你了!可我不想见你啊啊啊啊!不是我不孝,是我真的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去找你啊啊啊啊啊! “楼层也不按,你真没睡醒。”方初笠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 温岭喉咙一哽,一切内心咆哮就像是断了闸,寂静得可怕。 都半夜十一点半了,方初笠是怎么做到用“睡醒”这两个字的? 他被打了一个岔,更没有勇气了,话头也被方初笠岔了过去:“你这几天没做什么事吧?” 温岭的呼吸又一滞。 做了亏心事的人对这种话语最敏感了,就像是学生时代被老师叫办公室,来一句:“最近做了什么?你自己说。” “我没做什么啊,就在家……”温岭心虚。 “是吗?”方初笠看着他,眼神带着质问和恳切,“但你初三初四初五都出过门,我问了你妈妈。” 温岭一怔,他是出门找魏兮兮和舒望“排解”内心情绪去了,顺便帮魏兮兮刷了几个包:“你问我妈干什么?” 方初笠沉默,看着紧闭的电梯门缝,温岭看着他的侧脸,方总站得笔直,和往日在公司时别无大差,只是深邃的眼睛下有一层暗青,应该还是没怎么睡好的,鼻梁高挺,下方的嘴唇紧抿,唇缝间还残留着小小的口子。 愈合能力这么弱…… 这一瞬间,疲惫在他凶气十足的皮囊下,带着倔劲,被温岭看得清楚。 他有点想吻这个小少爷了。 电梯到达负二楼,邪想即时收住,他们走到车库,方初笠那辆拉风的大G就在温岭的奥迪边上,它倒是气势汹汹的。 温岭看他还是不说话,那个话题就这么没头没尾地结束了。不知道方初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他一边思量着一边问:“我开车吧?” 方初笠摇了摇头,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要炸毛:“我来开。” 温岭:“……” 这个假期发生了太多的事了,做了坏事的温岭、被肇事者温岭发现了个精光的方初笠,以及现在摆在眼前的老板恋情,都让他俩现在的相处变得特别不自在。 但这种不自在很快被方初笠打破,他开车的迈数啊,在超速的边缘疯狂试探。 “方……方初笠,你开慢点!”温岭胸腔内的心脏都被揪了起来。 方初笠如若聋了。 这会一没收假,二是深夜,路上几乎没有一辆车,少爷像是在开跑车,外面的街景和路灯光线都跟糊了一样,温岭从没坐过这种车,揪着安全带不敢松手。 仅仅十五分钟,方初笠就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温岭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瘫在副驾有点腿软。 “把钥匙给我,我去就行了。”方初笠伸出手。 灵魂瞬间归位,温岭一下就精神了,手忙脚乱地解安全带:“还是我我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可以在车里睡一下。”方初笠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到底是周正的助理,不适应飙车,脸上惨白惨白的。 “不了!”温岭抢着说话,说出来才发现话快还大声了,看着方初笠微微蹙起的眉,他咽了口口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又……黑,两个人上去安全些。” “没一个人怎么就不安全了?”方初笠反问,见温岭已经下车了,也没再说什么。 温岭找不到机会看手机,也不知道舒望都处理好了没有,又是怎么处理的? 如果监控视频不见了,他要怎么跟方初笠解释?能说什么话解释? 那天拷贝了一份就顺手把原视频删了?或者直接说不知道? 那一定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情的! 温岭发现自己又挖了一个大坑,不该想着把监控剪了的——至少不是这么剪。要放在工作上,这简直是重大失误!他忍不住捂了捂脸,关心则乱,混乱不堪,这就是自己面对方初笠的心了。 “你要困了,就真的回车里。”方初笠再次说。 温岭整理好自己,气息虚弱:“……不困。”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这句话在寂静的酒店里异常响,直接让温岭迈不出腿了,扭头看着这位少爷。 是错觉吗?温岭觉得方初笠的话语里有点……委屈? 他错愕:“什么?” 少爷却撇开眼神,看窗外:“我喝醉了,那个人是小人,趁人之危。” 温岭:“……” “我得把那个小人找到了。” “找到了你要怎么样?” 方初笠的目光狠了狠:“做了他,这个人戴着口罩,我得再看看,真要是池岚……” 温岭心里凉了一片,又觉得心生怪异,不过用魏兮兮的话,如果真是破镜要重圆,这叫反复确认,又做作地不愿承认。 临走还一脸恨娃不作为:“你可别真的给别人做嫁衣了。” 温岭烟波一动,心里又有点酸,“替人做嫁衣”的感觉来得很直接,但他还是好言相劝:“法治社会,方少爷淡定。” “我能直接把他送进局子,”方少爷回看温岭,目如刀锋,“但这太便宜他了,送进去前,我得让他后半辈子一想到这些事都硬不起来。” 温岭:“……” 嫁衣归嫁衣,他还是被这句话吓住了,如果真真相大白,这俩少爷和和美美了,他就是方初笠感情里的污点啊,那这个“不能便宜”的对象绝对会变成自己,那这是要把他阉了的节奏啊,还不如脖子来一刀呢,温岭在内心爆哭。 方初笠抬步,黑夜下袭,无情又铺在他身上,像是夜巡的罗刹。 温岭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把钥匙交出去,指尖发凉,手心的冷汗让钥匙险些打滑。 慢动作一般,方初笠将钥匙插/进锁孔、扭动旋转、门锁里传来“咔”的一声,温岭却突然沉了下来,打鼓一般的心脏骤然缓慢下来。 监控室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迹象,甚至还有一股几天空着无人打扫的淡淡气息。 一看就是魏兮兮他们没赶上。 心如死灰,不过如此,最好放弃挣扎。 方初笠是急切的,开了电源,但没有开监控室的白炽灯,快速开电脑开系统,温岭绷紧了身子,等着最后的审判。 方总的眼睛被屏幕照出一片白,突然抬头问他:“这几天池岚是找过你吗?” 沉重慌张的呼吸都掩盖不了了,温岭觉得自己有点缺氧,不然不会头晕,只能点头。 “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该和他说什么话什么事,我想你应该清楚。” 温岭瞪了一下眼睛,这直接面对一方的敲打,他还是第一次。 他快要破防了,却听见方初笠又开了口:“我现在是你老板,你要做自己分内之事。” “……好的。” 就是要捍卫他嘴硬的形象。 温岭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刺得泛酸了。 尊敬的领导现在很辛苦地在挽回可能会失而复得的感情,自己命苦做错事得左右逢源,该他的。 温岭彻底破防。 方初笠:“之前让他跑了,这次再让他有机会跑,我就不姓方!” 温岭一愣。 这话什么意思?之前?跑了? 这次还要锁起来不成! 他脖子还很僵,但极力扭转,把视线落到屏幕上去,却被方初笠眼底的一抹红痕吓得移不开眼。 面前的人眼里有股浓重欲……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凉笙的40瓶营养液啊!【吧唧一口】 这是本1v1双洁哈,攻受身心都洁,温助理和方总现在的对话,以及猜想都不在一个位面上,不要误会啦! 方少爷摇温助理:是杀欲(大声) 第11章 不对劲 温岭默默往边上退了两步,发现方初笠没有要暴起打人的意思,才把视线移到屏幕上…… 此时屏幕上播放的,是舒望处理过的视频。 看来舒望他们还是赶上了,大刀悬顶未落,温岭却感觉自己的心悬得更高更紧了。 方初笠却咬着牙蹦出了一句“国粹”,差点砸机器。 “我得弄死池岚。” 温岭:“???” 方少爷很不对劲,第二天,温岭看着敲键盘的舒望都魔魔怔怔:“他说他要弄死池岚!完全不是要重归于好的意思。” 舒望摸了摸下巴:“他俩这关系,有点意思。” 如果是中路分手的恋人,酒后乱性,也到不了这么明面上你死我活的地步啊;如果是仇人,那方初笠为什么还要花时间勾划一场商业合作? 温岭只觉得自己遇上了人生大难题,怎么想都想不通。 “所以你还是没有说出口?”舒望靠着电竞椅仰头,摇晃着,他电脑屏幕上是池岚的信息。 除了父辈间密密麻麻的商业关系,池岚和方初笠也就只有这些关系盘根错节的联系了,真要有实质性的牵扯,就是那短暂的同窗情,以及现在,由于温岭的错误而连接的线。 温岭被戳中了心门,叹气:“我是要说的!但他让我别说话,急吼吼要把我送回家。” 舒望愕然。 温岭反应过来,池岚今天也没有找他聊合作上的事。 虽说现在还没正式见面,找不找无关痛痒,但好歹池岚活跃几天了,这猛不丁没有消息,昨晚方初笠是恨不得当即把人揪出来。 方初笠不会已经找到人了吧?他看着自己早上给这少爷发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复。 魏兮兮的猜想可以说是告破了,也仰着头靠着沙发背,哀嚎:“以为是破镜重圆呢!结果是仇人相见!我鉴别情侣的眼力劲怎么这么烂!” “这是你第八次猜错了,每次都说得有理有据。”舒望在一边笑。 也难为他俩还能打趣了,温岭在一边五味陈杂,自己误会了方初笠和池岚的感情,那自己的暗恋就暂时不算失败了。 人是不能窥见一点希望的,那被淹死的幼苗突然像是逢了春。 如果方初笠心无所属,自己或许能努努力…… “你得先表白。”魏兮兮一脸老母亲看不成器的傻大儿,仿佛能看透自己此刻的内心所想。 说着她竖起食指:“你要是成功了,那我至少有一次是鉴别对的。” 温岭脸上一红。 舒望已经把池岚的信息关掉了,开始连着手柄打电动,头都没扭一下:“温助理,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犹豫,你不觉得这处理得风险过大?” 温岭一脸不解地看向他。 粉毛随着舒望按手柄的幅度抖了两下,他一双眼睛被屏幕画面里的光映得发亮:“他俩或许是有了矛盾变仇人了,但出了这档子事,只要不是杀亲杀爱的事……很容易变味啊!” 魏兮兮突然坐直了,双眼里也有了光:“《被死对头攻了这件事》,这也不是没有过!” 舒望:“但你要坦白了,就是《原来竹马早就暗恋我》。” 温岭:“……” 连着两天没有方初笠和池岚的消息,温岭还特地去了方家一趟——以帮自己妈妈为由。 方念昔在院子里逗她的金毛,闻言撇了撇嘴:“谁知道啊,天天早出晚归的,估计出去喝酒吃饭了吧。” 她被强行留在国内,心里正郁闷呢,一点也没想继续聊这个弟弟的意思。 他又发了好几条消息,内心逐渐焦急,也同时没忍住,琢磨了半天给池岚也发了个消息,没话找话,大致交代了一下商谈的相关事宜。 没想到池岚回得挺快的: - 好的温助理! - 哇你这么晚还不睡吗?还特意来交代我这个真的太麻烦你啦! - 早睡!别这么累! 温岭看着这消息,语气和往常一样,那方初笠应该还没见到池岚,他心里更加打鼓了,那这少爷这几天在干嘛! 所以收假第一天,温岭一大早来公司,就等着方初笠。 再神龙见首不见尾,第一天也得来公司!这是呈泰的规定,这一天方初笠也必须遵守。 今天很冷,而且雾蒙蒙的,整个公司本该弥漫着长假过后的倦怠的,但没有,温岭一上楼就看见每个人在工位上做自己的事,甚至腰背挺直。 “这什么风气?新年新气象?”温岭看了一眼时间,以为自己表坏了。 一个苦哈哈的小姑娘揉了揉脸,低声:“温助理,方总今天来得好早啊,是有大事吗?” 什么大事?温岭的唇角绷了绷,的确有件大事。 他怕方初笠一个不痛快抓典型,交代所有人好好工作,自己先下楼去买了个早饭。 如果不是没办法,方初笠每次都是午饭点才会到公司,现在一声不响地来了,想必是没找到池岚,今天要来现抓,不过这商谈的确也该他亲自到场。 他买了两份虾仁小馄饨,又带着两笼鲜肉小笼包敲开办公室的门,也是在路途上建设了许久,努力展现往日的轻松:“这么早就来了啊?吃早饭了吗?我给你买了楼下的小馄饨。” 方初笠正一脸严肃地看着电脑,他也有点怔,按着鼠标的手颤了一下:“先放那吧。” “天气不好,等会就冷了。”温岭劝。 他故意靠近,看屏幕上是待会要用的合同。 要遭,要遭要遭,以他对方初笠的了解,这是要改合同了,那必定会有一连串的唇枪舌战——方初笠故意刁难巨多,而且现在的局面,谈不谈得下来都难说。 温岭赶紧劝:“初笠,别冲动,你不能用公事……而且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方初笠“哦?”了一下,却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他:“你对池岚很了解?” 温岭差点咬着舌头。 这个调调…… 或许是几日无法安睡、又心中郁结的原因,方初笠此时的语气很不好,目光如同立于崖岸观猎物的雄狮。 这和平时脾气暴躁的他完全不一样。 “不是,”温岭心底有点发寒,心一横,“池岚能在监控里,是因为……” 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响起,温岭想关了,却看见是池岚的来电。 方初笠的脸色彻底不好,要撕咬猎物的姿态尽显,说:“接!” 温岭听见“咔嚓”一声,一看方总手上的塑料勺子直接被撅断了,赶紧接起来。 “温助理!”池岚的声音别提多欢快了,甚至带着急切,“你都到公司了啊,我还说去接你呢,这上班也太早了吧!你每天会不会很忙?” 方初笠在边上突然爆呵:“让他立刻!马上!来呈泰!今天的商谈你不用跟着我!” 后一句的“你”指的温岭,把温岭震得脑子一嗡,和电话里的对方一同哑住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 扑扑子看着舒望和魏兮兮:但现在得是《总裁后来有大病》 快了,三方会谈,真相大白! 第12章 吐露 方总谈合作不带温助理这事可是第一次,关键是那声儿还蛮大,外面的人都听见了,员工们个个都眼神八卦,但又不敢看出来的温岭,只能在工位上僵着脖子。 温岭怕方初笠一言不合跟池岚打起来,看了一眼临时上任的项目经理,经理满眼都是“救救我救救我”,还是和方初笠一块。 迎着杂七杂八的目光,他无奈:“PPT我做的,方案我做的,构思都在我脑子里,你再想动池岚,也不能拿会议开玩笑吧?” 方初笠紧了紧眉头,看起来非常不乐意,但到底也知道轻重,没当着这么多人暴躁。 项目经理如蒙大赦,死里逃生一般,赶紧回自己岗位。 温岭是真没想到,池岚不光带了团队里的人,还带了三个黑衣保镖。 “……” 池岚一身铅灰色西装,外套一件深棕大衣,看起来要多神采奕奕有多神采奕奕。 现在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办公室里的暖气很足,但也没能快速压下寒气,残留的薄冷里有股淡淡的松香气息。 在温岭的印象里,少年时候的池岚有点瘦,而且很白来着,现在估计每天都健身还是怎么的,皮肤更偏小麦色,而且壮实了不是一点点,扣着的西装下都能出型。 池岚摘了墨镜,居然越过方初笠,挑着嘴角看向温岭:“温助理,几年了,终于又见到你了。” 温岭刚要尴尬一笑,方初笠却突然往前走了半步,半遮住他。 池岚嘴角一咧,清晰地发出“啧”的一声。 场面不小,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场商业会谈。 方初笠浑身怒气与冷气交织,目光如刀地看着池岚。 对这个假期状况还无知无识的池岚一脸轻松,甚至对着方初笠还有点挑衅,把外套和墨镜递给身后的人,理了理西服,笑:“方总也在啊,差点没看见你。” “……” 好大胆,好嚣张。 这么久了,还没人敢这么对方初笠,温岭确定他俩有过节了,也感觉到身边的雄狮在颤抖,气的。 池岚还不惜命:“都是温助理太耀眼了。” 温岭突然觉得自己脑袋上除了一把剑,还有口漆黑的锅。 这一把剑一口锅的,在接下来的商谈阐述里全程对准了他。 这是温岭二十几年来最紧张的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池岚看自己的眼神,全是古怪的打量。 也许是儿时经历吧,温岭和方初笠一块长大到一起读书,外人免不了要对他和少爷的关系揣测几分,无形里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对一些视线敏锐。 “你别以为那些闹得死去活来的死对头真会出什么事,没准就只是嘴上不饶,背地里都恨不得提枪。” 舒望说着笑了一下:“当然,是少儿不宜的那种提枪。” 温岭一边凭着职业素养说话,一边也在瞟方初笠和池岚。 这两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中间隔着“O”型的会议桌,像是分水岭两侧的南北方,但到底也很般配。 他俩都是少爷命,气质举止都登对,仔细一看,两人撑着桌子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契合,连姿势—— 方初笠左手撑桌,大刀阔斧地;而池岚,则靠着桌子托着脸颊,歪着头。 两种不同目光的注视,仿佛一正一邪,是那种风格不同,但旗鼓相当的气息。 般配。 以前方初笠的小姨谈恋爱,被方家七大姑八大姨劝着分,说什么两人门不当户不对,还说什么某某董事的儿子才是正确的选择。 当时温岭小,童言无忌地问自己妈妈:“为什么那才是正确的选择?” 温妈妈没责备他,却也让他不要乱说话:“两人在一起悬殊太大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的,婚姻柴米油盐酱醋,还有生活理念……” “像小笠他们那样的人家,还是要门当户对才安稳。” 温岭在心里吐了口气,这俩也算是门当户对吧…… 方初笠突然站了起来,在他身旁说:“下面的我来说吧。” 不光是温岭,连着两公司的董事和经理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呈泰西区的重头戏来了,硬骨头方初笠要开始作法了! 与所有人都不同,池岚倒是还撑着脸颊,悠悠闲闲地在一边看向方初笠。 方初笠:“网红经济风险太高了,呈泰以往都没有过这样的尝试,还是打算保守一点,如果池总实在有意向,就先签一年试验期,但呈泰只能先给到二的出资,收益不变。” 底下的人一片哗然。 之前商量的是,出资三七开,呈泰出三翼岚出七,收益却要四六。 其实对合作商,呈泰都是出资四六来着,眼缘好的话,更有五五的,只是要求会高一点,这直接这么动分成的,明显是方初笠在故意刁难翼岚。 池岚早前答应了三七——在手机上也分不清甘愿不甘愿。 温岭已经做好了周旋的准备,毕竟一查就知道,他想没谁愿意做这个冤大头,分成拉锯战在所难免。 现在居然还要压到二,这怎么谈?这不逼着翼岚上上下下发火吗? 温岭觉得这没法继续了,但方初笠一副“条件不可能再谈了,爱签不签”的模样。 “好啊。” 池岚突然开了口,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池岚身上。 “可以。” 温岭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没忍住:“可以?” 池岚挑着眉“嗯”了一下,点头:“只要签,一九都不是问题。” “……” 这一下打得方初笠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但眼神更沉,池岚坐直身子,把这些吓人的眼神全都弹回去,龇牙:“下一项是不是,方总对网红的颜值和能力有要求了吧?但说无妨,实在不行你可以来翼岚,我带你亲自去看。” 温岭沉默着看着这两人的对视。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方初笠为攻,池岚挡下,还轻挑唇角化成绵绵攻击。 “……” 这全然一副“一个在闹,一个笑着由着”的姿态。 这样下去不行,假坑成真,魏兮兮嘴里的那个《被死对头攻了这件事》可真成事了。 “好了,”他忍不住打断对视,想要结束这场会议,“既然各方面都能谈,那签了合同,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对,一起吃个饭。”方初笠却出奇配合,官方的笑意里满是危险。 池岚毫不客气,巴不得一般:“好啊。” 温岭又后悔自己多嘴了。 签完合同,池岚对温岭眨了眨眼:“多谢温助理啦,我们在楼下等你!” 温岭被他眨得莫名其妙,联系司机,又打算看看方初笠把这合同改成什么样子了。 池岚也真的行,丝毫不在意里面有没有坑,翻都不翻就落了签名,大有“你要闹,我就陪着你闹腾”的味道。 可恶,还该死的有点甜!温岭心底的酸气汹涌,还看什么合同啊,俩都跟玩儿一样了,自己还要讨什么! 不看了!温岭抽出文件夹。 “温……温助理!”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早上那个项目经理着急忙慌地进来,额头上全是汗,叫他:“温助理,你快去总经办看看吧,方总他,他他他和池总,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温岭撂下合同,推开门就往总经办去,这一个不注意,方初笠人不见了,还把池岚打了?! 他脑子里的那颗糖还没化呢,整个人都热了,后背和脑门瞬间起了汗。 好歹是公司,方少爷没轻没重的时候还是少,这明显也是已经没法控制了。但他看工区不乱,也没人敢张望。 温岭打开总经办的门,里面乱糟糟的撒了好几个文件夹,池岚和池岚带着的人已经不在这了,方初笠坐在椅子上,额角青了一块。 “怎么了?”温岭喘了口气。 项目经理眼色极好,知趣地退出去还关了门。 温岭心切还着急,按着他的脑袋看伤:“这怎么还打起来了呢?池岚呢?” 方初笠一双黑瞳里还残留着戾气,没穿西装外套,黑色的衬衣领口的扣子崩了,带着腾腾的杀气,却掰开温岭的手,吼道:“你一开口就找池岚?” 温岭:“我……” 他觉得方初笠的这个问题有点怪。 “不是找他,”温岭赶紧给少爷顺毛,“这不是在公司把合作商打了吗?你不怕底下多嘴多舌?” “谁爱多嘴多舌是他们的事,”方初笠倔道,“你不能提他池岚!” 温岭:“……” “好,不提不提,你多大的人了,还打架,这伤了回家又要被说。”温岭按着他的头转移话锋。 “破口了,我去拿酒精。”他记得每个地方都备了药箱的。 边找边说话,还喘不均气:“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不能凭着监控就认定了,万一有假的呢?” 说完,温岭自己都内心一凛。 “那你给我的也是假的?”方初笠盯着他。 酒精就在手里,透着凉,温岭一咬牙,后腰靠着办公桌,手上抖了抖,声音暗哑:“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方初笠红了眼睛,温岭看见了一点眼泪在他发红的眼眶里。 此刻,畏惧在心疼面前,不值一提。 “对不起,那个视频是我找人剪的拼的,”温岭深吸了一口气,用纸巾沾了酒精一点一点、小心地沾血迹,“我当时怕……那天晚上是我。” 心事终于吐露而出,温岭彻底松了口气,方初笠要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要再这么折腾了。 但没想到,方初笠一点没松下来,反而眼睛一眨,两个豆大的眼泪滚了出来,砸进了温岭的手心。 那热泪的温度发烫。 “你就这么喜欢他,”方初笠的眼睛越来越红,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抖着,“这种锅你都要背?” 温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凉笙的20瓶营养液!么么哒~ 大家晚安! 第13章 亲近 “他就是个浪荡的人,”方初笠有点激动,“还不择手段,为了……因为以前的过节,都能对我做出这种事,你还要帮他说话!” 温岭彻底懵了,脑子都是乱的。 “你什么意思啊……” 方初笠眼里的血丝密密麻麻,几乎是咬牙切齿:“温岭,你眼睛是瞎了吗!” “这些年来,池岚在国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能不清楚?”方初笠抹掉眼角的眼泪,点了一下檀木办公桌,“你,一百个你温岭都不够他玩的!” 说完理了理衣服,直接离开了公司。这顿礼节性的饭局也没法吃了,温岭还被这少爷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方初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什么时候喜欢池岚了? 不是,自己哪方面表现出喜欢池岚了? 他要是喜欢池岚,还能给方初笠这样的监控视频? 他要给方初笠打电话,这种事他还是要理论理论的,却看见屏幕上有池岚的短信: - 温助理,方初笠是个暴力狂吧? - 你看! 温岭看着池岚发来的图片,是嘴角、脖子和胸口的淤青,看样子方初笠真的下了狠手。 池岚也是故意的,照伤就照伤,非得让一大片腹肌入镜。 温岭:“......” 池岚继续发消息: - 他招呼都不打一声,拽着我就往办公室去,这几天我没法出门了呜呜呜。 温岭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池岚呜呜呜的样子,就像是肌肉健美男委屈流泪…… 他有点恶寒。 拧着眉,心下了然,这池岚葫芦里在卖药啊。 不管这人和方初笠以前有什么过节,要怎么报复,反正肯定是打算顺着少爷的路子搞了,从身边亲近的人下手,弄离心计,这么一搅和啊,温岭和方初笠的关系真就是越来越乱了。 强打着精神,温岭打字: - 池总,今天的事实在抱歉。 - 改天我亲自上门道歉。 池岚: - 那也得方初笠亲自来向我道歉。 - 放心吧,我们的合作还是不会断的,你不用帮那位擦屁股。 温岭:“……” - 池总,最近方总是有点情绪不好,真的希望你不要怪他,合同上的那个分成收益比例,咱们还能再谈。 池岚: - 不用了。 - 我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都能和你共同商议就开心!那点分成怎么可能像方初笠那样扣扣搜搜的? - 你怎么受得了那少爷啊,哎,还是你人太好了! 这过度褒奖的话更让温岭觉得不祥,他看着池岚刷起来的表情包,十分官方客套地又说了几句,就彻底不回消息了。 轻呼了口气,给方初笠打电话,那少爷一个也不接,最后无奈,温岭只能发信息,连解释带哄的。 俱石沉大海。 到了饭点也不见人回来,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直接发了一句: - 方总,这件事您想怎么样你直说吧。 - 接下来您想要我命也好,要我这个人也可以,都成。 - 你实在不愿意见我,今下午我就写辞职报告,这些事一定会烂在我肚子里的,无人可知。 对话框上显示了几秒钟的“对方正在输入……”,温岭等着却还是没等到一条回复的消息。 扔了手机,他抹脸暗骂:“操!” * 方初笠是午休时间回的公司,让温岭去办公室。 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西装改成了慵懒休闲式;也洗过了澡,带着一身薄荷香,温岭还在懊恼,电脑桌面上放着辞职报告。 “你一直想辞职,”方初笠看着自己的电脑,额角也贴了一块新的白创可贴,语气幽幽的,“我一直都知道。” 温岭呼吸一紧。 “当初是我爸妈让你来这里的我也知道,”方初笠吸了吸鼻子,“现在池岚回国了,你为了他那样的垃圾能这样,我留不住你。” 方初笠点了两下鼠标:“你把辞职报告发我邮箱吧,回去告诉池岚,这件事没完。” 整个办公室都寂静下来,方初笠至始至终都没看温岭一眼。 “快去啊,你不是迫不及待了吗?” “我们认识多久了?”温岭没走,而是锁了门走到方初笠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叠着按压骨节,“我有骗过你的时候吗?” 方初笠闻言顿住手,侧着脸抬头:“你指现在吗?” 他眼神里有游疑,但从小到大,温岭的确没有骗过他,连句虚假的玩笑话都没说过,所以出了这事,方初笠都没往温岭身上想过,更不会怀疑温岭给他的监控有问题。 “这件事真的和池岚没有一点关系,”温岭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剧烈震动的声音,“那晚上的年会,我俩都喝了不少,送你去酒店的房间,我也没出得来。” “我没控制住自己。” 方初笠的呼吸一点一点变沉,耳廓像是要滴血,温岭自己的脸颊也发了烫。 “醒来的时候,你还没醒,我下意识先走了,后来,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又是要找人又是要杀人的……” “池岚是个意外,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剪视频的时候我没认出那个人是池岚,我都记不得他长啥样了。” 温岭的眼神认真,方初笠的眼眸一点一点颤动起来。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男人,”快要说不下去了,温岭看他没反应,再巧的舌头也生了锈,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方初笠的眼神越来越难以形容,心里也越来越没底,“我……这件事我有很大的责任。” 方初笠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整个人的脸色也是苍白的。 他移步的方向是门口。 “你要是觉得不能接受,想要我做什么,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他是真怕方初笠又离开公司走了。 “就是别伤到自己,也别胡思乱想地折腾自己。” 方初笠躲开温岭伸过来的手,有点恍惚:“你别过来。” “好。”温岭点头。 方初笠嗓子都哑了:“后面有什么安排吗……会议那些。” “近期都是和翼岚的,其他的合同签订可以往后推一推,十五之后才会慢慢约时间。” 方初笠的眼珠子转了转,找不到视线该落的地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的样子,温岭也不勉强他,柔声:“时间我都帮你安排好,你大概需要冷静多久。” 这么问好像也不对,像是逼着人一样,温岭捏了捏拳,扯嘴角努力笑:“我不是催你的意思,我是……” “你是什么?你觉得该怎么办?”方初笠沉重地吸了口气,像是气迷糊了反倒笑起来,“你觉得你要怎么才能负这个责任?” 温岭十分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你要是喜欢男的,也觉得我可以……咱们就,从竹马变成情侣吧?” * 方初笠彻底跑了,第二天就没来上班,后面的日子也都是病假。 公司的气氛很轻松悠闲,毕竟老总不在,每个人的心都十分放松。 温岭却满心忐忑,虽然在工位上处理工作,但无时无刻都分出一点注意力到手机上,看方初笠会不会给他发消息。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温岭除了跑跑步,就是给方初笠发消息。 按魏兮兮的说法,尽管打娘胎里认识,但这顿操作也实在是太突兀了,少爷心情大起大落的逃避一下很正常。 舒望瞪着大眼睛:“没打你吧?” “没,”温岭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抱着咖啡窝在魏兮兮的小沙发里摇头,“像是不相信,一头大汗,也不让我靠近,关办公室里一下午,没到下班的点就跑了。” 魏兮兮和舒望:“……” 舒望“啧”了一声:“那他这是吓的啊,还是羞的?” 魏兮兮拿着蛋糕,翘着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别管是吓的还是羞的,你想想池岚。” “你是不一样的。” 我是不一样的……温岭在心里念叨这句话,心底的情绪忽而扎根忽而抽芽,晚上盛汤都觉得是要灌溉一下怯懦的嫩芽,使其茁壮一点,再大胆一点。 “今年这小笠啊也是怪,”温妈妈给温岭夹了一筷子牛肉,叹气,“大年三十就发高烧,现在又发烧了。” 温岭一愣:“真发烧了?” “这事能开玩笑?”温妈妈瞥了他一眼,“你是他助理,你不知道?” 他还真的不知道,以为方少爷在“逃避”呢。 外婆在一边吁了一口气:“这兆头可不太好啊,去年小岭你不是本命年,也不戴红,开年就崴了脚,昨年一年都不爽利,小笠今年是本命年了吧?” “本命年是要戴红色啊,小笠这……连红裤衩都不穿吗?” 三个人在饭桌上沉默,好像也难以想象方初笠穿红裤衩的样子。 温岭也才恍然大悟,去年可不是吗?临到头还出事。 他急了急:“诶,如果现在找个红绳什么的,还作用吗?” 外婆眼睛一亮,起身:“我有红绳!初一去庙里,我想着给你娘俩求平安福,找大师开了几个符的光,拿红绳系着的。你舅舅不信这些,不要,还剩一个。” 温岭平时也不信这些,但去年今年的确流年不利的,又摊在方初笠身上,他开始相信了。 “我明天去看看他吧。”温岭把平安福握在手里。 晚上洗碗,温岭帮着,温妈妈在边上感叹:“小岭,你和小笠,你俩小时候比现在好啊,做啥都要一道,但上学了就没那么要好了,渐渐地不一起回家,一起做作业也不怎么说话。” “开始还以为你俩有了矛盾,结果也没有啊。” 温岭拿着碗的手颤抖了一下:“有吗?” 他是真不知道,在大人眼里,原来他和方初笠不太亲近。 “素婉找我说过,”温妈妈撑着大理石台,她叫方初笠的妈妈素婉,“当时觉得你俩长大了,青春期话少,男孩子嘛,在家都不怎么说话的,结果小笠这一出国再回来,你更是不怎么和他说话了,叫你去歇一晚都不乐意。” “我……”温岭动了动嘴唇,也没“我”出个什么。 原来在自己不经意的时间里,有这些变化。 他不是不乐意去放假住一晚什么的,只是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没什么理由像小时候那样在方家待着了。 “今年素婉高兴的,”温妈妈把擦干水渍的碗摞好,“以前年夜饭小笠也不乐意吃,对谁都虎着脸,还到了晚上就出去喝酒,今年就没有。” “也有可能是病了吧。” 一直以来,温岭知道,自己妈妈也把方初笠当半个儿子,而且素婉阿姨见他们孤儿寡母的,方少爷有的,他也没少得。 “我们啊,就看着你俩从这么大,”温妈妈做了个怀抱婴儿的姿势,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长成这么高的男子汉,有时候想起来,挺幸福的。” 温岭心底一暖,但又想起方初笠面色苍白的模样,他俩这关系还能不能好了,好起来还能不能是原先的“幸福”了,都是未知数。 但今夜温妈妈的回忆像是开了闸,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还在回忆。 温岭给她披了条毯子。 “我记得有次午休吧,挺热的,我和素婉懒得跑,把你俩放一个婴儿床里,你俩刚开始还背对背地睡,最后面对面贴一起。” 温妈妈扭了一下头,看着自己儿子的目光软得如黑蓝的夜空,亮闪闪的是星辰。 “不知道你是不是梦见喝奶了,啜着小笠的脸不放,那一星期,人家的脸都是红的,还不太对称。” 说着温妈妈笑了起来,温岭也笑,手心里的平安福一直没松开,他越来越觉得它红得发烫。 进了房间,完全睡不着,他点开方初笠的对话框又退出来,还是把消息发了出去: - 睡了吗? 现在快晚上十点,按方初笠的习惯应该没睡,睡了就是发高烧了。 “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蹦了好几下,温岭以为这少爷又要输入半天而不发,或者来个长篇大骂,但仅仅只有一个字。 - 没。 温岭笑了一下,看来方初笠还是要理人了,他不想等到明天给平安符,问: - 我现在去找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好梦嗷~ 第14章 要了命了 温岭车都开半路上了,方初笠才迟钝地回了一个“嗯”字。 等到了别墅门口,就只有方初笠的房间还开着灯了。除了特殊情况,方家都休息得挺早的,温岭不好从前门打扰,叫少爷在房间里待着,自己顺着院子后面的小露台上了二楼。 楼下铁门没锁,他知道是方初笠给他留的门。 是很久没往这里走了,温岭记得小时候,他和方初笠皮得不相上下,老不做作业,趁自己妈妈不注意就一块从这里偷偷跑出去玩,为此方董还在这里砌过一段时间的墙,高中时候才拆掉的。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因为自己妈妈忆起往事的原因,好多回忆也在温岭脑海里浮现。 他想起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在门口背着小书包等拖拖拉拉的小少爷上学,温岭年纪大一点,怕方初笠新入学不适应,他就一直挨着方初笠坐,提前摸好哪儿是哪儿,还带人去食堂吃饭。 叼嘴的少爷第一天就拉了肚子,没办法,每天只能带饭,温岭就天天和方初笠一起吃。 后来——温岭和方初笠高中,小孩子时候就能看出交友习惯,温岭不喜欢和那些小少爷一道,但也不会干涉方初笠交友,到都穿上高中校服,两人的交际圈其实已经出现分化了。 后来学业渐重,温岭更是可怕地将萌芽的感情发泄在习题集和试卷上,两人的话语这才少了起来。 还有最后一阶楼梯,温岭定住了脚,看着合着的窗帘皱了皱眉,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是不是没收住这些感情,那时候方小少爷好像也在若有若无地躲着自己。 不然这感情也不能这么些年不见光。 那时候,他会有意无意地注意方初笠的行踪。教室里,两人座位几乎平行,他在自习或者抬头听课时,看方初笠偏头看外面打篮球的人;真到了操场,温岭的目光又追随者校服翻飞,投篮的阳光少年。 有时候方初笠会察觉到,对视一瞬,飞快移开,老躲,躲得他心里一空。 不可控的内心让他性格往下沉,渐渐沉淀出一股柔和的疏离感,少时投身学业,到了如今,除了不可避免的观点冲突,也尽量不多和方初笠静下来处,怕处出问题,按着心埋头工作。 偏偏少爷很来事,相见争论的次数不少,如果不出这件事,方初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每一次两人的争辩,底线的拉扯,都让温岭不太能控制自己。 不可控,是温岭最怕的一种状态。 方初笠把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很高,这人就穿了个融于杏仁色沙发椅的单薄睡衣,头发洗过吹干,软趴趴地遮住额头,半边领口也还敞着,病气染得人慵懒极了,正在看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那电脑上的,是监控视频,还正在播放着。 温岭在路上构思的一大段煽情话语瞬间卡住。 方初笠点了点桌面:“我找技术部的小刘看过了。” 温岭顺着方初笠的视线看,视频定格在自己离开的画面上。 此时方初笠看起来还不错,至少眼下的青色少了许多,眼睛里的神采也深了不少,看着视频还微微勾着嘴角,如樱花色般的唇轻轻动了动。 “视频没有改动痕迹,”少爷揉了一下脖子,仿佛已经失去了耐心,“衔接流畅,这里绝对不会是改动的。” 温岭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夸舒望技术好。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视频的时长又这么长,要找到合适的衔接哪这么容易?你也不可能找人全盘改动,公司面那么多人都没找到这种技术人员。” “温岭啊温岭,你在国内只知道上班下班,连个酒吧都不去的人,是不会懂得池岚那样的人的险恶的,或许他给过你假象,但对他来说,那不过是纯真年代闪过的一缕虚烟而已,哪有……” 方初笠的喉咙滑了滑,看着温岭已经神色惨淡的模样,发了狠:“像你这样,小心到时候他把你卖了,你还傻不愣登地替人数钱。” 温岭暗暗扶眉,感情这少爷还以为自己喜欢池岚,搁这编话骗他呢。 方初笠没抬头,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我真没……不说池岚了行吗?我妈说你发烧了,现在好点了吗?”温岭打算直接生硬转移话题,一边问他身体状况,一边把平安符拿出来,起身走到方初笠身边,“刚开年就厄运连连的,我外婆去庙里祈福的时候求了平安符,给你顺顺气运。” 符纸是拿着个小锦囊似的布袋子装好的,用金线绣了“平安”两字,两指半宽,还残留着淡淡的香火味。 红绳上串了两颗小小的佛珠,绕过纤白的脖子,像一条勾人的血线,温岭抬手帮他系,方初笠却突然伸出手按住绳子,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外婆给你的?” “是啊,今晚上给我的。” 方初笠摇了摇头:“我是问,这个是她给你的?” 像是很久没听这少爷说话了,方初笠揣摩了半秒才琢磨出他的意思:“这个不是,她多求了一个。” 方初笠瞬间变了脸,拽过平安符就摔桌面上,冷笑:“这就是你的诚意啊?祈福赎罪吗?我不要!” 佛珠碰木桌,声音还不小。 “我没那意思……”温岭收住嘴,心想方初笠这气不是说消就能消的,他明白,但还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你要什么,都可以提的。” 温岭在他面前半蹲下仰头:“消消气,给我个负责任的机会吧,你想怎么样都成,别自己发气,打我骂我,要我走要我留,都听你的。” 方初笠却不急着给他结果,眸子闪了一下,仿佛有波涛滚滚,却突然沉寂下去变成暗海,沉寂了一瞬却翻涌处邪气:“好啊,让我想想啊,你昨天说的算数吗?” 温岭昨天说了太多的东西,一时间也想不清是什么了,眼前茫然一瞬。 方初笠伸手摸上他的脸颊,捏住他的下巴:“你说,从竹马变成情侣。” “还有‘接下来你想要我命也好,让我走也好,都成’,既然你说你不喜欢他,走就不太好吧,我能要你的命吗?” 温岭一怔,突然感觉后背发起了麻。 方初笠接着又笑了:“怎么?你要反悔?吃准了我会因为这件事拒绝你的请求?你这惊慌又诧异的眼神真可笑。” “我告诉你温岭,”方初笠按住温岭的颧骨,摸上眼尾,冷笑道,“就算我拿着你的劳动合同,或者拿着你的身份资料把你锁我身边,我也不会让你去找池岚了!” 温岭感觉脸颊有点痛,微微蹙眉:“我不找他……” “最好是,”方初笠的眼神很危险,寒光闪烁,“你最好也别掺合进我和他的事,要让我知道你向他传递信息,看我怎么收拾你!” 温岭:“......” * 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温岭的心绪更加沉重,以至于一夜乱梦。 又是梦见方初笠把池岚打了,又是梦见这少爷掐着自己一个劲地问“你喜欢池岚什么啊?你喜欢池岚什么啊?你喜欢池岚什么啊!” 要了命了。 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公司,他边泡咖啡边捏着晴明穴做眼保健操,方初笠什么时候站他身后的都没察觉到。 现在这少爷变得可高冷了,昨晚那场面,温岭越想越觉得不对味,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味。 他俩就这么在一起了,迅速又尖锐。 也罢,既然有了这层关系,就有的是时间去把方初笠心中的误会解释清楚 “去翼岚。” 撂下这三个字,方初笠给了他一个又冷又潇洒的背影。 方总是真的要去筛筛网红,温岭已经做好随时发生突发事件的准备了。 池岚戴着口罩和墨镜,但也能看出眼角破了皮,面对方初笠时却一点也不怵,甚至比昨天还要挑衅。 可能还有自己主场的原因,气势更不是要介绍自己员工的。 “温助理……”但目光一转向温岭,就柔和了下来,眼尾耷拉下来,煞是委屈的模样。 不妙,不妙不妙!此时温岭瓜田李下,在心里暗暗咆哮:“池岚!你我往日无仇,近日那个怨……我极力在解释了,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搞我了!!!” 温助理只想安安静静地处理公事,然后一身轻松地当个咸鱼! 虽然这几年都没实现过,但不能再糟糕了! 方初笠打断池岚的话,如端着一泼冻于雪峰之巅的冰水,勾唇,笑得深不可测:“之前匆忙,没来得及跟你介绍,温岭,他既是我助理,我俩也是情侣。” “还劳烦你不要当着我的面这么看他。” 温岭一惊,扭头看方初笠,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甚至听见同行而来的几个人倒吸凉气的声音,再看每个人纷纷侧目,恨不得自己现场耳聋。 池岚的墨镜都吓歪了,看着方初笠,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又扭头看温岭:“温助理,这……你俩一起了?” “不可能!” 虽然这压力很巨大,但温岭内心飞快权衡,在“方初笠要作什么妖”和“池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间快速做出选择。 再怎么作妖那都是方初笠啊! 仅仅三秒钟,他点头:“可能的。” 还扯出了一个笑脸:“呵呵。”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第15章 告白 翼岚是池岚借着自己老爹的名儿开的子公司。自成立以来,就刚开始老池总入驻过一点资金和辅助人员,稳定了也就都撤走了,现在规模越来越大,居然还扩了两层楼。 以前纯挑有经验有颜的网红抽成,搞得跟中介公司一样,现在高端了,还要搞选拔搞培训,听说有一部分要往娱乐圈方向发展。 这段时间的新人居然还不少,男男女女看着都是刚出社会不久的,稚嫩青涩,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待。 今天阵仗不小,浩浩荡荡的人从楼上走到楼下,把各部门的负责人叫出来短暂地问了话。 透过玻璃窗,温岭看见一双双被吸引过来的目光,其中还有几个无声地“哇”了一下。 按方初笠的要求,这些是不可能入眼的,而且池岚心里有底,拿了一沓优选人员。 名单人手一份,方初笠却坐在了偏后,像个监工似的。会议室里的五个呈泰经理如芒刺在背,皆正襟危坐,不敢马虎。 温岭还要比方初笠坐得靠后一点,手里也拿了一份名单,足足八十几页,一页一份类似简历的介绍。 他有点头疼。 池岚的公司的确有点东西,除了搞网红孵化,还包装了好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还是那种粉丝基础不小的小流量呢。 受方初笠的影响,温岭的口味偏阳光张扬那一挂的,随手翻了几张,对一个戴着护额的运动系男孩有了眼缘,一看还是某个团里的舞担,粉丝不少,至少宣传面能覆盖得广一点,他记得有个健身房就需要这样的男生模特,不禁拿着手里的笔要记上一笔。 方初笠突然在他身前咳了一声,余光扫过他手里的纸张。 “温助理,”方初笠没扭头,看着一个一个进来的网红,“这个人是有什么优点吸引了你?神似池岚?” 温岭:“……” 这跟面试没什么差别,就是多了些花里胡哨的表演,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拍什么大片呢。 他收住手,把这个男孩的资料往后塞:“我就看看,又不作数,各部门经理才能选出适合的人。” 方初笠的眉尾挑了一下,往后靠了一点,撑着温岭的椅子扶手,这是个很随意且懒散的动作,却因为眼神里的审视带着无情,正在被问话的男生卡了一下壳。 “我看看这一个谁要录,明儿个就让他收拾东西滚蛋。” 池岚在一边错愕,咬着牙压低声音:“我靠你故意的!” 方初笠偏头,鼻腔里发出轻嗤:“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你都培养的什么人?绣花枕头皮囊精?” 坐在他俩中间的温岭:“……” 不知道是不是经理们会错了意,一顿脑门冒烟后,初筛男女比例悬殊越来越大,但更多可能是在自保,自己的老板喜欢男人啊,还招男网红,万一以后出个什么事,担不起责任。 温岭眼看着那个眼缘男生被划掉,不过他也不可惜。 方初笠见他不说话,以为温岭是不高兴了,筛掉一个和池岚神似的就不乐意了,他少爷脾气也上来得紧,在一边沉着脸。 几个经理内心:怎么了?不能这么选? 温岭又翻了几个,在自己即将动笔标注时总能感觉到方初笠的目光,索性也不动了,放了笔,寻了个要放水的理由先透口气。 没想到前脚刚走,后脚池岚就像条尾巴一样跟了出来。 温岭在洗手池边洗手,池岚就在边上等着,翼岚开了暖气,池岚没穿外套,挽起白衬衣的袖子露出一大截精壮手臂,很健康的小麦色。 他抱着手臂,看温岭擦手了又问了一遍:“你和方初笠真在一起了?” 迎着满眼不信任的目光,温岭比较坦然,“嗯”了一声:“不可以?” “就是有点吃惊,”池岚也毫不避讳,龇牙,“我在国外也没听说过你和他在一起了啊,就那天开会也不像啊……” 说着池岚顿了一下,“嗷”了声:“不会是就最近在一起的吧!” 温岭:“……” 情场里混的,他着实佩服池岚的眼力,但还是绷着脸拍了拍池岚的肩膀:“别想太多,我和他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好像也不太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池岚突然撒起了娇,身子灵活地走到温岭面前,迅速关上卫生间的门,说,“我可是为了你回国的,你这样我可太伤心了。” “早知道前几天就该跟你表白的。” 温岭:“???” 池岚的眼角还有伤,但丝毫不妨碍其对温岭抛个电眼:“温岭我喜欢你。” “从高中第一天,新生报道,我就喜欢你了,那时候你戴着眼镜坐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就觉得你好安静,戴着眼镜又禁欲又帅气。” “还有体育课,我可喜欢看你跑步了,发丝耸动、呼吸微微混乱地轻喘、湿掉的额前碎发和你因为汗水而揪着校服领煽风的样子,透着夏天阳光照到叶片上的干净。” “我太喜欢你了温岭,那时候老想着你就硬,后来约他们,脑子里都会时不时想起你的脸。” 温岭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给池岚这印象,那时候身子骨都没长出型,还能看出禁不禁欲? 他不信。 不知道是不是如今的印象,从池岚嘴里听到“干净”两字,温岭怎么都不舒服,不禁冷笑了一下,往后半步拉开距离。 池岚着急起来:“你别这么笑啊,我知道方初笠一定说了我不少事儿,但你不能有偏见啊!你也知道这个圈子就这样,现在我身边的人,还真的没有你那么好的,我也没认真过,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保证以后一个都不会再来往的!” 温岭无语:“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池少爷的垂爱啊?” “嘿嘿,”池岚憨笑一声,“不用谢的。” “……” 温岭彻底无语,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要去开门,却被池岚拽住了手臂。 “温岭,方初笠那个暴力狂都可以,真的就不考虑一下我吗?” “不是考虑不考虑的问题,”温岭扭开他的手,“我们不是一路的人,你的那个圈子我不玩,也不会喜欢你,就这么简单。” “大家不都这么玩吗?”池岚变得焦急,缠着温岭不让走,拉扯着靠近,“你就能确定方初笠不玩?他可是方家小少爷,身边什么莺莺燕燕没有啊?你真的确定他和你是一路人?” 被挤到门上,温岭心底莫名觉得烦躁,拧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再近一步:“池岚,适可而止,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友好合作我欢迎,要有别的心思,我的手不比方初笠的轻。” “哦?”像池岚这样的少爷,恐吓是完全不顶事的,非但不怕,还又邪又痞地笑了一下,凑着温岭的颈侧嗅了嗅,“温助理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快下个重手吧,往这招呼。” 说着拽着温岭的手往下去,温岭脖子和脸一起红,气的,忍无可忍地推了他一掌:“够了。” “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啊?不过没所谓,我好像都可以,但我觉得你是下面的,老是这么温柔,放心我也会很温柔的,不会疼……” 再往上扑,温岭直接拽着他的手臂用力一扭,往门上一砸,池岚诧异一瞬,惨叫起来,连连求饶。 “池少爷,”温岭俯视着池岚,眼底的柔色了无痕迹,“我说了别对我有别的心思。” 这趟厕所上得太久了,温岭一点都不想再多纠缠。 池岚龇着牙揉手腕,控诉温岭下手太狠了,温岭毫不留情地把那些话隔绝在厕所门内。 他揉了揉被勒得有些发疼的脖子,又把衣服理好,进办公室就看见方初笠黑沉沉的脸色,再坐下,少爷的脸色更不好了。 方初笠看也不看他,起身走到几个经理身边说话,说完再回来,睥睨着温岭:“走了。” 温岭一脸懵,这一半都还没面到呢,问:“走哪?” “我不想在这里了,回去了。” 方初笠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是由灵魂深处到每一寸皮囊的那种糟糕,温岭不再多说,又去和经理们交涉了一下,方少爷拧起来得再找茬,要走就走吧。 他去车库开了车,问身边的人:“回方家吗?” “不,”方初笠摇头,“去公寓,你给温阿姨打个电话,说一声,你今晚不回家了,和我一起。” 第16章 喜欢 方初笠一年到头也不见去公寓几次,喝醉酒宁可去酒店都不会去他自己买的那个房子。 只有在和方董吵架后,可能会在公寓里抱着大逃杀一样的游戏和惊悚片窝着,也会看看文件,但只要揪着错处了,把人说哭都是轻的。 看脸色,此时的方初笠可太不开心了。 到了地方,温岭还有点不习惯,这里的私密性很好,一梯一户,但也寂静得异常空,许久没来的陌生感让他心里也没底。 进了门,方初笠就单手撑着门口的吧台不动了,温岭感觉自己被审视着,但还是强装镇定地换鞋。 “我是真没想到,平时清心寡欲的温助理,一到别人的公司就这么忍不住。” 温岭的眉心跳了跳,还维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一脸疑惑,被方初笠捏住下巴抬头,看见一双漆黑阴翳的眸子。 眸子渐渐靠近,方初笠的鼻尖近得快要贴上温岭的脖颈,他几乎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体的温度,血液仿佛在此处凝结一秒,开始发癔症一般乱窜。 只需要一个鼻息,血管里的红开始沸腾,沿着血管奔跑,都要去最难言的位置。 方初笠拧着眉头,松开温岭:“味道真难闻,去洗澡。” 温岭被说得莫名其妙,见方初笠压根没想再说话的意思,也没先去浴室,在他后边往客房方向走。 “你干嘛?”方初笠这声还吓了他一跳。 “我拿衣服啊,洗了裸着出来啊?” 方初笠瞪了瞪眼睛,在内心想象了一下温岭光着从浴室出来的模样,喉咙一紧:“你不能这样进去,我去给你拿衣服。” 温岭:“哦。” 传递衣服的动作是粗鲁的,方少爷甚至没有挨近他,温岭拿着衣服到浴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明白方初笠为何会有这一系列的举动。 他左边脖子红了一片,先前有牙印的地方原本还残留了点痕迹,被池岚那一通拉扯,辅得红痕惹人胡乱遐想。 再埋头闻了闻领口,是池岚身上的松香味。 怪不得方初笠要说他忍不住,以为自己在厕所和池岚苟且了。 洗完澡,温岭一出浴室就被暖气蒸了个猝不及防,方初笠也刚好洗完,不过正过夏天似的光着膀子。 大病初愈的人自己造自己呢,温岭没忍住:“方初笠,你把衣服穿上。” 少爷一愣,差点下意识答了一句“知道了”,却在看见温岭的时候瞬间回神,梗着脖子声音高了一个度:“有你什么事啊?” 温岭把“当然有我的事”噎进嘴里,捏着拳头轻咳了一下,不说开,的确没他温岭什么事。 有一说一,方初笠的身材虽然没有池岚的壮硕,但整体观感很完美漂亮。 方家小少爷是出了名的不爱动弹,叫他健身堪比要他的命,不过却一直没什么赘肉,也是瘦而不柴的体型。 基因在那里摆着的,他妈妈的身材就是圈子里首屈一指的,标准旗袍身,温岭是看着方家年会长大的,晚宴礼服穿在他妈妈身上,更是勾人心魄;方董更是,长期在商场应酬着的,年纪也不小了,居然也没有啤酒肚什么的。 所以方初笠从小就吃不太胖,稍微打打篮球肉就紧实,经过那次,他甚至觉得掐着少爷腰的触感特来劲。 他越想越有反应,皱眉:“你才好点,别再着凉了。” 方初笠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空调度数,是挺高的,温岭叹了口气,把温度往下调,又拿着睡衣要给这人穿上。 方初笠拒绝,抢过遥控器把温度调高,拽着衣服:“你现在的身份只是我的情人,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眼里的倔强向外,字字都要扎温岭的心。 温岭承认自己有点生气了,几日来好言好语的,方初笠脑子总是缺根弦,走在误区死胡同里,有引导都打死不出来。 他一条腿半跪在沙发上,拿着睡衣,声音也有点沉了:“乖,听话。” 温岭很少生气,对谁都能乐呵呵打个招呼,甚至不温不凉地聊会天,如果不是从小到大相处的,只要不踩雷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温岭会生气。 “就这么想发烧?想让我心疼死?” 方初笠眼眸里的光闪了好几下,眼底全是难以置信。 “我觉得,就算我身上有一百张嘴,每天循环播报我和池岚没什么,你都是不会信的,”他和方初笠平视着,却在说话间缓缓贴近,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要耳语了,“要怎么办呢?” 他紧紧地看着那双颤动的眸子,眼底坦荡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却异常炙热。 方大少爷在这黏腻的视线纠缠里品出了味道,却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走,身子都僵了,嘴唇在抖。 “池岚和我表白了。” 方初笠呼吸一滞。 温岭继续说:“我没答应。” 方初笠的脸上有点红,胸膛以上的皮肤也渗出浅浅的血色,有愈加深重的迹象。 “脖子上这些是我和他扭打造成的,”温岭的手碰上了方初笠的脖颈,感受到浅浅的皮肤下埋藏的、剧烈跳动的脉动,顺着脸颊捧住了他的脸,“他对我意图不轨。” 方初笠的呼吸瞬间乱了,眼神在乱躲,像是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有了预感,却还是嘴硬着:“他那个混蛋怎么敢……” “你俩还在意什么意图不轨……” “嘘,”额头相抵,温岭轻吻了一下他的鼻尖,另一只手摸着他漆黑柔顺的头发,“身体是有记忆的,我既然百口莫辩,那就用床/技证明那天晚上是我吧?” 少爷被他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更是在话语里彻底乱了。 温岭看似是在询问,但方初笠一张嘴,他就难以控制就吻了下去,一呼一吸间的坚硬简直不堪一击,他推着方初笠挤进沙发里。 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温岭突然想了起来,为何几日前的那晚会出现理智缺失的情况。 因为当时这个小少爷酒气浓重,相拥在门口,一双醉眼仰起头来,黑瞳泛着朦胧水汽,他叫:“温岭……” 就像现在一样,明明难忍,明明浑身都在疯狂变化,却倔强极了,叫着温岭的名字等他说话。 “温岭……” 温岭俯身,沿着肩胛一路口勿到他的侧耳,在他耳边低沉地回应:“是我。” …… 浴巾落在地上,温岭从茶几上抽了好几张纸擦手,坐下来看着发呆的方初笠。 脸红到耳根,还在呼吸不匀地喘气。 外面的天气依旧不太好,温岭嗓子有点干,站起来去烧水喝,关上冰箱门的那一刻看见方初笠才坐起来,还一脸恍惚的模样。 冰箱里除了水还是水,没办法,只能打电话让人送吃的来,方初笠却突然走到他身后了,衣服也穿好了。 “饿了吗?” 方初笠在他身后“嗯”了一声,仿佛没睡醒,也仿佛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看这个灶上的火苗:“你……” 一开口就是哑的,温岭听见了他吸气的声音。 余温都还没有褪去,气氛就开始变得怪异。 他没做到底,方初笠情动时和往日差距太大了,当时又震惊,凄然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他怕人哭出来,要照顾少爷的面子,就停手了。 “你什么时候对我……喜欢我的?” 温岭脖子上的印子又深了一个度,方初笠看不惯他脖子上的印,愣是又亲又咬的,还有点疼,他摸了摸:“很早的时候吧。” 方初笠又开始盯着抽油烟机发愣。 “你当时为什么不承认。”温岭听见了小声嘟囔。 “你想想在医院里,你那反应像是要把人找出来吃了,”热气笼罩在锅边,温岭被蒸得眼睛很舒服,也有点发烫,“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男的呢,后来你要和池岚合作,我以为……” 话语戛然而止,温岭被方初笠抱了个满怀,少爷的吻技粗鲁,温岭觉得唇间舌尖都疼,便按住他的肩膀,把火关了。 捏着方初笠的后颈,偏着头张了一下嘴要说话,却又被这只已经嗅到肉味的小狮子扑上。 后背贴上冰箱,好在是冰箱上没什么东西,只是抗议一般地摇晃了几下。 迫切、谷欠望,和某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像是油上的火。 温岭耳边好像只有呼吸声,以及收不住的闷哼,年轻身体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急躁。 浴室又响起水声,温岭把水温调高,雾气萦绕在每一寸空间,像是绚烂的天地间起了大雾,他和方初笠急不可耐地要在雾气里杀出一条血路。 “温岭……” 方初笠的声音染上了一点痛,嘴唇红得透血,像是要泛出血珠子落在温岭的胸膛上。 温岭低下/身:“嗯,我在呢。” 方初笠仿佛是在反复确认,确认在他身上的人是温岭才忍不住出了声。 “方少爷。” 温岭感觉真个人舒爽到尾椎,食髓知味还不知足,要让方初笠撑不住浴缸,双手滑脱以至于让水漫到浴缸底。 “现在你相信,那晚上的人是我了吗?” 方初笠仰起脖子,再暴躁的狮子到此时,也只剩一喘无声的抽吸,眼神涣散一瞬,浑身紧绷战栗。 第17章 我爱你 从浴室滚到客厅地毯上的时候,门铃开始狂响。 温岭搂着方初笠停下来,却得到方小少爷难耐地皱眉,以及不满的一声哼声。 “饭来了。”温岭要抽身去开门。 方初笠却缠着他:“都这样了你还要去开门拿饭?” 从刚才到现在,他俩实在是太疯了,温岭动了动腰,嘴角又有了笑意:“你的意思是,咱俩这样去开门?” 方初笠脸红得要滴血,咬着牙自己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睡袍,一脸黑气地去开门。 门外的人声音有点熟悉,听起来战战兢兢的,温岭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看见方初笠再回来,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怎么想起点振宇家的菜了……你在笑什么?” 温岭揉了揉眉心:“你不是一直喜欢吃他们家的菜吗?平时要等很久,今天正好有空,”说着咳了一下,“少爷你等会估计还要找人擦地板。” 方初笠闻言看了看地板,血气彻底冲上了脑门,温岭甚至能看见他脑袋上的白烟。 “我不爱吃,谁爱吃谁吃!”说着少爷把吃的放桌上就要逃。 温岭叫住他:“少爷,我还没解决呢?你舍得爽过了就不管我了?” 方初笠:“……” * 方初笠今天就没吃早饭,生过病,好几天情绪大起大落,运动量还比平时大了好几倍,说“谁爱吃谁吃”那个人吃了平时的两份量。 天色灰暗的时候,两人实在是没力气了,就侧躺在床上互相眼对眼看着。 方初笠已经是半困意状态,双眼微微失神,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在想什么,黑羽一样的眼睫时不时地颤动一下,在眼睑留下一层浅浅的影子,温岭耳边是他的呼吸声。 “你还要辞职吗?”方初笠突然说,眼睛亮了,像头迷路的小鹿。 温岭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我知道你一直想辞职,”方初笠翻了个身,很艰难的样子,看着头顶的灯,“平时上班,手里一有活就不会跟我说话,没活就迫不及待回家,如果不是有不同的意见,你应该都不会和我说除了公事以外的话了。” 方初笠更加错愕,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是,顺着他的方向蹭了蹭,额头抵着他的肩膀:“这不是,每天保持距离都出了事,要天天说话,岂不是更容易出事。” “哦……”方初笠小声,“你就是不想和我说话。” 温岭闷闷地笑了一声,撑起身来看着他,方初笠被看得发毛,往边上缩,但被温岭锁紧臂弯里,便像不安的小野兽挣扎一般。 龇牙咧嘴的。 温岭捏着他的下巴,接过吻的唇色灼人,他又忍不住地亲住了。 方初笠睡袍散得比他人积极。 “你跟我爸说,你不来做我助理的时候,我听见了。” 温岭的瞳孔缩了一阵,难怪说什么这少爷都不信自己。 当时温岭其实已经工作一年半了,刚稳定下来,一个是不想挪腾地方,一个是他对方初笠还是有心思的,助理这个位置太近了,危险职位。 所以方董找他的时候,他就拒绝了,但方董说方初笠谁的话都不听,交际圈子里的其他少爷也很爱玩,哪一个用来做助理,他们横竖都放不了心。 温岭听进心里去了,他原本想等自己能力再大一点,再有底气一点追方初笠的,但小少爷整天吃喝玩乐,迟早要被莺莺燕燕祸害的啊,与其以后追悔,不如自己整天杵在身边看着呢! 没想到拒绝的话被听到了,后面的心思少爷是一点也不知晓。 温岭赶紧亲了亲他的眼皮,方初笠的声音有点颤抖:“做我助理你不高兴吗?” “高兴,”温岭哄他,“这不是一直也没真的辞职吗?” “你上次就写好了啊……” 温岭:“……” 他想起那辞职报告现在还在电脑桌面上放着呢…… “我明天就去把它删了。”温岭抱住他。 “不过我挺庆幸的,”方初笠闭着眼睛按了按眼睑,“要不是这次,我可能永远都要被瞒在鼓里,温岭是胆小鬼。” 温岭内心动了动,方初笠的眼角耷拉着,眼睛里还有一层浅浅的怨气,闭了眼睛用额头“砸”了一下他的肩膀,砸得心头一热。 “你以后要是再骗我,我一定会……” 方初笠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温岭努力地去听,问:“会怎么样?” “……会,你还挺想,你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温岭被他的话问得一脑袋迷惑,又听见少爷不满:“池岚干什么和你表白啊?从确定合作,你俩就在聊,都在聊合作的事?我不信。” “诶不是,”温助理没忍住笑,“不是你怎么这样?你把他塞给我的,池岚……” 方初笠耍无赖:“你不许说他的名字!” 温岭闭着嘴婉转地“嗯嗯嗯”了好几声,笑得更大声了,听见方初笠也没憋住笑才放心:“我和他真没什么,谁知道为什么他要和我表白啊,一起上学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过话的啊,他出国了更是没联系过,也没联系方式……” 温岭脑子里闪过几点池岚年少时的残片,很短促的一瞬,思绪突然又转回到了身边的方初笠。 激情来得又急又快,现在算是消下来了,他突然反应过来。 方初笠,现在这样,是喜欢他的吗? 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方初笠,”温岭捏了捏他的手指,问,“你现在是,喜欢……我吗?” 他扭头看,方初笠的呼吸声略带沉重,微微蜷着,已经闭着眼睛睡熟了。 算了,以后再问吧,温岭摸了摸他的脸颊,帮他把被子拉好关了灯。 不出意外,明天还是要去再筛一筛今天选的人,得稍微早点起,他在黑暗里吻了一下方初笠的额头。 半夜里,温岭刚睡着,就被身边动身的方初笠弄醒了,他以为是少爷翻身,要不就是还不习惯身边有人,正要问他是不是睡不着,就感觉脸颊湿了。 方初笠一点一点地,从脸颊亲到他的眉心,又辗转到嘴唇,突然说:“不仅是喜欢,我还爱你。” 说完就飞快缩进了被子里。 温岭感觉方初笠这几百平的房子还是不够宽敞,快要包不住自己跳动的心脏了,耳边全是“咚咚咚”的回响,他忍得快要在被窝里颤抖,嘴角完全下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家里有只猫的6瓶营养液!比心! 今天冬至呀,节日快乐,天也冷了要记得穿厚点呀!都别感冒了。这几天都在上班没有一一回消息不要生气哈【抱抱每一个人】我都看了留言的,你们看得开心我也超级开心! 第18章 喜事 手机在地板上响着,温岭在有生之年,第一次觉得起床是件非常困难的事,眼皮千斤重,甚至觉得闹钟声太过吵人。 天已经亮了,他还是打算起来,却被方初笠环着自己腰的手臂拦住,能感觉到紧绷起来的肌肉。 “你又要穿上裤子不认人?” 方初笠此时,和前一天在床上的模样判若两人,眉眼间重新带上了锋利,狮子锁住猎物般地看着温岭,只要他有“逃跑”迹象,小狮子就能一口咬下他细弱的脖子。 “哪能啊,”温岭啧了一声,笑着摸少爷的脸,闹钟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人了,“这还没穿上裤子呢,认人认人,穿上了也依然认人。” 说着拍了拍方初笠的胳膊:“今天还要去看看经理们选的人呢,你昨天不管不顾就走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好好选。” “他们敢不好好选吗?” 温岭笑:“是啊,你坐后面的时候,他们除了看那些网红的各项能力,还得分心揣摩你的心思,能好好选简直是业务能力超群。” 方初笠皱眉:“我有什么心思?我要他们揣摩什么心思?这就是他们不好好工作的理由?” 温岭:“……” 方少爷说着就要起来,恨不得下床就到公司,但刚蹦了一下身子,就仰头倒回到床上了。 吃痛的抽吸声在温岭耳边,方初笠的眼睛都瞪圆了:“你今天是要上班,我呢?我就不上班吗?” “你不是请了几天病假吗?”温岭想起两人的疯劲,自己的肌肉都有点酸痛,更何况这位小少爷。 “要不你就在家里待着,我去看着,下班找你。”他打算去客房拿衣服。 方初笠不依,咬着牙起来,一字一顿:“不、可、能、让、池、岚、和、你、独、处!” 温岭脸上大写一个“服”字。 结果两人到公司还是迟了,原因是方少爷脖子上的印子经过一夜都没消下去,温岭找围巾找了接近半小时。 这公寓的打扫阿姨一周来一次,方初笠还不让人收卧室里的东西,要求只除尘,各种物件都别挪地方,所以少爷自己都忘记把围巾放哪里了。 温岭发现衣柜里装围巾的箱子后面还有个小暗格,不过看起来是锁着的,方初笠很少有什么东西要锁起来,应该是这少爷的小秘密。 职业原因,他不是个好奇心大的人,谁都有秘密,这很正常,留意了一眼就拿着围巾给方初笠,还把柜门关好了。 听公司前台说,池岚一早就来呈泰了,这会在办公室边喝咖啡边看呈泰的企业宣传报纸。 看见方初笠的时候,池岚依旧没有好脸色,对温岭倒是依旧满面春风笑靥如花。 就像前一天的不愉快没发生一样。 这次限定的录取人数只有五个,一个部门去一个,经理们倒是会做事,八十几个砍了一半,面试过了就要进行第二轮甄选。 呈泰的领班人是方初笠,所以决策和行动都像他的脾气——急,这第一天,就是分成五组,直接分配任务,就今年的几个公司进行自由的宣传演示。 几个经理得评,方初笠也会评,这次温岭也能评一下。 下午开始演示。 上午是有关呈泰的理念和经营模式介绍,这部分就不用方总看着了,和池岚说了这段时间的安排后,他得见从北区交接过来的设计公司负责人。 方初笠面对池岚,可谓是满脸“你可快点离开我地盘吧”的模样。 池岚却没走,声称关心自己员工,并且时间充裕,打算在呈泰办公室里留着,要亲眼看看他们的表现,也一起等结果。 经过告白这件事,温岭算是知道他没死那个心。 方初笠憋着气,脸色不愉,池岚见他不舒坦就眉飞色舞。 温岭深深地叹了口气,跟着少爷进了总经办:“你和他气什么啊?” “池岚现在这样,目的还不够明显吗?”方初笠的语气完全是个问句。 温岭摸不着头脑:“什么目的?” 方总一脸“你还是太年轻了”:“像他那样的人,是不会在意你是不是有男朋友的,或者你有几个男朋友,他看上你了,无论用什么办法,就是要得到你。” 等等,温岭怎么觉得这少爷的想法有点诡异?好像是偷偷看了啥一样…… “等等你这话……” 方初笠按住他的肩膀,认真得不得了:“就算咱俩现在在一起了,他也会用千方百计挖墙脚的!” “振宇说过,他在国外甚至挖过有夫之妇的墙角!” “这么……”温岭诧异极了。 “对!”方初笠点头,“他就是,不愿意就强上,你想啊,男人遇到这种事,大多都不会去报警,还怕自己被人异眼相看,池岚家也不是吃素的,当时那人闹得要死要活的,他一点心都没有!还说,还说……” “说什么?”温岭看他眼底都要窜火了。 “说,‘既然这样,你拖着一堆烂事,我就不要你了’,你看看他说的是什么话!他还说那个人是个麻烦!” “简直是垃圾!” 温岭心里全是错愕,有一说一,温岭从小就跟着方家和自己妈妈,每天不是安安心心上学,就是帮自己妈妈的忙,最不正经点的朋友也就是魏兮兮了,做酒吧DJ,但魏兮兮不会拉他进杂七杂八的圈子。 这种做派还真的让他叹为观止:“当初就是多余找的他来合作……” 方初笠的眼里难受得翻了浪,也是在后悔当时的决定:“我找不到他人,他们家不是一直想合作吗?开始在北区,他今年要回国就联系到西区来了。” 方初笠挠头低声:“刚开始不是以为那件事吗?我想抓住他人再说,而且我以为你喜欢他啊!要让你看清楚他的真实面目!他一直知道我喜欢你,为了不让我表白心意,他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 温岭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还是劝方初笠别动气,帮他拍了拍背:“合同也就一年期,咱别管这样的人,我给楼下咖啡店打电话腾桌子,咱们下去和吴经理聊合作?” 方初笠的脸色才好转,眼尾有向上翘的迹象。 知他莫过于温岭了,只要眼不见池岚,不见温岭和池岚在同一空间,就能让方小少爷开心点。 整理了要用的资料,温岭还问了一句:“待会,是和吴经理吃饭,还是咱俩去吃?” 吴商宁是呈泰的老熟人了,今年三十五六岁,这设计公司是他和朋友合伙开的,在行业间是有名的,不少公司都在各方面用过他们的设计,但风风雨雨好几年,扩过公司规模也多招过设计师,愣是没有多开分公司,一年的接单量也是限定的。 呈泰要求的东西,一直是吴商宁和朋友亲自设计的。 他是个活得很有内涵和厚度的人,据说闲暇之时,不是在旅游,就是在看书,所以每一个设计,都透着一股浓厚的故事感。 吴商宁也不是很喜欢太大太热闹的场面,但能处理好每一个人。 温岭很喜欢吴商宁的性格,时不时还会聊聊天借借书看,甚至在沟通设计图的时候私下探讨,他知道吴商宁不会在意签合同后有没有应酬酒局。 方初笠回国这么久,温岭就没单独和他一起吃过饭,今天刚好,时间也不赶。 方初笠:“振宇叫我去他店里,说上了新年新菜品。” 温岭愣了一下:“昨天我点的时候,为什么没看见新品?” 方少爷眼睛亮:“今天晚上要出的,我去的话就是新菜第一份!” 懂了,温岭笑了一下:“行,等会就去。” 方初笠也正要笑,路过池岚所在的办公室就收住了表情,池岚这是把呈泰当成第二个公司了,带着秘书办公办得如常,听见声音抬起头来。 方初笠脖子一扭:“哼。” 对于在咖啡店续合同,吴商宁是有点惊讶的,老生常谈地说完续约要求和一年大致的构想,潇洒签字后,端着拿铁,推了推银质半框眼镜问:“咋了?公司出事啦?以前小笠可不会在外面签合同啊。” 温岭扯了一下嘴角:“说来话长。” 见他支支吾吾的,吴商宁也品出点什么东西了,笑了笑:“你俩又因为啥事观点不合啦啊?说来我听听?好歹我们公司和呈泰合作了十多年了,我们认识也有个五六年了吧?还是能给点意见的。” “要我们的设计风格做什么变化,也可以提的,毕竟各行各业,创新当道嘛。” 温岭赶紧摇头:“不是不是,你们很好,我俩对设计风格没什么不同意见。” “那怎么了?小岭你不会真的要做完开年的事就辞职吧?” 温岭听见身边的方初笠吸了口气。 “不是,我不辞职了,”温岭的目光闪了闪,怕身边人再因为自己辞职的想法稳不住,“是公司最近有新的合作商,在选人,乱糟糟的……” “吴哥,温岭不会辞职了,”方初笠突然说了话,“是有个喜事要告诉你。” 新年新气象,喜事谁都爱听,吴商宁立马来了精神,还倾了倾身子:“啥喜事?说啊!要一起沾沾喜气啊!” 方初笠:“我和温岭在一起了。” 温岭看见吴商宁手里的咖啡杯直接来了个脱手一跌,真是新的一年,“碎碎”平安,香气四溢。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温岭:十五还未过,这少爷不会要全圈子通告吧…… 谢谢阿兰的1个手榴弹;milkyway的3个、阿兰的1个地雷;prizeker的20瓶、19864059的9瓶、milkyway的1瓶营养液!【紧紧抱住.jpg】 接下来我会上一段时间的夜班,更新可能还是不太规律,但会努力写了就往上发的哈!【鞠躬】 第19章 脸皮薄 咖啡杯摔地下的声音还挺大,吓得在一边点单的服务员赶紧往这边走。 吴商宁很少失态,但还是反过来安慰服务员,又点了一杯冰拿铁。 这季节要喝冰的啊……温岭寻思他吓得不轻。 “你俩认真的?”吴商宁瞳孔都在抖,声线也快要抖了。 温岭被这几个字问得没底,寻思这恋爱关系的第一个坎坷不会这么快就来了吧? 方初笠挺直腰背,比平时商业洽谈都还要严肃几分,语气也沉下来了:“必须是认真的。” “虽然我曾经试想过,”吴商宁捏着拳头咳了咳,眼神晦明难测,“大概,在你俩高中的时候吧,那时候去找方董谈事情,刚见你俩,嘶……但我以为BE了!” 温岭和方初笠:“???”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先回趟公司,哇,我必须要让卫慎之把当年的火锅请回来,”说着他叫服务生把冰拿铁打包,着急忙慌地站起来要走,“我就说嘛!BE了小温岭能回来当助理?卫慎之打死不相信我!” 卫慎之就是和他一起合伙开公司的老板,温岭听吴商宁说过,他俩的友情也是长达十年之久了。 “……” “诶嘿,迟到了好几年的喜讯呢!” 咖啡已经打包好了,他还喜滋滋地多付了杯子钱,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开车去了。 方初笠幽幽地:“他私下里是这样的吗?这么不稳重?” “不知道,”温岭迷茫地摇头,“反正在微信上聊天的时候不这样。” 吴商宁前脚刚走,方初笠的电话就响了,温岭一看是古振宇打来的。 大致的意思就是,他的店里出了一小丢丢事,定在中午的饭推迟到了晚上,并且再三承诺,那第一口新菜必须得他这个少爷最先吃。 他俩只好随便先找一家店吃饭,吃了一顿暖乎乎的汤锅。 这段时间这座城市都雾蒙蒙的,路过超市,方初笠突然要进去,温岭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作案工具”没有,这次小少爷要做准备了。 但方初笠只拿了一袋小熊饼干…… 是自己龌龊了,温岭在心里为自己的心思忏悔,但一想,前一晚事出突然,这以后还是要做好措施啊! 于是他站外边忍不住咳了咳,方初笠扭头看他。 手指狂指收银台边的架子。 方初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温岭肉眼可见他肩膀颤抖了一下,接着像是有一段延迟时间,才把手缓缓伸向了架子。 耳廓赤红。 全程木着个脸,踏出超市就拽着温岭加快步伐离开,温岭忍不住笑:“小少爷,别紧张。” “不紧张个屁!我第一次买这个!”少爷要开始暴躁了,“你不准笑!” 温岭觉得他现在简直太可爱了,像走投无路但又不得不往前,快要“吼叫”又不敢惹人注目,只能闷头乱窜。 温岭却停下来拽住他:“少爷,方向反了,公司在那边,还是你迫不及待要回家了?” 方初笠看了看两人身后的大厦:“……” * 到了公司,方少爷就火速奔向了总经办休息室,风风火火的,上次那个部门经理正好撞见,一脸担忧:“方总没事吧?” 温岭看见工位上的无数个小脑袋都抬起来看他。 “没事,都认真上班哈。”他说完自己也叹了口气,不该笑话方初笠的,这脸皮薄的。 他扭开休息室的门,就被这少爷给抱住,抬起头用漆黑的眼睛看着温岭。 温岭捏了捏他的手臂:“怎么了?不好意思啦?” 方初笠原本就耳稍发红,现在更是快速蔓延到耳根脖子,让温岭忍不住在他的耳朵上舌忝了一下。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小狮子瞬间颤抖了一下,他故意用贝齿轻嗑,描摹软骨的形状,甚至利用略带粗粝的舌苔按压碾磨。混乱的气息也在他的耳边响起,方初笠有样学样,居然也叼住了他的耳朵。 温岭拽下他的围巾,在前夜的痕迹上点了点,手上解着方初笠的衬衣扣子。 两人都有了反应,眼底都是一片难以消解的渴望。 皮带轻响,温岭推着方初笠倒在床上,敏感相触,方初笠没忍住一声闷哼,温岭赶紧按着他的嘴:“这隔音效果没你那公寓好。” 方初笠咬了一下他的手指,已经难以忍受到双眼通红了。 温岭在心里暗骂一声,去他的隔音效果不好吧,外面的人只会以为他俩在争论或者吵架! 他握住方初笠的手,按着与之十指相扣,感受到少爷和他同等的迫切。 但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在公司干这事,本本就提着颗心,这一敲把两人都吓了一跳,温岭直接僵住了。 “方总?温助理?池总说他有事要和你们商议。” 温岭看见方初笠的脸上瞬间染上了烦躁。 “你让他再等等吧,”温岭按住身下要暴躁的人,尽量保持语气平稳,“现在是休息时间了。” “我也说是休息时间了,但池总说,得现在商量……” 方初笠忍无可忍:“他谁啊说现在商量就现在商量?这里是呈泰,请他遵守呈泰的规章制度和时间安排!” 外面的人显然被这声音吓着了,也是慌慌张张说了好几声“好的”,离开的脚步也很慌乱。 闲人离去,方初笠拉着温岭的领带,让他和自己唇齿相依,温岭的手往下行,刚抓住那片热,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还是池岚要搞事。 “方总,池总说,这很重要,要在下午演示前说好。” 房间里的两人都同时静止了,休息室外的人疑惑:“方总?温助理?” 十五分钟后,她们的方总和温助理打开了休息室的门,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敲门的员工赶紧道歉:“方总温助理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都说了,你们在休息时间不处理这些事,但池总就一直在那里闹。” 温岭的脸色比方初笠好很多,摆了摆手:“你回去工作吧。” 见方初笠没说什么,她赶紧逃了。 池岚如此急切,温岭以为是个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结果是要塞个人进来。 方初笠当场就发作了:“这种潜规则你在你自己公司玩玩就行了,你还想在呈泰搞这个?” 池岚对他的暴躁一向置之不理,拿着合同笑了一下:“签合同的时候,合同里是有说,我方可以定一到两个的,作为我们公司自己宣传所用,这孩子挺好的,人也机灵,还不吵不闹,不会比其他人差。” 温岭看完资料,这个男孩叫闻与灿,又看向在一边的人,明显刚成年的年纪,瘦高瘦高的,从脸和手就能看出皮肤白得像绸,一双眼睛极亮,透彻极了。 是一眼就吸引人的样子。 看上面还写着,刚被翼岚录用不到24小时。 方初笠却看也不看,心中的那口气完全没消下去:“早不说晚不说,现在都定好了又塞进来。” 池岚:“现在不晚啊,演示没开始,今早上这孩子才来,他招人喜欢的。” 温岭看了看他俩,懂了,这是要让情人进来“见见世面”。 大家都懂,温岭扯了扯嘴角:“那现场抽一个组的演示题?” 池岚眼里发亮,点头:“温岭我知道你最好了!”说完瞥了一眼方初笠,“抽,小闻,你快去抽。” 小闻眼里的忐忑也化作了惊喜。 温岭问外面的经理要了签子,抽完又带他去负责的经理那里了解点情况,一通忙活下来,休息时间早过了。 下午评分,方初笠简直拿出了最严苛的标准,温岭就没看见他给高分,而且只要是有失误点,他就会以敲桌面示意,并且附带一声叹息。 搞得整个过程的压力也很大。 会议室里的人都知道老总心情不好,没有一个敢松懈的,温岭在最边上,唯一一个没全心全意看网红,而是在方总边上蹭脚尖。 方初笠拿着笔的手顿了一下。 借着桌布遮挡,温岭一双大长腿在下面意图不轨,先是脚尖相碰,再小腿相贴,甚至膝盖相撞。 - 少爷,笑一个吧,你看把他们吓成啥样了。 他在纸上写下这句话,方初笠拧着眉看,看完又看了一下身边的经理,手上的笔重新运作。 - 笑不出来。 温岭的腿又向他靠了靠,磨磨又蹭蹭的。 - 现在呢? 方初笠靠着椅子,看了一眼被桌布遮挡的腿,又看了一眼撑着桌子一身正气的温助理,温助理微微偏了一下头,嘴角微微勾起,向他眨了一下眼睛。 有时候,人在爱人面前,好像一切盔甲和尖刺都能被软化。 方初笠倒是笑了一下,却惊得周围的经理浑身一跳。 - 我现在想掐死池岚。 温岭看着这句小孩儿似的话,耸了耸肩,写: - 就这一年,忍忍就过去了。 方少爷的模样显然是不想忍的。 温岭转移话题: - 想想今晚上的新菜! 方初笠的脸色更好了一点,温岭加紧写: - 不要因为他影响食欲。 方初笠: - 嗯! 在会议室的侧面,池岚打了一个喷嚏,抱怨方初笠扣扣搜搜,而最前面,方总和温助理像高中生一样并着肩,佯装在记录每一个人的表现,实则白纸黑字差点讨论到床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平安夜啊!祝大家开开心心吖!又是周五,早发上来不影响今晚大家出去玩啥的~ emmmm (弱弱问)过节嘛,我不知道有多少小可爱是从前面几本书来的呀,想看之前像边边他们、兔子他们或者冷老板他们的小剧场吗? 第20章 强制爱要不得 托温岭的福,几个经理在后半场轻松了不少,因为能感觉到会议室里的暖气足了,人也暖和了,捏着笔的手都不怎么抖了。 就连那个中途加进来的那位过了,方初笠的神色也没什么不对。 温岭也特意看了一眼方初笠,方总眼神淡淡的,而闻与灿也回看过来,他是最后一位,还深深地对着每一个人鞠了一躬。 还挺有礼貌,池岚喜欢的小孩儿类型挺一致,就是他评价高中时候的温岭那模样——安静、干净。 忙活到下午六点半,名单下来了,三个女生两个男生,闻与灿综合评分最高。 当场,该分到部门的都分好了,预定半个月的培训期,周一正式开始,对业务范围进行指导,因为呈泰这也是第一次,所以各方面也比较不熟悉,有待磨合。 临下班开了个会,到古振宇那刚好近八点,该应酬的局已经开起来了,店里人不少,也有好几个眼熟的老总,看方初笠和温岭进来,还热络地打招呼。 “我靠方初笠!这过年都没看见你,约你都没个响,要不是看温助理点餐到你公寓,我还以为你咋了!”刚进包间,古振宇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诶,温助理你这次也来啦啊!” 温岭在方初笠身后,慢了一步进来,被古振宇的大脸怼了一脸。 古少爷身上的酒气已经有一层了。 “温助理要帮你开车吗,”古振宇笑了笑,“难得把你叫来啊,明儿周末,你跑不掉了。” 温岭看了一眼包间里的人,是真挺齐全,方初笠的俩发小、赛车俱乐部好友、投机的商业伙伴,一个大桌八个人,是一年里最齐的时候了。 温岭是第一次来,但在座的人都见过他,因为每次方初笠一喝醉,都是他来接的。 所以温岭也认识他们每一个人。 当方初笠拽着他往里走,在椅子上坐下后,古振宇震惊地“我擦”了一声,立边上:“温助理你不回去啊?” 温岭接过方初笠端来的水,摇头:“饭点了,听方初笠说,你不是有新菜品吗?” “是,”古振宇打了个酒嗝,嘚瑟地点头,“干饭这块,要信我古振宇,味觉视觉双享!” 方初笠脱了西装外套,点头:“那上吧。” 古振宇眨了一下眼睛,拍了方初笠的肩膀:“等着!知道你每次都要第一口。” 方初笠:“要两份。” “知道,”古振宇风风火火地去找服务员了,“温助理,我告诉你,这新品真的没法说,你今天来了真的赚了!” 这桌上唯二的两位女性朋友均点头:“今天来我就看见模型了,太好看了,而且我太喜欢甜点上那层糖霜了,而且看着不腻。” 另一个女生:“好像是他们自己调的,我想先吃来着,结果方初笠还没吃,古振宇他死活不给!” 发小起哄:“方少爷就好这一口!要第一口!” 温岭笑了笑,这群公子哥其实挺好相处的,而且能和方初笠相处的人,也没有脾气差的,不是说方少爷不好,是他这人有点挑剔,还有点难顾及。 新菜包含一份前菜,三分主食和一份例汤,外加时蔬和甜点。 整个主题是海鲜,温岭有点喜欢,难怪这少爷要叫着自己来。 蟹肉的香味混在浓稠的汤里,温岭第一眼就看上了,方初笠拿了筷子给他:“你先吃。” 整个包间都静了下来。 “卧槽?”古振宇的酒气都惊散了许多,和所有人一样瞪着眼睛,“你俩……这啥情况啊?” “你俩不是因为商业合作闹起来了吧?”说着推了方初笠一下,“可不敢拿你第一口来置气啊!” 又用手肘碰了碰温岭:“先别动,危险!你知道吃了第一口什么概念吗?这少爷要跟你撒疯!” 方初笠淡定极了:“没气,你店里以后的新品,都先给温岭吃。” “……” 温岭发现不对劲了,每个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方初笠还要说话,他拽了一下方少爷,正要让他别再昭告了,就听见古振宇要撤东西。 温岭:“???” “不行,不行不行,”古振宇如临大敌一般,”方少,这不行,事情没搞清楚呢,你都没仔细问过温岭,就在这拿他撒气干什么啊!“ 温岭更懵了,看着这群人。 “第一啊,池岚是你要合作看看那人有何心思的,一切也都是你在胡思乱想,温岭没有说过一句他喜欢人家。” 方初笠要站起来:“我不是……” 古振宇越来越激动,按住他:“不是什么啊你,你就是这样!第二,他说自己和池岚没什么啊,你为什么不相信人家,我可从没有发现他私下联系池岚的!” 温岭:“???” 方初笠还要继续说:“我和温岭……” “哎呀,你和温岭还有戏!”古振宇像个老母亲,“他还没正面说要辞职吧?就算提了也是因为你不回他消息,他想让你去公司不是?后面也印证了,你喜欢人家,就不能坦白吗?” 温岭看见之前的两个小姐姐恨不得冲过来拉古振宇,在边上:“温岭在这呢振宇!” “在这怎么了?老子今天还真得要逼这个人少爷一把!”古振宇挽起袖子拍桌子,酒劲好像又上头了,看着温岭,“温岭你知道吗?就这少爷,喜欢你,几年了?” 他扭头,方初笠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先别管几年了,他从小就喜欢你!”古振宇嗓门变大了,“但你每次都不回应啊,他就每天,每天都胡思乱想的,想你和池岚俩的事,怕你和那个花花公子哪天手拉手了!你自己说,你回来做助理,是不是因为喜欢他,你压根就不喜欢那个池岚!” 温岭:“……” 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对呀,”他点头,“我不喜欢池岚。” 周围的人脸色变了,方初笠脸色也变了,变红了。 古振宇越来越激动,按住温岭的肩膀:“那你喜欢方初笠吗?” 温岭也毫不掩饰:“喜欢啊。” “看!”古振宇整个人都要支棱起来了,围着桌子转圈,一个一个地拍,“我说的没错吧?没错吧?温岭喜欢方初笠的!是喜欢的……等等,你真喜欢方初笠?” 最后一句破音了。 温岭“……” 这也喝得太醉了。 方初笠理了理被古振宇弄乱的衣服,把围巾拽下来,毫不忌讳脖子上的草莓印露出来,听见满朋惊呼,点头:“我俩,在一起很久了。” 很久? 温岭刚一扭头就被方初笠按回去,看见少爷倒了酒:“今天也是带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满桌子上的人:“……” “温岭?”古振宇突然又叫温岭。 温岭回望他,“嗯?”了一下。 两个小姐姐十分担忧:“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古振宇也担忧:“强制爱要不得,要被抵制的。” 温岭:“……” “我俩,”温岭也倒了杯酒,“真的,没有不乐意也没有互相强迫。” “好家伙……” 古振宇情不自禁举起酒杯:“今年的事吗?年前他还在说今年表白来着。” 温岭咽下酒,看身边的人,挑眉。 身边的人闷着头喝酒。 小姐姐问:“表了吗?” 周围有口哨的声音,温岭想起年会那晚,要说表白,也还真的是表了。 见他俩不说话,起哄和口哨声开始乱糟糟,来来回回好几个人,都在敬他俩的酒,温岭见着有人敬了他好几轮。 古振宇更甚,直接坐到了他俩之间。 “你俩消停了,就了却了我们,”他抬手一环,打了个酒嗝,“了却了这一堆人的大事!这少爷终于是把这一步跨出去了!” 方初笠喝酒不太上脸,面色如常,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要凶古振宇。 古振宇哈哈一笑:“不对,是他先表白的吗?他要这么勇,也不至于到现在啊,回国两年?都没崩出个屁,就一个春节就露草莓印了……啧……” 方初笠拿手挡他伸过来的手:“我超勇的。” 笑声更大了,温岭也笑,方初笠却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眉头拧得更深:“你笑什么?” 温岭也有点晕,但确定方初笠是喝大了,那双眼睛里的雾气要化雨了。 “还喝吗?”温岭捏了捏他的手腕,“不喝了咱回家。” 方初笠点了点头。 古振宇叫住他俩:“诶!这就要走啦?你俩新人得发红包庆祝庆祝啊!” 一群已经喝多了的酒鬼一听“红包”就眼睛发红,对这些人来说,钱不钱的都是小事,重点是热闹。 方初笠要走的心遮不住,掏手机。 温岭也拿手机出来,古振宇乐颠颠的:“我把你拉进群热闹热闹。” 温岭笑:“不愧是商人,挣两人份。” 古振宇但笑不语。 方少爷已经发了好几个了,他们居然也都没点,也都在发红包,什么“祝99”、“三年抱俩”、“百年好合”、“上下和睦”啥的。 什么话都写。 发到最后方初笠累了,把手机一扔:“不发了,温岭,回家。” 温岭也从这场只发不抢的红包雨里停手,去扶方初笠,再把手机从旋转着的玻璃桌上捞回来。 司机正好也到了,说出自己家的时候,方少爷目光灼灼:“为什么回你家?” “我上去拿个东西。” 方初笠也想上去,但这个时候时候整个人都迷了,温岭怕他上去再摔了,哄了几句先上楼。 听见他又要不回家睡,温妈妈皱眉:“又要出去?和小笠吗?” “对,”温岭还有点不自然,翻着床头柜,“这几天有点忙,等忙过了回家。” “那你提醒一下小笠,让他大年十五回家。” 温岭找到了平安符,揣兜里:“行。” 温妈妈用大号保温桶盛了鸡汤:“想着你今天会回家吃,熬了点鸡汤,你带着吧,别熬太久的夜,饿了就吃点鸡肉。” “把蜂蜜也带上,小笠喝醉了吧?” “是有点。” 现在两人都喝不下,被酒灌了一肚子,但能留到第二天喝。 走到车边,温岭看见车窗是开着的,方初笠趴在窗边死死地盯着小区大门,看见他出来了就喊:“怎么这么慢啊!” 这声有点大了,小区里安安静静的,温岭赶紧跑车边:“少爷,这个点有的人都睡了,小声点。” 方初笠把头伸出来,仰着头和他接吻。 * 司机可能是没想到自己老板和助理有这档子事,把车停进车库就赶紧回去了,温岭一手拿着桶一手搂着人还有点吃力,问:“能稳住吗?咱俩别一起摔了。” 方初笠稳了稳身子,走出好几步,温岭都打算锁车门了,他又折回来开车门。 “怎么了?” 少爷从车里拽出中午那包小熊饼干,温岭忍不住扬了一下嘴角。 “你这爱好怕是改不了了,等会上楼,我给你买一箱放家里。” 方初笠只剩下笑了,他身子不轻,还笑,温岭把人连搂带抱拽上楼发了一层汗。 他酒量其实不错的,一路回来也醒得差不多了,看着抱着饼干发愣的少爷:“洗澡吗?” 方初笠点头:“洗。” “我先帮你洗吧,”温岭帮他把外套挂门边的衣帽架,“我怕你再摔了。” 方初笠依然点头:“摔,摔了疼。” 想起之前这少爷崴了还要打石膏,打了石膏又不方便洗澡闹腾,温岭就笑了:“你这人就爱折腾,怕疼还要造。” 方初笠的眼里突然闪了闪光:“可是我闹你也不理我。” 温岭:“???” 这声儿实在是委屈了,他仿佛能看见少爷耷拉下去的耳朵。 “怎么不理了?我还帮你拆石膏呢。”拽着方初笠往浴室走,他要把小熊饼干放茶几上,却摸到了里面有不少碎渣。 “你怎么挑的?里面都是碎熊。” “我捏的。” 温岭疑惑:“捏它干什么?” “那时候,紧张。”方初笠眼神闪躲。 温岭想起“那时候”是什么时候,也是无奈,害羞都害得那么粗鲁。 他拽着人进浴室,喝了酒不敢让方初笠泡澡,把水温调低了点,快速洗完就让他去床上歇着。 脏衣入篓,兜里的套掉地上,温岭才看见这套子盒子也被方少爷捏得皱起。 “手劲还挺大。”他忍不住笑起来。 洗完澡,衣服也洗好了,他先去晾起来,方初笠已经蜷在床上睡着了,暖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足,整个房间暖烘烘的,少爷睡衣带子都没系,就敞着睡。 方初笠应该是刚睡着不久,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 虽然现在的关系可以说坦诚相待,但温岭还是没有看人手机的习惯,正想帮少爷把手机收到床头柜上,屏幕上的东西却吓了他一跳。 “你小子可以啊,”温岭忍不住感叹,屏幕上是方初笠前两分钟下单的东西,“我给你买小熊饼干,你给我买套子吗?” 而且这—— “001、Air、颗粒、螺纹、热感……”温岭撑着床沿看,又忍不住往下翻,“你这是什么类型都要来试一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方初笠:几天=很久 圣诞快乐吖!明天后天白天可能都要疯狂补觉,还有个通宵班,下一章周一或者周二见(我尽量周一) 有什么小剧场的话,圣诞可能来不及,待会要去上班了,就跨年哈!(抱抱每一个人) PS:近期考试的小可爱加油呀! 第21章 他在撒娇 方初笠这时候没睡实,被温岭说话的声音弄醒,睁眼瞬间还有点迷茫,一看手机屏幕直接慌得要爬起来。 “诶你这人,要做,又怕人看见,”温岭顺势把他圈在臂弯下,摸了摸他发烫的侧脸,“怎么人前人后两个样?” “醒酒了吗?要不要给你兑点蜂蜜水?” 方初笠喝酒不上脸,这种事就要上脸了,揪着温岭的浴袍摇头:“酒醒了。” 接吻这些事,在那些爽朗的夏季、干燥的深冬、又甜又凉的汽水味里,以及,哈气成霜的寂夜里,温岭臆想的对象都是一位叫方初笠的少年。 那位少年从小到大都是没有一丝杂质,心底是什么情绪面上就是什么模样,所以他想笑就笑,那双眼睛老是折射出神采奕奕的光;闹腾的时候满是倔强,从骨骼深处迸发攻击性,温岭却能想到性感二字。 这真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但温岭没怎么构想过现在,他没有亲吻上那个纯粹的少年,而是亲吻着衣袍大开的方总。 方初笠醉里手劲不小,在温岭跪上床的时候翻了身。 面对面,少爷的眼睛亮若星辰,温岭用唇去采撷星光,舌尖触及颤抖的睫毛,手上忍不住在细腻的“沼丛”里穿行。 沼丛发出激烈的颤抖,在月光下卷着风,擦过温岭的面颊,温岭陷入这份潮湿、挟腻、炙热之地,与之纠缠,心甘情愿被它包裹,沉溺。 方初笠的手指穿过温岭的发,骨骼和肌肉发麻,吃痛的抽气:“你轻点……” 温岭在他月匈口的牙印上舌忝了一下,又留下好几个泛红的印子。 “疼吗?” 他感受到方初笠的紧绷,还有往后的逃脱趋势:“废话。” 温岭手臂上的劲变大,笑了一下:“只有疼?没有一点其他的感觉?” 方初笠的呼吸阵脚全乱,憋着一口气不说话。 挣扎感越来越强烈,温岭的力气也逐渐变大,那些红色痕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还……”方初笠整个人都是混乱的,语调很不自然,牙缝里都是羞意,“还有点爽……” 温岭闷笑了一声,没刻意压声音,方小少爷更是羞得急了眼,推他:“今晚不做,温岭你就是个泰迪。” “疼死了!” 推也没认真推开,反而把自己身上的睡袍弄得一塌糊涂,更添欲拒还迎的滋味。 温岭松开了他,看见他眼睛一颤,再看他起身,方初笠更是满眼惊讶地动不了身子。 “你要去干嘛?” 温岭勾着嘴角,理了理睡衣,把平安符拿出来:“刚开始不知道你的心思,没品出味来,这是外婆给我的那个平安符。” 他特地把“外婆给我”这几个字加重了音。 这次方初笠没有阻止温岭把平安符戴上,那根血线绕着少爷的脖子,绕住温岭的心。 “可以说这是我的诚意,但不是祈福赎罪。” 温岭慢慢低下头,和方初笠接吻,顺着脸颊描摹,慢慢吻住红线。 这一晚,温岭看着那个平安符不停地摇曳,红线在方初笠的锁骨处被拉扯,金线勾勒残影,连温岭自己的眼睛都带上了躁动的红。 方初笠摸上了他的眼尾,如即将溺亡的人想要汲取清新的空气。 但很快被温岭按进深海里。 当晚就只做了一次,两人忙工作忙了一天,又陪着古振宇他们闹腾,再好的精力也得倦,温岭抱着方初笠,漫无目的地数他的手指骨节,玩了不知道多久,两个人的呼吸都渐渐下沉。 但到了第二天,午饭后,方初笠晚间发酒疯定的套子到了。 刚开始看见套子,方初笠还挺沉默的,企图装傻。 但在温岭拆开盒子的时候又十分好奇,是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好奇。 所以一个周末,他们充分满足了各自的好奇心。 * 大年十五,方初笠要回家,魏兮兮终于看见了温岭。 他也约了舒望吃饭,但舒望跑去国外参加什么科学信息安全技术交流会去了,温岭只能看他哪天回国再叫着一起吃饭。 “亲爱的!”魏兮兮的表情十分夸张,终于不过夏天了,穿了厚实的米白色连衣裙,还有白色羽绒服,“我以为你人真的没了!” 温岭一身轻松:“哪能啊。” “哟,”魏兮兮看着面前的甜点,眉尾一挑,“‘哪能啊’!这可不是几天前那个温助理能说出的话。” “吃东西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温岭笑。 魏兮兮算是从面上看出来了,温岭这是春风提前吹大地了,问他:“你俩,成了?” 温岭笑出一口白牙,要张口。 “得得得,不用多加描述,给目前单身的我一点友好环境,心意领了就行了。” 温岭:“……” 但魏兮兮这个人,说她八卦吧,从认识温岭开始,知道这助理对老板有心思后也没多问什么,顶多就是每日问一问;说她不八卦吧,又天天都在紧着这些事,而且温岭一回消息就疯狂问目前状况。 而现在,魏兮兮的眼里也全是探求。 她的眼睛极大,还要化妆戴美瞳,像个娇俏的小妖精,把温岭看得越来越不自在。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我知道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但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少爷的啊?”魏兮兮撇了撇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还做出一副‘啊,做那少爷助理真难受’的样子,你面对我的时候亏心吗?” 温岭有点愣:“为什么要亏心?” “不吗?” “做他助理的确挺不好受的,”温岭表现得很老实,“不知道对方喜不喜欢你,整天看着他又下不了口,要避免自己真做出什么避嫌,结果他还天天给你制造麻烦……” 魏兮兮赶紧捂耳朵:“放过我好吗?大可不必大年十五的日子用狗肉汤熬汤圆!” “这哪是难受啊,这简直是办公室调情!” 温岭突然一愣,魏兮兮的话突然一下把他点通了,按理说,方初笠不是个纨绔,也不是逮着自己家族产业挥霍的,甚至可以说是在各方面的要求,是几个区里最严格的。 但方总就是在这份严格里,给温岭制造了许多能引发争执的点,合作方评估方面、收益方面、分成方面,甚至商谈时间方面都会有一些小摩擦。 而这些摩擦,都在见合作方之前。 要真的面对合作方的拉锯,也是一些本就难办的,或者是合作方本身不好谈的。 一直以来温岭有个误区,遇到不下的争执,就放大和方初笠相左的意见,觉得他整个人都很难办。 原来这位少爷,一直在以这种笨拙又莽撞的方式撒娇。 温岭现在把方初笠这种别扭劲理解成撒娇。 “哟,”魏兮兮扯了一下嘴角,“你这表情,诶我哪句话说到你心坎上了?你这笑也太!这就是热恋里的男子吗!” 温岭摸了摸下巴:“有吗?” “太有了我的宝!”魏兮兮翻镜子,“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从看见我到现在,你那个眼角嘴角都没消下去过!刚才简直差点飞出去了!” “没这么夸张。”温岭看着小镜子里的自己的半拉眼睛,他的确是眼含笑意的。 他表面上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眼里的情绪始终无法被任何东西掩盖。 “今天过大年,”温岭清了一下嗓子,从内而外整理自己,看着魏兮兮,“我送你个包?” 爱包如命的魏兮兮头发都要翘起来了,眼睛大得惊人:“送我吗?虽然你俩有惊无险,但钱还是不能退,这个可不能抵你的欠款!” “不抵,等我发工资,我把剩下的钱都一口气给你。” 魏兮兮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大年不比春节,春节人人回家团圆,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今年大年和情人节同一天,街上到处都是情侣。 温岭又想起一大早,方初笠打电话说不想回家的声音。 像“小狮子”奶声奶气地要咆哮,但还是被温助理给劝回去了。 魏兮兮在他边上啧啧啧:“温助理,这个节气,我好像不适合和你来看包。” 温岭赞同:“的确。” “别人看我俩可能有点般配,”魏兮兮瞟了一眼看着他俩的服务员,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我俩自己看啊,就像是不轨的男女。” “哥哥啊,你带我来买这个包包,”魏兮兮突然说,拿着一款白色坠金色链条心形花纹的包,看着温岭,声音做作,“你老婆知道了,会生气吗?” 刚要过来介绍这款包的服务员瞬间顿住了脚,脸上的笑完全消失掉。 魏兮兮的声音更加做作,看温岭抽搐了一下的嘴角。 “一定会生气的,哎,‘姐姐’脾气真不好,你和他在一起一定压力很大吧,”魏兮兮的眼神是看中这款了,笑着吐了吐舌头,“不像我,只想知道你上班累不累,有没有好好吃饭,我只会心疼哥哥。” 温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虽然对她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受不了。 魏兮兮自己也受不了,抖了抖身子,扭头叫服务员:“我就要这个包,别误会,我和他……” 眼前突然笼罩了一层阴影,她先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又看见一件胳膊上有着蓝色竖条英文字母的棉服划过眼前。 温岭先是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力道真的大,那人的手也不松开,直接就死死地捏着他的肩膀。 “我说去接你你怎么不在家呢,”方初笠的声音响起,整个人的气息十分危险,“原来是在这里买包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13579的10瓶营养液!么么哒~ 魏兮兮:9敏 第22章 醋上加醋 对于收到钱,还是一大笔钱,魏兮兮的脸色还从没有那么苦过。 甚至像是收到了一大串重磅炸/弹。 在方初笠的注视下,温岭把剩下的钱都还给了魏兮兮,他看见这姑娘攥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清了?”方初笠冷飕飕地开口。 温岭收好手机,笑得有点讨好地点头:“没拖欠一分钱。” 方少爷的表情并没有好一点,扭头盯向魏兮兮:“你叫魏兮兮?” 魏兮兮条件反射地往温岭身后躲:“嘤……” “你起开。” 温岭知道方初笠说的是自己,轻呼了一口气:“方初笠,你别吓她。” “好一个我吓她,她明明在吓我,”方少爷冷笑,“一走近我就听见叫老婆啥的,还哥哥,她这样姐姐不会生气吧,诶你这会离我近点,看姐姐生气了吗?” 魏兮兮被他吓得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赶紧鞠躬:“对不起姐姐!” 温岭差点没呛着, “不!方少爷!”魏兮兮也倒吸了口凉气,已经开始嘴瓢了,“我和温岭开玩笑开顺嘴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每一次我都会澄清的!” 她很少这么慌张,人本就像个不落的太阳一样活份,而且做DJ的怕过谁?但奈何温岭曾经的描述太过骇人,而且方初笠这么直白且心露杀气地盯着她,有种小兔子落入狮子口的感觉了。 “我就是个酒吧打碟的,”魏兮兮被看得快哭了,“一没钱,二没权,还没有温岭惹人爱,你别捏死我。” “我没有任何能反抗的资本和底气的,”眼泪还说来就来,“而且因为你俩的事我就人没了,这也太憋屈了!我妙龄呢,还没解决后半辈子,也没解决衣食住行,我好惨啊哇啊啊啊……” 方初笠:“……” 温岭在心里默默地感叹,这演技,影后级别的。 * 到方家别墅的时候,整个别墅依旧热闹,这些大老总过的年总是很长。 方念昔看起来心情欠佳,正独自一人和自己的狗在院子里玩沙包,温岭和方初笠进屋都没理,也没有熟悉的斗嘴。 温妈妈倒是从厨房出来了,问:“小岭你是不是跟兮兮在一块儿呢?小笠说接你吃饭你不在家,我就猜你去找兮兮了。” 提到魏兮兮,温岭就有点心慌。 方少爷倒是没把魏兮兮怎么样,反而异于常人的十分古板,教育人:“温岭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和他以前再好,现在开玩笑得有个度,不然以后误会大了都说不清。” 少爷太过认真,魏兮兮都怔住了,着实没想到方初笠能说这么老成的话,但惹不起,只好点头如捣蒜,在人面前再道了几个歉。 但方初笠一路都没和温岭说话,沉默地开车,进门都没吭声,这会又听见魏兮兮的名字了,却笑了。 是那种温和的微笑,问温妈妈:“温姨,温岭和魏兮兮,关系很好?” 要完要完!温岭脖子发凉。 “好啊,”听见自己妈妈说的话,温岭彻底窒息了,双眼失去高光,“兮兮那孩子挺好的,又活泼又机灵,以前来家里住过一段时间,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帮我择菜啊,洗碗啊都特积极,叫她别洗都不行。” “说什么,我们给她饭吃,给她地方住,她什么都没有,只能打下手,把碗洗干净点。” 方初笠好像不能理解这些话,望向温岭。 温岭抓了抓头发:“那时候她被人骗了钱,浑身上下就一套衣服。” 赶紧解释:“也就吃了几顿饭,后来我帮她找了住处,工作安稳了就没在我家住了,我一直没插手她其他的生活。” 温妈妈点头:“哎,那姑娘到现在,逢年过节都还是会走动走动的,诶他现在找男朋友了吗?之前我还说你俩怎么没在一起,你这年纪也不小了……” “妈!”温岭觉得再说下去真要出问题,并且已经感受到方初笠身上的冷气了,赶紧打住了话头,“人家暂时不找男朋友,我也对她没意思,你去做饭吧,要我帮忙吗?” “不了不了,都弄得差不多了,你去和小笠谈事吧,”温妈妈又看向方初笠,“小笠不是说有事要和你说吗?” 方初笠快速开口:“没事了,我去房间了。” “诶!”温岭看着他上楼的背影,看样子又憋气了。 “你俩这又咋了?”这时候方念昔牵着金毛进了屋,一脸诧异,“这少爷早上出门的时候挺快乐的啊?还挑衅我呢。” 说着她翻了不太凶的白眼,一脸疲惫,但还是目光八卦:“你俩在外边吵架了回来的?” 屋子里吵吵闹闹的,除了听得半懂不懂的商场官场言论,还有好几个小孩在吱吱呀呀地玩娃娃和奥特曼。 这话很不对味,现在的状况听起来像俩啥关系吵嘴没和好一样,但又挑不出错处,温岭和方初笠一有分歧就有人这么问。 他吁了口气,摇头,决定让少爷安静会,脱了外套挽袖子,打算还是先去厨房帮帮忙。 但渐渐地,他发现方大小姐不太对劲,变沉默了,还老是在他身边转悠。 他把三鲜汤端出厨房,方念昔正拿着个红苹果在餐桌边晃荡,佯装看菜,那只金毛也跟着她亦步亦趋。 “怎么了?”温岭还是打算问一嘴了。 方念昔看了一眼还在客厅聊天的一大群人,向他招手:“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温岭浑身的细胞都警觉起来,今天这“女朋友”、“男朋友”、“老公”、“老婆”的身份密集扎堆,引他不适,又听见方念昔问:“你和那个叫魏兮兮的女孩,真没什么关系吧?” “没,没有啊……”温岭心里有点不安,“我和她普通朋友。” 方念昔像是松了口气一样,边点头边拖长音“哦——”着,慢慢靠近他。 “帮我个忙呗。” 方大小姐眼里有恳切,又像是躲着那群叔叔,压低声音:“早上听温阿姨聊你和魏兮兮,还想着你可能要回去解释解释,但现在没必要了。” 温岭:“???” “等会,我给他们说,”方念昔看着坐在方董身边的人,“说你是我男朋友,我俩偷偷在一起有段时间了。”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水水的1瓶营养液!【抱.jpg】 温岭:过大年,放过我T T 第23章 肉偿吧 “这必然是使不得的。” 温岭几乎是应激反应般地回绝了,这楼上还有个破了口的醋坛子呢,他不想在喜庆的日子里找死。 “为什么啊?”方念昔撅嘴,“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你也没有女朋友,帮姐姐这个忙,姐姐只要能再出国,一定当牛做马回报!” 温岭心想可别,自己答应了可等不到你当牛做马的时候,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姐,”他喊得脆,“从小我就把你当大姐姐,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要说我俩在一起也没人会信。” “我能说,他们就必须信!” 温岭:“……” 他还是选择转移一下这个大小姐的注意力,顺道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姐,方董给你介绍的谁啊,你这么抗拒?” 方念昔揪了一下头发,生无可恋:“池铭你知道吗?” 温岭一怔,他还真知道池铭,池岚的小叔叔。 “我听我小姐妹说了,池铭是个性冷淡!” 这……温岭一怔:“啥?” 方念昔叹气:“社交照片就没笑过,平时也不参加酒会聚会,朋友圈也找不到人间烟火气,而且他在公司也不和手底下的人说话!” “这不是感情缺失者,就是性冷淡!” “不一定啊,”温岭不敢苟同,“万一人家是个洁身自好,不苟言笑的霸道总裁呢?诶你们不是都喜欢霸道总裁类型的禁欲男人吗?” “我?怎么可能!我喜欢年纪小的小学弟,那多香啊,又听话又可爱。” 温岭:“……” 那看来池铭没戏了…… “这会他还在开会,”方念昔扬了扬下巴,一脸“天知道我多想离开这里”的表情,“那个是池铭的哥哥。” 是池岚的爸爸…… 这个时候温岭庆幸,刚才方初笠没把整个屋子里的人放在眼里。 他低头看手机,这种节日还是得买点花,哄哄小少爷,方念昔支脑袋:“你在干嘛?” “我……仔细搜搜池铭,”温助理把手机屏幕往自己身侧移,遮起来,拍了拍方念昔的肩膀,“姐,先别这么抗拒,池铭这人在圈子里口碑挺好的,别真的没见就打死了。” “万一他和外面的人说的不一样呢?你身边也没谁和他近距离长时间相处过吧?” 方念昔张嘴欲言,温岭往厨房里躲:“我去帮忙了,今晚上我们围坐起来,都给你把关!” 方念昔:“……” 方家小少爷是不情不愿地出来吃饭的,吃饭还不往温岭身边的椅子坐,坐对面展示那张黑着的脸,恰好巧了,挨上了池铭。 少爷这才反应过来,这家里还有俩外人呢,很想走开,但屁股已经落实了,再满眼想换位置也来不及了。 池铭和池岚的年纪相差不大,大概是身份在那里,性格完全不一样,内敛但也有锋芒,长辈的气息很重。 看他们的意思,方董打算和池家更近一步合作了,还提了一下池岚在西区的合作,顺带又问了温岭几嘴。 方初笠自然更没好脸色,不谈这些,温岭也是收着回答,一桌子人各怀心思。 方念昔在池铭身边,疯狂看温岭,方初笠也时不时把目光放他身上。 方念昔的视线引起了自己弟弟的注意,方初笠看着温岭瞪了瞪眼,疑惑且凶狠,满眼都是“你俩眉来眼去在干嘛!”。 温岭笑了一下,伸脚去碰方少爷。 没想到方初笠一感觉到,就飞快收了脚。得,这招对少爷不管用了。 温岭偷偷发消息,让小爷看,方初笠也悄悄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飞快地收回了兜里。 已阅,不点不回。 前半场全是公事,他和少爷都会被拉几句嘴,搞得温岭想搞点事情逗逗方初笠也不行,方初笠就边吃饭变剐他一眼。 后半场稍微好点了,围绕着方念昔和池铭的兴趣爱好在说话,还说正好过节,让他俩下午一起出去玩。 “今天天气挺好的啊,”方念昔不是很想和池铭一块出去,“咱们一块出去吧?” 她指的是温岭和方初笠。 这俩性格差距其实有点大,一个像夏日阳光一个像冬日初雪,方念昔已经很克制地展现淑女一面了,温岭看着都觉得她现在很难。 方初笠:“我今天不出门,谁爱去谁去。” 众人:“……” 方念昔把求救的目光落在温岭身上,方初笠把“威胁”的目光落在温岭身上。 “我……早上出过门了,”温岭语速缓慢地,浑身上下都是求生欲地回话,“这么好的天,睡个午觉挺好的……” 家长有意撮合这俩呢,方董说:“小笠和小岭从开年就忙着,有这么一天假休息休息挺好的。” 方念昔蔫了:“好——” * 吃完饭,方念昔就被自愿地和池铭出去了,直到现在,温岭也没品出池铭到底是愿不愿意被安排的,只能感觉到这人啥都不外露,说话也有张有度的。 这应该就是心思够深了,也不知道这对方念昔好不好。 方念昔和方初笠到底是亲姐妹,虽然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多,但性格相似的,又直白又纯粹。 “你和小笠……” 温妈妈的声音把温岭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差点脱手。 “你俩又是什么没达成一致吗?”温妈妈接过碗,让他歇着,“哎,你有时候就是太认真,各方面都很注意,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温岭犟嘴:“这叫谨慎。” “谨慎,”温妈妈笑了,“那你以前因为公司的事,天天就和小笠闹别扭?这生意上的事我是不太懂,但是人是肉做的啊,有什么不是商量着来?” 温岭挠头,心想自己挺由着少爷的。 “小笠今早上还带着笑呢,”温妈妈看向温岭,“和你一回来就又一个人闷房间了,别不是在外面欺负他了。” “我?欺负他?” 温岭只觉得自己太冤了:“妈,我没有。” “吃饭前你就在楼下转,当我不知道你俩闹矛盾?现在别洗碗了,上去看看小笠。” 温助理百口莫辩,重重地叹了口气。 “上去了要好好说啊,别等会又吵架。” “好!”他抓了抓头发,觉得再怎么解释,自己妈妈也不能信。送花的正好到了,他干脆也不说了,自己上去哄少爷吧。 收花的时候看方初笠房间窗帘紧闭着,他还是选择从院子后面的小露台走。 好在少爷没锁门,温岭撩开窗帘,方初笠正坐在椅子上,眼神幽幽地看着露台呢。 温岭:“……” “关着帘子看风景呢?” 方初笠白了他一眼:“哼。” “小少爷生气呢?”温岭抱着玫瑰花,红艳艳的,照得他的脸也红,“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睛的惹你了?” “拿着花的不长眼睛的。”方初笠毫不客气。 温岭笑,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是吗?那方少爷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不长眼睛的?温助理帮你。” 方少爷微微眯了眯眼,气息危险:“好啊,温助理让他还钱吧,垫了这么多万吧。” 方初笠伸出两根手指头。 温岭:“……” 魏兮兮那钱的确是方初笠帮忙垫的,一口气得全部结清了才能让醋味飘得不那么远。 “诶等我发工资,发工资就上交。” 方初笠却摇头,仰起头来一脸刁难:“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少爷动了动身子,在温岭嘴上恶狠狠地亲了一口,眉尾挑动:“肉偿吧?” 有时候情侣间的情/趣就是这么的透着俗,温岭的错愕让方初笠实在没忍住笑起来,眼底摇曳着玫瑰花瓣的红。 “你没生气啊!”温助理把花放下,按着他的头晃了晃,松了口气。 方初笠偏了偏头,眼眸又泛出漠然,语气又变硬变冷:“生!” “整整四小时,我男朋友都没来安慰一下我,也是没想到,抓到他之前还在给别的女人买包。” “你这,”温岭看着他盯过来的目光,撑着桌子无可奈何,“什么抓不抓的?那叫还债。” “那你现在身上背着我的债了,你刚才也打算买包还吗?”方少爷拧眉,“我可不要,这段时间没给人家少买包吧?” “就三个,这段时间忙啊,哪有时间买包。” “懂了,”方初笠搂着他的腰,“你不忙的话就会买很多包。” 绕不过去了,温岭捏着少爷的下巴:“干啥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腻歪?” 方初笠往椅背上靠,一只手伸进温岭的衣摆,另一只手隔着裤子揉腿。 “你都不看我你怎么发现……” 话被温岭吻住,也近乎同时,方初笠不远落后的力度袭来,唇舌相搅的啧啧声毫不吝啬地响起。 “那你也没看我啊,我每天都在看你。” 方初笠忍不住在他腿上足曾了一下,问:“看我干什么?” “看你什么时候能彻底属于我。” 情愫总有潮气相伴,炙热相贴,谷欠念相合,温岭松开他,手也伸进了他的衣服:“现在还没到午休时间。” 方初笠直接把他掀到地上,好在是地毯柔软暖和:“那就小声点……” 温岭翻身,把人压住了:“那辛苦你忍着了。” 衣物揉乱,地毯也乱,两人纠缠不清,凌乱得急促,都蓄势待发。 “小笠小岭,你俩是不是吵起来了?别打架啊!” 温妈妈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全是担忧,又敲了敲门:“小岭?” “我靠温阿姨怎么上来了!”方初笠整个人都乱了,压声音,“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随啵逐流的1瓶营养液!么么~ 我以为能赶得及,没想到还是晚点了【鞠躬】 我看了下个月的班表,接下来三天我都是晚上12点下班,我尽量写,写了发,要是没更新的话,那就周一周二的时候加更! 还是会有一个跨年的小番外,因为这几天看到有说边边的,那就写边边哈,放鸽子汤那里。(想看的就去热闹热闹,不想看就在小方小岭这里热闹也是一样的哈~主要是边边也是第一本,而且正好一年的样子了,拉出来拜个年,爱大家) 最后!这也算早,这章评论下发红包哈!我晚上12点下班后发吧,到时候刚好跨完年,上来给大家说新年快乐!爱你们! 第24章 “打架” “咱俩没吵架。” 温岭平复了一下,隔着门说话,看了一眼方初笠,两人都僵持着,生怕自己妈妈进来了,但也舍不得彼此松手。 “打架更不可以!” “……” “方姨,也没有打架!”方初笠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声音。 “我明明听见声音了,你俩开门!”温妈妈的声音里透着着急,忍不住扭动门把手要进屋,但发现门锁了,更加焦急,“还说你俩不是在闹矛盾!听话,把门开开。” 没法,温岭起来拉好裤子,方初笠也把衣服扣好,起来瞟到了桌上的花。 “花!花!” 温岭要去开门:“你找个地方藏一下!” 磨磨蹭蹭一分多钟,温岭才把门开开,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话,就被自己妈妈拉住了手臂。 脸被捧住,责备声在耳边:“你们还说没打架?你看看你脖子有多红!” 方初笠坐在桌边,屁股刚沾上凳子,温妈妈也到了他跟前,按住他的脑袋让他偏头,更是恼了起来:“温岭,你看看小笠脖子上的印子,都到脸上了。” 温岭和方初笠:“!!!” 两人还在发怔,温妈妈又风风火火地到了门口:“素婉!你快来看!抓住他俩了,真的在房间里偷偷吵呢,今天一定要好好说一下,再这么下去得在我们面前就打起来!” 方初笠揉了揉太阳穴,又抹了一把无奈的脸。 * 温岭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态,他眼看着自己妈妈和方初笠的妈妈在屋里走动,桌椅板凳其实都有些许错位,看了一眼地毯——那地毯被他俩造了一下,又在慌乱间没来得及整理。 如果不知道两人如今的关系,还真的会往斗殴上想。 “担心多年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句话清晰地刻在两人的脸上,皆是“今天必须要严肃处理”的模样。 方初笠这个时候端着了,木着一张脸。 温岭像给她俩腾个位置,却被自己妈妈按着,坐到了方初笠的身边。 “……” “你俩啊,”方妈妈也坐下来,先看向的温岭,“我还记得小笠从很小就淘气,被自己爸爸骂了就只会哭,见到小岭还越哭越大声。” “好似能在你身上讨到巧似的。” 她脸上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岁月温暖温婉的痕迹仿佛刻在美人骨子里,任何事都能让她风雨不惊,还拉着温妈妈也坐下来。 温岭也想起方初笠小时候作的样子,想笑,但被瞪着。 方妈妈拍了一下这个小少爷:“小笠,不可以这么凶。” 方初笠才把眼睛移开。 “以前你俩一块上学,我一天里最开心的事,就是你们回来把在学校里遇到的事说一遍。” “一起滑滑梯,被别人抢了先;一块吃饭,小笠老是把蔬菜挑给你;一块画画,画着画着在对方手臂上画小老虎小飞机,还有啊,一起睡午觉,两人老互相挤。” 说着方妈妈笑了一下,温岭也笑了一下,他想起少爷和别人争滑滑梯争不过,被推了差点摔一跤,温岭上去拉他,这少爷先就哭着耍赖。 好胜心极强、挑食、还闲不住,画不好好画,觉更是不能好好睡,好几次都被老师提溜着站黑板。 温妈妈也回忆起来,叹气:“还记得小时候,每个星期五,学校发小红花,小笠觉得自己得的不好看,缠着你要,你虽然起初不愿意,但后来都会主动问他要不要,还去给老师说小笠喜欢什么样子的花纹,那时候挺好的,怎么越长大越看不对眼啊!” 温岭:“妈,我……” 方妈妈抬了抬手,这一刻仿佛时间流逝都缓慢了,温岭的心静了静。 “小笠脾气一直很倔的,很少有人能受得了这脾气,”方妈妈转头安慰温妈妈,“你看看他爸爸现在,相互看着都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的。” 方初笠:“……” “我和芩芩一直在关注你俩,”方妈妈的目光柔了柔,“是从快小学毕业开始的吧?” 温妈妈点了一下头。 是小学六年级的一个放学后,夏季,温岭记起来了。 那天小少爷破天荒的不和自己一起回家了,说要去古振宇家玩,因为他爸妈从国外带了变形金刚的乐高,温岭不感兴趣,也不想跟着一块去。 那天他回了方家别墅,迎着方妈妈疑惑的目光,说方初笠去朋友家了,便兀自回了房间做作业。但他向天发誓,自己并没有丝毫不开心。 现在聊起这个,他看着方初笠的眼神闪了闪。 “从那以后,你俩一起回家的时间就少了,”方妈妈说,“在饭厅桌子上做作业的身影也少了。” “那是因为毕业了没什么作业了。”方初笠开了口。 “那你们高中了也没怎么一起做作业啊。”温妈妈的语气很柔和,但话一点也不软,方初笠瞬间哑口了。 他拧了拧眉,仿佛不愿意提起高中的事,温岭感觉到了。 高中的时候温岭倒是每天会预习复习,但方初笠不一样,和胡振宇池岚他们一起打篮球的时间居多,放学或者周末还会出去上网或者搞聚会什么的。 是什么时候彻底没说话的?温岭开始仔细想。 “是高一下期?”方妈妈眼里有疑问,等着方初笠回答。 方初笠拒绝回答,微微埋下头,看见脚边有片玫瑰花瓣,赶紧踩住了。 “我的印象里是高一到高二那年暑假吧……”温妈妈看着温岭,“小岭和小笠去博物馆学习一周那次之后?” “啊!对!”方妈妈点头,“你还记得那次我俩去接他们吗?小笠就很不高兴来着,是不是,小笠?” 温岭怔了一下,那次去博物馆并没有发生什么啊,除了这少爷半夜想溜出去吃烧烤被自己拒绝。 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对,”方初笠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手交叠着攥着,相互紧了紧,深吸气,字字带响,“对,我不高兴。” “你这么小气?”温岭完全是条件反射地开了口。 方小少爷回看他,一脸严峻。 温妈妈斥责:“小岭!”被方妈妈按了按:“也怪我,没及时找小笠说话,你也知道小笠,屁大点事能夸张到海那么大,就以为他俩因为小事闹别扭,过几天会好。” 结果后来方少爷就再没主动和温岭一起回过家,偶尔有几次,看到温岭在饭桌上做作业,拿着练习册一起,温岭也没和他说过话。 慢慢地,方初笠也就不去饭桌上了,回家就把自己关屋里。 “后来小岭也不在外面做作业了。”方妈妈说着又叹了口气。 那段时间应该是方家别墅冷清的日子,两个小伙长得越发利朗帅气,但就是各干各的事,就算在一起待着,也不说话了。 方妈妈和温妈妈想过要调和,但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找不到开启的话头,一拖拖到方初笠回国后的现在。 “没想到小别扭变成了疏远,”方妈妈揉了揉眼睛,“现在都这么大了,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啊?”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场面的温岭:“……” “既然今天都拳脚相向了,”方妈妈的脸变得严肃了几分,“那还是说说吧,之前是什么矛盾这么深,我和芩芩都听听,今天必须得解决了!” “对!”温妈妈也点头,看温岭,“小岭你先说,怎么回事!” 温岭的语气里都是疑惑,声音没底且弱,把目光落在方初笠身上:“我不知道啊……” 看他不乐意说,方妈妈看方初笠:“那小笠你说。” “小笠”沉默。 “行,都不说,”方妈妈点了点头,柔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不容后退的坚定,“那我和芩芩今天就坐在这里了,等你俩说出原因,要今天不说,明天你俩也别上班了,叫念昔先去西区帮你们守着。” 方初笠一脸难以置信:“妈?” 这像是对待小朋友的局面,实在是很不美妙。 “别撒娇,”温妈妈移开目光,“今天必须要说清楚了,不然你俩不在家里打起来,也会在公司、在外面闹起来!” “……” “方姨,我和方初笠真的没有……” “本来交际圈子、结识的朋友就不一样,到高中后互相不说话了不是很正常吗?” 方初笠快温岭一步说出话:“没什么大不了的矛盾,现在偶尔有的分歧也不是因为那时候的事。” 温岭:“???” 这少爷在说啥? 方初笠说得淡定,但方妈妈突然情绪不稳起来,眼睛里泛了红:“那小笠你这个样子,是在怪妈妈吗?” “妈你说什么?”方初笠诧异极了。 “既然现在你和小岭的关系好不了了,也知道小岭就是个面面俱到又谨慎的人,那现在你在工作上,几乎所有的事都要踩着他的线,是在故意刁难吗?” 方初笠:“……” “怪我没和你商量,就叫小岭来做你助理,但当初你也没拒绝啊,有什么可以和我和爸爸说,没必要把不痛快撒小岭身上的。” 方少爷的急脾气要上来了:“我没有。” 方妈妈却更加激动了,眼泪汪汪的:“你就有!我和你爸把你俩每一次的争执都拿出来看、分析,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而且也是你要越过规则犯险,你就是在故意挑小岭的刺!” 场面一下子变得难以控制,温岭赶紧把桌上的纸巾抽出来,温妈妈也在劝:“小笠哪有故意的?谈成一笔生意哪能不有摩擦的?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啊,不一定小笠的做法就是不好的。” “小岭也是啊,一点也不让,他也有不对的。” “素婉你别哭了,哎,你说你俩这……” 方妈妈哭起来都是一股小女人的气息,不吵不闹但渲染力十足,泪水一落就往人心里钻,方初笠顿时都坐不住了。 从小到大,他皮归皮,把自己妈妈急哭的事,他还真的没做过,一时间满眼都是慌张。 “妈你别哭啊,现在我和温岭俩……” 方妈妈打断他:“你俩都在忍,我看得见。从大年三十那天我就在想啊,我觉得是我们太多事了,疏远了,各自有各自的圈子了,也没必要还融在一起了。” “我懂的!可这不是一直有个坎吗?眼看着你俩从小玩到大的,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啊?我和芩芩想着你俩这么闹着都睡不着觉。” “真的很想了解了解,沟通沟通。” 她抹干净眼泪,眼睛红红:“既然真的就没办法回到以前了,那就罢了吧。” 温岭看着方妈妈望向自己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对自己笑:“小岭,真的很抱歉,让你做了这么久不喜欢做的事。” “没有没有!”他赶紧摇头否认。 方妈妈却捏着他的手腕摇头,微笑:“真的辛苦你了,还耽误你之前的工作,以后你还想在呈泰的话,去小笠爸爸那边吧,你要是不想在呈泰了,告诉方姨,我们帮你,职位待遇会比现在好几倍。” “从明天开始,你就别跟着小笠了。” 温岭看见方初笠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自己的心也彻底被提了起来,手心冒汗。 作者有话要说: 扑扑子:哦豁。 谢谢天才、虞昆山的1个手榴弹、食言的1瓶营养液!摸摸~ 终于能休息一下了,久等啦【鞠躬】大家晚安,我也补个觉,晚点还有更新噢!爱你们!元旦红包请查收嗷,错过时间的不要伤心(摸摸),咱们过节还有红包哒! 第25章 牵手手 温妈妈也点头,作放弃态度:“我们俩就是操这种心,都忘了他俩这么大了,什么交际圈子都不一样了,都错过了。” 方妈妈努力平复情绪:“等小笠爸爸回来了我就跟他说……” “说什么啊……”方初笠的声音抬高了不少,但声线抖了好几下,满眼也是慌张,“你们当初把人家叫来,现在又要把人辞了?” 方妈妈这时候像个撒娇的小姑娘:“小笠,那你要妈妈怎么办呢?是你说的,你俩已经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了……” “我说的是高中的时候,”温岭看见方初笠快要炸毛了,“那时候温岭不喜欢和我的朋友玩,我没办法,年纪小不知道怎么办啊,现在长大了,理解了,各自有不一样的朋友很正常啊,不影响我和温岭两个人的关系!” “……” “那你在公司……” 方初笠抓了抓头发:“我故意的行了吧?” 温岭一愣。 “我故意的,从温岭到我身边做助理,他就不理我,”方初笠看向温岭,尴尬上脸,“我就想找点……找点茬……” 温妈妈和方妈妈都诧异:“啊?” 温岭倒是捏着拳头清了一下嗓子,轻笑了一下:“他跟我闹着玩呢。” “有摩擦的都是些小问题,由不由着都问题不大。”温岭一直勾着嘴角。 方妈妈却震惊了:“小岭!你对他就是太好了知道吗?这明显是在刁难你,我给你说,你方叔叔都不能这么刁难人!” 大概在方妈妈从小接受的教育里,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行为就是很过分的,她从不抱怨哪家太太不衬人意的行为,也不会因为闲言在生意场上多言什么,更不会公报私仇。 所以在她眼里,方初笠这回不是皮了。 但当温岭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好像有点晚了,方妈妈拽起了方初笠:“小笠,这是不可以的!” 说着拉起自己儿子的手:“两年啊,七百多天,这不是个小数目,你得给小岭道歉!“ 方初笠的嘴角抖了抖。 “没事方姨,闹着玩很正常的,没有耽误任何一场商业合作。”温岭赶紧要把人按住。 “不可以这么宠他了,”方姨摇手,“不然以后他一有什么,就找你撒气,这是不好的习惯!” 温妈妈也劝:“素婉,没关系的,小笠这样,恰恰是想和小岭和好的啊,小岭也是,小笠都主动了,他自己不理人!” 温岭冤枉,一开始真没反应过来,但也跟着点头:“是我起先没发现。” “那也不行芩芩,小时候你就由着他,今天我必须要治治他这个脾气!” 很坚定,不容改变。 方初笠被突然变了调子的局面打乱了,本来要暴躁的人突然要像小朋友一样出来认错,顿时话都说不出。 “你就是,小时候遇到什么事情,闹了脾气也没人敢说你,”方妈妈一脸愁苦,“才惯成这样,既然你想和小岭拉近关系,就要用对的方法!” 温岭都不忍心了:“方姨,这些事我也有错的。” “小岭你也不能惯着他!” “……” 爱莫能助,温岭看着小少爷。 不过方初笠现在的性格脾性、行事作风,在座的几个人都有责任。 方妈妈当时有俩孩子还要跟着方董到处谈合作,根本没时间处理方初笠的事,温妈妈对这位少爷比对自家孩子还要好,温岭也是,特别是自己年纪大点,老是把“哥哥心”完全掏给方初笠。 热了买水、冷了帮忙多拿一件衣服、饿了还包小零食、要疼了伤了,方初笠声还没吼开,药就在手边了。 那时候是哥哥心,慢慢地就变了质。 这时候要方初笠道歉,还真有点为难了,简直比方家别墅前那两头汉白玉狮子开口都难。 但少爷向他投来了求救的眼神。 大概也了解自己的儿子,没有遇到什么挫折,都二十几岁了,硬扭也难,要真的来严肃道歉,完全不可能。 温妈妈于心不忍,连连劝着,安慰方妈妈,照顾方初笠的感受,又把温岭的不对说出来,还不伤自己儿子。 方妈妈叹气:“的确,让你道歉比什么都难。” “那小岭你过来。” 温岭疑惑地挑了一下眉。 “如果你们真的没有别的大矛盾,那就在今天,”方妈妈抓住方初笠的手,“那就握一下手,这要是都不愿意,那就是,你俩就还有事还瞒着我们。” 温岭和方初笠:“……” 方妈妈看他俩迟迟不动,放下方初笠的手:“芩芩,你看吧,他俩就是一点都不说实话。” “没有!”温岭看方初笠否定完,耳朵都红了,微微蜷着手。 两人赤诚相见不在少数,要怎么捏着扣着手拉手都没问题,但这在家长面前…… 很局促,特别是在此之前,他俩还在心怀不轨。 温岭坐直了身子,看方初笠的耳朵越来越红。 “没事的,”温妈妈对温岭主动要伸手很满意,看着方初笠,“小笠,你和小岭相处不用这么见外的,就像小时候一样也没问题。” 窗外透了光进来,没有多少温度,但温岭觉得自己身上热了起来。 方初笠的指尖带着点凉,但手心是热的,还有一层薄薄的汗,同时也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有一丝紧张的颤抖。 之前他俩两手交握,都是在紧绷的状态,几乎摸不到什么肉,骨节分明之下的肌肉也有力。 而现在,他感觉小少爷的手上挺有肉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皮肤极好,忍不住悄悄捏了捏。 方初笠直接身上一凛,看着温岭。 温助理坐得更直,好巧不巧,阳光熨烫在他的脸上,没穿西装,整个人比在工位上阳光了不少,方初笠的脸上更烫了。 * 两人几乎是逃一样出的方家别墅,在饭桌上说“不出门,谁爱出谁出”的小少爷,打算到外面透口气,也打算回自己的窝。 “我操……那花还在衣柜里。”方初笠系安全带的手一紧。 下次回别墅可能会有点长了,花准得坏,温岭在车上倒吸了口凉气:“那咋办?” 方初笠想回去拿:“她们一点半睡午觉。” “那在这等到一点半吧,她们睡了再上去?” 现在刚过一点,再等等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方初笠却摇头:“先开出去,等会过了两点再回来!” 温岭:“???” 谁让人是小少爷呢,再不理解也宠着吧! 他把车往外开,方初笠又说话了:“你看后面,我妈在楼上看。” 温岭往后视镜一瞧,果然,俩妈妈都在楼上的阳台看呢,见了车很开心的样子,还挥手,算终于放下了心。 “要刚才,我俩就在车里待着不出来,她俩得直接冲车库再让我俩牵个手。” 温岭开出大门,没抓住重点,伸手抓住方初笠的手:“怎么?这么不愿意牵手?” 方初笠看着路,如逃出生死一般叹气,叹完气又笑了一下,回握住温岭。 两人先找了家咖啡店,趁着太阳出来了,就坐在外面,一杯维也纳一杯爱尔兰,再看来来去去的人,就算是独自出行的,也有光辉与之相伴。 既然有些话被挑开了,温岭就想问问了。 “小笠啊,咱俩的关系,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改变的吧?” 方初笠在玩着手心里的光,听见问话的时候没抬头,点了一下脑袋:“但我知道一开始的你,是因为我的圈子选择改变的。” 温岭笑了一下。 “我知道像胡振宇他们,如果不是我的话,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和他们说话,”方初笠抬了头,眼眶有点红,“小时候想的东西很简单,你不和我玩了,那就是不和我玩了。” 温岭眼神变得认真:“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你交什么朋友,都不会改变我和你。” “我知道,”方初笠笑,“现在知道了。” 阳光抖落亮粉,方少爷眉眼弯弯,带着栗色的发丛折出通透的光,小狮子终于不炸毛了,温岭想揉他的脑袋,顺便安慰安慰他。 “那方姨说的那个,”但现在还不能安慰,温岭打住想法,把在房间里的疑惑问出来,“去博物馆那一周,你不高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不高兴什么?” 他不相信仅仅是因为那份没吃的烧烤。 方初笠偏开头看马路,视线落到马路对面的站牌上,像是在努力回忆,又拧了眉毛:“因为……” 咖啡厅里的人突然混乱起来,玻璃碎掉的声音也响了好几下,温岭最先看见方初笠身边有玻璃突然炸开。 几乎是神经还没跟上肌肉的反应,温岭拉过方初笠,用衣服包住他的脑袋往后拖。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当有人喊着“血”,也有人吁气说“再这么下去要死人的”的时候,温岭脑子里都有点发懵,看怀里的人:“没事吧?” 方初笠还没反应过来,机械摇头。 没感觉到痛楚,也没有人群围观的压力感,他俩才意识到人群讨论的对象另有其人,同时有咒骂声逐渐清晰。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声厉气:“你怎么有脸的啊!你还是个男生!搞什么不好当小三!” “他也是男的你不知道吗!啊!你们真的是变态吗!” 听这几句话,温岭就猜到是一场爱与出轨、原配找上小三的戏码。 咖啡店里的人越来越多,层层叠叠的议论声也很吵闹。 “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勾引别人的老公!你们老板呢!还要这样的员工吗!” 收银台里的小哥也是懵的,声音不高还乱:“今天……他就是来办离职的……” 女人穿得漂亮,看起来是个家境不错的贵妇人,但此时带着人,气势汹汹,揪着一个小男生在骂,男生被打过,垂着脑袋,脚边的地板上还沾了血点子。 温岭最先看到男生露出的一小截脖子,皮肤白得近乎病态。 “这个人……”方初笠偏头想了想,他觉得眼熟。 温岭记性极好,深吸了一口气:“他叫闻与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milkyway的1个地雷;谢谢熙瓜汤的1瓶营养液!(抱) 第26章 更刺激 两人换了一家咖啡店,闻与灿的鼻子和额头已经止血了,问他要喝什么,就要了杯柠檬水。 温岭把手里的创可贴塞给他。 闻与灿的眸子颤了颤,手背上还留着几道深深的抓痕。 一时间也找不到话头,他只能看着这位少年的侧脸微微叹了口气。 方初笠是完全不愿意说话,抱着手臂坐在一边闻咖啡味,脸色难看,眼神审视。 那个女人是个房地产老板的老婆,温岭和方初笠也没听过名儿,听女人的哭诉,是好几个月前,察觉自己老公下班时间不对劲,请私家侦探跟了几天才发现啊,天天在咖啡店鬼混。 每次闻与灿上班准得晚回家,她甚至拍到了自己老公送礼物,还试图去牵闻与灿的手。 她把照片摔桌上,争吵、咒骂、狠话,还涉及对闻与灿的处理。 男人嘴上答应不再找闻与灿,身体却出尔反尔,一会抓住机会就往咖啡店钻。 闻与灿揉着手里的一团卫生纸,声音里还是带着怯懦:“我和她老公,什么事都没有。” 方初笠本就对他印象不好,现在又看见这种事,更是心里不舒坦,冷冷的一双眼里全是漠然,哼了一声:“什么事都没有,人家找你干什么?咖啡店里服务员这么多,指着你打。” “是我和他老公没什么,”闻与灿眼里倒是没有怯懦,直视方初笠,“像他那样的老板想找一个人出轨,不可能吗?” 温岭蹙眉,闻与灿看上去胆子小,但内心有股怨气,显得整个人十分硬气,也形成一种描摹不清的分裂感。 “我有种病,”他轻轻笑了一下,垂下眸子看自己的手背,那块地方还红得诡异,“叫,划痕症。” 温岭:“......” 方初笠:“......” “这不是什么大病,但有人新鲜啊。”闻与灿扯了一下嘴角,笑得难看且轻蔑。 温岭又看见他脖子上的痕迹,争执都过去半小时了,抓扯的划痕在他皮肤上都清晰,沿着痕迹泛着红,却又和周围远处白净的皮肤形成明显的色差。 冲击力很大,像激烈的暧昧。 说实话,方初笠和温岭之间,亲密之举其实总带着狠,相互亲吻甚至相互撕咬都正常,原始的谷欠望让神经不可控制,要留痕迹,要有标记才痛快才罢休。 只要不太过火,都是正常的。 但有些人的癖好,不是因为爱,仅仅是上不来台面的恶癖。 闻与灿的眼眶有点发红,但很倔强,微微仰着头的模样甚至带着对面前两人的轻视。 “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一样。” “我知道池总为什么会录取我,也知道那天,”他看向温岭,“你看我资料的时候在想什么。” 方初笠皱着的眉头更深了,十分不善:“你注意一下说话的态度。” 温岭倒不是很在意,点头,语气也有点不近人情:“我的确对你和池总的关系有想法,但也没想到还有这一档子事在里面。” 闻与灿点头:“池总也是发现我有这个病症才找我的,他很好奇,是要脱我衣服的那种好奇,每个找上我的人都是这样,我只是在这些主动找我的人身上索要一点需要的东西而已。” 温岭感觉不适,问:“这么强烈,你需要什么?” “钱,”闻与灿笑了一下,耿直得不像话,眉眼都弯了起来,“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一顿饭可能就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听着特俗吧,但我就是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温岭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位少年身上的事应该远不止一个房地产老板那么简单。 但他对闻与灿的语气和话语很不适,不敢苟同其观点,却也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知道不对别人的选择妄加评判。 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会离这样的人远远的。 “不知道池岚有没有给你们说呈泰的规则,”温岭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依旧澄澈,像两颗抛了光的玻璃珠子,他把“闻与灿也才刚成年”这句话念了三遍,暂时原谅他的出言不逊,撑着桌子说,“呈泰选人,不单单看能力,还看做人。” 这件事情不小,有人喜欢用争议大的人,方初笠讨厌麻烦精,绝对不会用呈泰的声誉冒险,他捏着鼻子联系池岚,当然其中不乏讽刺挖苦。 池岚那边很是吵闹,不知道在哪里笙歌,听见闻与灿的名字还反应了好半天,说半小时后到。方初笠不想多说了,叫他来领人就挂电话了。 “关于你要不要进入后续培训,我得考虑一下。”方总没有感情地说,并不想在此地再做多留。 温岭去结了钱,上车前看了一眼还坐在桌前的人,闻与灿还低着头看面前的柠檬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这大冷天的,闻与灿就穿了件薄棉衣,看起来就是个单薄少年。 看得出他的生活有点困难,全身没有一件物件能挂出牌,一双鞋连标志都没有,鞋底磨损得严重都不换,之前在二选的时候,温岭还真没注意到这点。 好好的一个孩子,也是可惜了,他在心里叹气。 方初笠也在看,最后也没说什么。 原本说是两点回别墅拿花,这一耽误直接到了三点。 方初笠在院子里叫他:“快点,她们这都得起来了。” 温岭在第一阶楼梯口站住脚,抬头看方初笠:“这么着急?” 方初笠的嘴唇动了动:“……花,放衣柜里,要闷坏。” “闷坏了再买,”温岭忍不住笑起来,“花多的是,等会再给你买几束。” 少爷不依。 其实温岭心里有点费解,发觉从那个平安符开始,方初笠对自己送给他的东西近乎执拗。 为什么呢?以前方初笠好像不这样的。 他始终觉得,自己和这小少爷的相处模式缺了一段什么。 拿到花的方初笠心情好了不少,听见隔壁有开门的声音赶紧要走,抓着温岭的手:“我妈醒了,咱们还是回公寓吧。” 温岭给自己妈妈发了个消息,说跟这少爷在一块,今晚就先不回了。结束语不出意外的还是:和小笠不要吵架! “诶我当时,”温岭看着路说话,瞟了一眼正在看花的方小少爷,“以为你要直接说我俩没矛盾,咱俩已经在一起了呢。” 毕竟这少爷恨不得沿着合作商和朋友一起广而告之了。 方初笠抱着花,脸上被映得红红的,极其认真地摇头:“现在说,我妈只会觉得我对你进行了不可描述的潜规则,而且还是带着打击报复的心态在折磨你。” “温姨可能也会乱想,承受不了的,你给温姨说过你的性向吗?” 温岭摇头:“没有,哪有那个机会啊。” 原先少爷不表露,温岭就小心翼翼藏着,方初笠出了国更是没机会,他报了外省的大学,不太回家,回家也有理由不去方家,怕自己太想这少爷而在方妈妈面前说错话问错事。 方初笠揪了揪花梗:“我也没有,早知道以前闹的时候就说了。” “少爷,”温岭无奈,揉他脑袋,“放过你爸妈,让他们减少心血管疾病发作的因素好吗?” 方初笠:“……” 小少爷凶凶地朝温岭龇了一下牙。 拐了个弯,温岭挑了一下眉:“方姨她,不会这样想吧?你毕竟是她儿子,能这么恶劣吗?你有过前科?” “我没没没有!”方初笠身板一僵,坐直了,声音也高了,扎花的装饰纸沙沙响。 “逗你的,”温岭笑着捏他手腕,“咋这么激动?” “你可以觉得我脾气不好!但不能质疑我人品!”方初笠撇嘴,不开心了。 好好好,温岭笑了笑。 等绿灯,方初笠揪了一片被闷坏的花瓣下来,嘟囔:“不是我说假话,我妈真的会这么想,你看看你说我和你闹着玩,我妈那反应。” 温岭想了想,倒也是,毕竟方妈妈在生意场上不是没见过不光彩的事,温岭自己都见过几遭呢,方初笠之前的种种做法就是在危险的边缘徘徊,他理解了。 少爷又犹豫了一下,再开口:“我妈不是喜欢看书吗?我以前偶然,看到过一本。” 温岭“嗯”了一声,表示在听。 “很早之前,我记得她看的都很正常,”方初笠像是回忆起了一件巨可怕的事,“就是霸道总裁那种,她平时酒会上穿的,都是看着书上、还有有些人画的画,跟着配的。” “那挺好的啊,你这表情是咋了?”温岭还挺喜欢方妈妈穿衣的品味的。 方初笠的表情难看了几分。 “有一次暑假?不,我记不清是不是暑假了,反正我没上课,我妈打电话回来说她有个耳环掉了,半个不好看,叫我帮她找一对送去,在化妆桌里。” “结果我一进去,就看见他们卧室里多了俩书柜。” 温岭皱了一下眉,楼下有个大书房,是方董偶尔办公的地方,里面也有书,还有各种资料,但书架一直也没填满过。 小时候为了增加阅读量,书架里还有学校要求看的名著,不少绝版呢,他记得方初笠说那是自己妈妈看的书啊。 这干嘛在卧室里还弄俩书架?什么书得放卧室不放书房? 方初笠回忆渐深,一脸扭曲:“那两个书架里的书可厉害了。” 温岭真没忍住笑了:“怎么个厉害法?” “强制爱、制服控、颜色交易……”方初笠吸凉气,“钱权威胁……” 绿灯亮起,大G却没有启动,温岭眼里的惊异和方初笠眼里的一般无二。 “我擦……是我想象中的类型吗?”他伸出手指来回指了指自己和方初笠。 方初笠也来回指了指自己和他,点头:“嗯。”又摇头:“也有其他的。” 后面的喇叭声响了起来,温岭开后半段路都满是惶恐。 说不震惊是假的。 方初笠也靠着椅背,仿佛坚守多年的秘密终得吐露:“还有更……那什么的,我查过书号,不是国内出版的……” 温岭:“!!!” 为了转换一下脑子,让自己身心都被叫“浪漫”的东西填一填,温岭又买了好几束花放后座,车里一片馥郁玫瑰花香。 到了车库,温岭要下车,却看少爷还抱着玫瑰花愣神,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少爷,是不是太感动了,迈不开腿了,温助理是不是可浪漫了?” 方初笠的眼神却很复杂,开了一缝车门,有点欲言又止。 “怎么了?不喜欢?”温岭在心里琢磨,不应该啊,少爷是喜欢自己送的东西的啊。 方初笠却不出来,支支吾吾:“我以前看过一点我妈的书……” 温岭一怔:“啊?” 少爷脸上的红像是火在燎,怀抱里包装纸的响声更是让人心麻,一抬眼黑眸如深夜深海,只有温岭是指路的灯塔。 “就……就书上说的。” “在这里做,感觉……会,”方初笠的喉头滑动来一下,吐词有点艰难,“那样会……更刺激。” 不得不承认,燎原真的只需要星星之火。 烈火烧山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温岭进了副驾驶,这里对两个成年男性来说简直拥挤,把座位调到最远都能互相紧贴挤压。 这是个比往日更加激烈的口勿,温岭甚至难得一见地展示了自己略带凶狠的一面,唇舌都是刀枪剑戟,要把方初笠完完全全劈开,再把自己融进这具年轻的身体里。 方初笠可能是有点疼了,脸上和嘴比后座的花还红还艳。 把椅子往后放,温岭捏着方初笠的下巴:“疼了?” “你咬我,怎么不疼?”方少爷呼吸重,语气凶,但浑身都被亲车欠了。 温岭把他拽起来,让他坐着,再一次深口勿:“那换你咬我。” 方初笠的衬衣还是没逃过最终的凌乱,不可挣扎地和毛衣一起被揉得皱巴巴的。 车顶太低,促使方少爷只能偏着头看温岭,有点别扭,他用膝盖丁页了一下温岭的月夸:“去后面吧。” “等等。” 温岭觉得这样挺好,握住他的月要,心思在他的皮带之下。 方少爷可难熬了,温暖的感觉让他大脑皮层一阵欢腾,能感觉到月土子上的手图谋不轨,一弯腰直接被揪住了关键点。 有点疼,要躲却牵一发动全身,没忍住丁页了一下。 温岭的呼吸重了好几分,手上的力道更是大了起来。 方初笠忍不住用额头顶着车顶,手按着温岭动着的脑袋,五指紧绷,指腹泛了白,还在发抖,没忍住声音。 “少爷!我要秃了!”温岭放过他,拽着方初笠的手腕。 方初笠眼睛里好像有了泪,委屈得耷拉眼睛,撑到了极限了一样,攀着温岭的肩膀哽咽了一下。 温岭赶紧搂住他,这少爷还真没在这么前的戏里哭出来过,他摸着他的脊背安慰,哄着:“怎么了?我让你不舒服了?咱们先上楼?” 方初笠的哽咽被哽在脖子里,忍不住蹬了蹬月退:“你就没想让我上楼,你还动!” 小狮子现在很躁动,温岭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道歉:“抱歉,开车习惯了,老想着挂档。” 方初笠:“……” 终于得偿所愿,温岭把人按后座,每一簇玫瑰花都发出颤抖,朵朵在包装纸后企图露出小脑袋窥探的模样。 温岭跪下来,让方初笠先单脚踩着自己肩膀,把未完成的事完成了。 方小狮子的躁动更甚:“你就不能进来?” 温岭比想象中恶劣多了,抬起头来笑得邪气:“少爷不是要刺激吗?温助理也要,试试让你先解决一次,再……” 温岭动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方初笠努力分辨,知道他在说什么之后瞪大了眼睛。 一个脑袋在花丛里差点熟了,他在又温暖又炙热里捂住嘴,但还是压不住声音。 刚喘两下,方初笠的手机就响了,两人先是没理会,结果就一直在响,仿佛不接就会一直响到地老天荒。 “谁啊!”方初笠拿着手机咆哮。 那边的人被吼得懵了懵,最后只能道歉:“方总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也不想打扰你的。” 咆哮的确掩盖了目前的现状,不至于让这位少爷的人设在员工面前崩坏。 “说正事。” 温岭忍不住笑了一下,等着他把电话接完。 这里安静,电话里的声音听得清晰,那边的人也怕触怒了方初笠,甚至有了颤音:“是池总,他他他他说找你有事,你和温助理都不在……” 方初笠立马挂了电话,温岭有点诧异,就这么一会,池岚就想好要怎么和方初笠周旋了? 方少爷把手机往前座扔,好在是前面也铺了垫子,手机只是发出一声闷响。 温岭又听见少爷说话:“去他妈的池总。”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狮子:《看过亿点》 温助理:《我看不止亿点》 第27章 后脊发麻 “你新找的这个人,还是拿回去自己造吧,我不可能要。” 今天天气好点了,见着了云后的太阳,不少人在楼下的公园里晒太阳。方初笠的心情好了很多,抱着杯咖啡瞥了一眼在边上站着的闻与灿。 语气里少了前一天的咄咄逼人,但依旧不讲情面:“呈泰庙小,装不下这么多妖风。” “妖风”还说的是面前这位池总。 温岭不知道池岚怎么看闻与灿的,至少这个节骨眼是有点上心的,不然也不会昨晚上都好打了几个电话。 方初笠一是真不想搭理他,二是情到浓时,和温岭实在难分难舍,自然是一个都没接。 “我查过小闻的背景,”池岚做担保,“你也知道漂亮小孩招人疼,小闻还有点特殊,难免被人盯上啊,他自己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关系的。” “小闻你过来给方总说。” 闻与灿的脸上还带着倔强,一双眼睛在闪,说着和昨天一样的话。 方初笠只是冷哼一声。 池岚扭头看温岭:“温助理你也查了小闻的对不对?他就是太招人了,其他啥都没有。” “他真的挺可怜的,长这么大不容易。” 温岭的确查了闻与灿,他实在好奇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干什么对钱有执念,又干什么对方初笠“这群人”有这么大怨念。 结果查到的东西真的让他无法形容。 闻与灿的身份证上的籍贯,在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小村庄,但他不是那户人家的人,他是被拐卖过去的。 生活条件很差,能独自一人来这里十分不容易了。 他是没想到这种事是能拿在台面上被人知道的,说不好奇是假的。 地域偏僻难以管辖,有可能那个村还有被拐的孩子,但闻与灿本人好像也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世,不然他这么气盛口直的人,前一天那么激动就会说出来。 但他需要钱,无论目的如何,都好像能有理由。 温岭自认为自己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闻与灿实在是太过特殊了,不能留在呈泰的,所以还是对着池岚摇头:“池总,这关乎公司,我就是个助理,得听方总的。” 方初笠:“你要没事就带着他走,不然你就带着你们公司所有人一起走。” “不能让小闻走,这违反合同细则,方总要违规?那得付违约金。” “我怎么违反了?”温岭知道方初笠已经生气了,声音冷得不像话。 “小闻没有违反任何一条规定。”池岚不让步。 “没违反?”方初笠觉得好笑,起身把合同抽出来扔池岚脚边,斜着眼睛睨他,“少喝点酒吧池总,脑花都泡成豆花了吧?乙方不能做有损甲方声誉或有可能间接影响声誉回公司利益、名誉的事。” “我还是第一次见和我公司沾边的人被堵在咖啡店打。” 池岚没捡合同,正视方初笠的双眸,眼里也是深不可测的:“哦?” 接着他嘴角一咧,笑了一下:“那是那个女人失心疯,自己丈夫出轨了,看到一个好看的就犯疑心病,要不方总现在把人再叫来,她一定会说自己是,误、会、啦。” 说后三个字的时候,方初笠看见池岚的双眼里有东西在涌动,像是埋了滚油的地,翻滚了一阵后热得灼人。 让人不适。 温岭心下一惊,要说玩手段,商场上的人都习惯了,特别是有了冲突暗里斗好几年都不是鲜见的,可那都是为了角逐利益。 像池岚这样为了个人这么明着来的,实在少见。 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怎么了,但一定不乐观。 温助理暗暗咂舌。 “无故解除合同就是你单方面违约,”池岚那酒精肉池里泡着的脑子出奇的好用,踢了一下合同,“不过真的要违约走流程,我得先和方董事聊聊。” 方初笠突然拽起他的衣领:“你!” “别激动少爷,”池岚被扯得微微垫脚,倒一点也不慌,还安慰般地拍了拍方初笠的手背,“现在咱们两家的关系还有点变动,不能冲动的是不是?” “你爸爸是不愿意看见,这个时候咱俩闹不愉快的。” 意在合同,实在方念昔和池铭。 方初笠眼睛里戾气深重,真是一副要咬断池岚脖子的模样,但还是松开了手。 池岚保护性地往后退了几步,理了理皱了的衣领和领带,活动了一下脖子,眼里一层冷一层疯狂:“小闻,去跟着呈泰这边的经理培训。” 闻与灿犹豫了一下,把他们几个来回看了个遍,见办公室里没人阻拦他,默默地出去了。 “早就听说你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方初笠磨了磨后槽牙,硬笑了一下,“见识了。” “把他放这里吧,咱们走着瞧。能让你舒服了,我就不信方!” 温岭拉了拉方少爷,没其他人了,打算关上门来做主,要对池岚下逐客令。 池岚却对方初笠扬了一下下巴:“回国前真没想到方总变化这么大,本来打算和你老死不相往来的,奈何我爹脑子不好,非要和呈泰套近乎,也让我难办了一下。” “不过温助理在呈泰,我乐意陪那老头儿脑子不好一把。” 办公室里争斗的气息渐浓,一个连着呼吸都带刃口,一个决然在此地殊死一斗的模样。温岭真怕方初笠一个不受控就挥拳了,一直站在稍微靠前的位置。 池岚鼻腔里发出笑声,嘴角上扬得更加放肆:“你有没有忘记一件事。” 方初笠的瞳孔猛地一缩。 “夏天的温助理真好看,是你,没有保护好他。” 池岚转头看温岭,笑了:“温岭,有件事你大概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吧?这位少爷可不比我干净多少,论肮脏程度,我甘拜下风。” 方初笠在温岭身边掠起一阵风,声音沙哑地一吼:“你闭嘴!” 听见自己的名字,又看见方初笠迅速红起来的眼睛,虽然不明就里,但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池岚即将说出一个自己不太能接受的事,以至于每一根神经都在警觉。 警觉之下,还有后脊骨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依的3瓶营养液,么么~ 再次,这本书1v1身心双洁,别误会! 第28章 艳照(倒v开始) 一切都来得突然, 方初笠挥出那一拳的时候,池岚也没来得及躲,正中了右眼。 这次池岚没示弱, 捂着眼睛反身撞他,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方初笠完全是蛮劲,累了就重心不稳,但还是在倒地前蹬了池岚一脚。 “当时我就该打死你!” 温岭是第一次见方小少爷这样, 准确的说,是第一次看见他真的对一个人动手。 池岚闭着一只眼睛, 还要挑衅:“少爷听过祸害遗千年吗?当初断不绝,我以后也不会罢休, 你只是暂时的拥有温岭而已!” 温岭扶了扶额头。 他先挑着最近的下手, 揽住方初笠的腰往后拉, 撕开池岚,一手按住池岚的脑袋:“这里是公司,消停点。” 手弯里的方少爷并不消停,挣扎着, 还龇牙咧嘴:“你放开我, 我今天就要让他后悔!” 温岭:“……” 池岚也还嘴:“后悔?我最后悔的是出国!你方初笠算个什么东西, 你真以为当时我是怕你啊!” 方初笠眼眶发红:“你又不是真的喜欢温岭!你就是玩他!你当时他妈就是玩玩他的……” 温岭:“???” “你们在说什么……”温助理感觉到方初笠胸腔里剧烈的震动,嗓音甚至快要嘶哑了。 方初笠趁腰上的劲松懈,又挥拳向池岚:“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温岭赶紧拉住小少爷, 差点被池岚的一拳打到脸,拳风很劲。 他往后躲, 直接撞上了身后的衣帽架, “哐”的一声, 衣帽架直接砸到一边的柜子, 玻璃装饰窗瞬间碎裂,响声剧烈。 扭打的两人都顿住了。 温岭倒是没撞出什么,也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连锁反应,但脑子转得快,瞬间崩住脸,语气沉重:“闹够了吗两位?” “……” * 把池岚“请”出公司,温岭站在他那辆豪放的迈巴赫旁边:“池总,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这个‘当事人’说的?” 池岚挨了揍,但心情一点都不差,戴了墨镜扬下巴:“你不是当事人,温助理,你刚才听到方初笠说的了,我不择手段,我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失手的。” “而我也说了,我不该出国的,而且那时候在博物馆,我也不该一时心软放过你。” 又是博物馆。 说完池岚冷冷一笑,迈巴赫驶离呈泰,温岭的心沉重起来。 在博物馆的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自己哪时候发生过意外失忆了?还是这俩少爷都有病了? 回了总经办,方初笠拒不开休息室的门,温岭怎么敲都没用。 “小笠,”温岭的语气软了软,“小笠开门好吗?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还有一堆事呢。” 休息室里的方初笠:“……” “我不怪你打架,把门开开,我们把事情做了好早点下班。” 他听见了门后的脚步声。 “你理池岚干什么?他说的话能当真?” “听话……” 方初笠的脸出现的那一瞬间,温岭直接把人拽住,在人惊慌之前钻进休息室,钳住方少爷的身子让他推不开自己。 方初笠被压在床上,挣扎:“你放开我。” “不可能,”温岭双臂收紧环住他,“说说吧少爷,你俩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屁的惊喜!” “好,是惊吓行了吧,你俩今天都要吓死我了。在博物馆,你和池岚发生了什么?”温岭收整心绪,问。 方初笠嘴唇动了动,眼里眨出一片红:“没什么。” “那我猜猜啊……”温岭盯着他的眼睛,“池岚当着你的面说喜欢我?” 那双布了红血丝的眼睛里有了一层水汽,温岭本来还想带着调侃一下,把池岚激起的不愉快带过去的,结果方初笠眼睛里的泪水越来越多,简直是收不住。 “怎么了?” 温岭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不敢锁着这少爷了,跪着直了身子,又俯身要去抹眼泪。 方初笠突然起身抱住温岭。 是个满怀的拥抱,伴着泪水和嚎啕。 温岭拍了拍方初笠的背,努力放松语气:“怎么了啊?哭这么凶?” 这一年真的让温岭看到了太多这少爷的奇观。 从那一夜起,他仿佛打开了方初笠的某个不可言说的开关一样。 越拍哭声越大。 “咋的啊?”温岭按住方初笠的肩膀,“这哭得,再哭你爸就要来说你了,哭能解决问题吗?” 温岭只感觉脖子上湿了一片。 腿麻了,他直接翻身坐在床上,等着这少爷哭累了就不哭了,除了疑惑之外,还揣测着池岚的话。 “我以前怪过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初笠终于好点了,哽咽着,看着温岭。 汹涌的泪水把他浓密的睫毛沾湿、成片,又被晕染开。 温岭捧着方初笠的脸:“到底怎么了?” “我以为你和池岚在一起了,以为你在怪我,你不理我,我就讨厌死你了,因为一个那样的人恨我,到最后,我出国你都不来送我……” 温岭皱了眉。 方初笠又有点情绪不对了:“那之后你,你,在讨厌我我知道的。” “没有讨厌过你,”温岭叹气,“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方初笠吸了吸鼻子,有点委屈:“现在知道了。” “所以还有什么让你这么伤心?”温岭帮他揉开泪水,在他眼睑上亲了一下,“我记得小时候你爸拿皮带抽你都不带喊的啊,因为一个池岚你哭成这样?” 说到池岚,方初笠的眼睛又红了。 “温岭。”方初笠叫他。 “嗯?” 方初笠吸了吸鼻子,手划过他的鼻尖,带着点战战兢兢地问:“你知道我一直以来,喜欢你什么吗?” 温岭在他的指尖轻磕了一下,简直觉得方少爷现在这样比在床上还招人爱,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喜欢我什么?” “就是,无论你受了多少委屈,都不会表现出来,也不会朝别人发气,”说着方初笠垂了一下眼眸,很认真地说话,“我就做不到,我不把气撒出来会死。” “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温岭想要敲他一下,但手顿住了,“等等,我受什么委屈了?” “小时候我要的那些。” “我也不是必须要啊。” “你明明比我大,但我爸妈硬要你和我一个年级一个班。”方初笠声音小了一个度。 温岭叹气:“我也乐意的,你爸妈和我妈都问过我的意见,我不同意他们也不会硬要我和你一个年级。” “那,“方初笠的眸光闪了闪,“你每次都吃我不乐意吃的,剩下的蔬菜那些,我老是在欺负你!” 方初笠此时不知道怎么了,好像自己从小到大都在亏欠温岭一样,撇着嘴,温岭温柔地掐住了他的下巴,让他停止对自己“罪行”的剖白。 “没有,”温岭看他,“少爷,我也是有脾气的,我对喜欢的人就这样,我巴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的。” “可我一点也,”方初笠的脸色更加难看,泪水淌进温岭的虎口,“我一直在错怪你,那次在翼岚,池岚骚扰你,我却误会你,之前,之前博物馆,你也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你喜欢错人了,我一点都不值得被你喜欢!” 温岭听得云里雾里,赶紧打住了:“你就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没被你保护好?” “我还来兴趣了,”温岭按住他的腰,不给方初笠随时逃跑的机会,就着掐他下巴的手掰正脸,“要么现在乖乖说出来,要么我换个方法让你说出来?” 说着他上下看了看这少爷,少爷的眼睛立马变得闪躲。 “……” 下午的确还有事,和吴商宁聊以后宣传画的事情,结果被池岚这么一搅和,方初笠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温岭只能打电话再议日期。 以前,再议日期也就再议了,吴商宁不会说什么,但现在,吴商宁很是在意他俩的感情状况,逮着问:“吵架啦?严重吗?” 温岭看向方初笠,抓了抓头发:“没,就方初笠有点不舒服。” 方初笠:“……” 温岭挑了一下眉,一脸“你的确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吴商宁在那边沉默了一下,好半天才“啊——”了一声:“也是刚过午休时间——原来你是——俩上着班呢,节制一点,又不是不下班。” 说完就挂了电话,温岭也只能无奈一笑。 方初笠脖子都是红的。 “走吧少爷,”温岭拍他,“我每天都在想着迟到早退,今天终于是有机会光明正大早退一把了。” 方初笠非要让他跟着回公寓,一路上却是随时要跳车而逃的模样,要不是温岭把车门锁死了,小少爷真得要跑出去。 而且好几次都犹犹豫豫欲言又止,被温岭制止,在边上憋得要狂躁。 “要我现在顺道去药店买点镇心剂吗?” 方初笠变得越发魂不守舍:“啊?” 温岭摇头笑笑,继续开车。 到了公寓,温岭也不催他,看他进屋也不跟着,反倒是点了点菜送过来。 等方初笠磨磨蹭蹭出来,温岭都把水烧上了。 “要先喝口水再说吗……” 他刚扭头,就看见方初笠十分尴尬地捧着个盒子,没有盖,质地和卧室衣柜材料一样的,就知道是那个带锁的抽屉。 原来里面装着的东西是关于自己。 他一时间有点百味陈杂,想着这小少爷把心里的秘密这样锁了好几年,又想着这些对于他来说一点也不甜蜜,就一边欣喜一边苦涩。 “这是……” 里面是些照片,有几张自己的侧脸,也有没脸的。 手臂、脖子、大腿和背…… 侧脸都是自己耳廓发红,脸颊有红晕的模样。 而那些部位照片,也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瘀伤,还有划痕。 由于角度很寸,张张耐人寻味,暧昧非常,而且温岭能知道是自己,因为他肚脐右上方有两颗并排的小痣,右侧后月要有块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胎记。 同时也能看出来,这些皆是偷拍的。 “这……”温岭眉头一锁,“这是谁拍的?” 方初笠看他脸色不好,脸也白了:“池岚……” 他捏着照片看了半天,记忆才好像回了笼,再把照片放回抽屉里,忍不住冷冷一笑:“没想到啊,我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有了‘艳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随啵逐流的1瓶营养液!比心! 温助理:气愤在蓄力。 第29章 误会 “我找人看过了, ”方初笠很倔,“这些照片没有P过的痕迹,一点都没有!” 温岭也低头看着:“我猜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你还说你没有受委屈!” 赶紧按住“小狮子”, 温岭生怕他发狂赶去翼岚再揍池岚一顿,捏着他的后颈,让他稍微放轻松,语气里全是琢磨:“我大概是想起发生了什么了, 但还不太确定,你等等, 我问问人。” 他点开舒望的对话框,把照片拍下来发过去: - 能从这样的照片上看出有没有P过的痕迹吗? 舒望那边回消息很快, 估计就在电脑前, 秒回: - 当然。 - 不能! - 这种拍下来的, 哪个键盘大手都不可能看的啊!有电子版的吗? 温岭转头看小少爷,方初笠满脸不愿意,被温岭哄了好几声才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 舒望接到几张方初笠勉强能承受发出去的,很激动: - 我靠这谁的艳照?! 方少爷看见这句话就皱了眉, 要怒吼:“你找的这人靠谱吗?他看起来十分不嘴严!” 温岭摸他头:“放心吧, 他看着不正经, 但知道分寸。” 过了半刻钟,舒望的消息又来了: - 这没有P过的痕迹,那个发给你的人应该知道是什么时候收到的照片吧?要是要挟的话, 时间距离不会太远的,他心里应该也清楚发生了啥。 那边很八卦: - 咋了?你公司有人出事了?网红还是小明星?有些的确比较乱, 你们公司还是要慎重一点。 温岭也回得快, 怕他和魏兮兮一样发散得找不到边: - 没有的事, 别乱想。 舒望: -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啊! - 它们实在拍得太迤逦了! - 不过真没有修过的痕迹, 估计什么时候得到照片,就收什么时候拍的,你小心有人不说实话,真裹了什么处理会很麻烦的。 温助理没忍住“啧”了一声,看着电脑上导入的时间,方初笠说:“这是回来后放这里的,收到的时候就是在离开博物馆前两天。” 离开博物馆的前两天…… 温岭微微眯了眯眼睛,思索姿态,语气缓下来:“那天到真的发生了一件事,不过是个小事。” 方初笠目光灼灼:“和池岚?” “不是,和池岚没有一点关系,我甚至都没见着他的面。” 温岭喜欢小奶狗,是那种真的刚出生没多久的、皮毛柔软得像球、叫声都是软的那种小奶狗。 他记得博物馆里守馆老爷爷的孙子养了好几只,温岭闲下来就忍不住去逗逗,还会带上火腿肠或者小份肉罐头。 所以他和守馆老爷爷的孙子渐渐开始熟识,还得知他是隔壁中学的,偶尔也会问温岭暑期作业问题。 到现在,温岭也只能记得他的字很漂亮,特别是写自己名字——陶斯熠,的时候,手腕轻移,每一撇一捺都行云流水,又不失其力。 他当时的字不好看,还跟着练过。 方初笠和古振宇他们出去玩的傍晚,温岭正在看书,陶斯熠汗流浃背地跑到温岭身边。 那位少年含着眼泪的眼睛让夏日午后异常闷热。 “狗狗出事了!”少年说。 博物馆后面的两层休息室,就是他和自己爷爷住的地方,博物馆沉淀古都气息,所以改建都没有往现代风格修,还保留着四处边角的木质小阁楼,和馆内陈设相交映衬。 休息室外还围绕着花花草草,那是老爷爷花费十几年种的,在盛夏郁郁葱葱,花香正浓。 小奶狗们正好动,陶斯熠做着作业没发觉,等听见叫唤跑过去,它们已经在废弃的管道里困了不知道多久了。 “我没这么高,”陶斯熠急得脸红,蹬着下一层的管子,“我力气大,可以把你驼起来。” 温岭其实想说自己年长又高,可以试着驼他,但陶斯熠是个小胖墩,废水管的宽度对他来说够呛。温岭看了看卡在管子里的奶狗,也着急:“行!” 这里杂草很多,在外看管道也不小,但温岭一被托上去才看清,管道里积了许多泥沙,也不知道这几只小狗是怎么迈着小腿爬上去的。 等拨开杂草,温岭才发现不对劲。 “它们好像是被人故意放进去的。”他把头伸进管子,声音撞在水泥壁发响,小奶狗看见他,迈着小粗腿在泥巴里踉跄,发出更加尖的呜咽声。 温岭有点心疼,也心焦。 陶斯熠诧异:“怎么了!” “两边都是砖头和泥巴,有缝隙,但不是狗能钻进去的,更像是有人把它们扔进去后又封起来的。” “那是谁这么可恶!”陶斯熠的焦急转为了气愤。 温岭发现这些砖头和泥弄得还挺奇怪,空隙和距离都像是有人算好的,站在两侧伸手很难够着,不能轻易清除,但要人钻进管道了,动手清理也不是很困难。 “当时我以为陶斯熠和人结了仇,”温岭看了一眼方初笠,“也很气,再怎么有仇也不能拿小狗开玩笑啊,那些洞但凡堵死了,晚一点得都憋死。” 温岭眼眸沉着:“现在才发现,陶斯熠的举动也很奇怪。” 方初笠安静地听着,跟着他的话走,眼神一刻也没离开他的脸。 “陶斯熠当时的确很着急,但整场行为其实没那么急切,也许我在管子里看不见他,没准他就站在外面佯装焦急,实际上……” 方初笠嗓音也沉了:“他在安排其他的东西。” 温岭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泥土的腥味,也记得杂草擦着肌肤而过的刺痛感,夏季本来就穿得薄,又这么滚一遭,他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这张照片,”温岭抽出露着肚脐的照片,搂着方初笠的脖子举到头顶仰着看,“你看这个角度,是不是更像是,有人在水泥管子下拍的。” T恤宽松,又有泥土和水泥管壁的摩擦,衣摆卷进管道,月复部完全暴露,取景巧妙,而且当时自己微微屈腿蹬着管子,照片上呈现的身体弧度也很引人胡思乱想。 方初笠皱眉,语气嫌弃,他在对这种行为不屑:“是那个陶斯熠拍的。” “可能是吧。” 小少爷较真:“就是他!” 温岭不习惯平白无故地揣测,但也不得不在内心承认。 陶斯熠有重大嫌疑。 温岭捏着照片搓了搓,看着腹部的伤口,全都是磨出来的,因为光度和角度都令人遐想,应该还是做过微小处理,过了这几年看着都让人往歪处想。 方初笠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了,看着剩下的照片,每一张都再次拿来看。 温岭在边上赋予了完整的脉络:“膝盖上的伤是在管道口磕出来的。” “手臂腰背也是,当时小狗被困久了,有点暴躁,还挠了我一爪子。” 方初笠赶紧在他右手手背上摸摸,温岭反手:“是挠在左手手背的。” “明明就是右手!”方初笠记得清晰,拽着他,又拿了一张温岭脸颊发红的,“这张呢?” 温岭看了看,笑:“很明显洗过澡啊……” 他手上一顿,记忆点密密麻麻地清晰起来,看向方初笠,顿悟开来:“我知道你为什么误会我了!” 方初笠的眼睛也颤了颤:“温助理,你现在才知道吗?” “……”温岭捏他的脸,“那天也是有点累了,没听清你问的话,也没关注到你的情绪。” 那天再回到为他们这些学生专门安排的“宿舍”,天都黑了,温岭的那件白T恤压根不能再穿,陶斯熠说自己有合适的衣服,是他爷爷不会买衣服,买大了没舍得扔,男孩子长身体快,想着过两年也就合适了。 感谢温岭救了狗狗,要把衣服送给他。 温岭想着一件衣服而已,也不贵,索性不要了,就在那里洗了澡,陶斯熠还怕他感染,擦了药才放他走。 当时方初笠在门口等他,看他衣服和白日不一样了,头发还潮着,问他去了哪。 温岭答得模糊,只想躺下来消减刮擦带来的疼痛,没看见方少爷眼底的那抹伤。 后来自己睡着了,感觉到方初笠在身边走动,也听见一些咕咕哝哝的话,没一个字是听明白了的,只当时睡迷了。 方初笠的眼尾留着哭泣的红:“我当时给你说池岚不是好人,问你能不能不喜欢他,喜欢我。” “你没理我。” 温岭内心大动,没忍住俯身下去吻他,力道有点重,也不想松开,逼得方初笠喘不过气才找到真实感。 “对不起。”他道歉。 方初笠拽住他:“是我错怪你了。” 眼前种种,皆是命里的错过,温岭拿它没有办法,除了意难平就是想加倍疼一疼眼前这个人,补一补年少时的胆怯和愚笨。 “那天你回来之前,池岚把照片发给我的,”方初笠眨了眨眼睛,“他说你跟他表白了。” 温岭:“这绝对没有的事。” “但他给我看来电显示,的确是你打的电话。” 方初笠眼神坚定,温岭拍了他一下:“你傻啊?他随便拿谁的电话号码备注我的名字,你能知道?” “就是你的电话号码!” 小少爷一副“你觉得我真的脑子有问题吗”的模样:“那时候池岚得瑟得更傻子似的,还给我看,说你不乐意他整天跑出来和我们玩,让他回去。” 方初笠后半句学得阴阳怪气,撇了嘴:“你都不会这么催我,我当时回博物馆宿舍,你就是不在呀,回来的时候又那个样子。” “我当时都有杀人的想法了。” 温岭手上一顿,喃喃:“可我没有存过池岚的电话,手机里也没有过通话记录啊……” “肯定是池岚和那个什么,陶斯熠!他俩串通好的!” 温岭直了直身子,现在才彻底落实猜测。 池岚的心思比方初笠细多了,应该早就把自己闲暇时间的去向摸了个清楚,从今天可以看出,在背后做文章不是难事,陶斯熠和池岚绝对有联系。 无论陶斯熠当时是否心甘情愿,池岚都会想办法达成想要的目的。 那通电话,估计是趁温岭洗澡的时候拨出去的。 少年心不设防,温岭的秘密都在心里,甚至没有设置过开屏锁。 “遇人不淑。”他耸了一下肩,笑了。 方初笠爬起来:“是他们太坏了。” “诶,你说我俩没这误会的话,”温岭让他坐在自己月退上,微微仰头,“会在一起很久了吗?” 先前因为情绪激动,他把领口的扣子都解开了,一坐一仰,从方初笠俯视的角度,正好能看见绷起来的锁骨。 少爷闷着头在那里咬了一口,声音闷进领子里:“我肯定不出国了。” 温岭被他撩到,手掌贴住他的脊背,十分克制地笑出声:“那算了,错过的这几年挺好的。” 温岭的做派里,可以耽于美色,但不能彻底沉沦,小少爷出国学习回来挺好的。 方初笠却恼了,按着他的肩膀,让他仰得更高一点。 “你这么舍得?看来还是不喜欢我的。” 温岭感觉到撩开自己衬衣的手不老实,没阻止,也吃了几把少爷的豆腐,这个姿势感受清晰,他的呼吸逐渐带上了潮气。 轻且柔软的吻绵密,让人心神荡漾,再化作犬齿下的刺痛。 “我喜欢你啊,心里和——行动上,都喜欢你,但必要的舍得还是要明白的。”温岭忍不住往前送了送月夸。 方初笠的脖子又红了,这两下劲大,都有声,让他月要间一麻,也差点重心不稳,只能紧紧攀着温岭。 温岭露出整齐的牙,刚要吻他月匈口,手机响了。 “舒望”两字映入眼帘。 那小子不常打电话,很多事情要么打字要么面谈,温岭皱了一下眉头,半抱着方初笠接电话。 “温助理!”那边的声音很着急,“你这照片到底是哪里来的啊!” “???”温岭被这个问题问住了,看了一眼方初笠,“……别人给的,怎么了?有问题?” 舒望那边在点鼠标:“有大问题!我觉得心思不宁,要看看这照片是不是真的没有一点痕迹,结果导进去,我图库里有它!” 温岭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舒望说他的图库里,有他的“艳照”?这真是个天打雷劈般的“好消息”。 不等他说话,舒望又开口了:“温助理,我看了时间,那会我还在念……小学吧,难怪第一眼没记起来,对,时间对得上,有个人让我看的,应该是在查什么,他说过只有他有这些照片的!” 温岭手臂一僵。 “你别害我,这照片你从哪里得来的?”舒望快哭了,“这泄露了多少啊!你这么高洁的人都有了!那个人怕是在满城找我了!” 方初笠把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原来那时候找的鉴别师傅是帮温岭做假视频的人”的这一认知让他很不能接受,温岭看在眼里,更加用力地搂了搂。 “放心吧,没事的,”他草草安慰,也理清楚了原由,看了一眼手边的人,“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我的名字好了。” 舒望简直要抓狂了。 还没能挂上电话,方初笠的手机又突然震动起来。 “你在哪?怎么不在公司?”来电显示居然是方念昔。 方初笠调了好久的声音,端着冷气:“怎么了?” “爸让你回家,”方念昔叹气,“你说你一天就不能好好工作吗?干的什么事!爸现在在发脾气呢。” 对面果然有方董的声音,听不出具体说的什么,反正很生气,周围还有点嘈杂。 温岭的心突然悬了起来,手心凉了。 “你先说什么事。”方初笠隔着衣服按住温岭的手。 “没说,”方念昔压低声音,“反正你快回来吧,要是在喝酒,就先散散味!” 方初笠:“……” 那边又沉默了片刻,叹气:“你也叫小温岭和你一块回来吧……” 整个公寓瞬间寂静,只留下舒望隔着手机的几声“怎么了”,被温岭直接掐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zjg的10瓶营养液!么么哒~ 几个夜班实在让我没扛住,今早上没听见闹钟响,来晚了!【兰州牛肉面式流眼泪】 第30章 被出柜 “你觉得是什么事?”尽管屋子里没有人, 但温岭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 方董那边的状况听起来非常的不妙。 小少爷也拧眉:“最近我也没和古振宇他们出去……” “我觉得不是这种事。”温岭“啧”了一声,方初笠出去喝酒,晚得不着家都是秋后算账, 还是骂一骂那种,这都不管在不在酒桌上,让人直接回家了。 他的心悬了起来:“会不会,你爸在哪里知道我俩的事了?” “在哪知道?” 温岭抚眉, 仰头看他。 方初笠:“……” 虽然这少爷一直没敢直面出柜,但柜门对着谁都没正儿八经关上啊, 方董要去哪里捕个风捉个影都容易极了。 “我还没有树立好形象呢,他们知道了我就成作案对象了。”方初笠脸上一灰, 目光有点涣散。 温岭没忍住笑, 拍了拍他的腰起身:“该。” 转身又安慰小少爷:“不过也可能不是。” 方初笠仰头。 “因为这个事叫你回家, ”温岭系好扣子,看了一眼时间,“我妈还没下班呢,这么大的事, 她不会不给我打电话。” 方初笠眼瞳震了一下:“她会反对吗?” 温岭摸不准:“不知道, 她没说过这些, 没催过我找女朋友什么的,也没问过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妈疼你,再怎么反应激烈……也, 估计会先处理我。” “不行!”方初笠脖子红了,急的, “这怎么说也是两个人的事, 我反正不务正业惯了, 只能我一个人先揽了, 要不就咱俩一半一半!” “好,”温岭开他玩笑,“要真是这事,不跟你抢。” 方初笠的脸色才缓下来,但心里还是不安生:“如果不是这事,难不成就是因为查岗的时候咱俩都不在?” “怎么?方董觉得你把我带坏了?”温岭的嘴角咧得更厉害了一点。 方初笠撇嘴,很委屈。 按这个逻辑,方董不管方初笠在外撒欢跑的原因,是知道以自己儿子的脾气和作风,在外面铁定吃不了亏,但温岭就不一样。 在任何人眼里——包括以前的方初笠眼里,都觉得温岭对谁都不设防,走哪都得吃亏。 他其实只是内心稍微佛系了一点而已,平易近人且企图摸鱼,但每次都会被迫营业。 学习不谈,是有重大原因的;做方初笠助理时,方初笠也就休假时间去夜夜笙歌,工时上都满勤,并且会给他找了很多“事”,自然摸不了鱼,现在难得旷工小半天,还被逮住了。 或许这对于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来说,是个绝对反常现象,而他不会被认定是自愿的,只可能是眼前这位少爷教唆的。 车上,温岭叹了口气,有点心疼这位少爷,却被方初笠抓住了手:“要真的是被他们发现了,你记得帮我澄清。” 温岭将车发动,揉了揉他的指节:“看你表现。” “我还不够好吗?”方初笠的嘴角更加往下撇了撇,“温岭你个没良心的。” 温岭不说话了,微挑着嘴角开车。他心里也惴惴不安,老觉得哪里不上不下的。 他有预感,他俩绝对被发现了。 如果真的是被发现了,他也不想瞒着,当初的周旋劲早就过了,自己妈妈一直都对他的生活状态不多言语,方初笠和别人不一样……环境缓和之下,应该会接受的。 吧? 他换道的时候看了一眼方初笠,发现方少爷也在看着自己,眼神复杂。 “别担心,我在呢。”温岭笑了一下。 方初笠不笑,但眼神坚定:“我也在呢。” 但这个“别担心”里的短暂平和,在打开方家别墅门的那一刻彻底消失。 “你怎么在这?”方初笠满脸嫌弃。 池岚正坐在沙发上,被揍肿的眼睛消了点,但还是从红肿往乌青上着色了,正被方念昔按着敷鸡蛋。 方初笠直接气炸,拽方念昔的手:“你干什么啊?” 方念昔一脸懵,被拽疼了凶方初笠:“你才是干什么?你把人打成这样了你有理了?” “他该打!”方初笠看她凶,他要更凶,狮子已经把利爪亮出来了,“平时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啊?” 方念昔把鸡蛋塞池岚手里,冷哼一声:“为什么对你好啊?除了气我就是惹事,我说方初笠,就是我们所有人!都对你太好了!也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还要当小霸王吗?幼不幼稚?” “我幼稚?呵,”方初笠都气笑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池岚,池岚这时候不挑衅也不仰脑袋了,往沙发里躲,跟见了蛇蝎猛虎一样,方初笠直接转移炮火,“你现在装什么啊!啊!你做烂事的时候怎么不这样!” “方初笠!”方念昔简直要抓狂了,一边安慰“受惊吓”的池岚,一边给池铭道歉,再训方初笠,“你有完没完!” 她拽着人,压低声音:“趁爸还没从书房出来收拾你,给人家道歉!” 温岭看着这一通闹的,又看了一眼池岚。 池岚还扭头看过来,眼色里情绪让人琢磨不透,温岭现在很不喜欢池岚这样心思的人。 他往厨房看了看,没看见自己妈妈,看见方妈妈从厨房出来了。 “怎么一回来就吵起来了?”方妈妈叹气,看见温岭询问的眼神,笑了一下,“芩芩说她以前的邻居来这边工作了,找她叙叙旧,这一年到尾就在我们家忙活,我就让她今天去好好玩。” 温岭吁了一口气,老天爷还是要让他喘气的。 刚松下来,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方董身上的西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来,周正之下全是严肃,看向方初笠:“要不是今天碰到池岚来等自己小叔叔,我都还不知道你已经厉害到在办公室打人了!” 此话一出,整场都安静了下来,方初笠的脸色更沉了。 池岚早不来晚不来的,这出恶人先告状玩得是比方初笠熟练的。 说幼稚都是轻了。 “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方董走到沙发边站住脚,扫了一眼在场的每一个人,“甲方和乙方就这么直接动手的。” “有什么不能做下来协商的?” 方初笠的胸腔大力起伏了几下,绷紧嘴角。 方妈妈不忍心看自己儿子受训,还是选择进厨房做饭。 温岭正要说话,方董就看向他:“温岭,你是他助理,当时发生了什么?这小子得先动手。” “先动手”这三个字很重,温岭一下就明白方董是要方初笠揽下来了,毕竟都闹家里来了,还一副“我被欺负得话都不敢说”的模样,人家小叔叔也在呢,咬定了要自己家的人道歉。 温岭自认为能屈能伸大丈夫,但方初笠不会的,他现在恨不得再暴揍池岚一顿,温岭也不想让方初笠道歉。 本就不该让他道歉,这歉硬按着脑袋道了,小少爷得委屈死。 但他没想好要怎么说。 方董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把他看得有点胆战,但还是紧了紧按住椅背的手:“也没什么,就是意见不合,年轻气盛,冲动了。” 方念昔直接扭头,眼睛瞪圆了。 “好一个年轻气盛,好一个冲动。”方董对这理由十分不满意。 温岭只能在心里叹气,池岚却红了眼睛,看着方董:“方叔叔,没事的,我知道方初笠脾气不好,最近项目上,意见有些不和,动手也正常,我不怪他的。” 方初笠:“哈?” 温岭张了张嘴,实在是有点惊诧这人的两幅面孔。 “你装着累不累啊?”方初笠翻了个白眼。 池岚装耳聋,无助地看了看温岭和方董,又看向方念昔和自家小叔叔,抹了一下眼角欲流下来的眼泪,起身走向池铭:“小叔,本来我就是来接你回家吃饭的,没想到惹得方叔叔他们这么不愉快。” 温岭默默走到方初笠身边,以防备他控制不住,自己倒是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白莲的?” 视线往边上瞟,他看见方初笠的眼角往上扬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 方董按住人,可能也是因为池铭,坚持要方初笠道歉。 池岚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要的。”方董坚持。 池岚的眼泪却突然流了出来,跟水龙头关不上似的。 温岭小声地“啧”了一声。 所有人都听见池岚说:“方叔叔,你别叫他跟我道歉了,是我的错,我不该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是我的错……” 温岭在心里大叫不妙,一双眼睛都在池岚开合的嘴上,要上前堵,池岚却哭着往自己小叔叔身后躲,呜呜地:“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我也会祝福你和温助理的。” 温岭在池岚泪水盈盈的眼里看见了冷笑。 整个屋子都沉寂了下来,温岭仿佛能听见每个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突然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响,是盘子滑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碎裂的声音,伴着这种动静,周围好像都陷入混乱了。 唯有池岚的冷笑不改。 “混账!你俩都去书房待着!” 终于,方董气愤的声音把混乱画上休止符,温岭的听觉视觉才回到正常状态,同时也感觉背后被压上了千斤巨石。 第31章 都在嗑我们的CP 书房外面还在混乱。 温岭听见方妈妈在打电话, “芩芩”这两个字让他心底一凉。 倒也不是害怕,他也是个成年人了,如何为这些事负起责任, 他是有底气的,就是这一场来得太过突然,还是很被动的状态,他心里猛地一咯噔。 眼下的场面, 他没准备好面对自己妈妈。 方初笠紧紧地扣着他的手指,两人的骨节都异常发白, 互相都感觉到了细细密密的疼痛,但依旧越攥越紧。 他的眼睛很红, 一大半都是因为愤怒。 没过一会, 池铭应该是拉着池岚走了, 有关门的声音。 方初笠舔了一下唇:“等一会,他们进来,无论怎么样,你都别说话。” 温岭拧了一下眉。 方妈妈在说话, 方董也在说, 连方念昔的语气都难得不高亢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书房里有个挂钟,每走一格的声音都巨响,仿佛是末日宣判的脚步在一步一步逼近他们。 直到温妈妈的声音出现, 温岭的眼睛瞪了瞪,听见方妈妈说:“芩芩, 本来是要让你好好玩一天的, 抱歉把你叫回来了。” “他们在里面。” 温妈妈还不明就里, 外面又是压低了声音在谈话。 “估计在商量怎么处置我们, 我爸得开个会。”方初笠揉了揉眼睛。 温妈妈的声音突然有点激动:“不可能!我去问问他!” “完了。”温岭一听这语气就悬了,声音哑了一个度。 温岭抓他的手抓得更凶。 “我会好好劝她的。”温岭扯了一下嘴角,下意识安抚已经躁动的“小狮子”,笑得勉强。 “好几年都过来了,”他偏头看着方初笠的眼睛,它们被白炽灯照得发亮,但一点也不灵动了,“我不会再错过的。” 书房的门终于被打开,门口的人却不是温妈妈,而是方念昔,她自己身后看了看,转过头来一脸严肃:“方初笠你出来。” “我不。”身边的人一口回绝。 方念昔“啧”了一声:“你能不能听一次话,你出来。” 方初笠微微躬着背,防御模式:“我说了我不,我不会和温岭分开的,我……” 还未说完,方初笠突然被梗了一下,没喘上来气,捂着心口发出一声闷哼,表情立马变得痛苦,眉头拧成麻花。 他的脖子和耳廓呈现出异样的红。 方念昔赶紧走进来:“咋了?” 温岭也被吓住了,掰着方初笠的肩膀要看他,却被拽住了手腕,一双红眼刺痛他的眼睛。 “我不会放开他的。” 温岭又是心疼又是心急:“估计是急岔气了,要不先叫闻医生来吧?” 方初笠艰难地喘了口气,摇头死倔:“我不看!要谈一起谈,谁知道我一走,你们会把温岭支哪里去?” “能支到哪里去?”方妈妈不知何时走到了方初笠身边,揉了揉自己儿子的头,“你不出来的话,那就小岭,你出来吧,芩芩想和你说话,我在这里和小笠聊。” “妈!”方初笠眼里的血丝起来得迅速,还是不放手。 温岭也死死地抓着方初笠。 方妈妈无奈:“现在你俩听话,我们还能好好聊,一起想办法,要等你爸爸进来了,就没好言语了。” 他们知道现在展现生死契阔不合适,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手。 温岭看了一眼发红的手,又抬头看自己妈妈的眼睛。 那双眼睛从温岭出生开始,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都是温柔的神态,早晨提醒他注意天气,晚上端着饭菜加他赶紧洗手吃饭,偶尔视频通话笑得弯弯,都和这般温柔无异。 但此刻却也多了担忧。 “小岭你小时候就喜欢和小笠玩,”温妈妈的声音也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因为忙碌赶来,发丝有点凌乱,她将脸颊一侧的头发别在耳后,“没想到你俩……什么时候的事?他回国后还是今年年初?” 温岭坦白:“大年三十……再往后一点吧……” 他现在很紧张。 温妈妈点了点头,眼神像是在回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一下:“难怪看你俩怪怪的,我和素婉还以为你俩闹矛盾呢,小笠是乐意和你在一起的吗?” 温岭的呼吸紧了紧,但还是点头。 “妈妈很尊重你选择的爱情之路,如果小笠也是愿意的,妈妈会祝福你们。” 看着自己的妈妈,温岭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大,是非常难以置信的神色,心头如煨了暖汤。 “但妈妈要告诉你,”温妈妈的声音更柔了一点,“你和小笠未来的日子,或许还有许多艰难。” “你才二十几岁,这个世界的诱惑甚至才接触到皮毛。” 温岭的嘴唇动了动,但被自己妈妈抬手阻止住,听见自己母亲继续说:“妈妈相信你的,但这个世界并不是一尘不变的。” “你们此时相爱,一定也是抱着未来永远相爱去的。” 温岭感觉每一个字都逐渐变得沉重。 “你们俩不会拥有小孩,”温妈妈犹豫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会永远新鲜,日渐化为亲情的爱情总会在某一时刻觉得缺少点什么,但我要告诉你。” 温妈妈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决:“现在你们这么坦白了,那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妈妈都不会允许你们出现‘累了’或者是‘倦了’这样的分手理由的,也不会允许某一方出轨。” “以及,”温妈妈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告诉我,还是更倾向于喜欢女孩子这样的话,我想素婉也是不可能同意的。” “我很少对你说这些,因为平时小岭你都很听话的,知道孰轻孰重,也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是不是?” “有些事,你得想清楚,以及问一问自己,小笠是否和你一样想得清楚。” 温岭觉得有点口渴,刚才煨在心口的热汤撒了一地,混着泵出心脏的血液烫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但一想到方初笠的脸,他的心就沉了下来。 “妈,”温岭的腰背挺得更直,埋了一下头,“接下来的话也许要让你伤心。” 他眼眶有点发热,心如擂鼓:“你还记得在医院,爸爸躺在病床上,他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是一直拽着你的手,让你以后一定要再找一个人好好爱你,以后的日子不要孤独下去。” 他看见自己母亲也红起来的眼睛。 “有时候外婆也劝你,说你一个人太孤单,小岭也大了还懂事,让你再找一个,你也不同意。”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同意。” 温岭的胸口起伏了一下:“世界的确千变万化,今天老巷子还在卖早点,没准明天就纳入了拆迁项目;前几天恩恩爱爱的小夫妻,最近就可能从民政局拿着离婚证分道扬镳。” “可能很多人都会和这些人或事物一样,但事情不是绝对的,总有改变不了的初心。” “妈,”他继续说,“方初笠是我爱情萌芽到现在的坚持,你知道我从不拿这种事情当儿戏的。” 温妈妈深深地注视着温岭的眼睛,沉默。 母子二人从来没有如此对视过,别墅外没几点光辉,但不沉闷,温岭突然想起某个高三的午后,得知方初笠毕业后要出国的消息,自己一句话也没说,在院子里闷头修剪草丛。 他不敢抬头,怕有人察觉到自己控制不住的眼泪,自己妈妈就是这样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于是他背过身去。 此时他目不斜视,眼里也没有眼泪,除了有点酸涩,就是无限的坚定恳切。 过了许久,温妈妈的眉眼终于弯了起来,扬起嘴角笑了一下:“那你现在去找小笠吧,妈妈祝福你们。” 温岭形容不出现在的感觉,那块巨大的石头被自己妈妈搬了起来的感觉。 他甚至不敢相信,目光还有点发滞:“……可以吗?” 温妈妈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点头:“如果他也想好了未来真要和你在一起。” 方董在沙发上看着一本商业杂志,居然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现在又装耳朵聋。 温岭正要叫他,却看见方初笠窜到书房门口的身影,方小少爷是很想窜他跟前来的,他知道。 但目光相撞的一瞬间,他顿住了身子也收住了脚,眼里有期待有询问有揣测,还有准备接受最坏结果的无望。 “你……” 方初笠快要发不出声音了。 温岭也想说话,但舌头突然失灵,愣是开不了口,只能站在桌前微微抬起手来招着,勾起嘴角笑着点头。 方初笠一双眼睛闪出了光彩,两人的眼睛红得像要争出个高下,都在快速走向对方。 “喂!商宁啊!”方妈妈突然开口,叫出的名字让即将抱住的两人都定住了,但方妈妈一点都不在意这俩刚走出炼狱交谈的崽,带着敷衍的克制和吴商宁说话,“我和芩芩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是小笠和小岭啊,他俩真的在一起了!他俩是真的!而且没有BE!” “什么?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都是第一时间是告诉你的,你不知道我都快吓死了!这种事没有真谱我真不敢表现出来,只求他俩不要相互不待见,最近看他俩随时要打起来那样子,我就想让他们重拾友谊,又怕方法用不对让他俩乱想!” 温岭:“???” 方初笠:“?????” 作者有话要说: 方初笠:大家好,欢迎来到方家,这是我生长的地方,也欢迎进入《当事人现在才发现,好像所有人都在磕他们的CP,除了池岚》 第32章 亲哪了 方初笠先前的担忧、惧怕都变了质, 以及滚烫的血液都停止了奔流,最终唇角没忍住颤了一下:“妈?你们什么意思啊……?” 方妈妈挂了电话,才捂着心口舒了口气, 看方初笠:“这不是你小时候整天要和温岭一块吗?张口闭口都是他。” 温岭的脑子里出现儿时的画面,才反应过来,还真是这样。 自己无论在干什么,周围有没有方小少爷, 不出半小时就能被方初笠找上。 “再大一点也不例外,抱怨温岭不和你一块玩, ”温妈妈在一边说话,“有一次因为温岭要和同学出去骑车, 你还哭了呢。” “我怎么不知道啊?”温岭惊诧, 但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当时和我谈心谈了好久, ”方妈妈目光恳切地看着温岭,“我还劝他,温岭只是和自己朋友出去玩了,又没什么, 你要是想, 就和温岭说, 下次带着你一块。” 方初笠整个脑袋都红了,想让自己妈妈别说了,方妈妈的眼睛更亮:“那时候我觉得小笠太黏你了, 不过也没出来硬要你随着他的意交朋友。” “可他后来不找我谈心了,也越来越不说话, 你只要来我们这, 就跟看食一样看着你。” “又不敢找你说话。” 温岭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自己还真没发觉。 温妈妈:“那段时间我和素婉看的书有点……就觉得小笠的眼神有点问题。” 方妈妈赶紧解释:“当然我们是没有真的那么想的!我不了解男孩子心思啊, 我也知道这和书上的也不可能一样!” 方念昔叹了口气:“所以求助了爸爸,以及……吴商宁哥哥。” 温岭和方初笠:“……” 也就是说他俩从小到大就被这么一群人看着? “当时吴商宁就说你俩估计要凑一块,要早点掐断还是放任之都要尽快。” “但卫慎之说未必,说你俩就是小时候玩得太密了,现在不习惯,以后就好了,因为你俩兴趣爱好和圈子都不一样,迟早会经历这些。” 方念昔撇了撇嘴,接话:“还说,特意叫你俩谈话太刻意了,青春期本来就敏感,一说就要乱想,会叛逆。” 说完她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没有青春期呢?” 方初笠黑眸沉沉:“你高中不就到国外去了吗?你叛逆给谁看啊?” “你!”方念昔不想理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懒得理你。” “我还是觉得你俩会有事的,”方妈妈说,“还去看了好多有关这方面的书,从科普到心理,再到法律,我都和芩芩一起聊过的。” “但你俩后来看起来真的闹掰了。”她还有点小失落,“吴商宁最伤心,因为他不像我们在摇摆,他一开始就觉得你俩要在一起。” “卫慎之完全不同,看见你俩互不说话了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被证实,叫我们不用太过担心。” “我们肯定担心啊,不谈恋爱也不能有仇有怨啊,就……到了这种局面……” 方妈妈突然眼神一怔:“对呀,不是那个叫池岚的小孩儿,哪能这么快让我们知道,但感觉那小孩儿怪怪的……一开始还以为你把人欺负了,现在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怪,他和你俩不会有啥事吧?” 方初笠听见池岚的名字就来气。 温岭勉强还能说话:“的确。” “他为啥要跑家里来抖这件事?”方念昔瞪眼,“这么一想我也觉得他很奇怪诶,你俩谈恋爱,他掺合啥?” “掺合鸡蛋吧。”方初笠忍不住了,那颗帮池岚敷眼睛的鸡蛋能记大半年。 方念昔:“……” 温妈妈拉了拉温岭的袖子:“你们啥事啊?” “就是,”温岭不想说谎,“就是让你们误认为我俩闹矛盾,以及真的让方初笠和我隔了几年没在一起了的误会,就是池岚做的。” 屋子里的人:“……” “你们还因为他,”方初笠憋屈地抱怨,“因为他骂我,摁着头让我跟他道歉。” “哎哟真是委屈死我儿子了,”方妈妈心疼地摸了摸方初笠的脑袋,“要不是你天天在公司飞扬跋扈到合作商给你爸告状,咱们也不能误会你啊,你以后,这脾气得收收。” “的亏了你爸今天帮你兜着。” 温岭和方初笠都一愣,同时想起了那句“混账”。 方董没想到自己还会被提起来,没法深藏功与名,只能尴尬地清了一下嗓子。 “这因为打架闹到家里来,不是小事了,”方董理了理外套,“而且池岚这人心思太杂了,就这么来家里抖这件事,很明显想看我们拆散你俩。” “给他一个全家坚决反对的印象挺好的。” 温岭忍不住为方董缜密的心思竖了个大拇指,要不姜还是老的辣。 方董的脸色重归严肃:“无论你们以前有什么过节,我都希望你俩好好解决,再让我听到打起来了,还是在公司里,以前方初笠一人受罚,现在就要连着温岭一块了。” 方初笠:“把温岭那份……” “想都别想,”方董横了他一眼,“想做英雄?你还嫩点。” “这件事你自己处理好,我不希望听见任何一句不利于公司形象,以及和合作方不友的消息传出来。” 方初笠的肩膀垮了垮,拖长声音:“明白了——” 谈完了比较严肃的话题,一家人终于是能够吃一顿宁静的饭。 方初笠没有往自己卧室里钻,温岭没推脱着要回家吃饭,两位母亲没有了忧心,方总的脸色也好了很多,连方念昔都没再怼自己弟弟。 方董刀子嘴豆腐心,还是没忍住点着提醒方初笠怎么处理和池岚的事,让他先以合作为重,合同期到了就别和翼岚签了,至于池铭那边的合作,是总公司的事。 让他先别冲动私下做什么事。 方初笠心情好,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来点头,模样还挺乖顺。 但温岭的手机震动,方少爷“刚刚”发了一条消息: 今晚梓林路酒吧。 吃完了饭,方初笠还叫他一起换了套奔夜店的皮衣套装。 温妈妈问温岭回不回家,方念昔终于开始了:“温姨,他俩今天哪能回家啊?这相当于他俩新婚第一夜!” 方初笠就要顺势踹她一脚,方念昔跑得快:“快滚吧少爷,现在心里憋着高兴呢吧?” “是啊!”方少爷进了车里,温岭说完“明天回”也跟着方初笠上了车。 方妈妈在外面叮嘱:“你俩好好的啊,小岭,他要是欺负你,就回来说。” “……”温岭系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回看了一眼撇开脸开车的方初笠,笑着点头,“好的方……妈。” 又转头看向方董:“爸,我会和方初笠把这些事处理好的。” 外面的人都沉默了一下,方董端着,但嘴角勾着点头,方妈妈如阳光下的水仙花,脸上红晕腼腆,但神采奕奕,看向方初笠:“小笠……” “温姨,”方初笠笑了一下,“这是最后一次叫温姨了,现在就改口叫妈妈。” “妈。” 温妈妈也笑了,眼睛亮闪闪的。 车刚起步,方初笠和温岭的手机都震动了一下,方念昔一人发了几个红包,并各自附带一句相同的话:“带着为情所困的我的祝福有多远滚多远!” “昔姐和你爸一样,刀子嘴豆腐心。”温岭说。 方初笠摇头:“那刀子嘴直接把人剁了,豆腐心有啥用?” “什么你爸啊?那是咱爸!” 温岭没忍住笑了一下,在副驾驶伸了个懒腰,此时紧张的心才算完全镇定下来,才问:“去梓林路酒吧做什么?” 梓林路酒吧得过市中心了,要庆祝也不至于去这么远啊。 方少爷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就在手边的槽子里翻腾,古振宇的名字也在跳跃。 温岭:“???” “池岚丫的现在在那喝酒,真他妈做了脏事有闲心”,方初笠实在忍不住,骂了几句,接上蓝牙,不等古振宇说话,“我马上到,你先到就在门口等我几分钟。” 古振宇嘿嘿一笑:“好的,我们都在这里等着方少爷。” * 夜色已经降临大地,梓林路酒吧里的人却越来越多,毕竟那里是本市最大、能玩得最嗨、最偏向夜店的酒吧。 温岭去等过一次魏兮兮,才知道这酒吧上上下下共三层,地下室都有各种主题。 很多富二代大老板的常驻之地。 古振宇看见方初笠的车停下,刚想吹口哨,温岭的脸直接让他撅嘴一空,舌头差点打结:“温助理?你今天也来啊?家属陪同?” 他脸上闪过“今夜估计不能尽兴”的表情。 温岭抚了一下头发,他的头发被方初笠撩起来喷了发胶,光洁的额头露在外面,和平时规整的西装相比,居然多出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 听见古振宇的话,他下意识地挑了一下眉,古振宇直接来了句“我操”:“温助理,我觉得平时上班,西装封印了你太多的气场。” 温岭:“???” 方初笠直接一掌蒙住古振宇的脸,让他扭头看酒吧大门:“池岚在哪?” “在里面包间叫套餐服务呢,”古振宇挣开这双透着酸气的手,低声问温岭,“怎么了?池岚惹少爷不高兴了?都把你叫来了,这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把人废了啊。” “你待会得看着他点啊,那俩本来就有仇,现在也只有你能拽得住。” 古振宇在这有熟人,先去打了招呼,去了池岚隔壁的包间。 此时酒吧里的人很多,舞池里全是跟着音乐摇摆着的人,古振宇叫了两个陪酒的,看见方初笠拧眉就揽着俩美女:“这我的我的,你俩该干什么干什么。” 温岭:“……” 摇滚乐和灯光让他有点头闷,在方初笠身边问了一句:“你们平时都这么玩?左拥右抱?” 方初笠看着面前的酒:“我不玩,你不知道我吗?我很保守的。” 温岭沉默地看着他,在他身上来回看:“你管那样……叫保守?” 方少爷脸上发烫,端着酒先闷了一口:“在你面前,除外。” 香醇的酒气扑在脸上,温岭看了一眼已经在沙发上和美女互喂车厘子的古少,被方初笠捏住下巴转过头:“看他干什么?坏事别学。” “诶,”古振宇耳聪目明,含着车厘子叫方初笠,“干啥啊,我男未婚的,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什么就叫坏事了?你俩说是不是?” 撑着他肩膀的美女看见方初笠的脸有点害怕,但还是低声笑。 隔壁传来池岚的笑声,他应该是和朋友一块来的。 池岚戴着墨镜,换了身花里胡哨的衬衣,到胸口的扣子都不扣,露出胸肌骚里骚气的,和身边的碰了个杯。 有人拿着他小叔和方念昔的事开玩笑:“池总和方初笠可真是孽缘啊,早有夺爱大战,后有亲戚联姻。” “滚你妈的蛋,”池岚笑骂了一句,“我小叔叔那是因为方家有利益作用,我也是因为方初笠求着我、还有温岭在他手上才合作的,他有本事夺爱?” 身边的人顶了一下池岚的肩膀:“方少爷没本事?我可听人说了,他可真的和温助理搞一起了,温岭可是你前男友?” “他俩不可能在一起,”池岚含着一口酒,嘴角的笑意晦明莫测,眼里也闪过一丝狠气,舔了一下唇,“我交接工作,就是和温助理交接,我俩只是因为学业暂时分手,现在已经又在一起了。” 温岭听着,古振宇也听着,惊叹:“池岚这人,他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方初笠只是冷笑,站起来往池岚那边走。 池岚对靠近自己的危险毫无知觉,还在侃侃而谈:“我回国到现在,温岭一直联系着我,帮我把事情做好,我要塞人都帮着我的。” 身边的人吹了声口哨:“怎么说?要旧情复燃?方少爷可看着你呢。” 池岚的眼神愈发狠戾起来,像方初笠是个十恶不赦的反派一样,捏着杯子:“他看得着吗?是我回来晚了,方家的人费尽心机把温岭套在身边,还用利益威胁。” “不过温岭心里有我,咱俩什么都做了,他在等我救他。” 温岭在门口都忍不住笑,此时非常想吟一首《离离原上谱》。 方初笠可忍不了了,推开门就往里面进。 “来公司筛人的时候,温岭就偷偷约我去厕所,我们……”池岚咽了一下口水,暧昧地笑了一下,“温助理的脖子软软的,温温热热的,亲起来真舒服,我真想一口咬断他脖子。” 突然,他肩膀一疼,一只手大力地拍上了他的肩膀,温岭比方初笠还快了一步,在他身旁冷飕飕地说:“亲哪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方初笠也挡在他身前,才像一只要咬断池岚脖颈的狮子:“我说你这张管不住的嘴,是不想要了吗?” 池岚感受到浓重的杀气,肌肉不自控地紧绷起来,瞳孔猛缩。 第33章 方少爷,选个地 梓林路酒吧地下一层。 楼上还是如往常一样闹腾, 甚至已经热过场,音乐声、堆积在一起的蹦迪声和叫喊声此起彼伏。方初笠手里拿着个单子,悠闲地走到高脚凳上抻着一条腿坐着, 单子上面是池岚今晚的消费项,摇骰脱衣cosplay都有,他不禁莞尔一笑:“玩得还挺丰富。” 池岚双手被反绑着坐在沙发上,怒目:“方初笠, 你要干什么?” 方初笠闻言挑眉,脸上阴测测的:“当然是关心一下我的乙方兴趣所在, 这段时间闹这么多不痛快,我得道歉, 得补偿补偿乙方。” “道歉”和“补偿”两个字他说得特别重。 温岭在边上倒酒, 不疾不徐地夹了颗冰球, 看马爹利淌进杯子里。 池岚讽刺一笑:“怎么的啊?方少和温助理的短暂爱情告破了要找人撒气啊?你们家方董事长可是出了名的传统啊,儿子忤逆爹不好吧?不考虑呈泰,得考虑家庭吧?” 方初笠突然把单子一扔,纸张在空气里乱响了一阵, 扑扑簌簌砸池岚脸上。 他目光凌厉, 站起来拍了拍手。 古振宇的声音穿过门先进来, 领着好几个少男少女,进门就假装看见天崩地裂奇景般的“嚯”了一声:“这不是那个,那个谁吗!” 古振宇这人是出了名的摆脸王, 他家的底子不比在座各位的薄,更何况干的还是来钱快、关系网庞大的活。 他平时“性子”很好, 也是哪个老板都能攀谈几句的, 可真遇到事了, 他比方初笠还犀利无情一点, 并且直接从表情就能看出态度变化。 池岚和他们结的梁子不小,以至于古振宇都不乐意叫他名。 “那谁来着,”他佯装“我在很努力想,可是我就是贵人多忘事的记不起来了”的样子,突然摇了一下手里的酒瓶,“不是那个把自己当男主角那个吗?” 温岭:“……” 古振宇笑着往池岚身前走:“吓死我了,你也让我伤心了好久呢。” 说完眼神就变得冷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好多次,都想奔国外去揍你,但又嫌有你的地脏。” 池岚动了动手,磨牙:“那你们能怎么着?” 温岭嘴里的一口酒都没咽下去,差点被呛了回来。 这些少爷可真是,要在法外之地,得拿刀枪棍棒直接招呼吧? 方初笠就在池岚跟前,事到如今了,他都还敢这样。 池岚甚至抬了抬下巴:“方初笠,我就问你能把我怎么样呢?我今天被你打了,你来这里人都看着的,只要我出了什么事,你觉得会怎么样?还有我小叔和你姐……” 方初笠拿着一个空的酒杯,直接抓着杯口把杯底怼他嘴上:“你真觉得我们同意你小叔和我姐在一起?你几岁了这么天真?” “你们池家不是厉害吗?还需要商业联姻?我姐要找的,是她喜欢的,我们方家不需要这些东西。” 池岚被他怼得疼,但也只能干瞪眼。 方初笠继续说:“你觉得我会把你怎么样?你有什么身份觉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断了交情的高中同学、不知好歹的合作方,噢~或者是,小侄子?”方初笠突然笑了起来。 古振宇也笑了:“时隔多年,池少辈分可低了。” 池岚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你乐意我还不要呢,“方初笠松开杯子,拿着用杯壁拍了拍他的脸,“让你和呈泰合作,是我的失误,绝对不是因为你,现在我和温岭分手了……” 古振宇一听要暴走了,直接打断,破音:“什么?!分手了?我操!怎么分手了!啊!这才多久?分手了?!我这……唔唔唔……” 方初笠拍了拍他,让他冷静点,温岭上来拉人。 “你今天开心吗?我不开心,”方初笠弯腰,微微偏头,“我们的合同虽然有一年,但我想提前解合同,也不想给违约金。” “池少想个办法,这是不是你最擅长的东西?” 危险的气味散开来,池岚那邪气十足的笑容终于被压了下去。 “你公司里的那些小鬼,总有一两个要做错事,比如,闻与灿?” “现在的你,最好安宁点,”方初笠眨了眨眼,“池少不是爱玩吗?以后可只有驱车千里去隔壁省玩了哦,要么带人回去玩,但我不能保证你和某个小情人在床上翻腾的时候,我给你亲爱的爸爸发点什么。” “方初笠你……”池岚瞪完眼睛又笑了,“真有信心,你觉得是你手快还是我手快?” 古振宇听温岭解说的几句话,立马明白这是池岚又使坏心眼拆散人了,骂:“池岚我操/你!你有病吗?” “我们真的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我去,我们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你这辈子缺这么一个温岭?温岭他喜欢你吗?拆官配倒血霉你知道吗?” “不行,我等不及要亲自让你倒霉了!” 温岭实在忍不住了,把古振宇按下去,走到方初笠旁边,一起靠着高脚凳看池岚。 “说实话我很讨厌被拍照,还是那样低劣的用处,”温岭摸着自己下巴,平时温和的模样消失,清冷气息深重,衣着更是让自己凶了起来,“你也别这么自信,要不去看看你的电子设备?” 池岚的眉心跳了跳,声音小了:“你什么意思?” 温岭用肩膀撞了一下方初笠的肩膀:“给他解开吧。” “我不。” 温岭亲了一下他的脖子:“听话,我不想和他多说话了。” 方初笠思考了一下,起来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动作粗/暴。 “我温岭二十多岁了,第一次谈恋爱还遇到这种事,遇到了两次,”温岭叹了口气,“这恋爱还没尝够味呢,就这样了,我——很——不——舒服。” “而且,我最讨厌这种充满威胁的存在。” 语气懒散,但浑身都是寒气,把手机扔给他:“你看看你的电子设备吧,这几天谋划得很累吧?也应该预备着什么随时要拿出来吧?” 看着池岚扒拉手机,渐渐手指慌乱,然后颤抖,温岭很满意,拿着酒喝了一口:“是找不到了吗?大概家里的那份也没有了。” 他的嘴角上扬,眼角也是微微上扬的,喝酒的时候喉结上下一滚,干净的脖子在灯光里变得性感,和平日的反差太过强烈,让方初笠血管里的血液直接翻滚起来。 “看来和方初笠比不了了,你都没手了。” 古振宇虽然还是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恶狠狠的冲过来:“姓池的!这些娱乐场所,百分之八十都是我们古家的,你一家,都别想去!” “你的那个网红公司最好别出事,不然必姓古!” 池岚的眼瞳震了震,方初笠才笑得开怀了点:“池少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啦?你出国的时间有点长,应该还不知道,如果我们不给你老爹和小叔面子了,事情是会变得很有趣的。 说着他看向胡振宇:“不过也可以姓方。” 古振宇嘻了一声:“我不介意。” 像池岚的公司已经是他俩的了似的。 围在房间里的少男少女个个都是“这是我们能听的吗”的神情,也知道目前是怎么个局面,又听到方初笠说:“今天池少爷来这,是自己来的,方初笠正在失恋的痛苦里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是不是啊?” 问的就是这些少男少女。 古振宇笑着舔了一下牙,像一头即将发动攻击的野兽:“听闻自己兄弟被拆散失恋,正好始作俑者送上门来,所以动手修理一下,这逻辑通了啊。” 说完笑得诡异了:“是不是啊?” 自己老板这么说话了,所有人都点头:“是的。” “那让池少享受,在这个片区里最后的享乐吧,”方初笠要离开了,拽起温岭的手,“我要去挽回我的爱情了。” 池岚想跑,但被古振宇给一脚踢了回去:“往哪里走啊?风水轮流转这句话听说过吗?我就是转起来的那个!” “好好照顾一下池少爷啊,照顾好了我颁最佳员工奖!” 门被关上,里面杂乱的声音掺着池岚的痛呼。 方初笠直接把温岭抵在门上,手臂撑着门接吻,温岭掐着他的下巴,缓了一口气:“不怕把人打出好逮来,人又去告状?” 少爷对这事嗤之以鼻,身体贴温岭贴得更紧了一点,舔舐他的脖子:“我又不在这,他去告吧,明天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我昨晚失恋,在家里哭呢。” 温岭感觉到腹部的手,地下一层不怎么透气,他只觉得血气冲脑门,呼吸紧了紧,直接错步,反身把方初笠压门上:“那古振宇呢?你利用你兄弟。” “利用?”方初笠的手往上,十分用力地搂住他,“古少谁啊?听见兄弟受委屈那必须两肋插刀的,不用利用,叫一声就行,是真上。” 方初笠咬他耳垂:“他早就想打池岚了。” 温岭浑身的血更加沸腾,门后的一切声音都自动消音,只有方少爷即挑/逗又急促的呼吸声,伴着令人失控的潮气:“你刚刚说,你现在应该在干什么?” “在……”方初笠哽了一下,眸光流转。 温岭舔了一下唇,勾他下巴:“方少爷做个选择题,楼上楼下三层里,选一个地儿哭,还是,回去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瞑煜的6瓶营养液!么么哒~ 舒望:拜托我效率超高的! 古振宇:选什么啊?我的地就是兄弟的地,当自己家,也不要把我当外人!夜深了,就别急着回了,不安全! 【】我接下来是三天的通宵班,还有要做几张卷子T_T依旧是有空就码字,码完往上传哈,晚安,抱抱每一个人! 第34章 缠吻 小少爷眼瞳颤得收不住, 半惊半恐地看着温岭的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也像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问题。 温岭一笑, 在他眼角亲了一下:“这一天搞到现在,你知道我忍多久了吗?” 他犹记得正常情况下,他俩应该已经在沙发上做完了一切,此时互相搂抱着酣睡, 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第二天,当然不会如此前脚撵后脚地把池岚收拾了。 方初笠贴着他脊背的手心发了汗, 喉结滑动,声音哑了:“知道, 但是……” 在这种地方, 方初笠还是有包袱的, 一群少爷来着玩玩闹闹没什么,带着温岭在这里找个地儿这样那样,他总觉得不诚恳。 方少爷突然直了直身子,黑眸深重了些:“回家, 我想在家里的床上。” 温岭更加用力地吻他, 看他在蓝色灯光里都掩盖不了的红唇:“好, 但是我喝酒了,你开车。” 方初笠再次让温助理体会了一把超速边缘。 夜很寂静,高档小区里更是寂寥无人, 电梯门一关上,温岭就看方初笠, 发现这少爷也在扭头看他。 皓齿明眸, 眼光灼灼, 两人从电梯直接纠缠到门口。 开门开得手忙脚乱, 密码门还哔哔哔的响了好几下。 温岭扯着他笑:“好在是一梯一户,要有个什么正义感强的邻居,直接报警有强盗来了。” 说小偷都是轻的。 方初笠声音沉闷,呼吸重,往屋里推他:“强盗不在门口这样。” 等进了门,温岭的皮外套直接被扔地上了。 “平时不觉得马爹利醉人,”温岭把人抵在酒柜上,不急着月兑衣服,叼着扣子一颗一颗地解,“现在有点上头。” 他才喝半杯,方初笠就在他眼里看到了繁星点点,并且也感受到了炙热的攻击性。 温岭每口勿一处,醇厚的酒气如火,燎得方初笠发酥。 他微怔,看着逐渐下移的,温岭的脑袋。 不是酒上头,是即将深陷的恋人灭不了火了。 “温岭……”方初笠小月复的肌肉猛地收缩一阵,声音染上了颤抖,“现在你的样子,太性感了。” 他没见过这样的温岭,在所有的面前,温岭都是收着且和煦的,就算两人在一起后,也尽可能的体贴温柔,从不像现在这样撸着袖子绷着锁骨,每一个动作和神态都满是决绝的狠劲。 不自觉地不能反抗,有压迫感和被强迫感,但浑身没有要反抗的想法。 屋子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就是闯进落地窗的月光,方初笠忽觉月光在眼前被搅碎,朦胧不清,只知道酒柜接触皮肤有凉意,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就被温暖包裹起来。 黑发扫过他,让他忍不住伸手穿过那黑丛。 他伸展不开,大脑开始发懵,像是陷入温湿的云朵里,思维断线。 过电感传进大脑皮层的时候,每一寸肌肉都仿佛不听使唤了一般,像都在激动地雀跃,就算被温岭紧紧抱住,他都不能停止颤抖。 温岭今夜一点也没有展现温柔,更像是两人宿醉的那一晚。 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夜方少爷也醉了,天不怕地不怕,但今天却产生了“恐惧”。 不是很疼,但有一种撕裂感,直接触感也好,今夜温岭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强大了。 凶悍,还有东西更凶悍,酒柜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很响,甚至还听见柜子里有酒瓶在发出的声响。 他真怕有一个柜子没关紧,掉下来瓶啥酒把他俩砸出个好歹,攀着温岭的肩膀:“别在这,酒柜,的门,关不严,的。” 温岭的眼睛有点带红,是谷欠望即将冲破约束的模样,直接拽着他的手臂,穿过腋下把人直接抱了起来。 脚不着地,方初笠吓了一跳,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巨大的冲击也让他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咬住了温岭的肩膀。 温岭的手臂颤抖了好几下,表情变得难以描述,难耐地拧着眉靠着墙缓了一下,调整姿势。 “啊!”方初笠整个人都快要熟了一样,皮下迅速泛红,紧促哈气,甚至疯狂发抖要挣脱。 温岭好悬没按住把人摔了,自己的声线也有点不稳:“少爷你别乱动,嘶,你上面和下面都快把我‘勒’死了。” 脖子上松了点,他呼吸了一口夹杂着方初笠身上香气的气味,仰头看见方少爷眼里的眼泪,像从地表渗出的水源,迅速汇聚成溪流,然后源源不断奔出眼眶。 “我不这样!我不这样!”方初笠喘着气摇头,很激动,很失控,“温岭你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我受不了这个!” 点点泪水砸在温岭月匈口上,透着烫又迅速变凉,他感觉心口有点疼。 方初笠一双眼睛散了光。 温岭不忍心,但一有动作方初笠也受不了,他也难受,突然就这样僵持住了。 屋子里两人的呼吸都很沉。 “我发现你这人,”方初笠哽咽起来,“你是人吗?” 温岭不回嘴,在努力克制,伸手揉他的脑袋,侧过头亲吻他的耳畔。 “我要下来!”少爷眼里的眼泪压根就控制不住了。 温岭起了坏心眼,不放他,反而开始小幅度地调整姿势,方初笠一双泪眼更是婆娑:“温岭啊啊啊,你!你真的是禽兽!” 有一说一,如此梨花带泪般地骂人,实在是气势全无的。 “少爷,你这么骂,觉得我能放过你?”他挑着嘴角,眼神直勾勾的,“求我,求我我就放不下来。” 方初笠一点犹豫都没有:“求求你,温岭我求求你,我真的不行,这样我真的受不了……” 声音软得一塌糊涂,温岭错愕地张了张嘴,又看见方初笠吸鼻子,模样更是委屈了:“温岭,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啊!温岭你干什么!!!” 温岭飞快地转了个身,把他抵在墙上,笑意更深:“你以为求我,我就会放下你?太单纯了小少爷!” 方初笠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大,今夜他注定脚不沾地,也注定要眼泪汗水一起流个彻底。 第35章 你们有家长罩 电话疯狂响起的时候, 温岭的呼吸有点紧迫,才发现自己是扑在床上的,方初笠紧紧地压在自己背上。 吴商宁的声音附带“方初笠你人在哪里呢”的问句冲进耳膜的时候, 他才意识到自己拿错手机了。 “哥,在家呢。” 背上的方初笠睡得极沉,他翻身都没把人弄醒,只有后背遗留少爷脸颊相贴的一片暖湿。 吴商宁在电话那头哽了一下, 卫慎之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小笠手机在小岭手上!”温岭听见他“靠”了一声,又听见杂音, 吴商宁再说话时,有点严肃, “今天我和你们慎哥要去呈泰, 你俩赶紧上班!” 说完就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 屏幕上显示着古少凌晨一点半拨打的数个电话,以及折叠了好几层的短消息。 - 怎么你俩都不接电话? - 你俩是回去了吗? - 池岚这边搞定了,脸上没留印,就算要出去到处乱说, 也有监控和点单, 别人只会以为他在床上玩火了。以他的作风, 扯你俩也没人信。 - 但你方少爷失恋的消息是传出去了啊,都知道你来酒吧是借酒消愁。 温岭看着消息啧了一声,这群少爷也真是半斤八两, 不过也罢了,自己找的, 方初笠蹙着眉头要醒, 他搂着:“醒了吗, 现在……不早了少爷。” 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我的闹钟怎么没响?温岭想着, 特别诧异,把人放下,突然也想不起自己手机在那里去了,晃了一圈看见方初笠一脸懵地在床上坐直了。 “虽然我很想让你就在家里,”温岭找了衣服换上,也给方初笠拿了衣服,拍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但咱俩都没请假,而且吴哥和卫哥要到公司找我们!” 方初笠带着起床气抓头发,声音暗哑:“他们来干什么?” “不知道,”温岭在床下找到了手机,按半天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只能去公司充电了,他穿衬衣,“挺着急的。” 吴商宁和卫慎之不常一块出现,出双入对必没小事。 而且吴商宁是笑面,每天把“理解万岁”挂脸上,但卫慎之不一样,他不会笑似的,并且也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嬉皮笑脸。 他不常理除了公司事务以外的事,更不会奔波闲事。 这约着谈事情的时间还没到啊,温岭边飞快洗漱边想着,什么事能让卫慎之过来? 方初笠还在懵,围着床走了一圈才到温岭身边,对视第一眼就来了个“哼”。 温岭:“……” 昨晚两人太疯,兴头上都没怎么控制住,期间能听的不能听的话也说了不少,枕巾床单都湿透了,方初笠身上的印子到现在都没消完,温岭肩膀上的牙印也还显眼。 他觉得多少和酒有关,看着方初笠:“我觉得古振宇家的酒有问题,不然我不会那样。” 方初笠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双眼颤抖了一下,好半天才回了一句:“酒里掺药犯法。” 温岭:“……” “你绝对是有什么癖好。” 方初笠撇了撇嘴,说完就不搭理他了,在车上哈欠连天,一直到公司都没什么精神。温岭把早餐提总经办,都看见方总掐着眉心,一脸“就怪你,不然今天我不会这副鬼样子”的模样。 公司里的人对方初笠的情绪都有雷达感应了,特别是结合传言后,每个人虽然都很好奇,自己老板的那个未曾公布就黄了的恋人是谁,却也奔走相告:今天大家小心,别在这个时候被抓典型了! 后来方初笠实在是扛不住了,看完一份企划方案后跟温岭说要去眯一会,温岭在助理位上笑了一下,敲字: - 把早饭吃了。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从总经办里传来,很是毛躁: - 吃了吃了!他俩来了你叫我! 温岭只剩下了无奈的笑,没扬多久嘴角,吴商宁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还在笑呢?” 他吓了一跳,手一抖赶紧关了聊天界面。 “上班摸鱼,这在我们公司属于消极怠工,”吴商宁拍了一下他肩膀,“方初笠呢?” 得,少爷睡不了觉了,更致命的是,吴商宁把方初笠从休息室拽出来后,叫温岭:“温助理你把今年需要的宣传封、图标啊什么的资料拿出来,和老卫去谈好,我和方——总聊聊。” 方初笠:“???” 卫慎之手里拿着资料,十分言简意赅:“去会议室谈。” 温岭看了一眼被吴商宁拦着的小少爷,两人皆是满眼“爱莫能助”。 “老卫”一点也不老,他和吴商宁两人都在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气质极佳,皮囊更甚,但偏偏不苟言笑,显得特别难相处。 他很有一套准则,不允许在既定方案上做大改动,并且会对不合理的要求提出拒绝合作,哪怕是签了合同。 温岭是第一次和卫慎之谈事情,不过上班时间,刻在DNA里的镇定让他把心底的忐忑深深地掩盖起来,拿着公司的初评和要求谈,刚开始还有点不自然,慢慢渐入佳境。 卫慎之不会轻易打断他说话,每个公司的资料都摊开来,也把往年的东西都投在投影仪上,一边看着文字一边做标记,很专注,偶尔出言纠正一下,把温岭一些没说到点子上的往重点上带。 难怪能开这么有个性的设计公司,温岭想。 他们说得很快,也是各方面都熟悉了,合上资料也没过一小时。 卫慎之按着翼岚的资料:“其他公司的要求都还好,但是翼岚,估计得再谈谈,他们想展现的太花哨了。” “太花哨就显得主次混乱,也不符合我们的风格,简练一点,你明天和商宁去谈吧,那批网红,是不是也培训过半了?” 温岭点头。 “那就稍微快点,我们没有合作过,而且我看他们公司的风格,磨合期估计也不短。” “好,”温岭记下来,“我等会问问。” 卫慎之点头,自己在笔记本电脑上记录着。 他很想知道吴商宁在和方初笠聊什么,还得避着他,审视了一下身边的卫慎之,他看起来不是会告诉自己的人。 “听说你俩分了?” 温岭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放水的由头过去看看,卫慎之就来了这么一句。 卫慎之从屏幕上移开目光,微微仰头看他惊诧的神情,黑眸深沉:“你们年纪小,什么事都像一时兴起,说好就好,说分就分的。” “我们接到他妈妈通知还没一天呢。” “他妈妈”是谁妈妈,明眼人都知道。 卫慎之眉头微蹙,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痛心,也许是他表情浅,转瞬即逝,温岭以为是错觉。 不等他想出该说什么,卫慎之又说话了:“而且是因为池家那小子?” 温岭没忍住吸了口气,感情不光是因为传言来的,还带着好几个人的八卦心思来的。 “卫哥,”他清了一下嗓子,“有没有一种可能……好吧,是有一点关系……” 卫慎之的眼神太深了。 “他是为什么?怎么要在你俩中间插足?” 这比方董的质问都压人,温岭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如何解释这长达几年的荒唐事件,总经办就传来了吴商宁激动的声音:“我靠!这都是些啥事啊!” 卫慎之立刻站了起来,温岭也跟着。 办公室完全没有会议室沉闷,温岭和卫慎之进去的时候,方初笠和吴商宁一起激动。 “怎么了?”卫慎之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开年见了吴商宁两面,温岭感觉要记不起关于他之前的印象了。 “我不是故意的,”吴商宁看见卫慎之还慌了一下,“老卫,你知道池岚那小子做了什么吗?这么多年啊,你知道这对一对儿人来说、对一个磕CP的人有多残忍吗!” 卫慎之走过去按住吴商宁的脑袋,摸了摸:“到底怎么了?” “池岚在他俩小时候就发照片扭曲事实,那时候才多大一点啊,心就这么毒辣!”吴商宁越说越激动,“不行我要去说道说道,当家里没大人了吗?” “而且这次也是,人家父母俩都同意了,还要在外面散布谣言,说温岭和池岚在一起过?现在也会在一起!太恶劣了!这种事怎么能乱传!” “这样的心思放任下去可怎么得了!” 卫慎之扭头看向温岭和方初笠:“确实要管一下。” “必须要管!”吴商宁生气了,“别怕,你们有家长罩的!” “池岚的小叔不是池铭?他怎么就不管管?老卫你给池铭打电话,约出来!必须约出来!” 温岭:“……” 他抬水怼了一下方初笠,把声音压得尽可能低:“你跟吴哥说什么了?” 方初笠直接抓住了他,反手背到背后十指相扣,对吴商宁的反应也有点怔:“就说的实话啊。” 温岭拧眉,突然有个怪异的疑惑:“他俩没问问爸妈?不是爸说给个全家坚决反对的印象,分手就很正常吗?” 方初笠“嗯?”了一下,飞快思考,突然看明白了这两人今天的行为,忍不住:“我……你俩是来套话的!” “怎么可能!”吴商宁一点也不诚恳,“我说感情这东西,最忌讳有个没眼力劲的在中间搅乱,而且池岚难缠,这不能憋着自己解决啊。” 卫慎之在他边上点头:“对,你们年纪小,有些事闹不明白,还是我们长辈出面去说硬一点。” 吴商宁拿出手机:“我现在就给池铭打电话,这太不像话了!” 温岭:“……” 方初笠:“……” 作者有话要说: 小笠:哇,这群人也太八卦了…… 吴商宁:不是八卦,是时刻关注CP感情状况,要破除一切危害感情的因素,我不能再接受BE的可能性了! 卫慎之:啊对对对 池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温岭:天道轮回。 谢谢水水的1瓶营养液!比心! 第36章 我是新粉 池铭在参加酒会, 温岭以为这两人得延期再去,但没想到吴商宁直接一句:“衣服我有啊,换了就去。” 温岭和方初笠都不知道说什么。 没想到池铭又给方初笠打了个电话, 叫他们一起去。 “那我要去取衣服。” 温岭揉眉心,叹气:“我可算理解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他不打算跟着闹腾,三个人去取衣服也不想跟着, 好几天的东西已经积累了起来,他先和两个常驻公司说了开会时间, 又去沟通了运营。 也关心了池岚公司的这批网红的情况,让经理把表现表拿来。 特地关注了一下闻与灿, 温岭发现他学习能力真的强, 成绩前三, 看来这个孩子的好胜心也不弱的。 他心里还是记挂着上次的事,打算找闻与灿聊聊。 刚走到电梯口,就听见转角的墙后有声音。 “我现在找到工作了,钱……等发工资了就给你。” 闻与灿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背朝着温岭, 挂了一个电话后又接起一个电话。 “池总, ”温岭的眉头皱了一下,打算进培训区先等着,但又听见闻与灿开口, “是因为和温岭彻底没戏了,您又要找上我了?” 那个“您”字比较重, 让人听起来反而一点也不尊重人, 添了嘲弄。 听见自己名字, 温岭顿了一下脚, 又听见闻与灿说:“可以是可以,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对于这些交易,温岭是不齿的,但人各有志,这个圈子里,少说少看最重要,他也没办法对闻与灿的行为做任何评论。 但会忍不住叹息。 刚叹完,闻与灿就转过了身,这孩子对他们一直有敌意和警觉,对于温岭在他身后听,眼里的疑惑也转变成嘲讽。 说不清,温岭更加无奈:“我刚到这听见我的名字……” 闻与灿点头,扯了一下嘴角,笑意也是假的。 这很让人恼火,温岭动了动嘴唇,被方初笠叫住:“你在这干什么?” 方少爷已经换上了一套黑白拼接的西装,手里拿着两套西装外套和一套内衬。 “衣服拿好了,你快去换,他俩在楼下等着的。”方初笠走近看见闻与灿在,眼神瞬间变凶。 “走了。” 温岭看见闻与灿的眼尾向上扬了一下,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那酒会是池铭办的答谢宴,去年他投资的那个电影票房第一,大制作,人也不少,”方初笠给温岭拿衣服,推着他进休息室,“搞这种投资挺来钱啊,古少也这么发的家。” 温岭拿着衣服:“怎么?你也想试试?” 照目前来看,和翼岚合作的这块业务是值得拓展的。 方初笠看着他,要帮他解领口的扣子:“池岚最好就不要再来招惹你了,不然我让翼岚变呈泰分公司也不是不行。” 脖子上的扣子被解开,那只手还不罢休,一颗一颗往下,温岭也不阻拦,等他帮自己脱了穿新的,按了一下他的脑袋:“少爷,消停一下,你也不是不知道,池岚这个人,越搭理越起劲。” 方初笠:“我看他不搭理也起劲。” 温岭:“……” 好像也是。 他皱眉:“老池总从小宠他,骄纵惯了,你觉得池铭能管吗?” 家族连坐,方初笠对池岚一家也没什么好印象,而且对池岚说的那个什么联姻式相亲很介意,冷笑:“我不觉得他能管。” 温岭想着也悬,但吴商宁和卫慎之的态度十分坚定,好似不能管也得去说,还在楼下催他俩。 “这种事情不好你们爸妈出面的,”吴商宁没穿西装,而是穿着风衣,那个文雅的气息又回到了他身上,看样子不太像去参加酒会的,“池岚他爸对池岚混乱的私生活也不管,我觉得池铭可以。” 方初笠不解:“他爸都管不了,小叔能管?” 卫慎之变道加速:“他必须管。” 温岭:“……” 吴商宁笑了一下:“以前池铭公司大崩盘,老卫帮过他。” “你们不是学画画的吗?” “学画画就不能干这些?”吴商宁“啧”了一下,“我们老卫啊,以前可是放着家里企业不管,非要画画,还非要自己开设计公司的有志青年。” “公司运营方面,他还是蛮懂的,毕竟家族文化底蕴在那里。” 温岭好奇:“你也是吗?” “啊我不是,我三无青年,只爱画画。”他眨眨眼。 方初笠不信,不过还是没说出来,等到了地方,他才看到卫慎之穿的衣服有点……正式…… 黑色的西装是定制的,半身浅色竖条把整个人衬得无比挺拔,腰帮缀着链子还是纯银的,下车揣上手,完全是业界精英的模样。 西装裤黑皮鞋,居然和风衣能配,不一样的风格,但两人一靠近,莫名很适合酒会了。 “池铭在楼上。”他关上车门,像个大家长似地领着方初笠和温岭往楼上走。 池铭的脸上全是肃然,在讲电话:“不管你在干什么,先给我滚过来。” 前所未有的严厉。 “我叫池岚先过来,”池铭说着松了松领口的扣子,“我以为你俩只是合作意见有矛盾,说了他几句,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事。” 卫慎之点了头:“我也没想到。” “坐吧,”池铭叫人拿了咖啡来,“他交际的事……我也不好出来管。” 卫慎之挑眉:“你的意思是?” “关乎小笠和小岭了,我还是要出面的。” 池铭的态度很好,温岭也实属没想到,转念一想,可能还是有方念昔的原因。 吴商宁不依不饶:“池铭,你不觉得这件事很严重吗?那时候池岚可才十几岁,就能想出这种拿不上台面的法子。” 池铭:“……” “或许这对于商场人来说见怪不怪了,但我们家小笠和小岭可是不玩这些的,这件事本质就很恶劣。” 池铭眉眼里都是沉重,看了一眼卫慎之,卫慎之也沉重,点头。 池铭转头看方初笠和温岭:“那你们俩有想法吗?道歉和要求都可以的。” 方初笠不客气:“道歉就免了,他应该也不会真心的,就让他别乱说温岭了,还有也别靠近温岭。” “这是一定的,”池铭直了直身子,“那天在你家闹的那一通也过了,我本来也该要道个歉的。” 方初笠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各有心思。 “酒会还在继续,你们俩下去玩玩吧,有不少值得合作的,我让我助理带你们。” 这就是懂的都懂了,在卖面子下台阶了。 吴商宁站起来:“老卫和他还要谈点事,我和你们一起。” 温岭现在肯定他俩和池铭是老相识了。 “那边那个叫秦席铭,”刚下楼,吴商宁就在他俩身边介绍,“小温岭接触了池岚,应该也听说过秦席昭吧?” 温岭回忆了一下,还真有点印象,秦席昭是深海传媒大股东,眼睛一亮:“秦席铭是……” “秦席昭亲哥。” 方初笠看他身边的人也不像是亲弟弟的面相,问:“他身边那个人呢?” 那个人没穿正装,但也不失礼数,拿着杯香槟手揣裤兜,看似懒散,但身上的气场一看就比来敬酒的强。 “他是林池渊,家里俩影帝呢,”吴商宁“诶”了一下,“就让池铭今年赚成神经病的这部剧,就是他干侄子演的。” “林边闵?”温岭猜了目前最热的一个人。 吴商宁点头:“对!不过林池渊不参与娱乐圈买卖,今天他来,是作为秦席铭爱人的身份来的,和答谢宴的关系不大。” “毕竟秦席铭的公司去年承担了整部电影。” 助理带着他们往那边走,池铭这份面子可真是太大了,补充吴商宁的话:“今年林总的公司换宣发,池总觉得呈泰可以试试。” 温岭和方初笠对视,都觉得池铭这人比池岚能处。 刚走几步,温岭抬头就看见了一头白毛,舒望诧异的脸直接蹦眼前来:“温助理?你怎么在这?” 他比温岭还惊讶。 “你怎么在这?”温岭瞪了一下眼睛。 “我跟我爸来的,但我也是这部电影的特效制作,”他两眼冒光,“你俩也参与了这个电影?” “没,”温岭迎着方初笠疑惑的目光,偏了偏头,“我们有点小事。” 林池渊倒是主动往他们这边走了,伸手按住舒望:“你俩认识?” “认识!”舒望从没有这么激动过,“我看名单上没他俩啊。” “池总请来的,”林池渊笑了一下,“小望你先去找你爸,你抢我出场顺序了。” 几个人:“???” 舒望不明不白地“啊”了一声,不放弃地把温岭往边上拽了一点,压低了声音:“不是上次,你让我消掉池岚设备里的那些照片吗?我去那都是你的照片?” “我不放心,打听了你和方初笠的事,好曲折啊,还好你俩说开了。” “但今早我听见你俩有变动,你也好久不联系魏学姐了,我就想着这次答谢会能见见方初笠的姐姐,问问你俩情况,他姐姐到现在也没来,”舒望的眼神颇为失落,“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我可是新进来的,你俩这……这是不能磕了吗?” 第37章 他不能喝酒! 完全没从那个“网瘾”少年是某信息科技公司——渗透各行业的公司, 的老总小儿子的身份里劲缓过来,温岭和方初笠就直接直面起林池渊来。 在一边的吴商宁和秦席昭聊得不要太开心。 “你们的事,我略有耳闻。”林池渊大马金刀地坐着, 手肘撑着膝盖。 略,有,耳闻。 温岭不信。 “这我还是有点经验的,曾经, ”林池渊说得不紧不慢的,“我侄子也遇到过这种事, 但比池岚恶劣多了,还是个偏执的神经病。” 方初笠很有兴趣:“那怎么解决的?” 林池渊不以为意, 咧嘴笑了一下:“打一顿就好了。” “……”温岭无奈, 现在都不是单方面打一顿了, “要打一顿就好了,也不用这么苦恼。” 方初笠点头:“我也怀疑他的精神状态,越打越起劲。” “很正常嘛,他是带着目的在挨打的, ”林池渊抿了两口香槟, 一点也不苦恼, 反而被方初笠的话给弄笑了:“我侄子打完给那人,就给他找了个牢坐。” 温岭:“……” 他赶紧看了看周围的人,好在此时没人往他们这边看, 这林总可全然没有那是我爱人合作对象的侄子、这些合作商保不齐以后还有来往的模样。 整个人也大有“要不把池岚送进去吧”的意思。 宴会大厅的舞曲响了起来,好几对人已经开始跟着旋律跳了起来, 还有不少试图寻求舞伴的夫人小姐。 林池渊的身体往他们倾了倾, 拍了一下方初笠的肩膀:“放心吧, 池岚是个能听劝的孩子, 大不了我们去劝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着一颗嘛。” 他对着温岭眨眨眼:“年轻人发生这种事很正常。” 温岭感觉脸上热了热。 说话间,池岚进了大厅,他左右环视了一圈,看见方初笠和温岭就龇了一下牙。 “有点凶啊,”林池渊比他俩先开口,摸了摸下巴,“得,老秦,商宁,一块上去吧。” 方初笠和温岭也要抬步,吴商宁过来制止:“你俩就在下面,跟着池铭的助理认认人。” 人刚一散开,舒望就打算过来,但被自己爸爸一把扯走了,手上比划了了好几下,意思是电话联系。 池铭的助理尽职尽责,几乎半个厅里的人都介绍了个遍,大有“你们看有谁能交流交流的,池总都能帮你们说”的样子。 温岭都觉得吃力,一是这些人八杆子打不着,鲜少有打过照面的;二是的确有壁,呈泰没有这方面的业务,说让翼岚变呈泰分公司不过是气话,总归大家职能交集不大,认识起来也比较吃力。 就当认识长辈吧,现在方念昔也不吵不闹的,态度模棱两可,以后真有了池铭,说不一定这些人会慢慢熟悉起来。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池岚怒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眼刀直指方初笠。 方初笠一点也不躲,反而把温岭往身后挡了挡。 一声口哨传来,居然是林池渊在楼上说话:“小池岚,要好好听劝哈,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是最重要的,别踩线!” 池岚的脸上白了白,还是一脸凶气地转过头来看。 他像一头凶悍的狼,看见池铭从楼上下来才缓了点,最后龇牙咧嘴地出了大厅。 “小笠小岭,”吴商宁反正挺高兴的,声音悠扬,“一切搞定,走,一块儿吃饭去。” 一块的还是秦席昭和林池渊。 “你们和小岚的合作还是继续,但他从今以后不作为交接人了,”池铭很干脆,“等找到合适的交接人了,我通知你们,会尽快的。” 这时候方初笠到客客气气的了,温岭也摆手。 “如果他后续还做了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 既然大家都接连给他俩塞定心丸了,温岭和方初笠也只能起来一一谢长辈,但方初笠突然攥着杯子抓住温岭的手腕。 “不行!他不能喝酒!” “不能喝酒?”林池渊挺惊讶,已经和卫慎之撸起了袖子,看样子是经常喝的,包括池铭。 他把眼前的两人来回看了一圈:“那你俩出去应酬的时候,你喝?” 日常的应酬上,几乎都是温岭在喝,方初笠得留着脑子使劲谈条件。但今时不同往日,眼前的桌子也不是谈判酒宴了,方初笠不会让他喝的。 况且温岭也知道,为什么这少爷现在对他喝酒的反应这么激烈。 “你们这,”吴商宁胃不行,在一边抱着杯豆奶独酌,嗔怪这群人逗小孩逗得没轻没重的,“以前是以前,现在不得护着?” 林池渊嬉笑:“就你懂。” “我就懂,”吴商宁看向卫慎之,“不然谁喝豆奶啊。” “滚滚滚,”林池渊撩了一下头发,把外套挂椅子背上,声音里透着暗笑,“这都是闲出来的,我和老秦就不该答应你们过来教育小孩儿,我俩那俩都教育不过来呢,遇到你这个没心的。” 吴商宁耸了一下肩:“主要是你比较凶。” 林池渊翻白眼,看向秦席昭:“你看看,圈里圈外百十来家,池渊得罪半边天,有一天我被暗杀了,你们啊,每一个是无辜的。” “那温助理也去抱着豆奶喝吧,”林池渊倒了杯酒,往方初笠手边一放,“现在谈我的交涉习惯吧,喝过了我,咱们马上签宣发合同。” 林池渊的目光沉沉的。 温岭拎了两瓶新鲜的豆奶,十分人畜无害地坐到了吴商宁的身边。 “不去劝劝?”喝豆奶的人咬着吸管,“不心疼?” “你们不会欺负他的,”温岭的眼眸弯了弯,谁也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歪心思,看了一眼方初笠就移开了目光,“他这段时间心思重,喝点酒当放松一下。” 吴商宁皱眉,一脸难言:“还是年轻呐,拿喝酒放松。” 温岭绝对是无意的,脱口而出:“那你闲下来怎么放松?按摩洗脚?还是看书?” 一扭头看见吴商宁含笑的眼,还正了正风衣:“那是什么放松?我喜欢松骨。” “松骨?”温岭不解。 “松骨都不知道?”吴商宁诧异,晃了晃豆奶瓶,“那这少爷不行啊……” “我靠!前段时间他妈妈担心呢,说他从小到大不爱运动……现在好了吧,就脾气大,”吴商宁脸上浮现担忧,“这么说来,池岚百花百草丛中过的,可不比这少爷经验丰富吗?还真有点危险。” “该找个健身房了!” 温岭懂他在说什么了,他有点想给方少爷澄清一下:“吴哥,他这……” “都是成年人,也到这份上了,”吴商宁按住他的手,“害羞什么?你俩该不会?” “都忘了你俩这忙东忙西的,”他恍然大悟,“池渊啊,你们把这少爷灌个刚刚发挥的状态吧。” 方初笠:“???” 温岭躲他视线,手撑在桌上揉脖子。 这少爷和朋友出去喝就没有不喝醉的,温岭现在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喝醉了,因为每次电话一打,温岭就奔去了。 现在他也不拦着,眼看着他们越喝越开,林池渊更是松了扣子的划拳,秦席昭也不说话,搂着外套在边上看着。 都在帮着把握分寸。 最后方初笠自己嚎着不行了,温岭看在眼里,这才到一半,没必要等人接了,少爷也不需要硬灌自己了。 他撑着桌子:“林总,其实合同签不签无所谓,我觉得你们人好,真的要合作,呈泰都乐意的。” 林池渊眼睛有点红,但完全没有醉态,是喝高兴了的模样。 划拳划了一个半小时呢,赢多输少。 卫慎之一度还跟不上,被吴商宁笑话。 最后一桌子的菜,就温岭和吴商宁两个解决了一大半。 眼看着时间到十点,秦席昭最先发话:“太晚了,要回家了。” 方初笠酒气深重:“你们家晚上十点就晚了?” 秦席昭点头:“平时十点都在床上了。” 吴商宁眨眼:“老年人,理解一下。”自己也站起来拿上了外套,朝卫慎之眨眼,“老卫,咱们的作息也不能乱啊。” 两个稍微年轻的人:“……” 方初笠靠着温岭的肩膀,拧着眉嗔怪:“他们怎么这样?” “哪样?”温岭抬手帮他揉太阳穴,“别人帮了我们。” “帮我们?哼,”他撇了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想把你灌醉,看你喝醉的样子……我才不给他们看呢。” “只能我看……” 温岭轻笑了一下,想着这少爷也是喝晕了,又听见方初笠半抱怨的语气:“一个个都不正经,一肚子坏水,你喝了酒多饥/渴啊……” 温岭赶紧捂住他的嘴,确定那几个“老年人”已经走远了,也确定这少爷要口不择言了,赶紧往回领才是正事:“我们先回家。” “对,”方初笠点头,抱住他的腰,蹭他脸颊,“不能让人看到你,你是我的,只有我能看……你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喝酒了……” 温岭被他蹭得有点痒。 “你那个酒量,喝几口就上头……还凶……”方初笠闭了闭眼,再睁开一片润气,“万一再喝多一点不认人了呢?多危险。” 温岭顺着他蹭的力道亲他耳畔,舌忝拭他的耳蜗,感受灼热的温度和轻微地颤抖,他凑近了,嗓音低沉进夜色: “宝贝,你有没有想过,你喝醉了,在我面前,其实更加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温岭:其实这少爷还行…… 第38章 我做个人 方初笠愣了一下, 一双眼睛如浮现出灿烂的星尘,嘿嘿一笑:“我方初笠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危险敢找上我。” 方少爷平时就莽, 天不怕地不怕,喝得二晕二晕,迷糊了一下两眼亮了起来。 到车上还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温岭无奈,把他按上副驾驶位置:“长辈们说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就是早睡。” 方初笠捏了捏鼻梁,酒气冲头, 很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过了闹市区,温岭想起这少爷屋子的冰箱还是空的, 想着还是要买罐蜂蜜啥的, 再买点能做早饭的东西。 他叫方初笠就在车上待着, 结果刚进超市,少爷就撵他身后了。 “你锁车了吗?”温岭看见站收银边上的小姐姐看了他们一眼。 确认车锁好了,温岭才拽着人进超市,抱歉地对目露担忧的小姐姐微微欠身:“他有点喝醉了, 我会拽住他的。” 好在方初笠满身满心都在温岭身上, 怎么含糊不清地嘟囔也不打扰旁人。 “买蜂蜜干嘛?”方初笠语气抱怨, 撇嘴,“甜唧唧的,不好吃。” “免得你明天起来头疼啊……”温岭扭脸看他, 突然顿住了手。 方初笠拧着眉毛,为宴会订的礼服已经皱巴巴的了, 眼睛却更加清澈, 这让温岭想起了无数个放学的傍晚。 方初笠的鬓角被汗水沾湿, 校服也皱巴巴的, 衣服上有泥的时间多,因为每次打球都被胡乱地揉在篮球架下,能一起回家的日子,每次在货架边上看见温岭买吃的,总会来一句:“买包小熊饼干啊。” “买包小熊饼干吧?” 回想戛然而止,温岭拿着蜂蜜玻璃罐的手抖了一下,那个濡湿着刘海的少年和眼前人完全重合。 他领着人到零食区,还是找了半天才找着小熊饼干。 小少爷高兴了,温岭突然想起吴商宁的话,又拿了一小箱牛奶,这个年纪……还是能用牛奶补补的吧?补——钙啥的? 他也在思考要不要从下个月开始订鲜牛奶。 就这么一小段思考的时间,温岭不察,收银小姐姐叫他才看见方初笠蹲收银台边上的架子前去了。 仔细一看,温岭直接尬住。 那是。 套子的架子…… 这网上买好歹保护顾客隐私,这要买了直接就焊脸上了,而且方初笠这脸不是个丢人群里找不着的,小姐姐估计能记很久。 不等他说话,方初笠就指着架子:“温岭,这些全要!” 语气之坚定,眼神之恳切。 温岭:“……” 要就要,报名儿干啥! 他眼看着收银小姐姐放在台子上的手捏了捏,也许一两盒,她能面无表情地扫了扔袋子里,这一货架可着实严重了。 温岭把东西放下,方初笠就蹲着看着他,大有“你不买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小姐姐是想缓解一下气氛的,战战兢兢:“先生?” 温岭揉了一下眉心:“全包了吧。” “全包?” “对,”温岭准备扫码了,“上上下下都。” 小姐姐:“……” 好在是街上没人,这几口袋作案工具多引人侧目。 “明天起来看见了,你就一个人后悔去吧。”温岭给方初笠系上安全带。 方初笠才跟累了似的,在副驾闭眼睛,声音也懒了一个度:“后悔什么?” 温岭扯着嘴角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方初笠偏过头,在他嘴唇上咂了一下,眸光沉了沉:“你跟了我,后悔了?” 酒上头了,温岭捂了一下他的眼睛:“乖,先睡,等会晕车了。” “我从来不晕车,”方少爷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犯起了诨,十分坚定地拽着温岭的手,“是不是,你觉得我还是比不上池岚?” “别说醉话。”温岭“啧”了一声,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哪句话打开了他未知的开关。 方初笠摇头,一字一顿:“池岚有,很丰富,的,性,经验。” 温岭扭车钥匙的手颤了一下,错愕地看着方初笠认真得跟背课文的小孩儿似的。 “他能玩的花样肯定比我多,”方初笠撇了一下嘴,“肯定也比我更知道怎么应对这些事。” “搞半天你们都在错误定位啊。”温岭忍不住把着方向盘笑。 方初笠恼火:“你笑什么!我很严肃的!” “这么说吧,”温岭摸了摸方初笠的脑袋,“两个永不退步的1,是不会有未来的。” 他接着“嗐”了一声:“再说,他经验再好我也看不上。” 方初笠的嘴唇动了动。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放下?”温岭觉得不对劲,“有什么要说出来哦。” “没的,”方初笠蹭了蹭温岭手心,“为什么这个车不动了?” “因为我没开啊宝贝……” 果然不能和喝了酒的人计较,温岭失笑,刚要起步,手机叮叮当当响了好几下。 是吴商宁发的消息: - 看你俩的样子,我觉得还是给你们普及一下知识吧。 - 松松骨。 紧接着十几个视频文件堆进手机,温岭一看封面就知道是什么。 - 这是带教学的,注意安全哈! - 还有,别太由着小笠,不舒服就要立即说出来。 温岭:“……” 吴商宁还没完: - 现在年轻人真的都这么纯情吗?我这个年纪都恨不得在床上不起来了。 “你怎么还不开车?” 温岭回了消息,准备回去了,但忍不住逗方初笠:“吴哥给我发了个东西,让你和我一起看看。” 少爷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勉强打起精神,问:“什么东西。” 温岭把手机给他:“几个视频,你看看吧。” 车转上主道,一阵音乐过后,传来了不可描述的声音,温岭转了一下眼珠子看方初笠,只看见一双瞪着的眼睛,和条件反射被怼出去的手机。 声音不小的,整个车里都是喘息和叫声,方初笠抓了抓头发赶紧弯腰摸手机。 “我个人觉得,”温岭很淡定地开车,憋着笑,嘴角上扬着,“我们不是很需要这种教学视频。” 方初笠在边上龇了牙,很不满:“你能做个人吗?” 最终还是忍不住,温岭在乱七八糟的口申吟声上叠上了自己哈哈大笑的声音。 视频被关上,方初笠终于短暂地不想理会温岭了,也头脑晕晕地睡了一觉。 到公寓不到晚上十一点半,温岭听见浴室里的水声,把东西放好了喊他:“你洗完了出来喝杯蜂蜜水啊。” “昂……” 听起来不太乐意喝,温岭笑了笑,去收东西,蜂蜜水刚泡好,方少爷就披着浴袍、遛着鸟遛出来了。 温岭开了句玩笑:“真不把我当外人。” “你是内人,”方初笠绕到他身后,从后背抱住他,小狮子的脑袋挂在温岭肩膀上,“可以不喝吗?我没喝醉……” 洗了澡,小少爷整个人都热气腾腾的,边说边解扣子。 温岭按住他:“可我都弄好了,不喝还想占便宜?” 方初笠闭了眼,从耳廓到太阳穴,再绕到鬓角和颧骨地亲口勿他,舌尖细腻又带着缠/绵地轻舌忝。 温岭被他亲得一团火往下走,但还是拽住他往上摸的手:“少爷,犯不着啊,这是药吗,为了不喝不惜牺牲色相。” 方初笠的力道加大,打算装聋作哑蒙混过关,温岭转身把人按在桌边,稳了稳心智,额头抵额头:“别撒娇,想明天起来头疼吗?喝了再亲你。” 方初笠还想仰头,被温岭躲了才不情不愿地拿杯子。 拧眉。 为了这少爷喝“药”的时候甜一点,温岭顺着他的脖子亲了下去。 如几点雨滴的水打在脖子上,温岭一脸疑惑地抬头。 不老实的人把杯子放桌上,没喝干净的蜂蜜水在透明玻璃杯里晃了晃,几条水痕从方初笠的嘴和下巴淌到心口。 啧,温岭的眼里点着了一把火。 “哪学的?”温岭撑着桌子把人锁住。 方初笠的月退也开始不老实,伸手拨开温岭的衣服:“不是你给我,叫我学的吗?” 那些视频温岭一个没看,没想到这少爷一点就点了个有点东西的。 “那后面怎么做?”温岭嘴角一勾,往前贴着他顶了一下。 方初笠仿佛灵魂被撞得一散,突然结巴:“我我后后面没看了。” 温岭的笑意都话语里:“那我也没看啊,我不知道怎么办。” 方初笠的身上抖了一下。 温岭的手顺着他的脊骨揉,毫不客气地接受他的颤抖。 “嗯?”他极亮的眼睛映出少爷红了的脸,笑得危险又迷人,“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不说出来我不会啊,宝贝教教我。” 方初笠的呼吸一沉,眼眸潋滟:“就……” 温岭蹭他脖子:“就怎么?” “就……舌忝……” 后面一个字简直是气音。 温岭暗笑,蜂蜜很甜,混着沐浴露的香味,温岭忍不住用力多尝了好几下,抱着他的手臂一紧,直接把方初笠抱了起来。 前一晚上,方少爷心有余悸,瞬间瞪了一下眼睛。 “怕了?”温岭把人放桌上。 方初笠的确有点怕的,但很倔,嘴硬:“没怕,就是你……” “我怎么了?”温岭撩了一下他头发,“昨晚我说不做了,你还哭。” 方初笠:“……” 这种被看穿心思的感觉让少爷的目光闪了闪。 “开始你不听我的,还,”方初笠深吸了一口气,“你就是不做人。” “乱说话,”温岭点着他的眉心,“我现在就做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天才的3瓶、朝歌的1瓶营养液!抱~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呀!我过年不放假,还要上几个晚班,等休息或者足量的时候更吧。 在晋江过的第二个春节啦,真的谢谢每一个人的陪伴和包容啊(鞠躬),遇见你们很开心!祝你们新年快乐,天天开心,事事顺意吖! 这一章发过年红包噢,我晚上十二点下班,到家可能要稍微晚点。 PS:过年人多聚集,做好防护,注意保护好自己哦~ 第39章 黏人的少爷(倒v结束) 喝上头了的方少爷显得异于常态的黏人。 到底是桌子又冷又硬, 温岭没忍心,两人在沙发上滚了接近一小时。 他看了一眼月要际的黏稠,起来去洗澡。 方初笠居然也跟着起来了, 亦步亦趋地跟进浴室。 刚释放出来的情愫还在脸庞,身上气息都未消,小少爷的眼睛亮亮的,漫了大雾。 温岭将上衣丢进脏衣篓, 看见少爷的浴袍也掉了进去。 洗过澡的方初笠拽着他的手:“一起洗。” 水汽氤氲,少爷却突然变得纯情起来, 啜口及着温岭的唇瓣,像孩童不舍得一口气吃完一枚花大价钱买来的果冻, 唯一囫囵一点的就是忍不住的轻咬和伸出一小截舌头轻刮。 他们拥有年轻的身体和年轻的思维, 在此之前每一次起火都像是大火烧山, 燎过之后每一处都是焰痕。 这样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描摹起来,情谷欠下降,爱意却如潮般汹涌起来。 温岭坐在浴缸边缘,回应得同样纯情且黏腻。 方初笠的脸颊愈红, 终于放开被他摧歹戋得微翘的唇, 闭着眼睛蹭着温岭的脸颊亲口勿下巴。 温岭沉着呼吸, 偏头追逐他的眼睑:“怎么了?喝了点酒就这么黏人?” 少爷的唇擦过他颈间的动脉,却带着一丝薄冷,奔腾的血液被贴得更加发烫, 回到心口堆火。 温岭耐心地数着他的脊骨骨结,一直到尾椎, 方初笠也到了心口。 还又往下的趋势。 抬起头来的那双眼睛太亮了, 亮到温岭无法拒绝, 只能勾着唇角浅笑一瞬。 疯狂纵容。 水没人理会, 不满意地从浴缸里溢了出来,温岭忍不住从喉间发出轻薄又勾人的叹息,像是在指引这位少爷。 当水声里混杂出方初笠的轻咳,温岭便再也忍不住,控制不住地把人拉起来亲,力道很大,像是要把方初笠吞拆入腹,也要把人揉进身体里。 占有欲是个很强烈的东西,并且毫无道理可言,哪怕这人就在眼前,都会觉得怎么说,怎么做,都不够。 温岭这时甚至想到了很恶劣的东西和行为,让少爷哭或者闹都难以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要带着方初笠坠溺,热水漫心,更加滚烫。 方初笠的后脑勺靠着一片软烫的月匈膛,水潺潺地流过他的耳廓发梢,对即将发生的事紧张。 “宝贝,”温岭的下巴蹭着他的头发,耐心且温柔地安抚,“乖,放松点,别怕。” 别怕。 温岭的声音里宠溺翻了倍,却没有安慰到方初笠,相处这么久了,少爷知道床榻之上,这是假话。 这句话的重点仅仅只有“放松点”。 叫他别怕让他乖,都是为了让他承受更猛烈的东西。 “温岭……”方初笠抓着浴缸边缘的手背青筋鼓了鼓,眼睫颤动了好几下,在挣扎边缘,“你别……别……” “你要是怕,我们就不做了。” 温岭这个时候想起吴商宁的话了。 方初笠身上一僵:“???” “年轻人,还是要懂得节制。”温岭很认真,突然就正派了。 方少爷错愕的眼睛里还带着难以置信的、压不下去的谷欠望。 温岭不再有动作,挑了一下眉。 “温岭你!”可以说是咬牙切齿了。 水波抚人,方初笠胸口的水大幅度地荡了好几下,温岭彻底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他有一双欣长笔直的腿,现在赤着脚。 “你真的不……了吗?”方初笠也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很软,还在止不住地轻颤。 温岭漫不经心地“嗯”了一下,居然还拽了浴袍! 方少爷的眼瞳都在颤,声音高了一个度:“温岭你骗人的吧?你明明……明明……” 温岭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 “温岭?”沉寂了接近半分钟,方初笠咬牙,终于从浴缸里扑出来,留下一片水渍,“温岭你逗着我好玩吗!你明明就……” “明明就什么?”温岭侧身靠着浴室门口,抱着手臂,眸光闪动,看着方初笠憋着气的脸。 少爷的眼眶红了红,眼底染上羞晕,暴躁得快要炸毛:“明明有感觉了!” “明明都硌着我了!” 话音刚落,嘴就被堵住,温岭直接把瞪着眼睛的人搂进浴室。 方初笠摸到他手上有个东西,硬硬的方盒子,挣开:“这是什么?” 温岭声音低沉地“啊——”了一声:“小少爷这就不记得了啊,你买的啊,”说着他不顾神情疑惑呆滞的少爷,按住他的月要,“你转身,先习惯一下。” 方初笠被牵着走,月复部抵在洗手池边缘,听见类似胶质口袋被揉的声音,试探着开口:“我买了什么?” “买了,现在需要的东西,”温岭咬开包装袋,俯视着手里藕节色的月要,在之前的亲口勿里已经有了几点红痕,“我看这个不错,冰颗粒的。” 方初笠的肌肉开始下意识收紧:“……” * 总经办一早就被浓郁的咖啡味笼罩,方初笠在椅子上坐不到半小时就要起来走一下,拧着眉给温岭几记眼刀。 一刀是因为昨晚浴室洗手池和浴缸里的迤逦;一刀是为今天一整日坐下去的难言滋味;还有一刀,为一早醒来客厅多出来的一堆套子。 酒后的少爷宛如穿上裤子不认账的渣男,还断定是温岭心术不正,拿自己当幌子。 “我喝醉了你是一点没省劲地欺负我,”方少爷吃着自己男朋友煎的蛋,喝自己男朋友热的牛奶,毫无负担,正义凛然,“能买这些……很正常!” 温岭:“……” 于是在工位上的温岭当看不见他的暴躁,有条不絮地处理着翼岚小网红们的成绩,给相关经理传达成绩最后两名通知离开的消息。 但工作群消息炸了,不仅仅是离总经办距离近的工位员工受不了了,在其他工区上的人都要崩溃了,纷纷发消息给他。 - 温助理!怎么了怎么了!方总看起来不太好! - 现在他心情不好要各部门地走动查了吗! 这是运营部门负责人。 - 方总脸色很差。 这是风控组组长。 - 翼岚和我们的合同变了,方总不满意?还是池岚的这一批人真的有这——么——差? 这是人事部负责人。 - 救命!方总发脾气了在骂人! - 我就出去泡个茶而已! 这是温岭旁边工位的小姐姐,抱着杯子逃命似地回来的,茶都没敢泡。 温岭问:“在骂谁?” 小姐姐欲言,止住了,打字: - 三组和五组的经理,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温岭了然,那劝退的网红就是这俩组长当初过的,他叹气,回复每一个人: - 快好好上班,别让方总抓住了。 因此,在池铭到呈泰西区的时候,每个工区工作得简直不要太卖力,搞得他都想要讨教一下呈泰的经营理念了。 “我把池岚叫到我公司去学习了,”池铭语气上是公司公办的意思,“我那边事情不少。” 温岭点了头:“给他找点事做也好。” 以后就是池铭交接工作,这点温岭觉得是不错的,池铭的原则性很强,至少不会出现突然塞人的情况,他讲明白了培训期间筛人的规则,池铭没有异议。 温岭的视线又落到了闻与灿身上,他惊奇的发现,闻与灿不是翼岚旗下的人了,而是…… “深海传媒?” 这名字很熟悉。 “闻与灿这关系够硬的啊?”温岭感叹,突然想起了自己听到的那通电话,这关系有多少是交易的,他明白。 闻与灿这名字出现频率不低,方初笠不适地皱了眉:“他到底什么来头?” 池铭在他的视线里咳了咳,尴尬:“现在他是小岚的小情儿。” 温岭和方初笠:“……” “在这里这么久了,你们两个应该也了解,闻与灿这孩子的目的很明确,想火,想要很多钱,”池铭低头按了按手指,“小岚心思也不稳,两人关系当不得真,以后牵扯出什么麻烦,还是老秦那边按得住。” 深谋远虑,温岭对这个场面是有点满意的,也没什么异议。 方初笠:“那闻与灿有什么事的话……” “我们都会出面处理的,”池铭打底,“不会让他搅和呈泰的。” 现在池铭说的不仅是他一个人,估计还有那个秦席昭和林池渊,说不一定吴商宁他们都会参一下。 “行,”温岭合上合同,笑着伸出手,“很高兴和池总合作。” 了却一件纠葛许久的大事,温岭的心情松了不少,紧锣密鼓地通知吴商宁他们出图和对接运营方面,正式宣传日期定在了一周后。 而下班,温岭决定要回一趟家。 方初笠难得一见地不黏着了,声称也要先回家。 其实两人现在真的不能闲下来共处一室,吴商宁那句“这个年纪恨不得不下床”终于还是在血气方刚的两人身上印证了。 两人还是歇一下比较好,不能耽于男色。 下班高峰期很拥堵,温岭还故意拖了好几分钟才出公司的,到现在一个红绿灯口子都能成长龙,这时候还黑得早,红色的车尾灯连成一片。 他百般聊赖地点着方向盘,听忽近忽远的喇叭声。 突然一个重物撞上了他的车侧,车身一晃。 温岭赶紧按住方向盘,熄火停稳,又是好几下撞击,他以为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正要把车门打开,一个黑色物体就重重地砸在了挡风玻璃上。 声音之大,他还看见了砸在玻璃上的几块血点子。 这哪是什么“物体”啊,这是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方初笠:可恶,想刀这个人,可又舍不得! [入v通知] 在这个新春佳节期间,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吖!方少爷和小温岭要入v啦,2月4日倒v,也再次谢谢支持这本书的小可爱们呀!么么哒每一个人! 从第28章 开始入,看过的小可爱们不要点错了哈~爱每一个陪伴我的你们~ 今天还要再上一个晚班,就2月4日见哈! 第40章 白月光 医院是整座城市人员最密集和杂乱的地界之一, 市医院更是人头攒动,现在又到了饭点,消毒水混着饭菜味、还有询问的吵闹让人心慌。 温岭也去买了饭回来, 放到钢架椅子上。 闻与灿的鼻子止住了血,低着头揉着沾了血的衣摆,眼神发直地看着面前的白墙。 这个时候看他才是真的瘦,眼窝带着一点没睡好的乌青。 不过终于是舍得给自己买崭新的衣服了, 蓝白拼接的棉服下只穿了一件短袖白T恤,因为之前的拉扯, 白T衣领已经松松垮垮的,能看到瘦削的锁骨。 那地方红了一片, 真就很难消下去, 连着脸颊和颧骨,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因为闻与灿的脸,有一种等人垂怜的姿态。 有一种人,他就算不言不语, 静默存在处, 就是魅惑, 说的就是闻与灿。 “请33号,闻与灿到02号诊室就诊。”电子屏滚出名字,闻与灿的肩膀还颤抖了一下, 抿着唇往诊室走。 从片子上看,左手手肘脱臼。 温岭回忆起一小时前的红绿灯口, 他看清撞击自己车的黑影, 瞳孔收紧了一瞬, 闻与灿直愣愣地砸到他挡风玻璃上, 看见他,一双眼里除了震惊还有悍气。 他很少见这种场面,赶紧下车看情况。 一沾地就看见三四个大汉跑着往这边来,都穿着款式相近的过气西装,还是劣质的,皱巴巴的撑不起身子,嘴里倒是不干不净的:“小崽子看着病怏怏的,还能跑这么远!” 留着胡子的人率先走过来:“现在看你往哪跑!老子把你带回去关家里打断腿,看你怎么跑!” 温岭对这其个说话的人拧了一下眉。 闻与灿应该是跑不动了,一呼一吸间胸腔起伏很大,甚至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从车旁蹒跚了两下,被抓住头发和衣领,疼得轻声喊了一下。 “还跑!”叼着烟的男人一脚踹到他膝弯,在摔地上前又把人拽起来,“我说过,无论你躲在哪里,死了活的,都有办法把你揪出来。” 闻与灿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兽,血糊了半张脸,但浑身炸毛,像随时伺机发出攻击和逃跑。 温岭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你们是什么人?” 周围安静了许多。 “关你什么事?”这群人没想到还有旁观者,诧异一瞬,更加粗声粗气,“哪凉快哪待着去,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他妈的,”又抓着挣扎的闻与灿的领子摇,“别挑战我的忍耐限度!再耍花样我就联系人,你应该知道一些老板的癖好!” 温岭更加不适地皱了眉,长这么大,还没有不长眼的敢这么对他说话。 闻与灿的眼神闪了闪,“求救”求得不上心,甚至佯装成不认识他,但求生欲很强。 温岭在心里默念了几声“都是机缘巧合在作祟”,冷言:“当街行凶不太好吧?而且你们砸我车了。” 他一身昂贵西装,站得笔直且满怀怒气,气场就和这些人不一样,这群人看了一眼一旁的车,驾驶座的门的确已经凹进去了一块,玻璃上还有刮蹭。 “早就说了你就是个赔钱货!”叼着烟的男人更加气愤了,靠近推搡了闻与灿好几下,让他咳了一口血出来,“回去再收拾你!” 闻与灿却如突然起了劲一般,反身扑过去咬人,挣脱出来“呸”了一声:“想让我和你们回去?做梦!” 被咬的那个人当即挥拳就过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出自道德深处的行为,温岭一把拽住闻与灿的衣服,先把人拉到了身后护着。 这一举动无不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怔愣。 “我说怎么往这边跑啊,”男人用脚碾灭烟头,冷笑,“听说你在城里找了个男人,原来是他啊?” 闻与灿要把温岭往外边推:“不是,你们……” “不是?”所有人都笑了,“闻与灿,你觉得我们还能相信你?也只有这些公子哥少爷才能被你的皮囊和满篇谎话蛊惑吧?” 这一出估计和那次在咖啡店差不多,温岭不想听,直截了当:“你们抓着闻与灿干什么?” “能干什么?”那个男人的嘴角有块疤,笑起来显得狰狞,估计真以为自己包养了闻与灿,也想敲一笔钱,“他爹妈在我这欠了债,把他给我了,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好歹养了几年,算是父债子偿吧,怎么?你打算管?” 温岭:“……” 他的确没想到这个时代还能听到这样的话,遇到这种事,但他疲于应对,总归是今天看到了,真不管的话,这架势,保不齐闻与灿会出什么事,到时候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他……爸妈欠了多少钱?” “哟,搞赎身啊?”男人看了一眼闻与灿,先是和周围的大汉互相哄笑,转头来嘲讽,“勾搭上个大财主?” 闻与灿咬了咬牙,突然在温岭背后低声:“不用你管……” 温岭不转头,对他不分场合的逞强无语:“这不是你逞强的时候。” 闻与灿:“……” “说吧,要多少钱?” 这群人恶劣是恶劣,但会看眼色,知道遇到能来事的人了,整了整衣服:“他爹妈卖他用了六万块钱。” 温岭愣了一下,扭头看闻与灿,一个大活人,六万块钱。 闻与灿的鼻血往外冒,脸色难看的埋了头,是很难堪的模样。 温岭从兜里拿出纸巾扔给他,让他把头仰着:“要紧吗?还能坚持就先在这待一会。” 抓着纸巾的人摇了摇头。 温岭刚要拿出手机,刀疤男就拿出一叠收据和欠条:“这是他爹妈欠的赌债,拖到这会已经五十万了,现在找不着人,只能让这小子还了。” 温岭:“……” 闻与灿的养父养母一定是文化程度不高,要么就是又坏又蠢,温岭想。 他点了一下,的确好几十万,看了一眼自己的车:“我的车你们也该赔吧?” 这是有意向出钱,对这些人来说,几十万本就是多来横财,赔个车钱他们不在乎的。 去银行划了帐,几个人才终于消停,对闻与灿的态度都好了,只是笑得轻蔑:“好小子走大运了,要不大家都紧跟着要出来傍大款呢。” “我年轻我也要找个又蠢又有钱的富二代。” 说着就嘻嘻哈哈地走了。 温岭眼底冷飕飕的,问了闻与灿欠条上信息的真假,报了个警,比着信息举报有放高利贷的。 闻与灿惊讶地张了张嘴,都说不出话了,温岭让他上车:“有时候靠一股劲捞钱也要有脑子,你工资有利滚利涨得快?” 闻与灿无言,微微仰着头看着车窗外,耳朵全红。 “你和池岚……他不帮你还债?”开出去好几米了,温岭才想起来,能把他塞进深海传媒,怎么就不帮着还这几十万的债? 据业界了解,池少爷和别人分手都能送名表名车,甚至还有落户买房的,闻与灿模样不差,不至于一点好处都捞不着啊。 后座的闻与灿咽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好半天才在霓虹灯的映照下开了口:“温助理,你听过一句话吗?” 温岭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表示愿闻其详。 闻与灿:“都说,情人是小鸟,千万不要喂饱。” 温岭:“???” “喂饱了就飞了。” 温岭笑:“我又不养情人,没听过。” “你现在听了,”闻与灿在后座捻了一下被血凝住的发梢,搓出几粒红色的粉尘,自己都很嫌弃地撇了撇嘴,“池岚不会帮我还债的,而且现在,资金流水都被他小叔限制了。” 温岭:“......” 难怪池少爷那边消停了不少。 “你来搭把手,”医生的话把温岭带回到医院,医生准备给闻与灿接骨了,“可能会有点疼,按一按他。” 闻与灿想都没想,拒绝:“不用,我忍得住。” “这不是你觉得能忍就能忍的,”医生把老花镜都戴上了,“万一中途躲,还是二次伤害。” 闻与灿还要说什么,温岭一双大手就按住了他的肩膀,声音厚重又平静,让人心安:“接吧。” 医生才笑了一下:“那你按住了,其实也没那么紧张,只是以防万一,以前我接到个病人也是脱臼来接,当时说不怕,我手一放上去就挣扎,结果......” 医生一边唠嗑似的,一边摸着闻与灿的手臂:“可不敢不让人在边上看着的......” 温岭发现,手下的人嘴上说着不怕,但还是在轻轻地颤抖,终归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再倔也倔不过身上最原始的反应。 “咔吧”一声响后,闻与灿满脑袋都是汗,那一刻也绷紧了身子,牙关紧闭。 “就说忍不了吧?”医生边缠绷带边数落,“要不被按着,你得蹦门口去。” 闻与灿脸色发白,和红痕对比强烈,现在不想说话,对医生的玩笑也笑不出来。 缓了许久,温岭看见他能狼吞虎咽地开始吃饭了,放了心,也决定走了。 “我加你联系方式吧,以后我发工资就还你钱,你打一张欠条。” 闻与灿的眼睛亮亮的。 温岭目前不缺钱,但也不是几十万往外给不心疼不让还的,点头加他。 “闻与灿,”温岭实在忍不住,对这个小少年于心不忍,“你年纪还小,还不到彻底走不了的地步。” 闻与灿嘴里包着饭看着他,眼瞳颤:“不到吗?” 温岭点头:“当情人都拿不到想要的东西,这不是更加告诉你,还是自己亲手挣的钱实在吗?” 说完他就再也不看闻与灿怔住的脸了,他其实知道“未知人苦处,莫劝人善良”这句话,发生在闻与灿身上的事很糟糕,他没立场让人家干干净净一身清爽。 但就是气不过,明明还是在最好的年纪,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算多管闲事吧,温岭泄气地想,以后闻与灿要选择走什么样的路,他没必要管。 走到地下停车场,闻与灿的信息却进来了: - 你开张欠条吧,我文化不行怕写出来没有法律效果。 接着发了他的身份证号和照片,和一些具体的户籍居住信息。 闻与灿是真的很执拗,光看字,温岭还能感受到疏远和警惕。 这大概是从小长这么大积累出来的,他不勉强: - 行,明天你来找我拿。 - 你待会怎么回家? 闻与灿: - 坐公交车。 那就行了,现在不会有追债的人在街上撵他,应该会很安全。 - 那你记得给伤擦药,这几天不能请假,不然很容易被方总刷掉。 闻与灿那边很快回复: - 知道了,谢谢你温助理。 关了手机,他感觉闻与灿不是不能沟通,以他的能力,没准网红宣传的模式真能开出一个板块。 * 温岭到家,桌上的饭菜还没有人动,外婆坐在沙放上看电视,厨房里还有响声。 “炒了个素菜,”温妈妈端着菜出来,“洗手吃饭吧,妈,小岭回来了,吃饭。” 外面天色已黑,楼里灯亮户满,还有其他的饭菜香,温岭突然有点动容。 这一桌子饭菜,闻与灿大概从没体验过。 “妈,”温岭坐下来,弯着眼眸笑,“有你们真好。” 温妈妈盛饭的手一顿,警惕:“怎么了?闹矛盾了?” 温岭:“……” 他无奈:“没有,就是有感而发。” “没事瞎发什么感!”温妈妈要敲他脑袋,“吓我吗?这样像一个闹矛盾回娘家的小媳妇。” 温岭内心狂吼:我是上面的! 外婆“嗐”了一声:“小笠对谁都一点就着,小岭哄两句就嘿嘿直乐,哪舍得和他闹矛盾?” 温岭:“……” 吃了饭,温岭帮着洗碗,又陪着老人看知/青上山下乡的电视剧。 “看小岭不一样了喔,”外婆笑着,“以前小岭都不在客厅看电视的呀。” 温妈妈倒不笑,在温岭身边坐下:“事出反常必有妖。” “妈,真没有,”温岭是真的体验到生活忙碌下的温情有多难,搂着自己妈妈和外婆,“我是真的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幸福。” 外婆“哟”了一下:“看来有伴的孩子啊,就是不一样,看看!” 温妈妈终于有了笑颜,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深更半夜的,去去去,去准备洗澡休息了,这周末别排事啊,我们要去和素婉他们吃饭,还是要办一下。” “啊?妈,不用……” “人家小笠都答应了,你别扭啥?” 方初笠?那小子能答应? 事实证明那少爷真能答应,第二天不等温岭问,就说起了周末要穿的西装款式。 听起来这少爷对此十分重视。 “……” 方初笠:“吴哥和顾哥说他们有个朋友,能设计。” 当天下午就来了人商量和量尺寸,温岭老觉得事情不太对,把人拉过来低声问:“这个办‘一下’,到底是怎么个一下?” “没多大下,”方初笠看着样式图,“就我们家亲戚和你们家亲戚。” “就吃个饭,”方少爷补充,“一个行业合作伙伴的都没有。” “其实我俩是顺便的,方念昔的事才是主要的。” 没有行业伙伴,但方董和方妈妈让方念昔带着池铭一块。 “她打算和池铭在一起了?”说这个温岭就先不恼自己的事了。 方初笠摇头:“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问她愿不愿意,说不愿意,但又不拒绝订婚。” “就想趁这个周末,把两人提来说道说道。” 温岭:“???” 不知道为什么,温岭觉得这个“提”,就很灵性。 “咱俩是不是忽略了姐姐的心绪了?”温岭自我检讨,近期的确没有顾得上方念昔,“她不会有什么事在自我烦恼吧?” “那谁知道啊,要不今天去问问?” “可以。”温岭点头。 量好尺寸,温岭赶着去部门送材料,手机响了好几下。 闻与灿等了一上午没等到欠条,坐不住了。 - 温助理,欠条! - 而且你不在办公室? 温岭捂了捂脸,实在是被周末的事给弄得来不及处理其他事,边从运营部门离开边打字: - 马上。 温助理去找法务部要了份模板,填好了打出来,去找闻与灿。 “不把利息加上吗?”闻与灿看着欠条一愣,“昨天的那些人的利息最低是36%……” 温岭不想想起昨天的那群人,打断他的话:“我帮你还钱,你要送我个牢坐啊?” 闻与灿:“……” 他看见眼前的少年捏了捏工牌,微微低头踌躇,追话:“你先每个月抽点工资还给我吧,但要保证日常开销。” 又劝人不要心急:“你以后不是要当明星吗?现在就好好学,以后有的是钱挣,我不会在街上堵着你要债,但不能一毛钱不还,等会我再你一个合同。” 合同商议的:和呈泰签约期间,每月还温岭的钱是工资的20%,如果以后去深海并且有了别的收入,每月还收入的35%,直至还清合同自动解除,没有利息。 闻与灿一字一句仔细听着,眼睛慢慢地、慢慢地睁大,然后温岭在里面看到了光亮,以及盈盈闪烁的东西。 “没必要哭,”温岭点了点初拟合同,“闻与灿,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两点。” 他伸出手指:“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希望你走正路;二,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像你想象的那样不堪。” 泪水夺眶而出,闻与灿捂住眼睛,肩膀耸动地哭了起来。 温岭也不催他,独自修改合同细则,等他慢慢平静下来再让他看了一遍,出去打合同。 闻与灿跟在温岭身后,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乖顺的小学生,好似跟着打印复习资料。拿到分期还款的合同,他才松了肩膀呼出一口气,果断签字按手印。 “我一定会慢慢还上的!”眼神是坚定的。 看着奔出去的身影,温岭也笑了一下。 还没笑完方初笠就进了门:“你笑什么呢?” 少爷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欠条和合同,皱眉:“你和谁签什么了?” “闻与灿?” “嗯,”温岭没把东西收起来,说了昨天的经过,“今天守着我打欠条,打了才安心。” “他之前应该是被逼急了。” 欠这么多钱,又没接受过正规教育,满眼都是钱,又被有心人拿条件引导,会做这样的事很正常,会有那种心态也不奇怪。 对他们有敌意也说得过去,毕竟在闻与灿眼里,他们和池岚没什么区别。 方初笠只是眼里沉沉,看了半天闻与灿的名字和鲜红色指纹印。 “这么多钱,”方初笠撩了一下眼皮,“温助理有钱呢,买包要买爱马仕香奶奶,现在还个钱也是几十万往外倒,你记得自己还欠着债吗?” “不是,”温岭笑了,“不是你说不要钱,肉偿吗?” 方初笠撑着办工桌,耍赖:“谁说的?我没说。” 温岭知道他在开玩笑,也陪着闹:“这样啊?那我把钱打你卡上?咱们两清?” 方初笠:“......” “那以后就不脱你衣服咯?”温岭调出转账界面摇了摇手机,“也不知道那屋子里的套套你一个人要用到什么时候,还是放着等过期......” 嘴被捂住,方初笠的脸红了,鼻子和耳朵更甚,像要起火。 温岭顺势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方初笠被电打了一般收回手,飞快地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温岭你!” 温岭走到他面前,撑着桌子把人锁进怀里,两人腿交错,皮鞋在桌边相碰。 “我把那几万块钱全买套套和小熊饼干行不行,嗯?” 方少爷的脸更红了,脚往边上动,却被方初笠使坏地截住,单刀直入地站进了他的中间,把人抱到桌上坐住。 少爷:“......” “宝贝咱们是大孩子,心胸宽广一点,相信人家小孩以后有大作为呢,”温岭嘿嘿一笑,“深海有资源,他自己不作死,不会差的,说不一定明年年底就清账啦。” “刚刚量尺寸是不是还有一个地方没量?我能量量吗?” 方初笠呼吸立马乱掉:“……” 这是温岭自己的钱,方少爷本来也没打算说什么,就是把自己的醋坛子敲出缝散味,得了甜就心情大好。 但还是在上班空档去看了一下闻与灿的表现。 他负责的是一款轻小型轿车的介绍,这种牌子的车目前正在拓展顾客,新上的一款车型更讨女生喜欢。 他们打算用闻与灿的脸吸引一批女孩子。 虽然吊着手臂,但闻与灿能在镜头下的样子还是卖力,被光打着的双瞳有神极了,有种别样的魅力。流利地说着稿子,也十分友好地笑着和初拟的弹幕互动。 流程很熟悉,目前模拟评分最高。 不添乱、还十分敬业的员工谁都喜欢,方初笠也不例外,他绕出工区,突然掏出了手机,有心点开池岚的账号发消息: - 你TM也算是个男人? * 方念昔对这对夫夫找上门来询问自己情况的事十分诧异,并且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她端着咖啡,眉眼严肃,用勺子点了两下人,精致妆容下写着“勿近勿扰”:“你俩,要秀恩爱,别找我!” 温岭:“......” 方初笠:“......” 呈泰总部比呈泰西区忙多了,时不时就会有手机铃声响,也有边买咖啡边做业务沟通的。就方念昔,目前抗拒心理很强的她,穿得花枝招展,却不顾有人疯狂@她,品咖啡品得慢条斯理。 “你还想出国?” 方初笠坐下来就问,作为她弟弟,两人平时再怎么闹,都还是知道各自的小心思的。 方念昔拿拇指按压着杯柄,很警惕,答非所问:“你今天很反常,套话来了吧?” 方初笠要当场跳起来:“怎么可能?我是这样的人?” “以前不是,现在……”方念昔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了。” 方初笠:“……” “你以牙还牙,”方念昔戴了美瞳的眼睛眨了眨,看着方初笠的眼瞳,“我们设计这么大个场面套你俩的话,你现在不给我挖坑?我就不姓方。” 温岭看这姐弟俩又要对起来,清了一下嗓子:“姐,别误会。” 方念昔对温岭的态度就很好,当场来了个180度大转变,眯了眯眼睛笑:“小温岭你别跟着他学,二十几年了,他想干什么我都知道。” 方初笠:“不识好人心!” “你才是狗!”方念昔拿手边的砖糖打弟弟,“小温岭你看他说的什么话!方初笠,我是你姐!以前我对你差吗?你这个小白眼狼!” “是不差,就是别人诬陷你弟弟的时候最先按头道歉。” 温岭无奈,这没个中间人真的就偏离话题了:“我们......都平静一下......” 方念昔和方初笠才都闭了嘴。 温岭知道方念昔在含糊其辞:“姐你应该知道这周末是怎么回事,要真不喜欢池铭,不说出来可就要定了。” 方初笠烦躁地拧了一下眉:“我知道。” “那你要说清楚啊。”温岭替她着急。 方念昔深吸了好几口气:“我说不清楚。” 面对他的两人:“???” 方念昔有很大的问题,温岭眼见得的,那个干脆利落带着潇洒的女孩变得有点......纠结了? “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想办法,”温岭说,“爸妈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从他和方初笠两人谈恋爱来看,方董和方妈妈完全是可以说得通的啊! 方念昔的眉毛皱得更深了,在这俩灼灼的目光下松了口:“我在国外遇到个事情,我得先解决了。” 温岭和方初笠异口同声:“什么事?” “很严重?我们可以帮你去解决一些。”方初笠以为自己姐姐管理公司管出问题了不敢回来说,温岭也这么想的,还补充,“正常的事故我俩还是能悄悄解决不留痕迹的。” 方念昔:“......” 咖啡浓香,方念昔却在香气里红了脸,按着杯柄的手指骨节泛了白:“和公司无关,就......就有次和小姐妹们出去喝酒啊......那天是我生日,稍稍微微喝得有点多......” “有个男人带着他朋友来拼桌......” 方初笠挑眉,一语中的:“一夜/情?” 方念昔一反常态,没有怼方初笠,生无可恋地哀嚎了一声捂住脸:“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就看那人挺帅,而且在灯光下觉得他整个人……挺帅的……” “那时候我已经被灌醉了,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记得我要约他单独走……”说着方念昔的目光闪躲了一下,埋头。 “我去方念昔!”方初笠忍不住了。 周围有好几个人被这声吓了一跳,以为有人要打架,往这边看,温岭赶紧按住人。 方初笠才压低了声音,有点慌张,声音哑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说?” “有必要说吗这事?”方念昔愣了。 “这么大的事,没必要吗!”方初笠也愣了,愣完带上了气愤,“你,在酒吧!遇到了个陌生人,喝醉了就和人家上/床了,对面是什么人你知道吗?看清楚脸了吗?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方念昔:“......” 等等等等,温岭怎么感觉这种事,有点“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的感觉。 这是刻在DNA里的吗? “出不了事啊,那个酒吧又不乱,每个人都会查看身份信息的。”他又听见方念昔为自己辩白。 方初笠胸口起伏大,冷笑一声:“那你现在找到人了吗?” “没有......”方念昔的神色暗了暗,“那天他应该是中途和朋友来的,没有记录。” “那你说个屁!”方初笠又激动了,“你后来去医院看看吗?” “看了!”这种事被自己亲弟弟教训,方念昔脸上很不自在,烦躁地把咖啡杯往外推了一下,“关键是我本来有机会留下那人联系方式的......” 但这位姐姐在酒里,完事之后十分豪爽地朝对方扔了一张卡,并报了密码,声称这是服务费,然后潇洒离开。 潇洒……离开…… 夜都没过…… 温岭和方初笠:“啊?” “啥卡啊?不会是我的卡吧?”方初笠都要查自己的卡了。 方念昔翻了一个白眼:“我的小卡。” 温岭脑子一动:“他花钱了的话,你应该能找到吧?” 方念昔难言地笑了一下。 温岭:“???” “很显然没用过啊,不然她会找不着人?”方初笠冷笑,“等等,现在的重点好像不是找不找得到这个对象吧?是这件事......池铭知道吗?” “你心里有个放不下的陌生人,有这种一夜/情,又不喜欢他池铭,这事情很简单啊!” 方念昔的脸上又难以描述起来。 温岭心里突然一凛,眉毛快要打结:“池铭该不会是......” 方念昔无望地闭上了眼:“他说他不介意。” “......” “不介意?不介意?!”方初笠都要介意了,“他为什么不介意?这份拒绝不明显吗?他很喜欢绿色?” 方念昔:“......” 这就是毫无感情的联姻式婚姻吗?温岭反而在这么想。 “那你现在是......”温岭忍不住喝了口咖啡平复一下情绪。 “我要找到那晚上的人。”方念昔的模样和语气都很坚定。 嘶,温岭和方初笠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方念昔叹气:“我不是个冲动的人,而且我觉得他,不像是坏人。” 方初笠冷笑了一声,撇过脸,被方念昔踹了一脚:“你笑屁!” “我就是不懂,”方初笠一如既往不给方念昔面子,“酒吧、宿醉、陌生人,这个连在一起,能把你往床上带的,不坏?拿了你的卡就跑,还不坏?要真心好,早跑来还卡要和你交往了!” “我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啊,而且我......”方念昔嘟囔,愁眉苦俩,“我也有问题,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方初笠倾了一下身子。 “我说这一夜我包你的,以后咱们各走各的阳关道,不要打扰对方生活,我就是......就是,假酒害人......” “好家伙,”方初笠真的被气笑了,“好家伙方念昔,你在外面这么虎呢?” 方念昔捂脸捂得更严实了:“啊,酒后失言失态!现在那个人可能就是想来找我,但又怕我,我还不在国外,他找我也找不着啊!” “总之我要回去!我不能在这里结婚!” “结了婚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方初笠气得不愿意多说了。 “你死开!我结婚了再去等他,这什么性质?” “那你这些事什么性质?” “......” 又开始了,温岭抚眉:“我觉得,池铭那边可以沟通一下的......” 方念昔一脸“小温岭你到底涉世未深”的表情,摇头:“他安了心要促进公司利益,我出去乱搞他都不会介意的,没准领他面前他都不会吭声。” 温岭:“……” 没见过没见过这场面。 “那不正好吗?各自冷漠结婚,后也是互不打扰对方生活,你就婚礼结束出国寻爱!”方初笠的语气冷飕飕的。 “不,我要纯粹的爱情。”方念昔撇了撇嘴。 “现在的情况真的难收,”方念昔又要哀嚎,“见面第一天我就说清楚了,但你们看池铭在干什么?” 和呈泰总部合作,又跑来和西区掺和,还帮温岭他俩大义灭亲。 不仅行动快速地打好存在感,还讨好小舅子。 池铭也是真的铁了心。 “我的性质和你俩不一样,”方念昔破罐子破摔,“我这个严重多了!” “是很严重,”方初笠也叹气,垂着眼皮,“姐啊,要不就妥协吧,毕竟那男人你连面都记不住,找来万一不认账怎么办?让他一直是你心底的白月光,挺好的。” “不行!他不能在心底,他要拿上台面!我得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方初笠无情:“你这个有点不现实和困难。” “怎么困难了?地球就只有这么大,找个人有什么难的?” 地球......就只有这么大...... 找个人……有什么……困难的…… 温岭张了张嘴,突然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爱情使人盲目,单方面亦然。俩姐弟却突然吵了起来。 “凭什么你等待几年为真爱可以?我就不行?我就要被劝放弃?” 方初笠要抓头发了:“你那个不现实姐姐,和我这个不一样!” “对方的个人信息你一概不知!他是什么人,他能负责吗?或者你怎么知道他是定居国外,还是就是在那里走了一圈到了酒吧,没准人家现在在哪个天南地北的国家了啊!” “我听声音,他应该不是外国人。” 方初笠忽略掉方念昔说那人声音好听的话,挥手:“不是外国人重要吗?重点是你喝醉了,不记得了,这些印象都有酒精成分!你完全,对那个人就是白板一块!方念昔,别在这种事上恋爱脑!” “他可能就是出差,出差懂吗!有可能已经不在那个国家了!你醒醒吧!” 这句话仿佛点着了方念昔,她直接暴走:“醒什么啊!我清醒得很!” “我不想在这结这个没有感情的婚!等我找到那个人,我想问他要不要一起谈个恋爱!不能我也不想过没有感情的婚姻生活!” “你和温岭都能在一起,我凭什么要困死在国内!我才不到三十岁!就要成为商圈利益的牺牲品这合理吗?” “我不喜欢池铭,笑死了,以前就没说过一句话,现在谈几天就要订婚了这合理吗?” “......” 方念昔的脾气和方初笠的有得一拼,每一个字的情绪都饱满极了,让温岭的心都跟着快速跳了好几拍。 方初笠也震惊地张了张嘴。 姐姐激动得眼眶发红收不住嘴:“只准你抱着那本《未明之恋》像失心疯一样,不允许我揣着白月光念念不忘?” 温岭看见方初笠的脸色一下子不好了,一愣。 这书名......好像,有点熟悉...... “小温岭你还不知道?”方念昔看他俩表情不对劲,瞪了瞪眼睛,“之前他在外读书,不知道上哪里淘到一本书,非说那里面写的人是你,大半夜订机票跑我那边来诉苦。” “我让你直接回国找温岭问不行?只会乱猜,我至少敢出去找那个人......” 俩姐弟再吵什么,温岭都感觉听着遥远了,他皱着眉头思考那本书,对上了方初笠慌里慌张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池铭:我不介意。 温助理和方总:我们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第41章 我是你的 一直到外面的路灯亮起, 俩姐弟从公司就于“白月光不分相遇时间”和“一夜/情就是烂桃花”的话题争执到饭店。 温岭点菜,两人都没停下来的架势。 “小温岭你先点。” “亲爱的你先点。” 温岭:“……” 他只好比这两人的习惯点好了,等菜上齐, 先一人盛了碗松茸鸡丝汤:“快别吵了……” 方念昔撇嘴:“我不和你说话了,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浪费老娘口水!” 方初笠撸了撸袖子,讲了这么多话也口渴了, 端着碗就一口,冷笑:“不看你是我姐, 你看我和你说话吗?” 温岭:“……”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方念昔看见自己弟弟手擦破点皮就嚎的样子十分嫌弃, 在温岭边上翻着白眼毫不留情面:“方初笠, 你是男孩子吗?别扭死了!” 温岭没有亲生兄妹, 亲戚家的小孩也很少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看他们斗嘴都能看得发笑。 方初笠见了就会停止哭闹,蹭到温岭身边跟着笑。 后来方念昔出国读书了, 不到逢年过节的日子闹不起来。 现在看着, 像是时光倒流, 穿过青葱澄澈的少年时光。 池铭的事还是没谈出个所以然来,方念昔用手指搅着蓬松卷曲的头发,刚伸了个懒腰想让他们别操心了, 就看见一辆漆黑的奔驰停在路灯下。 路灯像是镀在上面的金粉,它安静地等待着要接的人。 池铭从车里下来, 没穿西装外套, 却比在公司聊合同还正式礼貌。 方念昔瞬间拧眉:“你来干什么?” “接你回家。” “不需要。” “需要的, 天黑了不安全。” “灯火通明的哪里不安全啦?”方念昔烦躁地用手抓了把头发, “再说我两个弟弟能送我回去的。” 池铭微微偏头,眼里映着路灯的暖光看向方初笠和温岭,弯起眼眸问:“那也不安全啊,我送你们一块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池铭明明在做温柔的邀约,温岭却感觉到了拒人千里。 像……护食?拥有一头“小狮子”的温岭感受贴切。 “上车吧。”池铭继续说。 人家有心,其实只想接方念昔一个人。 温岭和方初笠又想起那些满是“没问题”“能沟通”的合同,默契突然上线,一起开口:“我们有车。” 方念昔:“你们!” “我今天不回家,”方初笠补充,“要回公寓。” 池铭表示理解,并且加了码:“明天我调两个负责人去呈泰,协助温助理的工作。” 温岭不得不说,玩权术的就是不一样。 方念昔咬了一下牙,不甘心地上了车,看样子是连着温岭这个白眼狼也不想理会了。 不过方初笠还是选择当个人,叫了方念昔一声:“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这里离家也就二十分钟车程。” 方念昔:“滚!” 温岭在车上看着池铭的车离开,捏着手机点着手机壳,“诶”了一下:“宝贝,你说池铭为什么不介意姐的事?” 方初笠仿佛觉得这是个没意义的问题:“圈子里,这种事很多的。” 温岭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意味深长,问:“有没有种可能,姐在酒吧里遇到的男人,是池铭?” 方初笠刚打燃火,一脚下去直接熄了,车身在马路上蠕动了一下。 “你怎么敢想的?”方初笠难以置信。 温岭愣住:“为什么不敢想?” “池铭,”方初笠又打燃火,这次稳了,上大路,十分认真,“池铭是出了名的办公机器,无论是否节假日,都在公司加班,近几年都没有出过差的消息,方念昔碰到的那个是他的话,我是能有分身术?” 温岭一想,的确不现实,但脑子里灵光一闪:“你什么时候去查了池铭了?你不是不管这些事吗?” 方初笠冷哼:“那是我姐,而且又要和我们家牵扯关系,我肯定要查,还好池铭没让我翻到他有情人啥的。” 温岭笑:“池铭估计没那些不干不净的事儿。” “你又知道了?” 温岭“昂”了一下,能和吴商宁他们关系这么近,不能是乱搞的人。 他不再说话,微微垂着眼眸思考另一件事。 《未明之恋》。 温岭老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书,他扒拉着手机,戳开了魏兮兮的界面。 魏兮兮先发了一个偷看的表情包: - 你一个人咩? - 那个方少爷没在你身边吧? 温岭靠着车门,看起来像一只倦懒的猫: - 他在开车,我想问你个事。 魏兮兮: - 不不不,你是方少爷还是温岭? - 我害怕。 温岭哑然,拿起手机放嘴边发了个语音。 方初笠扭头,看见霓虹在温助理脸上路过,温岭朝他笑了一下:“少爷你先前把别人小姑娘吓出应激反应了。” 少爷立即知道他在说谁了,扯了一下嘴角,认真开车。 魏兮兮啊啊啊啊了好几下: - 我相信是你了! - 你要问什么?温岭我想死你了!我以为你被少爷抓回去下不了床了!舒望说你能下地我才放心,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温岭:“……” 这都些啥啊! 他赶紧制止: - 正经点! - 我问问你,你看的书里面,有没有一本叫《未明之恋》的? 魏兮兮那边“正在输入”了好几下,估计在想,温岭又补充了一句: - 好几年前的书了吧。 - 我不可能看这种书,一看书名就不是我的菜,看着就像个BE类型的。 “……” 温岭下意识蹙了一下眉,瞟了一眼方初笠,少爷的下颌在路灯里明灭,神秘又诱人。 真好看,温岭心想。 他的少爷有时候就像这个夜一样神秘,不知道还有多少未知等着自己去探索。 魏兮兮八卦: - 怎么了?那是谁的书?讲什么的? - 我去搜搜! 温岭按住手机,决定到了公寓自己好好“问问”少爷,刚要回一句“算了”,魏兮兮的一条语音就怼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我的妈呀温岭!这这这这这……” 接着又是好几条语音。 “我搜到了搜到了,看了两眼,真的我的妈呀!” “这本书还要用点手段才能看!” “我只能说好在这本书写在国外。” 温岭被她的声音击得满脑袋的问号,刚要问,语音又来了。 “那他妈,那个受,不是你的话,我魏都不姓!” 方初笠手上打滑,在直行的道上飘了个蛇形稳住了,温岭瞪着眼睛看着魏兮兮发来的书样,手机屏幕的光让他震惊的眼睛呈现出不真实的茫然感。 他想起来了。 还是那时候,方初笠要和池岚合作,他以为这两人有情,翻了池岚在国外的近况……这书是,池岚写的! 车什么时候停在应急车道上的,温岭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即将点开书的时候,手机被方初笠抽走,少爷脸上十分不自然,直接把手机揣兜里了。 温岭疑惑地挑了一下眉。 方初笠伸手按住他的头,一点一点往他眼睑上移动,最后用手掌覆上了他的眼睛:“不要看了。” 眼前温热,倒显得自己的眼睛薄凉一片,温岭猜到了一点模糊的影子,心底颤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声:“怎么说?” “脏眼睛。” * 文学创作来源于生活,但当事人都不知道的玩意,到底也当不了真,温岭对这些没什么感觉,再相似,没真名实姓的,他都无所谓。 再说了,真真名实姓,那也有重名的。 池岚就是吃不到要找个地方宣泄一下,温岭更不会当回事。 可方少爷很在意,肉眼可见的在意,他第一次企图对温岭的手机做点什么。 “我能删掉吗?”方初笠关上门,踌躇了好半天,中途问出了口。 温岭以为他要删自己和魏兮兮的聊天记录。 “那个书。”方初笠也看出他在想什么了。 “噢,删吧,”温岭把外套挂门口的架子上,还安抚少爷,“没事,我不看,你别紧张。” 方初笠拿着手机鼓捣了一阵子,最后泄气:“你迟早会看见的,能找那个人吗?” 温岭从冰箱里拿出水,半疑惑:“谁?” “就那个技术特别好的,”方初笠还抓着手机,“上次他就一下子把你的照片销了!” “照片和这个书不一样,”温岭坐到方初笠身边,捏了捏他紧绷的手腕,“宝贝,他写的这些都是编的,别当真,他就是在自己意/淫。” 方初笠抱住他,力道很大,脑袋埋进脖颈扑出潮湿温暖的气息。 “我讨厌他这样编排你。” 温岭的身子僵了一下,在他认真的话语里心脏剧烈地跳了好几下。 他们接吻,他们做/爱,都没让温岭如此动情过。 还有像阳光一样铺陈开的暖心。 方少爷比上学时回答问题还要认真,松开温岭却不放开,锁住视线:“你是我的,我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对你心怀不轨!” “我都舍不得碰你,他怎么敢,怎么敢妄想碰脏你!” 他捏住方初笠的下巴,情难自持地咬上他的唇,把激烈言语堵回去。 短促地一下,他用自己的唇碾了碾那两片柔软,像是尝到了想要的味道,又进攻般地加深这个吻。 最后变成凶狠地追逐。 温岭听见方初笠闷着嗓子“嗯”了一声,笑意蔓延开来,刻意用手指划过他的脖子,抚摸那脆弱的喉结,感受吞咽的滑动,另一只手划过手下之人的月匈膛。 “我是你的,”温岭睁开眼,看着方初笠同时睁开眼的眼眸,在他颤抖的眼睫边揉了揉,温柔得像是怕一用力就把人揉伤了,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你能臆想我,甚至能触碰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51720590的10瓶营养液!么么哒~ 第42章 叫《我喜欢你》 忙起来的日子过得很快, 特别是预约电话一个一个来,旧事未完新公司来谈,两人几乎每天刚到公司就要出去考察, 可以用脚不沾地来形容。 温岭感觉,娱乐类公司真有意向找呈泰了,而且池铭找来的人,莫名其妙把他们往包装公司上领。 事情很不简单, 但的确多了好几个谈合作的,饭局一茬接一茬, 他都没理清楚怎么场面就变这样了。 方初笠倒没觉得有什么,仿佛也有意向接这类业务, 不过一如既往地刁钻。 这天他实在不想起床, 方初笠却奇迹般地要起来吃早饭了。 他俩这作息, 还是找了个阿姨,平时来做完饭打扫了卫生就走,不过方初笠坚持自己整理卧室。 当然那少爷嘴上说着自己打扫,最后还是会落到温岭头上, 每次温岭又哄着闹着一起收拾。 “该起来了。” 方初笠的声音不高, 还哑, 自己也困得难受,闭着眼睛拿额头蹭温岭肩膀。 温岭翻身,直接把人抱住猛吸了一口, 没有起身的趋势,蹭他脖子:“乖, 我再睡会。” 方初笠不太对劲, 沉默了一下撑着床垫起来:“可是今天要去吃饭……” 吃饭? 温岭没睁眼, 皱眉:“昨天才喝了, 歇一歇吧,不重要的小公司我都推了,那个中环娱乐公司,我也排在月末了……” 他睁开眼睛,眼里如有雾,看着壁灯失神地呆滞着:“我怀疑这些人是要把我灌醉直接在合同上摁手印,好在我酒量真的能扛。” “不然你这个方总也得被硬拉着按手印。” “是妈说的那个饭啊,”方初笠抹了一把脸,也在逃避现实一般地窝在温岭身边绵觉,“我也没少喝啊,你说和林池渊要好的公司,都这么喝酒吗?” 方初笠知道这些公司暗地里的练习,哪一个该怎么用话术和态度都心明,按池铭和林池渊说的,也不用接个什么大业务,先用钱投资。 说的是暑期档的一部电影,先跟着试试水,反正不吃亏。 这涉及到一些领域变动了,方初笠还在犹豫,但说客络绎不绝,毕竟圈子已经相触,没点联系真的不太对劲。 温岭选择真正的咸鱼式办公,喝酒他去,这个决策他就不紧着操心提意见了。 他笑了一下,环住方初笠的腰,想要再闭一会眼睛,方少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方妈妈打来的,她那边还有点热闹。 “你们起来了吗?”有不熟悉的声音在说着抬一下头和眼睛向上看,手机里又传来几声杂音,方妈妈念叨,“该叫你们昨晚回来的,我一听你声儿就没醒。” 方初笠:“……” 还没出声的少爷脑袋上的黑线都能织毛衣了,温岭听得清楚,忍笑。 “我给你说你可别赖着温岭了,赶快起床!二十分钟后我去接你俩!” 方少爷:“……” 温岭才清醒过来,漫不经心地用膝盖顶了一下这少爷,看见他忍着性子挂了电话才开口:“要不,我去说说,这么误会对你不好,给他们留下一个不体贴的印象。” “为什么不好?”方初笠抓了一下头发起床,咧开嘴笑了一下,“是你个人觉得不好吧?” 温岭看着这小子,神色暗了暗,嘴角挑起一抹邪悍的笑。 等着,他心道,红口白牙之下满是危险。 两人刚吃完饭,就有人按门铃,方初笠看着门口的屏显,不打算开门:“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手里提的什么,大包小包的。” “方初笠你开门!”方妈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急切得都不失态,还找着角度展现最完美的模样,“我知道你起来了,看看这都几点了,芩芩在酒店里等着呢,快开门,我带了人给你俩抓头发!” 屋子里的两人:“……” 她穿了条喜庆但含蓄的长旗袍,天气还不热,一匹雪白毛披风像是笼在她身上的云朵,往常披着的直发被盘起,还插了几支簪子,缀着几点不招摇但极显气质的翡翠。 这也有点隆重吧?温岭呆了呆,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一进屋方妈妈先看了看情况,看见温岭好好地站在门口迎接她才对着身后的人说话:“进来吧,赶快赶快。” “小笠说你们自己定了衣服,我就没再拿了,”她身后的人带着各种工具,温岭也不知道都有什么,大包小包的在桌上放了一堆,有种突如其来的壮观,方妈妈推了方初笠一下,“别愣着了啊,赶紧的。” 方初笠老大不乐意,那副要炸毛的样子被自己妈妈的眼神按住,只能在桌边皱眉。 温岭看着他的头发被撩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要发气又不敢,但又对这些事十分抗拒,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 “还要干嘛?!”方初笠看见自己面前的人从包里拿出个圆形物品,往后撤身子,“不是抓头发吗?” “给你遮遮瑕疵!”方妈妈也老大不愿意讲解,按着他的肩膀,“你看看你眼睛下的黑眼圈,叫你们别熬夜别熬夜,就是不听!昨晚喝酒了吧?” 方初笠:“……” 不愧是已经开始寻求各种养生方法的女士。 “温岭也是,”方妈妈叹气,“池渊他们就是看你们年纪小,呛着你俩,你俩怎么就这么认真?硬喝?” “是我直接抵制酒桌文化。” 那也不是什么酒桌文化,温岭在心里想,他和方初笠比以前喝得少多了,方初笠还会量着度叫停。 估计这少爷怕喝到位了晚上不得安宁,偶尔会把度散开点。 “喝蜂蜜水了吗?”方妈妈“教育”完,还是很关切他俩的。 温岭也被按着,对有人动自己脸不习惯,但还是点头,方妈妈才稍微放了心。 他和方初笠的底子都很好,一个娇生惯养一个也没被风吹雨晒过,平时天气干燥抹点润肤霜就完全可以了,这大费周章地弄了半天,温岭感觉整个人都不是自己了。 “像戴了个面具……”方初笠换上衣服站门口,眼睛里失去高光。 温岭也觉得,并且突然就不想笑了,忍不住要端起来,微微皱眉:“痛苦面具吗?” 方少爷这才有了笑模样。 “我的天!”方妈妈惊喜的声音传来,对着他们连拍好几张照片,“我要赶快发给芩芩!我们的两个儿子真的太帅了!” “我也要发给吴商宁,叫他画出来!” 方初笠在他身后摸了摸脖子,埋下头“嘶”了一口气:“习惯了就好了,以后大场合,估计都有这么一遭。” 温岭挑眉,不动声色:“你以前也会?我怎么不知道?” 声音只有温岭能听见,方初笠的嘴唇微动:“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方念昔吵架?而且不出卧室?” “她们过年自己化妆,还会把主意打我头上。” 说完他十分不适应,扭了扭脖子,满脸“这一遭终究还是躲不过”的表情。 温岭:“……” 他一脸“受苦了”的表情:“让你背负了多年不懂事的名声,辛苦。” “不辛苦,”方初笠笑得不怀好意,扬下巴,“以后有温助理陪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温岭脑子里突然出现俩福娃的模样,只不过换上了他和方初笠的脸,实在是没眼看,但绷不住,被妆容封印,只剩下一声收着的闷咳。 方初笠警觉,拍他肩膀:“你不能跟着打歪心思。” 温岭疑惑,转瞬突然醒悟,如何逃避注定会到来的灾难?那必然是变成灾难本身啊! 到酒店的时候还算早,和煦的阳光铺在大地上,前段时间他还在这兵荒马乱,现在就在这起高楼宴宾客了。从过年到现在,温岭感觉过了很久了,一时间还有点感慨。 方初笠也站在门口想了一下,幅度很小地扬了一下嘴角,伸出手:“温助理,进去吧?” 温岭整了整礼服设计的西装,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感觉少爷手心温暖如头顶的暖阳。 可刚进了大门,两人就站住了脚。 当时方少爷说的小办……说的只有双方亲戚……其实,比想象中范围广…… 温岭这边还好,大多数亲戚都不在这边,没多少商圈的,对于这两人在一起,估计也被温妈妈做好了心理预设,俨然是来吃饭的。 而方初笠这边就不太得了了,不少叔姑都是这个圈子里的——自然也会涉及到一些——亲戚及投资伙伴的状况。 但的确有其他的投资伙伴到场! 温岭感觉自己被骗了! 他攥了攥方初笠的手,却被带着不停地往前走,面对无数双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方初笠的侧脸。 身旁这人步履轻盈,脸上的神态坦然,之前无可奈何的模样消失殆尽,被微微上扬的眼角覆盖,恍惚之间,温岭又感觉到了他气息里的张扬。 少爷是知道这场密谋的。 当方董开始说话,温岭整个人才理出头绪,蜷手指抠方初笠的手心,咬着牙对着人笑:“你一早就知道?” 方初笠面不改色,拿着酒杯和来谈话的人点头,低声:“给他们一个说出‘我嗑的CP是真的’的机会吧,不然他们真的会憋死。” 温岭:“……” 席间,断断续续来敬酒的人不少,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这些人对他俩都是祝福。 方初笠和温岭一一回了,但越被敬,越往角落去几分。 方念昔的事最终还是被提上日程,温岭眼见得还有池家的人,但不见池岚。 方念昔也穿了一身素色刺绣旗袍,粉色衬肤如脂,腰侧的海棠花枝勾勒出完美的线条,似满堂拥出一枝春。 但这个春天此时正阴雨绵绵,皱眉苦脸。 大小姐心情不好,大家都不敢往枪口上撞,唯独池铭。 一对佳人得成双成对,池铭丝毫不畏惧方念昔的冷脸。 “现在压力给到方念昔女士。”方初笠说风凉话。 温岭“啧”了一声,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我要是你亲姐,也得和你掐。” “今天你就安生点吧。” 方初笠撇了撇嘴:“我想了很久,越想越觉得她有问题了,这可宴请宾客了,嘴上说不愿意,脸一垮这,但就是不表态。” 温岭也皱眉,对啊…… 很奇怪。 “血缘的感觉告诉我,方念昔在某件事上说谎了。”方初笠笃定。 温岭“嗯?”了一下:“哪里说谎了?” “不知道,”方少爷拧眉,“可能就一句话,也可能她说的都是假的。” “……” 温岭张嘴欲言,又突然不知从何说起,方念昔却打破了僵局,她像是在和池铭吵架。 他们隔得不近,周围又吵闹,还有音乐声,只能看见方念昔的表情很难看,很明显在说重话,说完就往酒店外走了。 “这……这不得追?”温岭说着要起身。 方初笠却按住他:“池铭还在喘气呢,你激动啥?” 这不是池铭处理不了吗?温岭看着门口,突然感觉自己这样子,也好像在嗑方念昔和池铭的CP哦…… 不行!方念昔没说同意呢,这不能乱嗑。 他突然理解了盯着他和方初笠的长辈们…… 方初笠掏出手机发消息,没点破,只问了方念昔现在在哪。 方念昔几乎秒回: - 这么无聊,回家睡觉了! 方少爷只是轻笑一声:“估计崩了,都说回家睡觉了。” 这俩人的是真不好管,温岭拧眉,看了一眼池铭,看他起身往方董那边去了,看起来也是要离席。 “我们要不也走吧?”方初笠看着酒店门口。 温岭也想走,但左右是和自己相关的宴会,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问:“去哪?你姐她们走了,我们也要走,没主角了啊……” “你看现在有人看咱们吗?”方初笠看着手机,风轻云淡,“最终目的还是落到我爸妈他们的茶话会上,话题是我们和我姐就行了。” 温岭挑眉:还能这样吗? 方少爷凑近他:“我带你去个地方,温助理?” * 方初笠搞得很神秘,却带着温岭到的以前一起读书的中学。 这个时间学生们都在上课,不知道是不是方初笠喝了点,不愿意走正门,站在围墙下仰头。 “你不会要翻上去吧?”温岭瞪了瞪眼睛。 方初笠肯定:“嗯。” 温岭赶紧拉住人:“不是,走正门不好吗?我可以带你刷脸。” 方初笠以前也翻/墙,倒不是逃课,估计是骨骼生长不安分,打完篮球兴奋了也不太走正门,就是要和古振宇一起跃一下墙。 “不,我也能刷脸,”方少爷像是铁了心要找回少年记忆,执拗,“我就想翻翻,而且这对我来说不高。” 温岭:“……” 咋的呀?现在骨骼都还在不安分吗? “不是高不高的问题,”温岭无奈,“这衣服挺贵的。” 方初笠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在思考这个“贵”到底有多贵,最终认为那几位数字没有翻/墙重要:“礼服谁穿第二次啊。” 得,温岭没话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少爷回味少年时代,在他一举一动见肉疼。 “我可以接住你,你要是怕的话。”方少爷流畅落地,还颇为得意地挑了一下眉。 温岭撑着墙头忍不住笑。 “快点,摔不着你,”方初笠眨眼,就算现在灯光昏暗也能看到他眼睛里的亮,“但你一定要朝我这边跳。” 那双眼睛还切切的。 是很多年没干过这种事了,往下跳那一刻,温岭的心跳得很快,扑了个暖,也扑了一鼻子颈间香。 方初笠的呼吸在耳边,被撞散了又重组,低声的笑也在耳边,声音有几分沉:“你让我抱住你了。” “别撒娇,”温岭站稳,上上下下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确定没钩坏才松了口气,“什么时候没让你抱住?” “以前你从这里翻出去的时候。” 温岭:“……” 什么时候被这少爷瞧见了? 方初笠却不再多说,拽着他往艺体中心走,路过室外篮球场的时候还看见有人在打篮球。 他俩整装不凡的,注定会吸引目光,篮球滚到方初笠身前的拦网边上,让他停下脚步多看了里面的少年几眼。 “你想打球了?” 温岭确定方初笠还带着酒气,尝试着问,想着他要是想进去打一场,自己也不是不能陪着,但要提醒不能太剧烈了。 没想到方少爷不买账,敛住神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酒没醒吗?穿西服打什么篮球?” 温岭:“……” 老实说,这种情况被提醒,心态并不美妙。 方初笠还催他快跟着走。 好几年没到艺术楼这边来了——温岭好像也没怎么来过,因为这栋楼是专供艺体生上课或者训练什么的,距离主教学楼还不近呢,没特殊情况没几个人会特地来。 温岭为数不多的几次,是因为大联考。 这中学考试严,一个考场十几个人的事都干得出来,实验室都拿来用。 他记得以前方初笠也不经常上这来的啊……步行到篮球场为止的。 整个四楼都是乐器室,温岭印象最深的就是钢琴室,据说是一位毕业多年的老学长为报答母校捐赠的,还是比这学校校风定做的。 以前有幸见过几眼,校长跟护眼珠子似地宝贝着,谁用了都得详细记录。 所以温岭看方初笠要动钢琴,眼珠子都瞪圆了:“你可别动,翻/墙进来事小,不打招呼碰校长心尖肉事大,搞动静得被抓吧!” “小心他给你个牢坐。” 方初笠在乐声里笑笑:“放心吧,没事的。” 这个点几乎没有训练学生,楼上楼下都关了门,安静得很,只有钢琴室有声音。 有个小姑娘在弹莫扎特的曲子,看样子是在练习,一身白裙子,也像是演出服,微微挺直的身子随着音乐和按动琴键的动作微微摇晃,她很瘦,但像一朵微微展开的莲花,流泻在她之间的曲子像是要汇聚成温热的河流。 方初笠静悄悄地“淌”进去。 小姑娘现实错愕,接着舒展眉目笑,最后在交谈里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脸颊带上了微微的淡粉,更像一朵即将盛开的莲。 轻飘飘留下一句温柔的话:“你们在八点前走就行。” 温岭和方初笠都笑着点头:“谢谢。” “不,不用的!”少女慌张。 “你过来。”方初笠坐下,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温岭挑了一下眉,露出皓齿:“怎么?今天方大少爷要露一手?” 方初笠整了袖口,嘴角勾着。 方少爷不闹腾,收起身上的尖刺,甚至要搞点温情的时候,模样总是透着乖顺的,但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又毫不收敛地把小得意摊开来,此时坐在钢琴前像是翘起了小尾巴。 他先把手放在琴键上,深吸了一口气,纤细修长的手指仿佛轻轻触摸就让钢琴出了声响。 温岭很少见方初笠弹琴,记忆停留在少爷被打手心的时候。 还会边抽噎边吵着再也不弹了,结果就是被方董骂一顿。 现在他不闹着不弹琴,反而认认真真地敲出每一个饱满且深情的音符,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温岭在明亮的灯光里能看见他脸颊上细小的绒毛,低垂的眼睑,和熠熠闪光的睫毛。 少爷整个人也在渐渐发出光亮,让温岭移不开眼睛。 起调缓慢却不失节奏,像是某人在轻声自语,诉说爱意和彷徨,先是还可控,但随着方初笠十指愈快,微微收紧紧绷起来,彷徨战胜自语,“某人”心里的情绪更加激烈。 说不出口,但爱意已经收不住。 暗恋和告白的诸多情绪在温岭心里过了一遍,最后被音乐化解,只剩下和缓的后半程平实厚重的尾音。 “某人”那诉不出口彷徨与爱意,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温岭入神的看着方初笠的脸,还是那张脸,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但少爷弹出来的这曲子…… 他其实觉得有点耳熟。 方初笠看着温岭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大,从懒散享受的姿态慢慢坐直了身子,又有倾身侧耳听的趋势,便笑了一下,手上不停,也偏头,在他唇瓣上亲了一下。 “温助理你再过来一点。”方初笠撬开他的齿,搅动舌忝舐,此刻的乐声是最好的催化剂。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温岭眨了眨明亮的眼,他心动,半是诧异半是激动,好几个少年时光回复,无数个碎片拼凑出他难以想象也不敢想的东西。 “叫,”方初笠还是不停,曲子明明是柔和的音,却像洪流,也像是发烫的水,滚在他心尖上,偏偏方初笠要再往心头浇焰,被亲得染了红的唇比玫瑰花艳丽,轻启,“叫我喜欢你。” “不是让你表白。”温岭手心发汗,但也因为这句话忍住不住上扬的嘴角,掩不住笑。 “这首曲子,就叫《我喜欢你》。” 最后一个音袅袅,方初笠一曲奏罢,偏着头笑出虎牙:“好听吗温助理?” “我以前听过……”温岭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 “是不是,”方初笠仰了一下脑袋,眼角上扬,思考得毫无心意,“每次你来这,考试结束,出考场的时候都能听到?” 温岭的眼瞳用力地颤抖了好几下,眼睛有点涩,血脉贲张起来,整个人也有点热:“是你啊?我以为,是这边特有的音乐。” “怎么可能,”方初笠得眼眶红了,“温岭是傻瓜。” 心尖上的滚热彻底翻腾,一发不可收拾。原来这个小少爷,早就将自己那份无法诉说的爱意和彷徨,执着又畏惧地摆出来,不断地试图说给自己听。 但自己没听出来。 温岭抱住方少爷,感觉到脖子上有一两点湿润,摸了摸他的眼睑,吻开他咸湿的泪水:“对,温岭是有点傻。” “你还在我弹的钢琴曲里把自己的草稿纸给池岚了。” 温岭:“???” “你没有吗?”方初笠十分重视,不知道这件事在他心里憋了多久,“我就在那个窗户边上看见你给他的,在假山边。” 温岭的眼神还真的不是记住那件事的,想了好一会,看着玻璃才回神:“……你说高一期中考试吗?他突然跑来问我要草稿纸,我拿着也没用,想着他当时和你玩得好才给的,而且我当时怕不给的话,有人会说我小气。” “周围都是同班同学呢。” 这时候温岭才品出点东西,池岚故意在班上同学没散开的时候来要,也知道温岭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拒绝。 想必也是知道这少爷在上面弹钢琴的。 啧,小小年纪,他就被卷入了一场爱恨情仇不自知。 “你们弯弯绕绕太多了,”温岭紧着他的腰,感叹,“哪像我,除了什么都让着小少爷,就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方初笠撇嘴。 温岭拍了拍他的后腰:“少爷,忘掉不开心的事情,咱们再接个吻吧?” 方初笠把情绪表达了就好了,抱着温岭脖子点头:“好。” 两人本就闹了个热脸,鼻息都是烫的,温岭的脸被熨烫出潮气,刚要闭眼,就听见高跟鞋的声音。 一步一步地往这边靠近,但很快又变了,模模糊糊的,似光着脚在地板上轻跳。 潮气瞬间消失,他感受到了方初笠僵硬起来的肌肉,也看见少爷突然慌乱的脸。 周围更静了,旁边教室的灯突然熄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俩感觉外面的天气猛地阴沉了下来,整层楼真就只剩钢琴室还亮着了,像是黑暗朝这里逼近。 “温岭,”手臂被紧紧拽住,方初笠情不自禁地压低声音,“古振宇说过,以前这里死过一个女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天才的1个手榴弹; 谢谢33056127、Lyao的1个地雷; 谢谢墨柒的10瓶;汤臣一姜法拉余的5瓶;32932747、埘肆的2瓶;48485350的1瓶营养液! 【】 再谢谢以往小可爱的支持,也欢迎、感谢新可爱的到来和支持!爱你们!谢谢大家热闹了评论区,抱住每一个人! 这个月上半旬,我的班有点密集,因为过年我也没放假,月中留时间要回老家看爷爷奶奶,所以还是尽量码字,写好了就往上发哈,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包容~ PS:捉虫我都记下来啦,等休假我就慢慢改哈~真的非常感谢么么~ 第43章 表白方式 这事温岭也听说过, 说的是半夜,大家都熄灯睡觉了,一个学舞蹈的女同学突然到了这栋楼来跳舞。 还有不少同学说能听到音乐声呢, 也看见舞蹈室的灯光亮着,但保安上到楼上,半片人影都没有,甚至连灯都是熄灭着的。 有人说保安进楼的那一刻灯就灭了, 音乐也戛然而止。 这样闹了接近一周,很多人都认定是有人在恶作剧, 但最后一天出了事。 保安发誓要抓住这个捣乱的人,校方也被闹得焦头烂额, 说是抓住了非记大过不可, 保安和几个同事气势汹汹地把整栋楼的灯光都打开, 舞蹈室找不着人的话,要翻整栋艺体中心。 结果这次在舞蹈室里,却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同学。 传言这件事闹挺大的,但也传言这件事是假的。 真真假假无从考证, 因为发生在温岭和方初笠入学之前, 温岭以前也听个稀奇, 今天听见这声儿了,他自然也不会选择去相信那个传闻。 况且这午后时分,哪个大鬼会出来溜达?不符合惊悚气氛的标准格式。 这必然是有什么人往这边来了。 不过方少爷看着挺信的, 两人往更衣室躲。 “你怕啊?”温岭靠着门,抱着手臂, 饶有兴致地看着方初笠。 方初笠的眼神闪躲得很真实, 嘴硬:“怎么可能?我不信那个的……” 为了证明自己十分勇敢, 还艰难地开了一条门缝。 “……” 温岭不看, 只听脚步声更近了,并且真是往舞蹈室来的样子。 “我之前听说那个女同学穿的是白裙子,”温岭低声,“是吗?之前我同桌还信誓旦旦地说她很好看。” 方初笠侧着身子,温岭没看他的脸,所以完全没注意到其脸上的表情有多难以描述。 方初笠说:“不是白裙子,是粉色的……” 温岭琢磨:“万一是血染的呢,毕竟那时候浑身是血呢。” 方初笠:“是旗袍,腰上还有几簇海棠花。” 粉红色旗袍?还有海棠花?温岭蹙眉,这打扮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是方念昔!”方初笠给了他答案,“靠,她不是回家睡觉了吗?他不是和池铭闹翻了吗?” 温岭兴头上来了,也把脸往门缝旁边挤:“池铭也在?” 不光在呢,他那手弯处还挂着方念昔的披肩,而方念昔披着池铭的深棕色风衣。 “方总你怎么看?”温岭微微仰头。 “我用眼睛看,”方初笠轻笑,眼里覆上一层晦明难辨的光,“温助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池铭干什么要死缠着方念昔,他真就这么喜欢戴绿帽子吗?” 温岭:“……” 他来不及说句话,池铭要蹲下身帮方念昔看脚,却被推了一下肩膀:“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脚,”池铭还是老样子,但行动上多了几分着急,半跪着,“你以前崴过那次脚后就经常平地崴,今天这么高的跟,还走那么快。” 方初笠和温岭都挑了一下眉:以前?经常! 方念昔依旧抬着手臂把池铭拦住,平时咋乎的语气变得沉了些,浑身都是拒绝:“池铭,我们已经分手很久啦!你现在这是干嘛?想破镜重圆吗!” 池铭一脸“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的表情:“你愿意我也是可以的。” 温岭和方初笠对视,两人的眼里都是诧异。 这是我们能听的? 温岭摇头,方初笠也摇头。 “他俩在一起过?”方初笠还是忍不住了,“什么契机?他俩没一起上过学吧?而且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内的,谈跨国恋?” 温岭想的却不一样,他想起了在方家别墅,方念昔跟他说的话。 “听我小姐妹说,池铭是个性冷淡!” “社交照片就没笑过,平时也不参加酒会聚会,朋友圈也找不人间烟火气,而且他在公司也不和手底下的人说话!” “这不是感情缺失者,就是性冷淡!” “我?怎么可能!我喜欢年纪小的小学弟,那多香啊,又听话又可爱。” 之前听着就是池铭铁定没戏了,现在回味一下…… 这他妈是无中生姐妹+男德展示语+不可描摹的抱怨+极限双标啊! 温岭在心里吸了口气。 “池铭你做梦,”方念昔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了!” “……” 更衣间两人同时呼吸一滞。 方念昔态度坚决,语言眼看要刻薄起来,池铭却一点也不慌的,也比较强硬地去握住她的脚踝,缓慢地揉起来:“你还是喜欢的。” 方念昔:“……” “你到底要怎么样?”方念昔揉了一下眉心,无语至极,“池铭,当初说在一起的人是你,我们在一起了,说分手的也是你,现在你又搞这订婚一出干什么?” “你是大老总做惯了,谁都要因为你那个古怪的臭脾气由着你吗?”方念昔抬眼,目光盈盈,“还是你觉得,我到现在都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要让大家这么难看。” “而且我已经有新恋人了,”这位姐姐也毫不忌讳说起那一小段的艳遇,“我不会在国内待的。” 池铭安静地听完,惯有城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温岭在心里轻声“啊”了一下,这放谁身上还能挽回? “你如果真的不乐意待在国内,”池铭笑了一下,“我已经打算把国内的公司交给小岚打理了,他愿意在国内,我去国外那边陪你。” “而且我说过的,那晚上的人是我。” “我操。”温岭听见方初笠难控的声音。 对于自己姐姐出的这个事,方初笠其实十分重视,甚至想到要拿到她国外姐妹的联系方式,这群姐妹至少不是个个喝醉的吧!应该知道那个人的脸。 通过古振宇,辗转之下还真联系到了一个——是其中比较清醒的一个,但问了半天,只有一句“他非常帅!缇娅(方念昔的英文名)看见她都被帅哭了!” 方初笠丢掉手机:“她咋不说这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还被帅哭了!方念昔怎么可能这么花痴!” 要是陌生人,方念昔应该不会,要是池铭这个前男友,温岭能想通了。 那哪是帅哭了,那是酒精作用下,爱恨都成了眼泪。 方念昔现在不比方初笠淡定多少,翻脸:“怎么可能是你!你连接吻都不会,你能……” 池铭的眼眸动了动:“学会了。” “你怎么学的?哪里学的?”方念昔更激动了,“你找个小情人学的吧?这事情能一人自学?” 池铭:“……” 有时候方念昔的确说话和开枪啊,没啥差别,更衣室里的人都被她的气场给吓住了。 “看着你的照片学的算不算?”池铭低下头,耳廓红了一层,“我还学了点医学解剖知识……” “你……”方念昔抽脚,又被按住,“你没病吧?像个变态!” “念昔,”池铭维持着半跪着姿势,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你今天没接受这枚戒指,现在能不能接受?” “我再也不会和你说分手了,我错了。” “当时公司太没希望了,是我陷入了死胡同,觉得要是起不来,欠的钱是小事,配不上你是大事。” “我不能娶了你,让你这个大小姐跟着一起还债,我池铭做不出这种事。” 方念昔没伸手接,只是低着头看着那个盒子。 从这个角度,温岭也看不出方念昔脸上到底有什么反应,大衣盖身,她虽然是大姐姐,但也理应是个小女人。 她应该撒娇和享受爱情,而不是建立尖锐的脾气包裹一身伤。 “池铭,”方念昔的声音在抖,已经哭了出来,眼泪砸在攥紧的手背上,“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过分!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凭什么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池家就没有好人!” “侄子欺负我弟弟,小叔欺负我,缺大德的……” 这很动情,温岭知道方念昔也舍不得眼前的人,这段时间的犹豫都是这么个原因,但方初笠的脑回路不一样,他的重点在“侄子欺负我弟弟,小叔欺负我”这句话。 他笑得有点大声,以至于方念昔一记眼刀看过来的时候,都还张着嘴。 “呃……” 偷听必被抓,偷听者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方初笠把企图往更衣室深处走的温岭拉出来,要往舞蹈室门口走:“你们继续,我们只是,路过……” 方念昔抹掉眼泪,杀气渐起:“今天谁都别想走。” 温岭:“……” 方初笠:“……” 池铭大概最开心,嘴角勾了起来。 * 火锅冒着泡,方初笠抱着手臂和同样抱着手臂的方念昔对峙。 温岭见惯了,拿过方初笠的碗去打蘸料,池铭多少还有点不习惯,温岭带着他:“这种生活你得习惯。” 池铭的眼睛要落方念昔身上了,问:“她不会突然离开吧?” “嗯?”温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她经常突然离开?” 池铭点头:“从见面开始就……” 看来方念昔嘴里还是有一句实话。 再回去,方初笠和方念昔已经说得比火锅还热了。 方初笠:“你们都看了我这么多年了,家底都不剩,你就不能都告诉我?” 方念昔:“告诉你什么?有什么好告诉你的?” 方初笠:“你和池铭的事。” “我和他没事!没有,丝毫,关系!”方念昔瞥了一眼坐到自己身边的人,也毫不留情,“你还不走?我们这家宴呢,你掺合什么?” 温岭坐下来吸了一口气,对着池铭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没想到池铭并不觉得尴尬,一脸无辜:“你说‘今天谁都别想走’的,我不走。” 方念昔差点岔气:“我说的是他俩!你俩在那里干什么呢?” “你管我们在那里干什么?”方初笠撇嘴,“你俩在那干什么?你没在那读过书吧?” 池铭抬了一下手:“我是。” 噢,大好几届的师哥啊…… “不过我也没读到毕业,”池铭笑了一下,“后来转学了。” 温岭点了点头,难怪也没怎么听说过,按池铭这样的,再怎么也得留下点什么口口相传的事迹吧。 方初笠很清醒,意识到话题变了,赶紧打住:“别转移话题,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池铭比方念昔谈得开得多:“我们好过一段。” “本来你姐打算大学回来的,但我公司出了事故,就分手了。” 温岭:“顾哥帮你那次?” 池铭点头:“后来……好想追不回来了,我去找过她,不见我,送的东西也会被原封不动地寄回来。” 方初笠不说话了,深深地看着池铭。 这些行踪居然都逃过了外界的眼睛! “去年你生日,”池铭偏头看方念昔,“我等不了了。” 方念昔别过脸,盯着被雾气笼罩的玻璃,看样子还是生着气。 “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池铭眼巴巴的,“只要不是解除婚约。” “她应该不会解除的,”方初笠拆台,挑眉尾,“这么长时间了,要解早解了,不是吗,方念昔?” 方念昔憋着劲踹方初笠:“我是你姐!” “看她恼羞成怒还踢我!”方初笠突然拽着温岭,又问,“你说谈恋爱多不容易啊,还要折腾啥?” 看得出方念昔就是意难平,撇了一下嘴角,温岭赶紧抽纸,塞池铭手上。 方念昔不常哭,温岭都没见过几次,这一天就两回了。 “你真的很烦,”方念昔攥着纸,“我是帮不了你吗?” 池铭很想抱人,但又怕,只能在边上手足无措:“帮得了,帮得了。” “那你还分手!”方念昔的眼睫都湿了,“你知道那是几年吗?到大学毕业到我接手公司!也有五六年!” “我以前还和姐妹说,我不可能像我那个怂弟弟一样的!她们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我!” 池铭满脸愧疚:“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 莫名躺枪的方初笠:“……” 温岭听见身边的人“啧”了一声。 小狮子太阳穴边的青筋凸了凸。 温岭笑了一下,也很无奈,给方少爷夹菜:“总要承受一下的,少爷。” 不吃亏的方少爷狡黠一笑,突然问池铭:“对了,我姐不是发酒疯,给了你一张卡吗?” “她不相信那天是你,这是证据啊!” 说起这个,方念昔又开始恼怒,瞪他。 池铭从钱包里把卡拿出来:“我一直揣着,你姐不给我机会还,我又多存了六十五万一千四百块。” 温岭和方初笠:“???” 池铭把卡放方念昔手心:“五十二万加十三万一千四百块,我只能这样和你表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池铭: 方念昔:对不起我说谎了,是我想着前男友这么做事真的很慌。 方初笠:火锅突然就不香了。 温岭:大款恋爱啊这属于是,没想到我也能嗑一回CP。 谢谢未来可期的1瓶营养液~抱住~ 第44章 男人的胜负欲 方少爷最近很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来自自己姐姐姐夫的刺激,总之就是很不对劲…… 虽然没有像以前那样炸毛,但温岭感觉得出来, 少爷有点小心思憋着不让人看。 这天温岭一大早和吴商宁看了logo初稿,不得不说,被“糖”滋润的人,工作效率是真的高, 不仅把翼岚的东西画好了,连其他品牌的话宣也已经着手一小半了。 都是呈泰的老项目合伙人了, 各方面的要求进度各自拿捏,温岭只是又交了几个娱乐公司的宣传海报到他手上。 吴商宁接得耿直:“正好我最近有东西要画, 这几个小明星当找回手感了。” 温岭不好奇他们其他的单子, 但吴商宁一脸神秘:“方少爷可背着你在做事呢, 你有发现迹象吗?” 温岭暂时没发现有什么迹象,这几天他待在自己家,今天是打算去公寓,就是方初笠表现得神神秘秘的, 发消息好半边才回。 他不太担心方初笠, 但被吴商宁这么一问, 还是一愣。 少爷有事瞒着他。 看样子不是件小事。 吴商宁龇牙笑了一下:“不是池岚写了个那什么的书吗?你不会没看吧?” 温岭老实,摇头:“没看。” “你说你咋这么没有好奇心?”吴商宁默默摇头,“我去看了, 啧啧,香艳, 看得出那时候的池岚, 是个有想法有抱负的燥热小青年。” 温岭:“……” 该不会大家都看了, 就他一个人没看吧? 吴商宁看他脸色, 清了一下嗓子安慰:“没看也是好事,你看小笠就恨不得把眼球摘了换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温岭:“……” “我很久没画过人物了,”吴商宁咂舌,“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你俩画好,我还是不打算画Q版,得把你们丰神俊朗的五官给描摹仔细了。” “要不我跟老顾学学厚涂吧,逼真。” 他手指骨节分明,指甲被修剪得干干净净,皮肤又白,指间夹着的黑色钢笔都有了一层亮,生来就是一双拿画笔的手。 “我也在思考是出个漫画,还是画册。” 温岭有点听不懂:“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小笠请我画你俩,”吴商宁嘿嘿笑,钢笔摇晃,“以前我也画过点小漫画,既然有一个人来找我了,我当然是乐意的,就看你,你愿意我画你吗?” 温岭没接触过,直觉有点发懵,这超出了自己了解的范围。 “我的画,不会比池岚写那文差的,毕竟他是乱想,我是真情实意在嗑。” 最后还给了一个信心满满地眨眼,这让温岭突然意识到方初笠想干什么了。 他好像,不仅在亲朋面前秀,还要在一切能接受的陌生人面前宣布:温岭,我的! 他心腔内突然泵出口热血,烫心口,于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同意了就好,”吴商宁更开心了,问,“那你们要用真实姓名吗?方初笠强烈要求真名儿。” 温岭完全是下意识:“池岚那本书就是用的真名吧?” 吴商宁点头,从鼻腔里发出“嗯哼”一声。 温岭确定:“那就真名吧。” 吴商宁简直不要太高兴,沉稳的眉目又变得要撒欢,还说顾慎之是一定会参与两笔的,再三保证,到时候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比池岚那个差。 温岭的心还在“向全世界宣布”那块飘着,等人走了,处理工作间隙才品出“吃醋”和“男人那该死的胜负欲”的味道。 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和方初笠在一起了这事公司小员工还是不知道的,温岭旁边工位的小姐姐被她笑得一愣:“温助理,怎么了?” 温岭意识到失态,捏着拳抵在唇上,摇了摇头:“没什么。” 小姐姐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里带着审视:“真没什么吗?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气色真好啊!谈恋爱了?” 这么明显吗?温岭赶紧管理表情。 “你一定是谈恋爱了!”小姐姐有点激动,“以前加完班都一脸严肃的,现在不一样,班越加越精神,方总生气都不恼火了。” 温岭:“……” 小姐姐八卦:“你有你女朋友照片吗?我想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能把你甜得跟泡蜜饯里似的。” 当然不是姑娘,温岭手机里有方初笠的照片,但他不会拿出来的,怕吓着这个人。 刚好方初笠从外边回来,眼神里满是危险,看着不务正业的两人:“什么照片?” 小姐姐脑袋上的警铃都响了,赶紧看着自己的电脑。 方初笠却来劲,撑着温岭工位边的栏杆继续问:“刚才在说什么啊?不说可按旷工扣钱了。” 小姐姐慌张,赶紧叫着别扣钱别扣钱:“是温助理女朋友的,他最近谈恋爱了。” “是吗?”方初笠看了一眼温岭,笑,“难怪工作效率高了不少,长啥样啊给别人看看呗。” 方少爷现在心情好,一身毛都是顺的,但面上装得凶,温岭当然要让这少爷演足了,但还是适时结束这段对话:“不了吧,好东西我只想自己一人看。” 小姐姐张嘴,满脸“这什么好男人坐我身边好几年,我却没下手”的悔恨。 温岭看方初笠更开心了一点,为了不当着员工的面真笑出个好歹,“哼”了一声去总经办了。 估计在里面笑去了。 温岭给他发消息: - 把你藏起来。 方初笠这次秒回消息: - 滚!/[拍头] 过了几分钟,方少爷的消息又进来了: - 吃了饭来休息室,我想和你一起睡午觉! * 这几天不清闲,温岭好几边跑过,临午饭的点还被运营叫去看前一晚上直播的东西,商量第一个用谁。 看总体人气,闻与灿排第一,甩了第二名老远,而且各方面都很能扛。 池铭特地打过招呼,把闻与灿的工作流程提前,因为他们那边约了电视剧男三,戏份还不少,他没经验,得先学习磨合一阵。 对自己侄儿的这个小情人,池铭好像特别上心。 不管是为了什么,补偿也好,让那个池少爷不发疯也罢,这对闻与灿总归不是坏事,既然没有正轨可言,把利益最大化,好听不好听的,都是闻与灿无法改变的痕迹了。 他的日子不会比以前差,甚至再努力点,说不一定还会比他们过得更好。 温岭动作利落,交代好了没急着去休息室,他还有个难题要处理。 他看上了一对戒指,现在要去那个店第二次。 “真没办法商量吗?”温岭脸上有点愁,但十分有礼数,“这样吧,你把那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去和他谈。” 他看上的那对戒指是白金带钻的,很有设计感,不会花里胡哨也不会过于含蓄。盯了很久,因为设计师没成品,最近在魏兮兮那里得到要挂售的消息,赶紧赶店子上来。 本来早就要给这少爷手上绑点什么的,毕竟脖子上的东西还是看着不隆重,每次摇曳在眼前是个欲,手指上的东西,才是锁。 他知道方初笠不说,但心里也想。 但奈何还是晚了一步,柜员说那个人态度很坚定,也是盯了很久,不愿意松口松手。 温岭磨了很久,并表示自己绝对不会骚扰,反正蹲守在店里得争论,他私下商讨会更好一些。拿到联系方式,在心里思忖了无数的话,也起了查一下这人是什么人的心思。 不行,温岭摇头,不能让自己的日子越过越有判头。 刚要按熄屏幕,短信提示:银行卡到账1000元。 温岭才恍然,都到发工资的日子了,闻与灿也算是在呈泰守规守矩了小半月。 方初笠没在公司找到温岭人,短信一条一条地堆,温岭回了句“在公司楼下了”,揣好手机看见闻与灿进了一家蛋糕店。 方妈妈以前爱吃这家的黑森林慕斯。 闻与灿像个小学生似地站在收银台前面的展示柜前,他身上没伤的时候简直白净得不像话,现在眼睛里全是蛋糕的倒影。 像一匹饿脱了相的狼。 “两份黑森林慕斯,一份栗子蛋糕。”温岭想了想,又点了芒果芝士。 他把栗子蛋糕递给闻与灿:“栗子蛋糕含糖量低,对你要演的那个角色影响不大。还有,恭喜领到第一份工资,礼物。” 闻与灿目光闪着,这时候眼睛极亮。 等温岭进了总经办,方初笠抱着手臂在门里面一脸阴郁,看见蛋糕了又一脸疑惑:“你买这么多蛋糕干什么?” “今晚回去看看妈他们,你舅舅的孩子不正好在吗?” 方初笠嘴一撇:“你还想着那熊孩子?” 温岭“嗯哼”了一声,把蛋糕放小冰箱,方初笠在他身后看着:“为什么不给我买一份?” “你?”温岭关了门,“你爱吃这个吗?” “不爱,”少爷丝毫不犹豫的,搂着温岭的腰,“甜唧唧的东西,我不喜欢。” “原来亲爱的不喜欢甜的啊?”温岭假意恍然大悟。 方初笠的后腰靠着办公桌,额头往下埋,跟吸猫一样蹭了半天温岭的脖子:“有一种甜的,还是要吃。” 温岭快被他这样子给腻死了,推他:“干什么?耍赖啊?” 方初笠目光灼灼:“温助理有四天零十三个小时十五分钟……” 温岭看见少爷抬了一下手,看表:“四十八秒,没睡我边上了。” 温助理:“……” “发表一下看法吧,”方少爷往他身前送了送胯,“怎么弥补这段空缺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樵欢的13瓶、少女情怀总是诗的1瓶营养液,爱你们~ 温助理:对,没睡在他身边的时间全是没睡在他身边的时间。 第45章 “我在呢。” 临近下班的时候, 温岭才得到短信回复,对方的态度很强硬,在他的意料之中。 - 不知道该称呼先生还是小姐, 实在抱歉。 - 这枚戒指我关注了很久了,我知道这种要求很冒犯,我这里还有很多设计师的联系方式,戒指还是要多挑一挑的。 没想到那边直接回了一句: - 那你怎么不挑挑其他的? 温岭:“……” 他嘶了一口气, 这必然也是块硬骨头,在资料夹里翻了半天, 叫身边的小姐姐:“你那本《变态谈判细则》还在吗?” 小姐姐十分惊奇:“在啊,你要借吗?” 温岭点头。 “要谈大单子了?”小姐姐好奇地瞪了瞪眼, 又一顺秀发, “还是哪个老总很难搞?那本《细则》我都能背了, 并且能灵活地举一反三,你这么短时间也看不过来,让我去为公司出一份力!” 温岭倒是忘了,方初笠接手呈泰前, 这位小姐姐可是把酒桌文化和各个老总给喝得转的。 后来温岭来了, 他不是把女生拉出去陪酒的人, 当然,所有来谈合作的,再刁钻, 酒桌上应付方初笠都来不及,低俗的酒文化全变成了就事论事的硬抗。 “不是, ”温岭说, “我有点私事。” 什么私事要用到《变态谈判细则》? 小姐姐当即就要问什么不得了的私事, 见温助理一副“别问了”的模样, 还是认认真真找书去了。 和方少爷下班前,温岭又发了好几段真诚的话,心里一直惦记着,但很可惜,两人到别墅,都没有一点回音。 最近寒气未消,方妈妈有点感冒,饭前就拽着他俩,不让温岭走。 “为什么没说不让我走?”方初笠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削苹果的手瞬间顿住。 方妈妈抱着温岭泡的冲剂,声音有点哑:“你说你一个月会和温岭回来三四次,可事实上呢?次次都是你一个人回来,把人按在公司加班,那你现在怎么不去公司加班?” 方初笠:“……” “别说那是温岭的工作范围!”方妈妈拽着温岭的手,手心有点发烫,“我和你们爸爸都觉得这么不是事。” “待会老方把东西取回来和你们细说,我就说说和芩芩商量的。” 温岭突然觉得回来这趟并不简单,眉眼凝了凝。 “以前啊,就是考虑不周,而且也没找到正式的切入点,搞出助理这种关系,”方妈妈制止温岭欲言的口,“现在各个股东也见了,温岭是时候在股东席上有个位置了。” “大家都还是没什么意见,”方妈妈温柔地笑笑,“毕竟你的能力大家都看得见,其他的老股东不太好商量,毕竟是和呈泰风风雨雨走来的嘛,能理解,以后你俩就辛苦点。” 温岭懂,这事其实不太好办,突然来个人,安排起来很不容易。 如果真的是像方念昔和池铭那样都还好,现在文书都没能有一份,又是这种关系上来的,多多少少有点微妙。 老股东肯定不会出让自己的股份,甚至还会刁难。 方初笠脾气直:“我把我的给他一半不就完了吗?这些人还有什么心眼啊?” “不能这么说,”方妈妈摸这小少爷的头,“你分一半就垮了一半权利,不能零零散散的。” 呈泰是方家的呈泰,不能零散,方初笠的股权分给温岭了,等于俩的决策权都没实质意义了。 “今年下半年有股东大会,”方妈妈又偏头看温岭,“这次会涉及到易股易权,你可能得比以往做更多的事。” “不过别担心,就当是临门一脚的考验吧。” 话里话外就是,他们兜着,温岭要去争。 温岭的心猛地跳了几下。 方妈妈的手上紧了紧,捏了捏他的手:“我们都相信你。” “好。” 当天晚上,方董叫他去书房谈事,他大致的想法和方妈妈别无大差,但比方妈妈说得更直白:直接拿把后半年重头项目做出来甩老股东眼前。 于是温岭当即就领了北方的一个合作方的业务企划方案,又进了总部的项目群。 里面没有方初笠,这次方董让他自己独自领着一干人把这个做好。 他看着群里刷屏的“欢迎温助理”,回了一句简单的问候切出去回消息。 - 你放弃吧,先到先得,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给你的。 温岭的眉头拧起来,方初笠正从楼上下来,刚洗完澡,头发也没吹,拿着毛巾一顿呼撸后乱糟糟的,便粗暴地用两只手往后梳了梳。 “怎么了?给你的东西很棘手?” 温岭赶紧把界面切出去,笑笑:“没。” 方初笠蹙眉:“那你怎么一副项目要黄手里的样子?” “这不是第一次接这种吗?紧张。”他开玩笑。 “你会紧张?”方初笠没穿上衣,套了条宽松的运动裤,也不系绳,人鱼线有点张扬了。 温岭眨眼,方初笠才吸了一口气:“我靠你不是真的紧张吧?” 温岭在眨眼,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你业务能力很好的,一定能做好的,到时候那群老顽固说不出话的!” 小狮子急得抖毛,柔情话都要硬着急着说:“呈泰西区的丰碑有你的名字!” 温岭实在忍不了他这形容,笑出来:“你再说两句,我得上伟人表了。” “你就是我心里的伟人。” 小少爷丝毫不觉得这形容词不对,搂着温岭:“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总是方总温助理的,的确不成样子。” 温岭拿过毛巾,抬手帮他擦头发:“我知道。” 方总和温助理不成样子,但没有合适戒指的方总和温助理更不成样子,温岭如是想着。 夜更加深重,方初笠睡在他身边完全不设防,就差四仰八叉了,温岭记得以前方初笠就这样。 幼儿园的时候,每天中午都得被强制睡午觉,一张床四个角都睡人,偶然性很大,只要不能和温岭睡到一块,他总要出点事。 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坚决不上/床睡觉,连睡觉的房间都不乐意进,就在窗边看是谁睡温岭身旁,能一星期瞪别人。 老师对此很是头疼,也导致一些同学怕了这位少爷了,还是温岭主动跟老师说让他和方小少爷睡一边角。 “这样他就很安静。”小温岭说。 老师因此十分喜欢温岭。 每到午休,方初笠的脸都要笑烂了,守在温岭身边叫他:“一起睡觉了温岭!” 老师就会在一边用“快和这少爷一起去睡午觉吧!”的样子。 然后温岭就会体会到方少爷不安分的睡姿,刚开始还好,像是不习惯一样小心翼翼,随着睡眠深入,方初笠就会趴温岭身上,甚至摊开手脚。 这些过程温岭是没有察觉的,他一贯睡得沉,一般都是被压得喘不过气醒来了,才能看到靠着自己肩膀沉睡的容颜。 眼眸轻阖,眼睫扑闪。 他侧身看方初笠,少爷似有察觉,迷迷糊糊地也睁开了眼睛。 “睡不着?” 温岭抱他更紧,抱着他的后背:“醒了一下。” 方初笠的声音被闷在心口上,扛着睡意也轻轻拍着他:“还有我在的呢。” 温岭贴着他的耳畔:“睡吧。” * 温岭和那个人拉扯了好几天,看着挂售日期一天天接近,他少有地没能控制住面部表情。 好在方初笠只当他是为企划犯愁,勤着总部在跑。 这段时间方总不常在西区,每个工位的人敲字的姿态都飘扬了不少,温岭好脾气,除了奇怪他没跟着,就是抓着他分享小零食。 温岭没理会多少,继续组织语言。 “我恳请您和我面对面地聊聊,让我争取一个机会”的消息静止在早上。 类似后半句的话他发了很多,几乎没有得到什么回复,他早中晚、睡前都会发,或许是被打扰烦了,间或会有一句“你烦不烦别做梦了”,“有这闲工夫你自己都设计出一对了”的话。 魏兮兮比他还着急,每天都在问他进度: - 你和那人商量好了吗? - 我看那个设计师发了成品的消息了,就是没发图。 - 他的这个戒指已经约出去了! 温岭一脸无可奈何: - 对,我还在试图沟通…… 魏兮兮: - 要不我叫学弟查查这人是谁吧?投其所好呀! 他心里也着急,但拒绝: - 还是不了,这不能投机取巧。 魏兮兮知道他是什么人,也不多劝,让他别愁,也说其他的宽他心。 温岭看着两天后的挂售加合作的广告,心里实在难以平静,又发了好几条信息。 他第一次这么打扰别人,心里也不是滋味,倒也起了自己再看看其他设计的想法,不过心里放不下。 总要试一试。 他这么想着。 - 好啊,今天下午见一面,你想约在哪里? 温岭看着这条消息微微发怔諵砜了一瞬,才意识到这个人好像有意松口了? 松口了! 他手心滚烫,身上还有点颤抖,打错了好几次字: - 我去您那找您也行。 那人又变得毫不留情: - 凭什么要告诉你我在哪儿?待会谈不拢你以后每天尾随我怎么办? 温岭:“……” 这戒心也太重了,他轻松下去的情绪又提了起来。 这话里行间都还是不可改变。 他赶紧转移话题,问他姓什么。 - 姓金,金贵的金,叫我金先生就行。 温岭脑子飞快转,当然不能告诉他真实的姓: - 我姓刘。 金先生: - 我管你姓什么。 温岭:“……” 这是块真的不会说话的硬骨头…… 最终两人约在离呈泰西区三站路的星巴克咖啡店,温岭谎称自己在那处广场上班,把自己的这个假地址捐出去博个信任。 温岭刚要琢磨怎么给方初笠说这事,方初笠的短信就来了: - 总部这边还有点事,我忙完了再回去,给你带这边的麻辣烫。 温岭有预感,这次能顺利谈,对他而言,幸运不会来得莫名其妙,以他的实力加持,是成功的开场。 他回消息: - 那我留在公司加会班,你到时候忙完了给我发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的方少爷:睡觉(名词) 长大后的方少爷:睡觉(动词) 第46章 勾领带蹬皮鞋 温岭决定悄咪咪地、稍微早退一小时, 去换身衣服,要显示出正式,又不会让人察觉自己是助理。 但转念一想, 自己也不能低了气势,得让人一眼看得怼不出话来。 他换了好几件,都觉得差点意思,他的私服都太过休闲, 显得人柔得很,老是差点意思。 最后选了一件方初笠买的薄款冲锋套装——以前他不穿, 总觉得让自己看起来有点叛逆,现在不仅觉得味道多了, 还踩上马丁靴, 又煞有其事地把头发抓了。 他五官不算锋利的, 但常年跟着方初笠谈合作,眼神里有一股很坚韧的东西,凌厉是有的。 温岭对着镜子看了看表情,练习了一下, 觉得到时候就是要强硬一点。 这星巴克里的人还不少, 温岭到的时候也正是下班高峰期, 边看可能是金先生的人边发消息: - 金先生你在哪里啊? 金先生: - 最里面,黑衣服。 他走进去,也才发现这家店是真的有点大, 外面有露天桌子,里面也有不少位置, 并且氛围好像……和呈泰楼下的星巴克不太一样…… 最里面的座位有片绿植隔着, 像一道由屏风隔出来的雅座, 增加了不少私密性, 他看见一小片黑袖子,白皙的手腕上的一块宝珀,顿时迈不开腿。 袖子很眼熟,温岭低头,明确和自己的袖子相似;而那款宝珀,是方初笠的同款啊!并且那手腕……越看越像自己平时,以及某个时刻按过抓过的。 再环视最里面的几桌人,两桌情侣两蓝两白,另一桌是穿着咖色白毛衣的小年轻,手不停歇地在打字,不像在等人。 黑衣服的……就只有这么一个。 他心里闪过最不愿意承认的猜想——这大概是方初笠!但身体驱使着自己去看那边的人,毕竟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愿意承认如此离谱的事。 方初笠的脸上有不耐烦,往后倒梳的头发都透着凶气,手放在桌上敲击桌面,无声胜有声,像只盯猎物的雄狮。 温岭庆幸自己没从那边过来。 或许方念昔还帮他修了容,原本深邃的眼睛被镶嵌在更加立体的五官里,让人不敢提出非分之求。 他周旋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戒指赠送对象。 要听魏兮兮的话查一查,也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温岭内心五味陈杂,但又觉甜得微妙。 方初笠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抓着手机打字,温岭这边的手机立即震动了起来。 - 还谈不谈了?这么屁大个地方都找不到人?还想要戒指。 温岭看着这个少爷笑了一下,拨了他的电话。 看着方初笠从另一个兜里掏出手机,满眼诧异,更是忍不住,他赶在方少爷说花钱来口:“金先生,你就把它让给我好吧?那人真的是对我很重要,可喜欢这戒指了,不给得生我的气。” “你说……什么……”方初笠猛地抬起了头。 温岭按了按山根,挑眉和少爷对视:“金先生,我想你很理解这种喜欢,对吗?” “哐当”一声,方少爷手上一颤,手机直接砸在了桌子上,条件反射一捞,咖啡直接掀翻。 温岭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他身边,拿纸:“你没事吧?” 方初笠还在发懵:“……你来这干嘛?你是那个要抢我戒指的人?” “不然呢?”温岭跟吓到的服务生说了句抱歉,又点了两杯冰美式。 方初笠:“你这几天不是因为企划的事烦心啊?” “没有,”温岭看他手没事才松了口气,就是手机屏幕报废了,“我为你这块硬骨头烦呢,怎么都说不通。” “那你不告诉我,就算不是我,我谈判能力比你厉害。” “这不是要给你惊喜吗?” 方初笠:“……” 少爷埋了埋头,有仰起头来,眼睛亮:“我也是。” 如果不是在外边,温岭得当即吻得他说不出话来,笑着捏了一下他的手指:“瞒得还挺深。” “你也不差啊,”方初笠眼看着他坐下来,“刘先生。” 温岭一愣,撑着桌面捂了嘴,实在是觉得这场面太玄了,你做梦好玄幻,看着服务生擦干净了桌子才“靠”了一声。 是没想到惊喜变成了这么场乌龙,搞得温岭打了好久的腹稿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回家里老是觉得牙痒痒。 勾着方初笠身上的软肉咬的时候格外用力,印出一层薄薄的红牙印。 方初笠“嘶”了一声掐住温岭的下巴:“你现在是在报复我吗?下嘴这么重!” 他下颌到脖颈红着一片,月匈口上也是,两点可怜兮兮的要随着呼吸颤抖。 方少爷突然开始找茬:“不对啊,平时不见你穿这么郑重,你是去找‘金先生’谈判的,还是打算用□□啊?穷途末路了?” 温岭的眼底一片渴求,手顺着他的脊骨描摹,像要把怀里的人揉进骨肉里,呼吸有点重:“现在有区别吗?” “有,”方初笠感受到了手指,跪着颤了一下,拧眉,“你,一开始,不知道,是我,啊。” 温岭不否认,闭着眼睛尝小少爷的味道,找他的点。 “这不是要让少爷陪着我一块去吗?以衣代人。”屋子里的暖气有点热了,温岭的手腕有规律地扭动,愈加使劲。 方初笠张嘴还打算挑刺,但都变成了控制不住口申口今。亶页抖越重,脊背弓气,双眼情动得温岭受不住,起身抽了手指,压了上去,贴近他的耳畔吹了口气:“前戏结束了少爷。” 方初笠的双瞳收缩一瞬,忍不住哈出一口嘶哑的颤音。 * 第二天一大早,方少爷的心情就不好,跟谁在和他比牙刷得更响似的。 温岭光着上身进浴室,提醒:“不小心刷出口腔溃疡。” 方初笠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扭脖子的时候牵扯了脖子上的牙印子,刺痛得又翻了个白眼。 昨晚上温岭连哄带逼的,让少爷答应自己去取戒指。 方初笠明白温岭的心思,不满地嚷:“你在床上欺负我,就不能让我求婚?” 温岭把煎蛋放桌上,此时很有原则:“这事还得我来。” 方少爷眼神沉沉的,仿佛立马要龇牙咧嘴上前咬人。 其实温岭感觉得到方初笠的小动作,什么“你今天不去和团队开会?”“不是北方那边紧着叫你去考察吗?”,还有“你要不去总部好好熟悉熟悉,离项目开始也不到一周了”之类的话,都是小少爷企图单独行动。 “总部和北方需要你。” 温岭每次都笑笑:“戒指拿到了我再过去,小少爷就不需要我了?” 每次方初笠也摇头:“我这是体恤你,怕你累着。” “我看你怕我把戒指拿着。” “别乱说,”方初笠点他脑袋,“这可以告你诽谤了。” 温助理能怎么办呢?只能安静地看着他那点一戳就破的小心思。 咬住不松口,还是方初笠教他的帷幄之道。 也就这两天了,方初笠非得约古振宇他们,甚至也叫着联系了高中同学们。 古振宇还拉了个群,已经有二十几个成员了,居然还有魏兮兮和舒望!古振宇最活跃,黄腔堆了半个聊天记录,温岭揉眉:“宝贝不至于。” “干嘛不至于,至于的。”方初笠觉得很至于!并且一进群就发了好几个红包。 自此,温岭就知道他没死心,两人每天都在无形拉扯,都在眼里。 * “今天忙吗?忙你就先去忙,我下楼去给你买杯咖啡。” 今天是挂售的日子,店里那边已经再次确认了,约了下午去取,并且付尾款,也是前几天,方少爷还被温岭哄着变更了银行卡号。 方少爷说完要去拿外套。 温岭赶紧起来:“我不忙,我等着六点就收东西下班了。” 方初笠不松口:“可是我爸叫你去开会。” “那是七点半之后的事了,”温岭看了一下手表,“拿了东西再去也不着急。” 方初笠:“……” 说是迟那是快,方总拿了外套就往外走,温岭“诶”了一声:“你咋耍赖!” 项目经理有事找方总,看见人往外走,温岭也拿着外套要追,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温助理?出事了?”声音都在颤抖。 温岭觉得他已经在复盘近一个月的工作,并细算有没有触怒到这位方总了。 “有事明天说吧,或者你给我发信息。” 温岭赶到电梯边,门恰好关上,给方初笠发消息: - 少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方初笠隔着屏幕都是赖皮: - 我不管,先到先得,而且我是实名约上的!他们认得我的脸! 到楼下,温岭追到人:“少爷玩赖是不对的。” 方初笠反手拽住温岭,用手肘卡住他肩膀:“温助理,官场话术,暂时妥协预留空间,你还年轻。” “你多老似的,小屁孩,”温岭挣开他,能卡到他脖子,不过也没用劲,近乎于搂,“给你两个选择,一,去找古振宇他们,乖乖等我给你个盛大求婚;二,和我一块,你在门口看着我拿戒指。” 方初笠倔强,喘了两口气刚要回嘴,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方总?温助理?你俩在干嘛?” 温岭循声一望。 隔壁工位的小姐姐! 只见小姐姐手里拿着奶茶,眼睛瞪得老大,温岭感受到方初笠身上僵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他俩还没走出公司几步呢。 他松手:“我以为已经拐弯了……” 方初笠也理了理衣服,看着小姐姐眉眼一琐:“上班摸鱼?” 小姐姐赶紧把奶茶和蛋糕藏身后:“没有没有没有,我就是休息几分钟下来走走,我一直在好好工作!” 温岭无奈,但也爱莫能助,满眼都是“还不跑?”。 但这个小姐姐非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方总温助理,刚刚我听见你们说去取戒指?那是……你俩的戒指?” 说完又捂了嘴:“你俩……温助理,你女朋友不会是方总吧!” 温岭赶紧往身边看了看,确定没人听见才松了口气。 这丫头,也不知道是真怕死还是真不怕死。 迎着方初笠烙铁一样的目光,这小姐姐把他俩来回看,自言自语:“怪不得,怪不得温助理不给看照片,怪不得当时方总不生气,还勾着嘴角笑,我还以为我猜错了。” 温岭:“???” “那天你俩就都在笑!”小姐姐急切,奶茶都要洒了,“方总那天笑得太明显了!” 记得自己那天并没笑的方初笠:“???” “这就能说通了,这就能说通了!”她自言自语,“温柔下属和暴躁上司,一方是催化剂,一方是安慰剂,顶配顶配!在外为我们员工拼生计钱,在内相互承宠疗慰!” “我已经在想象你俩互相勾西装领带了啊啊啊!”小姐姐眼神逐渐魔怔,“还有蹬皮鞋,皮带仿佛是阻隔山火的城墙,得有个人主动让它土崩瓦解……” “行了行了,”温岭都忍不住捂脸,心想这姑娘要不去和吴商宁组个队算了,“脑子里都在想啥?你休息好了吗?血汗钱不想要了?” 方初笠也大力清了一声嗓子。 小姐姐才惊觉自己说了啥,赶紧鞠躬:“啊方总温助理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就是看你俩,太——配——了!” 有时候让这少爷不追究啊,就只需要三个字。 ——太配了。 温岭故作严肃,低声:“还是快去认真工作吧!” “好好好!”小姐姐要结巴了,奔出去两步,又回来,把手里的草莓蛋糕塞温岭手里,“祝你俩幸福,以后和和美美,永远没有烦心事和矛盾!” 草莓蛋糕红红的,顶端被切开的草莓刚好像两个绽放的桃心。 温岭偏头看方初笠,两人都默契一笑。 “可以考虑给她发一点奖金。” “大方啊方总!我有没有奖金?” “不抢戒指就有。” 温岭:“那这奖金,不要也罢!” 两人吵吵闹闹到了店里,柜台旁的人看见温岭惊奇地“啊”了一下:“你们俩谈妥了?” 温岭勾着唇角点头:“我就说我能说得通的。” “那恭喜了,”营业员心好,还劝方初笠,“先生你也不用太遗憾,还有很多款式的。” “不必了,”方初笠看了一眼盒子,“反正也是往我手指上套。” 营业员:“啊……?” “收了神通吧少爷。”温岭赶紧补了款,牵着他往外走。 古振宇比他俩还迫不及待,一直下在里吼,温岭让他先过去,自己先去总部把会开了。 “我在公司去等你算了。”方初笠的眼神一直在温岭手上的袋子上转。 温岭撑着车门亲了他一口:“事到如今就别打歪心思了吧?你去稳稳古振宇的精神状态,我感觉手机要被闹死机了。” 方初笠在他唇上回了一个吻:“震炸了才开心。” “现在咋这么坏?” 方初笠:“因为不开心,有人抢戒指,明着硬抢。” 日头开始西落,残阳渐渐有了金红气息,温岭垂着眸子,眼睫毛上有熠熠的光,脸上笑意愈深:“明明是是软着抢的。” 方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吴商宁:欢迎欢迎啊~ 第47章 爱称 考察时间定在了后天一大早, 这将是温岭第一次单独带一个团队出去谈合作。 方初笠没说什么,给他发了包间号,催他动作快点。 刚到地方, 还没转过角,就看见方初笠迎面而来,一走近就把他摁在角落亲。 带着急切和一点酒味。 温岭以为这人这么早就被灌懵了,按着他的肩膀吸了一口气:“怎么了?谁干的啊?你现在可别醉啊, 还有正事呢……嘶,你别拽衣服, 皱了!” 方初笠透着邪气笑了一下,温岭才知道这少爷在发啥癔症, 装戒指的盒子被举到眼前, 少爷的眼睛亮得出奇:“精明温助理, 糊涂正当时。” 温岭瞳孔收紧,就差把方少爷按外面了。 方少爷的计谋得逞,嘴角快要裂到耳根,怕他反应过来赶紧往包间里拽。 里面没开灯, 地上有个巨大的心形烟花, 门一开就开始呲花, 音乐缓缓响起,方初笠捏了捏温岭手腕,当即就单膝跪地。 “温岭, ”浮动的金色烟花光里,方少爷眼神炙热, 颤动得激烈, “耽误得太久了, 从小时候到现在, 我我都在耽搁,难怪方念昔要说我怂。” 温岭眼底的光闪动,一片柔光粼粼,静静地看着方初笠说话。 “我不怂的,”方初笠的确有点微醺了,温岭第一次见把求婚的话说成这样的,声音都在抖,“你不给我机会,你太……” 少爷深吸了一口气:“温岭,我爱你啊,好爱好爱的那种,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温岭眉眼弯了起来:“我也是。” “我们以后好好的,”方初笠打开盒子,“再也不要有误会,再也不要分开,要……” 温岭的笑意更深了,看着他定住的表情:“要什么?” “温岭……这个戒指……” 温岭的笑声更大了一点,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攥过盒子里的戒指跪下去:“你就是有点傻,要抢戒指两个都抢啊,要么就抢了打开看一看也行啊,急什么?” 温岭使坏,故意把戒指换着装的,没想到这少爷也不看。 方初笠:“……” 温岭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忍不住低头轻吻了一下,又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戒指盒:“亲爱的帮我把这个戴上吧。” 方·亲爱的·初笠整个人都不太好。 等戒指戴上,温岭疑惑怎么还没人出声,也没有任何一盏灯亮开。 他左右看了看,看见好几双蜷缩在墙边沙发里的眼睛,以及已经僵住的身躯。 温岭也不着急,等着所有人“复苏”过来。 “我的妈啊!”最先“活”回来的是魏兮兮,“温岭!小甜心!你居然是上面的那个!!!” 古振宇也如梦初醒:“靠!方初笠你白瞎浑这几年!” “这绝了!这谁能想到!这算个什么事!” 魏兮兮激动:“不过我莫名其妙很兴奋啊啊啊!我们温岭原来这么有出息!” 方初笠:“是我的温岭。” 魏兮兮:“是温岭的你!” “……” 少爷气愤地拍开包间里的灯,温岭还看见了角落里的彩带和礼花,不过目前的情况看,已经没有人想到这些了。 古振宇拽着方初笠:“我就说怎么约不出你了,原来是……听话点好!” “你滚好吗?”方初笠脸都急红了,“你们是谁请来的啊!咋就把你们请来了!” 被方少爷请过来的众人:“???” 魏兮兮这会不怕他了:“你急了你急了!” “我急个屁!” 温岭怕他们真的吵起来,走过去扎他们中间:“好了,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我先带着方初笠,感谢你们每个人的到来啊!” 边上的同学们也“复苏”了过来,但依旧有点发愣。 “没想到,真没想到……” “怎么也不该是方初笠在下边啊……” “但也还是能想,以前也就温岭能让少爷平静下来。” “也是啊哈哈,不过温岭……真的没想到,不说了,都在酒里!” 温岭也想着你们快别说了,不然这将是少爷最后一次聚你们了。 舒望到温岭边上:“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是下面的吗?” 温岭喝了一圈,酒精在神经里散开,整个人有点活跃,放下酒杯挑了一下眉头:“为什么?” “因为那些照片上的痕迹,就很……”舒望抿了抿嘴角,满眼都是“你懂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方初笠突然到他们面前来,脸上凶凶的:“你还有他照片?” 舒望被揪住衣领,吓了一跳。 “你赶紧删了!” 温岭赶紧拽住方初笠的手:“别害怕,但还是问你照片P没P的那个人,就是这少爷。” 舒望:“……” 他赶紧:“我已经删了!了无痕迹那种,请相信我!” 今天晚上方初笠喝了不少,用古振宇的话来说,这少爷不把自己喝醉点,无法面对自己的形象完全破碎的事实。 温岭在边上守着,看着差不多了就叫他们别灌了,给他们叫了点娱乐项目,也别拽着少爷戏耍了。 魏兮兮是出了名的麦霸,和舒望两人一唱一和的还真有在舞台上表演的架势,引得在边上划拳的人都要停下来喝个彩鼓个掌。 古振宇从真心话大冒险那边脱身,对着温岭弹了个舌:“听方少爷说,你要去北边出差?我有个哥们儿,在那里新开了个温泉酒店,我给你一张券。” “少爷没福气,你和合作商周旋了就去松快松快!” 温岭笑了一下:“谢了。” 要觉得舒服,温岭还是会把这少爷带去,怎么也要有个蜜月度假。 方初笠在包间里的沙发上睡了半小时,醒过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趴下了,温岭敬了酒就没怎么喝,从外面结了账返回,对上睁开的一双眼。 “醒了?”他扭开矿泉水,“要喝一口吗?” 方初笠真的是口干舌燥的,灌了自己小半瓶:“几点了?” 魏兮兮拿着麦克风:“十二点半了!你们酒量也太差了!” 零点了,恰恰是魏兮兮最精神的点。 遗憾的是,瘫在地上的人没有一个被她吼醒。 “温岭,回家了。”方初笠的脸还染着酒气。 温岭把他和少爷的外套找到,叫魏兮兮:“你也回去了,我先把你送回去。” 魏兮兮一脸感动:“温岭小甜心,你也太好了吧!我其实可以自己回去的。” 温岭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醉到什么程度。 但古振宇突然起来了,看着魏兮兮:“你要回去了吗?我叫我家司机来,”又看向温岭,“你带着这少爷回去吧。” 方初笠:“干嘛不叫你司机把我们一块送?” 古振宇脚步有点踉跄,思考了一下:“有道理,一起吧。” 车上,方初笠和魏兮兮吵了起来,慢了好几拍的方少爷揪着那个“小甜心”不开心:“你不能这么叫他!” 魏兮兮酒劲也大,不服:“为什么啊?我都喊好几年了!” “就是不能叫!这些都只有我能叫!”方初笠呼吸重了重。 魏兮兮冷笑了一下:“你也太霸道了吧?我就叫!这都是朋友之间可以叫的爱称!是友好友好!你在风声鹤唳些什么?” 事实证明,两个醉鬼是不能共处一室的,温岭被夹在中间有点头晕,这些词的错误都懒得深究了。 听见“爱称”这两字,方初笠更是不乐意了,满眼都是红血丝:“爱称是爱人之间的称呼!你又不是温岭的爱人,我才是我才是!” 古振宇揉了一下太阳穴,被吵得也有点难受:“我就不该,送这少爷。” 温岭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一直到下车,魏兮兮还从车窗里伸脑袋出来:“温岭小甜心!再见啦!下次请你吃饭!” “说了不让你叫!”方初笠差点撵车。 温岭赶紧把人拉回小区,扶着他劝:“你跟魏兮兮置什么气啊?” 方初笠嘟嘟囔囔的,有点毛躁。 温岭有点不明就里,好像这少爷看见魏兮兮就有点躁动,心想着该不会是因为包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吧? 一直到两人滚在沙发上,方初笠的脸红了一片,摸着他的眼睑和睫毛,又不断从眉心吻到鼻尖,一滴眼泪眨到他的眼缝里,温岭才听见方初笠嘟囔清楚。 “魏兮兮都比我了解你……” “我缺席了好几年……” 温岭按着他的腰起身,抽茶几上的纸给少爷抹眼泪:“也没怎么了解我。” “她都知道你喜欢我,我……” 温岭堵住他的嘴,让他尽最大的张开嘴深口勿,让他也不能呼吸。 “亲爱的,”温岭摸着他指间的戒指,“嘘。” 方初笠被眼泪浸泡着的眼睛闪动,咽喉里发出一声哽咽,抱住温岭的脖子。 少爷突然眼巴巴地问:諵砜“吴哥画的那个漫画出第一集 了你看了吗?” “看了啊,”温岭笑了一下,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脖子,“还有很多人给吴哥留言呢。” “温岭,”方初笠伸手把温岭的头发拨上去,极其认真又庄重,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爱到怎么对你都觉得不够。” “你听见了吗?”他把温岭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这里在喊。” 温岭把他抱起来,仰着头接吻,卧室的床很软,他让少爷深深地往里陷,看着那双眼睛里溢出受不住的眼泪,又一点一点地舌忝舌氏干净。 但它们很快又会从方初笠的眼眶淌下。 他又何尝不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对这少爷的爱,身体和心灵都要附上对方灵魂里才安心。 “啊,温岭!” 温岭看着身下的人,不断收紧的月几肉让他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方初笠所说的爱。 要更用力一点,再再用力一点。 直到那双眼睛变得被雾气完全笼罩,他的眼睛也升起了一片白茫,像是沉寂的山林里弥漫出来的沉蔼。 方初笠说不太出完整的字句,看着温岭脖子上摇动的红线,那是和他脖子上一模一样的护身符。 现在看起来这符好像不太管用了。 实在是忍不住,方初笠手肘撑着床单往后躲:“温岭你,歇一会好不好?我,我,你停一下……” 四周响了几身石並撞声,有汗水落在方初笠心口。 “我办了一张楼下健身房的卡,”温岭暂停,跪着看着方初笠,撑着床单俯身过去亲他脸颊,他们浑身是汗,“你得去练练了。” 方少爷得到暂时的喘息,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感受着利刃在身体里不安分的蛰伏。 今夜还没结束。 “不欺负你了,”温岭放开他,口勿掉他眼角的泪水,“玩点娱乐休闲的。” 方初笠:“???” 温岭让他撑着床头,那里有片灯带,还有一盆绿植,他的月匈膛贴着方初笠的后背,贴得很实在,让他也实实在在地坐好。 “宝贝这次真的要放轻松了。”温岭用犬齿轻轻擦了一下他的脖颈。 “……” 温岭眼看着少爷的蝴蝶骨绷起来,一寸一寸逼近,清晰的看见他整个身子颤抖,撑着台子挣扎不得,声音近乎尖叫。 温岭的声音很沉,隐忍克制也是疯狂的预兆。 “这个叫——很深的娱乐项目。” “咔嚓”一声,头顶的灯被温岭关上,只剩下灯带点亮方少爷的月要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墨柒的10瓶;大大快更啊~的1瓶营养液! 第48章 你救救我 出发去考察那天, 温岭起了个大早,但方初笠完全起不来,只能疲惫地抬起眼皮看着他穿衣服。 “你再睡会, 反正今天也周末。”温岭亲了亲他的侧脸。 方初笠闭上眼睛,沉沉地吸了口气,抬手按了一下温岭的脑袋,“哼”了一声, 把脸埋进枕头里。 温岭知道他在表达不满,前一天他俩几乎没下床, 方少爷最后已经说不太出话了,现在力气都没怎么恢复, 手上也不重, 像是某种意义上的撒娇。 “等会我叫阿姨来做早饭, 也叫你起床吃饭。”温岭说。 方初笠翻身,眼睛还闭着:“快走吧快走吧。” “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让我走?” “嗯,我还想留条命。” 温岭笑,要去开门的时候又被这少爷叫住了, 方初笠睁开眼睛:“亲一个再走。” * 有关这边的负责人, 温岭做了最详细的了解, 企划方案也是一否再否出来的,完全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最熟练、最能把握节奏的商业洽谈。 但他有点不习惯, 身边没有方初笠,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公司在北山上有个冰雪场, 以前一下雪就是荒山, 近几年才想到把这里弄成个冰场, 但交通一直没好多少, 本地游客都少之又少的。 没有人来消费,就没有收益,没有收益就只能年年倒贴,更是招不到人,也别说有钱创新什么吸引人的项目。 这是恶性循环。 负责人带他们走的时候都焦头烂额的,温岭仿佛能看见蒸腾在他头上的烟。 “这片现在的交通,的确不是很好,没有直达车什么的,但自驾没问题的,”这里的雪还没消,一步一个坑,负责人叹了口气,“如果有资金,我们也很愿意设立专线的,就是人少,一直打不出吸引人的宣传。” 温岭来来回回看,一直看到下午,发现来这里的游客稀稀拉拉,叫人去问情况,大多都是住在这附近的人来滑滑冰运动一下。 没有一个外地来的。 一天跑完,温岭觉得蹲屋子里写企划案简直不行,看着满山的雪,他当晚还给方董打了个电话。 方董也正好在书房,看了温岭发的考察图,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只说:“怪不得没人接这个项目。” “你今天看了一天,觉得现在是继续商议可行计划,还是衡量合作的可能性?” 是挺难的,当温岭踩入那处山间时,是否还能继续往前谈合作,居然成了比构造企划方案还要重要的事。 他现在也才品出点负责人焦愁的具体情绪。 负责人说他们老板已经贴了几年的钱了,想必也有不少来谈合作,考察完了败兴而归的。 温岭拧了眉。 方董在那边也不催他立即回答,但方初笠的声音满是急迫:“那边零下十几度?他跑了一天?” 方董:“……” 温岭:“……” 隔着门都挡不住。 “这个项目现在你全权负责,”方董垂了垂眼眸,像是在看手边的资料,“我不会插太多的话,你的决定我也不会插手。” “咱们这边倒是有这种依靠雪山起来的项目,你也知道的。” 温岭的眼睛在灯光下亮了亮,南方见雪不容易,那个滑雪场地他知道,冬季里人满为患。 “我们这边,到底还是天气不太行,”方董继续说,“这种东西靠天吃饭,夏季长,但冬季那点的活动季也够了。” “北边不一样的……” 温岭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方董看着屏幕里的温岭:“咱们再反向思考一下,这老板包山几年,亏着本都还没抛,是为了什么?” 当晚温岭挂了电话,又和方初笠腻歪了几句,心里有了初步的打算,这个打算让他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好半天。 他赶紧按住,夜晚容易冲动,明天还是得去项目那看看。 但直到吃早饭,他都没能平静下去,一早起来还在下小雪,这里的冬天比他想象中还要长一些。 正想着,餐厅里进来两个人,温岭顿时瞳孔一缩。 来人看见他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打招呼。 闻与灿穿着一件大套的蓝色衬衫,外套一件厚针织外套,浅黄色的休闲裤把衬衫扎得不上心,看起来刚醒,一整个人都是懵的。 现在是醒了,飞快的往身边的人边上躲了一下。 温岭细想了一下,闻与灿拍戏那地,好像就在这里不远。 池岚就没这么客气了,经历了这么多事,要他对温岭还存在感情的话,温岭自己都会有“我魅力这么大吗”的错觉。 池岚愣完就眉眼一沉,深邃的眸子里全是气愤,但没走过来打招呼。 温岭在群里发了待会再去那边看看的消息,想着此地不宜久留了,起身拿了外套往外走。 刚回到房间,闻与灿的消息就到达了他的手机里。 - 温助理,之前有一次池岚喝醉了,他说自己年前见过方初笠。 温岭心底一惊: - 什么时候? 闻与灿消息发得快: - 八九月份吧,后来他也一直在嘟囔方初笠的名字。 - 我感觉我好像想错了,池岚是不是对你没意思,我感觉他对方初笠的心思很怪。 温岭看着消息皱眉,他没再回消息。 事赶事到今天,温岭现在在漫天的大雪里突然一下冷了下来,他以为醉酒那晚上是破口的开始,但现在想来,好像不是,这个“开始”比他想象中要早。 他想不太通,又能捕捉到蛛丝马迹。 自己当时是慌不择路了点,阴差阳错拉了池岚的像,那是他不认识了,而方初笠认识,选择的是和池岚合作,逼池岚和他面对面。 温岭当时没有调太太长久的时间就掐到了像,他“嘶”了一口气,也就是差不多八九月份。 池岚在那个时候进过方初笠那间房间。 但方初笠死咬着没怀疑视频,那这一段影像,乃至影像里发生的事,方少爷可能记不得了。 温岭的心又突然一咯噔。 “池岚啊池岚……”他在心底默默念了两声,联系舒望。 他一下午脸色都不太好,其他人当他是愁这片山,但负责人心里就悬了,觉得这项目要黄。 晚上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有喝酒,负责人也是老实,心里没有酒文化,也没想过当温岭这群人喝醉了下菜碟。 吃完还送温岭上车:“温总,明天我们老板出差回来,我怕我没把你们照顾周全,他明天找你再面谈,你看行吗?” 温岭反正也要在这里留一阵,他打算尽最大的努力解决这边,没说死,因为心里总觉得还有余地,而且有意见见这个赔本还要赚吆喝的老板。 “行,你到时候联系我。”温岭点头。 负责人松了口气,嘴角咧得开,哈着一团团白气点头:“好的温总,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你电话!” 回了酒店,温岭开了个会,他不仅打算签合同搞宣发,并且打算注资。 团队里对他的这个决定都不看好,他们跟了好几天,老寒腿都差点跑出来,每天回来身上都感觉没干的地,被沤了好几天了,也蔫了。 温岭提这个的时候内心还挺激动的,但被一句“这种赔进去的机率是百分之九十八,剩下那百分之二是重灾天气政府补贴”给浇了一盆冷水。 不,是一盆冰雪里新化的冰水。 他看着企划书,改无可改,并且闻与灿还来添乱。 现在得叫小明星了,闻与灿的片酬不高,但也是连带关系的位置,标签几流开外,得到的报酬却远超这个位置。 还钱的频率紧凑了,连价格也往上涨,现在又转了一万块钱到他卡上。 - 今天看你一身雪的回来,是去的山里面谈项目吗? - 池岚说这里是有个山,当时他们想包下来打造外景拍摄地,但那里的老板不愿意。 温岭微微眯了眯眼,现在看池岚的名字,他心里发怪,不舒坦,但依旧没有回消息。 他点开舒望给自己发的视频,是那次剪切的监控录像,还有之前的完整版本。 池岚那时候戴着口罩,从方初笠的房间出来。 看起来有点……急? 池岚穿着灰西装,看样子还是在这里参加了比较隆重的会议或者酒会,什么酒会,在这里办,还是温岭不知道的…… 方初笠恰好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干什么。 “刚和他们开完会。”温岭关掉视频,揉了一下眼睛,走到镜子前看了一下自己,怕这少爷要开视频。 方初笠那边挺安静的:“你很累吗?怎么说话没精神?感冒了?” “没有,就是这两天话说得有点多。”温岭又抓了几下头发。 方初笠:“喝酒没?” “没有,”温岭从卫生间出来,听见这少爷的声音心里安定了不少,也不打算关心什么池岚的事了,想着怎么包山头,“一滴都没喝。” “真的吗?”方初笠的声音明显是不信的,说,“我闻闻。” 温岭准备打开视频了,笑:“我在这里把气哈一屋你也闻不见啊。” “那你开门,”方初笠突然说,“我抱着你闻。” 温岭:“……” 方少爷这次过来,还带了个超大的行李箱,里面全是羽绒外套。 “你过来被股东知道了咋说?”温岭的心里暖暖的,眼睛也酸了酸,但还是脱不开现在的局面。 要那些老股东知道方初笠跑这边来了,温岭真的一个人做完这个项目也得变成夫夫相佐,但看着一箱子衣服,温岭心想算了,本来这个人都是自己的,到时候无非多几场嘴仗吧。 但方初笠一点也不在意:“我不是来帮你做项目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券,“我只是来这泡温泉的。” 温岭愣了愣神,他有一张一模一样的温泉券。 “跟姐夫探讨了一下经验,没人知道我不在公司呢。” “你过来累不累?”温岭摸他身上一身湿的,想必外面下雪了,伸手拍了拍,“快脱了,别捂感冒了。” 方初笠抱住他,鼻翼埋在他脖子边吸了好几口才舒服:“这么急着要脱我衣服?你想我吗?” “不想,”温岭故意拿话堵他,偏头,“真要脱下来,我拿下面去给你弄干。” 方初笠看样子也是有点累的,拽着他:“你要去泡个温泉吗?你跑了这两天,一看就没去,气色也不好。” 有这么明显吗?温岭在更衣室的时候都还在想,但方初笠换好了衣服提前往外走:“我去叫个师傅给你按按。” “行。” 温岭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好了,刚关了门,闻与灿就站在了自己身边,他也穿着浴袍,头发洗过,软趴趴的还有几点水珠,搓了澡脖子红着,看着温岭。 “温助理,”他往前走,眼珠子缭了白烟,要垫脚勾温岭的肩膀,“你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方南的2瓶营养液!比心~ 第49章 我温岭陪你疯 温岭按住闻与灿的脑袋, 看着他诧异的眼睛。 他手上力道挺重的,让踮脚的人站实在了。 “闻与灿,”温岭的眸子里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温良, 甚至可以用森冷形容,“你让谁救救你?” 闻与灿的瞳孔颤抖起来。 “故意给我说这些,”温岭又往后退了半步,与闻与灿隔了一条小臂的距离, 皮笑肉不笑,“不知道是你自作主张还是池岚让你来的。” “我希望不是后者。” 但闻与灿的眼神告诉温岭, 是后者。 “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帮你吗?”温岭的眼神更冷了两分。 闻与灿的嘴角颤了一下。 “你是池岚的情人,不作死的话, 池岚的钱最后得不得都无所谓, 起码池铭不会让你太难看, 看现在就很明显,在演艺圈,说你非科班都是轻的,但你就是拿着比你同位置的小明星三倍的酬劳。” 温岭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不用看都知道是方初笠在催他。 “别人看你是池岚的关系, 怕你以后惹出事, 我为什么帮你?我是看你现在才18岁。” “18岁怎么了?”闻与灿这才表现出迷茫,像是站在无数交叉口的地界,突然就选不了接下来迈进的口子了。 温岭被闻与灿问得有点想笑, 但的确也笑了。 “算了,人生路怎么走, 是你的事, 但我丑话说在前面, 你要选择的路里不包括我和方初笠。” 温岭说完就要走了, 不想让失望再扩大。 但闻与灿在他路过的时候抱住了他的手臂,眼眶红了:“温助理你别走,你说清楚,18岁怎么了?” 温岭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条件反射地挣开,感觉手臂烫了一片。 “我不明白,18岁怎么了……” 温岭看着他颤动的眼瞳,叹了口气:“闻与灿,你的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但最不能的,就是你现在这样。” “以前你有什么样的生活,我不在意,和你非亲非故,看见你现在有心思盘算这些,还不够苦闻与灿。” 温岭彻底想走了,不去看他。 但闻与灿突然激动了起来,挡住温岭,一开口,泪水就往外跳:“还不够苦?” “你们这些人,从出生到现在,哪一天吃过苦啊?就对别人指手画脚,对别人评头论足?” 太激动了,一层又一层的红透过他的皮肤涌上来,眼睛也红了。 “我还有什么未来啊?对,我年——轻——我18岁还有很多可——能——性!但你知道为什么池岚找我吗?也是因为我年轻,不知道像他妈的你们俩哪位故人!” 温岭闭了闭眼睛。 “对——我现在是小明星了,挣比他们都多的钱,也不怕有人来抢位置,”闻与灿抱着头,“但我没有选择了,他们让演什么我就得演什么,让我去哪演,就得去哪,让我什么时候躺池岚床上我就得躺!” “权钱交易就是这样的。”温岭的语气很平静,是沉了口怒气的平静。 闻与灿眼角的泪淌过脸颊,一笑:“对,权钱交易就是这样的,所以温助理,你说我还有什么未来!” 后面的声音像是暴呵。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温岭终于忍不住了,被吼得太阳穴突突地跳,“我和方初笠又和你权钱交易了什么呢?” “那次你在咖啡店,他出面从那个女人手里把你带走,我救了躲债的你,签的协议一分利息没有,我和方总就是讨来的吗?” “你要是觉得现在对池岚必须言听计从,我没意见,我就当当时自己自作多情,给自己揽了个罪,那钱我也不要了。” 闻与灿的眼睛里才彻底显现出绝望,光亮消失了一个度。 “有一个东西你说得对,”温岭整理了一下呼吸,语气加重,“我们真的没吃过苦,所以得尽最大的努力避免苦难。” “你觉得做池岚的人是最终归宿,”温岭微微低头看了他一眼,“就别再靠近我们。” 他不想再理会闻与灿还要说什么,拿了毛巾往外走。 “……” “温助理……”闻与灿抽了一口气,哽咽起来。 温岭看着他摊开的手,手心里躺着两枚针/孔摄像头。 他脸色一青:“这是什么意思?” “对我来说,你们其实都一样,”闻与灿止住眼泪,一双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过了水的眼睛却一点也不亮,“哪一层关系都乱,我都不喜欢。” 温岭蹙眉,心底更是不舒坦。 “是池岚叫我来的,”闻与灿笑了一下,“你们真的特没意思,我不干了。” 温岭看着苍白的手心里的两个黑点,像是黑色的无底之渊,攥过就把门打开,方初笠站在外面,看样子站很久了,温岭一开门,他就看见红了眼睛的闻与灿。 “说什么还急眼了?”他这么问,但丝毫没有求知的语气,冷飕飕地看着闻与灿的眼睛。 温岭关上门:“先去按一下。” 方初笠还看着那扇关上的门,温岭拽他:“还看什么?走了。” 方少爷反手拽住他的胳膊:“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池岚也在里面按肩膀,温岭还是没忍住,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方初笠的肩膀:“你先进去,我和池岚说几句话。” 方初笠拧眉,看起来很不情愿:“和他有什么说的?你怎么突然不太对劲了……” “因为我有点生气了。” 池岚趴在按摩椅上,脑袋上搭了块毛巾舒服得直哼哼,突然眼前投下一片阴影,他闭着眼睛的眼里动了动,睁开了。 “我以为我俩的事闹了这么久,已经算翻篇了。” “翻篇?”池岚扯了扯毛巾,咧着嘴笑了一下,“哪这么容易啊……” “诶我以前是真没发现,你这么大能耐。” 温岭也笑了一下,看不出情绪,神色凝住:“我认为,不光彩的事,一件就够了。” 池岚揭开面前的茶盅,热气蒸了一片,拿着茶杯对温岭挑了一下眉,问:“要吗?” “不要。” “不要啊,拉倒。”池岚话里都是讽刺。 “池岚,”温岭开口,“以前的事,我不知道,那时候要是知道了,不能够让方初笠找你去,我得先打你一顿。” 身边的男人轻笑了一下。 “现在我知道这事,没正面找你,”温岭捏了捏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勾了一下,“我觉得我没必要和你多牵扯,单方面的事,多一个人掺合就有人较劲。” 这个“有人”,池岚清楚是谁。 “但今天这事情,”温岭从浴袍的口袋里拿出那两个摄像头,“你现在,是报复也好,是还对我有想法也好,都见不得光。” “这里面照了什么,我觉得你的手机里应该也有了,你如果真的要闹,我陪着,但别碰方初笠。” 池岚看着被扔进怀里的东西,眼里才透出了一点狠气。 那摄像头拍下的东西,无非就是刚才在更衣室,闻与灿踮脚要勾温岭那一下,闻与灿背朝着镜头,温岭的脸上清晰,看起来要完成一场温存的接吻。 以及闻与灿抱胳膊的那下。 小明星的粉丝数量不少了,任何一张出去了都能闹一下。 “我听说你这个项目,”池岚摸了一下脖子,“牵扯到呈泰股东易权?” 温岭要离开的脚步一顿,斜着眼睛看他:“想从这里出心思?行,我温岭能陪你疯。” 说完他就往出走,听见身后茶盅cei了的声音。 * “我是后面才记起来的,”方初笠泡在水里,撑着池子边缘仰头,看着站在边上的温岭,“那时候我俩已经在一起了。” 温岭坐下来,把腿浸进水里,用脚碰着方初笠的肩膀。 “那次我喝醉了你送我回的酒店吧,”方初笠回忆着,眼神变得可怜巴巴的,“你以前送我去了,就走了,那天我以为……你终于舍不得我一个人醉酒店里。” 结果来的人是池岚。 两人也是都喝了酒,一个也是来找事的,相看急了眼,闹了好大一场不愉快。 但方少爷第二天忘了。 “我以为是做梦,我心想做梦都梦见池岚来威胁我,让我把你辞了,真的是晦气。”方初笠撇了撇嘴。 温岭摸着他的脑袋,轻轻按了按:“后来‘梦’醒了什么感受?” 这少爷也是行,八九月份的事,第二年才醒过来。 “感受就是,”方初笠甩了甩头,把温岭拽进水里抱住了,“感受到我有男朋友了,那个梦就是假的。” 温岭揉了揉他的太阳穴:“你啊……” “我啊……”方初笠在他的肩膀上亲了一口。 两人泡完澡去搓了搓,又去按松快了才出来,刚走到酒店大厅就听见有人打电话,语气挺着急的。 “人不见了不知道找?这荒山野岭的,两条腿的人能跑哪里去?”温岭和方初笠没停步,但都留了一耳朵,他认识这个人,之前跟在闻与灿身边的,像经纪人。 方初笠按了电梯,外面的人又“操”了一句:“闻与灿不可能就这么突然不见的!” 池岚的身影也从酒店外进来,不过温岭只看到电梯门关闭的一点残影。 方初笠转头看了一眼温岭。 两人都没说话,刷卡进了房间,两人都挺疲惫的,大澡堂子放松出来,只想睡一觉,但两人还是搂着亲了一会,温岭捏着他的手指骨节玩,方初笠蹭了蹭他的肩膀:“温助理有心事。” 温岭轻轻地“嗯”了一下:“我想把那片山包下来。” “包下来?”方初笠瞪了瞪眼睛。 温岭知道他在诧异什么,脸上也犯难:“我知道这可能是,天方夜谭,甚至可能是在胡闹,但我在这里看了两天,气候、地理位置,和整个山体构造,都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毫无用处的。” “这里之所以没有把滑冰的场地和设施搞起来,”温岭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是没钱,是没人投资。” “规划好了,不是做不出来的。” 方初笠也帮着温岭看过这里,但从来没有发表过自己的看法。 这时候他提出了最关键的一点:“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入资,这片山要投多少钱?” 温岭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我知道会很多,我就想着明天和老板谈谈。” 方少爷没说可行不可行,也没再多说其他的,这么久的默契了,他知道温岭做了一个决定,必定是在心里衡量过的,也知道分寸。 “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方初笠反扣住他的手,“这个项目能做也能,不能也情有可原,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倾家荡产也支持?”温岭挑了一下眉开玩笑。 “那倒不至于,”方初笠耸了一下肩膀,用脚碾着温岭的脚背,“就这片山,真赔本也赔不了多少,而且要建设啊,总能回暖的。” 对,温岭点了一下头,他现在就有一种执念,他认为,之所以这老板现在赔本,就是因为钱不够没建设好。 这么一想他轻松多了,一夜无梦到第二天负责人打电话,早上七点一刻,说他们老板回来了。 “我就不去了,”方初笠说,“我在这等你回来。” “那你睡,中午一块吃饭,以家属的名儿,你只管干饭装聋子。”温岭换好衣服,在门口亲他额头。 “行,那我再去睡会。”方初笠打了个哈欠。 他带着人刚到见面的地,温岭就看见个十分激动的人奔他车前来开车门,表面上看着年轻,看起来比温岭还小两岁,开口就是:“温总,你是和我们谈得最久的一个了。” 温岭:“……” 山脚下的小木屋是整个工作室,第一天来温岭就看了个遍,这会多了个老板,突然没那么冷清了。 “我出差也是不是时候,”看得出他一路劳顿,现在估计刚下飞机也还没休息,但整个人很有精神,“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 “你客气了。”温岭实在是觉得他过于热情了。 “我是去抓住机会的,”老板说,“我说说包这个山的初衷吧,咱们北方到冬天就下大雪,也有人会出门堆雪人打出溜滑之类的,但大规模的滑雪场少啊,我这个人喜欢滑雪。” 温岭懂了,这老板心里还是有份热爱在的。 老板是实实在在的北方人,也很耿直:“我就想建个滑雪胜地,而且现在不是政府在鼓励冰雪产业吗?我觉得让更多的人了解、喜欢,也很重要。” “这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儿!” 这间屋子的灯很亮,暖黄,暖气在窗上蒸腾出一片雾,温岭心里的某个关窍突然就被他的话给打通了。 “我打算注资。”温岭说。 “注资的确,注资会有更多的资金买建材和请教练什么的……”老板一愣,“温总你说什么?” 温岭沉默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突兀了:“哦,我没说清楚,本来我们谈宣传的,刘总,你这个地方,目前看来,的确很难宣传,没亮点可言的。” 刘总身后的负责人为难地埋了埋头,温岭温和地笑了一下:“我觉得宣传之前,要搞一些特色出来,这就需要一些资金了。” “我觉得这里的地不错,”温岭的眼睛被灯光映着,他看见刘老板越来越惊喜的脸,“我想先谈另一个事,我能先入资吗?” * 一年后。 温岭到地方的时候,方初笠正坐在西餐厅的桌子前,面对着池铭。 他听见池铭说话:“你们家山大王今年得回来吧?” 自从包了那个山,“山大王”这个称呼像是长了腿,是个人都要这么喊温岭一声。 温·山大王·岭默默地坐到方初笠身边,呼了一口气,像他们在谈论别人:“这不是回来了吗?” 池铭哈哈一笑:“你可是黑了点了,努力工作都打在身上,股东们无话可说。” 温岭也笑了一下。 这次池铭和方念昔回国,是准备结婚的,已经准备了大半年了,拍照、选衣服、搞设计,吴商宁都没跑掉,除了公事,还要接这小姐的手绘设计图。 呈泰西区也没逃过,运营都要被他俩用用。 “今年你们那里会回暖一点吗?总部的人可虎视眈眈地在看着呢。”对于包这个山,池铭是担忧的合作方之一。 “还成,”温岭拉了拉衣服,“马上那边要下雪了,凝了冰,今年能比去年人多,现在那边政府在主动投力气了,跟着大潮流嘛。” “而且专线开了之后,我发现他们不是不爱滑冰滑雪,是怕麻烦,能直通接送后,客流量多了不少。” 池铭听着,点头:“那还成。” 方大小姐姗姗来迟,蹬着高跟鞋,穿着厚呢子大衣,坐下来就瞅着温岭看,她戴了对烟灰色的美瞳,一双眼睛更加有神:“小温岭,你这一年都在爬山吧?你胳膊都壮了。” “他爬山靠的是腿。”方初笠“嘶”了一声。 “腿?”方念昔偏头看了看,“腿看着也有劲啊,这比健身房好,池铭儿,你要不今年跟着小温岭去山里跑跑吧,他前段时间说想去滑雪。” 后一句她压低了声音对温岭说的,眨了一下眼。 “现在有教练了。”温岭懂。 池铭笑,也是对方念昔由着来。 一顿饭吃到日沉,方家俩姐弟一个要去上妆,一个要去上厕所,池铭突然提了一嘴池岚。 “小岚他,”池铭忍了忍,“除了上班,就在外省跑。” 闻与灿也失去消息一年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池岚真就找了人家一年。 温岭擦着手:“我也不知道闻与灿的消息……” “知道也别告诉,”池铭挥了挥手,看着厕所的方向说话,“好不容易碰到个让小岚这样的,得磨。” “姐夫,”温岭看着他直挺挺的肩膀,一副关切但又要避开的模样,温岭心想这小叔做得,“你是亲小叔。” 池铭的声音不高,不过明显不担心那个侄子了:“他现在每天好好上班,闲下来也有事干,挺好的。” 挺好的,温岭捏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 这一年里,他的卡里还是会定期被汇进一笔钱,有多有少不定,明眼的人看着知道是谁。 前几天他还收到了陌生短信,问他项目谈成了吗。 冥冥之中,温岭知道这人是谁,回了消息: - 成了。 - 你现在在哪里? 陌生号码: - 寻找我错过的,18岁之前的时光。 方初笠和方念昔叨叨嚷嚷地出来,池铭拿上方念昔的外套:“走吧。” 温岭点头,起身对着方初笠笑了一下。 方初笠正躲开自己姐姐的一记挥拳,被他这么一笑笑得愣神,但很快欢欣鼓舞地展开笑颜。 “回家了,”温岭薅了一把方少爷的脑袋,“我18岁前前后后的时光。” -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扑扑子:虚晃一枪。 前一章没说要完结了,害怕卡的悬念直接曝光了,但我觉得相信温助理的小可爱已经猜到他的反应了(捂脸) 好啦,小笠和小岭的故事到这里啦,发现写小甜饼加悬念真的有点难(挠头),不过算是不一样的经历吧,唠唠叨叨十几万字,也谢谢在这篇文里留下痕迹的大家,爱你们!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