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天上掉下个傻儿子》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红楼梦同人）红楼之天上掉下个傻儿子》作者：我来就山的 文案： 林黛玉不过是坐了个船，莫名其妙被一个胖娃娃砸了 不等她算账，胖娃娃开口就喊娘~ 花（滑）季（稽）少女在线养儿了解下 —————————— 人参精灿灿被太上老君一脚踢到下凡间 循着灵气的味道找到了她 当然是死皮赖脸缠着她要吃要喝 至于那些抢着要当他爹的人，灿灿表示，一个没看上！！ 内容标签： 红楼梦 随身空间 甜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黛玉 ┃ 配角：灿灿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林黛玉养儿记 立意：学会自力更生，摆脱原有命运 第1章 初至 西王母以精血入胎，甘露为饲，佐以法力，历经万年，最终孕育出了九公主红岩。红岩生而知之，法力无边，小小年纪征战四方，后在神魔大战中，因为元神被伤陷入昏睡当中。西王母将红岩裹于金莲中，交给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的宫殿中本就有一池药莲，这金莲养育其中，倒也合适。 为了让金莲能够源源不断给红岩供应灵气，西王母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汪灵泉锁于太上老君的莲池中。这灵泉早已通了灵识，偶尔在莲池呆的不耐烦了，也爱在药圃上翻腾。 于是，除了金莲，边上整个药圃都跟着受益。太上老君倒是挺乐意，在灵泉的滋养下，他种下的药材都有了质的飞跃，有几株多年未曾进入成熟期的药材也隐隐有成熟的征兆了，这在满足他的收藏癖的同时，还可以供他不停炼制各式丹药。 天上的日子过得飞快，神仙进入修炼的时候，往往都是忘我的，一次顿悟，可能三五十年才能醒过来。太上老君新得了一株幽灵草，闭关炼丹，将药圃交给座下的小药童。在灵泉的滋养下，种在莲池的边上的一株人参快速成长。 人参就像个胖娃娃一样长大着，头顶的叶子中渐渐长出小红珠，一颗两颗，直到第五颗生出来之后，氤氲出一阵奇异的香气。小药童正在打盹，也未曾察觉，灵泉很是好奇，见它实在可爱，便将自己的心泉掏出来一滴给与它。 一阵强光而过，这小人参便成了个穿红肚兜的胖娃娃。它刚刚有了灵识，环视周围，只觉得什么都新鲜，哪哪儿都想看看。很快，它就发现了边上一直滚动着一个小水球，在它的注视下，慢慢变成一个跟它一样的胖娃娃。 “你是谁？”它歪了歪自己的脑袋，小胖爪抓了抓挂在脖子后头的红绳，有些不舒服地扯了扯，发问道。 谁知道对面的水娃娃居然一模一样地复制了它的动作，还学着它问道：“你是谁？” 两个胖娃娃瞬间都乐了，笑嘻嘻地看着彼此，感觉很新奇。不知道是谁先动手，反正你扯我一下，我砸你一下，就这么在药圃里玩了起来。灵泉也罢，因为有束缚的关系，只能在这一方天地里闹腾，可人参精可不一样。 它到处乱窜，逗了灵泉后就跑，小脚丫子这里踩一脚，那里跺一下，药圃里的不少的药苗都遭了秧。 被玩闹声吵醒的小药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药园子的一片狼藉，差点儿毛都炸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再扭头看看边上的莲池，想起太上老君的嘱托，放声大叫：“啊！” “你们太过分了！”他将太上老君给的捆仙索掏出来对着灵泉和人参精就要施法，“得赶紧处理好才行，师傅快要出关了。”自言自语伴随着的是迅速的动作，虽是个小药童，可到底跟在太上老君座下多年，修炼还是到位的。 太上老君闭关时将这药圃交给他看顾，这会儿成了这般模样，要是叫太上老君知道了，他只怕也难逃罪责。 更何况，养在莲池里的金莲是西王母亲自托付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可怜他想到之前天宫被罚的那些神仙及天兵天将，心都慌了，着急之下，却越发抓不到。 灵泉本就是灵物，性子跳脱好耍，即使被束缚在莲池里，也不是好惹的。当年要不是被西王母降住，如今不知道在哪个山头逍遥呢。 而人参精本就是逃跑功力了得的天材地宝，又得了灵泉的馈赠，似乎脱胎换骨一般，跟往常的精怪又有了大不同。 一下子对上这俩，一时间，这小药童还真没办法。 打斗中，它们逃窜时带出的阵阵劲风使得莲池里的莲花都受了影响，金莲摇摇欲坠的样子叫小药童痛心疾首。他又是着急，又是懊恼，出手不知道该狠厉些好，还是要顾及着莲池里的宝贝才好。 很快，周围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个个的小漩涡，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吸入其中。人参精本能地感受到危险，努力避开，渐渐力疲。 殿内的动静太大，当然就引来看守着的人。而他们刚想帮忙的时候，太上老君闭关时封上的房门动了动。 听到动静的灵泉刚想拉着人参精往回跑，回到莲池去，却不曾想，被小药童一把抓住，眼看就要被捆了。人参精看着情况不对，刚想往另一边窜，被从房门出来的太上老君撞了一下，一脚往外，小人参精直接被一个漩涡吸了进去。 一同进去的还有一直缠着它的灵泉。 原本西王母的束缚不应该如此容易就挣脱，可这空间的吸力又实在是大，居然还真的就这样消失了。 太上老君看了看这一片狼藉，顾不上责罚药童，赶紧开始施法，稳住莲池里的金莲。而那边因为禁制被动感应到的西王母，也赶忙往太上老君处赶来。 不管两人商议什么，那边灵泉带着人参精在空间乱流里头流窜着，既要避开随时可能袭击来的漩涡，又要留意有没有出口。灵泉见识多些，拉着人参精不停往前探索，不知道流浪了多久，这才找到一丝曙光。 已经快要耗尽精力的灵泉一把扎进人参精的身体里，带着它闯进一丝裂缝，进入一个小世界中。 时值江南春光烂漫，冰封的江水川流而下，汇入海洋，两艘中型商船行于缥缈的江水中，一路向北。两岸的树木刚刚焕发新芽，远看翠绿一片，点缀着几朵早春不畏严寒的鲜艳花朵，叫人看着就心情好。 打头的这艘船上的人都静悄悄的，生怕动静太大吵到正在屋里头休息的小主人。 去年年末，江南大寒，不只是农田收成，连百姓的基本生活都受影响。扬州巡盐御史林海忙于盐务，又要兼顾病重的妻子，焦头烂额。冬日过后，盐务尽在掌握中，可妻子的命却没有留住。 林海字如海，是前科探花郎，簪缨世家，爵位到他这一代已经传完，但是成功以科举出仕，迎娶了京城荣国公府嫡女贾敏，夫妻二人是琴瑟和鸣，可谓是人生赢家。无奈儿女缘薄，年近四十，膝下仅有一女，甚是荒凉。 他为女儿取名林黛玉，当做女公子教养着，期望她日后能顶门立户，不受欺负。 在经历丧妻之痛后，开春的盐务又到关键时刻，荣国公府几次着人来请，他便点头同意将女儿送到京城去。一是自己无暇顾及女儿的教育问题，二是让女儿宽慰丧女的岳母，也让女儿换换心情，别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之中走不出来。 林黛玉在父母身边养大，常着男装，身边有几个小厮陪着，却不适合带着进京。见荣国公府派遣来的人数目众多，林如海便也没有给女儿安排太多的仆妇。 如今林黛玉在船厢当中住着，仅有一乳母王嬷嬷，一贴身侍女雪雁。临行前，林如海跟她深谈过，新帝上任后的不信任以及自己盐务上的艰难，京城中贾老太太的思念，孩子未来的教养问题等等，林如海无一隐瞒。 回想起母亲曾经跟自己讲过的贾家的情况，年复一年的节礼，甚至是照顾自己的那些姐姐们……林黛玉在得知父亲的不容易后，对他的安排才算不那么抗拒了，现在在船上，除了思念母亲，更多的还有对未知生活的恐惧。 哪怕那是嫡亲的外祖母家。 毕竟，母亲嫁入林家后，跟着父亲一同出任，她是在扬州出生的，到今年十二岁的年纪，却连外祖母一面都没见过，即使再多的濡慕也不顶用。 “收拾收拾，我们去甲板上走走。”她实在是心烦得紧，叫雪雁给自己披了大氅，戴上帽子，抬脚就要往外走。正在角落里做绣活的王嬷嬷顿了顿，到底没有阻止，对雪雁点点头，自己径直埋头干活。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行船时甲板上吹着刺骨的寒风，根本无人。林黛玉靠着船沿的栏杆，眺望两岸的风景，原本烦闷的心情随着自己长长舒出的一口气消散开去。 突然，微暗的天空有一道闪电显现，跟在林黛玉身后的雪雁有些害怕，“姑娘，我们还是进去吧，眼看着要变天了。”她拉了拉还在出神的林黛玉就要往船舱去。 从天而降一阵邪风，林黛玉的大氅帽子都被吹歪了，露出莹白色的肌肤，嫩嫩的鹅蛋脸上是柔美的五官，微蹙的娥眉叫人看了就有些心疼，忍不住想要为她抚平。在她还未回过神的时候，怀里突然多了个胖娃娃。 应该是个男娃娃，大冷的天穿着红肚兜，林黛玉都替他冷，用自己的大氅裹住他，刚想问些什么，就被胖娃娃开口镇住了：“娘~”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给自己撒个花，晚上发几个红包庆祝一下，求评论求收藏了喂~！！！ 第2章 初至 人参精穿过时空裂缝到了这个世界，灵泉进入它的身体内，根本没办法再出来。它懵懂地飘了许久，突然闻到一丝丝香气，如同在药圃中的那个味道，它循着味道下坠，正好就落在了林黛玉的怀里。 在碰到林黛玉之后的一瞬间，就接收了她的所有记忆，调整自己的体征，无论是样貌还是身体，都像三岁的男娃娃。只不过他身上还是留着小红肚兜，头上的五颗人参果子变成了发髻，小小五个包，有点点怪，而手上还多了俩金镯子，脖子上也有了项圈，活脱脱就是个抱鱼莲童的形象。 林黛玉被这个胖乎乎的小娃娃萌得一脸血，将他搂在怀里，却还是认真地纠正他，“小弟弟，我不是你的娘，你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儿，是从哪儿来的？”难不成是精怪不成，她心中这么一想，面上却不显丝毫慌乱。 而身后的雪雁已经被吓退了几步，毕竟这小人儿是凭空出现，还是在天现异象后。即使很想落荒而逃，可想到自家姑娘还在呢，雪雁硬撑着，双手紧紧扯着帕子，腿都打颤了，也没想要往回跑。 从前跟着父亲读书习字时，林黛玉也偷偷翻看过书房里的话本，关于民间的传说她不知道看了多少。尤其是这些精怪变成人，到人间来玩耍之后发生的各种神奇事儿的故事，更是数不胜数。 雪雁还小，跟在她身边的时日不算长，却也跟着听了些许，这会儿真见了，反倒是没了之前的向往，仅仅剩下害怕了。 按说若是三岁的孩子，应该也只是刚刚会说话的时候而已。可人参精哪里是普通人类可以比较的，他歪了歪脑袋，看看天边已经出现的太阳，金灿灿的，脱口而出：“娘，我叫灿灿，从天上掉下来的。” 至于别的，一字不提。 他暗暗在心里鼓劲儿，他决定以后自己就叫灿灿，还给灵泉取了个名字，叫汀汀。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却一无所获，也不知道汀汀怎么样了。 林黛玉哄着他说话，可灿灿再没有提及自己的来历，一问三不知，叫她束手无策。眼看着风越来越大，她只能先将人带进厢房去。 王嬷嬷看到灿灿的时候，针猛地往前一戳，手指头的血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而疼痛感也让她迅速回过神来，“姑娘，这是哪来的娃娃？”她满是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胖乎乎的小娃娃，可即使再可爱，也抵不过一个词—来历不明。 她伸手想要从林黛玉手上将人接过来，却只换得灿灿的一个背影。他一扭身，直接将脑袋埋进林黛玉怀里，拉起大氅将自己盖住，假装自己不存在。 林黛玉知道王嬷嬷想说什么，对她摇摇头，“嬷嬷，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好克化的东西，端些过来吧。”至于雪雁，已经被她打发去给灿灿找衣服了。初春时节天气还有些冷，总不能叫灿灿只穿着一个红肚兜。 被她用这样的借口打发了，王嬷嬷欲言又止，临走前看了一眼林黛玉怀里鼓起的一团，心里头却担忧不已。 要知道这贾府派人来接林黛玉时可是分了男女两艘船，如今这船上除了她们之外，还有贾府的管事妈妈丫鬟以及好些个粗使嬷嬷，再无其他。这江上茫茫，一路行来显然也没有遇到什么商船客船，这孩子到底是哪来的！ “好了，人都走了，灿灿，你先出来。”林黛玉将他放在床上，用自己的毯子将他裹好，“饿了吗？渴不渴？要不要先喝点水？” 就这么短短抱了他一会儿，原本应该气喘吁吁的林黛玉却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原先有些沉重的身体似乎充了仙气般焕发了新生机。莫名的她就觉得灿灿应该不是精怪，若是精怪，也应该是那种天材地宝，人人抢着要的好东西！ 双腿踩在软绵绵的床垫上，灿灿小心地蹦了蹦，发现自己能控制好力道后，他猛地往后倒。然后在林黛玉赶忙伸手要拉住他的时候，咯咯笑出声来。 到底还是拉着她在床上玩了好一会儿，林黛玉头发都乱了，才听到灿灿回答自己道：“灿灿不饿，灿灿想让娘抱着睡觉觉。”他喜欢林黛玉身上的味道，伸出自己的双手求抱，那懵懂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林黛玉，叫她无法拒绝。 “那就睡一会儿，等会儿就起来吃点东西。”林黛玉抱着软乎乎的灿灿，陪他躺在床上，心思权仔它身上，哪儿还能顾及其他。怀里有个小娃娃，那种整个心都是暖意的满足感叫她躺了一小会儿之后就随着灿灿的小呼噜声陷入沉睡。 王嬷嬷进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这一幕，她小心将东西放在圆桌上，用小夹子卡好防晃，然后到床前来给他们盖被子。 这船上突然多了个娃娃，除非将他一直拘在房里，否则其他人一定会知道的。王嬷嬷偷偷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符，小心翼翼地放在灿灿的头上，却并没有她想象的场景发生。这可是扬州香火最旺的庙里头求来的符，居然对着娃娃无效。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觉得是符不好，还是这孩子太邪气，这符都压不住。 想着这事儿，王嬷嬷尽管有些害怕，还是坚持就在边上的圆凳上坐了下来，守着自家姑娘，顺便想办法。 雪雁从带去京城的箱子里头找到了两套衣服，是林如海让人收拾了准备送给贾府那位刚刚去了不久的珠大爷的儿子贾兰。反正距离京城还有些时日，她跟王嬷嬷赶一赶，还是能赶出来新的，先征用了给灿灿穿上。 若是到时候赶不出来，换点旁的东西也行。 见雪雁回来了，王嬷嬷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小声些。难得见林黛玉睡得这样好，王嬷嬷也不忍心打扰她，将衣服放好，拉着雪雁就出去了解情况去了。 不知道她们商量出个什么结果，反正等林黛玉醒来，将衣服给灿灿穿好并且带着他用完了一碗羹汤后，她就决定将人留在身边。 从灿灿出现到现在的时间不短了，林黛玉一直跟他亲密接触着，且自觉良好。无论是跟他相处，还是他这个人，都让林黛玉觉得舒服。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林黛玉相信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灿灿，姐姐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你能在这儿待多久，不过既然我们相遇一场就是缘分。”她尝试着跟灿灿沟通，以一个对等的关系，“我会想办法给你个合适的身份待在姐姐身边，日后等你想走了再告诉我好了。” 人参精虽然有了她的全部记忆，可到底是精怪，刚刚有了灵识不久，林黛玉的话其实不全然听得懂，只懵懂地看着她说道：“我要一直呆在娘身边，不离开！”他知道什么是离开，知道这人类的生命也就短短的几十年，索性承诺道。 林黛玉身上有他喜欢的味道，现在汀汀又不见了，灿灿不着急走。他的声音稚嫩软糯，也不管林黛玉如何劝说，一直将她叫娘。 林黛玉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因病去世的弟弟，两人的样子在脑海里重合，林黛玉只很不得将自己满腔的爱都给了他。“娘就娘吧。”她摸了摸灿灿头上的几个小包包，手感挺好的，“现在先留在这儿，暂时只能呆在房间里，熬过了这几日，到了京城再带你出去，可好？” 要不然她可不知道怎么跟船上的其他人解释他的由来，毕竟贾府的人跟自己身边跟着的又不同，尤其她从母亲处了解过，贾府人多口杂，若是传出什么闲话，到底对灿灿不好，即使他是个男娃娃。 说罢，见灿灿点头了，拿着自己的七巧板给他玩儿，林黛玉便拉着雪雁和王嬷嬷商量对策，她得找个办法让灿灿的出处变得合理且无诟病才好。 已经从雪雁那儿得知了灿灿到来的场景的王嬷嬷对于林黛玉这个决定是持反对意见的，“姑娘，这可不容易，要知道凭空出现的一个人，若是在家里还好说，如今在船上，还只有我们仨，根本没有任何借口。” 而且，她也无从确定这个灿灿的来历，对于自家姑娘的安全问题上心的很。 尽管是个三岁的小娃娃，尽管符咒并没有任何反应，可人到中年且信神佛的王嬷嬷还是很怕的。她不敢明言阻止，但是话里话外全是拒绝。 林黛玉也知道这很难，可总不能因为难就不做了。“那就再缓缓，爹爹说了，事缓则圆，总会有办法的。”她回头看看正在玩玩具的灿灿，扬起嘴角，“我得先给爹爹去信说明一下，让他也帮着想想办法。” 要不是林如海坚持只带这么两个人并且将她送上了贾府的船，林黛玉不至于如此。如今行船路程已过半，身边仅有一老一小两仆，根本没其他办法可想。 而后头的灿灿却因为她们的对话陷入了沉思，事缓则圆这个道理他也知道，借口这个词也明白，连起来不就是说自己来历不明，是个野孩子嘛。他转动自己的小脑经，将灵识铺散开去，几里外江上有一艘豪华几倍的大船，几乎是一瞬间，灿灿就想到了个好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努力存稿存稿存稿，毕竟，开工时间拖到了三月初~~ 第3章 初至 晚些时候，林黛玉带着灿灿玩耍，从七巧板到跳棋，她发现灿灿虽然有些懵懂，可却聪明至极。好些事儿只要教一遍就都懂了。等月上树梢头的时候，她帮着灿灿梳洗，换上了新衣裳后，带着他一起睡。 王嬷嬷尽管担心会出问题，可经过这么短短一个下午的相处，她倒是不自觉地就被林黛玉给带偏了。当然，灿灿这孩子也的确是可人疼，长得圆滚滚软乎乎的，乖巧听话，偶尔冒出一两句话来都能叫人甜到心里去。 自己的手有个针口，别看小，他发现了以后还硬要拿药来给自己涂上，叫王嬷嬷忍不住心暖。 她们三人一贯是睡在一起，现在多了个灿灿，也不过是分了林黛玉的床铺而已。王嬷嬷在外头的矮塌上休息，雪雁就在床前的脚踏上头对付着。 等她们都睡着了，灿灿睁开自己的大眼睛，不大放心地挥了挥手，给房间里头放了个小咒语，帮助她们更好入睡的那种。然后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往外头去了。 尽管才是个刚刚有灵识的人参精，可有了传承以及从林黛玉身上同感回来的记忆，灿灿已经能独立思考。对于自己的出处，既然林黛玉解决不了，那就他自己想办法好了。 这不，刚刚的那个绝妙的主意这会儿有了实现的机会。 跟在他们后头有一艘大船，雍容华贵，不仅仅船上的摆设布置不是一个档次，连人都多了好多倍。而最中心的舱房里头有个年轻人，灿灿看到他身上有些许龙气，想来是常年跟在真命天子身边，或者就是血脉相连。 他灵敏的感知能力告诉他，那人是个病秧子，而且是久病难愈的那种人。灿灿想了想，忍痛从自己的身上拔下来一小根参须，断成十几块，然后变成药。他打算用这些换一个合法的身份，然后再回到林黛玉身边。 出了船舱，他避开众人的视线，直接跳到了那艘大船上。 灿灿发现现在的这个小世界似乎对他的能力有些许压制，虽然法术都能正常施展，可没了在天上的时候的那份自如。他待在林黛玉身边时还好，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供应，一旦离开了她，总觉得胸口闷闷的。 他摇摇头，专注在眼下。 船上人很多，灿灿东跳西弹躲开他们来到船舱里，确定了房间后，偷偷从窗口伸了个脑袋，看着里头的少年坐在书桌前看书，他清秀俊朗的面容带着些许病气，闲适的坐姿加分不少，那沉浸在书本里头的样子倒是叫灿灿有些不忍心打扰。 忽然，蜡烛啪啪啪响了几下，呛人的烟味弥漫开来，少年不停咳嗽，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了。外头伺候的人很是着急，可门锁着呢，又进不来。就在他们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灿灿出手了。 几乎是他将药丸弹进他口中的瞬间，少年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喉咙直到胃，再送往全身。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挂在窗边的小孩童正对自己咧嘴笑。 “嘻嘻！”灿灿双手撑着窗沿往里头跳了进来，坐到少年的书桌前，将他的东西挪走后，将手指竖在嘴巴前，跟他说道：“嘘，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可就走了。”说罢，看着少年巴眨自己的大眼，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少年看着他，突然大声地对着门口还在坚持不懈地想办法进来的人吩咐道：“本王无碍，不要进来。”再看看眼前的小孩儿，又补充道：“给我送些好克化，嗯，甜食来。” 听到他的话后，灿灿的大眼差点儿眯成小缝缝。也是来了这小世界才知道原来甜点味道这样好，既然对方这么懂事，灿灿也不跟他客气，“是这样的，我想跟你做个交换，用我刚刚给你吃的那些药，换个东西。” 他把自己怎么到来这个世界然后遇上林黛玉的事儿跟他说了，当然包括林黛玉的烦恼，“我知道你能行的，而药你刚刚也试过了，只要你坚持服用，我保证只需要十粒，你的身体就能恢复如初。” 这会儿他哪里还有在林黛玉面前的懵懂无知，明显只是顶着个小孩儿的外表，心智却成熟至极。 尽管他可以施法篡改了大家的记忆让他们接受自己的存在，可这样的话，要么得把林黛玉也一起改了，要么就会叫她知道自己的能力，都不大合适。灿灿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是能沟通的，而且，若是他有意泄密，自己也下得去手。 久病成医，少年，也就是新任裕亲王爱新觉罗广禄自然知道刚那药多有效。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人绑了直接留在自己身边，让他一直为自己供药。可理智随即回笼，这孩子虽然小，却显然不是一般人，自己并没有把握能完全控制住他。 转念一想，既然是机缘，来了就该好好珍惜。对方的要求并不高，给一个小孩儿提供个合理的身份来历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既然如此，何必交恶。 “你认识我？”广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难得笑着说道：“灿灿，要不我认你当弟弟吧，别找那什么林姑娘了，她护不住你的。” 作为爱新觉罗氏家的人，他骨子里头的优越感不是常人能及。而且，在他阿玛去世后，能连续干掉两个哥哥并且从他们的孩子手中夺得裕亲王这个爵位，年仅二十二岁且病恹恹的他，心性心智都绝对不是常人能够企及。 “可我就喜欢她！”灿灿站起身来，脚上却并没有鞋子，光着脚丫踩在他的公文上，“你身上味道不好闻，你这里的人都不好，还是她好。”说罢，耳朵动了动，躲到广禄的身后，巴在他的背上。 他才刚刚躲好，那边门就被敲响了：“王爷，点心和甜汤都端来了，您看是在这屋里用还是到外头厅里用”说话的是广禄的贴身太监高彩，他对自家主子的喜好可是清楚得很，这大晚上的要吃甜食，绝对有问题。 要知道，广禄平日里一点甜的都不吃，夜里也很少进食，这反常的举动就让人有些慌张。尤其刚刚他守在门口听到那么剧烈的咳嗽声，居然一下子就停了，之后主子说话还如此中气十足，一切都叫他十分疑惑。 广禄将灿灿拉起来抱在怀里，“我这儿可都是我说了算，不像你那便宜娘。”然后走过去开门，一边开门一边跟灿灿说道：“这些都是我的心腹，就算他们知道你在，也不敢出去乱说。” 又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把控能力，甚至当着灿灿的面吩咐自己的下属飞鸽传书到京城去要个身份文牒等等。又吩咐高彩去找人给灿灿准备东西，衣食住行都考虑到了，然后，邀赏似的看着他，等着灿灿做决定。 边上的高彩却被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胖娃娃直接给吓懵了，还有广禄的态度，都叫他心慌。他脑袋昏昏地走出去后，糊里糊涂到了后头，看到了人，机械地将刚刚主子的话吩咐下去，等大家忙慌慌开始各干各的，他才抬头七十五度望天，“这下可真的是神了。” 平日他跟着主子在茶楼听话本的时候都没遇到过这样神奇的情节，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想到广禄往日处理不听话的人那些狠厉的手段，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随即吩咐道：“大家都闭紧自己的嘴巴，要是你们自己管不住，我不介意帮着管管！” 说罢，转身回屋，他是贴身太监，广禄身边没有宫女，凡事都得是他。 至于主子身边突然出现的这个孩子，他得赶紧弄清楚来历才行。一想到府里头的老福晋，以及她那抱孙心切的想法，高彩只觉得脑袋很疼。距离京城不过三五日的路程了，可得了解清楚并且好好处理才行。 等他回到房间，看到广禄拿着小勺给灿灿喂食时，差点儿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高彩赶忙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放下来，凑过去帮忙，“主子，还是奴才来喂吧，您也用一点，这是老李的手艺，您会喜欢的。”说罢，就等着广禄把碗和勺子递地给自己，伸手弯腰的样子叫边上的灿灿看着有些奇怪。 不过这些事儿他不关注，只向广禄摇摇头，“我不吃了，你让人拿几个小玉瓶来，我把药装给你，玉质越好保鲜效果越好，你自己看着办吧。”他大大咧咧地就上了广禄的床，占据了大半边的位置。 他的一双脚丫子白白嫩嫩的，可没穿鞋就踩地再上了床，还踩过了空出来的大半个床位，高彩都替他捏一把汗。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还是本性使然，广禄有严重的洁癖。高彩垂头闭眼等着广禄发飙，心里头已经开始想告罪的措辞了。 只可惜，事实再次证明，他家主子是疯了。 只见广禄把碗放下，自己去边上的水盆里洗了手，径直就往床边去了，还伸手示意高彩给他更衣，一边还嘱咐道：“明儿吩咐厨房的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表现，若是能叫灿灿喜欢，本王有重赏。” 看着有些傻气的高彩，他提点道：“灿灿是本王新认的弟弟，吩咐下去，都给本王警醒着些，别惹了他不高兴。不然，谁也别想高兴！”说完，也不管高彩是什么个傻模样，躺在灿灿让出来的半边床上，闭目睡觉。 不知道是因为有灿灿的缘故，还是那颗药的确有神效，他躺下去不一小会儿就发出微微的鼾声，叫高彩刚刚回来的下巴再次惊掉了。 他真的有理由相信，自己的主人被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在家呆了十几天了，足不出户，下楼倒个垃圾都开心的那种程度。大家有什么可消磨时间的节目推荐吗？！！ 第4章 初至 第二天一大早，灿灿就在万众瞩目中来到了甲板上，享受了一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待遇。他穿着连夜赶制出来的锦衣躺在软榻里，裹着小皮裘，旁边的桌子上放满了好吃的供他挑选，高彩端着茶水等他渴了可以喝，后头还有一行十二个侍女守着只为服侍他。 广禄自己不爱被人伺候，平日里除了高彩没人能近他的身。以前倒也罢，现在接替了他哥哥成为裕亲王，多的是想要借此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争先抢后来到裕王府，只可惜就没有一个成功的。 这会儿他坐在边上看着灿灿四仰八叉地躺着，也没有像往常那般直接将人赶走，叫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高彩已经吩咐下去，大家都知道灿灿是裕亲王认的弟弟，对着他自然是恭敬有加，尤其在看到广禄的态度之后，更是小心谨慎伺候着。再有一则，两人时常待在一块儿，伺候灿灿也算是间接接近了广禄这个正经主子不是。 这一整船的下人，尤其是那些婢女们，多得是抢着要来的，还是高彩协调了一下才选出来如今这些。 “你看看喜欢吃什么，这船上的厨子是本王在各地搜揽的，桌子上这些都是他们的拿手绝活，味道可好了。”广禄招呼道，桌上琳琅满目都是应季的糕点，色香味俱全，“灿灿，你真的不考虑跟本王回裕王府，坚持要去找那个林姑娘？” 今早他们在床上讨论了许久，广禄强烈建议他跟着自己回家，并且给出了很多的承诺，比如灿灿喜欢的甜品，穿不尽的花衣美服，数之不尽的宝贝等等，可惜灿灿一直不点头。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对于广禄的诱惑不为所动。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后，灿灿决定这几日他还是跟着广禄，等船到京城靠岸了，他拿了身份名碟后再去跟林黛玉汇合，到时候就算是跟着她一起去贾府，也可。 为此，灿灿还特意往林黛玉的床头送了张纸条，上头歪歪扭扭几个符号，只要林黛玉看到就会懂。 见灿灿无动于衷，广禄也没有往心里去，转变了话题，“那行吧，既然已经将你认作弟弟了，到时候本王亲自送你去找她，给你准备几个下人，若是你在她那儿住腻了，便叫人来通知本王，再去接你到裕亲王府也成。” 反正贾府的情况他也算是知道一些，都在京城且离得不算是特别远，他若是想找灿灿了，将人接回来住两日就是了。 为了表示重视，广禄招呼高彩去把下头的适龄的太监叫过来，“要知根知底且品性纯良的，侍卫我会另外准备。四男四女，再要个嬷嬷，就高嬷嬷也挺好的，你让人送了信回府去，让她到码头候着。” 按灿灿的这个年纪，身边应该还要有奶嬷嬷跟着才对，依着他的性子，估计若是给准备十个八个也不实际，广禄索性点个靠谱的。现在船上就这么些人，也选不出多好的，等回了府里，想要多少没有啊，到时候再用心安排。 至于为何对灿灿这么好，广禄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今上登基后，政务上是劳心费力，御书房的灯每每熬到半夜去，叫人忍不住心焦。广禄能顺利越过哥哥的孩子获得裕亲王这个荫封，也是多亏了今上，得了人家的好处，无论是从哪方面讲，他都得回报的。 而且，作为彻底的保皇派，广禄也希望今上能好好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既然灿灿的药对他效果都如此好，那今上的身体也肯定是能调养好。 广禄手上就灿灿给自己的十颗药，这十颗药吃完也只是能让自己康复而已，分不了给其他人的。若还想再要了给今上献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灿灿。 当时他给自己的时候那么的随意，可想而知对他而言并不难得。广禄暗搓搓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反正今上如今身体还算康健，一时半会儿用不着，不用太着急。 他好好讨好了灿灿，何愁没有药呢，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为此，除了吩咐了下人好好伺候着，并且让京城的人给他办个合法身份之外，广禄还暗地里给今上送了密函，想要给灿灿求一个上皇家玉碟的机会。 躺在临近的两个塌上，一大一小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又有人照顾，不知道多惬意，可这心思，还真的是各异。 这边是和风日丽，林黛玉那边却是疾风骤雨。 一大早睁开眼，林黛玉就赶紧不太对，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找到灿灿，只在床头看到了一张纸条。那几个特殊的符号在她看过后就消失不见，变成信息进入她的脑海中。 “娘亲，我去找人帮忙了，先行一步，我们在京城汇合。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到时候记得在码头等我！” 灿灿的声音如在耳边一般，这种特殊的传信方式叫林黛玉有些惊叹，随即升起的却是浓浓的担忧。尽管知道灿灿应该非同凡俗，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而且看着很是懵懂，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骗…… 忧思过重，夜里熬了一会儿，林黛玉的身体直接就受不了了。 原本林黛玉身子骨就很弱，身体无法个跟正常人一样，多走几步路就容易气喘吁吁，属于药不能停，需要小心看顾着的人。当初林如海和贾敏费尽心思想要帮她调理，可这种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只能好好养着。 王嬷嬷担心极了，尽管船上随行的有一个大夫，但到底是贾府从京城带来的，对林黛玉的身体情况不了解。她将日常用着的丸药掏出来，一边喂，一边叨叨：“前几日看着好了些，怎么突然又病了，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了，这可怎么是好。” 这会儿她心里已经偷偷把林如海数落了一遍又一遍，当初就只让自己跟雪雁跟来，这老的老，小的小，遇着事儿的时候，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雪雁在边上扶着林黛玉，小声嘀咕道：“灿灿在的那个晚上，姑娘睡得最好，身子也好。”而且遇到灿灿的那日，林黛玉抱着他走了好长的路，居然也没有喘。 “谁知道呢，你看现在，他走了后姑娘就病了，能说得清楚不？！”反正王嬷嬷就是对这孩子的来历表示怀疑，即使她根本试不出来灿灿到底是不是妖怪，也差点儿被他的可爱俘虏了，却还是坚持己见。 这话一出，林黛玉就不同意了，“嬷嬷，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这话下回还是不要提了。我病了也不是因为灿灿，只是昨夜看书晚了些，吹了点寒风着凉了罢了。”尽管只是短短接触了一日不到的时间，她已经将灿灿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 王嬷嬷不跟她争辩什么，只点点头， “姑娘也该多注意身子，这书什么时候不能看，何必急在一时呢，雪雁也不知道劝着些。好了，快些吃药，然后躺下来睡会儿，到京城还有这么几日呢，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养好。” 要是不好，等到了京城里进了贾府，病恹恹的怕遭人闲话。 当初自家姑娘不想到京城来，还是贾府的老太太三番两次派人来请，又事事俱全地准备了一切，叫人无从拒绝，这才叫林如海松口将人送往京城。她虽是林家人，也感念这一番心意，对贾府还算是亲近。 至于自家老爷什么都没多准备，叫自家姑娘带着她们俩一同上京的这个行为也不大理解，不过王嬷嬷知道林如海行事自有他的道理，也没有过多烦心。眼看着林黛玉如今这个样子，她忧心太过才会啰嗦了些罢了。 等林黛玉睡着，她带着雪雁继续赶工，灿灿的衣服，给贾府的小少爷准备的衣服，自家姑娘的贴身物件儿，反正都是活儿。王嬷嬷还好，雪雁本就没学到家，只能打下手，速度自然是不够快的。 躺在床上的林黛玉却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里，她感觉自己的魂随着海浪漂浮着，找不到落脚点。不安定的感觉叫她辗转反侧，春日微寒，她躺在松软的衾被中，出了一身汗后，蓦然惊醒。 王嬷嬷都吓坏了，给她梳洗换衣，收拾好后，端来了一直炖着的燕窝粥，也不敢加糖，只撒了些许玫瑰卤子调味。“姑娘用些粥吧，也该饿了。”她怜惜地看着林黛玉，让雪雁搭把手将她扶起来。 “嬷嬷，我梦见我娘了。”林黛玉的眼泪含在眼里，勾起嘴角的瞬间掉落了下来，“她还是跟往日一样美，笑得那么好看。我想追上她说句话，可用尽全力跑了，却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她娘了，梦中醒来，怅然若失，可却又像是放下了一桩事，有些释然的感觉。 她那模样叫边上的王嬷嬷都险些跟着落泪，她伸手摸摸林黛玉的脑袋，然后用帕子为她拭泪，无声地安慰她。 雪雁见状，垂下脑袋坐在边上，扶着林黛玉，欲言又止，可见两人这般模样，到底还是不敢开口，只静静地陪着。 她盼着灿灿就在码头站着等她们！ 第5章 京城 船上的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过去了几日，眼看着船就要靠岸了，灿灿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眺望着，看着京城被细雨裹着，雾蒙蒙的，也看不清是个什么样子。他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跺了跺脚，小脚蹬着一双缠金丝的布鞋，扭头往回走的时候几乎不点地。 他这几日可是得了不少的好东西，除了广禄给的之外，还有他晚上偷偷潜到江海里头搜刮到的，都是千金难换的呢。 好些是古董，还有从海底的动物身上搜刮出来的珍宝，每一件他都好好处理过，准备到时候送给林黛玉。 而随着他搜刮到的好东西越来越多，他似乎渐渐能够感受到汀汀的存在，甚至能够取出一些灵泉水来。 要知道，这可是千金难换的宝贝。 他甚至还找到了一个小小的乾坤袋，藏在一条大鱼的体内，也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他用法术除尘后，便挂在了自己的腰间，之后，这个丑丑的荷包成了他的宝贝，连广禄都休想碰一下。 广禄想要拉拢灿灿，自然不会藏私，将调查林家和贾家的情况都一一告知，尤其是关于林黛玉的一切。最后他还感叹了一句，“林大人的身子骨不康健，这林姑娘若是再没了爹，也真的是太可怜了。” 灿灿听到这话的时候，其实还不大理解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请教了广禄之后，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给她准备数之不尽的钱财，为所欲为的权利，还有无微不至的关爱等等。若是自己能够成为林黛玉的支柱，想来她就什么都不缺，也就不可怜了。 为此，灿灿一直积极准备着，连着几日也都没有闲下来过。而广禄为他准备的人也在熟悉当中，他已经开始习惯使唤人了，算起来灿灿融入的速度还是惊人的。 广禄对他的好意他自然也是领受到了，灿灿给了他一瓶子灵泉，还有十几颗深海黑珍珠。别说这灵泉，就是这珍珠一颗都价值连城。而灿灿的行为倒是叫广禄不好意思开口了，反正有了这些灵泉水也足够交差。 他越发喜欢灿灿，慢慢开始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 另一边的林黛玉也终于还是养好了身子，恢复了过来。她坐的船先一步靠岸，贾府的人已经在码头等着了，可她还是坚持等一等，她得等到灿灿来了再走。王嬷嬷一催再催，可林黛玉丝毫不为所动，就是静坐在边上等着。 戴着帷帽的她坐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边上雪雁守着她，贾府的人离得远些，大家都陪着她干等，却不知道等的是什么。打首的是吴新登，他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站在马车边上冷眼看着，反正耽误了事儿他也不怕的，这会儿多的是人给他证明。 一行人心里对这个表姑娘都有了不少的看法。 王嬷嬷怕给贾府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拉着对方套近乎，原本也不是那种巧舌如簧的人，到底比不得贾府的仆妇，反倒被问出了不少东西。 “前头是谁？阵仗这么大，怪吓人的。”王嬷嬷见对方越问越深，索性转移话题道：“这京城富贵云集，能这样高调，想来不是一般人家。”她眯了眯眼睛，看着不远处乌泱泱一片，身穿铠甲的高大护卫开路，看着阵势就隆重得很。 这次来码头接林黛玉的除了吴新登还有四个嬷嬷加上几个护院，而跟王嬷嬷说话的正是贾府的宋嬷嬷，她是贾府的老人了，跟京城勋贵人家的下人也算是混得熟，时常能初府走动的她认识不少人呢。 宋嬷嬷就是往那儿扫了一眼，一下子就认出了马车上的皇家标志。这样规格的马车，除了皇子，京城也没几个人敢用。 在看到领头的那个太监后，宋嬷嬷倒是来了兴致，跟王嬷嬷科普道：“这是刚刚册封的裕王，他阿玛跟先帝可是同一个爹，听说今年才不过弱冠年纪，还未成家呢。” 关于广禄上位的八卦，满京城都传遍了。要知道裕王这个封号分量可不轻，叫一个仅有二十出头年纪的年轻人得了，多的是人羡慕嫉妒。皇室的人议论纷纷，但是人家名正言顺，皇上又支持，到底也不能改变什么。 反倒是京城的不少贵女们都盯上了裕王妃的位置，纷纷上门说亲。听说因为这事儿，那裕王一躲就躲到江南去了。这会儿看着这阵势，看来是刚从江南回来了。 林黛玉并没有关注这些，她只静静地看着码头，一心一意地等着灿灿。她给自己定了时间，只等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过后灿灿不出现，那就当他们无缘。 毕竟她只是来京城做客的，边上这么多下人等着她呢，不好太过任性了。 就在他们看热闹的时候，那一行侍卫居然一反常态地往他们的方向来了，吴新登忙慌慌地调转马车，往另一边赶去，准备让路。几个护院赶紧帮忙，他们着急的情况下也疑惑不已，按说大路在另一边，那裕王府也不该往这个方向走，难道是这边有什么不对的？ 众人揣测不已，却不耽误骑在马上的广禄带着人往这边来，还不等林黛玉躲开，已经被侍卫团团围住了。 她握紧了手上的帕子，站起身来，戴着帷帽静静看着眼前的男子，等着对方说话。饶是知道了她的情况后一直都挺同情她的广禄，也不得不赞一句，这林黛玉果然不愧是大家出身，风度不是一般闺秀能比。 一人静静立着，一人骑在马上看着，两方对峙，一时无言。 就在王嬷嬷忙慌慌过来告知对方的身份，林黛玉行礼时，广禄身后的马车停稳，灿灿就掀开帘子跳了下来。他可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径直往林黛玉身上扑去，一边大声喊道：“娘，娘！” 这下，可不仅仅是贾府的人惊呆了，连带王府的侍卫也都被下了一跳。 高彩在边上站着，一直偷偷观察自家主子的脸色，一边偷偷犯嘀咕。主子说了灿灿小少爷是他认的弟弟，那推理可得，眼前这个身量娇小看着年龄不大的姑娘不就是…… 难道要自家王爷叫她娘？！ 想到王府里头的老福晋，高彩打了个冷颤，被自己的大胆揣测下了一跳。 灿灿咧着嘴笑着，抱着林黛玉的腿，正好对上了她帷帽下的眼睛，他放低自己的音量，跟林黛玉说道：“娘，我回来了！”说罢，就往她身上爬，林黛玉也顺势将他抱了起来。 果然，两人贴近后，都觉得挺舒服的。 他叽叽喳喳地跟林黛玉说着自己这几日的经历，炫耀着自己给她准备了多少东西，那骄傲的小模样不知道多可爱。 林黛玉只笑眯眯的看着，随意附和几句，一边留意着广禄。对方一直稳稳地坐在马上不动，尽管马儿已经有些躁动。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广禄还咧嘴对着林黛玉笑了笑，但是没有跟她搭话就是了。 他跟边上的高彩示意了一下，高彩知情识趣地走过去跟吴新登交接了一番，“还请告知贾老夫人，皇上有召，王爷得先进宫一趟，我家小少爷就先劳你们照看着了。他跟林姑娘有约，便先叫小少爷跟着去贾府叨扰几日，等他腻了，王爷自会派人去府上接。” 之后又指着婢女和太监们跟上，侍卫以及后头的三辆马车的家当随即到位。等他站回原位，广禄这才开口了：“林姑娘，灿灿接下来就有劳你照顾着了。” 说罢，跟灿灿挥挥手，带着下人走了。 吴新登愣在原地，直到裕王府的人消失在拐角处才回过神来。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被林黛玉抱在怀里的灿灿，这样金贵的人，就是自家主子看到了也要礼让三分，他又哪里敢怠慢。可今日他们出门来只是为了接林黛玉，一应的准备都是二夫人早早就吩咐下来的，该怎么做也是有定例的，他看着后头这些人和马车有些愣神。 这会儿老太太正在家里头等着呢，吴新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黛玉似乎是才看到他的为难，将灿灿放在地上叫他自己站着，看着后头这些人问道：“这么些人都是伺候你的？”她没有问灿灿是怎么跟裕王认识的，又怎么会成为他的弟弟，只看眼前。 这一行十几个人俯首等着安排，男男女女，看着倒是叫人有些紧张。灿灿挥挥手，叫了个小太监过来，“这是高嬷嬷，然后这个叫小新，他妹妹也在，就是那个，后头这四个女孩都给你，我只要高嬷嬷和四个太监，侍卫的话就在外院守着。” 至于后头跟着的三辆马车和马车上的东西，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他噘着嘴想了想，到底是没想出来，抬头看着林黛玉，拉了拉她的衣角摇一摇，眼神里头求助的意思很明显。 “那就一起都带走吧。”说罢，招呼王嬷嬷和雪雁上贾府的马车，小新见状，招呼了王府的下人上了马车，跟在贾府的队伍后头。 高嬷嬷刚刚接触这个小主子，不大清楚他的性情，没有纠结着一定要跟他们待在一块，跟在小新后头，准备好好问问他关于这小主子的事儿。 还愣在原地的吴新登终于是回过神来了，他一边叫了个护院回去报信，别到时候失礼了他也得跟着挨骂，一边带着队伍往回走，尽量放慢脚步，给足了府里反应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波收藏了喂，小宝贝们~~ 感谢在2020-02-20 12:00:00~2020-02-21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京城 马车里，灿灿跟王嬷嬷和雪雁打了招呼，稍稍问候几句，然后就径直跟林黛玉说话了。相隔几日，可灿灿觉得过去了好久好久，他这会儿总算是理解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的意思。 关于广禄，灿灿没有提太多，毕竟在他眼里，那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人，反倒是跟她说起了自己的伙食：“那船上的厨子可厉害了，小小的糖糕子放在粉里，拉着拉着就能将糖变成丝，中间裹了坚果碎，可好吃了。” 说完，还从腰上的乾坤袋里掏出来一盒龙须糖出来，“你尝尝好不好吃，若是喜欢，我就去找禄禄把那厨子给要过来，专门给你做糖吃！”说完，从盒子里头取出来一块，伸长手放到林黛玉的嘴边，等着她张口。 这东西是灿灿这几天吃过的点心里最喜欢的，没有之一。 为了研究这糖，他试着集中注意力，用法术做出一样的东西。当然了，即使自己做出来了，可还是觉得那大厨很厉害，毕竟他仅仅靠着自己的双手，借助了一点工具就创作出了这样的美味。 林黛玉长于江南水乡，扬州四通八达，贾敏又来自京城，从未在吃食上亏待她。即使因为身娇体弱，每日食用的多以菜蔬鲜果为主，却不妨碍她有该有的见识。她一看就知道这是龙须糖，可是灿灿刚刚是从哪儿掏出来这个盒子的…… 尽管已经知道灿灿是个有些神通的孩子，可亲眼所见时林黛玉还是觉得震撼。这种隔空取物的手段，从来只有仙家才会，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灿灿也是小神仙？！ 被她挡着的王嬷嬷和雪雁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也似乎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刚刚还在小声说着话，这会儿直接消声了。 灿灿见林黛玉的视线落在自己的乾坤袋上，以为她想要，立马伸手捂住。等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不适合的时候，又偷偷放开，跟林黛玉小声解释道：“娘，这个是乾坤袋，你用不了的。” 真不是他小气不愿意跟林黛玉分享，这东西估计找遍整个小世界也不会有多，珍贵得很。而且，尽管林黛玉身上有灵气的存在，可她本质上还是个普通人，拿到了也用不了，如同鸡肋。 灿灿是很喜欢这个乾坤袋，这几日也算是彻底了解了它的便利之处，只是林黛玉若是能用且要，他想，自己还是会愿意给她的。 “乾坤袋？”几乎是听到名字的同时，林黛玉就理解了，“我不要你的宝贝，只是好奇而已。”她本想顺着灿灿的话往下问，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问问他怎么混成了裕亲王的弟弟……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只得顺着灿灿的手将糖放进嘴里，“好吃！”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甜腻的点心了，但是灿灿一片心意，她也不好拒绝。以往吃下去总要喝盏茶压一压，但这会儿马车上也没有茶水，灿灿递了一杯不知名的东西给她，林黛玉想都没想就喝了。 入口时就感受到了这水的神奇之处，甘甜可口不说，喝下去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这几日因为生病而产生的凝滞感尽数消散。 灿灿也没有过多介绍，只跟她稍微提了提：“这是灵泉水，我有个好朋友叫汀汀，就住在我的身子里，等到时候他能出来了，我再跟你介绍。” 眼看着就到贾府了，他也没再提什么，拉着林黛玉往她身上添了东西。“禄禄家的工匠不行，这些都做得不好，娘先将就着戴，等日后灿灿再给你添更好的！”先是头饰，然后是脖子，手上，腰上，各种叮叮当当地都往上挂，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彰显着富贵。 裕王府的东西哪里会差，饶是见识过人的林黛玉也为这些东西的精巧程度惊叹，可叫灿灿一说，倒是觉得稀疏平常起来。 见林黛玉似乎不信自己的话，灿灿努力加以佐证：“这金累丝点翠蝶恋花簪，若是此处做成扇形，蝴蝶的眼睛用蓝宝石，肯定要更出彩。这手链是降香黄檀，也就是黄花梨的，宁神定气最好不过，可惜中间这颗黑珍珠还是我给他的呢。不过值得一夸的是这块玉！” 他将天然形成的福禄寿三色彩翡放到她手上，“这个通透度就不错。”不过这个跟工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的话是没有错，“翡翠没有羊脂玉养人，以后还可以找找暖玉，更适合你一些。” 只不过他这些话林黛玉根本一句都没法往下接，她摸了摸灿灿的头，“行，那我等着你给我找更好的。” 她只顾着跟灿灿说话，连马车放缓了速度也没有发现。一路行来，她的目光扫过纱窗向外，从熙熙攘攘到安静，走过的街道，景象都与以往所见不同。而进入住宅区之后，高门大户的墙一望无尽，根本看不到什么。 “娘，等进了贾家安顿好了，我就带你出来玩！”灿灿也挺兴奋的，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船上，听广禄说了不少京城的趣事，早就起了兴头。“到时候喝茶看戏，置物玩耍，全都要试一试。” 当然了，少不了到京城附近也走一走，春日景色正好，不游一游岂不浪费了。 话音刚落，马车刚好停下，那边宋嬷嬷就过来请了，“表姑娘，到家了，这边备了轿子，换换就好。”说罢，也不敢动手掀开车帘子，只等着里头的人出来。而吴新登早就在大门处候着了，二门里站着不少人，连贾瑞家的都静静守着呢。 林黛玉从王嬷嬷掀开的帘子往外看，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显然，这就是外祖母家了。她将灿灿身上的衣服拉好，示意王嬷嬷先下马车，而雪雁提着包裹殿后。 刚刚灿灿掏出来不少东西，既然都被她们看见了，索性就不往里头装了，直接拿了包裹装了叫雪雁提着。 没有过多理会这些人的谄媚，林黛玉带着灿灿换轿子，走了一会儿才下轿，垂花门前早就守着乌泱泱一群的丫头婆子，林黛玉刚刚下来就给围住了。 一路走过抄手游廊，印象最深的除了这些人的衣着的华丽，贾府的格局和奢靡的装扮，都叫林黛玉感受到了钟鼎勋贵之家的贵气。她想起娘亲说过的种种，以及这些日子在船上的所见，忍不住握紧了灿灿的手。 她最不耐烦这些，可却又不得不提起精神来应对。以林黛玉的天资情商，其实也根本不需要多加指点就能应付自如。 更何况，因为灿灿的缘故，到底还是为林黛玉挣得了不少喘息的空间。至少在他到来之前，这些仆妇并没有这样谄媚的神色，她如此聪慧之人，又怎会察觉不到个中的区别呢。 随着婆子的引导，穿堂而过，辗转来到贾母的院子，她抬头看着雕梁画栋，穿山游廊，厢房门上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 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姑娘到了。” 林黛玉拉着灿灿走进去，就见几个华衣美妇扶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着。显然，那就是自己的外祖母！她看着眼前的老太太，一个没忍住，泪尽往眼眶中涌去，松开灿灿的手，腿一曲就要往下拜。 她还未拜下就被老太太一把搂住了，心啊肝啊地叫着，祖孙哭成一团，无端端生出几分凄凉来。灿灿在边上歪着头看，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头看看王嬷嬷和雪雁，也都在哭着，他噘了噘嘴，上前去扯住林黛玉的衣角，拉了拉，却没有得到回应。 说起来贾敏到底是老太太中年所出，如珠似宝地养大并为其觅得佳婿，谁知道到头来自己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眼下看着林黛玉的面容与年轻时的贾敏又有八分相似，不由得回想起女儿的种种，如何能不伤心。 大家劝了又劝，好歹是叫祖孙二人把泪给止住了。 正经拜过了老夫人之后，她才指着邢夫人和王夫人她们一一给林黛玉介绍。“鸳鸯已经去请了几个姑娘来作陪，既然你远道而来，今儿就先不上课了。”说罢，倒是注意到了林黛玉身边的灿灿。 她刚刚已经听了吴新登的通报，只是一心记挂着外孙女，一时倒是想不起还有这个小娃娃。裕亲王可是如今京城炽手可热，能只手通天的人物，交好是必然的。 听闻皇上有意将内务府整顿的事务交给裕王，如今皇上膝下子嗣不多，只怕日后还有很大的空间。老太太倒不是贪念人家的权势，只不过若是能借着他给在宫里头的孙女一二便利，那是再好不过了。 林黛玉赶忙给灿灿使眼色，但他一动不动地就干站着，拽着林黛玉的衣角不说话。一时之间，屋里头的氛围有些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1 12:00:00~2020-02-22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梧桐雨都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京城 不等林黛玉哄他，就听到后头院子有笑声传来，“倒是我来晚了，未曾迎客，好生失礼。”只见一群丫鬟婆子拥着一个穿得锦绣繁华的女子进来，面容姣好，眉梢微挑，看着叫人心生好感。 她这放肆的笑声倒是将一屋子的尴尬都给消散去了，林黛玉轻轻将灿灿拉到自己身边来，“刚刚你是怎么了？”好似应该不是被这场景吓住了，她摸了摸灿灿头上的五个小包，难得调皮地将几根小红绳都给拨到他额头来，居然一点无损他的可爱。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不太好。”他突然就感受到了闷闷的气息，灵气郁结不顺，心情也跟着闷闷的，“娘，以后我们真的要在这儿长住吗？”虽说是她的外祖母家，可到底是做客。 见林黛玉似乎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灿灿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年纪小，说话分量不够，便补充道：“禄禄说了，人还是要住在自己的家里才会比较舒服，要不我买个宅子，然后我们一起搬出去住？” 说到这儿，他开始盘算自己的身家，看来今晚还是得去一趟裕王府，好好跟禄禄打听一下京城的房价才行。 见他越说越离谱了，林黛玉没好气地戳戳他的额头，“行了，好好待着吧，若是要搬出去住，只怕得等到我爹从江南回来，或者是……”或者是她嫁人了。 不过灿灿如今成了裕王的弟弟，按照常理说，他以后长大成人了，应该也会有自己的宅子才对，裕亲王好歹是京中权贵，不会吝啬这么一套宅子。就是不知道他这样的小神仙会不会长大，会不会在人间长留罢了。 他们不过是垂头一说，那边王熙凤已经给老太太请了安，林黛玉少不得要多应付几句，随即她又帮着介绍了后头跟着来了的贾家三姐妹。林黛玉与她们见礼，彼此认识认识。 贾府的三个姑娘各有春秋，迎春温婉，探春机敏，惜春最小，却也自有风情。这些人长于京城，又出身荣国公府，自有自己的骄傲，而林黛玉当然也不差，江南水乡养人，小小年纪已见风流。 姐姐妹妹地叫着，聊起兴趣爱好来，一见如故。 林黛玉应酬完了，少不得要将灿灿拉出来给大家好好介绍。他虽是跟着自己一同来了贾府，可却是裕王的弟弟，想来大家对他的关注比之自己还要多些，尤其是二舅母，眼睛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灿灿不耐烦这些，在林黛玉想要介绍的时候直接躲到她身后去，大家不可能跟一个三岁的孩子计较，倒是只能暂时将他略过。 老太太哭了一场，抒发先前的一些郁思，等她们喝了茶后，问起贾敏的病因等，到底还是意难平。但是她心里头也很清楚，女儿的死不能怪女婿，只可怜了林黛玉这孩子，小小年纪没了母亲的庇护。 王熙凤见老太太又要垂泪，赶忙开口问道：“妹妹今年几岁？可上学呢？”见外头丫头婆子站一堆，便打发她们：“你们也别闲站着，林姑娘的东西可搬好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紧扫了两间下房叫他们先歇歇去。” 林黛玉倒是赶忙起身行礼，并解释道：“这些都是裕王府的人，高嬷嬷统管着，四个侍女，四个太监，还有八个护卫。我只从江南带了乳娘王嬷嬷和贴身侍女雪雁，您看着安排就是了。”她尚且不知道自己要安顿在何处，又如何能插手下人们的去处。 对家里头的布局最了解的当然是王熙凤，她如今管着事儿呢，只是贾母原本显然是有所打算的，这会儿见灿灿和后头那乌泱泱一片，点了点王熙凤，“那就安置在你对面的抱厦厅旁，与你珠大嫂子也正好临着，可以作伴。” 这地方就在王夫人的院子后头，贾母一提，大家就都知道在那儿了。今年开春就计划将家里的三个姑娘从老太太院子的厢房挪到这儿，眼下却是叫林黛玉抢了先。不过王熙凤那儿还有大姐儿，李纨那儿有贾兰，年纪都跟灿灿相仿，好歹有个伴儿，倒也算是不错。 重点是，离老太太的住处也不远，不耽误她跟林黛玉亲近。 林黛玉见灿灿还是不言语，高嬷嬷站在王嬷嬷边上，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便只能自己开口道：“小新，你带着人去安顿，侍卫们就放到后头角门去，有事儿再叫进来。”挥挥手就把人给点走了，“记得先把灿灿的东西安置好了，一点儿不许差的。” 来的路上他都跟自己说了，从锅碗瓢盆到床褥被单，甚至是贴身用的帕子都一一备齐，细心程度令人发指。林黛玉刚刚听到的时候，只恨不得将这懂事的孩子搂到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不用她说，小新也是知道怎么安排的，毕竟才短短几日，他已经把这个小主子的性情都给摸透了。高嬷嬷行了礼，带着人弓着腰带着人走，至于细节问题，她跟小新商量后看着安排就是了。 王熙凤见状，赶忙挥挥手，让她身后的婆子跟着去帮忙安置。王嬷嬷倒是没走，她将雪雁推了推，示意她跟着一块去。 “这是裕王的弟弟吧，到了这儿就跟到了自家一样，前往别客气。”王夫人坐了许久，好歹是搭上了一句话。原本还为老太太想要撮合儿子跟林黛玉而有些恼怒甚至是迁怒林黛玉的她，这会儿见着灿灿对林黛玉的态度，倒是动摇了。 原本听吴新登说了几句，她都没怎么在意，只以为是认识且孩子一时兴起。可眼下这情况，显然与预想的不同，两人不仅是熟识，看样子还很亲密。只不过王夫人想不明白的是，林黛玉怎么会跟裕王扯上关系。 见大家都很好奇地看着自己，林黛玉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说灿灿从天而降然被自己捡到了吧。她低头看了看灿灿，睁着眼睛开始瞎编，只含糊掉时间地点，其他人倒是默认为他们是在江南偶然的机会里遇见，后来熟识。 灿灿本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是没有应付他们的心情，从椅子上挪到林黛玉身上，占据了最佳的位置，听着这一群女人们闲话。他静静地坐着听，也不打扰，但却很难叫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很快，老太太并王熙凤就把林黛玉往日在家的情况都给问出来了，老太太随口也就将她给安排了：“那过几日缓过来了，就先跟着家里的姐妹们一同进学，正好一块处着也有伴儿。”至于灿灿，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 等茶果撤下之后，老太太原本是要让婆子带着林黛玉去给两个母舅请安见礼的，但灿灿一直扒着她，而且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只得作罢。 “来之前玉儿也准备了些礼物，稍晚些时候我再去舅舅们的院落请安献上。”林黛玉有些羞赧，给老太太请罪，准备带着灿灿先去安置。 王熙凤索性也就站起身来请辞，“老太太，太太们安坐，我将林姑娘带过去，等会儿晚饭时您再差人去请便是了。”她也是有孩子的人，知道灿灿这个样子，大抵不是困了就是饿了。正好她还真的有事儿，顺路便可以把林黛玉送过去。 老太太坐了大半日，又哭了一场，精神头不足，挥挥手便让她们都一同散了去。李纨正好是同路，一行人便一同往前走着。 灿灿也不闹着要叫林黛玉抱，只乖乖地跟着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宁荣两府的布局和人事。他还未去过裕亲王府，只怕相比贾府而言，奢华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回想起在船上时，广禄曾说要过要给自己准备一个院子，他盘算着今晚得去一趟裕王府。 这个念头在他们走到抱厦看到那三间厢房的时候，愈演愈烈。真的没想到贾府还有如此简陋的地方！ “一会儿我就着人把被褥床铺之类的都给送来，太太还嘱咐了人准备了好些锦缎给妹妹做衣裳，可别嫌弃。”王熙凤拉着林黛玉的手说道，刚刚还是林姑娘，这会儿都直接叫妹妹了。 李纨是看不上她这种姿态的，跟林黛玉点头示意后，径直回了自己的屋。 林黛玉少不得还要应付一下王熙凤个，跟她客套几句，直到她过足了瘾自己走了。等送走了王熙凤，林黛玉站在这三间厢房前头，拉着一脸不情愿的灿灿，长长舒了口气。 “娘亲，这儿好小啊。”他很是嫌弃地长开自己的手比划着，“就三间房，一丁点大的地方，院子也小，后头的角房也好小，反正就是小。”他噘着嘴，有些气闷。 “一间收拾出来当书房，见客的时候也在这儿，不算失礼。一间当库房，装你的那一堆东西，”当然了，灿灿还会持续不停地购买，空出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然后一间卧房，你跟我一块儿，可好？”她认真地看着灿灿问道。 灿灿挥挥手，“行，就按着娘亲说的去办吧。记得在卧房里头添两张矮塌，可以给嬷嬷们睡。”至于其他人，自有下人房可以安顿，“后头再给搭几个炉子，偶尔喝茶添水都有地儿。”他直接了当地叫小新带着人整理，不给林黛玉反驳的机会。 如此，便算是在贾府安顿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2 12:00:00~2020-02-23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京城 林黛玉将灿灿留在屋子里，叫他盯着人收拾，自己提着灿灿帮忙准备的东西，让王熙凤留下来的婆子帮忙带路，坐着轿子去给两个舅舅请安送礼。 邢夫人并非贾赦原配，住的地方也非荣国公府的正院，看着小巧别致。屋子里头伺候的人多容貌艳丽，衣着也甚为华贵，跟邢夫人相比而言，倒是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依着规矩请安，陪着邢夫人一块儿喝了茶，坐了大概一刻钟，却并没有等到贾赦。邢夫人拉着黛玉强留她吃晚饭，被推辞了后，起身送她出了院门才罢休。 从邢夫人的院子出来，林黛玉深深舒了口气，这才上轿往王夫人的院子去。 来之前她就已经跟父亲了解过了，二舅舅贾政从小就得外祖父的喜爱，读书勤恳，不靠祖辈荫封入朝为官且成绩不错。如今贾府大抵也是靠着他在外走动，相比较大舅舅而言，更为靠谱些。 林黛玉光是从这住宅的分布也可以看出一二，显然，大舅舅住的地方不是正院，而且王夫人住的地方就比邢夫人要好很多。 只可惜，二舅舅贾政也不得空见她，林黛玉跟王夫人闲聊了小会儿，她跟自己提及表兄，一说就是一大串。林黛玉心里头记挂着灿灿，也没有往心里去，坐了一会儿之后就起身告辞了，尽管王夫人多番挽留。 她回到抱厦的时候，已经跟之前看到的景象大不相同。除了原有的房屋结构，其他东西都被换了个遍，尤其是卧房的东西，焕然一新。灿灿还罗列了一大张清单要小新派人回一趟裕王府，向广禄讨要东西。 这样的行为在林黛玉看来是不适合的，但是小新和高嬷嬷却是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甚至，高嬷嬷还提及很多灿灿没有在意的点，需要改动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而边上守着的吴新登也一直点头表示赞同。 林黛玉想，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好处，即使行为失礼，贾府的人也会因为裕王的关系对灿灿多加容忍。若是叫她来，绝对不敢如此行事，也没必要。 林家底蕴还是有的，几代列侯，绝对不仅仅是一句话。而几代人的累积都到了林如海手上，几代单传，日后也应该都是林黛玉的了。 不过林如海管着扬州盐务，油水虽多，却并不适合奢靡的作风。且他以科举出仕，自诩书香门第，自然是不愿意像个暴发户一样去讲究生活。以往林黛玉在扬州时，林如海对她的教导都是循心而行，一饮一啄皆是顺心而为，山珍海味吃得，平楼舱房也住得。 但有个人认真为她着想，为她准备，还是叫林黛玉忍不住心头一暖。 她蹲下来跟灿灿对视，很认真地说道：“灿灿，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这几日在贾府好好住着，配合些，不许耍赖。等过几日便带你出去玩，到时候就让小新假借了你哥哥的名头，外祖母肯定是不会拦着的。” 虽然是缓兵之计，但是的确是唬住了灿灿，毕竟改造之后，这个小房子还是能住人的。他心心念念就是跟林黛玉待在一起，有了这么一句承诺，灿灿就点头答应下来。刚好说完，那边老太太着人来，说是请表姑娘和灿少爷一起到老太太的院子用饭。 高嬷嬷过来给灿灿收拾，换了身衣裳，然后还让侍女在后头的炉上炖甜汤，“晚些时候喝一小碗，养胃又暖身。”这些都是她多年累积下来的经验，实用得紧。 因着屋子里头还有好些东西要收拾，高嬷嬷拉着王嬷嬷帮忙，只小新带着雪雁一起跟在林黛玉他们身后往老太太的院子去了。王嬷嬷本来还不放心想要跟着，灿灿见她一脸疲惫，强留她在屋里，然后拉着小新的妹妹小彤一起走了。 灿灿跟在林黛玉身后入座，并没有关注他们闲话的内容，只盯着菜式。吃饭的时候，小新伺候着，林黛玉关注着灿灿的情况，寂然吃完饭，第一杯茶漱口，第二杯轻抿，他明显是深谙这些规矩，表现得丝毫不失礼。 而周围人的目光灼灼，带着欣赏和包容，似乎都在说，不愧是裕王的弟弟。林黛玉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但是她也不会因此就怪到灿灿头上。 撤了杯碟上了茶水瓜果，眼看着灿灿似乎情绪挺好，老太太也表示了关心，对他以及裕亲王的情况进行了询问，并表示对他的到来十分欢迎。这儿正说着话呢，那边脚步声传来，丫鬟通报：“宝玉来了~” 林黛玉刚想抬头看看这位表兄长得是个甚么模样，却不想灿灿一把把她拉住了，搂着她说悄悄话：“娘亲，他长得丑，你别看他，禄禄比较好看，晚上我带你去看禄禄吧。” 他自己去的话会快些，若是带上林黛玉，灿灿大致估量了一番，似乎也是可以的。 这话倒是把林黛玉给惹笑了，她没好气地拍了拍灿灿的额头，“少顽皮，你也不许偷偷跑去，若是叫旁人见着了，只怕又是事端。”当然，她相信以灿灿的能力能够处理好，可还是不想让他冒险。 叫林黛玉看来，灿灿与裕王才刚刚分开，有小新代为传话，想来两人也不至于有什么急事一定要见面。 贾宝玉急匆匆跑来，一进屋就看到多了位姑娘，料想这就是他姑妈的女儿。正要见礼时，正好看到林黛玉的笑容，一时竟愣住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然后脱口而出：“这位妹妹我曾见过。” 老太太听了这话，笑着刚想骂他，却不曾想灿灿接过了话头，“这位哥哥我曾见过。”他顶着个小娃娃的脸一本正经地说着，倒是叫人忍不住发笑。 原本因为贾宝玉的话引起的绮思尽数消散，林黛玉笑着回了一句，“都说外甥似舅，都是自家亲戚，血脉相连，看着面善也是正常的。就似我见了姐妹们也觉一见如故，想来是有道理的呢。” 贾宝玉很自然地就在林黛玉身边坐下来，“妹妹可曾读书？”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跟这位好看的妹妹说，甚至等不及黛玉回答，又追问道：“妹妹的遵命是哪两个字？” 只可惜，灿灿不配合，他屁股一扭，往林黛玉身上扒拉，“这位哥哥为何只问我娘亲，不问我？”他理直气壮地问道，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 这个称呼叫大家都惊呆了，娘亲？！ 当然，他们也知道林黛玉不可能生出这么大一个孩子，只觉得灿灿有些傻气。回想裕王府的情况，他们也知道灿灿不是嫡出的孩子，只怕从前也不受宠，若不是广禄上位了，只怕他的日子也难过得很。 不过，现在是广禄继承了王位，同样，也是广禄备受今上宠爱。他这个弟弟年纪虽小，可待遇跟着水涨船高也是正常的。 贾宝玉这才注意到了灿灿，他伸手想要将这个小屁孩抱过来，只可惜灿灿一点儿也不乐意。而灿灿的动作也使得林黛玉挂在腰间的福禄寿彩翡漏了出来，正好被贾宝玉看见了，他很是惊喜地说道：“妹妹也有玉，我们真是有缘！” 说罢，就把自己的通灵宝玉掏出来给林黛玉看。只见莹莹透光的玉石大概有雀卵大小，周围以金线缠绕，似乎隐隐有字。 林黛玉倒仅仅是新奇，可灿灿却是心动了，几乎在见到玉石的那瞬间他就想占为己有。他向来就喜欢这种带着灵气的东西，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上老君有收藏癖，他也有，好东西都想要沾一份的坏习惯日渐显露。 不过，他也清楚，这个情形下自己做不了什么，只是动了动眉毛，头上的小包子晃了晃，先放弃。 “快把这命根子收回去，少拿出来晃，要是不小心摔了可怎么是好。”老太太斥责道，“你妹妹既在家里住下了，日后多得是亲近的机会。眼下她舟车劳顿，还是先让她回去休息吧，省得身子骨受不了。” 老太太知道贾宝玉的性子执拗，容易钻牛角尖，怕他等会儿跟林黛玉起冲突，赶忙阻止话题继续。 林黛玉自然也是同意的，起身告辞，准备带着灿灿先回去。贾宝玉倒是想留她，只是外头天色渐暗，老太太刚刚又说她今日舟车劳顿，却是不好强留。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如此，妹妹快些回去安歇，明日再见。” 又打探了一番林黛玉的住处，关注了她的起居，直到王夫人都看不过眼咳了咳，他才罢休。 临出门之前，小新看了一眼屋里，低下头不知道盘算什么，见雪雁还呆愣着，拉着她跟紧林黛玉，往抱厦那边走去。 婆子在前头打灯，天色昏暗，也看不清景色，一行人闲庭信步，就见到守在门口的高嬷嬷等人。见了林黛玉和灿灿，赶忙迎了过来，将准备好的披风给围上，拥着他们进了屋，端了甜汤来给他们暖身子。 灿灿爱吃甜食，林黛玉不大喜欢，只是陪着他，倒是用了不少。 王嬷嬷在边上看着，只觉得心情巨好，若是自家姑娘能一直保持住这样的食量，身子骨肯定能养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真的太难了， 放假的时候就喜欢熬夜刷剧，无心码字，一到上班，又沉迷于工作，无心码字~ 存稿箱在跟我抗议，啊啊啊感谢在2020-02-23 12:00:00~2020-02-24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京城 等人都下去了之后，灿灿拉着林黛玉，一件件给她细数自己准备好的宝贝。“娘亲，你就跟我去见见禄禄吧，我要把这匣子珍珠给他，叫他做些好看首饰给你备着，之后出门的次数多着呢，都用得着的。” 世人皆是先敬罗衫后敬人，林黛玉从扬州带来的东西基本都不合京城的潮流，贾府倒是有准备一些给她，但是灿灿都看不上。除了首饰，灿灿还打算让广禄府上的绣娘帮忙，给林黛玉做衣裳。 先做个十二套，以后不够了再做。 至于款式，他也都给选好了，结合他最近看到的和林黛玉的身形定下来的款式，都一一刻录在纸上。他看了看小小的房间角落里的衣橱，以及如今挤在同一个房间内的小彤和王嬷嬷，一座想要属于自己的宅子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林黛玉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将灿灿搂进怀里，“灿灿，你跟我说说你这几日到底是怎么过的吧。”她突然发现，这孩子变得有些快，大概是因为离开自己的这段时间所见所闻对他的影响太大。 她不喜欢这样的改变，灿灿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娃娃，原就不该为这些事情烦恼。虽然自己能力欠缺，可也不至于到了需要一个奶娃娃处处为自己考虑，处处照顾自己的地步。 若是可以，她还是希望灿灿能健康快乐地长大，无忧无虑，像所有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一般。 见两人要说悄悄话，小彤很自然地就到了外间的塌上去了，王嬷嬷倒是没有避开。她躺在床前的矮几上，竖起耳朵静静地听，她倒是要看看这灿灿能说出什么样的鬼话哄人。明明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小屁孩儿，转眼就成了裕王的弟弟，前呼后拥的受着特别优待。 反正王嬷嬷是不放心他留在自家姑娘身边。 “其实我是太上老君药圃里的一颗人参精，通灵识后认识了汀汀，跟他打闹的时候被太上老君踢了一脚，进了时空缝隙中。后来我们流浪了很久才找到这个小世界，进来后就看到你了。”灿灿整个人巴在林黛玉身上，如同八爪鱼一样，跟她说着悄悄话。 林黛玉惊呼，“人参精？！”人参成了精，那得要多少年的日子，看着眼前的小娃娃，她都快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开始下手了。 而被她摸得有些痒痒直躲的灿灿，小声回道：“岁数这事儿做不得数的，要按你们的算法，那太上老君都得多少岁了。”他掰着手指头，愣是没能数清楚，憨憨的模样倒是叫林黛玉发笑。 “那成了精，是不是就不用种在土里了？”她觉得灿灿也没有表现出对土地的格外热爱，反倒是对人类的食物格外有好感，尤其是甜食。 灿灿摇摇头，“成精了主要就是吸收日月精华和天地灵气，这小世界气息驳杂，能维持住目前的形态已然不容易，做不到再有精进。除非汀汀能出来，他是灵泉，自能孕育一方天地。”这些林黛玉应该是不懂，不过灿灿也没有隐瞒。 至于自己这几日的经历，他很是随意地说道：“那晚我去了禄禄的船上，给了他参须和灵泉，治好他的旧疾，谁知道他就说要认我当弟弟。”说到这儿，他偷偷抬头看了看林黛玉的神情，原本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咽下，换了个方式表达。 包括广禄搜刮各式各样的好东西呈到他面前，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还有十二个婢女随时候着等等。而这些都是广禄下令吩咐的，绝非他主动讨要的就对了。 林黛玉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头，“是是是，都怪他太疼爱你了。”她搂着灿灿感慨，原来是个小人参精，难怪抱着这么舒服。 “也不能怪禄禄，他就是习惯使然。”终于有点良心不安的灿灿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但认了他当哥哥，好处也的确是挺多，就先这样吧。”既然如今都借了裕王的势，那适当给些好处当做回馈就是了，广禄那点小心思他清楚得很。 这倒是实话，林黛玉没想到灿灿还想到这一点，“灿灿，人心比你想的复杂很多，尤其是裕王，身居高位，他的心思可不是你说猜透就能够猜透的。”他到底涉世未深，即使有浑身本事，也架不住有人要算计。 在她看来，那裕王显然就是老谋深算的代表，脑门上就刻着奸滑二字。 她觉着不该因为有好处就跟广禄走得太近，只是灿灿都认了人家当哥哥了，裕王又的确对他很好，点到为止，不好太过偏颇。 “嗯嗯，灿灿知道的。不过今晚不去裕王府，那明日就得去一趟。”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明儿天气好好，正好把要采买的东西带回来。”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想出去玩。 说实话，这贾府还不够他一个翻腾的呢，要是现在汀汀能出来了，只怕这个小世界都不够两人折腾的。 “也成，明日去给外祖母请安后，便求了她让我们出门去。”想来有裕王府的侍卫跟着，又有嬷嬷照看着，老太太应该会放心才对。 搞清楚灿灿的来历的林黛玉，抱着他安然入睡，徒留王嬷嬷，一会儿担心这个，一会儿担心那儿，翻来覆去愣是睡不着。而后她又想到了刚刚灿灿说他的参须治好了裕王的旧疾，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家姑娘和老爷的身体也…… 一觉到天亮的林黛玉可没有王嬷嬷这些小心思，她得赶紧洗漱后带着灿灿去老太太处用早膳。 高嬷嬷进来时，带着两盏燕窝，每日早起和睡前各一盏，是裕王府的习惯。昨日来时高嬷嬷带了不少，足够他们两人消耗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名贵的食材，小厨房条件虽然简陋，可想想办法，还是能行的。 林黛玉在扬州时倒是也有这个习惯，如今重新捡回来罢了，也没有不适应。接过高嬷嬷递过来的碗，她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夸到：“这燕窝比往日在家时吃的味道要好，颜色也好看些，嬷嬷的手艺真不错。” 灿灿对着燕子口水没多大好感，反倒是更喜欢作为点缀的小丸子，不过林黛玉都夸了，他自然也是跟着夸：“嗯嗯，比老李手艺还要好！” 老李是裕王府的总厨，广禄的新宠，到哪儿都要带着的，高嬷嬷自然是知道这号人物。听到灿灿将自己与老李相提并论，她笑得合不拢嘴，还要谦虚道：“哪能跟李大厨比，少爷喜欢吃，嬷嬷常做就是了。” 见两人兴致都不错，高嬷嬷便科普到：“这是金丝燕的燕窝，比血燕差一些，可也比一般的白燕要好。当时进贡来的时候，专门挑选了毛少丝壮的，炖煮的时间控制好，口感就不差。” 她知道灿灿这孩子不似其他皇家子弟，身边又有林黛玉照顾着，自己虽是广禄点名的，存在感却不是很强。她也不爱跟其他人掐尖卖乖求表现，只是默默把自己本分的事情做好，现下她得了灿灿夸奖，那可比被赏了个金元宝还要乐呵。 醒来之后就有东西垫肚子的灿灿也挺高兴的，他叉着腰指挥着小新各种收拾，空箱子带了一堆，那架势像是准备去把裕王府搬空的节奏。 等他们终于收拾停当来到老太太处，已经到了用早膳的时间。 老太太端坐着，招呼林黛玉过去一起，见边上还守着邢夫人和王夫人，林黛玉原想推辞，却被贾宝玉一把拉了过去。 已经垫了肚子，早膳当然就是随意用了些。灿灿一直用自己的小手指戳着林黛玉的腰，提醒她提一提要出门的事情。本来他是打算自己开口的，可是林黛玉强硬地制止了他，所以这会儿他只能闭嘴在边上等着。 这林黛玉才开了个头，那边贾宝玉就接茬了：“妹妹要出门？”他很积极地给意见，“要不我跟着一块儿去吧，好歹有个人照应着。妹妹第一次来京城，带着灿灿也不安全，我是地头蛇，能带你们好好耍。” 林黛玉还没来得及拒绝的时候，王夫人已经开口了，“别想着去玩儿，好几日未进学了，先生都要生气的了。” 她可是留意到了，儿子的话一出，不仅仅是灿灿和林黛玉，连他们身后的嬷嬷都变了脸色。想来这一趟不仅仅是为了出去玩儿，主要还是去裕王府一趟。她虽然想要蹭蹭裕王的关系，但总得是一个让别人开心，能接受的方式才行。 老太太自然也不会下王夫人的台，又见不得宝玉不开心，只得哄着他：“你妹妹在家长住着，日后多的是机会。等过些日子暖和了，你再带妹妹们出去踏青便是了。” 几个姐妹也帮着说话，倒是叫林黛玉在边上坐着有些尴尬。可灿灿却没有这个自觉，他示意高嬷嬷先行，自己拉着林黛玉给老太太告辞，还兴高采烈地说道：“等回来了给老太太带好吃的回来！” 老太太连声应好，最后还是推了个人出来，“这原是我房里的丫头鹦哥，你身边这几个侍女虽然贴心，但多个人搭把手也是好的。” 她的一片好心，林黛玉自然不会辜负，“也罢，便改了名儿叫紫鹃，让小彤带着回去安顿。”说罢，带着灿灿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4 12:00:00~2020-02-25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融入 等终于出了贾府的大门，灿灿上了马车，看着街景变化，心情好极了。他坐在林黛玉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娘亲，我们先去逛逛可好，听说那集市上人可多了，还有杂技表演呢。” 至于裕王府，最后再去看看就得了。虽然灿灿也期待自己的院子，可裕王府也就是四四方方一座宅子，不值得耗费太多时间。 坐在外头车辕上的小新马上就附和道：“还有新开的茶楼可以听戏，或者到珍宝阁里选些首饰摆件，那是我们王爷的产业，里头有几个老师傅可是宫里头出来的，手艺可好了。”他张口就来，直接给介绍了不少选择。 小新未入宫之前，也曾经混迹在这京城的大小巷子里头，后来家道中落，他底下还有弟弟妹妹，找了门路才入宫净身，成为内务府的一个小太监。后来广禄成了裕王，他随着御赐的其他宫人一同来到裕王府。 能在这么多人里头出类拔萃，并且被分给灿灿，总有他的过人之处。 比如说话的技巧这门学问，他就修炼得很好，要跟经年的老太监比有难度，可在他这个年纪，已经算很不错了。 如今被派到灿灿身边来，小新对外当然是一心护主。只不过在涉及裕王的时候，难免会分不清主次。或者说，他还没有意识到需要分清这关系的重要性。 林黛玉静静地在边上听着两人说话，也没有插嘴。灿灿恨不得把京城每一条街道里头有什么类型的店铺，每一处有什么好玩的节目都给打听清楚了。也难为小新，学识不多，但还是尽力用更加生动的语言进行描述，不只是灿灿，连林黛玉听了都心痒痒。 跟着一起来的雪雁本就是个孩子，自然也被吸引了，她跟小彤一样，瞪着大大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小新，期待着他再多说一些。 马车咕噜噜往前走，很快就穿过了住宅区，来到了比较热闹的集市上。时辰还早，街上都是卖菜卖肉的摊子较多，小新不建议他们下马车，当然，话会说得委婉些：“少爷，还是先到茶楼坐坐，听会儿话本评书，等下人少一些了再去逛，如何？” 不然就他们俩这矜贵的小身板儿，虽然带着护卫和侍从，也很难在这儿汹涌的人流中挤攘。 灿灿掀开车帘子看着外头这人挤人的场景，原本雀跃着要下车的心瞬间就凉了大半。他知道小新的建议是对的，见林黛玉也一脸赞同的样子，只得点头，“行，那就先去茶馆吧。”反正他们有一整日的时间。 小新得了吩咐，赶着马车往茶馆去了。 这可是京城最大的茶馆，占地面积广不说，建筑也是非常有特色。一排排小包间围绕着中间的天井，三层的小楼足够容纳更多的人，而位于天井中间的台子也搭得高大壮观，台前的空地上也摆着不少的桌椅，一楼是开放式的，能容纳很多人。 这茶馆里头起码得有十几个小二，提着茶壶穿梭在听书人中间，听着招呼到处跑，也是厉害得很。 每天登台的都是京城有名的评书先生，当然，偶尔还会有一些风月场所里的名人来此表演。 作为这茶馆的常客，广禄跟茶馆的老板还是有些交情的，这裕王府的侍卫一来，里头的人就迎了出来。他们从后门进，直接通往二楼的贵宾厢房。 林黛玉带着帷帽，到了屋里，便放下来，改成灿灿特备准备的面纱。尽管灿灿觉得，这东西用处不大，却不妨碍他为自己的娘亲准备。 小新去跟店小二下菜单，灿灿拉着林黛玉坐下来听，下头讲话的正是京城有名的三德先生，他的评书说得极好。这会儿正讲《西游补》，才不过是听了两句，林黛玉就如痴如醉，沉迷其中。 灿灿自然不会打扰她，守在边上静静地跟着听，不一会儿就开始左顾右盼。很快，他就发现了正在对面坐着的广禄。 按说这会儿他应该在衙门才对，广禄虽为皇亲国戚，可手上也有实权，是如今炽手可热的人物，如此清闲的在这儿听评书，让人费解。 可这费解的却不包括灿灿，他见到广禄只有高兴，根本就没有思考这人为何在这儿。他拉着林黛玉的手，晃了晃，惊喜地说道：“娘亲，你看，那是禄禄，他也来茶楼坐听评书，看来这先生的确有几分本事！” 说罢，就要挥手大声招呼，却被早有所觉的林黛玉捂住了嘴。“三德先生正说到精彩的地方呢，不要胡闹。”林黛玉随着下头人鼓掌，一边教训道：“你若是要寻他，好好过去找便是。” 灿灿也知道自己刚刚莽撞，便顺势依偎到林黛玉怀里，“娘亲说得对，那就不找他了，反正等会儿听完了再去不迟。”还没说完呢，那边广禄似乎是察觉到了灿灿的存在，起身出门。 边上的小新赶忙去外头守着，准备给自家王爷开门。 林黛玉见状，眼神沉了沉，到底没有出声阻止。看来她还是得想想办法，最好就是脱离了贾府和裕王府的这些人，给灿灿备几个靠得住的人伺候着，不然他怕是察觉不到这里头的不同来。 原本还沉迷在三德先生的评说当中，这会儿有了心事，便有些心不在焉。边上的灿灿自然是有所察觉的，刚想出声询问并且安慰一番，就发现门口有声响。 他一扭头，广禄已经在小新的恭迎下进来了，他没理会边上沉沉看着自己的林黛玉，只一心跟灿灿说话。“灿灿，你倒是会选，才第一次出门，就知道来听评书，还正好遇上了三德先生的场次！” 夸赞的话灿灿是最容易接收到的，他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有点骄傲地说道：“那是自然，谁能跟我比运气！”且不说他身体里头有孕育了天地灵气的汀汀，就是他自己，那也是天材地宝中比较珍贵的品种了呢，自然是受气运眷顾的。 灿灿没有行礼，林黛玉却不好落人口舌，屋里头虽然没有外人，她还是坚持起身给广禄行礼，并且拉着灿灿，将另一边的椅子让出来。她看出来了，这广禄明显就是来偶遇他们的，不对，是来偶遇灿灿的。 双方刚刚坐好，那边小二就把小新刚刚点好的茶水糕点都送了上来，广禄反客为主，招呼着他们吃。 没心没肺的灿灿当然也没有发现这里头有什么不对的，他将所有的糕点都尝了一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觉得好吃的递给林黛玉。这叫对面的广禄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他就想不明白了，凭什么这名不见经传的林姑娘会让灿灿如此着迷。 不对，是如此敬重且亲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雏鸟情节？ 广禄心里暗暗揣测着，面上不露声色地跟灿灿打听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若不然，吃完饭之后本王带你们到珍宝阁逛逛，正好把你给的珍珠送去做首饰，林姑娘也一块儿去吧，正好挑一挑款式。” 灿灿原本是交代了让裕王府的师傅给做的，不过这珍宝阁是广禄的产业，而且那里的老师傅手艺不错，材料也多些，也好做些。更别提这会儿遇上了灿灿，多好的亲近的借口，他怎么会放过。 提到给林黛玉买东西，灿灿马上就来劲儿了，他忙不迭地点头不说，还拉着林黛玉的手跟商量到：“娘亲，我们跟着禄禄一起去好不好？！”一边说，还一边晃着她的衣袖。 禄禄这个称呼却叫边上的广禄头上飘过一排乌鸦，他嘴角抽搐，却无力反驳。毕竟，这个名字不是第一次听，但是被林黛玉听了去，就总觉得十分羞耻。 林黛玉咳了咳，用帕子从面纱下伸到嘴边，掩饰自己的笑意。只可惜，她那灿然的大眼早就把她自己出卖了。“也行，那我们听完这一段，就去。”她拉着灿灿的手，将他按在椅子上，“乖一点，好好听。” 她早就发现了，灿灿这孩子活泼好动的很，根本待不住的。或许跟他的本性有关系，不过林黛玉觉得还是得想想办法，好好纠正才行。 广禄看着两人沉迷其中的样子，倒是不好打扰，只得悄声吩咐小新去贵宾楼定位置。他随是裕王，可要在京城第一楼占个包间，那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提前去定，也是照顾自己的面子。 除此之外，还得让人去珍宝阁跟掌柜提前打招呼，该清场地清场。至于眼前这两人，广禄只能强忍住自己想要跟灿灿搭讪说话的心思，开始听起三德先生的评书来。 一边听，一边还盘算着，等会儿要怎么把灿灿拐回裕王府，他已经让人给灿灿备了院子，若是这小家伙能因为这院子留在裕王府，那就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追剧追到无心码字，我这脑子真的是……感谢在2020-02-25 12:00:00~2020-02-26 12:1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融入 等终于过足了瘾，三德先生下台休息，林黛玉也回到了现实。她揉了揉靠在自己怀里昏昏欲睡的灿灿，将他叫醒：“灿灿醒醒，你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刚刚他光顾着睡，糕点也没吃多少呢。 边上的广禄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只是他面上还要一本正经，仿若无事般。见林黛玉提议吃饭，便在边上附议：“我在贵宾楼订了位子，现在去应该正好。灿灿，你不是说想尝尝京城特色菜嘛，这贵宾楼的主厨手艺还是不错的，就比老李差一点点。” 老李是御膳房出来的，那贵宾楼的主厨似乎跟他也是师出同门，当初灿灿在船上的时候对老李是夸了又夸，想来这贵宾楼的菜式也能合他的口味。 广禄当然不会大大咧咧将这贵宾楼的背景嚷嚷出来，毕竟能在京城开这么大的酒楼并且打败了周围的酒家十几年屹立不倒，背后若是没有得靠的势力，绝对不可能做到。京城里，他们爱新觉罗氏绝对是最佳的依靠了，政权更迭，能站对队一直保持，也算是一种本事。 广禄虽是皇家贵胄，骨子里有几分清高自持，却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人。即使那主厨手艺再好，他也不过是说尝一尝，而不会贸贸然说将人挖了过来送到灿灿那儿去。 灿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沉沉的眼皮终于撑开，他往前靠了靠，从林黛玉的胸前抬头道“娘亲，好困啊~”他甜甜的小奶音拖得长长的，不仅仅是林黛玉，连屋里头伺候的人都忍不住颤了颤。 “别搞怪，快点下来！”林黛玉直接双手开弓，掐着他肥肥的脸颊肉威胁到：“不然等会儿不给你吃好吃的了。” 这样的威胁显然是不被灿灿放在心上的，但他还是乖巧地从林黛玉身上爬下来，拉着她往外走，“走吧走吧，我的肚子都饿扁了，再不吃饭它就要叫唤了。”突然，他像是忘记了什么事儿一样，回过头对着广禄说道：“禄禄，不是说贵宾楼，我跟娘亲都是第一次来京城，你快带路啊！” 说罢，眼巴巴地看着广禄，丝毫没有一点使唤别人的罪恶感，尤其对象还是当朝裕王。林黛玉和边上跟着伺候的人都对灿灿的地位有了新的认识，也重新审视自己对灿灿的态度。 灿灿没理会这些，他催促着广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跟他打听贵宾楼的招牌菜，甚至连哪道菜放了哪些配料都要问清楚。当然，还不忘了拉着林黛玉，扭头用自己的话给她转述一遍，生怕她有受冷落的感觉。 即使心里因为他忽略了自己而愤愤不平，但是灿灿问到的时候，广禄还是一一回答了。当然，他也没有忘了要好好照顾林黛玉，时不时也询问下她的喜好，倒是没有冷场。 跟在后头的高彩已经麻木了，自从主子遇上了灿少爷就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这么短时间内接受这么多打击，也亏得他心脏足够强大。他将小新拉到身边来，开始打听灿灿的日常以及他们在贾府的所见所闻等等。 别说，这些事儿若是不搞清楚，等回头广禄想起来要问，自己一无所知，绝对讨不了好。 灿灿根本不想坐马车，得知贵宾楼不远，他拉着林黛玉直接从前门走了。就这样一路闲逛着往贵宾楼去了，两人手牵手，广禄陪在边上，努力插话，想要融入其中。 要知道这广禄可是京城中的风云人物，认识他的人很多。今日虽不是休沐，可路上的人半点儿不少，遇到了认识的虽不至于上来破坏气氛，但是裕王陪着一姑娘逛街吃饭的小道消息早就在两人出茶楼的瞬间在小圈子里头传遍了。 林黛玉的身份成了所有人关注的重点。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然也没有不会公开的秘密，灿灿察觉到窥视的眼光，还是没有插手。就目前的情况，他其实是能够管得住的，以后会怎样他不管，这会儿反正是没什么大碍。 当事人没有察觉，或者说，察觉了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们相携着一起登上贵宾楼的雅间层。广禄做主开了两桌，他们三人是一桌，剩下的挤成一桌，这样服侍的下人们也能吃顿饱饭。 饭桌上，三人的礼仪都到位，即使没人站在身后服侍，也丝毫不妨碍他们好好享用这一顿饭，只除了广禄在看到灿灿给林黛玉献殷勤时的不忿，以及林黛玉时不时隐晦的用言语刺痛广禄。 两人在灿灿埋头苦吃的时候对视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虽然只是视线交汇，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一点，他们都不想让彼此跟灿灿太好，也不愿意自己的小心思被灿灿知晓。 于是吃饱喝足后，广禄建议去珍宝阁看看，顺带消食的时候，林黛玉却建议先休息，喝点茶再走。她半点儿不示弱地看着广禄，已经带回去的面纱虽隔住了她的脸，可那盈盈的黑眸却叫人无法拒绝。 灿灿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却不知道怎么形容，只当是气场不和。他坐在林黛玉边上，摸着自己饱饱的肚子，压住心里头冒出来的那么一小丢丢愧疚，一本正经说道：“禄禄，先休息休息，喝口茶，我备了泡茶的水哦~” 说罢，讨好似的从自己腰间挂着的乾坤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玉瓶，这还是广禄找来送他的呢。广禄认出来这东西，跟上回他给自己的神药是一样的包装，心情激动，差点儿把边上的茶杯给打碎了。 高彩知道规矩，带着下人退出去，屋里头仅剩他和小新伺候着。 刚刚提过来的热水还冒烟儿呢，只见灿灿将一滴玉质的液体放入水中，很快就融入，无色无味，很是神奇。广禄不假他人之手，自己拿着热水冲茶，用自己自带的茶叶，闷了一会儿才给灿灿倒了一杯，又小心翼翼地给林黛玉和自己倒了一杯。 三人坐在已经收拾好的餐桌边上，顺着包间的窗户往外看，底下的人流越来越多，摆摊的也越发多了起来，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灿灿就这么靠着窗边托腮细细地看，就捏糖人的老头他都能盯半天，津津有味的样子。 等林黛玉终于起身要走，广禄落后了一步，吩咐高彩将茶壶和水都带走，甚至连茶具都没留下。 因为灿灿施了障眼法，高彩其实是什么都没看见的，等广禄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家王爷也不知道是染上了什么毛病，这青花瓷的茶具在普通人家看来是好东西，可对广禄来说，不过就是普通货色，哪有需要带走的道理。 难道这里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高彩伸了手指探入茶杯中，舔了舔沾在手指上的茶水，只觉得神清气爽。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秘密一般，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变了，抱着茶杯一回头，就发现小新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自己。 “咳咳，把东西收拾了带走，我去结账！”说罢，也不管后头的小新，径直走了。 已经走出贵宾楼的灿灿可不理会后头的事儿，他顺着街道往前走，从广禄那儿讨要了银子，买下摆摊老头的一组西游记糖人儿，又转战其他摊位。很快，他的手上，林黛玉的手上，甚至广禄以及后头跟着的人手上都挂满了东西。 到珍宝阁的时候，才好歹将这些都收到马车上去，灿灿一只手拿着糖葫芦，一只手牵着林黛玉，跟在广禄身后进去了。 原本应该清场的二楼，此时却严阵以待地站着好些人，都是生面孔。广禄的眉头紧皱，将高彩提溜出来，语带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今天下午不接客吗？”他都提前让人来通知了，怎么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掌柜正在楼上呢，下来一个小二，诚惶诚恐地跟广禄告罪，跪在地上，呐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瑟瑟发抖，一直磕头，很快额头就出血了。 见状，刚想发脾气的广禄却不好当众做什么，挥挥手让人把他拉走。他深深吸了口气，强忍住自己的怒火，一边叫高彩上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一边转头跟灿灿和林黛玉道歉：“这会儿怕是不方便，我们先去后头内院坐会儿，见见师傅。” 灿灿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他对于特权这种东西的使用上，有着天然的无所谓。“好啊，禄禄，你快带路，我正好看看他们的手艺。若是好，我有好些材料要给他们做的呢。” 当初在船上的时候就累积了不少好东西，全拿出来跟广禄分享是不可能的。这会儿林黛玉在呢，正好可以给她一起选选款式，再看那些能用得上。 反正，灿灿致力于将林黛玉打造成这京城最漂亮的姑娘，好看的衣服首饰那是来者不拒。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回宿舍准备复工事宜，最近只能随榜更新，大家多包涵了(#`O′)感谢在2020-02-26 12:10:23~2020-02-28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融入 广禄让人带他们去后院，自己却上了楼。刚刚伺候的人都让广禄很陌生，可在京城，若是身居高位，自己不可能不认识，他怕大水冲了龙王庙，还是觉得亲自走一趟比较安心。 反正灿灿有了林黛玉，也不会粘着自己，他酸酸地想到。 后院是师傅们居住和工作的地点，自然不会干净到哪儿去，高彩让自己的小徒弟跟着广禄上楼，自己跟在灿灿后头伺候，生怕小新照顾不好这位小祖宗。他小心翼翼地扶着灿灿越过了高高的门槛，一边走还一边给他介绍这房子的格局。 虽是临街的铺面，可后头这一幢三层楼的楼才是整个店铺的核心，一楼是作坊，二楼和三楼都是库房，这些师傅和店里头的掌柜小二都住在边上的厢房里。 这满仓的宝贝都是广禄派人搜刮来的，很是难得。除了镇店之宝，还有各地的名产，比如云南的原石、东北的皮草等等。为了安全起见，广禄还将自己名下的一支护卫队放在这儿，三五十步的距离就守着一个侍卫，确保安全无虞。 灿灿左顾右盼，对于这些侍卫的存在很是好奇，尤其他们站得笔直笔直的，竟也丝毫不觉得累。要知道在天上，天兵天将也是要时常守卫天宫，但是他们看着就没有这些人精神气足。 “娘亲，他们好奇怪，这楼里也没什么多值钱的东西，还这般认真，叫人心疼。且贼人若是想偷，光这些人也守不住。”比如说他自己，若是想要这些东西，还不是弹指一挥间就能搬空了库房。 不过他的话刚刚落下，林黛玉用手指头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不许动歪心思！”小小警告了一声之后，又跟他解释道：“这些侍卫恪尽职守在这儿辛苦站岗，你莫要说风凉话，且大家都知道这是裕王的产业，谁敢轻易来，护卫守着也不过是起震慑作用罢了。” 最后一句放低了音量，但是还是叫边上的高彩听见了。他轻轻在心里头吐槽，的确，这些都是普通侍卫，若真的有什么事儿，的确是不顶用。 这俩人还真是，净说实话。 见灿灿有些不服气，而林黛玉似乎碍于自己在场不好出声教训的样子，高彩赶忙就说话了：“小少爷，那间房是付老师傅的屋，他的手艺最好，您要不往这边来？”前面好几个屋子，都叮叮当当地响着声儿，不用看就知道都忙活着呢。 每一位大师傅都有自己的一个端独的屋子，除了他们自己，还带着徒弟和学徒工等等。每一件首饰都不可能全程由大师傅自己完成，打下手的也不少，但有了大师傅把关，也确保了每一件都是精品。 说实话林黛玉从未观摩过工匠干活儿，心里头也是好奇得很。但她跟灿灿还是不同，灿灿简直就是把渴望两个字挂在了眼里，她暗暗笑了笑，用帕子捂着嘴，而后拉着灿灿跟着高彩，“公公您带路就是。” 高彩是裕王身边的大太监，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了，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这高彩年纪也足够当她爹的，林黛玉对他还是有几分敬重。从贵宾楼出来以后林黛玉对着他总觉得有些心慌，毕竟，高彩看着灿灿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她偷偷看着周围的这些人，努力记住他们的相貌。 灿灿可不管这么多，他蹬蹬蹬地拉着林黛玉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偷偷在自己的乾坤袋里头找原材料。他得顾忌着后头的这些人，依照荷包外形的大小挑选，省得又闹出什么事儿来，令林黛玉和广禄难做。 他倒是可以使个法术混过去，可林黛玉肯定是糊弄不过去，说到底灿灿还是有些怕她。 匠人在这个时代地位不高，这几个都是大师级的人物，且一旦沉醉到工作当中，就很难注意到外头发生了什么。一行人由高彩带路，悄声进去了以后，林黛玉抬手阻止了高彩想要打断付师傅的动作，带着灿灿静静地看着。 敲打时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似乎能给灿灿带来一些别的东西，他就瞪大眼看着付师傅敲镯子。 大师傅的手有些粗糙，关节粗大，拿着小锤敲打着，每一次敲打都留下一个小小的凹坑，一个个大小几乎一致，而且排列整齐，格外有美感。这种不带珠宝装饰的纯金镯子要做得好看，是非常考验师傅的功底的。 几乎是在一瞬间，灿灿就决定将自己当初在海底找到的那块玉髓交给他来处理。不过这话现在他没提，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能叫广禄知道他身上这么多好东西，别到时候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在林黛玉的洗脑下，现在的灿灿对外界已经有了一定的防备心理，尤其是对除了林黛玉以外的人。 “娘亲，你看他，哇，好生厉害！”灿灿看到师傅将敲好的镯子放好，然后开始绕丝，细细的金线被扭成各种形状放在镯子上，高温定型，然后镶嵌上原本准备好的装饰，一个贵气的镯子就完成了。 被他紧紧拽住手，原本还沉醉在这种技艺中的林黛玉瞬间就回神了，压制住自己想要学上一招半式的念头。低头看着灿灿似乎想要伸手，赶忙把他拉了回来，“别打扰了师傅，我们先出去吧。” 反正他们也不过是来参观的，至于选款式送材料，广禄不在，他们不好越过主人直接下达安排。 “高公公，麻烦您让人送些茶水过来。”她拉着灿灿往外走，“这儿有小新呢，您且忙去吧，我带着灿灿到外头的石桌上坐会儿。” 广禄一直没回来，想来应该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他们还是不要添乱的好。吃完饭后又逛了这么一会儿，现在外头阳光不错，风和日丽，倒是真的适合。更何况她有灿灿陪着，哪怕不说话就是坐着也挺好的。 高彩原本不想走，但是灿灿和林黛玉已经往外头的石椅走去，他只能将小新叫过来好好嘱咐了许多话。之后，几步一回头地往前头去了。 原本对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的灿灿，见高彩这个样子，用自己的灵识扫过，广禄那边发生的事儿就一清二楚了。他撇了撇嘴，拉着林黛玉在石椅上坐下来，遣退了身边伺候的人，留下小新和雪雁站在旁边守着。 不过灿灿坐在林黛玉身上，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是个小公主，好像是蒙古来的，可刁蛮了。”他将那小女孩的所作所为描述了一遍，然后吐槽道：“若是她不这么坏，我倒是应该会喜欢她的。” 毕竟，灿灿看人都只是依据自己的直觉。像林黛玉，他这么粘着林黛玉可不仅仅是因为她有灵气，还因为她的味道很合灿灿的胃口。广禄也是如此，即使他是个很深沉藏得很深的人，但是灿灿还是觉得两人气场合得来。 而这个小女孩就是这样，哪怕她行为非常不妥当，他很不喜欢。但灵识扫过，灿灿就发现这个小公主身上有他喜欢的味道。 灿灿没办法跟林黛玉解释自己的这种感觉，但是作为一个天材地宝，他对各种人的情绪的感知是非常敏感的，而且，对危险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可能也不是她的本意，”林黛玉猜想到：“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很多时候会因为外在的环境做出一些违心之举，我们要学会透过现象看到内在的东西。”她尽量用最平直的话跟灿灿解释，生怕他听不懂。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林黛玉已经在心里头给灿灿订了好几个学习计划。按着当初她爹教导她的时候的方式，照本宣科地用在灿灿身上，致力于将灿灿培养成为大家公认的谦谦少年郎才行！ 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面临巨大的学习压力的灿灿，拉着林黛玉给她描述这个小公主的长相，尤其是那一头小辫子。“若是她变好了，我便送她一匣子小彩石好了。”正好能给她用来做发饰。 林黛玉知道灿灿说的彩石是指五颜六色的宝石，这一匣子价值也不少了。不过林黛玉本就不看重身外之物，东西既然是灿灿的，他怎么处置都是可以的。 “娘亲，我们自己到前面去看看吧，也不知道禄禄还要多久。”他反正是等得不耐烦了，果子吃了，糕点吃了，茶水也喝了，眼看这时间一分分过去，再不去逛逛，这一天都白出来了。 等回了贾府，想要再带林黛玉出来如此光明正大地逛街可就不容易了呢。 他的话音刚落，那边广禄就带着大队人马过来了。“灿灿，你打算抛下我自己出去玩儿？！”他眼神幽幽地盯着灿灿看，简直比深闺怨妇还要怨，那摸样叫林黛玉看了都忍俊不禁，没想到，人前威名喝喝的裕亲王也会有如今这个模样…… 而灿灿却没能注意到他，他眼里只看到了后头被嬷嬷抱在手里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噢，开工第一天 迷茫，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干嘛？感谢在2020-02-28 12:00:00~2020-03-01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惊鸿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融入 当今圣上亲封的固伦纯禧公主在额驸班第死后回京，一同回来的还有她唯一的小孙女雅音郡主。才刚刚到京没多久的她一直在蒙古长大，如今五岁，身上仍然穿着蒙族的服饰，虽然皮肤黑黢黢的，但五官精致，让人看了非常容易产生好感。 不过，这种好感在她开口后尽数消散殆尽。 “你们是谁？见了本郡主也不行礼？是不是要拉出去打才会学聪明？”她汉话居然很过关，京片子脱口而出，只是这飞扬跋扈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学了谁。 广禄揉了揉鼻子，微微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她硬是缠着一定要跟来，本王甩不掉。”当年先帝收养纯禧公主的时候，恭亲王还算得势。如今先帝去世，可皇上还是将纯禧公主封为固伦公主，可见对恭亲王一脉有安抚的意思，他怎么能拆台。 这孩子虽然不大讨人喜欢，可却是纯禧公主唯一仅存的孙女，按辈分来算应该是广禄的表妹。无论如何，他总得好好照顾人家。 灿灿倒是觉得没什么，歪了歪脑袋，仰头看着她，“你别这么说话了，怪讨人厌的。”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个很实用的建议，尽管对方是个郡主，按说身份比他高很多。 就在灿灿的话说出口后，雅音郡主撅着嘴就要发脾气，林黛玉立马把灿灿拉到身后去。广禄往前一步，将灿灿抱在怀里，放到他与雅音郡主平视的位置，扬声说道：“这是本王的弟弟灿灿，算起来应该叫你一声表姐，且认识认识。” 别到时候真撞到一块儿还起了冲突，那就真的是笑掉别人的大牙。满京城等着看这位郡主笑话的人多着呢，当然，等着看灿灿出糗的也不少就是了。 广禄给皇上的密函已经得到批注，对灿灿入皇家玉碟的事儿也是持保留态度，广禄觉得他最终还是会答应的。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今上对这个神奇的，超乎常理的存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灿灿展开了全面的调查。 每个君王似乎都沉迷于长生，但今上不同。一则他在位时间并不长，目前还未因皇权在手而迷昏了神志，二则，他本是个十分理智的人，对这种所谓的奇迹轻微有些抗拒，总觉得应该要用理性的思维看待。 简单来说，他不信鬼神。 雅音听了广禄的介绍，才知道眼前的小男孩竟然是自己的表弟，她像对以前的那些小跟班儿一样，说道：“表弟就表弟吧，以后跟着本郡主，肯定会吃香的喝辣的！”还扬扬自己的小下巴，一副很得意的模样。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林黛玉见状，倒是忍不住勾了嘴角，她将帕子放在嘴边捂了捂，可不好叫这刁蛮的小郡主看到。 灿灿还没生气呢，广禄倒是不乐意了。开玩笑，这灿灿可是他花了大力气才认回来的弟弟，好不容易哄着他跟自己亲近了些，这会儿冒出个小屁孩儿又要跟自己抢？！ 原就因为灿灿更亲近林黛玉而很是憋屈的他，直接给了雅音的小脑袋瓜一下，“那是本王的弟弟，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狗腿子了，少把你在草原上的那一套搬到京城来，本王告诉你，不管用！” 他难得幼稚一回，直接将人丢回给她随行的乳娘，嘱咐道：“京城中贵胄云集，你们好生伺候你家郡主，最好回去请示了公主在出来，省的惹了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身份比固伦纯禧公主高的多得是，而雅音也不过是她的孙女罢了。 公主府的人诺诺地行礼，带着挣扎不休的雅音走了，临走前她还大声跟灿灿喊道：“等本郡主请示了祖母，再邀你到家里来玩儿！”之后，又偷偷地用蒙语咒骂广禄。 一直偷偷在学蒙语的广禄，听到她骂自己的那些话时脸都绿了，偏偏却不能暴露了自己听得懂这件事，心情燥郁至极。他深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才对着怀里的灿灿说道：“还要上去看看吗？” 楼上已经吩咐掌柜的收拾好了，正好可以给他们逛逛。 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灿灿点点头，从广禄怀里溜了下来，拉着林黛玉往上走，“娘亲，我们走吧。”他可不愿意让广禄抱着，多不像话啊！一度后悔自己变成三岁孩子的灿灿，一心想要证明自己大孩子的身份，最不喜欢的大概就是被当成奶娃娃对待了。 林黛玉见广禄似乎心不在焉的样子，拉着灿灿跟着高彩往上走，“王爷若是有事儿要忙就尽管去，将高公公留下便是了。”她见广禄身边带着的人不少，估计少了高彩也无妨。而有了广禄的这个贴身太监，其实已经相当于他亲自作陪了。 原本还在思考着怎么找个机会给雅音一个教训的广禄，突然就感觉自己被排挤了。什么叫做自己忙的话尽管去，他什么时候说自己忙了，就这么在灿灿面前说自己，他突然对林黛玉全无好感。 虽然之前也没多少好感就是了。 “林姑娘多虑了，本王今日并无要务，再说了，比起灿灿，其他都是小事。”说罢，往前一步拉起灿灿的另一只手，“还是快些上楼吧，时间不等人。”眼看天色渐晚，若是误了他们回贾府的时间也是不好的。 毕竟林黛玉刚到京城，还寄居在贾府，而且，广禄希望回去之前，灿灿能去一趟裕王府。 小新垂头跟在后头，偷偷打量前头走在一起的三人，像极了父母带着孩子。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又被自己的理智扑灭了，他摇摇头，告诫自己要端正思想，少爷可是王爷认的弟弟，林姑娘可是少爷认的娘…… 不过这辈分的确是尴尬得叫人头秃，尤其是小新跟在灿灿身边伺候，每每听到灿灿叫娘亲，总会有出戏的感觉。 买买买的过程无需赘述，反正等他们从珍宝阁出来时，后头跟着的小厮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东西就是了。林黛玉见天边日下山头，便拉着灿灿跟广禄道别：“王爷留步，时间不早了，您也早些回府吧。” 原本答应了灿灿跟他一起去一趟裕王府，看来是没机会了。她小声跟灿灿商量，反正听广禄说了，裕王府正在整修给他的院子，等修好了再去看也不迟。 “如此，禄禄先回家吧，晚上我再去找你。”灿灿跟广禄告别，然后蹬蹬蹬拉着林黛玉往自己的马车跑去，还特意回头跟广禄挥手告别。今日他算是尽兴了，哪怕只是在茶楼听了书，在贵宾楼吃了饭，在珍宝阁买了东西，可有林黛玉和广禄陪着，灿灿觉得心满意足。 他的这番表现倒是叫原本有意想要让灿灿跟他回王府的广禄直接熄火，无奈地朝灿灿挥挥手，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跟高彩确认到：“午膳时让你留下来的茶水可还在？带着随本王进宫去。” 这边广禄带着“铁证”去找皇上，那边林黛玉也带着灿灿回到了贾府。后头缀着的三辆马车里头装着的东西流水似的送到了抱厦那边，而两个主人公却直奔老太太的院子，准备先给老太太请安。 灿灿特意将自己给贾府的人准备的礼物都带上，几乎所有主子都照顾到了，一个没落下。他们到时，老太太正带着家里头的孩子们用晚膳呢，林黛玉带着灿灿入了席，安静的吃完，照着规矩，等上了茶水才开始闲话。 尽管他们并没有带着贾府的人出去，可今日经历的所有事，贾府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对于广禄亲自陪他们逛街这个设定，反正老太太是十分震惊并且上了心的。她倒是不觉得对方会是因为对自己的外孙女有了想法，而是更加坚定了灿灿的重要而已。 “今日怕是也没有尽兴，过些日子等天气好些，再带你们到寺院礼佛。”老太太听了林黛玉简单讲述了今日的所见所闻后，顺口说道：“宝玉这小猴子在家根本呆不住，一直念叨你们呢。” 她反正是没有放弃要撮合两个孩子的意思，尤其贾宝玉还对林黛玉表现得非常热情，超乎了以往他对其他人的那种上心程度。 贾宝玉倒是想跟林黛玉接近，只可惜他们之间还隔了个灿灿，一直跟自己打听京城好玩的地点和项目。看在他跟林黛玉好成那样的份上，贾宝玉也不敢敷衍，只能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一告知。 反倒是林黛玉，跟贾府的三姐妹也聊得来，一时间，屋里头热闹极了。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跟大夏天喝了冰水一般舒爽，儿孙满堂且绕膝承乐，是所有老人家的心愿，她不由得想起了史家的湘云来，小声嘱咐了鸳鸯明日着人去请。 这家里就是有好些孩子在，才会热热闹闹的，才是鼎盛繁荣的旺家之景象。 林黛玉将礼物一一分发，长辈的也都托老太太处的丫鬟送了过去，好歹是她的一点孝心。大家自然不会在这方面挑拣，哪怕有那么一点点不满意，也看在是裕王买单的份上，消散殆尽，更何况，价值都不低。 灿灿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看着贾府的下人殷勤地伺候着，忍不住跟林黛玉感叹：“钱可真的是好东西，从前我当精怪的时候可从来没觉着有钱是这么开心的事情。”虽然有些精怪也喜欢积攒东西，尤其是价值高的东西，俗称收集癖。 他的话林黛玉根本无法接，作为名门贵女，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缺钱的痛苦，自然不会觉着钱有多重要。至于贾府的这些人的态度问题，林黛玉表示从来也没放在心上过。 “行了，别在这儿磨蹭了，高嬷嬷准备好了燕窝，可别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林黛玉拉着灿灿往里头走，“更何况，这也的确是对你身子好的东西，你不是想快些长大，好好吃饭，多吃点就能长大了。” 这事儿灿灿自然是上心的，当然，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了这小世界的食物也不会长大。不过这就不必跟林黛玉细说了，省得她记住了这事儿，日后不给自己好吃的了。 想到自己的成长的大问题，灿灿又补充道：“娘亲，我让人在房间里头备个花盆，就放在窗下，以后晚上我就在花盆里头养着。”作为人参精，到底还是要埋在泥土才方便他吸收日月精华。 “埋土里？”林黛玉看了看他的小身板，想象着要多大的花盆才能将他容下，又要怎么说才不至于被人怀疑。 灿灿见状，知道她是误会了，便解释道：“用的是我的本体，也就巴掌大小的盆就够了。”见屋里头还有不少人，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毕竟，这事儿还是不适合拿出来说，等晚上睡了再跟她细说吧。 遣散了众人回到屋里头的灿灿和林黛玉却没有发现，有个鬼鬼祟祟的小厮循着墙根跑到了王夫人的院子里。 “你确定听到他说自己是精怪？！”王夫人瞬间握紧了手上的帕子，被这个消息震了震，“怎么可能呢，他看起来跟三岁的孩子无疑，甚至，跟林姑娘好成那样，也不见林姑娘有何异常……”不是都说精怪爱吸食人的精神气，若真是，那林黛玉为何还能如此健康。 要知道，按照她调查的结果，林黛玉可是个病怏怏的小姑娘呢，可眼下看着比家里的三个姑娘都正常些。 “许是因为他来的时间不长？”小厮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听错了，只能往这个方向去引导王夫人，“又或者他不是想对林姑娘下手？”可他分明就是裕王认的弟弟，而且裕王还对他十分上心，根本没必要到贾府来。 想到儿子身上的那块玉，王夫人只觉得身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她握紧了边上贾瑞家的的手，紧紧地捏了捏，并没有开口。贾瑞家的也懂事儿，打发了小厮，并且要求他封口。 回到屋里，她跟王夫人相顾无言，但两人都肯定的一点就是，要对灿灿严防死守。并且，不能继续放任贾宝玉与林黛玉亲近了，如若不然，日后发生什么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王夫人陷入沉思当中，这事儿还是要谨慎些对待，好好查清楚才行。至于勘察的方式，主仆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想到了铁槛寺！ 作者有话要说：　　顺利复工的第三天，感觉已经有点状态了！！！感谢在2020-03-01 12:00:00~2020-03-04 13: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融入 雪雁手里头拿着几支从小花园摘回来的桃枝，上头含苞待放的花蕾透着粉色，沾着清晨时的露水，格外水灵。她蹦蹦跳跳地从后头的游廊走过来，才刚刚跨过垂花拱门，就看到有个身影在窗下站着。 那人侧着耳朵，似乎鬼鬼祟祟地听着屋里头的人说话。雪雁远远望着窗户，就看到林黛玉正把灿灿抱在怀里，握着他的手正教他临摹字帖呢。 这也算是两人每日必做的事情，一般也不会说话交流，而且小彤就在里头伺候着。想到自己刚刚走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这个人，雪雁觉得她很可疑，在搜遍自己的记忆都没有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时，雪雁还是选择出声喝到：“你在作甚？！” 说罢，还一边兴冲冲地小跑了过来。 等靠近了才发现，这是才安排过来的负责院内扫洒的小丫头小喜，她手上还握着粗布，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想来自己呵斥之前，她正在窗檐下擦洗柜子呢，应该是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雪雁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似乎惊吓过度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跟小喜道歉：“我刚刚没看清楚，你继续吧。”说完，吐了吐舌头就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去了，一边念叨着要找个相衬的瓶子把花插起来。 书房里添置了一个多宝柜，上面放着的都是灿灿搜刮回来的好东西，还有些是裕王着人送来的，名贵是必然的，但是都是死物，林黛玉觉得还是放点花草作为点缀为好。 正巧贾府的园子里桃花刚开，小彤留下来伺候，紫鹃便带着雪雁去采花。她熟悉贾府的布局，带着雪雁很快就采到了好些桃枝，上头不仅仅有花苞，还带着嫩绿的叶片，甚是好看。不过回来时她顺道拐去厨房领餐，雪雁就自己带着桃枝回来了。 雪雁忙着进去给林黛玉交差，倒是没看到在她身后的小喜似乎有些庆幸一般舒了口气，继续弯腰干活儿。 为了让灿灿能够更好地适应现在身份，融入大家的生活，也是为了自己当初的愿望，林黛玉给他列了一张表，将每天该做些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知道小新是看不住灿灿的，林黛玉便每日都将他带着一同去在书房做功课。 她跟贾家的三个姑娘一起上学，早上跟着老先生读书习字，下午回了自己的屋里，便带着灿灿练字读书，日子也算是过得悠闲。 当然，如果没有贾宝玉时不时的“打扰”，就更好了。 这不，才将刚刚在心里头浮现了这句话，站在窗下的小喜就通报了：“宝少爷来了，您里头请！”说着，就要掀起书房的门帘子将人往里头带，顺便扬声说道：“姑娘，少爷和小姐们来了。” 雪雁偷偷吐了吐舌头，给他们行了礼，将小彤留在屋里头伺候，“姑娘，我去后头端些甜汤来给姑娘和少爷甜甜嘴。”她可不想在这儿待着，听着贾宝玉那些酸文酸诗，相比较而言，她更愿意到后院去陪高嬷嬷。 因着林黛玉跟灿灿一同起居，两人都喜欢高嬷嬷的手艺，王嬷嬷没事儿的时候就爱搭把手，也算是跟着学点。 又不是什么家传的手艺，高嬷嬷也没有觉得王嬷嬷是想争宠，索性连带着喜欢粘着自己的雪雁也一起教了。这会儿她们正在煮甜汤呢，见雪雁进来，高嬷嬷把一小碗边角料递给她，“拿去分吧，快些回来搭把手。” 可能也是因为蹭习惯了，雪雁蹬蹬蹬去给侍女们每人分一点，然后又跑回来帮忙。两个小炉头都占着锅，已经凉凉切好的燕窝糕摆盘完毕，就等着甜汤好了装碗送到前头去了。 上回跟广禄逛完街之后，这小抱厦就被灿灿着人带回来的东西塞满了。之后裕王府的采买车每日都会经过后门，由小新去领每日新鲜的食材，都是当季最好的原材料，加上高嬷嬷的巧思和好手艺，灿灿和林黛玉都养胖了小一圈。 口里含着甜甜糯糯的燕窝糕，雪雁站在高嬷嬷身边看着她不停地搅拌着锅里的甜汤，还不时往里头添加材料，眼神里的崇拜简直要溢出来了。 不过她也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数好了碗，又配好了勺子，才端到边上的桌上放好。王嬷嬷搭把手，往每个碗里头放了一小碟桂花糖供大家自己添加，然后高嬷嬷一勺勺往碗里舀，每一碗里头都是一样的真材实料。 今天高嬷嬷煮的是百合鸡头米小汤圆儿，为了照顾灿灿的口味，加了少许姜薯和牛乳，糯糯的，非常适合春天这天气。 她对两个小主子的身体很是上心，灿灿且不说，作为广禄认的弟弟，从他的态度里，高嬷嬷能感受到他的重要性。而林黛玉却不同，说起来她是广禄派来伺候灿灿的，原也不需要照顾林家的姑娘。 只不过从小新等人反馈回来的信息以及跟林黛玉的相处，高嬷嬷做出的判断引导着这些人，都对林黛玉很是尊敬。灿灿活蹦乱跳，身子骨自然是好的，可林黛玉不同，即使因为跟着灿灿呆的时间长了，受益良多，可底子摆在那儿，食补是一点儿不能拉下。 而高嬷嬷的用心除了林黛玉能感受到，作为贴身伺候的王嬷嬷和雪雁自然是能够看到的，两人待高嬷嬷也很是亲近。更别说她们跟着高嬷嬷学了不少的东西，连王嬷嬷对着高嬷嬷也都是姐姐前姐姐后地叫着。 等稍微晾凉了之后，雪雁招呼着侍女帮忙一起端甜汤，进屋时却发现林黛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三个姑娘站在书桌前看着她，并没有出声打扰。而矮塌上，灿灿拉着贾宝玉，一直追问着京城最近发生的趣事，左一句宝玉，右一句哥哥，把他哄的晕头转向。 说起来贾宝玉喜欢来这儿，不仅仅是因为林黛玉这个表妹，想要跟她多亲近亲近，还因为灿灿这个小可爱。尤其是灿灿乐意哄他的时候，那小嘴简直能甜死人，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当然了，还有就是高嬷嬷这高超的手艺，每次来都有甜汤外加一道甜点作为点心，日日不同，让人忍不住期待。 大家聚在圆桌前开始享用甜汤，贾宝玉一口气将一整碗微烫的甜汤喝完后，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看着女孩子们斯斯文文地用勺子舀着喝，感叹道：“等翻过了年祖母也该为我选一处院子搬出去了，只盼着到时候能分个巧手的嬷嬷与我。” 到时候若是灿灿还在贾府住着，他肯定要让那嬷嬷上门请教，跟高嬷嬷好好学几招才是。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贾宝玉第一次夸赞高嬷嬷的手艺了，连老太太也有所耳闻，贾府上下对这个嬷嬷可都好奇得很。不过还未开的及开口要人，就听说高嬷嬷还是裕王广禄的奶嬷嬷，瞬间都偃旗息鼓。 要知道以裕王府如今的地位，这广禄的奶嬷嬷肯定是要得到特殊的照顾的。但广禄能将人送到灿灿身边来，可见他对这个弟弟的看重，大家对灿灿也越发尊敬。 贾宝玉可不管这些，他畅想着未来：“到时候我定要向祖母讨要些桃花酿，做个席招呼你们！” “这有何难，二哥哥只需要跟灿灿学学如何撒娇便是了，老太太肯定是会应了你的。”探春也很快喝完，漱口后便接话道：“只是家里头巧手的嬷嬷不少，却少有能跟高嬷嬷手艺相较的，二哥哥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贾府的掌勺的大师傅手艺肯定不错，无论是宴席还是日常小菜，总有自己独门手艺。只不过他们从小吃着长大，十八般武艺都见识过了，渐渐也觉不出有何新鲜了。而且，大师傅出身北地，喜好浓油赤酱，每每都是大菜，跟高嬷嬷这种精巧适口又有本质的区别。 “宝玉哥哥，贵宾楼的师傅也很厉害的，下回你带上我，我们一起去呗。”灿灿不乐意他们总说高嬷嬷，便打岔说道：“不带她们这些小姑娘，就带我，怎么样？”他特意瞪着自己圆乎乎的大眼，逼出了点儿雾气，很是期待地看着贾宝玉。 贾宝玉自己虽常常出去玩耍，这贵宾楼却去得少，见灿灿一脸期待，自然是准备应承下来。反正他就是带着灿灿出去，肯定也要跟着不少侍卫小厮，不用自己伺候他，何乐不为。 不过还未等他说话，林黛玉已经狠狠地掐了掐灿灿的耳朵，“见天儿就想着玩儿，贵宾楼有什么好去的，不就是一吃饭的地方，现在是饿着你了？你还有这许多功课拉下来，读书习字才是正经，不许！” 说罢，也不管灿灿哭丧着脸的样子，对着贾宝玉说道，“表哥可不能纵着灿灿，他年纪小，生性贪玩了些，可不能因此耽误了功课。”可能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大好，又补充道：“等休沐的时候大家一同出游便是了。” 原本老太太就说要带他们去踏青，正好过几日便是休沐，到时候也让灿灿跟着一同去放松放松便是了。至于现在，想到灿灿今天的表现，她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眼神里头充满了警告。 灿灿撅着嘴低着头，连碗里的甜汤都觉得不香了。贾宝玉见他可怜，又不敢触林黛玉的霉头，只好拿起筷子给灿灿夹了块燕窝糕，安抚似的对他笑了笑。 边上的迎春和探春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头感慨，这灿灿叫了林黛玉一声“娘亲”果然就是不同，林黛玉小小年纪，看着弱柳扶风的样子，可管起灿灿来真的就跟李纨管教贾兰一样，叫她们都不敢开口帮腔。 作者有话要说：　　裸更的结果就是，常常断更…… 今天开始好好码字，好好存稿~~ 第15章 悠闲 即使因为林黛玉的缘故，每日都被困在贾府里读书习字，灿灿也没有怪她。心情低落也是正常，只是他从未想过要逃，即使他自己有很多的方法可以躲开。 因着提了几次要出去玩儿被林黛玉给拒了，灿灿也不敢再将玩耍挂在嘴边，生怕引来林黛玉更多的功课作为回馈。只不过他偶尔也会在心里头幻想，或者偷偷在晚上将灵识放出去，上个山下个海之类的，搜集搜集一些好东西。 不过很快灿灿就迎来了一次机会。 广禄似乎是为他求到了今上的圣旨，要为他将名字入到皇家玉碟上，着人来通知他，要他准备好，到时候一同前去参礼。还特意嘱咐了高嬷嬷记得给他加课，每日学习礼仪。 灿灿自己不乐意，但却不好当着这些人的面表达出来，也不敢将这话告诉来传话的人，他觉得还是要当面跟广禄讲清楚。 只是这事就不好给林黛玉知道了。 林黛玉虽不喜欢让灿灿跟裕王太亲近，可若是能入皇家玉碟，绝对是好事儿。下人来带话的时候，灿灿看到林黛玉的表情显然是很高兴的，为了不叫林黛玉担心，他找了个晚上偷偷从贾府溜了出去。 他没去过裕王府，可却从小新那儿得了记忆，摸索着往裕王府去。他一路蹦蹦跳跳地在各家的房顶路过，若是有人看见，怕是得吓死。 等他终于到了裕王府，循着广禄的味道来到了他的院子。这会儿都大半夜了，可他还在书房里头看书呢，而且眉头紧皱的样子，似乎有事儿困扰他。看着灯火通明的书房，灿灿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难怪他身子这么差，原来晚上都不睡觉！” 晚上必须睡觉跟三餐按时吃才会健康长大的这个概念还是林黛玉灌输给他的。为了防止灿灿偷懒，特意说了很多后遗症吓唬他，比如晚上不睡觉会长不高，会身体虚弱，会变笨。作为一个人参精，虽然自觉不会跟人类一样，灿灿也就听听，没多往心里去。 可广禄不同啊，他就妥妥是个人。 感觉屋里头应该就广禄和高彩两个人，再探探头看了看外头也没守着的，灿灿索性扒拉着窗户，直接就窜了进去。 “禄禄，我来啦！”他直接一个健步就蹦到了广禄的桌上，坐在桌上将他的书移开，对着他笑着说道。 天气还不算热，灿灿身上已经换上了广禄才让人送过来的云罗和织金罗做成的衣裳，嫩嫩的绿色格外衬他。他的头上还是五个小包包，用红绸绳绑着，怪是有点怪，可看久了越发觉得可爱。 被吓了一跳的广禄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扯了扯他头上的小包包说道：“怎么突然来了？有什么事儿就让人传话，或者直接回来不就成了。” 倒不是不乐意灿灿回来，只是大半夜的，而且又是背着人，他就是有心想带他去玩儿或者参观一下他的院子也无能为力不是。信不信他今天走这一趟，明儿裕王大半夜不睡觉逛园子的小道消息就得满京城流窜了。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版本的话，广禄一点儿都不想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主角。 “我娘亲不让我出门，”他噘着嘴细数自己每日的功课，“每天都排得满满的，根本抽不出空来。”他满是抱怨，可显而易见的是掩藏在抱怨后头的一丝丝甜蜜。毕竟，林黛玉会管着他，肯定是因为喜欢他呀。 广禄听了这话，倒是点点头，“功课的确不该落下，从前本王读书习字也早，六岁上书房的时候，已经能背百家姓等启蒙的书籍了。”他看了看灿灿，笑着说道：“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要比本王厉害才是。” 说到底灿灿是个精怪，天长地久地活着，本事也多得很，跟人没多少可比性。可广禄也清楚林黛玉对灿灿的期待，很是赞同。 见灿灿因着自己的夸赞后一脸骄傲的模样，点了点边上的高彩，“去把本王收着的那套流彩笔墨纸砚拿来，明儿着人给灿少爷送去。还有本王以前临的字帖，有批注的书，都给收拾出来。” 他越说越兴奋，只差没把存着自己从前用的东西的库房都给搬空了去。高彩都不敢抬头看灿灿的表情，绝对是精彩。 不过他这一次倒是猜错了，灿灿能理解林黛玉，自然也能明白广禄，反正他也出不去，读书便读书呗，跟着林黛玉一块儿也没觉得多难过。 “我今天来可不是跟你要东西的，是有别的事情。”他拉着广禄的手，直接就窜到他怀里，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我不想进皇家玉碟，我是娘亲的儿子，可不能进了你家的族谱上去。” 以他敏锐的先觉，灿灿总能做出最好的选择，来到小世界后的每一件事都印证了他自己的感觉。而这一次，他就是觉得上了玉碟是不好的，索性就直接拒绝了。 正如林黛玉所说，皇权这东西就如同压在大家头上的一片天，任何事情都要为他让步。皇家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灿灿当初会找上广禄不过是想要换得个合理的身份罢了，既然目的达到了，就无需更多的牵扯。 更何况与他交好的是广禄，其他人灿灿根本不认识，也不太想要认识，那就更不用进什么皇家玉碟让大家承认他的地位了。 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倒是叫广禄有些惊讶，“真不要？”要知道，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那你打算上林家的族谱？”如今林如海仅有一个女儿，若是灿灿能继承林家的家业，似乎也不错。 想到皇兄提及的江南盐务整顿一事，广禄觉得自己这江南之行怕是还得再加些人马。到时候除了公务，似乎还得上林家跟林如海联络下感情。 没想到的是，他话音刚落，灿灿就摇头了，“我听娘亲说，爷爷并没有留她在家招婿的打算，也就是说她日后是要出嫁的，我得跟着她，也不能留在林家！”反正林灿灿这个名字也不好听。 这话一出，倒是把广禄也给搞蒙了，他似乎才刚刚意识到，灿灿一直喊林黛玉为娘亲，的确是真的把她当娘的。这样一算，自己岂不是平白低了一辈？！ 才想着怎么挽救一下的广禄感觉自己手上一沉，接过来的是一个小小的瓷瓶，“禄禄，日后你的作息还是按着我的走吧，要知道凡人吃五谷，身体是不断变化的，你这才好了多长时间，再熬怕是又要病了。” 虽然他给药并不难，可也不能因此就肆意糟践自己的身体。灿灿从身上选了一小块地方的参须拔了下来变成药放入刚刚的瓷瓶中，封口后说道：“这两颗药给你送人，之后我可不能再给你了。” 毕竟这小世界灵气稀少，要不是因为汀汀在体内，他是断不敢如此大方的。人参精是靠吸收日月精华修炼长大，千年才有可能成精，万年才有希望成仙。他好不容易将自己养到这么点大，身上的参须可都是修为，不能随意给了别人。 欲言又止的广禄看着他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不合适，便也作罢。“如此也好，便说这是你祖上留下来的神药，献给皇上，由他处置吧。”至于皇上信不信，之后又会赐给谁，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了。 广禄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僭越这种事情也一概不做，小心谨慎像是刻在他骨子里头的品质。他会如此喜欢灿灿，大抵也有一点是因为灿灿活得肆意吧。 当然，他也很清楚，灿灿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且无欲无求，又或者说，他所追求的东西自己都能满足，自然有不同于他们这些凡人的气质。想到这儿，广禄倒是笑了，感慨万千。 世人从来都是爱攀比，可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哪有那么多可以比较的地方。他叹了口气，“那便只对外说你是本王认的弟弟，有裕王府的招牌，也够你在贾府里头横行且无忌惮了。” 说罢，倒是开始盘算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他。 不等他开口呢，灿灿自己先发话了，“你着人送来的绫罗绸缎和各式摆件都不错，不过贾府分给娘亲的院子着实有点儿小，都快放不下了。”想到自己从前的买房的打算，他扒拉着广禄开口要：“要不你给我买个宅子吧，大一些的，好看一些的！” 灿灿双眼发光地畅想未来：“等日后爷爷从扬州来了京城，就能搬出去住了。”至于林如海什么时候来京城，灿灿表示并不能预见，不过有想法总是好的嘛。 “得了，家里又不是没你能住的地方，至于林姑娘，反正如今本王尚未娶妻，便是收拾个院子请她来住也是可的。”不过想到如今的礼教问题，又有点踌躇，“也罢，便给你找个宅子吧。” 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回来时宴请几个兄弟得到的消息，“当初本王承袭爵位的时候皇上赐了好几个庄子，其中有一处景色最美，还带了个汤泉，便把那儿给你了吧。得闲的时候边去逛逛，权当散心了。” 说罢，还吩咐着将庄子里头伺候的人都给换了，毕竟皇家园林的人都是内务府出来的，背景复杂得很。他总不能送了灿灿庄子，还要他为伺候的人操心吧。 灿灿也没有客气，“那行，你到时候给个熟悉庄子的人给我得了。至于宅子，反正就得大，园子得好看，最好就是离你这儿不远的。”他才不管好不好找，反正事儿是交给广禄了，他只要等结果就好。 他没管广禄紧皱的眉头，直接告辞，“我得回去了，要是被娘亲知道我偷偷留出来找你，肯定没好果子吃。”几乎是说完一眨眼就窜到了窗台处，跟广禄挥挥手就走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的广禄倒是没露出惊讶的神情，可高彩还真的是第一次见，自己原先的猜想得到了印证后，那种震惊和不知名的情感叫高彩整个人微微战栗，他似乎是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噢，天哪，今天哪儿都没去，也没写多少，尴尬~感谢在2020-03-06 14:22:03~2020-03-08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悠闲 “你又做了什么？是不是你找裕王要的？”林黛玉看着眼前这些箱子，一个个垒起来都比她还要高了，还有小新后头跟着的几个人，头很痛。没好气地瞪了灿灿一眼，让高嬷嬷帮着安排。 裕王府的人每日送食材来已经是很高调了，这回倒好，直接一股脑儿地连人带庄子都送来了。更别提这一垒箱子，看这些侍卫珍重的态度，里头的东西肯定都值钱。 按理说最近没什么大日子，灿灿还拒绝了入皇家玉碟，典礼都取消了，如果不是灿灿找了裕王，他这么大费周折又是为了什么。林黛玉自从接了随这些东西一起来的礼单后就一直没有停止思考，想了好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现如今两人虽说是在贾府寄居，可处处都高调，压过府里头的姑娘少爷们，难免会惹人闲话。尤其是王夫人那儿，林黛玉已经能明显感受到二舅母在态度上的变化，心里也是不大舒服的。 偏偏这个时候裕王还要添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灿灿上心一般，送这儿送那儿的，硬生生把他们逼到了风口浪尖上。 灿灿在边上站着，心很虚，见林黛玉眉头紧皱，赶忙打岔道：“娘亲，可能是禄禄觉得我不入玉碟有点可惜，给我的补偿呢。”他拉着林黛玉的袖子，撒娇似的摇了摇，“听说皇家园林景色优美，汤泉养人，娘亲，我们一同去吧。” 他满是期待地看着林黛玉，希望她能点头答应下来。 因着之前被林黛玉训过，他一直都不敢提要出去玩儿，甚至连贾宝玉的邀请都拒绝了几次。可最近他都老老实实地呆在书房学习，总该有些奖励吧。扒拉着林黛玉的灿灿暗搓搓地在心里头盘算着，并且表现在脸上。 屋里头的人也都竖着耳朵听着，毕竟主人们若是出行，他们肯定会作为随行的一同前去的。尤其是雪雁，来了京城这么长时间就出去了一次，她跟灿灿的心情是差不多的。站在边上跟高嬷嬷一起忙活的王嬷嬷可是没这么好的脾气，直接啪给了雪雁一下，带着她去书房归置东西。 高嬷嬷正指挥着人干活儿，准备将送来的箱子都一一打开看看，誊抄单子后再入库房。有些合适的摆件也得放出来，别浪费了自家王爷的一番心意。 在书房待着的她隐约也听到了灿灿的话，将活儿交给小彤，便回到外间。见林黛玉一直没吭声，倒是难得大发慈悲开口相帮：“姑娘，这汤泉庄子是皇上所赐，既然王爷转赠给了少爷，理该去看看。” 尤其还派了人过来，怎么着也得去看看，认认路也罢，叫那儿的人认认主子也罢，都是必经的。 这话一出，林黛玉倒是也不好拒绝了，这些事儿她没多少经验，可高嬷嬷总归不会害他们。她摸了摸灿灿头上的小包包，在他满怀期待的眼神里点头同意，之后又开始跟他约法三章。 想起老太太提了几次要带他们一同春游的事儿，林黛玉到底还是提了提：“晚间用膳后，你跟我一同到老太太处问问她，到时候带着家里的姐妹们一同前去，赶着春天的尾巴，别耽误了好时候。” 眼下天气转暖，春日苦短，若是不把握机会好好出去赏花赏水，等夏日来临，只怕出门都觉着烦。毕竟京城的夏日可是闷得紧，常年在扬州的林黛玉也有所耳闻呢。 灿灿也没有不耐烦，林黛玉说一个要求他点一下头，说一个要求他再点一下头，简直就是无所不应。原本他想直接扑到林黛玉怀里的，但到底还记得屋里有其他人，只伸手搂住她的腿蹭了蹭。 别说，就灿灿那逮着人就撒娇的小模样，叫人看着心里头忍不住发软的，又有些暖暖的，就是“铁石心肠”如林黛玉这般，有时候也不好与他太过计较了。 为着做好功课应付晚上老太太那儿的盘问，林黛玉跟裕王送的人了解了皇庄的基本情况，以及目前的经营情况，具体位置等等。在打听了附近相邻的庄园所属后，用完晚膳便带着灿灿到老太太处。 要出门，尤其去皇庄泡汤泉总不可能是一日便归，这事儿到底越不过老太太去。只是这皇庄毕竟是今上所赐，裕王转赠灿灿，老太太等长辈们肯定是不会跟着去的。至于贾府的其他人，反正这段时间也算是熟识了些，灿灿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 他们到的时候王夫人正好在，她带着贾瑞家的，正跟老太太说着今年春耕的安排。如今虽是凤姐管家，可外头这些庶务，还都有专门的人负责，老太太年纪虽大，可这些事儿都越不过她去。 等林黛玉说明了来意，并且对老太太发出邀请后，果不其然，她笑着拒绝了：“那儿可是好地方，我就不去了，这把老骨头经不起这折腾！玉儿，你有心啦！”看着外孙女这般如花似玉的模样，她只觉得满心欢喜。 这可是她最爱的女儿生下的孩子，举手投足都颇有贾敏年少时的风采，叫她的目光一下子就深远了些，似乎想起了当年。 “我原想说请老太太和太太们带着我们一同前去，姐姐妹妹们也好有人看顾。您不去，太太肯定是不去的，这叫玉儿如何敢带着这么些人出门。”林黛玉拉着老太太的手撒娇道：“都说这汤泉养人，您就随了玉儿同去吧。” 虽说是给灿灿的庄子，可林黛玉半点儿不见外的样子，也叫边上王夫人有些气结。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着人观察着抱厦的情况，可再没有听到灿灿透露半分。她对前头听到的消息产生了怀疑，一时间恼恨不已，总觉得是林黛玉在故意误导自己。 只是心里头却又不敢放松，生怕一不小心再着了道儿，她倒也罢，可儿子宝玉可是命根子，而且年纪尚小，如何承受得起。 “我就不去了！”老太太拍了拍林黛玉的手，“到时候让吴新登和他婆娘跟着你们一同前去，姑娘们身边都有嬷嬷丫鬟，再加上裕王府的侍卫，安全问题就不需要烦心了。”她笑着打趣到：“只怕我这老骨头不跟着去你们更自在些吧。” 王夫人在边上听着，见老太太没有拒绝林黛玉的提议，想来家里头的这些姑娘少爷都得去。她可不想让宝玉跟着，便笑着推辞到：“可定了何时要去？” 想来以林黛玉的作风，是会安排在休沐的那日，她想好了借口，准备把贾宝玉留在家里头。 没有让王夫人失望，只见林黛玉笑着说道：“家里头姐妹们都是跟着先生上课，不好耽误了功课，便选在休沐那两日。”她们的先生最近都是每旬休两日，正好能去皇庄玩个尽兴，来的路上灿灿连节目都给她安排好了。 “哎呀，这可不巧，你二表哥得帮我走一趟王家。”她凑过头低声跟老太太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原本因为她的拒绝有些恼怒的老太太瞬间舒缓了紧皱的眉头，“他不去也好，你们姐妹几个女娃娃没人搅扰，可以玩个尽兴。” 林黛玉倒是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贾宝玉原也不是她主要想邀请的对象。倒是边上的灿灿，一脸可惜的表情叫王夫人见了心里又是猛地一跳。 回去的路上两人说起这事儿，灿灿便跟林黛玉解释道，“宝玉哥哥之前跟我说过，到了庄子可以放风筝，扑蝶，烧肉吃……他若是不能去了，娘亲，我请禄禄一起去可好？”他虽然喜欢跟林黛玉待在一起，可若是有个人带着他玩儿会更好。 尤其这人若是个男的，就更好了。 毕竟，说起来，女孩子和男孩子玩耍的方式还是有所不同的，灿灿一点儿都不想浪费了这次出行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林黛玉牵着灿灿，一边走一边说道：“裕王就算了，这一次我们还带着家里的姐妹们，他一个外男也不方便。到时候就叫小新他们带着你玩儿呗。”实在不行的话，庄子里头这么多人，总不至于一个带他玩儿的人都找不着吧。 不过，林黛玉倒是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你跟裕王的事儿我不好多问，但他到底是天价贵胄，你跟他相处时不能太过随意。”她已经看过这一次送来的东西了，多半是灿灿之前提过想要的东西。 如此一来，林黛玉也就明白，他肯定是找了裕王。至于这皇庄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黛玉再联想灿灿之前说过的要买宅子的事儿，心里有发愁，灿灿这直白的性子，她真的怕他日后会吃亏。 灿灿还没说什么呢，后头高嬷嬷就插话了，“姑娘您多虑了，灿少爷是王爷的弟弟，亲近是自然的，待他好也是应该的。”说完，欠了身，为自己插话的行为致歉。 要不是因为林黛玉的话涉及到裕王，似乎对他很有偏见，高嬷嬷生怕给灿灿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才着了急。只是一说完她就后悔了，毕竟，她本不该在主子说话时插嘴的。 林黛玉愣住，高嬷嬷保持动作，一时间，大家都不敢说话。 灿灿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08 21:00:00~2020-03-10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藜小柒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悠闲 高嬷嬷带着王嬷嬷一起收拾东西，虽则只是去庄子住一日，该带的东西还是要带上才好。见她似乎有些郁郁寡欢的模样，王嬷嬷便出声安慰道：“姐姐也无需太过在意，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不会计较这些的。”至于灿灿，那孩子更不会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灿灿对林黛玉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在王嬷嬷的心里，灿灿已经能排在一个不错的位置了。 当然了，裕王对灿灿的看重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还将高嬷嬷派来，肯定是信任她的缘故。作为裕王的乳娘，如今灿灿身边的掌事嬷嬷，她听到林黛玉如此说后反驳，也是情有可原的。 至于高嬷嬷纠结的失礼在王嬷嬷看来是大可不必。她也懂，内务府出身，一直呆在裕王身边的高嬷嬷接受的都是森严的规矩，作为奴婢，作为下人就是要百分百依从主子。服从已经成了他们刻在骨子里头的东西，奴性挥之不去。 这样的劝导高嬷嬷自然是听不进去，但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再揪着这事儿不放了。“我知道，也已经给王爷去信求他责罚了。”她当然知道主子们不会计较，但规矩不能破，高嬷嬷伸手止住了还想劝慰自己的王嬷嬷，“无需再劝，这件事就到此。” 说罢，转移话题，跟王嬷嬷说起了主子出行时的注意事项。 原本为了方便灿灿出行，裕王将当初随行的三辆马车都送给了灿灿，跟着他一起留在了贾府。如今正好能用上，几个姑娘和灿灿一辆马车，下人们一辆马车，还有一辆正好能装上行李。 随行的除了贴身伺候的人之外，灿灿还点了两个侍女，六个侍卫和两个粗使嬷嬷。加上贾府三个姑娘和他们身边的人，吴新登特意跟王熙凤要了两辆马车才算是安排妥当。 这一行人五辆马车，还有裕王府的侍卫骑马带队，是真的不低调，尤其裕王府的马车都是有标记的，贾府亦然。原先就在京城中广泛流传的闲言碎语，如今更像是得到印证一般到达鼎沸状态。 连广禄进宫，都被皇上打趣了一番。 今日是休沐，没有早朝，广禄将自己得到的两颗药换在了特制的玉瓶里，带来献给皇上。也正是因为他的行为，难得被皇上留在宫中用膳。君臣和乐聊着天，闲话时，倒是提及了他的婚事。 如今广禄府上并无福晋，也无侧福晋，全赖他额娘掌管着后院。她并非老裕王的福晋，却因为广禄成了裕王，便成了家里的老太君，其实不过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而已过弱冠的广禄也的确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难怪她着急，也难怪皇上关心。 “听闻你对林家姑娘颇为照顾，似有意，还一同游了京城？”皇上笑眯眯地说道，看着广禄的眼神里充满了打趣。 他对于汉臣并没有太多偏见，甚至是颇为看重。如今朝局不算稳妥，文有张廷玉，武有年羹尧，再加上隆科多和广禄，他倒也还算是得心应手。至于层出不穷的各种问题，在刚刚上任的紧绷消散后，也对权势有了新的认识，处理起朝务来更为顺当。 制衡成了他的重中之重。 而林如海的确是先皇心腹，为人端方，识变通，颇有才气能力，是个不可多得的为官的材料。江南文风鼎盛，他居中调和，盐务上并无纰漏，皇上虽然有意让广禄整顿江南上下官吏，尤其是盐务问题，只是苦于那一滩浑水非一人能左右。 若是联姻，既可以让他们翁婿联手，又能够迎合他满汉一家亲的政治理念……当然，前提是，广禄与那林家姑娘的确有意，这样才能成就一桩美谈。 广禄当然也知道外头风言风语很多，只是皇上也如此关注，他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汉人重名节，尤其是林家这样的书香门第，传出这样的话到底对林黛玉的名声不好，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林黛玉时的场景，那样的女子实在不该被流言耽误。 面上表情完美无缺，广禄克制住心里头想要翻涌而出的解释，简单地跟皇上描述了情况：“不过上回带灿灿去逛街时，同行一次罢了。”至于送去贾府的东西，也都是给灿灿的，“臣新认的这弟弟，对林家姑娘更为亲近。” 语气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发现的一丝丝羡慕及嫉妒，边上静静站着的梁九功偷偷抬头看了裕王一眼，更别提皇上了，更是惊讶。 他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弟弟如此亲近的？！尤其是稍微了解了灿灿的身世的皇上，对此更为好奇些，突然萌生了想要见一见灿灿的念头。不过想到广禄提及的那孩子的神奇之处，突然意味阑珊。 “如此岂不是更好，有了这林姑娘作为润滑剂，你想要亲近弟弟就更容易了。”皇上见广禄只是解释了一句，便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很反感，继续撮合。 几乎是一瞬间广禄就明白了皇上这些话背后的含义，他敏锐的政治触觉告诉他，绝对不仅仅是一句玩笑话如此简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还没有多少想法。再则，以林姑娘的家世和性情，配臣就有些浪费了，只怕林大人不愿割爱啊。” 他痞笑的模样像极了京城那些流连花街的纨绔子弟，皇上最见不得他这般模样，挥挥手，“也罢，这事儿先不着急，等你什么时候觉着有想法了，再来求朕赐婚不迟。” 皇上虽是皇上，但到底也是他堂哥，两人闲话一二，细数京城发生的大事，权当交流感情了。等后宫有人来请时，广禄才跟皇上告退出宫。 路上，他皱着眉头叫高彩去打听到底是谁在皇上面前多嘴。 京城发生的大小事都躲不过九门提督的眼睛，但在任的是隆科多，那可不是个会多嘴的人。自己和他都是姻亲，而且隆科多是个人精，不至于。广禄回想了最近发生的大小事，似乎也没有得罪人，难道是林黛玉和灿灿那边出了纰漏？！ 就在他疑惑烦恼的时候，那边林黛玉一行已经达到了皇庄。 庄头是个将近四十岁的壮年人，叫郭大，一家十口人，五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庄子里头生活。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三家人，负责庄子的一应事务。加上这一次带回来的广禄特意找的管事洪孟和两个退伍老兵，正好妥当了。 庄子占地面积不大，有个小山坡，还有一条小溪穿流而过。在小山坡的一边便是汤泉口所在。依山而建的汤池子十分别致，外头是木头搭建的房子，竹子做的器皿摆件，处处都是原生态的感觉。 屋子里头的池子都是用汉白玉砌成，别致中带着贵气。 由连廊穿过便一座两进的小房子，屋子虽少，可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样样都有。加上这满园的四季花木及边上圈起来的小小动物园，可以称得上一句动静皆宜。 由郭大带着参观的灿灿很是兴奋，到了房间后，由着高嬷嬷他们收拾，拉着林黛玉就要去泡汤泉。他站在屋里都能感受到那种翻腾的蒸汽，空气中有股湿润的味道，叫他心口的那滴灵泉涌动不已。 灿灿觉得，自己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去！ 似乎是在汀汀入体后，灿灿对水就格外的亲近，在船上的时候，偶尔潜到海底，他都能感受到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可到了京城之后，虽然灵识偶尔会出走，可他到底大多数时候都老实待在贾府，已经处于快要憋不住的状态。 “玉儿，你便先陪灿灿去吧，我们收拾好了便过去。”探春见迎春和惜春都到了各自的房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便劝林黛玉道：“汤泉就在隔壁，我们不会迷路的，你就放心先去吧。” 虽然三姐妹都带了婢女和嬷嬷来，可该收拾的东西还得帮着收拾，房间既然安排好了，还是讲空间留给她们。 林黛玉被灿灿扯着，也只来得及嘱咐小新交代下去，给三姐妹上些点心，自己带着灿灿去了汤泉。身后的小彤已经包袱提着，里头放着两人的衣物和擦洗用的巾子等等，雪雁见她周到，也不在意，蹦蹦跳跳跟着去了。 王嬷嬷在后头看着也是无奈，摇摇头，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该给雪雁上上课。而边上的紫鹃却也没有跟上，反倒是老老实实在屋里头给高嬷嬷打下手，这种自觉的行为既让王嬷嬷很是满意，跟高嬷嬷说话，也没忌讳着她。 第18章 悠闲 遣散了下人后，灿灿拉着林黛玉一起进了汤池，两人身上穿着中衣，分处在两个不同的小池子里。 “娘亲，你看，这是汀汀！”他扬起手，用池水幻化出一个小小的人形，“我感觉只要再多泡泡汤泉，他就能回来了……”想到汀汀，灿灿脑海里全是他带着自己在时空乱流中冒险的情形，以及最后为了带着自己冲破结界而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层晶莹的膜。 想来汀汀会沉睡在自己的身体里，应该是消耗太过的缘故。 如今这小世界虽然灵气不足，但有了林黛玉，好歹算是有了来源。再加上他自己勤加修炼，时常埋在土里休养生息，只要不出意外，汀汀很快就能恢复了。 林黛玉看着眼前的场景，惊呆倒不至于，只是越发觉得灿灿不同寻常。像是印证了自己对奇幻世界的幻想一般的场景，总是让她怀疑自己是在梦里，担心忧愁着若是梦醒了一切就会消散。 “真好看，灿灿，若是泡汤泉有助于他回来，便常来吧。”林黛玉注意到灿灿刚刚说话的内容，顺着他的意思往下接，“在这儿住一段时间，或者是跟我回贾府，然后每旬休沐来住上两日？”说完，带着询问看着灿灿，等他回答。 其实林黛玉对灿灿管教是严，但那都是合理的范围内，他毕竟不是真的三岁孩子，林黛玉布置下来的功课也都完全能够胜任。只是他性子跳脱，的确得严才能拘着他。但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需要调整，又是另一回事，别说是每旬来一次，哪怕他说要一直在汤泉待着，林黛玉都能够接受。 灿灿也就事论事，“还不清楚，明日才能知道了。”他就是觉得自己浸泡在水里的时候特别舒服，然后有了这么一个念头而已。 至于到底是不是要在这儿长留等汀汀回归，还有待考证。 “那就先泡着，总会知道答案的。”林黛玉仰躺在汤泉池子里，脖子以下全在水里，腰腹处有几个泉眼，温热的泉水不断涌出冲击着她的皮肤，格外的舒服。这不是她第一次泡汤泉，却是最舒服的一次，似乎有什么东西通过泉水渗透到她的骨血中，改变着她的体质。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呆了好一会儿，顺带随口聊了几句庄子的情况，没等灿灿泡够本呢，那边小新就带着小彤进来了，两人分别伺候主子起身换衣服。 “高嬷嬷在厨房做好吃的呢，您还是快些起来换好衣裳一同前去吧。”小新见灿灿留恋不已，只得哄着他上来，“这汤泉池子就在这儿，等会儿吃完饭出去庄子里逛逛，累了可以回来再泡，明儿还有一整日的时间呢。” 就这么连哄带骗的，终于还是把人拐到了客厅里，贾家三姐妹已经坐好等着了，见他们进来，笑眯眯地询问泡汤的感受。 “你们怎么不去？不是说好了，收拾好了就过去泡一会儿吗？！”林黛玉坐在惜春边上问道，“安顿好了吗？等会儿让郭大带我们逛逛这庄子，花园里种着不少的名贵花木，还养着不少珍稀动物呢。” 这都是刚刚灿灿跟她说的，现学现卖倒是能拿来唬唬她们。只是边上守着的小新心里头暗暗嘀咕，自家的两个小主子真的是神奇，明明之前不过是稍微提了一句，可他们就能将所有的详情复述出来。 想到那天高彩的异样表现，小新心里头闪过一个念头，有待考证。 几个人聊着天，高嬷嬷很快端上来鸡丝汤面，里头缀着切开的溏心蛋和些许青菜，颜色好看极了。随即还有从家里带来的卤料拼盘以及炒杂菇，这是庄子特产，鲜美极了。 尽管只是从家里到皇庄，可车马劳顿，对于这几个千金小姐而言还是有些些负担的。这样一顿清爽的饭食正合适，吃完散散步消食，晚些等消化好了再去泡汤泉，再好不过。 女孩子们泡汤，灿灿本来不应该参加，可他年纪尚小，也就不会太过计较。小彤在边上给他们加东西，池子里除了花瓣，还有浴盐，以及一些可以泡的药粉等等，汤泉里头的水很快就浑浊。 “这是高嬷嬷给的方子，说是对身体好的。”小彤一边加一边给她们说明，“尤其是姑娘们，还有好几味养颜的。不过要注意些，只能泡一盏茶的时间。”毕竟林黛玉体弱，剩下贾家的三个姑娘身子骨如何她也不清楚，还是以最小的时间为准。 “看来该是宫里的贵人们用的，这些我都没见过。”探春掬起一捧水闻了闻，似乎在辨别药材的味道，“还真是沾了灿灿的光，享受了一把如此待遇。” 说罢，带水的手指往灿灿的方向一弹，好几滴水珠就喷到他头上了。灿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直接反击，然后殃及池鱼，一池子的水都被她们搅浑了。 小新在门口守着，跟郭大的女儿郭小丫说着话。除了要了解山上的作物，还有就是庄子的一些安排。郭小丫年纪虽然小，可性子稳重，庄子的事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刚刚逛园子的时候就是这孩子带着他们去的，对这个园子里头的所有东西了如指掌。 林黛玉见灿灿也还蛮喜欢她的，便让她跟着伺候了。园子里头养着的两只毛茸茸的洋犬，一般都是她照看着，灿灿对这两只小可爱爱不释手。 要不是因为寄居在贾府里，抱厦又不是很大，位置可能不够宽敞，而且顾忌着贾府人的态度，他还想把两只洋犬带回去养着。 “明儿我们一起上山去走走吧，山上的桃花都开了。到时候我们带些东西到山上去找个地方野餐，又是别有一番风味。”林黛玉换衣服的时候提议道，“高嬷嬷还带了碳炉来，正好可以烤肉。” 贾宝玉跟灿灿说很多户外活动，尤其是烤肉，叫灿灿心动不已。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跟林黛玉提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实现，当然要抓紧机会。 “也好，到时候带上一些腌好的肉，素菜等等，尤其是晚上吃的蘑菇，烤出来的肯定更好吃。”探春就挺喜欢这些，在贾府的时候就时常跟贾宝玉组织这样的活动，说起来头头是道。 迎春年纪大些，身子已经长开了，有些羞涩地背过身子去换好了衣裳，这才加入聊天的行列。“到时候可以带上一些樱桃酪，解腻是最好不过的了。”她帮着惜春穿好衣服，看着林黛玉拉着灿灿往外走，赶紧跟上。 惜春对这些活动本来就不太感兴趣，她拉着灿灿往外走，“我们去看狗狗吧，给它选一些布料做衣服。” 她对这种毛茸茸的动物没有抵抗力，难得对灿灿也热情了很多。毕竟若是他将够这两只洋犬带回去养，自己每日都能借着向林黛玉请教的由头去看看。 尽管贾母对惜春很好，也很照顾，可她心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过是隔房的孩子，自家父亲哥哥尚在，贾母不过是代为照顾罢了。虽不至于说是寄人篱下，可跟在自己家还是有些区别的。 灿灿点点头，“成，我让小新给它们找了个窝，到时候我要把这两只狗狗带回去。”他见林黛玉瞪眼睛，马上改口，“然后送到裕王府去，禄禄给我收拾了一个院子，据说还挺大，它们住着也方便些。” 然后他还能借着看狗的由头，多去裕王府走走，一举几得！ 林黛玉哪里会看不出他的那点小心思，心心念念都是玩儿，“你还没去过裕王府住过那院子，这狗倒是先去了？”尾音微微扬起，带着点小调侃，“这会儿天色已晚，看看就好了，别耽误了睡觉的时辰。” 然后也不管灿灿跟惜春，带着迎春跟探春往回走，她得回去看看房间收拾得如何了。还有郭大，似乎等着要跟她报备一些事儿，不能一直晾着他。 这皇庄是裕王给灿灿的，可他似乎对于管理这个庄子没有丝毫兴趣，全权交给了林黛玉。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插手的她，在灿灿信任的眼神以及庄子里各人恭敬的态度里，到底是找到了一些乐趣。 她原先在林家时尚未管过，耳濡目染，有些了解，但又很茫然，高嬷嬷显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就揽了这事儿，在林黛玉边上帮衬着。 就这一点，灿灿显然是乐见其成。他越了解这个小世界的规则，就越发觉得女子实在不易。能力范围内，他希望能让林黛玉过得开心些，而这就不仅仅是舒心畅意，还得有应对各种事情的能力。 毕竟，强者才能惬意，这是他在修仙界学到的规则，想来也适用于这个小世界。 第19章 悠闲 泡完汤泉，跟狗狗玩了好一会儿，灿灿终于舍得回房。而此时的林黛玉已经处理好自己的事儿，在听高嬷嬷讲古呢。 她似乎并不擅长教导别人，但是说故事还是在行的，各种她所见所闻的事件里，都有值得林黛玉借鉴的地方。至于实际操作上的一些问题，比如看账本，比如什么时节该安排什么作物，都会有专人负责。 大方向没错，吸收了百家之长，同时又能持身中正，林黛玉就会成为最好的管理者。又或者说，她就能很好地利用各人的特点，平衡各方关系，找到最佳的运行道路。 灿灿对这些没兴趣，也不想听她们唠叨，见高嬷嬷说完一个，似乎有继续的意思，连忙打断她：“嬷嬷，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明儿继续吧。”说罢，拉着林黛玉就往床上去了，还特意放下床幔，隔绝了她们的窥视。 高嬷嬷很无奈地挥挥手，带着其他人往外走，一边还给王嬷嬷使眼色。今天灿灿开口将郭小丫要了来，总得了解下这孩子的情况，顺便提点一两句，省得到时候回了府出了事还得她们来收场。 见人都走了，灿灿才献宝似的将自己的乾坤袋掏出来，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跟林黛玉解释：“白天转悠的时候找到的，虽然是沉在地底下的东西，可娘亲应该会喜欢。”毕竟，他看林黛玉对广禄送来的一些字画颇为爱惜。 “哇！”林黛玉握着帕子的手放在嘴边，掩住了自己的惊呼，“这可是名师所出，我竟都未曾见过。”她没有怀疑这是假的，灿灿也不需要弄些假的东西来糊弄她。 看着吴道子的画以及边上的题词，林黛玉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手微微颤抖，都不敢触及这微带蜡黄的画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给碰坏了。要知道，这若是真迹，可得有好多好多年了呢。 看着林黛玉的反应就直达她是真的喜欢，灿灿也挺高兴的，之前他一直想方设法想要哄林黛玉开心，打听了好些京城贵女的喜好，做衣服制首饰等等。可如今林黛玉这个反应，才叫他醒悟，原来，自己先前根本就没送到她的心坎上。 暗暗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的灿灿，开始思考着到处走走发掘些不为人知的真迹给林黛玉的可能性。 只不过他要送林黛玉，肯定也不止这一样，等被子上铺满了他掏出来的东西后，林黛玉的嘴已经张成了“O”型。很快她就回过神了，拉着灿灿让他将东西都收起来，只留下第一副画。 一边还不忘了给他上课：“凡事都要想多一点，这东西拿出来了都解释不清楚来处，难免惹人嫌疑。如今我们寄住在贾府，不能大意。”更何况，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喜好让灿灿一直这样。 传闻中，那些挖坟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灿灿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的。 “我知道的，就是想给娘亲看看，让你开心些！”总之，只要能讨好林黛玉的事情，他都愿意做。说罢，往林黛玉身上扑，贴着她的肩颈，深深吸了口气。每每只要靠近林黛玉，他总有种回归的感觉，似乎两人就该在一起一样。 很多时候灿灿是不愿意去深溯原因的，他天生天养，被太上老君弄到天宫后，长得飞快。等汀汀给他了那滴灵泉后，他顺利开了灵智并且得到了传承。后来汀汀到了他体内后，似乎又无师自通了很多的技能。 可能是因此，他对于什么事儿都更愿意凭感觉，毕竟，他一直靠着自己的感觉活得挺好的。 “我已经给爹爹去信了，估计很快就会有回信，灿灿，到时候若是能回家去，你会跟着我一起吗？”爹爹说是让她到京城来长住，可她又如何能安心让林如海一个人在扬州呢，尤其如今江南的局势似乎不稳。 想到裕王，林黛玉看着灿灿，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自己在愁什么，却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她想要干涉就能解决的。 尤其是她爹当初送她离开时的那番话，对林黛玉影响非常深，那时林如海脸上的无奈，那种无力感，叫尚且稚嫩的林黛玉深深记在了脑海里。也正是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她爹也不是万能的，成人的世界尤其残酷。 “自然是娘亲去哪儿，灿灿就去哪儿。”灿灿理所当然的语气显然取悦了林黛玉，接下来的话就让刚刚露出笑容的她有些无语：“什么时候去，娘亲，听说扬州有好些好玩的地方，我乖乖听话，到时候你带我去玩儿可好？！” “整日就知道玩，可长点心吧，你一个小精怪，本该聪明些才是。”她没好气地戳戳他头上的小包包，然后哄着灿灿，“若是你乖乖听话，每日功课都完成了，下旬休沐便带你去城郊的庙里，听说那儿的素斋可有名了。” 想来也就这事儿能吊着灿灿了，林黛玉有些可耻地想到，自己这算是明知故犯，有意放纵灿灿呢，还是…… 这边林黛玉跟灿灿说着悄悄话，渐渐入睡，那边高嬷嬷却没有松懈，她对皇庄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只是对郭家人没多少印象。只不过灿灿这情况也的确不能将裕王府的世仆给他，想必这也是裕王亲自挑选的人。 既然如此，高嬷嬷就有义务好好了解情况，尤其是即将放到他们身边来的郭小丫，得确认这人可用才行。至于那两只洋犬以及灿灿那送到裕王府去的提议，高嬷嬷并没有上心。 雪雁跟在王嬷嬷身后，听着高嬷嬷问话，三言两语就把郭小丫的生平都弄清楚了。原来她跟着父兄在已故陈大人的家里当佃户，后来陈大人病逝后，家中没了生计，只能自卖自身求生存。 正好裕王那时候刚刚册封，赏赐下来的田产庄子不少，需要的人手也多，她爹也是刚好赶上了好时候。 原先他们是在北边儿的一个庄子负责养牛放马的，郭小丫从小跟动物处得好，也算是家学渊源。 后来裕王要给灿灿选人，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埋头苦干且不知道求上进的郭大就进了高彩的眼里。 如此，郭大便带着一家人被分到了这皇庄来，她还因为跟动物亲近被派来照顾园子里的动物，尤其是两只洋犬，跟她最是亲近。 “既到了少爷身边，就该好好当差，规矩要学起来，到时候就跟着雪雁和小彤。”她简单交代了几句，见天色不早了，便让她回屋了。 之后，又拉着雪雁说了不少事儿。毕竟她是林黛玉从扬州带回来的贴身侍女，尽管年纪尚小，可代表的意义却不一样。无论对内对外，她都得做好表率才是，所以高嬷嬷已经有意识地将她跟小彤放一起好好培养。 小彤和小新这对兄妹以及从裕王府调来的那些侍女侍卫又不一样，他们只是暂时跟着灿灿，跟高嬷嬷一样，未来还是要看裕王的意思。如果能一直留在他身边也不错，可若是不行的话，还是要回归裕王府的。 而贾府的三姐妹虽然分属不同的屋子，可连着的房间，隔音效果也没多好。 迎春也罢，她本就是个软绵绵的性子，自然是其他人安排什么她就听着用着。可探春不一样，这皇庄处处都叫她向往不已，即使已经身处贾府这样的人家，可作为庶女，探春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未来若是能高嫁…… 第二日一早，泡了汤后又好好睡了一觉解乏的他们都起得挺早的，趁着日头还不猛，在郭小丫的带领下往小山坡走去。 灿灿盼望已久的烤肉大餐也准备中，挑选位置，然后打扫干净后布置，小新带着跟来的侍卫，硬生生把桃树下的草坪整理得比家里的庭院还要漂亮。 等炉火烧好后，昨日夜里就开始准备的各式各样的菜蔬和肉都被端了过来，经过处理的肉只需要简单的炙烤，保证熟了就能吃了，高嬷嬷带着小彤和雪雁给几个主子打下手，生怕他们不懂，浪费了东西不要紧，吃坏了肚子就不值当了。 林黛玉心灵手巧，经过高嬷嬷简单的提点，手艺就能跟探春媲美了，甚至，还隐隐超过了她。而灿灿却不大敢靠近炉火，总觉得那高温会炙烧到自己，离得远远的，等着林黛玉投喂。 “娘亲，我要吃肉肉！”坐在石椅上的他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腿踢踢踏踏，整一个多动症儿童一般不消停。 大家说说笑笑，林黛玉忙着应付灿灿，还要时不时跟探春交流烤肉的心得，不见焦头烂额，反倒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高嬷嬷似乎看到了她的某些特制，在心里暗暗地安排了一项又一项的学习内容，准备等回了贾府就实施起来。 第20章 成长 刚刚踏入贾府的门，灿灿就觉得整个天空都变暗了一个度。果然，放飞过后，再回到“牢笼”里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还不等他重新找到节奏，或者说，在这样平淡的生活里找到乐趣，裕王就派人来接他了，说是有事儿，但没说具体什么事情。来的是高彩，在外人面前习惯性高冷的他贯彻了一贯的作风，让老太太都有些招架不住。 虽然不是很想去，但灿灿见高彩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有急事儿，只得跟林黛玉稍稍交代了几句，将小彤等人留下来照顾她，带着高嬷嬷和小新跟着高彩去了裕王府。 等见到广禄的时候，他才有些无奈地舒了口气，“禄禄，你这是挨揍了嘛？！”有些惊奇地跳上了床，踢掉脚上的鞋子，灿灿看着趴在床上，显然是伤得不轻的广禄说道。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广禄，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 在贾府的时候他围观过贾宝玉挨揍的场景，对于这样的事儿有了一定的接受度。只是广广禄的爹爹似乎已经长眠地下很久了，是谁能对他下狠手，叫灿灿很是好奇。 “别说风凉话，本王知道你有办法，看在本王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他挑挑眉，没说出口的话全在眼神里了。 这样理所当然地索取倒是也没有引起灿灿的不高兴，他点点头，都不用掏出来药，直接控制着一小层灵泉覆盖在他身上，渗透进伤口里。几乎就一盏茶的时间，原本红肿破皮的伤口就结痂后剥落，恢复如初。 他深深出了口气，不想暴露灿灿的能力，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着，跟灿灿说着自己接下来的行程：“皇上今日下了圣旨，等本王的伤养好，就到江南去。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玩儿？” 要知道，江南的美景可是天下闻名的，他觉得灿灿肯定会心动。 却不曾想，灿灿听了这话只是摇头，“娘亲说了，等过些日子就带我回去。她爹爹还在扬州呢，等她娘亲的忌日到了，还得回姑苏老家祭祖顺带扫墓。”到时候他就能光明正大跟着林黛玉出去玩儿。 毕竟，林黛玉才是他的本命，尤其是那灵气，简直堪比鸦片。尽管广禄对他很好，跟着他肯定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但是他还是更愿意跟着林黛玉。 已经有了一定心理准备的广禄叹了口气，有些可惜，不过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既然来了，不如叫高彩带你去参观下裕王府，顺带看看你自己的院子要不要重新修缮一番。还有库房的东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先带回去用着也是可以的。” 反正这些东西裕王府不缺，自然不会吝啬。广禄致力于将灿灿宠坏，最好就是能叫他对自己产生一些依赖，借此加深两人的感情。 到目前为止，从派到他身边伺候的人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是有成功的征兆的。只除了林黛玉这个绊脚石。 想到当日跟自己对峙的那个女孩儿，以及她当时身上娴静无波澜的气质，广禄暗暗在心里盘算着要调查清楚。灿灿对她的依恋可以说是盲目且无条件的，至于原因是什么，就有待考究了。 见广禄似乎有点困意，灿灿觉得反正都来了，利用剩下的时间参观下裕王府也是可以的，尤其是广禄说让他自己随意布置的承诺，叫灿灿尤为心动。 既然已经知道了灿灿的神奇之处，广禄也就没有再避着高彩，他是个老狐狸，自然明白该怎么保守秘密。这会儿带着灿灿走出广禄的院子，挥挥手叫身后跟着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才小心翼翼跟在灿灿身后，时不时跟他讲解。 裕王府占地面积很大，是当年皇太极赐给先裕王的，等广禄接任后，还将隔壁的一个院子买下，扩大了很多。他后院没几个人，兄弟姐妹要么分出去，要么远嫁，便将裕王府进行了大修缮。 当初请的可是京城有名的建筑大师指点，留下来的三两小院分布在这亭台楼阁中，再点缀假山流水，比贾府的要好看数倍有多。 尤其是参观的时候，每每都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总觉得美景处处都是，转眼就是惊喜。 灿灿很享受地慢悠悠走着，高彩也没有限制他，随意在裕王府到处晃。直到他转过假山后，看到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的雅音郡主，以及雅音郡主边上的两位年纪不小的夫人，看着就知道身份高贵。 他是丝毫没有敬畏的感觉，也不想过去行礼问安，直接扭头就要走。只不过他的行踪已经暴露在不耐烦听祖母与裕王母亲完颜锦闲话而到处乱看的雅音的视线里，不等他走，就大声招呼：“别走！” 说罢，也不顾凉亭里头坐着的人，滑下椅子，提起裙子蹬蹬蹬就往灿灿这儿跑来。 纯禧长公主还是第一次见孙女这么急切的样子，眯了眯眼，却没看清灿灿的模样。她记得裕王尚未娶妻，膝下也还未有孩子，一脸疑惑地转头看着完颜锦，等着她给自己解答。 不过很可惜，完颜锦自然也不知道是谁，她挥挥手叫自己身边的嬷嬷去让高彩将人带过来，一边跟纯禧长公主解释：“广禄这孩子似乎在外头认了个弟弟回来，估摸着就是那孩子了。”这件事她听儿子提起过，只是还没见过人。 她自然是聪明人，结合自己听到的一些传闻，大抵能够猜到。只是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跟灿灿见面，似乎那孩子跟雅音也熟稔得很呢。 看来儿子还是有很多事儿瞒着自己，已经暗搓搓盘算着怎么在广禄身上找回来的完颜锦扬着笑脸，看着灿灿一步步走近，心里头的感受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上回不是说了让你跟着本郡主，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到你，亏得我还日日哀求祖母带我来裕王府。”抱怨的话脱口而出，雅音甚至都忘了要用自称，说话是不自觉的带上了从前在草原上的习惯。 灿灿没理会她的话，有些不大习惯她的发型，“你怎么不扎小辫子了，现在这样扎不好看。”对于发型这事儿有一定执着的灿灿，总是习惯性地带上了自己的审美，雅音的包包头似乎触及了他的某根神经。 在他看来，还是扎满小辫子，穿着外族人服饰的雅音更好看些，也更像她。 不在意地挥挥手，雅音解释道：“这叫入乡随俗，快跟着本郡主去那边，裕王府的糕点还是不错的，你来尝尝。”说着话呢，还伸手拉着灿灿，自觉地代入了姐姐的身份，像以往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一般照顾着他。 纯禧长公主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孩子还小，也想不到那方面去。只是完颜锦的脸色就不太好了，已经在京城多年的她，入乡随俗，随着文臣们渐渐主导了京城的风向后，对于礼教有了自己的见解。 在她看来，灿灿年纪虽小，可男女有别，本就不该如此亲近。哪怕灿灿是她儿子认回来的弟弟，尤其看重，规矩就是规矩。 在高彩的刻意提醒下，本着要给广禄面子的灿灿，到底是依着规矩向两人行了礼，被完颜锦叫到身边坐下。经过一系列的盘问之后，她总算是确认了这孩子在自己儿子心目中的地位，微微有些心酸的她，好歹算是看到了一点点希望。 既然儿子对这样的孩子不排斥，想来自己给他相一门亲事，日后有了孩子，也应该能好好教导的。 满心都是这个念头的完颜锦，完全没留意到纯禧长公主的异样。在得知灿灿要去自己的院子看看后，还让一直缠着要同行的雅音也跟着去了。目送两个孩子离开的背影，她跟纯禧长公主说起了广禄的婚事，两个女人总算是找到了共同话题。 这边灿灿带着雅音逛着自己的院子，时不时跟她自己在建筑上的见解，那边林黛玉却被翘课的贾宝玉逮着，硬是要她答应下回带着他一起去汤泉。 毕竟以往家里头的姑娘们活动都会带上他，这一回要不是王夫人使走了他，肯定也会强求着跟上的。 边上贾家的三姐妹一直笑眯眯看着他们俩，似乎已经习惯了贾宝玉的痴缠。往日还有灿灿挡一挡，这会儿没了灿灿，倒是显得他对林黛玉尤其不同。但跟着宝玉来到贾府，并且被他带着来林黛玉的抱厦的史湘云，却是头一回见他这个样子。 要说没冲击到史湘云脆弱的神经，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似乎也很清楚，这一路走来已经听了太多关于林黛玉的事儿了，她倒是不好轻易怼人。 林黛玉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见贾宝玉如此，便只能将注意力往史湘云身上带。“湘云妹妹头回来，你且饶了我，叫我好生招待她才是。”说罢，把柜子上的整套琉璃茶杯端过来，叫小彤煮了水来，准备给他们泡茶。 雪雁很自觉地去后头端来了点心，这些都是高嬷嬷叫皇庄的人提前准备好的，这会儿正好能用上。 探春和迎春也捧场，搭着说了几句话，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好歹是把这一茬给揭过去了。至于以后会不会带上贾宝玉，林黛玉心里头暗暗下了决定，下回还真的就得想办法避了他。没想到好办法的她，思考着利用二舅母达到目的的可能性。 第21章 成长 尽管完颜锦想要把灿灿留在家里，可惜还是拗不过他放他离开了，在目送马车拐弯后，她径直去到广禄的院子，进到他的房间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啊，还是尽早定一门亲事，成了亲之后也尽快生个孩子吧。” 今日灿灿的到来，再加上最近纯禧长公主一直带着孙女来刺激她，原本就有些着急的完颜锦，这会儿倒是较真起来。 家里仅有他们母子，的确是有些寂寥。 完颜锦当年被赐婚后，仅仅是裕王府的侧福晋，福晋家世背景都比她要好很多，早年间日子很不好过。好不容易生下广禄并且将他辛苦地养育成人，并且在丈夫死后跟着儿子出来开府过些个潇洒的日子。 只可惜，朝堂更新换代，她儿子竟然熬死了两个哥哥，并且从他们的孩子手中夺得爵位，成了裕王。仗着跟今上的关系，炙手可热的广禄在京城可谓是红人，多少人争着抢着要跟他来往。 由于广禄未曾婚配，这内宅的事儿以及夫人们的交际，可不都得靠她张罗。即使完颜锦不喜交际，也不得不定时办一办花宴，广邀亲朋好友以及儿子的下属的夫人带着孩子一同前来好生热闹一番，好歹堵住他们的闲言碎语。 至于更多的所谓招揽人心的活儿，也轮不到她来。 其实事儿不多，久而久之还有些习惯了，只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见孩子多了，完颜锦最近就迫切地希望抱孙子，要不，孙女也是可以的。若是广禄尽快娶妻，生下一儿半女，就是叫她继续管着这些俗物，完颜锦也能接受的。 催着催着竟也习惯了的广禄难得没有发脾气，而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若是孩子都能像灿灿一般可爱，那倒是多多益善。”最好还能像他一样能干，若是能有大机缘，就更好了！ 想得很美的广禄，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情况，而边上站着的完颜锦看着眼前的傻儿子，摇摇头，“高彩，你好好照顾王爷。”说罢，一点儿都不留恋的走了，今日的事儿都完了，余下的一点点时间，还是去听听戏吧。 年纪渐长的完颜锦已经没有年轻时的冲劲儿，如今也很少有机会上马的她，最近沉迷于听各种富家小姐私会贫苦书生最后经历磨难在一起的狗血故事。家里养着的说书人已经不能满足她的需求了，广禄甚至为她联系了牙行，请了不少说书先生定期上门。 每次上门，完颜锦总要人家先来一段最近京城时兴的，关于情情爱爱的戏文才过瘾。 而广禄躺在床上，伤已然好全了，可样子还是得装一装。他让高彩在边上帮忙，又叫了两个书童进来。一边念着自己的计划，一边让人记录下来，修修改改，草拟了好几个计划准备继续完善。 皇上有意让他去江南，即使临走前因为其他事儿责罚了他，却不会在大事上马虎。随行的除了户部和工部的人，还有一组十二个大内侍卫，皇上自己的四个暗卫。毕竟广禄的安全还是很重要的，这一次江南之行也的确是凶险，需要多加小心。 灿灿回了贾府，见天色不早了，展开灵识，直奔老太太处。 因着史湘云的到来，孩子们都聚到了老太太处用膳，林黛玉自然也在其中。她跟三春已经熟悉起来，只是跟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史湘云比起来，情感自然要稍少些。 即使都是世家出身，可到底有所不同，林黛玉倒也罢，史湘云父母双亡，住在叔叔家中，即使碍于爵位情分要照顾她一个孤女，可并非方方面面都周全。她虽是个爽朗的性子，可见着林黛玉的做派，也有些心酸。 林黛玉虽丧母，可她还有一个身居要职的父亲，有裕王的弟弟与之亲近，比自己可是好太多了。 灿灿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好要吃饭，林黛玉赶忙将行礼问安的灿灿带到身边来。还不等她问话呢，那边一直打量着灿灿的史湘云开口了：“林姐姐，这就是灿灿？”她是真的没看出来眼前的小男孩有何不同，裕王会对他如此另眼相待。 “是啊，灿灿，这是湘云姐姐，快喊人。”林黛玉拉着灿灿给他介绍，并且小声地提了提史湘云的身世，“灿灿本该跟我一起回来的，不过刚到就被接走了，所幸妹妹还要住几日，多得是机会好好认识。” 林黛玉对于史湘云是真的不反感，她本就不是个挑剔的性子，史湘云长得不错，对她轻微的敌意都来自贾宝玉，林黛玉还真巴不得她就贾宝玉好好缠着呢。 对于贾府的众人，住了这么些时日的林黛玉早就看透了。老太太对她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怜惜，当然，这种怜惜是建立在一个大前提上的，那就是无损她自己和贾府的利益。其他人都不大有感觉，除了王夫人。 她是真的能明显地从二舅母王夫人身上体会到对自己的厌恶和避忌，但林黛玉一直没想通为什么。 左右她对贾宝玉也没什么想法，自然也不会太在意王夫人的态度。总之，明面上过得去就是了，她又不是银子，肯定是做不到人人都喜欢的。 食不言寝不语，简单的介绍之后便是漫长的用膳时间。等碗碟撤下去，上了茶水糕点后，大家方才像是重新拾回了说话的能力一般，聊着家常。大家都在一块儿呢，发生了什么自然都清楚，而一整日都不在的灿灿，成为了大家的焦点。 江南连发大雨，可春耕安排不妥当，百姓因灾流离失所，便有人阻止万民请愿书上递朝廷。辗转从江南到了京城，今日才呈到皇上的案前。 他在朝堂上大发雷霆，裕王便是因此受到牵连，挨了十个板子。前些日子他江南一行并没有发现此事呈报上来，或者解决，皇上借题发挥后，用这招吓住了好几个蠢蠢欲动想要请愿去江南的官员，到底是对裕王委以重任。 等他养好了伤就要下江南了，此番前去，估摸着得待两三个月，除了要解决灾害的事儿，还得暗中调查盐务，任务时极其繁重的。 连蜗居在家的老太太都有所耳闻，可见此事在京城是物议沸然。 “裕王身体如何？老王妃可还好？”老太太赶在大家前头发问，也不勉强灿灿到她身边去，由着他扒拉着林黛玉，而史湘云和贾宝玉各自占据了她的两边。孙女在宫中当女官呢，老太太即使当过今上的乳母，到底不敢托大，旧关系不敢用，可不得想别的办法。 灿灿摇摇头，“禄禄好得很，福晋也好。”他掰着手指将今日在裕王府经历的事儿一件件数了数，“见了禄禄，然后见了长公主，跟雅音玩，吃过午饭还陪奶奶听了戏，吃了点心才回来的。” 至于称呼嘛，反正完颜锦是不计较的，灿灿对着她脱口而出这个称呼时，她还挺高兴的呢。而且，灿灿本就是广禄认回去的弟弟，跟完颜锦也没多大关系，她索性就让灿灿叫自己奶奶，并且跟广禄说明了，各论各的。 这会儿大家听得云里雾里的，可有一个重点却抓住了。长公主和雅音郡主，回想起前些日子她回京时的盛况，老太太倒是感慨万千。 当年纯禧长公主跟她还有过几面之缘，如今彼此也都成了家有了儿孙，一眨眼似乎就过去了这么些年了。 “娘亲，禄禄给我准备了一个院子，挺大的，里头还养着一只小狮子，我让人辟出来一小块地方，正好把两只洋犬送过去。”到时候他可以请奶奶帮忙照看，反正她似乎也挺闲的，找点儿事给她做似乎也不错。 贾宝玉下午已经在抱厦见到了两只洋犬，颇为喜欢，这会儿逮着灿灿一番询问，似乎也蠢蠢欲动想要自己养一只动物。灿灿也不吝啬地跟他分享了今日被科普的各种养狗小知识，两人说得可欢了。 林黛玉没好气地轻轻推了推灿灿，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扭头便跟三春说起了今日未尽的话题。她们约好了等过两日在家里头烤肉，正好史湘云在呢，园子和工具都是现成的，只要挑个好日子就成了。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发表意见，总结上回的经验，好歹是给出了好些个修正的方案。很快，灿灿和贾宝玉也加入其中，几个人聊得火热。 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的老太太，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倒是会心一笑。若是日日都能如此，她觉得自己就是马上去了也无憾了。 第22章 成长 日子如流水般过着，在广禄出发江南后，完颜锦常常会派人来贾府接灿灿，时常偶遇雅音，灿灿倒是跟她渐渐熟稔起来。而随着他一同去过几次裕王府的林黛玉，也慢慢了解到完颜锦对灿灿的特殊感情。 她也不意外，毕竟灿灿的身份特殊，似乎只要见了他，跟他多相处，都能对他产生非常的好感。 由于频繁地外出，林黛玉和灿灿倒是没有厌烦的感觉，反倒是找到了很多乐趣。不过也是因此，她已经能够确认，来自王夫人的忌惮和窥视，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当然，在他们跟贾宝玉有进一步接触的趋势时，表现更为明显些。 京城中的传言纷纷扰扰，林黛玉频频接触裕王府，哪怕是因为灿灿的缘故，哪怕裕王不在京城，关于她跟裕王之间，还是有很多说法。可能也是因着这些传言，老太太似乎也已经放弃了要将她跟贾宝玉凑成一对的想法。 于是，林黛玉渐渐地，也跟贾宝玉拉开了距离，甚至因为她频频拒绝，对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不再有意无意地试探接近。反倒是史湘云，在王夫人授意后接过贾府就一直住着，似乎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两日前的晚饭后，大家齐聚在老太太的屋里聊天，王夫人提了一提自己寡居的妹妹即将带着儿女来京城小住。老太太自然是积极回应，王熙凤也伶俐地应下了收拾院子招待远道而来的姑妈的任务。 贾家人都挺积极的，林黛玉这个旁观者没多少感觉，她的心思全在灿灿新买下来的一处宅院上了。 出京前，广禄托了关系让人留意着，终于还是相中了一处宅院。灿灿看过之后，简直喜欢到不行，直接就给定下来了。 这一处院子是已故柳大人名下的产业，宅子占地面积不大，可景致确实好。他死后留给了儿子，在儿子外放后，不知道出于何故还是选择出售，正好被一直留意着的广禄抢了个先，买了下来。 小小的宅子却有五进院落，花园中有一眼泉水，改建成水榭，种上了繁花绿树，是夏日里最好避暑去处。沿着主院出来后，沿着墙角种下的梅树占据花园的角落，小小的四角凉亭里，冬日下了雪后，烹茶会友，也是不错。 除此之外，还有金桂和桃树，四季皆有景可赏。 林黛玉最爱的便是伫立在主院前头的那两颗银杏，如今盛夏，枝繁叶茂，可以想见待到秋日里该是怎样的盛况。 可能是因为过分了解灿灿的缘故，整个院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新别致，跟送给灿灿的庄子一般无二，颇得灿灿的欢心。并且也是因为这宅子顺利买下，灿灿还特意让人给广禄送了好些东西去，其中，就有他心心念念的灵泉小两瓶。 买下宅子后，由高嬷嬷主持大局，包括扫撒买人等事儿，而原先广禄源源不断送来的东西，也都挑选着往新宅送去。一来一往，贾府的人自然都知道了。 既然林黛玉都能感受到来自王夫人的不善，那么身在贾府中心的王熙凤自然是更早了解到这一点。难得没有因为自家姑母的态度改变自己的想法，王熙凤对于林黛玉这个表妹还是很照顾的，尤其是她跟裕王府越走越近之后。 丈夫贾琏是个浪荡子，将纨绔子弟的那一套贯彻到底，她只能在管家这件事儿上面，稍稍找到那么一点点作为嫡媳的优越感。 林黛玉住着的抱厦跟她的院子离得不远，偶尔能留意到这儿的动静，对于高嬷嬷他们的做派，王熙凤是十分推崇的。而有了女儿的她，自然要为女儿多想一些。她想让大姐儿跟林黛玉多亲近亲近，好歹沾沾光。 即使不借靠裕王府，光是凭着高嬷嬷□□人的这本事，就有许多值得挖掘的地方。没看探春时常拉着迎春和惜春到这儿来，美其名曰找林黛玉增进感情，照顾远道而来的姐妹，实际上不就是蹭吃蹭喝还蹭课程。 尤其是在高嬷嬷开始指点林黛玉管理灿灿名下的产业之后。 继汤泉园子之后，灿灿又在广禄的帮助下开始在京城置产，牙行推荐了个靠谱的经纪人，买铺子买宅子买院子，产业越来越多，涉及的内容也越来越复杂。 就在林黛玉和灿灿沉迷于买买买装点宅子的时候，来自扬州的一封信打破了平静。 林黛玉来京城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三个多月里发生了很多事儿，她跟林如海一直是保持着通信的，不至于日日有信，但每旬总有一两封。毕竟父女两人相依为命，都是彼此仅剩的依靠，频繁的信件来往总能让人安心一些。 每次都仅仅是说些日常闲话，甚至大部分都是重复的，可林黛玉总能从这种话里找到温暖的感觉。除了灿灿之外，林如海每次来信，都会给与她力量，让她有勇气面对一切。 可这一次不同，信不是林如海写的，而是他的长随，如今林府的大管家写来的。除了交代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儿之外，还有一件事叫林黛玉措手不及：林如海外出巡视时，被暴动的盐民所伤，如今卧床，暂未从昏迷中醒过来。 即使是林黛玉已经向灿灿讨要了一些灵泉和灵药送回去给林如海，可到底不敢说出真相，只能借口在京城的庙里求得，是保平安用的。估摸着林如海并不是十分信这个，甚至可能没用也说不定。 被父亲生病的消息震得六神无主的林黛玉，很是慌张，声音颤巍巍的，带着从未见过的怯。“灿灿，怎么办，你能不能找到爹爹的消息？或者是把药送到他那儿去？”已经走投无路的她，开始急病乱投医，异想天开地发问。 虽然很想帮忙，可灿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摇摇头，说出实话：“我只是个小小的人参精，这个小世界对我还是很排斥，很多术法我也施展不了。而且扬州距离太远了，我真的不行。” 为着自己帮不上忙有些苦恼的灿灿，回想起正在江南的广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上忙。“我给禄禄去封信，娘亲，你让人收拾东西，然后回了老太太，明儿我们就回去吧！” 既然知道林如海病了，他们当然要回家一趟，好好照顾。若是走得快些，说不定能赶在他恶化之前将人救下来。 林黛玉也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回过神来了，如今她倒是愈发稳住，“行，王嬷嬷，你带着雪雁和小彤去收拾东西，小新去找牙行租船，灿灿身边有侍卫，不过应该不够，你再向王府要几个人去。……”她有条不紊地一件件安排，自己起身，准备带着灿灿去跟老太太辞行。 事出突然，她已经顾及不到自己是否失礼了。 从抱厦到老太太的院子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林黛玉已经在心里组织好语言，等着说而已。等她进了屋子，看到坐在上首的老太太那慈和包容的双眼，似乎又有点忍不住自己的泪。 一边说着，一边落泪，“……外祖母，玉儿还是想去一趟，无论如何，时间拖不得。”她将自己的安排也跟老太太说了，倒是得了她的首肯。 老太太伸出自己的手，摸了摸林黛玉的脑袋，“此事自然不能拖，这样吧，你自己带着灿灿出门肯定是不行的，尤其是事先并无准备。这样吧，就叫你琏二哥陪你一趟，左右他也没什么事儿。” 宫里头似乎有意封赏孙女，这会儿裕王在江南“大开杀戒”，甄府的人来了好几封信，她得让孙子顺道去看看。 作为一个在皇权至上的世界生活了这么些年的她，早就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了。若皇上真的想要拿江南开刀，那么孙女正好能趁这个机会大展身手，在后宫博得地位，若是生下皇子，贾府说不定还能成为…… 这也算是一个机会吧，而且借口都十分完美。 只是林黛玉听了还是忍不住心头一暖，她见老太太坚持，便也不再推辞，“那就麻烦琏二哥了，随行的还有裕王府的侍卫，安全无虞的。”而贾琏的作用，大抵就是让他们能够安心一些吧。 毕竟她跟灿灿，一个是女孩儿，一个是小孩儿，即使身边带着高手，大家也还是会担心的。林黛玉知道自己执意要去扬州的事儿已经够让大家操心了，就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再做无谓的争论，妥善收下长辈们的关心便是了。 她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回报这些关心，而不是纠结其他。 已经被林如海受伤昏迷的消息占据了心神的林黛玉，自然是没能发现老太太的异常。而边上的灿灿是察觉到了这种异常，却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在他看来，这种小算盘无关紧要，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在贾府若是呆的不开心了，他走就是了。临走前，自然不会忘了带上林黛玉！ 在大家都没有回过神的情况下，身边的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妥当安排好一切准备出发。高嬷嬷也从新宅中脱身开来，直奔贾府，赶上了马车，跟着一同出发。跟着灿灿不过三个多月时间，可她的身子骨却比之前好了许多，跟着下江南，想来没多大问题。 贾琏是外男，年纪不小，平时甚少会出现在林黛玉他们的活动范围内。于是除了几个护卫，林黛玉跟灿灿带着身边的人占据了半艘船，居然甚少交集。 因着林如海的事儿，即使是难得出游，大家也都抑制着出游的心情，好歹不在林黛玉面前表现出来。不过在灿灿的开导下，加上广禄的信鸽回来的好消息，林黛玉心情放松了许多，她的转变到底是让原本沉闷的气氛好了很多。 林如海已经醒过来，虽然伤病尚未痊愈，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加上广禄带去的御医帮忙照看着，暂时没有需要太过担心的地方。至于后续的安排，广禄也给出了很多方案，林黛玉更倾向于让林如海到京城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江南这一潭浑水就不是谁都能淌的。若是没有相当的实力，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变成炮灰，或者像林如海这样被殃及。 不过这些也只是她跟灿灿私下闲话时会提及，至于具体怎么办，还得等见了林如海才能知晓。 没了最大的烦扰担忧，即使归心似箭，对于船上的生活，林黛玉也慢慢转变了态度。在来京的路上她曾经跟灿灿一起待过小半天时间，如今再次回到船上，反倒是要灿灿带着她领略。 毕竟上回灿灿跟着广禄也的确是学到了不少的招数，别说是林黛玉，就连高嬷嬷也大开眼界。在他的带领下，大家都敞开了玩儿，钓鱼捞虾，烧烤烹煮，每日都有玩不完的花样等着，而船也渐渐靠近江南。 从每日听到的声音中，贾琏也察觉到了变化，他派人来问过几次，得了好消息之后，好歹也放心了很多。 临出发前林黛玉给林管家去了信，这会儿她到了码头，自然就等到了林家的人。林管家亲自来接，对贾琏表示感谢后，带着人直奔林家。 巡盐御史府邸就在官衙后头不远处，这一片都是扬州的大小官员，小小动静都会引来大家的窥视，更何况林如海大病初愈。林黛玉带着灿灿在马车里，倒是很大程度上杜绝了有心人的打探。 贾琏四处张望，对江南水乡充满了向往。听说这扬州城的名妓可是京城都比不过的，他得找个机会好好去领略一番才行。 林黛玉带着贾琏给林如海请安，见到了他的那瞬间，她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林如海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青丝半白，跟她临走前相比起码老了十岁。猝不及防对上这一幕，她的心都快碎掉了。 这是她最敬爱的父亲，是她头顶上茂盛的大树，为她遮风挡雨的人，结果在她离开的时候，被摧残成如此模样…… 一直强忍着不敢出声，好不容易等贾琏告辞了之后，她才拉着灿灿坐到了床边。“爹爹……”林黛玉甚至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握着林如海的手，一直小心地摩挲着。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是不想惊动女儿的，结果自己昏迷后，林管家自作主张，竟然给京城去了信。而林黛玉这一番回来的行为也是他没料到的，要不是女儿已经在自己眼前，他还真的是不敢相信。 信件往来频繁，他自然对林黛玉身边发生的事儿十分清楚，既然女儿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林如海便把心思放在边上的灿灿身上。 “你是灿灿吧？”他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儿，觉得跟林黛玉描述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孩子还是有些出入，这显然就还是个娃娃儿。“倒是辛苦你陪玉儿走这一趟了，既来了扬州，等过两日便让玉儿带你出去逛逛。” 他可是不止一次听到林黛玉抱怨灿灿太好玩，原本还有些不信的林如海，在灿灿听了自己的话后两眼放光似有所期后，便彻底相信了。他有些好些地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灿灿的头，还是个孩子呢。 不过他的好意似乎并没有传达到位，灿灿一把就抓住了林如海的手，语气平静的说道：“似乎是中毒了，病入膏肓，五脏六腑皆受损。加上原本底子就很差，哪怕是吃了药，估计也活不了多少年了。”根本就是残破不堪的身子，叫人无从下手。 而原本正伤心落泪刹不住车的林黛玉，听了他这话，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如海，“爹爹！”这个消息显然是让她有点接受不了的。 即使从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并且在送走她时跟林如海有过一番深谈，可是听着灿灿说的话，却叫她陷入恐慌中。只怕林如海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拖不了很长时间，这才在母亲死后，将自己送到贾府去。 被一语道破的林如海倒是没有慌乱，他安慰似的拍了拍林黛玉的手，“玉儿无需惊忧，为父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清楚的。这三五年应该出不了乱子，如今裕王奉旨整顿江南，盐务上的事儿也会解决的。” 等解决了之后，他就想皇上请书告老，好好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后半生有个依靠，那么他也无所畏惧了。 “你……”被林如海的话噎住的林黛玉，根本没办法劝，“爹爹，这事儿您还是不掺和了吧，灿灿跟裕王关系挺好的，叫他帮忙跟裕王提一提，给您换一个位置可好。” 林黛玉细细分说着自己的想法，“也不用身居要职，您也不是恋栈权位之人，哪怕是当个员外郎，逍遥也自在，不要劳心费力，说不定能活到很老很老呢。”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林如海说道：“您难道不愿意陪着玉儿，看着女儿出嫁生子，替女儿教导您的孙辈吗？！” 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她察觉到林如海似乎心存死志，只能用这件事吊着他，好歹让他对未来的生活有一定的期待才是。 “行了，不说这些，还是让人带你下去安置吧。”林如海见她越说越离谱了，只得打断林黛玉的话，嘱咐道：“家里来了客人，你可要好生招待着，灿灿既然跟你好，就不另外安排院子了，带他去安置好了，等会儿一同过来用晚饭吧。” 说罢，打发林管家带着他们下去，自己自顾自地挪了挪，躺下来闭目，一副不愿意再谈的样子，叫林黛玉都无语了。 她拉着灿灿的手起身，止住准备送自己的林管家，吩咐他好生照顾林如海，自己带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刚刚父亲说的话，灿灿说的话，脑子有点乱，有点捋不清楚重点 高嬷嬷他们已经在家丁的帮助下将带来的东西安顿好，除了归置东西，他们自己的住处也要稍微收拾一下。 回了林家之后，王嬷嬷就成了主导的那个，熟稔地跟他们介绍着林家的情况，讲解着关键人物以及各方关系，还有各处的位置等等。估摸着他们得在扬州待上一段时间，那么还是有必要好好熟悉环境和人的。 等林黛玉和灿灿回来后，东西都是收拾好了，按着京城抱厦里头的归置习惯，把平日里用的东西都放在原来的位置上，灿灿看了就有些开心。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有了熟悉的人，再加上这熟悉的摆放习惯，都让他找到一些安全感。 才感觉有些累的他，正想洗洗睡呢，就被林黛玉逮住了。她拉着灿灿的手，遣退了所有人之后，迟疑了很久很久，最后才出声问道：“灿灿，你有办法让我爹活久一点吗？！” 第23章 汀汀 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怕刚刚表现得再冷静，林黛玉那些在林如海面前的镇定自若在回到房间后，单独面对灿灿时，全部崩塌了。所有的伪装褪去之后，仅仅剩下惊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看着灿灿，想到他的身份，也顾不得他仅仅是个孩子，直接向他求助了。 灿灿安抚似的拍了拍林黛玉，顺势依偎在她怀里，小声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是有点难，要尽快让汀汀出来才行。” 其实林如海的身体并不算是很坏，更坏的是他萦绕于身体周围的黑气，这证明他的气运受到了大影响。接下来如果不能将黑气驱除的话，哪怕是身体好了，也会有其他意外导致不好的结果。 毕竟，他和汀汀都算是天材地宝，延年益寿是他们的功效之一。 只不过光凭他自己，可能无法改变林如海的气运，而汀汀就不同了，他被王母收了后在天庭待着，有意无意地学习修炼，是他这个刚刚幻化成型通了灵识的人参精能够比的。灿灿已经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汀汀的存在，相信很快他就能出来了。 林黛玉只是太慌了，太害怕了，听了灿灿的话，半天没反应过来。“汀汀？”她努力在脑海里头搜索这个名字，“就是跟你一起来到这儿的那个汀汀？”她明明记得灿灿跟自己说过这件事，可这会儿真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明显能够感受到她的慌张的灿灿，努力将她搂紧了，“娘亲，您别慌，别慌！”他跳下去桌子边给她倒了杯水，混了些灵泉进去，看着林黛玉喝下后缓和了许多，好歹是舒了口气出来。 “我已经能明显感受到汀汀的存在了，最近我会多去海里，他很快会出来的。”灿灿慢慢跟林黛玉说着汀汀的事迹，“他可厉害了，园子里头的药童都打不过他呢。”回想起当时跟汀汀大闹药圃的事儿，噗哧一笑。 倒是林黛玉，被这笑声感染后，也跟着舒展了自己一直紧皱着的眉头。她看着灿灿，很是深情地说道：“灿灿，谢谢你啊！” 要不是有他，自己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这一次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叫尚未及笄的林黛玉几乎要撑不住。年幼丧母，又背井离乡到京城去住了这么些日子，每一个小小的挫折都在撼动着她脆弱的神经，尤其林黛玉还是个情感丰沛的女子，对这些伤害敏感至极。 “别说这些，娘亲，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你的爹爹就是我爷爷，都是应该的。”灿灿见她心情似乎好了些，想了想，提议道：“高嬷嬷做药膳的手艺可好了，要不您跟着学一学，做了给爷爷吃，也好叫他尽快好起来。” 这声爷爷，把林黛玉都搞蒙了。灿灿日常里叫着她娘亲时，倒是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可现在听着他叫爷爷，林黛玉瞬间就感觉到了自己似乎升了一辈的感觉。 不过他的建议倒是挺好的，不是夸口，是高嬷嬷的确是有本事。她跟在灿灿身边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林黛玉的身子就被调养得非常好，如今这天气里，即使在日头下稍稍走走也无碍。 要知道，以往她的身体状况是绝对承受不起长途跋涉的，可她从京城回到江南后，身体也没任何不适，除了灿灿，靠的就是高嬷嬷的调养了。 似乎突然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儿，林黛玉迅速打起精神来，“那行，东西收拾好了之后我就去找高嬷嬷，爹爹那儿有小厨房，正好能用上。”至于到时候要用到的食材，她想了想，叫雪雁去喊人。 林家世仆不少，最亲近的就是林管家一家子，他是林如海少年时的书童，等老管家退了之后，他便接管了家里的琐事，成为了林家的大管家。家里头的人主子不多，很多从前留下的老人都荣养退休了，林黛玉也只能找他。 为着这么件小事找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林管家算是看着她长大，勉强算是半个叔叔，她敬重得很。在他进来之后，行了礼，才将自己的打算跟他提了提。 “要麻烦您帮着安排，除了要两个手脚伶俐的丫鬟之外，还得有两个人负责粗活儿，两个小厮跑跑腿。”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可以，庄子里送来的食材要根据我给出的单子安排着，每日挑最新鲜的。” 林黛玉补充了好些要求，务必要给林如海提供最好的。 这是正事儿，林管家自然是很上心的，将自己的儿子拨给林黛玉当跑腿的，又从管事里挑了个靠谱的专门负责这事儿。至于拨过来的其他下人都是家里的世仆，想来林黛玉用起来也顺手。 灿灿亲自去跟高嬷嬷提，她也欣然接受了。于是，在高嬷嬷的指导下，林黛玉开始了每日为林如海准备三餐的日子。 而灿灿在到了扬州城后，感觉压在他身上的天道之力都小了很多，加上扬州城靠海，如鱼得水的他，简直乐不思蜀。 他在跟林黛玉报备了以后，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溜到海里感受大海的辽阔。除了搜刮海底的一些珍宝之外，还有就是找寻让汀汀尽早从他身上脱离的方法。灵泉喜水，他在海水里泡着，能感受到从胸口汹涌而至的力量。 在他的乾坤袋快要装不下这些好东西的时候，终于，他在深海底找到了一处灵脉，不大，却源源不断地给海底的生物提供着养分。灿灿知道这东西对生活在这一片的生物的重要，并没有直接收走，而是靠在边上，汲取灵气。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汀汀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直接将这一处灵脉给吸光了，连带灵髓一丝不剩！ 在灿灿的瞠目结舌的时候，汀汀一挥手就将自己的一滴心泉留下了，很快，又聚集了不少的灵物。这一滴心泉足够让这片土地再次孕育出灵脉来了，而距离这些灵物们渡化还有很多很多年，汀汀拉着灿灿离开这儿，并不想再生纠葛。 修仙求道乃是逆天改命，偶尔一点点的改变都会造成不一样的结果，如果不是必要，他们是不会希望惹上因果的。 汀汀跟灿灿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他已经开了灵识很多很多年了，即使一直保持着孩童的心态，可该懂的都懂。在修炼这件事上，他的天分也很好，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那稳定如水，能容百物的心态。 说得难听一些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凡事尤其是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儿，别太多好奇心，别太多关注度，专注在能力的提高和道心的修炼上。 一直在灿灿身上，自然对他发生的大小事儿都一清二楚，汀汀不大喜欢他这性子，没好气地幻化成人形，狠狠地在灿灿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怎么回事儿！”他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灿灿，简直被气得说不出话了。 汀汀比灿灿要稍高些，头发用水蓝色的绸缎扎成一个小包包，身上的衣服也是水蓝色的，眼睛瞳孔带着同样的颜色。要不是不想太过特立独行，他甚至连毛发都愿意成这个色。 “我怎么了？”灿灿被敲了一下也不生气，懵懂地睁着大眼睛盯着汀汀，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好久都没见你，我都想你了呢！”他强调似的点了点头，表达自己的思念。 虽然听到他这么一说挺高兴的，但汀汀还是努力崩住自己的脸，不让喜悦流露出来。“你说你是不是傻，这个小世界只是我们暂时停留的一个地方，你还跟那些人走得那么近。尤其是林家那姑娘，明显就是要历劫的，你若是改了她的命，以后回去了怕是没好果子吃。” 他们原本只是误入这个小世界，若是拖一拖，原本闹了太上老君宫殿的事儿还有可能缓和过去。若是改了别人的命，误了别人的修行，只怕之后就不是轻易能过去的事儿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天材地宝要成仙可是很不容易的，谨守本心才是正道。 “那就不回去了呗！”灿灿随意地挥挥手，显然对天庭没多少好感。毕竟当初太上老君养着他是为了要将他拿来炼药的，“就待在这小世界里也挺好的，还能陪着娘亲。”至于以后，那再说，毕竟他也想不到那么长远去。 虽则修仙之人动辄上百几千年，可这岁月放在小世界里，还是很耐过的，一日复一日，每一日都有独特的滋味。 “没出息，这么些年才养成这个样子，若是荒废了，怎对得住你过去的岁月。”要知道，他们可是天道的恩赐和宠儿，如此这般不惜福，怕也对不住这身福运。汀汀拉着灿灿往林府去，知道他心里挂念着林黛玉，也不好一下子叫他就疏远了。 他跟灿灿许久未见，可是默契还是在的，毕竟两人曾经共患难，即使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感情颇深。汀汀对其他不动声色，唯独对灿灿，有与生俱来的好感。当然，他也没忘记自己的首要任务。 趁着回程，好好给他洗脑，诉说着精怪与人的区别，希望他能保持距离。 而灿灿一边听着，一边分心张罗着将自己得到的好东西跟林黛玉分享，尤其是这段时间在海底所得，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物，总不好放在乾坤袋中不见天日地存放着。 他将认识的人都数了遍，每一个都有份，香料、珍珠、宝石等等，分一分，多少能分到点儿好东西。雅音和完颜锦都算上了，又怎么会忘了广禄，他给广禄准备的是龙涎香和龙骨，想来他会喜欢的。 到了林家时正好迎着第一缕曙光，看着旭日东升，灿灿拉着汀汀往里头跑，丝毫不忌讳别人的眼光。一边往林黛玉的院子跑，一边跟跟他科普，“这就是林府了，等会儿见了我娘亲，你可不许再摆脸子。” 他刚刚都跟汀汀商议好了，他乖乖地努力修炼，在还没有找到脱离这个小世界方法之前，汀汀跟着他在林黛玉身边待着。既然商议好了，就该遵守彼此的规则，不能反悔。 灿灿知道汀汀的性子，不放心地再嘱咐了一句。至于这话会不会引起汀汀的不适，反正他这会儿也管不着。 两人往里走，正好就碰到了往外头走的林黛玉，看着灿灿拉着的小男孩儿，她几乎是一会面就知道，这是灿灿一直挂在嘴边的汀汀！她很是惊奇地看着他，一时没忍住，险些就向他的脸下手了。 都说灿灿长得可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那么汀汀就是精致，从脚底到头顶的发丝，都透露着精致。林黛玉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以貌取人，看着汀汀，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生怕怠慢了他。 “娘亲，这是汀汀哦！”灿灿见她愣愣的，索性自己扯着她的手给她介绍，“汀汀，这就是我娘亲，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去见见我爷爷吧，他病了。”他给汀汀使了眼色，叫他好歹给些反应。 林黛玉看着汀汀，想起灿灿先前说的，满是期待，希望从汀汀口里听到好消息。 可能是她的眼神实在太露骨了，汀汀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冷着脸，憋了半天，到底还是秃噜一句：“带我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出了点事儿，前段时间没空，明天应该会万更，好歹把榜单补上，给各位追文的小宝贝道个歉~ 第24章 汀汀 一行人甚至都没顾得上用饭，就这么直奔林如海的院子。林黛玉很是忐忑，拉着灿灿的手微微出汗，甚至还有些轻颤。灿灿轻轻摇着她的手，仿若安抚一般，边走边留意林黛玉的情感变化，适时给她回应。 林管家接了消息后，正在屋子外头等着呢。他原本焦急的脸色在看到林黛玉带着一个陌生的孩子进来后就消散殆尽。“您里头请，老爷已经醒了，正等着呢。”说罢，躬身让他们先进。 从林黛玉回来之后，他就留意到了很多神奇的地方，后来跟林如海深谈以后才明白，自家老爷小姐这是赶上机缘了。眼下林黛玉带着这小男孩来，想来是为着老爷的病，作为林如海的书童出身的林管家，心里头不知道是该期待还是忐忑。 可林黛玉是林如海唯一的女儿，从小被当做女公子养大，见地不是寻常闺阁女子能比的，她自然不会害了林如海。要知道这段时间她带着高嬷嬷给林如海准备三餐，按时按量，加上灿灿的好药好水供着，林如海的身体已经好转很多，时常能下床走动了。 若是…… 林管家深深吸了口气，才跟着进了屋。 林如海醒来之后，习惯性喝了杯温水后，拿着书正翻着，等着用早饭。最近他的身体好转后，林黛玉不再拘着他不叫他看书，日子稍微好过了些。至于公务那些事儿，在他昏迷后就全都交出去了，如今他的身子也不允许他继续管着。 到这会儿，呈交给今上的告病辞呈应该已经到了京城，皇上批不批是一回事儿，反正他有裕亲王批条，工作交接很顺利，大难不死，林如海对于公务的热衷也冷却了很多。 他已经做到了所有自己能做的一切了，接下来就该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为女儿着想多些的时候。 “这是？”他看着汀汀，有着让人乍一看非常惊艳的外表，清澈的眼睛透着光，被他盯着看，仿佛置身于无变的水里。 林黛玉小声跟林如海解释了一番，之后带着灿灿在边上静静的待着，不敢出声打扰。这会儿的汀汀已经跟初见时大不相同了，他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不停地动着，似乎在算着什么。 灿灿跟林黛玉提过他的能干，但是这种玄之又玄的能力涉及到了林黛玉不了解的范畴，她除了看着，根本做不了什么。 “先养着身体吧，”汀汀倒是没有开口说别的，只是看着林如海，跟他身后的林黛玉说道：“就按着你之前给他做的药膳，先调养着。至于气运的事儿，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家里的风水，祖宅，祖坟等等，都会有影响。” 更有甚者，连林黛玉的气运也会影响到林如海的。如果不妥善处理，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怕受牵连的人会很多。 汀汀知道这是灿灿最重视的，并且已经视为家人的人，他不想辜负了灿灿的期望。尤其他就在边上看着，就算自己并不是很想动手帮忙，却也不能就此撒手。反正这事儿也不是很难，简单粗暴自然好，可若是能循序渐进地改变，还是可以斟酌一番再操作的。 看着林黛玉的气运丝毫不受林如海的影响，并隐隐又转好的现象，汀汀就知道这里头有操作的空间。他要做的是找到其中的因果，想办法不露痕迹地帮助林如海。 风水这些就没必要大张旗鼓地说，他到时候带着灿灿走一趟自然什么都解决了。 想到这儿，汀汀知道自己若是什么都不做也说不过去，便从自己的袖里乾坤中取出一物，交给林如海。“这是一个小鼎，在事情尚未解决之前，带在身上防身吧。”说罢，扯了几根头发化成绳子挂在了林如海的腰间。 灿灿得了他的准话，知道这件事会有解决的方案，便不再纠结。见屋里头的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灿灿扯了扯林黛玉的手，“娘亲，让人摆饭吧，想来高嬷嬷应该准备了好吃的呢！”他想叫汀汀尝尝这人间的美味。 他们其实是不需要进食的，人间的这些食物对他们也的确没有多大的好处，只是满足口腹之欲罢了。 两人曾经共存一体，经历的事情彼此都知道，汀汀能够感受到灿灿想要跟他分享的心，但却不大欢喜。他从来就没吃过这些东西，对他而言，也没有必要为了体验人间的生活就去尝试各种人类食物。 有这么些功夫，还不如潜心修炼，尽快得到进益呢。 不过他也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好歹是在林家，还有这么些人在，总不能太过拂了灿灿的面子。 林黛玉赶忙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招呼着守在门口的林管家帮忙让人进来伺候。饭食端过来后，他们移步餐桌，坐下用膳时，全程只听到灿灿叽叽喳喳地给汀汀介绍着，丝毫不顾之前学到的各种礼仪。 难得林如海这么端方的人也没有出言阻止，甚至边上伺候的人都面不改色，汀汀偷偷观察了之后，总算是满意地在心里舒了口气。灿灿就是他的小弟，从前他不能感知这些情绪，如今出来了，总得帮他把把关。 幸好，他遇到的似乎都是不错的人呢。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饭，汀汀漱口后，趁着大家都还在，便跟灿灿提了提：“今晚你跟我去姑苏看看，明儿顺道去见见裕王。至于你们，”他转向林如海父女俩说道，“暂且留在家里，等我弄清楚了来龙去脉，自然会回来处理好。” 尤其是林如海的气运问题，显然已经迫在眉睫，相关联的人和事就这么多，他都要一一看过才能确定下来。 林家的情况他刚刚已经看过了，风水并无大碍，那么只能是在别的地方调整。 汀汀想了想，到底还是嘱咐了一句：“就待在家里，不能出去。”说罢，还打了一道结界，将整个林府暂时框起来。而灿灿一直托腮看着他，眼里满是佩服，这就是他最喜欢的汀汀啊，简直太厉害了！ 林黛玉欲言又止，想问他到底去干嘛，又明白自己没什么资格干涉。毕竟，汀汀能帮忙，纯粹是看在灿灿的份上，而灿灿会一直在自己身边，也仅仅是因为喜欢自己罢了。林黛玉看得很清楚，也不愿意叫灿灿为难，到底还是忍住了。 林如海拍了拍女儿的手，跟她对视一眼，安抚她的情绪。灿灿倒是没想这么多，听从汀汀的吩咐，入夜后，带着他一同出发去姑苏。 以他们的能力，找到林家的祖坟并不难，从林家出发往姑苏，也不过是一盏茶多些的功夫罢了。 入夜后，山林中百物悠悠然沐浴在月光下，寂静中孕育着风险，若是一般人，绝不可能在山林中走动。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往林家祖坟所在的地方去了，至于祖宅，明日再去看也不迟。 “禄禄也在江南，他应该很忙，不然不会不闻不问的。”灿灿见汀汀四处走动查看，拿着一根刚刚折下来的柳树枝拍打着身边的草丛，百无聊赖般消磨着时间，顺便跟汀汀说话，“我都来了好几日了，他也每个动静。” 说着，还是有些生气的，毕竟他刚刚下了船就让人去给广禄传信了。东西没少送，就是人影也见不着一个，消息也不大有。 汀汀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他摇摇头，对灿灿一直抱怨的样子表示不认同，“那你为何不去看他。”他直接得很，丝毫不管自己的话会不会引起灿灿的不高兴。不过他也就是说出了实话罢了，尽管方式有点直接。 被这么驳了话头，灿灿有那么一瞬间是愣住的，“我这不是忙嘛。”忙着照顾林如海，忙着想办法将汀汀弄出来，忙着……现在看来，到似乎都成了借口。他瘪瘪嘴，说道：“好吧，我不怪他了。” 半斤八两，的确是不应该，而且，广禄好歹还让人送了东西来，他来了江南这么长时间，似乎一点儿表示都没有。灿灿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乾坤袋中尚未来得及送出去的东西，好歹是准备了的，不至于太过分。 “没事儿，明天我们去看完林家的祖宅后，就去找他好了。”汀汀跟灿灿交流着，“想来见了他，就能明白该怎么做了。” 毕竟他看了林黛玉的气运，跟灿灿有了过度的交集，而因为这种交集，似乎还有另一边是关联物。两人交叠的部分仅有这个裕王，汀汀当然也有其他办法能够知道，只是要耗费心神灵力，直接看人会更直接些。 灿灿点了点头，不再打扰他干活儿，自己开始漫步目的地闲逛。 自从来到这个小世界之后，他还是第一次上山，当然，去汤泉庄子那次不算。他闭着眼感受来自月光的洗礼，脚开始往土里头扎根，汲取一些凡人看不到的能量。几个呼吸间，似乎有了不小的收获。 他睁开的的瞬间，有光一闪而过。灿灿倒是觉得很意外，他还以为这个小世界灵气不足，才会格外地粘着林黛玉，如今看来，倒是别有天地。 这儿的灵气似乎不是以游离在空气中的状态存在的，称之为日月精华似乎更合适一些。灿灿好奇的放出自己的灵识，开始漫山遍野地找寻有没有相对高级些的灵物。 突然，他发现地下有些不对，发散的灵识努力往下探，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开始畅游起来。 就在他沉浸其中时，汀汀也很快调整了这儿的风水，随意改变了一些东西的位置，就变换了很多东西。他将最后一道玉牌打入阵眼中，看着整个风水阵开始运转，源源不断地供给林家的祖先长眠的位置，好歹是松了口气。 回过头后，就看到灿灿正在边上玩耍呢，有些无奈的打断了他的行为：“行了，别浪费功夫了，该走了。”说着，拉着人往另一个方向去。 他不在乎身外之物，也不像灿灿那么喜欢收集奇珍异宝，对埋在地底下的东西更是不感兴趣。灿灿正高兴呢，被他揪着走了相当于放弃了那些好东西，心情郁闷，一路上也不忘记念叨这事儿。 “那些都是死人的陪葬品，你要来有什么用。再说了，再好的东西在底下埋了这么久也不干净了，放在什么没好处的。”汀汀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觉得自己越管越多，像极了他的长辈一般。 不过灿灿显然也清楚他们不是靠着煞气或者鬼气修炼的，天材地宝就要亲近纯正的灵气才能有所助益，这是亘古不变的正理。见汀汀认真盯着自己，似乎有点生气，讨好似的对着他笑笑，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地说道：“我们还是走吧，不要了。” 他也不敢要了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25章 汀汀 两人去了趟姑苏林家的祖宅，基本上没多少人住着，就留着世袭的老仆看管着，好些院子都败落了。灿灿有些可惜地看着这占地面积不算小的宅子，想到这江南的各种好处，恨不得将这儿翻修了，然后在此驻扎，长久以往住下去呢。 汀汀倒是没有他这么些个感慨，直接将该改的地方给改了，然后就带着灿灿，循着算出来的地理位置，直奔裕王处。 话说广禄已经来了江南好些日子，第一站是杭州，然后是苏州，接下来将整个江南都逛了个遍。随着他所到处贪官污吏纷纷落马，盐务上涉及的官员商人也纷纷冒头，想要摁死他的人多不胜数。 尽管身边有大内侍卫护着，甚至广禄还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高手护卫，也抵不过一波又一波的袭击。他虽未受伤，可紧绷的神经几乎到了快要崩断的边缘，再不快刀斩乱麻，只怕他也要先入江南这混乱中去。 以甄家为首的名门望族盘根错节，很多甚至都是在今上登基之路上做过卓越贡献的，要是就这么处理了，难免被人家挂上刻薄寡恩，兔死狗烹的罪名。今上虽不是十分看重自己的名声，可到底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政治上的事儿，若没了遮羞布，以后大家都不好混了。 前两日传来的消息，说是后宫有人告发，皇上已经找到了甄家的罪证。广禄正忙着梳理没收回来的账本，企图将其中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尽量避免错漏。 灿灿和汀汀到的时候，正好是用午饭的时间，高彩几番劝阻，好歹是将埋头于公务的广禄给劝住了。此时桌上放着色香味俱全的各式菜肴，只盼着广禄能吃多些，好好补补身子，别熬坏了。 “禄禄，我来看你了！”灿灿的出现方式每次都十分酷炫，这次也是，他拉着汀汀直接跳窗进来的，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反应时间，一屁股就在饭桌前坐下，“高彩，给我们上碗筷！” 他眼馋地看着桌上的菜肴，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早知道广禄身边跟着大厨，却没想到在这江南食材如此丰富的季节里，能够发挥到这样的程度，灿灿简直太惊喜了。 哪怕被汀汀告诫过不能食用过量，这会儿他见了这么多好吃的，也顾不上了。 广禄将筷子啪一下放在桌上，背往后靠，看着灿灿这个样子，倒是有些好笑。“你这又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舍得离开你娘了？！”他语气里明显的带着一丝丝的嫉妒，想到灿灿对林黛玉那种一来，心就有点儿塞。 不是开玩笑，他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够好了，对自己老娘都没对灿灿这么上心，可却比不过一个什么都没做的林黛玉。 尽管跟一个女人计较很掉份，但广禄还是忍不住。当然了，他不会在灿灿面前表现出来就是了，偶尔一两句算话，也是掂量着说出来了。至于暗中较劲儿的部分，更是不可能叫灿灿知道。 汀汀自然是感觉出来了，他抬眼扫了一下广禄的表情，也没太在意，直接拿起筷子向桌上的菜肴下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吃东西了，也似乎找到了一点点乐趣。 正在吃东西的灿灿歪了歪头，听着广禄控诉似的疑问句，想到自己对广禄的抱怨还有汀汀的话，倒是难得心生一丝丝愧疚。他抿了抿嘴，将东西咽下后，小心翼翼解释道：“爷爷病了，我带着汀汀出来想想法子，顺道来看看你。” 说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广禄的反应，见自己说完他脸色也没见好转，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挑着广禄会高兴的点提：“我给你带了礼物来，还有奶奶的，还有雅音的……” 见广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渐渐消声了，只觉得桌上的佳肴都有些食不下咽的感觉，垂着脑袋，不知所措。 一直把人盯到心虚的广禄这才收回自己迫人的眼神，给他一些回应，“感情好啊，我正准备着人给京城送信儿呢，上回我额娘来信时都说了，好久没收到你的消息，很是担心，叫本王务必看好，咳咳，照顾好你呢。” 想到京城中一直对自己不错的完颜锦，灿灿倒是想起来自己到了京城之后，除了保平安的信儿，的确是没有过多联系。 有些愧疚的他赶忙补充道：“那你帮我把东西都给捎去吧，还有信！”他蹬蹬蹬跑到隔间的书桌前，拿起广禄的笔，几乎是一瞬的事儿，几封信就写好了。“等你的事儿完了，我要邀请奶奶和雅音到江南来。” 这会儿可是江南风光最好的时候，来游山玩水最佳的时机，若不是因为广禄是带着公务来的，他都想带着广禄一同游江南了。 “行，放那儿吧。”广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面上还要一本正经地维持着，“快吃，都冷了呢。”说罢，还给灿灿夹了他最爱的马蹄糕，然后坐着偷偷观察两人，尤其是初见的汀汀。 对于汀汀，广禄知道的并不多，全部来自灿灿的口中。但既然是跟他一样的天材地宝，想来也有过人的本事，尤其刚刚他观察到，灿灿似乎以他为首的样子，想来本事应该在灿灿之上。 光是一个灿灿已经能为自己创造无数的机会和便利，若是再来一个……广禄真心觉得，自己的机缘真的来了，今年绝对是他运气最好的年份，要抓紧这些机会，不能白白错过了，徒留悔恨。 至于汀汀有哪些本事，现在也不着急知道，若是能够亲近起来，结交后自然会了解的。 好不容易等灿灿吃完了自己最好的这些糕点后，高彩已经上了雨前龙井来，里头似乎还加了些干花，清幽的茶香花香伴着山泉水的清冽，空气中的水蒸气带着香味儿钻入人的鼻孔，直入脑门，这显然是一款会让人上瘾的茶。 灿灿见广禄盯着汀汀看，便跟他简单介绍了几句，之后才跟他聊起林家的近况，尤其是林如海的情况。 “禄禄，你这儿是不是也挺危险的，要小心些才是哦，若是被暗算到了，会跟爷爷一样，要在床上躺很久的。”他对于这些人的脆弱已经有了新的认识，嘱咐时难免带上一些，小大人的模样也是很可爱的。 广禄倒是挺受用的，不过为了让他放心，还是跟灿灿说了自己身边的配备，“放心吧，皇上知道危险，明里暗里都给我派了侍卫。也不是多宝阁那些绣花枕头，是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猛将，有他们看着，本王暂时还是安全的。” 当然了，江南的事儿已经在收尾阶段，要防着他们最后奋起反击，狗急跳墙，还是要小心谨慎就对了。 看着广禄有些疲累的样子，他虽有些舍不得，但是还是认真考虑要不要将自己的红果果扒拉一颗送给他。但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呢，就被汀汀制止了，“这小世界要长大可不容易，你掉一颗，估计一两百年也难再长出来。” 灿灿看着汀汀，想到了他之前给林如海的宝贝，眼巴巴地求他：“汀汀，要不你也给个宝贝给禄禄吧，他平日里对我很好的。”要不然他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毕竟他也不大会法术，也不能一直在广禄身边跟着。 灿灿自己的存货都是在小世界搜刮的东西，对于凡间的人的确是珍宝，可对于修道的人来说却用处不大。他是在天庭得了传承的，然后就跟着汀汀下来了，根本没多少积攒。 可汀汀就不一样了，他在被西王母收复前就已经流转了好几个地方，后来上了天庭，又在西王母那儿混了好久，藏着的宝贝肯定多。收藏癖发作的灿灿盯着汀汀，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要从他那儿得点东西。 给广禄也好，给他自己也不错，反正就是要让汀汀出血。 “他不用，他看着安全得很。”汀汀看了看广禄的面相，丝毫没有看出有问题，摇摇头拒绝了。要不是因为林如海的气运受了影响，他也不会将小鼎给他的，“只要他不作妖，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灿灿倒不是怀疑他的能力，只是求个安心罢了，拉着汀汀的手，撒娇道：“以防万一嘛，你也知道，这个世界怪异的很。” 尤其是像林黛玉这样的存在，还有贾宝玉的那块玉，似乎隐隐都带着邪气。更别说广禄身上居然有龙气，他不是皇帝，仅仅是个宗亲而已。这些都颠覆了灿灿从前的认识，叫他自己累积到的知识点都受到冲击。 汀汀根本不听这些废话，很坚定地摇摇头，“不行！”他的宝贝用一个少一个，这个小世界不修仙，就没有灵器。 听着他们一人一句，广禄不敢插嘴，不用想也知道灿灿是在给自己争取福利呢。他虽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可能叫灿灿都想要的，肯定不错。 等汀汀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以后，广禄也无所谓，便跟灿灿一起看着他给自己准备的东西。“你就打算给我这些？”龙涎香虽是原料，但是看着就不错，可边上的两块龙骨又是什么东西，他见都没见过呢。 “这是好东西呢，你若是不喜欢，就留给我自己用。”灿灿倒也不介意，“切成小块，然后磨成珠子不久能穿手串了。还有这两块红色的石头，软度不错，是给高彩的，他好像挺喜欢这个颜色的。” 边上的高彩听了这话，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起来。来自广禄的两道灼灼的目光几乎要把他射死了，但对好东西的渴望也让他格外的勇敢。 他接过匣子，笑着道谢：“谢谢灿灿少爷，老奴一定会好好珍惜。等回了京城后就让老师傅帮着磨了带上。”之后就缩在角落里，不敢在说话，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反倒是汀汀，看着他这个样子，便将几颗在海底搜到的红色珍珠递给他。“这个也给你，正好能配。”这个颜色浅一些，混着会更好看的。 这下连灿灿都有些嫉妒他了。 广禄深深吸了口气，将灿灿拉了起来，“走吧，难得来一次，本王带你去外头看看园子去。”他的案头虽然还有一大堆公务，但是灿灿来了，也不能丢下他忙公务。反正时间还长，幕僚也多，适当放权也是不错的。 从刚刚进门到这会儿，汀汀已经看够了广禄的长相，也算了算，大概了解了接下来的走向，不出意外的话，林如海应该会无碍。便也不阻止他们外出，反倒是跟着一起，准备好好看看这儿的风景。 江南巡抚的府邸就在杭州城内，灿灿对于逛街似乎有着特殊的兴趣，总是爱到人多的地方晃荡。在京城的时候他就已经了解到了这一点，这会儿自然是乐呵呵带他一起往外走，准备带他出去看看。 想来因为林如海的病，来了江南这么长时间的灿灿也应该没时间没心情出去玩儿。 “反正都跟他们说好了会来两日，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玩玩，至于林家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了。”汀汀一边往外走一边跟灿灿说道，“逛完这一趟之后，回去要好好修炼，你已经落下很多任务了。” 从到了这个小世界之后，他就没有寸进，还切了不少根须送出去，若是再不努力，只怕要冲破这个小世界的结界回去是很难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第26章 汀汀 走在杭州城的大街头，尽管已经对自己的外表已经做了修饰，可他们这一行还是很引人瞩目的，尤其是广禄。他的气质根本掩盖不住，加上身边跟着的高彩和侍卫，也能猜出来七八分的样子。 在进了茶楼后，迎面就撞上了如今杭州巡抚的公子邱远杭，他带着好几个朋友正好从楼上下来。他自然是认识广禄的，只是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敢直接行大礼。他行拱手礼，“您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他爹正忙得头昏眼花呢，没想到这位居然还能来逛茶楼。想到原先听到的那些传言，邱远杭觉得自己真相了。 被这么盯着看的广禄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家里的子侄远道而来，所以带他们出来到处看看。”说罢，也顾不上这些人的眼光，挥挥手，带着人走了。至于之后会传出来什么话，就不是他想管的范围了。 反正他很快就要走了，江南的风气问题经过这一次的整顿，想来会肃清很多。后续他留下来的传言，经过一两年的发酵，以后就会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了。 等他们走了以后，邱远杭带着一颗小八卦的心回了家，甚至没顾上这些狐朋狗友。他爹正在衙门忙呢，他也不好去纠缠，只能跟哥哥说：“裕王的子侄，哥，你说会不会是……”他手指了指头上，没直接说出来。 今上膝下阿哥公主并不多，他努力回想自己见到的两个孩子，猜测他们的年纪，跟自己得知的消息对上。 边上正被自己的爹爹抓了壮丁，努力帮忙干活，整理着账本的邱远志简直恨不得拿扫把将自己的弟弟扫出去。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埋头苦干，丝毫没有要搭话的意思。无奈邱远杭是个不太会看眼色的人，滔滔不绝地说着，没有回应也停不下来。 两人就这么一个讲话一个干活，倒是挺融洽的。 另一边广禄带着灿灿和汀汀在茶楼的包间里，也挺融洽的。广禄见多识广，边上没有其他人，便天南地北地跟他们说着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即使有些是照本宣科，直接从史书游记上体悟回来的，经过他的描述，也跟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汀汀倒是没多大兴趣，他更喜欢底下那老头的声音，反倒是灿灿，听得如痴如醉。他双手托腮看着广禄感叹道：“禄禄，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到你这么大，然后到处去看看呢。” 想到能周游这个小世界就有点开心，注意，不是跟汀汀一起用法术蹦跶到目的地，而是像人类一样用最原始的交通工具慢慢体会这种游玩的快乐。想到之前跟林黛玉出游的场景，灿灿心动不已。 若是能捎带上广禄和汀汀，或者再带上完颜锦和雅音以及林如海，那么就更完美了。 “也不是不行，等你再稍微长大些就成了。”广禄看着灿灿这五头身，就这个样子，也不放心他在外。“或者你跟着本王，皇上似乎挺喜欢让本王到处办案的，这一次江南的事儿结束了之后，就该去蒙古了。” 满蒙的亲王最近都蠢蠢欲动，今上登基后的确出了不少的问题，江南整顿好了，就该将目光放到边境去了。而那些部落的首领政治敏感度并不是特别高，可也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先一步发作想来是想占得先机吧。 这会儿正热着呢，在江南再待一段时间，回了京城休养一番，等秋高气爽的时候北上正正合适。 广禄的算盘打得贼好，若是能捎带上灿灿，相信旅程会更加愉快。尽管知道希望不大，可他还是出声邀请了，并且开始跟他说说自己往年跟着皇上北巡的一些趣事，吸引了灿灿的全副注意力。 汀汀听着说书的讲话，偶尔分一点点心神到边上坐着的两人身上，有些感慨。在他看来灿灿就是个直白的小孩，纯粹干净，根本就未被世俗沾染。他原本以为灿灿下了凡应该会遭受一些不好的事儿，没想到他遇到的都是好人。 当然，可能坏人也遇到了，只是还没来及的使坏罢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难得松懈了些。等他回过神，已经被几个陌生的黑衣人包围住了。外头人声鼎沸，尽管破门的声音很大，可也根本没人留意到这个包厢的动静。 广禄看着这几个黑衣人，心情有些复杂。这样的把戏当然不是第一次见，可每次都失败之后，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好意思继续派人来的。汀汀和灿灿两人都是静坐着托腮看戏，广禄没好气地一人敲了一下额头，注意着侍卫的防护力度，考虑要不要放暗号叫守着的暗卫出动。 汀汀被敲了一下，倒是愣住了。这样亲昵的动作他有些不习惯，可在广禄就这么做了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很排斥。想来是因为当初附身在灿灿身上时就时常跟广禄亲近的缘故吧。 打斗的声音挺大的，可大家也不敢轻易来围观，反倒是一些听到动静不对的都赶忙撤离了，生怕受了牵连。 汀汀看着这些人打来打去，感觉都听不到说书先生的声音了，心情不太好的他拿起桌上的一棵花生，屈指一弹，就将一个黑衣人放倒了。见状，灿灿也凑热闹似的学着放倒了一个两人像比赛一样，很快就将这些人都给制服了。 广禄挥挥手，叫他们将人押走，看着灿灿和汀汀，深深叹了口气。他总觉得在这两个孩子面前，根本摆不起哥哥的谱儿。 “行吧，听得差不多了，还是去逛逛街，这杭州城的集市跟京城有所不同，想来你能找到些乐趣的。”广禄招呼他们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介绍，要知道杭州可是个港口城市，虽然今上不鼓励海贸，可有利可得的事儿谁会放弃。 在杭州城的码头，洋人的船占了小三分之一，他们远洋带来的东西虽然价值不菲，可到底胜在新奇。想来以他们的身份，想要什么东西都有，去看看也只不过是见识见识罢了。 “禄禄，你常常要应付这些人吗？”灿灿觉得这些黑衣人似乎一点儿也不厉害，有些放心地跟他唠嗑，这会儿他才算明白为何汀汀会说安全无虞，“我感觉他们好弱啊，不过你身边的侍卫也没强到哪儿去就对了。” 就刚刚那些侍卫的表现，灿灿是极其不满意的，甚至他仔细观察后发现，可能还比不上放在自己身边的那几个呢。 广禄听了他关心的话挺开心的，不过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免得叫灿灿误会了。“那些是明面上安排的，自然只要能勉强过关就好了。放心，本王身边肯定不止跟着这么几个人的。”至于那些暗卫隐藏的位置，不说也罢。 汀汀简直不想理会这个傻白甜了，但是又不好叫他继续犯傻，便示意他放出灵识，感受被自己标记的几个人。“别太担心，这几个还是挺有本事的。”他没好气地说道，“比跟着你那几个好多了。” 想到被留在林家的那些侍卫，汀汀也有些看不上。不过他知道这些都是广禄派来的人，也没有挑剔，示意他们赶紧跟上，“快点，再耽误下去天都要黑了。” 明儿他们就要回扬州了，可耽误不得。毕竟已经在广禄身边伺候的人面前过了明路，回去自然要用正常的交通方式，从这儿到扬州巡盐御史府还有小半天的路程的。坐车坐船，得换好几趟才能到达。 很快就来到了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叫灿灿很是高兴。他拉着汀汀就往人堆里头扎，生怕没人跟他挤似的。 广禄也不好凑太近，他不喜欢跟陌生人有太多的肢体接触，被几个侍卫护着，就在外围走着，眼睛盯着两人，紧紧跟着，知道两人的本事，他倒是也不怕两人走丢了。 “禄禄，我们买艘船吧！”不一会儿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的灿灿，指着不远处一艘洋船说道，“那上面有我喜欢的东西，你去交涉一下，把它买下来好了！如果钱不够的话可以去换，听说这些挺值钱的，都拿去吧。”说罢，就要往外掏宝贝。 他势在必得的样子叫广禄有些无奈，他眯眼看了看，辨认灿灿指着的船，确认了之后摇摇头。“那不行，听说是女王派来的船，使臣用的，买不起。”也不只是买不起，是人家也不会卖的。 要知道，那可是代表着国家的荣誉，若是轻易就卖了，那不是……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广禄索性也就坦白地跟灿灿说了。见他一脸失落，又赶忙安慰道：“你喜欢什么东西，描述一下，本王让人想想办法。”若是里头的陈设机关，相信杭州船行的人也应该能做。 当初这儿可是招揽了不少的能工巧匠，他们自己的货船也一改再改，如今可先进呢。广禄在这方面算是稍稍有那么点点了解，便跟灿灿聊起来。 若是要舒适，这样的船其实是不合适的。里头装了不少的武器，更适合战斗。想来是因为远航至此要避开路上的各种麻烦的缘故吧，广禄对于这艘船并没有太多的重视，里头也没多少技术含量高的东西。 “那个也可以吗？！”灿灿指着船头的大炮，“我就想要那个，好威风啊！”他还没见过热武器呢，看到那炮的时候，从边上的人那儿了解到了这东西的作用后就可激动了，想拥有的心再没办法压抑。 知道他的收藏癖又发作了的广禄，有些为难地看着灿灿，这可是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自己一个亲王若是过问了这样敏感的话题，想来明日今上的案头就会有无数关于他的折子。而且都是告状的！ 但是看着灿灿的眼神，他也的确是不好拒绝就是了。 “本王努力想想办法，若是能成再跟你说吧。”他话一出就后悔了，不过既然答应了，还是应该好好想想办法的。广禄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怎样能不露痕迹地给灿灿搞一台大炮回来。 至于汀汀，他对这些兴趣不大，只是盯着海面，似乎要透过这平静的海面看出里头的波涛汹涌。 “我们回去吧。”他有些烦了这人声鼎沸的场景，浊气随着日落慢慢浑浊，汀汀显然是不愿意再待着了。 广禄看着暗下来的天色，想了想，建议道：“这儿附近有一处私房菜，那是个隐世大厨，很是厉害的，要不带你们去尝尝？”家里的都快吃腻了，他总想着换换口味才好，难得出来一趟，不好浪费了这机会。 接下来他可有得忙，想来再没机会出来游玩的了。 说着，广禄将人往另一边待，穿过连环曲折的街道，一个又一个的拐角，好一会儿才来到一处幽暗的小房子门前。几个人看着门口挂着的灯笼，认真辨别了好久，灿灿才认出来那是个“祯”字。他扭头看了看广禄，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不过难得广禄什么都没说，只带着他们往里头走，高彩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进去，并且跟守在门口的小厮下了单。菜肴都是随机的，看今日准备的食材和主厨的心情，不过是吩咐下该注意的一点偏好和忌讳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更，完成！！！ 第27章 汀汀 时间过得飞快，睡了一觉醒来，在广禄暂住着的院子里逛了一会儿，跟他说了话，就到了午饭时间。相处不过是短短的一日多些，灿灿已经有点儿舍不得广禄了，而且，吃完饭后他跟汀汀就该回扬州了。 等回了扬州，要想再见到广禄可就不容易了，尤其是汀汀对他看得比较严。 为了遵循小世界运行的轨迹，他们不能过多干涉这儿的一切，尤其是每个人的命运。像灿灿这样肆意运用法术偷偷溜出去的行为，若是不影响其他人倒也罢，如果是为了见到广禄，汀汀是绝对不允许的。 而广禄也忙得很，他清查江南盐务一事已到尾声，陪了灿灿这么一日多功夫，就有好些公务积压着。昨日夜里灯不知道燃了几根，估摸着要到完事儿的话，还得好些日子。 想到自己得了他那么多好处，灿灿将自己在山上收集了几根年份不错的山参都留给广禄了，吩咐高彩将这些山参切片晾干后，时时给他泡水喝。 他倒是能给灵泉或者灵药，只是没必要。汀汀已经跟他深谈过了，广禄是凡人，用凡物就足够滋补了，若是用多了灵物，他的体质会发生变化，若是养过头了日后容易出问题。 太过纯净的身体，若是没有护住的能力，就容易招惹秽物。 灿灿他们到来的时机很好，广禄正好这次收了好几条船，自己挑了俩，正好送了一艘给灿灿。原本若是他们不来，也要着人送去给他们的。 虽然两人本事不小，可到底看着还是屁点大的孩子，广禄也不敢叫他们单独上路。除了让其中一位管家带队，还在家里头挑了不少人，魁梧的侍卫，貌美的婢女，会服侍人的内侍等等，张罗了一大队人马，看着倒像是某富家子弟出门一般。 回去的时候没有坐那艘船，而是另外找了关系借调了一艘小的，毕竟从杭州到扬州不需要这么大的船。 广禄的这番心意也得了回报，除了灿灿给他送的东西之外，汀汀也出了点血，给了个开光过的观音像作为回报。这东西上面没有阵法，但因为跟这汀汀的时间长了，也勉强算是个能护身的宝贝。 上了船之后，汀汀躲在船头看着水波荡漾，摇摇晃晃的船叫他心情也跟着飘飘荡荡的。他本就不爱集体活动，由着灿灿被婢女内侍们围着，自己自顾自在这儿发呆。来到这个小世界是偶然，昏睡过去也是偶然，如今回归，他思考着该怎么找到回去的方法。 行船再换车，然后换船，三四个时辰过去了，天色都见黑了，他们才回到了林家。进去后就被告知林黛玉正在林如海那儿陪着他，于是两人直奔林如海的院子。 林如海的身子好了很多，已经能够正常行动，女儿在京城这么些日子，他也甚是想念。想到她已经跟着先生读书习字，便循着她的进度，给她继续上课，免得到时候回去了拉下了就不好了。 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够调到京城去，哪怕当个小官，只是他如今这身子，怕是支撑不住。递上去的辞呈还未有批复，女儿在身边，他便索性放宽心在家里头待着，暗中关注着江南的大小事。 林管家在林黛玉的授意下，并没有将林如海康复的消息传出去，大家只以为他还没好，倒是甚少有人来打扰。 看望的也有，不过如今江南局势汹涌，大家顶多是让下人过来送些礼品药材，也算是慰问过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除了来往亲密些的至交好友，其余人倒是消停了。 “娘亲！”灿灿见到林黛玉的时候，一把就扑过去，直接进了她怀里，“我带了好些东西回来给你呢，还有一艘船，是禄禄给的，让人驶回来停在码头了，等空了我带你出海玩儿！”他扫了一眼边上的林如海，补充道：“也带爷爷去。” 尽管已经年近不惑且盼着尽快当外公，可被一个孩子叫爷爷的感觉还是不大舒畅。尤其边上的女儿还尚未及笄，林如海每每面对灿灿，总有点尴尬。 “行了，都过来坐吧，我们来说说接下来的安排。”汀汀可不耐烦这些，瞥了灿灿一眼，示意他放开林黛玉。 他倒是也知道，林黛玉身上带着灵气的味道，灿灿会喜欢是本能反应。就算是他也会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靠自制力克制而已，所以对灿灿也不忍苛责。 知道汀汀要说的事关自己的爹爹，林黛玉赶忙扯着灿灿往厅里的圆桌边上走。林如海自然也是上心，跟着一同走过去坐下，挥退了屋里头伺候的人，伸手给他们都倒了茶，等着汀汀细说。 汀汀没有要卖关子的意思，直接了当进入正题，“我跟灿灿走了一趟苏州，看过了林家的祖坟和祖宅，接着去了趟杭州，见了裕王。我算过了，只要再合适的时候离开江南，一切都会好转的。” 什么前世今生的东西就没必要透露，林黛玉的原身是什么更是不方便提及，至于之后他们的命运会如何，能算到的仅仅是大概方向，并不十分准确，所以汀汀就只是告知了林如海接下来要注意的事项罢了。 他很是认真地看着林如海，细细分说：“从受伤到痊愈，你的气运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加上我跟灿灿的到来，都有了一定的影响。接下来就是尽量到京城去，继续为官或者是荣退休养都行，全看你自己。” 林如海身上贴身戴着汀汀给的小鼎，原本环绕在他身边的黑色烟雾已经散去很多，如今这气运看着倒还不错。 只要一直保持，接下来就能完全扭转并且好运加身。 京城是天子脚下，乱七八糟的东西少些，而他跟灿灿，也更容易遇到机缘。“至于平时，最近一段时间少出门，少交际，大约到京城之后就可以恢复正常了。”汀汀大概算了一下，将注意事项都一一说明。 告知了林如海之后，转头对林黛玉说道：“你吃太多灿灿给的灵泉了，最近也要多注意，不要离我们太远。”不然被盯上了，可能就麻烦了。 要知道她自己本身就是仙草转世历劫，如今身体被灿灿的灵泉喂养过度，洗去了污秽，最是容易招惹秽物，甚至是有心人的觊觎。当然，只要他跟灿灿在，倒是也无妨。毕竟，以他们俩如今的功力，这整个小世界应该算是无敌。 除了天道，也无需害怕什么。 至于天道嘛，反正规则都是相通的，通了灵识这么多年，他也懂得如何应对就是了。至于灿灿，自然也是懂，他多加约束便是。 听到汀汀这么一说，林如海父女俩心里头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瞬间松下，林如海倒还好，年纪和经历摆在那儿呢，尽管事关自己，再担忧也不会表现出来。可林黛玉不同，屋里头都是亲近之人，哀喜全然表露于脸上，大家能明显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 就是汀汀见状，也难得出声道：“他能这样好都是多亏了你，所以不要想太多，继续保持就好。”尤其是食疗这个法子，其实是很适合林如海的。 他年纪不小了，总不能一下子就改变了原来的生活方式，从吃的食物入手好好调养是最好的。汀汀对养人的方法是经验不足，所以一切还是得靠林黛玉自己，而她，跟着高嬷嬷的确也学到了不少，学以致用，本事不小。 林黛玉听了这话更是高兴，“那接下来我就好好地跟高嬷嬷学，给你们做好多好吃的。”像灿灿可不用顾忌着养身子，只要是好吃的就行，反正吃下去他也吸收不了多少，顶多就是满足了口腹之欲罢了。 刚想提醒的汀汀在看到灿灿的笑脸后，到底还是没出声。他想了想，还是要尽快安排回京的事宜，继续在这儿待着，只怕他们很难找到回去的方法。 这几日就让他好好放松些，等过段时间回了京城再给他紧紧弦。否则就灿灿这样日日沉迷于吃喝玩乐，哪里还记得自己的首要任务呢。 好在，林如海还是很靠谱的，他既然给女儿上着课呢，自然不会将灿灿和汀汀丢下，分了早中晚分别进行，根据他们的情况安排不同的课程，致力于将他们培养成德智体美劳都均衡发展的好孩子。 于是，汀汀在扬州府的艰难学习日子就开始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等到灿灿接到了广禄的来信，才猛然发现，原来夏天已经过去了，他竟然不知不觉在扬州巡盐御史府邸呆了小两个月的时间，而且这么长的时间里，今日一次都没有出门游玩过。 初秋的时节最是舒适，他跟汀汀在码头接广禄，盼着跟他一同出去玩耍。毕竟，在林家的日子是特别憋屈，每日被汀汀压着修炼，被林如海压着学习，被林黛玉拉着试菜，他真心疲惫不堪。 广禄在灿灿翘首以盼中下了船。 作者有话要说：　　噢，终于更新了~感谢在2020-03-23 00:00:00~2020-03-29 22: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轻描、淡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7911214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江南之行 裕王在江南也呆了快三个月了，尽管一直忙着公务，也对江南最近的流行趋势有了一定了解。他上次来可玩了好些地方，这次来，他已经计划好了要带灿灿他们去哪儿了，总之，绝对会叫他满意就是了。 林如海身子虽好了，但也不方便出来招摇，林黛玉是闺阁女眷，自然也不会再次迎候，汀汀就带着灿灿，后头缀着侍卫侍女，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守着。 等见着广禄时，灿灿赶忙松开汀汀的手，冲过去直接搂住他的腿，三两下就上了他的身。广禄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个动作，习惯性伸手将他抱住，倒是没亲他，但是感受到了灿灿对自己的思念。 “禄禄，我都想你了。”他的小手圈在广禄的脖子后头，轻轻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脖颈之间，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每日都有想你哦！” 他奶奶的小声音钻进广禄的耳中，叫他有些心痒痒的，忍不住就在灿灿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不顾他擦口水的动作，笑着说道：“本王也想你了，正好本王上回来的时候买了座宅子，先去安顿下来，明儿再带你去玩儿。” 倒不是不愿意到林家去住，只是他在扬州有自己的宅子，没必要去打扰林如海。外头的人可都还不知道林如海已经好了呢，他这一次还带了好些人来，到底是自己的宅子会自在些。 广禄倒是想把灿灿拐回去住两日，但是看着汀汀似乎不想跟自己有牵扯的样子，他还是没开口，只是带着他们往自己的宅子去，权当是认路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扬州还有宅子呢？！”广禄可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这件事，灿灿有些好奇，“宅子大吗？景致如何？”他在巡盐御史府住了这么小两个月，真心是有些腻歪了，加上那么多的功课，也真心是有些烦躁。 汀汀听到他的话，拿眼扫了他一下，就继续往前走了。 拘了灿灿这么长时间，也该叫他放松放松。出门之前他就跟林如海父女打了招呼，会叫他松快松快的，无论是跟着裕王去玩儿，还是跟着他也行。 反正汀汀自己出入是自由的，他大抵上已经将江南的大部分地方走了一遍，找到的东西不多，但是足够他明白这个小世界的一些规则。接下来就是去海上多逛逛，看看有没有更多的机缘。 上回来江南时正值秋末，广禄在路上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到了江南后，广禄买下的这个宅子时也考虑了很多，后来还请了大师改装，算得上是江南顶级的豪宅了。 他也没有开口，而是示意高彩给灿灿讲讲。毕竟，来了江南后他也差人来修整过，前几日差了高彩来看过，想来他会更清楚些，尤其是家里头的那些花草等等，都是灿灿比较关注的东西。 高彩就在边上跟着，弓着腰仰头，带着丝丝的谄媚说道：“灿少爷，这宅子的妙处还得去看了才知晓，春夏秋冬可是都有不同的景致呢。工匠们已经按着王爷的吩咐将您的院子翻修过了，还有一池小鱼，里头养着的都是最名贵的锦鲤，五彩斑斓……”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从宅子的布置到庭院的景致，甚至是各处的摆件，总之，将给灿灿准备的院子描述得十分清楚且引人入胜。 “哇！”灿灿听到这儿，忍不住就惊叹出声，“禄禄，你对我可真好！”想到自己马上又要有一个院子，还有一池子的锦鲤，心情瞬间飞扬。 广禄将灿灿抱上了马，看着汀汀一翻身自己上了一匹马，便放心地只关注自己怀里的小东西。“你可是本王的弟弟，怎么着也该对你好些才是。”他一只手把着缰绳，策马往前，慢悠悠地带着他们往自己的宅子去。 一边走，还一边跟他说着接下来的打算。 灿灿听着他描述的郊外好风光，以及城里头的好去处，心都险些飞走了。等到了挂着裕字牌匾的宅院时，他一把将灿灿抱着下了马，等上汀汀，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正门进去。 知道广禄要来，这宅子的管家早就已经带着人守着了，宅院伺候的人从正门口排到了正厅上，熙熙攘攘一大片，可是隆重呢。灿灿可顾不得这些人，他一边走一边偷偷窥视这宅院的一切，对自己的院子充满了好奇。 “先前也没问过你，所以院子还未挂牌，到时候你自己挑个喜欢的字，再叫高彩去安排。”反正家里头就他们这几个主子，也不妨事儿的。“至于汀汀，想来应该会更愿意跟你一个院子，本王就不另外安排了。” 只不过是接触过一次，广禄已经十分了解，汀汀绝对不是善茬。所以他对汀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切还是以灿灿为主，而跟汀汀交流的事儿，也都是由着灿灿出面。 显然，高彩他们也是很清楚这一点的，跟在广禄身后，对灿灿嘘寒问暖，似乎他皱一皱眉头都得愧疚得伏地求原谅的程度。而汀汀跟灿灿差不多的年纪，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就叫他们退避三舍。 那可是灿灿最喜欢的人，而灿灿在王府的地位显而易见，他们这些服侍的人还是警醒着些，否则一不小心掉了脑袋就冤了。 说到汀汀，灿灿赶忙走过去将他拉过来，“汀汀，我们一同去看看院子吧，然后今日在这儿住下？”说罢，眼带渴望，眨都不敢眨一下，等着他回答。 原本就不打算拘着他的汀汀见状，先是沉默不语地看着灿灿，直把他看到心里头发毛想要改口了，这才大发慈悲开口说道：“本就打算给你放两日假，既然你想留在这儿，那就住两日吧，只是每日还是得修炼的。” 功课什么的无所谓，以他的聪明才智足够应付这儿的大部分功课，而且对于这些事儿，汀汀本就不是很上心。灿灿毕竟不是人，又不需要去考取功名获得利禄，何须将时间浪费在这上头。 可修炼就不同了，他来到这小世界后几无寸进，也是这两个月潜心修炼，这才补上来了一些。若是再不努力，就算自己能够找到机缘，只怕以他的实力，也还是难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机。 想到这儿，汀汀深深地看了灿灿一眼，意味深长。 不过傻白甜自然是不会察觉，灿灿这个小傻子心里头只顾着玩儿，得了他的应允，一蹦三尺高。他挥挥手叫广禄去忙，自己拉着汀汀，让高彩身边的小太监带着他，准备去逛逛着偌大的园子。 一边走还一边大声跟广禄说道：“禄禄你先忙去，晚些时候我们再一同用膳。”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也的确是挺忙的广禄还有些怅然若失，等管家进来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没了灿灿和汀汀，他的本性暴露，板着脸坐在上首，听着下头管家弓着腰报备府里这几日发生的事儿。 从收到的拜帖，被安插进来的眼线的活动轨迹以及这扬州城的风起云涌，广禄都了解了各透彻。只是对于这些事儿，他的耐心可没多少。 “行了，这些事儿就不要拿来烦本王了，你们决定就好。”他随手翻了几张帖子，挥挥手让管家自行处理，“左右结案的文书已经着人快马送进京城，本王接下来要好好放松放松，公务就暂且先放下吧。” 说罢，伸了伸懒腰，起身准备往外走，“高彩，随本王去看看灿灿的院子，他一个小娃娃人生地不熟的，可别被府里头的人欺负了。”也不顾高彩便秘似的脸色，径直说着，“叫厨房的老李给露几手，无比要叫灿灿满意才行。” 要是能用这佳肴将人留多几日，他也是愿意的。 听了这些话的高彩在心里头暗暗吐槽，谁不知道灿灿的位置重要，这满府的人都见过主子，怎敢怠慢。至于这吃食，灿灿的确是喜欢，只是区区一两道菜肴又怎么比得上那林家姑娘。 对于主子的异想天开他一向是只看不评，暗自在心里头嘀咕几句罢了。面上当然还要装作一副虚心受教且受益匪浅的样子，应付应付广禄。 跟在广禄身边这么多年，高彩早就将主子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该怎么让他高兴：“灿灿少爷肯定会满意的，这可是您的心意呢，接下来这两日奴才会吩咐下人们好好表现的，务必叫他满意就是了。” 至于留不留，那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而在不远处的林府也收到了消息，小新亲自回去给林黛玉回话，说是裕王将人留下住两日。她倒是也没有不对，也猜到会是如此，只是稍微有些不习惯罢了。 林黛玉与灿灿认识与去京城的路上，不过短短的三五个月，两人形影不离，竟然叫她都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期间也偶尔有分开的时候，却从来没有像这次这般，感觉这么的奇怪。林黛玉总觉得，有些重要的细节叫她给忽略了。 在送走了小新和小彤等人后，她坐在水榭边的石椅上，静静地看着池塘里的残荷发呆。 第29章 江南之行 林如海当初也没有跟灿灿打听林黛玉在贾府的处境，而是秘密地传唤了王嬷嬷和雪雁，分别约谈，从两人的言谈中拼凑出了大概的情况。他倒也没有怪人家的意思，毕竟自己的女儿孤身带着一老一幼两个仆妇前去投奔，也怨不得他们势利眼。 对于他而言，女儿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其余的，都无需太过在意。更何况，这不是有灿灿一直护着她嘛。 接下来若真是要回京，他自然不会再叫女儿到贾府去。 想到这儿，林如海倒是有些翘首以盼，等着灿灿回来。毕竟，他若回来，裕王怎么着也会登门来一趟，到时候能跟他详谈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也是好的。 在女儿发呆的时候，他也开始盘算着该怎么安排接下来的生活。身子已经恢复如初的他到底正当壮年，在想到女儿的婚事时，总归还是希望能再往前拼一拼，起码为她挣得多一些东西，日后就是嫁了人，底气也足些。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到京城去为官，然后在退休年纪到来的时候，再往上熬一熬，应该能升一级吧。 想到自己如今的品级，林如海苦笑，只怕难度不小啊！ 林家父女俩想着各自的烦恼，而灿灿却带着汀汀将这座小院子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心情好极了，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儿，带着下人特意为他准备的鱼饲料，准备去喂鱼了。 分给灿灿的院子自然是有讲究的，这是除了主院之外最大的院子里，除了主楼一栋两层的房子之外，还有厢房若干。除此之外，这处院子本身还带着个小小的花园。假山三两座，小池塘就在边上，池里养着锦鲤，池心还有座小亭子，夏日里在这儿纳凉喂鱼倒是不错的选择。 边上种着的金桂已经飘着些许香气，清幽动人，不远处种着不少的绿树，品种不明，却格外的生机勃勃。加上围着的红墙，这院子的景致也是迷人得很，如今这天气里，倒是衬出了别样的风味。 这格局已经叫灿灿也挺惊喜的，尤其是在假山的另一边还有一小块花圃，里头种着的都是名贵花材。角落里空出来一小块地方，正好够他安置自己的本体呢。想到夜里自己能够在这儿吸收日月精华进行修炼，灿灿可是很乐呵的。 他摸了摸自己头顶的红果子，灿灿觉得，若不是这个小世界灵气不足，他倒是可以考虑在这儿再孕育个人参娃娃出来。 作为一株人参精，用种子传宗接代可是他的本能呢。 当然，他也懂得环境的重要性，当初他若不是因为被栽在太上老君的药圃里，又得了汀汀的照顾，想要通灵识化人形并不是这么容易的。更别提这小世界的条件，比之从前的人间还有几分差距呢。 广禄来到的时候，灿灿正盯着池塘的锦鲤看，时不时往里头扔进去一两颗饲料，逗得鱼儿在池子里头乱窜，傻乎乎的样子甚是可爱。 他最爱其中一尾全身通红的，小而巧，尤其是游动时甩着小尾巴，硬生生拨出了三两涟漪来，简直不要太合他的心意。灿灿一眼不差地盯着，恨不得就直接就能将这小鱼儿带出来养在身边才好。 广禄走到灿灿身边，从他的小手上抓了几颗饲料，撒远了些喂给其他鱼儿。“你且坐起来，这可脏了。” 边上也不是没有长椅，可灿灿却不顾形象就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坐着，叫广禄都有些受不了了。要知道前几日才刚刚下过雨，这石头上还沾着些许青苔呢。 灿灿可不管这么多，顺着广禄的手的力气蹭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其中一尾红鱼跟他说道：“禄禄，快来，这尾小红可真好看！”他欢呼着跟广禄分享自己的喜悦，“正好前些时候我找到了一块红玉石，到时候雕成小红的样子然当纸镇正正合适。” 想到这儿，他有些纠结，但是看了看这院子以后，到底忍痛割肉说道：“我也给你准备一个好了。”至于颜色是什么样的，就随缘吧。 他打算回去之后好好地回去清理一下自己的存货，再给广禄挑选合适的。正好到时候也调出来一些做好了给还远在进城的完颜锦和雅音送去。 虽然跟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生出了不少的情谊，尤其是完颜锦对他格外照顾，又是广禄的母亲，灿灿总会多照顾些。至于雅音，难得一个同龄的小玩伴儿，总还是得对她好些的。 至于其他人，他偶尔能想起来的时候也会着人照顾照顾，大约送十次裕王府，能带上两三次贾府吧。 灿灿的行为显然是讨好了广禄，他咧着嘴，乐呵呵地揉了揉灿灿的脑门，“行，那本王可就等着你的纸镇了！”至于好不好看，那都是其次的。他看了看边上斜斜靠在栏杆上发呆的汀汀，温声问道：“要不我们先回主院吧，慢些走，正好看看这院子，到了的时候也就该用膳了。” 要知道这老李的手艺可是真的不错，像灿灿这心心念念的，肯定是不能错过的。 在广禄细数今晚的菜肴之后，灿灿立马将手里头的饲料都扔给后头伺候的人，拉着汀汀就要往正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招呼广禄，“禄禄你也走快些吧，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逛逛，等会儿吃完饭还能出去玩会儿！” 他在王府停留的时间可不会长，当然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玩耍，若是错过的话，下回要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想到汀汀给他定下来的修炼任务，灿灿的情绪瞬间就有些垮。真不是他不爱学习，不爱修炼，而是在没有灵气的情况下修炼其实是极其痛苦的一件事。 尤其是灿灿本来就是个人参精，可不是靠着功法修炼成型的，纯粹是自己资质好，加上环境给力。如今环境不好，他的资质就是再给力也不够啊。尤其是还在这个小世界里头，也没什么人能够给他更多的指导。 连汀汀对他也只是一些建设性的建议罢了，具体还是要靠他自己摸索。动脑的事儿是灿灿最不乐意的，他巴不得什么都不用做就一直吃喝玩乐呢。 汀汀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指了指天空飞过的燕子，跟他闲聊了两句，转移他的注意力。 广禄也跟他说起自己在杭州的一些事儿，从他办案开始，将整个过程和涉及到的人和事儿都跟灿灿闲聊了一遍，倒是叫他对破案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要不是动脑子太累了，我也挺喜欢去破案的。”他不甚失望地摇摇头，“可惜啊，真的是太累人了。”尤其是看着广禄都瘦了一圈了，灿灿更是打了退堂鼓。有些可惜地摇摇头，一副不得已的样子。 “行了，懒就懒，还诸多借口。”已经将他摸透了的广禄自然是知道他的本性，也不忍苛责，“走吧，还有大半个院子没逛了，估摸着老李都快完事儿了，别到时候放冷了就不好了。” 从他的院子到主院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但是三人带着下人们却走得很慢很慢，路上将府里头的大半景致都勉强过了一遍。坐下来之后灿灿还一直赞不绝口，尤其是对宅院的主体楼房设计方面。 主院里头已经忙碌着了，下人们摆放好碗筷，菜肴一道道上来，广禄带着灿灿他们洗手漱口，准备大快朵颐。要知道舟车劳顿了小半天，他也有些累了，吃点东西睡会儿，之后再考虑带灿灿出门去。 今日的行程是全自由的，也正是如此，他们都没有赶时间，慢悠悠的，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老李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呢！”灿灿将炸好的小年糕放在黄豆粉里头裹了一圈放进嘴里，只觉得满口生香，“要不是时节不对，真想吃一吃他做的莼菜羹。” 上一次是刚刚来到这儿的时候才吃到，如今已经到了初秋，植物大多数都进入丰收的时节，种子类的菜肴才正当季呢。灿灿又用勺子舀起松子炒百合和玉米粒，这种香甜的菜肴才是他的最爱。 广禄见他吃的香甜也挺开心的，不知不觉就将两碗粥给喝完了。他拿着筷子挑着豆子往嘴里送，一边跟灿灿闲聊。“等会儿要去哪儿？这偌大的扬州城可有不少地方呢，总不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吧。” 他可不是那种会出去无目的地闲逛的人，而且灿灿似乎也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广禄还是觉得先说好再行动比较好。更何况，也该有个着重点，毕竟明后日他都有安排，不好重复了到时候可就没惊喜了。 “我想着说去看看扬州城的特色建筑，好些地方都值得打卡呢。”他听说江南文风盛行，所以有不少的茶楼酒肆都充满了这些读书人，诗酒趁年华，畅谈人生，针砭时政，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除了这些地方，河边的一条花街也是一个值得去的地方，那儿的扬州瘦马可是全国闻名的呢。 灿灿的年纪自然是不合适，只是不妨碍他对此很是好奇。也不是说一定要体验一下，只是觉得若是来了扬州城，不去看看也不合适。他眼巴巴地看着广禄，“禄禄，那青楼街能去看看嘛？！” “也成，就带你去见识见识。”广禄倒是觉得挺好，反正都是男孩儿，又不用顾忌着名声不好听，何必如此在意。再说了，这花楼里头的歌舞还是十分动人的，单纯欣赏这也值回头票了。 汀汀倒是不甚在意，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一个消遣的节目而已，既然要去，那边跟着一同去呗。于是，吃完饭后，一行人就坐在马车里往扬州城最热闹的地方去了。 今日可不是休沐，他们先去了一趟书局，汀汀为灿灿挑选了不少的书籍，准备叫他扩充下基础知识。然后他们直奔茶楼，等着下学的学子们凑在一起喝茶闲谈，听着大家对时事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禄禄，你听了会生气吗？”灿灿看着不远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在那儿大放厥词，说朝廷重武的弊端，说到激昂处，只恨不得跳上桌子去挥挥衣袖才好呢。对于政治的事儿，灿灿懂得不多，只能问广禄了。 满人进关的时月不短，满汉早就成了一家人。只是这江南不同，文人风气鼎盛，总有一丝傲骨，不是用武力能够使之屈服的。只是眼前这书生骨子里可没有那种傲气，有的只是哗众取宠的虚荣罢了。 广禄当然也不会与这样的人计较，平白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他摇摇头，“灿灿，你要知道，我爱新觉罗氏能得这天下，自然有他的道理。文治武治的争论自古有之，听一听就好，无需太过放在心上。”反正无论哪一个，都是为了更好地帮助巩固皇权罢了。 灿灿听了这话，再看那书生以及为着他的那一群人，只觉得忒没意思。想到京城的茶楼里说书先生，好歹能讲个好故事叫他解解闷，总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枯坐无味，徒听这些狂词阙语。 见那人好一会儿也没停下来过，灿灿起身，拉着汀汀就要往外走，“这儿好没意思，我们还是先走吧。” 他更想去看看花街是什么光景了呢。 高彩跟在后头出去，给茶楼的掌柜扔了块银子，也没理会时不时扫过来的窥视的眼光，径直跟着往另一条街去了。他虽是太监，可也跟着广禄去过不少次青楼，对那儿也有一定的了解，这会儿只怕都还没开门迎客呢。 见主子带着灿灿和汀汀慢悠悠地走，他挥挥手叫来一个侍卫，让自己的徒弟带着他先行一步，去打理好了，省的主子们不尽兴。 反正只要有钱，自然能买到他们想要的服务，更何况，他们还有权！ 作者有话要说：　　愚人节快乐~ 第30章 江南之行 灿灿爱真的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看什么都觉得很是新奇。他当然知道这花楼不是什么好地方，从进来之后就感受到的浓浓的腐朽的味道，这是他们所不喜的。但灿灿不在意，他就是好奇，尤其是未知的地方和领域。 反正来过了，满足了好奇心了就完事儿了。 广禄这回忙，倒是顾不上到这种地方寻花问柳，可他上次来扬州的时候，可没少在这儿宴请，尤其是这扬州第一楼，只怕人家都记得他的模样了。加上高彩这么一个非常具有标志性的太监跟着，大家猜都能猜到几分。 总之，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天色还未暗下来，花楼里头的姑娘们还在做开工前的准备，高彩径直带着他们往其中一家走去。一边走一边还给他们介绍，说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长久在这儿浸淫呢。 “这就是扬州第一花楼，听闻这儿有一对姐妹花，姐姐擅舞，妹妹擅乐，互相印衬，甚是厉害呢。”高彩说着，挥挥手叫后头的侍卫头子先进去打招呼，“或者灿灿少爷想看看群舞，想来也是能凑齐人的。” 毕竟这花楼光是占地面积就五进宅院，每进屋子三层楼，除了最前头的那个大厅，后头熙熙攘攘都住着姑娘。有名头的能自己住一间，剩下的或是两人一间，甚至三五人也有可能，反正待客的时候总有特殊的房间准备着。 灿灿觉得还没进去就选了似乎也不大对，他摇摇头，“先不急，我们进去看看再说吧。”他也没见过什么歌舞表演，好奇得很。 广禄见他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便带着他往里走。“那就先看看，高彩，不用清场，叫人清出来几间屋子就好了。”至于几间，就看他的安排，只要不打扰到他们就行了。 倒不是包不起这楼，只是这样的话就看不到热闹了，想来灿灿也不乐意的。广禄已经将他的性子摸得透彻，自然也知道怎么安排才是最好。他带着灿灿往里走，汀汀无所谓地跟在后头，垂着头，似乎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这地方若是叫他选，是绝对不会来的。要知道这地方呆久了可是会影响修炼的，晦气太多，污浊的气息是天材地宝最不喜的东西。当然了，对人也不好，会随着停留的时间增加而侵蚀人体，从而影响体质。 当然了，很多富贵人家本身就有一定的抵抗力，气运强一些的甚至不受影响，所以大致上来说是无碍。 “先让人都出来瞧瞧，吩咐下去，若能讨得灿灿的欢心，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广禄说罢，在灿灿的小圆脸上刮了刮，“只怕这大多数的姑娘学的是如何讨男人的欢心，不大会讨好你这个小娃娃就是了。” 他也不管后头跟着的老鸨脸都黑了，径直跟灿灿调笑。 后头的老鸨听着广禄将他拿来调笑，也不生气，苦着脸弓着腰请罪，“哎呦，您可是我们醉仙楼的贵客，提什么要求都行，我这就去叫人准备着，楼里养着几个唱戏的孩子，一定让小少爷满意！”说罢，叫后头随行的小丫头出去喊人。 管着这家花楼十几年的老鸨早就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事，光是刚刚来打头阵清场子的侍卫就知道要来的不是简单的人物，眼下见了这奇葩的组合，更是胆战心惊，尤其是灿灿和汀汀，一个懵懂一个冷漠，而作为领头人的广禄又是这么个态度…… 刚还觉得能挣大钱捞个大便宜的她，心里头悔极了。要是知道来的贵客品味如此特殊，她就不该叫楼里头的姐妹们都精心打扮，那脂粉味儿怕是不讨人喜欢。 要知道他们醉仙楼最出名的就是舞，尤其是那些姑娘们的水蛇腰，简直能晃到男人的心尖尖上头。 可若是对着俩孩子跳这种舞绝对没办法发挥优势，只怕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徒劳无功罢了。 想到前些时候才重金买回来的小戏子，只盼着这几个人能得贵人欢心。老鸨愁绪满怀，带着人往外走，准备去叫人过来，顺带嘱咐几句，省得那几个不懂事的犯了忌讳。 等人下去了之后，去厨房逛了一圈后，领了点心过来的高彩赶忙伺候灿灿。他知道灿灿的口味，都试过了以后才敢往他面前送，一边还很是谄媚的说道：“灿少爷，您试试这个，味道可好了。” 要不是舍不得广禄，要不是小新跟着灿灿也算是照顾周到，他都巴不得直接请缨到灿灿身边来呢。这个老狐狸早就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知道灿灿的特殊，也无惧汀汀的冷脸，只要灿灿跟广禄见面，他总要凑过来。 广禄倒是不介意，反倒是觉得高彩懂事，知道自己的心意。 虽然一路上一直都在吃，可灿灿还是拿起筷子，准备尝一尝送上来的这几道特色点心。反正他吃啥都能装得下，不会积食。 不过才刚入口他就感受到了惊喜，“这个味道好好啊，禄禄，我喜欢这个味道，我们把师傅请回去吧。”每日给他做点心，想想都觉得很不错，尤其是还能给林黛玉送些过去，毕竟她肯定是不能来这儿的。 每一次只要吃到好吃的，灿灿都想把人掳回去好好给自己做饭吃。当然，也不仅仅是厨艺好的，像当初京城里头的说书人，他就曾经跟广禄商量着要请几个到家里去。 广禄没好气地摇摇头，“这可是人家楼里的招牌，若是叫你给带走了，这花楼靠什么招揽生意？”当然，有好姑娘的话，那些男人也不介意东西难吃点儿。可他不能直说啊，只能用这个借口将灿灿搪塞过去。 已经察觉到他在撒谎的灿灿撇了撇嘴，很是不爽，扭头翻了个小白眼，径直向桌上的好菜进攻。 很快老鸨就带着一行穿着暴露的莺莺燕燕过来了，这屋里瞬间就被一阵香味盈满了。灿灿没忍住，皱了皱鼻头打了个喷嚏，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儿不大适应。 “贵人好好挑选，这几个是楼里的招牌，还有这些，能歌善舞，绝对不会叫您失望的。”老鸨拉出来站在后头的几个小孩儿推销到：“您若是喜欢听戏，这几个孩子倒也还是在行，尤其是小猴儿，演得那叫一个像。” 说罢，眼巴巴看着灿灿，希望他能开口说句话。 进来伺候了这么久，也算是看懂了些，知道广禄哄着灿灿，一屋子伺候的人都似乎以他的喜好为主，老鸨自然也有眼色，知道该怎么做。看着高彩用糕点哄了他，只能以此借此猜测少许。 要叫一直深究着如何哄男人且自己并没有孩子的老鸨去讨好一个孩子，还真的是为难她了。而就在险些僵住的时候，灿灿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就这儿吧，安顿他们坐下来等着，先看歌舞，等会儿听戏。” 他跟着广禄也出去过好几次了，戏能看的地方多，哪怕这小孩儿唱戏的少了些，也不及如今屋里一堆莺莺燕燕叫他期待。 灿灿一边看着他们张罗着乐器伴奏，准备场地跳舞，一边跟汀汀八卦，“你从前在天上时不是常常能看到天宫宴饮，是不是也会有仙女奏乐跳舞助兴？”要不然一堆仙人凑一起闲聊嘛，那场面他都不敢想。 “自然是有，怎么，你想看？”他瞥了灿灿一眼，打趣道：“不是说不愿意随我回去，更乐意在这儿待着？” 想到自己前几次叫他一起找方法的时候那一脸抗拒的样子汀汀就生气，他知道灿灿对天宫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也不大喜欢修炼。如今他这般模样，可不是上赶着叫他呲几句嘛，汀汀可不会放过他。 虽然他也不在乎时间，哪怕是陪着灿灿好好将这小世界琢磨透，估摸着也就百来年的时光，眨眼就过了。 这样的调侃自然是不会叫灿灿脸红的，他嬉皮笑脸地跟汀汀撒娇，求着他给自己科普：“反正我就是好奇，你说说嘛，到底有没有，仙人们唱歌好不好听，跳舞好不好看？” 若是天上跟人间一样有，那他改天也得去天上好好看看。 汀汀被他烦的有些燥，径直到角落去坐着闭目沉醉在修炼当中。灿灿见状，便缠着广禄，叫他跟自己说说江南的其他好去处，准备明儿跟他好好去玩儿。 等古筝古琴，萧笛都配合着响起奏乐后，站在后排的三个歌女开嗓，中间五个换好了舞服的姑娘也开始翩翩起舞。灿灿看着自己对面坐着的女子那弹琵琶的手法，似乎隐隐有别致的韵律在里面，吸引了全副注意力。 意外就在一瞬间发生了，其中一名穿着红衣服的女子，水蛇腰一扭，转身过来时就带上了一把刀锋带着蓝光的匕首，直直往广禄的面门去。 等灿灿回过神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被摔在地上，而广禄似乎也受伤了，他的手掌血流不止…… 第31章 江南之行 “禄禄，你没事儿吧！”灿灿赶忙帮着他捂住伤口，吩咐高彩去拿药，又让侍卫将六神无主的女人们都给拘了起来，“先看管起来，问清楚这人是谁，怎么混进来的，然后再来汇报。” 灿灿知道他们会到醉仙楼来其实是临时起意，虽然可能会有提前准备的机会，可绝不可能就这么巧。所以肯定是有问题的，不仅仅是广禄的问题，这整个醉仙楼都有问题。他对查问这些不在行，可广禄身边肯定带着在行的人，他不需要多管，交给专业人士就好。 高彩拿来的自然是他们自己带来的伤药，可惜对广禄的伤口一点效果都没有，甚至还增加了刺激，让原本就紧皱着眉头的广禄有些承受不住。“伤口有毒，这药没用。”广禄憋着一口气，到底是吐出来一句话。 他的唇色已经渐趋苍白，若是再止不住血，只怕会失血过多死掉。 可随行并没有大夫，灿灿有些着急，自己的“药”也没多大效果。他伸出自己的灵识戳了戳汀汀，希望正在修炼的他能够察觉到现在的情况，帮忙想办法。结果半天过去汀汀也没点反应，无耐灿灿只能自己动手。 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灵力，帮着梳理广禄身上的毒素，一点点从伤口逼出来。血慢慢地就停了下来，边上的高彩这才止住了泪，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王爷要死了。 这会儿广禄身上带伤，且血流了这么多，也不宜移动，灿灿索性就将他安顿在花楼里。看着伏到在地瑟瑟发抖的老鸨，他冷冷地说道：“当今圣上的弟弟裕亲王广禄在你这儿遇袭受伤，你这醉仙楼怕是不用再继续开下去了。” 说罢，将他们都打发了，仅留下小新等人在屋里头伺候。高彩到底是广禄身边的大太监，查案这种事情，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知道该怎么下手。 等灿灿把广禄照顾好了，那边也倒是有了些许线索。没有理会广禄身边侍卫们的阻拦，灿灿准备带他回林府。道理都是现成的，不仅仅是拿来说服广禄，更是说服他身边的人，“我本就是出来玩儿的，既然不能玩儿，那就该回家去。禄禄你们又照顾不来，不跟我回家去哪儿啊！” 虽然广禄的园子也不错，可灿灿还是个觉得回家更好。 反正前些日子林如海一直盼着能跟裕王接上话，想请他帮忙筹谋调任的事儿。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广禄拐回去，灿灿就盼着能让自己喜欢的人都在一块儿，比如林黛玉，比如广禄。 听了他这话，刚刚还在修炼的汀汀倒是难得回了神，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心里暗笑。他能够以性命保证，做了这么个决定的灿灿，绝对不是抱着要撮合林黛玉和广禄的心思，以他的智商想不到那个层面上去。 可就是如此阴差阳错，即将促成两人更进一步的接触，又叫汀汀有些感慨。想来灿灿已经跟小世界的运转息息相关了，才会能够左右他们的命运。 汀汀在心里头暗自盘算，既然不走了，留下来就该有应该有留下来的规划，他不喜欢应该应对突发事件。至于要不要跟灿灿说，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他反正是还想再晾一晾灿灿，好叫他紧紧弦，好好修炼。 高彩倒是挺支持叫广禄到林府去的，林如海那么重的伤，卧床昏迷那么久，灿灿来了之后就好了。如今他偷着打听，说是身子骨比往常的时候还要好许多，若是广禄能到林府去叫灿灿他们照顾着，想必于他的身子也是有益处的。 于是，一行人护送着他们往林府去了，另外侍卫长留在醉仙楼，继续追查。灿灿带着广禄缓缓走，前头先行的由小新带着，提前跟林府打招呼，安排好。 等到了林家，林黛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戴着帷帽，看到灿灿的时候赶忙就过去，“这是怎么了，小新回来也没说清楚，只说裕王要到家里来休养，叫我们准备着。”她都慌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将事儿交给高嬷嬷，自己到门口来守着，连林如海都拦不住她。 这会儿见了灿灿安然无恙，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来了一点儿。 “他怎么了？”见着后头被抬着的广禄脸色似乎很不好，林黛玉凑到灿灿身边小声问道，“看着像是受伤了，脸色这么白。”就是为着灿灿，林黛玉也会稍稍分心在广禄身上，为他的身体担忧。 毕竟，灿灿出去一趟就带回来广禄这个大麻烦，想来跟他有脱不了的关系，林黛玉可不敢放心。那可是裕王，在京城时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更何况到了江南。前段时间的大案清查完毕，大家对他可是改观不少，添了好几分敬畏。 灿灿很是随意地挥挥手，“没什么，就在醉仙楼里被个舞娘刺了一刀，失血过多，所以脸色很差。” 他随口一句话，却惹得林黛玉脸色大变，“你说舞娘？那醉仙楼是什么地方？！”听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而眼前的灿灿和汀汀才多大点年纪的孩子，即使不凡，可也不该带到那样的地方去。 原本就对裕王印象不好的林黛玉，暗暗又在心里头给他添了一笔。这人绝对是不靠谱的，即使很是疼爱灿灿，但有时候不知道分寸。 被打了这么个标签的裕王在接触到林黛玉扫过来的眼神时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人家也没有开口问，巴巴地解释很是掉份子，广禄只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错。 自持身份的广禄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憋着憋着，脸倒是气红了。 “行吧，王爷要在家里住下，不若就在客房吧，家里也没有太多的院子，委屈您了。”连灿灿和汀汀都是跟着她一块儿混住着，能收拾出来一座单独的院子，且能容下广禄带来的这么些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巡盐御史府是官邸，格局大小都不可调整，院子的景致也很是一般。原本林如海是要带着人到姑苏老家去的，只是他尚未离职，空挂着这么个职位，又不愿叫外人知道他已经痊愈，只得一直住着。 广禄被抬着进了院子，见到这光秃秃的光景，嫌弃极了，当着林黛玉的面不好多说，可他的脸色明晃晃地就说明了一切。 灿灿倒是觉得正常，毕竟他才跟着广禄去参观了那么好看的房子，再看到眼下这小院子，的确有落差。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拉了拉广禄，安慰道：“反正就小住一段时间，我让人给你添些东西就是了。” 要不是不能把林黛玉拐到广禄那儿去，他也不至于将广禄拉回来家里住。在他看来，这的确是有些委屈广禄的，所以稍稍补偿一下也行，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转头就让小新去库房取东西。 若真的是想要布置这儿，广禄自己有无数的方法，不过叫灿灿这么稍微特殊照顾一下，心里头舒服了很多，也不挑刺了。 他心平气和地吩咐人收拾，完了就老实在床上躺着，还很体贴地叫灿灿回去休息。“左右本王这儿不缺人伺候，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回去洗洗睡吧，明日再来陪陪本王就好。”说罢，挥挥手叫人送他出去。 高彩将灿灿送出去，还似乎怕他明儿忘了来一样，特意提醒了几次。“您要是不来，怕是王爷闹起脾气，可没人能管得住他。”他苦着脸看着灿灿，盼着他答应自己。 说实话，灿灿对广禄是很好的，爱屋及乌，对高彩也好。他一个阉人出身，即使跟着广禄，也是尝尽了人间冷暖，当然能感受到灿灿的善意，这也是他对灿灿如此亲近的原因之一。 在知道他的本事之后，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依赖。 “放心吧，明儿我肯定是会过来的。若是他不听话，你就差人去叫我便是。”灿灿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掏出来，“这是给禄禄补身子的，您等会儿让人跟鸽子一起炖，补血效果好一些。” 他小小的肉手上放着一小节鹿茸，新鲜得像是刚刚从鹿身上割下来的。高彩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用帕子轻轻包着，目送灿灿离开后，才亲自送到厨房去。 林家的厨房不大，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裕王府的人已经占了大半的位置，将厨房的活儿都接管过去了。新鲜的食材一框框送了过来，高彩亲自交代老李，叫好好处理，然后才回了房间跟广禄汇报。 另一边的林黛玉牵着灿灿往回走，悄悄说着广禄的坏话。 “你怎么能跟他一起去逛花楼呢，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说起来男人去是正常，多少风流人物风流事儿都是在那里发生，可你的年岁摆在这儿，到底不合适。”林黛玉这绝对不是偏见，而是世情如此，容不得她天真。 裕王不是善茬，这她一直都很清楚，会去那样的地方更是正常。她也从来不觉得男人去那样的地方有错，只是广禄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灿灿去。 她低头看着灿灿那张稚嫩的小脸，想不明白为何广禄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32章 江南之行 “是我说要去的，”灿灿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跟林黛玉解释道：“吃饭的时候听到人家说起这醉仙楼，说是扬州第一楼，便让禄禄带我去见识见识。”反正他们在京城的时候也没去过，第一次总要尝尝新鲜。 林黛玉听到这话眼都瞪得老大，险些要掉出来，都没顾得上自己的形象，伸手就往他头上拍了一下。“你往日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她气得微微颤抖，指着灿灿半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了可还得了！ 她气极了，恨不得直接把人按着打几下才能平息。这会儿她总算是明白了，二舅舅往日为何会常常对宝玉蹬鼻子瞪眼睛，原来是这般感觉。 被拍了一下还有点懵的灿灿抬起头看着她，愣愣地看着林黛玉，“我只是去看看而已，那醉仙楼里除了点心好吃一些，就只有歌舞表演，没什么特别的啊。刚刚的歌舞还没完呢就遇到刺客了，那女的手上藏了匕首，一下就往禄禄刺去。” 他在边上都看到了，那女人的匕首显然是冲着广禄的脖颈去的，要不是广禄身手敏捷，侧身用手挡了挡，只怕当场就要被抹脖子了。 灿灿倒是想阻止来着，只是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事儿已经发生了。 说起来也不仅仅是他粗心，那些侍卫也大意了，提前着人去清场，除了怕有人冲撞了之外，就是要查清楚是否混入奸细。只可惜这么一大堆人守着，竟然也叫那女人险些得手，的确是个厉害人物就是了。 他索性将今日发生的事儿都跟林黛玉说了一遍，“那应该是西域奇毒，禄禄的伤口血流不止，正好汀汀入定，我只能摸索着给他稍微治治。”治得好不好，就很难说了，毕竟他也没经验。 不过不得不说，经过这么一次，灿灿倒是收敛了许多，不再一副随心所欲无所畏惧的样子。 身边都是凡人，都会受伤，即使是他守着，也会有无力的时候。若是他尽心修炼，好好学习法术医书，再有人受伤时，就不会像刚刚那边无措了。 这件事能够激励他奋发上进倒是巧了，“听”到了他的心声的汀汀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在醉仙楼的做法显然是正确的。这样的意外之喜来的叫人就很高兴，尤其是一心想着法子要灿灿好好修炼的他。 “那好吧，接下来可不能落下功课，左右裕王在府里头住着，你每日上午去陪陪他，下午就继续跟着爹爹上课吧。”林黛玉算是看明白了，灿灿就是个小惹事儿精，只有把他拘在家里，才会平安。 不过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的灿灿也没有反驳，点点头算是应承下来。家里有林黛玉，有广禄，还有汀汀陪着，就是拘着他在这儿住上个一年半载他也不会腻的。 就这么想着的灿灿，搂住林黛玉的腿，撒娇要她抱抱自己。 来到这个小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即使一直在不停地吃着各种没事，可修为一直没有大幅提升的灿灿还是保持了原来的模样。三岁大的孩子也没有很重，身体好转的林黛玉抱着他直奔自己的院子，气都不喘一下。 等回到了屋子，灿灿被林黛玉带去洗漱，汀汀开始翻看自己的储物空间，准备好好找找，给灿灿准备些能够有助益的东西。他已经停滞了许久，若是再无寸进，一直维持如今的模样，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虽然能够用法术遮掩过去，可长久之计，还是要增进修为。 第二天早上，灿灿到广禄的院子时，林如海已经在了。作为主人，昨日没有出面迎接已经是失礼，今日特意来得早一些给广禄赔罪。 他每日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的，每个时辰该做什么都是定好的，轻易不能打乱。那是林黛玉在得了灿灿和高嬷嬷的指点后为她爹爹特意制定的日程表，可以说是对林如海的身子百益无害，也正是因此，林如海对此是言听计从。 这事儿广禄也听灿灿提起过，知道林如海的性情，不是那种故意失礼的人，也没有计较，反倒是主动跟他说起回京的事儿。 “林大人的情况本王已经私下给皇兄去了密旨，至于结果如何，还得劳林大人再等等。”广禄开门见山，知道他挂心这事儿，也没有墨迹，“如今江南整顿过后，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若是留在扬州也大有作为，不过进京也不错，全凭皇兄安排了。” 他也不能给林如海什么实质性的保证，只能这么干巴巴地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从前在应对其他官员时的伶俐，不知道为何，对着林如海那张脸，倒是真的半句说不出来。 说到底，林如海与林黛玉长得相似，又是灿灿一直挂在嘴边的爷爷，广禄到底有几分心虚，见着他时稍稍有些气弱。 这种平白矮了一个辈分的感觉真心是很不妙，可惜他已经无力回天。 “禄禄，你怎么起来了！”灿灿带着高嬷嬷特意准备的药粥过来了，听闻广禄的情况，作为乳母，高嬷嬷可是担心坏了，昨儿熬了一夜，就为准备这么一碗粥，盼着能对广禄的身子有好处。 灿灿一早醒过来她就准备好了，到这会儿正正是下口的温度。灿灿跟林如海打了招呼之后，就将粥端出来，准备喂广禄。 平时私底下广禄偶尔还会向灿灿撒娇，可这会儿叫林如海看着，他顾忌着自己的形象，到底不肯。示意高彩将粥接过来后，他勉强用自己的左手窝勺，稍稍笨拙地将粥放进嘴里，吃得有些艰难。 见状，灿灿感慨道：“禄禄，你真的该娶妻了，若是有了夫人，就不用自己动手了。”想到完颜锦在自己耳边唠叨过的话，他觉得自己给出了良心建议。 边上的林如海听了都忍不住囧了一下，这话的确不假，可从一个三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怎么就叫人如此别扭呢。 而且，什么叫做有了夫人就不用自己动手，高草险些没把碗给打翻，惊得差点儿摔了手里的东西。他见广禄的脸色越来越黑，林如海又一副看戏的样子，只得将话头接了过来：“灿灿少爷您这话就错了。” 既然已经开口了，高彩就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这有了夫人，自然是要好生供着，哪能叫夫人服侍呢。王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还怕伺候不来王爷吗？！” 本来灿灿还想继续说，却被后头进来了林黛玉吸引了注意力，他过去拉人的时候，看着他走开的高彩这才松了口气。这灿灿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偶尔说话真心是噎人得很，而且时不时会有几句惊人之语，叫人完全接不下去。 若是高彩知道后世的流行语，就会知道，灿灿这叫天然呆，也叫钢铁直。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林黛玉隐约听到高彩说什么夫人啊，伺候之类的话，生怕灿灿听多了这样的话跟着学坏了。在广禄不知轻重地带灿灿去逛花楼之后，她对这个王爷的好感度下降到负数。 灿灿拉着林黛玉，“娘亲，你也来看禄禄啊，他好多了，等过两日就能起身带我出去玩儿了。”说着，还很是期待地看着广禄，“先前我们说好的，要去好些地方。” 为了吊着他，广禄安排好的地方都一一跟灿灿说过，生怕灿灿不上心似的。而且很多地方都已经派人去修整了，只等人到了，就能玩能逛能享受，如今他身体不大好，可总会好的，想来不会泡汤。 “别整日想着玩儿，王爷伤还未痊愈，你得先好好照顾他，就在这儿待一会儿，晚些时候就去书房。”林黛玉转头跟林如海说道：“我想着王爷既然在府里住着，灿灿的功课不能落下，还是要劳烦爹爹多看着他。” 毕竟灿灿的爱玩程度大家都知道，尤其是林如海，早有见识，这会儿也明白女儿的意思。他点点头，“成，等会儿就跟我一块儿走吧。”他抽空来看看广禄，没打算跟他详谈什么，毕竟他还躺在床上呢，也不着急着就要谈别的。 广禄倒是觉得这样挺好，林如海是个标准的文人，灿灿跟着他学学也是不错的。想到这儿，他又对灿灿说道：“等本王的手养好了就带你到城外去，上回来时买了个园子，修了小马场，到时候带你跑马去。” 作为曾经在阿哥所住了几年的人，对于一个孩子每日该做什么功课非常了解。骑射也的确是其中的一门比较重要的功课就是了，既然认了灿灿当弟弟，就要监督他。 往后回了京城，灿灿也会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到时候若是在这些事儿上头表现不佳，就不容易合群了。广禄想到自己以往的经历，觉得还是要适当地给灿灿一些指引，免得他走了弯路。 边上的林黛玉忍了许久，听了广禄的话，直接就往下接了一句：“还是别了，灿灿年纪尚小，骑射这些功课晚些时候再学也不迟。” 她的视线跟广禄的对上，两人之间似乎有火花噗呲呲地，空气中的□□味儿连迟钝的灿灿都察觉了。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好一会儿都不敢开口接话，生怕成了他们的炮轰对象。 “林姑娘是觉得，本王不够格带着灿灿？”广禄勾起的嘴角弧度有点大，显得有些假，一点儿不像平日里的他。而边上的高彩等人都禁声站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熟悉广禄的人都知道，他绝对是生气了，生大气了。 林黛玉若无其事地拿起帕子抿了抿嘴角，“不敢，不过王爷逍遥自在，不拘小节，的确有旁人学不来的本事。灿灿还小，怕是也没有王爷这般的本事，还是跟着爹爹比较合适些。再则，王爷公务繁忙，怕是也没有多少时间，总不能耽误了您的大事儿。” 说到底，就是看不上广禄，生怕他带坏了灿灿。 第33章 江南之行 自从林黛玉去探望广禄跟他杠了几句，不欢而散之后，两人就再没有碰头。灿灿也不在乎，他每日去跟广禄见一见，聊一聊，然后陪着吃了午饭后，才到林如海处，跟着他学习。上完课就会老老实实回院子跟林黛玉待着。 在林家住了几日，广禄的伤口就已经愈合了，他没有搬走，而是借机留了下来，带着灿灿开始在扬州城游玩。 “禄禄，你这样娘亲会生气的。”陪着广禄在茶楼里头吃点心，灿灿看着底下车水马龙，今日是休沐日，路上熙熙攘攘，可热闹了。 原本是说好了每日早晨叫他跟着广禄一起，学些个什么都行。可广禄伤好了之后，根本待不住，今日去这家茶楼坐坐，明日去那家酒馆逗留，总之，卡着时间将人送回来，即使林黛玉有意见也不好发作。 毕竟广禄找的理由那叫一个充分，要让灿灿好好体会人间的生活，那可不就得要经历过这些，看到世间百态。 前两日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叫广禄教他看账本儿，拘着他们在家里头待着。今日广禄就找了个由头打发了送灿灿来的雪雁，带着他出了门，来到了这茶馆。尽管点的都是灿灿爱吃的，可他还是不安心。 毕竟他很了解林黛玉，知道她面上不说，知道了以后心里肯定会因此给广禄扣分呢。一直致力于叫两人和睦相处甚至想他们处出点感情的灿灿，看着这样的发展趋势，愁都愁死了。 广禄拿扇子在他头上敲了敲，笑着说道：“你不说，本王不说，谁会告诉她？”反正他住着的小院子围满了自己人，想来若是都能守口如瓶，林黛玉是绝对不会知晓的。 他夹了块点心放在灿灿面前的碟子上，示意他趁热快吃。一边安抚道：“再则，不是说好了要常常出来逛逛，这也算是学习的一种方式。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总得见见世面才行。” 否则在家关成井底之蛙，岂不是冤枉。 “行吧，我肯定不会说漏嘴的，希望汀汀也能帮你守着这个秘密吧。”灿灿叹了口气，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不对，他可不是太监！ 他看了看边上的高彩，又叹了口气，可把高彩整懵了。想问却又不能开口，杵在边上直寻思着。 广禄其实也不是干闲着，他虽然已经处理了江南的事儿，可偶尔还要处理公务，见见江南的文人代表以及一些新到任的官员。在清算完成后，新上任的人多了，来了江南自然要趁着广禄还在时好好联络感情。 这些人天然地就站到了裕王的派系当中，可不得见见，彼此才安心。广禄倒是无心在江南经营自己的势力，但是上赶着来的也无需拒绝。甚至，他也借机收揽了不少的东西，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等。 大半都进了灿灿的口袋，也分了不少到了林黛玉手上，短短小半个月的时间，两人的资产翻了几番。 当然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会面，广禄好歹也是有些收获的。大浪淘沙，总会有金子留下来，他借机好好考察甄选，得了不少的人才当作为后备储蓄力量，准备到时候一起带回京城去。 就在广禄享受着在江南的好生活，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之后，来自京城的一封信打破了这种平静。密函自然是密发，广禄接过高彩递给自己的信件，翻开一目三行看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到底还是来了，史书诚不欺人。”他背靠着软垫，看着桌上的琉璃灯，感叹道：“从前本王只觉得皇兄相对于先帝要更仁义些，可到底抵不过这皇权至上，天家果然是没有感情可言。” 自己不过是在江南多呆了小半个月，见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就引起了皇兄的注意。哪怕他清楚自己绝对不会结党营私，也没机会觊觎皇位，却还是会对自己的行踪进行把控，偶尔出格些都不行。 当然可以自欺欺人地说是关心他，可广禄心里很清楚，这就是一种不放心的表现。 将公函摔在桌上，他静静地不说话，高彩站在边上也不敢吱声。屋里头静悄悄的，只偶尔一两声蜡烛灯芯燃爆的响动，气氛稍显尴尬。 既然皇上密旨已到，他也没有继续停留的理由了，再翻看了关于江南官员的任职书之后便去找了林如海。此番林如海受伤倒算是一个契机，他是先帝的心腹，要想再回权力中心有难度，但能回京城才有机会谋划。 他的请辞书自然是到了今上的案头，完颜锦进了一趟皇宫，见了皇后之后，也不知道怎的，皇上便让林如海交接了工作之后回京叙职了。至于之后会将他放在哪儿，那就得回京之后再做打算了。 第二天，广禄就直接去找了林如海。聪明人自然不用多说什么，只是将公函给林如海过了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送走了广禄之后，林管家在林如海一条条地交代下，开始忙活起来。 而本该一样忙碌的广禄，却直接去找了灿灿，甚至都顾不得规矩，将人从林黛玉的院子里提溜出来，准备跟他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原本可是说好了要跟他一同到郊外的寺庙园子去逛逛的，这会儿取消了，也要郑重地说一说才行。 这样的态度显然是取悦了灿灿。 在林家的小花园里，他拉着广禄的手逛着，坦然地接受了广禄的告知，还很是贴心地说道“还是皇命要紧，即是如此，便尽快收拾好启程回京吧。等我长大些，等你不忙了，总会再有机会同游江南的。” 汀汀已经帮他算过了，接下来跟广禄和林黛玉相处的日子还长。既是如此，那这大好的河山都会有机会走上一趟，不需要急于一时。 再说了，叫他将林黛玉留在家里，自己跟广禄出去游玩，他的心也很虚。可带上林黛玉，显然不现实，还不如等以后，若是真如汀汀所言，两人之间有机缘，成婚之后再同游，岂不是名正言顺。 即使不是按着这个方向发展，大不了两人都带上彼此的另一半，似乎也更加妥当些。 说起来，得益于汀汀这段时间抽空补课，每日晚上都会给灿灿洗脑，灿灿已经将这小世界的规则刻在脑海中，从前闹出来许多笑话，日后肯定都不会发生。 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面。 “你如此懂事，倒是叫本王有些心虚了。”他揉了揉灿灿的脑门儿，笑着说道：“别说，来了江南这么长时间，你似乎是长了一些。难道人参精跟人也一样，会随着年纪增长而产生变化吗？” 广禄从前挺担心的，尤其是每日见灿灿不节制地吃饭，却从来不长肉。到了江南之后，两个月多的时间没见，他似乎没多大变化，可在林府住着的大半个月，广禄却能明显感受到灿灿的确是长高了些。 说到这儿，灿灿得意地笑了，“当然不同，我们要修为增长才会长大，从前是我贪玩儿，总是不好好练功，大半个月汀汀一直陪着我修炼，可不得有些成效。”至于能不能赶上正常人长大的速度就另说了。 显然这个答案是叫广禄有些惊讶的，“那要是修为不长，你就一直是这个模样？”他比了比灿灿三寸小丁的身高，有些无语了。 灿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其实我已经上千岁了，这个样子也是唬人的罢了。汀汀教了我法术，日后我会控制着跟正常人一样的长大速度的。”这个小世界都是凡人，简单的障眼法而已，且难不倒他呢。 “既是如此，本王便放心了。”他拉着灿灿往回走，“你也快回去收拾东西吧，高彩着人去船上安排了，后日启程。”时间紧迫，想来灿灿的东西不少，该让他好好回去看着人好好收拾收拾。 广禄目送他一蹦一跳地离开，转身回自己的小院子。 两日后，扬州城的码头上，广禄跟来送行的官员寒暄，林如海低调地带着林黛玉等人从边上上船安顿，至此，他们即将回到京城，开始新的征程。 第34章 再回京城 “林大人可真会躲懒啊！”广禄好不容易从送行的人群中脱身，上了船，就看到林如海已经将小桌子都搬到甲板上，茶具摆好，小碳炉上的水都快开了，直接就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林如海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将茶杯摆放好，用小勺从罐子里将茶叶掏出来分好。他冲茶的时候，广禄也在观察他，似乎想要透过表象，看到林如海内心的世界。 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没多少交流，可对彼此，无论是性格还是生活习性都有了一些了解。从前的固有印象被打破，倒是叫他们都看到了彼此不一样的一面，偶尔也能坐下来深谈一番。 对于林如海，广禄也算是敬重，且看在灿灿的面子上，对他和林黛玉都颇为照顾。这一次回京，一行人同行，他特意嘱咐了人空出一艘船给林家放东西。 他在江南总共缴获了五艘船，送了一艘给灿灿，剩下的这一次都准备带回京城。前头缴获的东西都已经送到京城去了，这一次船上都是他自己的战利品。好歹是个王爷，江南又是出了名的富庶，填满这几艘船也不难。 灿灿和汀汀的东西可不仅仅是一艘船能装完的，不过他们已经送了好几次东西回京，这一次倒是刚好。 广禄在春日到江南来，逗留了三五个月的时间，在江南度过了整个夏天。如今离开，天气见凉，夜里都要加衣裳了。广禄对于这些敏感度一般，只是他来时仅有一艘船，回去的时候，稀稀拉拉带着一队人和满满的五艘大船。 他皇兄富有四海，自然不会因为此跟他计较，只是到时候御史们的嘴可饶不过自己。 “王爷请。”林如海给他端了一杯茶，唤回了广禄极其发散的思绪。“这是灿灿从深山摘回来的茶叶，炒制晾晒都是老夫一手包办，还请王爷莫要嫌弃。” 林如海一直想找机会跟广禄说说自己的打算，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这会儿在船上估摸着得有小半个月的相处时间的，倒是不着急了。 这边两人坐着烹茶闲聊，那边林黛玉跟灿灿却兴致勃勃地坐在船尾钓鱼。这是大船，航行时相对平稳，如今出了码头，灿灿遣退了不相关的人，可不就放肆了许多。 要知道他可是在海里扑腾来回几趟都没问题的，海钓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消遣罢了。林黛玉却不同，上回去京城，她一心只想着早逝的母亲以及到了贾府后寄人篱下的难处，回江南时心心念念是受伤病重的林如海，只这回才算得上是闲游。 广禄不赶时间，船自然走得慢些，在船上的日子会长一些，灿灿想了能打发时间的花样玩法，正好拉着林黛玉逐一尝试。要知道，这段时间他虽然跟林黛玉住在一起，可日日有功课缠身，她又忙着照顾林如海，两人能凑到一起的机会并不多。 日日能见到，但却不是日日都在一起，叫灿灿格外惋惜。当初可是说好了要一同玩遍扬州城，可到底一次都没跟她一同出去过，每每跟着广禄出门时都会觉得良心不安。 “娘亲，我来教你，将这个引子放到勾上，然后扣紧。”海钓需要技术，他挑选的都是浅层海洋动物喜欢吃的东西，不是为了吃才钓，更乐意有观赏价值的鱼或者是其他海洋生物上钩来。 至于厨房需要的海产，得靠船底放置好的渔网每日捕捞收获。 林黛玉哪里知道这些，听了灿灿说要钓鱼便兴致勃勃地跟来了，如今手持鱼钩上饵料时，却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好不容易将浮标挂好，学着灿灿将钩子甩到海面上，看着浮标稳稳定在了水面上，轻轻舒了口气。 “这样就行了？”她低头看看拉着小板凳坐在自己身边的灿灿，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汀汀，小声跟他嘀咕道：“汀汀这几日似乎心情不太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说起来从认识汀汀到现在，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林黛玉总是觉得跟他隔了一层。当然，因为灿灿的缘故，她对汀汀也是很照顾的，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发自内心的亲近的感觉。 自从得知要回京城后，汀汀的情绪似乎就不大对，闷闷不乐的，原本就不爱说话，如今更是一声不吭了。林黛玉对别人的情绪感知是很敏感的，也正是因此，情商稍微高些，但也不敢轻易招惹汀汀，只能小声跟灿灿打听。 似乎是对她这个样子很是新奇，灿灿也学着她小小声，用手护住自己的嘴，在林黛玉的耳边说道：“他不喜欢京城！” 其实汀汀不是不喜欢京城，而是已经在扬州城的郊外山上找到了一处修炼的好去处。为了能够让灿灿也加快修炼速度，还用自己珍藏的灵石布了个阵，如今突然要回京了，算是白白浪费了先前的一番用心。 灿灿知道他不过是气闷一些时日而已，到了京城找到好地方再设阵就是了，也没有多劝。 “我也不喜欢京城，只是爹爹此番回京叙职，怕是要留在京城了。”林黛玉将视线落在海面的浮标上，轻声说道。不过一想到到时候他们会回到自己的宅子住着，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对此灿灿不以为意，“在哪儿都成的，只要我们在一起。”他对着林黛玉笑了笑，“左右我在京城也有宅子了，你也有，无论在哪儿都成。在自己家里住着肯定是自在很多，京城好玩儿的地儿也多，到时候……” 他只要想到日后可以跟林黛玉，跟汀汀，跟广禄，甚至是跟雅音一起到处玩耍，就觉得心情美妙了许多。 林黛玉知道他在盘算什么，也不泼冷水，拉着他继续钓鱼，并且轻声劝到：“也不能整日想着玩儿，功课不能拉下，修炼的事儿也不能懈怠。回了京城后让爹爹好好为你找一位先生上门授课，也该让你改了这贪玩好动的性子。” 倒不是林如海教的不好，只是他回京后应该会出仕，公务不说繁忙，应该是抽不出整块的时间来教导灿灿的。且灿灿情况特殊，到时候林黛玉自己也跟着一同上课，还能稍稍照顾着些。 “我这性子可好得很呢，”灿灿不以为然，“娘亲且放心吧，汀汀已经教我了新方法，日后我控制着长大，定不会引人怀疑的。”他知道林黛玉似乎是想让自己了解这个世界，多融入这个世界。 “暂且慢慢长大，像个平常人经历一切，顺带找找脱离的方法。总归是要陪着您过完这辈子的，且放宽心吧。”灿灿也不瞒着她，将自己跟汀汀的打算告知她。 林黛玉似乎是因为汀汀对他的修炼抓得紧，总有不安。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坦白地谈及这件事，灿灿不想骗人，给出了自己能给的所有承诺之后，就发现林黛玉如同舒了口气般放松了许多，也跟着扬起了笑脸。 “那我们说好了哦，除非是你不可控的情况。”否则的话，要陪着自己一起，她看着灿灿，眼睛里都是光。 汀汀坐在旁边，修炼之余会分出小小关注度在他们身上，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对于灿灿给自己情绪的定义，他没放在心上。说到底京城好歹天子脚下，机遇会更多些，他自然是乐意去的。但是之前在扬州城的一番布置在走后算是全部白费了，自然还是有些抑郁，如今他看什么都不顺眼，心烦气躁的，不如索性沉下心来冥想一番，也算是另一种修炼。 随着船只慢慢向前航行，一路从江南码头出发，途径之处仅仅补充物资，一路向北，航行不止。从京口码头上岸，换上了马车牛车等，在银杏叶发黄且大面积下落之时，一行人抵达了京城。 裕王府派人来接，完颜锦更是在门口迎候着。儿子一走大半年时间，她寡居在家，除了跟京城的贵妇人喝喝茶赏赏花，也没什么消遣的活动，可不是日夜盼着。 听说林家与儿子一同京，原本就希望儿子能够将林黛玉娶回家的她更是心动不已。她可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妇人，对于朝堂上的纷争不说心中有数，但也有几分见识，知道如今圣上提倡满汉一家亲，娶了林家的姑娘，可不是响应了此事，想来没人会反对的。 再则，自家儿子如今圣眷优渥，江南事毕，多少御史攻讦的帖子都压在了圣上的案头。可广禄到底年纪轻，处事锋芒毕露，此番回京动静这么大，正是风头盛的时候，娶低也算是降降热度。 说到底，她就是想抱孙子了！ 可林黛玉尚未及笄，只怕还得等，完颜锦暗搓搓地开始盘算，自己要尽快拿下这个儿媳妇，为儿子的婚事出点力。 第35章 再回京城 林如海自然不会随着裕王回府，而是在码头分道扬镳，各自回家。于是，完颜锦等到的，也仅仅是儿子一人罢了。 且不说母子二人如何斗智斗勇，这边，林如海回到林家祖宅，林管家早早差人出发到京城来收拾宅子。原先林黛玉来的时候是没打算住，索性就没理会，这会儿一家子都来了，可不得回自己家。 说起来这宅子不算大，但位置不错，在离皇宫并不是特别远的住宅区，环境清雅得很。如今是稍微收拾收拾，翻修整理过后，倒是颇有几分雅致。 灿灿也不在意，选了个院子后便着人将自己和汀汀的东西搬进去。由于林如海坚持说男女有别，七岁不能同席，于是这一次回京他便不再闹着要跟林黛玉同住了，反正有汀汀陪着他，也不会孤单。 且此番回京后，他的课业就要抓紧起来，林黛玉也是如此，女儿家还得学些针线绣活，持家管事的本事，其实也没多少娱乐的时间。大家在一座宅子住着，用膳时总会聚在一起，不算离远了。 林黛玉如今身边跟着的除了王嬷嬷之外，还有灿灿给的几个侍女，以及从家里抽调的仆妇。其中就有林管家的儿媳妇，从前在林家管着小厨房的莲嫂子，高嬷嬷随着广禄回了王府，她正好顶上了缺。 至于灿灿，小新兄妹俩已经足够，林黛玉在江南给他买了几个小男孩儿，这会儿正交给家里的老人□□着呢，过段时间就能送到他身边来伺候了。反正他也不是个不懂事儿的孩子，秘密也很多，人多了反倒不合适了。 林家人口简单，不过小半日的时间就整顿完了，林如海索性给贾府去了帖子，准备先去见见贾母。左右他求见今上的帖子已经递上去了，只等皇上召见，这期间，抽空去贾家拜访也是合适的。 好歹是老岳母，加上林如海如今唯一的孩子就是林黛玉，总不能叫她日后就孤零零的。 “娘亲，我就不去了，这些你帮我给送去好了。”灿灿将自己准备好的匣子都拿了过来交给林黛玉，“我打算去看看禄禄，顺带给雅音送些东西去。”他准备的礼物有不少贵重的东西，若是交给下人转送不大合适，还是得亲自跑一趟。 跟贾府的人相比较而言，灿灿自然是觉得裕王府的更亲近些。再则，他回京后又没跟着广禄去裕王府，这会儿收拾好了，也该去见见完颜锦的。 还不等他们说出个所以然来呢，那边裕王府的车架就来了。灿灿笑着说道：“嘿，还真是心有灵犀呢。”他就知道，完颜锦绝对会派车来接他过府的，只怕雅音也在王府等着了。 这些日子他虽在江南，可每旬一封信，硬是跟完颜锦聊城了信友，连带雅音也认得不少字。交流多了，感情自然就深厚些，尤其是那些嘘寒问暖的话，总叫人心头一暖。完颜锦是长辈，他也不好叫她久等，跟林黛玉随口吩咐了几句就跑了。 “这孩子的性子跳脱的很，还是要多加管束才好，也不知道爹爹给他准备的先生物色好了没有。”林黛玉看着灿灿远去的背影嘀咕了几句，随口让王嬷嬷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贾府拜访。 出门的各项准备事宜都是有规可循的，自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等林黛玉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就跟着林如海到了贾府。 重游故地，心情却有了很大的区别。 “爹爹，女儿先去给老太太请安了。”林黛玉行了礼，由着管家将林如海带去书房，自顾自往后院去了。晚些时候林如海肯定会到老太太处请安的，到时候父女汇合了之后再一同回家就是了。 虽然当初在贾府待得还算开心，可她还是更喜欢自己家，如今林如海内宅无人，自然就只能她这个女儿提马上任了。 紫鹃当初跟着林黛玉去了江南，可她的身契还在贾母手上，这一次回来，顺带也让她回来见见家人。出来迎她的仆妇挺多，你有一言我一样，气氛倒是热闹至极，而中心思想全都围绕着贾母如何思念她上。 “听闻家里来了位新姐姐，家里的姐妹们怕是也不会寂寞呢。”林黛玉打趣到，她也跟探春她们通过信，对贾府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 这位新姐姐的母亲与二舅母是姐妹，也算是贾家正经的亲戚，年纪比他们大些，商户出身。江南此番大洗，想来也是受到了牵连后才决定回京的。林黛玉是不太上心，反正是隔着一层了，面上维持和睦就是，她也不缺手帕交，也不想到处认姐姐妹妹。 “是薛家的宝钗姑娘，性子最是温婉和善，跟家里的兄弟姐妹处的挺好的，想来跟林姑娘也会合得来的。”贾瑞家的笑着说道，“若是林姑娘能在家里住一段时日就更好了，老太太最喜欢热闹。” 说罢，又笑着说道：“怎的不见了灿少爷，他跟您可是形影不离啊。”从前在贾府的时候可是黏得紧，去了一趟江南，倒是不见了人影。想到那邪门儿的灿灿，贾瑞家的稍稍变了脸色，倒是不好继续说什么。 刚刚这个话可不是客套，而是故意为之。以她对林黛玉的了解，想来是不乐意在贾府留着，她这么一说，应该能完成王夫人交代的任务。 在发现了灿灿的特殊，以及他对贾宝玉的那块通天宝玉尤其感兴趣之后，王夫人对他可是忌惮得很。即使灿灿跟着林黛玉去了江南，还是不敢放松，时时会着人打听林家的情况，尤其是灿灿的相关消息。 自然，也就知道了裕王在林府住了小半个月时间的这件事儿。林家与裕王府走得如此近，王夫人顺其自然有了很多的猜想，对林黛玉就更不喜了。 “原是跟着我回了家，可老王妃甚是想念，派人来接，便得先紧着那边，要不然还能叫他来给老太太请安。”林黛玉笑着答道，转身就进了屋子，老太太早就在等着了，这会儿见了她，不等她请安，就招招手叫她过去。 林家此番经历大劫，要不是林如海福大命大，只怕这林家就仅剩林黛玉这一孤女了。贾老太太心里头也不知道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可惜多一些。不过这会儿见到了林黛玉，自然是高兴的，“可算是把这小猢狲给盼回来了。” 她将林黛玉搂在怀里，不住地摩挲着她的手臂，那慈爱的模样叫边上的几个姑娘看着都有些眼热。贾家的几个倒是习惯了，史湘云和薛宝钗却是有些不自然。 说起来大家都是贾府的亲戚，可这老太太偏爱林黛玉是听说过的，但亲眼所见，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薛宝钗倒也罢了，心里头想着什么，面上是一丝不漏，而史湘云却噘着嘴扯着帕子，一副作怪的模样。 这会儿邢夫人和王夫人自然是不在，王熙凤这个掌家人也忙得很，连贾宝玉都上学去了，林黛玉倒是舒了口气。 她跟屋里头的人打了招呼，便径直跟贾母说话。这么些日子未见，总有些话题能聊聊的，边上探春惜春她们再搭几句，也不怕冷场。 另一边灿灿到了裕王府，雅音果然就在等着他呢。完颜锦看到他时，比看到儿子的时候还要高兴几分，将灿灿搂过去，又招呼边上冷眼看着的汀汀，叫他们进了花厅，“知道你们要回来，一早叫人准备了东西，早知道你就该跟着广禄回来的。” 要是直接跟着回家了，也就不需要她派人走这一趟了。 说起来灿灿当初可是打着广禄的弟弟的名号进了贾府，京城也都传开了，对这个身份他也算是适应良好。也正是因此，他才愿意跟完颜锦亲近，乐得讨好她。这不，听着她说的话，附和似的说道：“早知道我就该跟禄禄回来，也不用您等着了。” 说罢，从小新手上接过几个匣子，递给完颜锦。 要说金银珠宝，首饰衣料，再稀罕新奇的样式都不足以和目前皇家的水平相比。裕王府圣眷优渥，自然不缺这些，完颜锦的眼光也是出了名的高，寻常的玩意儿根本看不上。灿灿拿来的这些，可以算得上是珍宝了。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那两个圆肚的玉瓶。在江南的这段时间，汀汀指导着灿灿炼了很多药，尤其针对这个世界的普通人。 “这些是保健用的，常用能保养自身，非常适合您。”他给完颜锦介绍到，“每日一粒就成了，之前您不是总说自己容易偏头痛，想来吃个十天半个月就能看到效果了。” 除了给完颜锦的，雅音也分到了不少东西，顺带连固伦纯禧公主也得了一个小匣子。她今日其实是有备而来，见气氛正好，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听说林家正在为你寻先生，已经有眉目了，本宫想着林家的姑娘也正当年纪，刚巧前些日子宫里放了一批嬷嬷，不若送两个到你身边去？” 这先生教导学业功课，教养嬷嬷自然是帮着规范行为举止。灿灿年纪尚小，好好培养，肯定不比宫里头的阿哥们差。 若是他将来有出息了，与孙女的事儿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纯禧公主看着边上抱着匣子把玩的雅音，心里暗暗盘算到。 “……”灿灿看着纯禧公主跟完颜锦对视而笑，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懵懂地看着雅音。他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耐烦在这儿待着陪她们磕牙，索性拉着汀汀去参观自己的院子，小跟屁虫雅音自然是一同前去。 第36章 再回京城 去了一趟裕王府，留了晚饭，灿灿却并没有在裕王府住下，而是坚持要回家，然后被刚刚从宫里回来的广禄送回了林家。 路上，两人闲聊着关于京城近日的趣事，身边人发生的琐事，还有就是今上对于林如海回京叙职的态度及后续的安排等。其实算起来才不过分开几个时辰而已，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般，连边上伺候的高彩都觉得神奇至极。 “本王今日特意问过，你可以叫林大人少担心些，皇兄有意委以重任，想来对他还是很看重的。”因着江南出事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硕果仅存的几位里，林如海还算是拿得出手，皇上对他的态度是很和善的。 广禄之前已经自己稍稍分析过，觉得今上很有可能会将林如海树立成一个典型，让满朝文武都好好学习。切实有效的方法就是，予以高位，让他升官发财，让大家都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才会有吸引力，才会有作用。 林家人丁不兴，唯一的姻亲贾府跟林家牵扯也不深，林如海实在是当孤臣的好人选。广禄多少能猜到一些，但也没有明着跟灿灿提及，只需要稍稍透露，想来林如海那个老狐狸还是能明白的。 灿灿对此不是很上心，在他看来，当官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为着广禄，到底还是捧场地应和了几句，很快便将话题拐到了别的地方，“禄禄，接下来我没空陪你在京城玩耍了。”他想到自己跟汀汀说好的事儿，一脸沮丧地说道。 明明是他想玩，却硬要将此事赖到广禄身上去，似乎这样一说，他就能掩盖了自己贪玩的这个坏毛病似的。 好在广禄也不多在意，听他这么一说，便很给面子地接着他的话茬道：“这是为何，好不容易回了京城，不趁着这几日天气尚好出去玩耍，等初雪下来，京城的天气可冷得很，怕就只能在家呆着了。” 他可是了解灿灿的，猫冬这个习性是完全没有。 “汀汀找好了地方可以搭阵修炼，就在京郊，你当初给我的那个庄子边上的小山里。然后娘亲说她爹给我请了先生，每日除了修炼，还要上课，如何能抽得出时间玩耍呢~”他都不想叫林如海爷爷了，心情郁闷至极。 虽然在江南的时候学习任务也重，修炼也没有落下，可也有休息的时候。偶尔还能溜到海里山上，到处晃荡玩耍。 可这京城不一样，地方不大且不说，有龙气压着，他觉得呼吸都不是十分顺畅。除了林黛玉身边，别的地方呆着就格外的憋屈，可叫他烦透了。 从前在贾府住着的时候也没这么觉得，灿灿一直都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汀汀离了他身上独立出来了，是因为贾府有贾宝玉那个凤凰蛋，而且当初他跟林黛玉也形影不离，还是因为，汀汀所说的，这京城有龙气压着。 可按说他跟汀汀都属于天材地宝，不应该啊！ “既如此，你便好好学习就是，等休沐了便差人来跟本王说，到时候肯定能抽出时间带你去玩耍的。”广禄见他是真的郁闷，也赶忙出声安慰道：“从前本王在上书房可要辛苦多了，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要不然本王何止这么高。” 他在满人里不算矮个头，但到底只是在平均线徘徊罢了，这算是广禄的一大痛处。在知道早睡早起能长高，他就悔恨极了，当初自己为何会因为想要在老裕王面前争宠而想方设法进了阿哥所。 要是他老老实实听从安排，在家里由先生教导，以老福晋对他的态度，应该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蒙混过去，说不定能再长高些。 “也是，娘亲都跟我说好了，等休沐了便带我去玩。”他终究是被广禄这种自揭短处的安慰方式折服，然后自我安慰道：“左右修炼的地方离庄子不算远，到时候可以抽空去泡泡汤池子。”勉强也算是放风了吧。 还没等广禄继续说什么，马车就到了林府，这会儿林如海与林黛玉怕是也在赶来的路上，广禄倒也没有急着走，他见灿灿不上心，还是决定等一等林如海，跟他提一提。 毕竟事关他的官运以及接下来面圣时该有的态度和注意事项，广禄还是尽了自己的心意。他不想承认，是因为当初在船上时，吃了不少林黛玉做的点心，不想承认是因为林如海对他也是指点了不少，更不想承自己是被完颜锦给洗脑了。 这才回来多长时间，他额娘已经在他耳边叨叨了无数次林家姑娘，他怕是想忘记这一茬也有些难。 广禄之前从未想过，毕竟自己跟林黛玉还差着不少的岁数呢。可被完颜锦这么一提，他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初次见面时在码头那个清冷的身影。他跟林黛玉相见的次数不少，甚至有几次火花四射的交锋，可印象最深的到底还是当初在码头的那次会面。 他摇摇头，将小心思都去掉，在书房等着即将归来的林家父女，顺带欣赏灿灿的作业。新老师未到家，这几日还是要靠着林如海。 林如海半路就听说广禄送了灿灿回来，他让下人尽快赶路，很快就回到了林家。赶路时自然是颠簸，下车时林黛玉心情稍稍显差，看向门口候着的裕王府的人时，眼神也有些冷淡，熟悉她的人肯定知道，她是生气了。 “也不知道他等着爹爹是为何，竟不顾这时间之晚。”林黛玉小声地跟身后的雪雁抱怨道，她原本还想吐槽一下广禄的过分行为，可到底他是为了送灿灿回来，倒是不好明目张胆地说什么。 而且，这么一句已经算是过分，以她的教养，再多的抱怨也不会有了。 雪雁扶着林黛玉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安慰道：“老爷上心也是正常，裕王到底身份贵重，不好怠慢。再说了，我们家也得了他不少的帮助，且当做是看在灿灿少爷的面子上。” 要说起来，灿灿当初可是假借了裕王之弟的名头入了京城，进了贾府。如今去了一趟京城再回来，若长久地在林家住着，其实并不妥当。 不过，如果是裕王与林如海来往密切，那么外头的流言蜚语可能会少些。广禄表现出来的亲近之意，也有大半原因是在灿灿身上。 如今他似乎在这儿呆的住，即使是个小小人参精，与世俗并未保持太多距离，那么，凡俗的事儿就应该铺好路。广禄非常乐意为他做好打算，自然事事都颇为照顾。至于林黛玉他们能否看得懂这其中的道理，就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了。 林如海对裕王广禄还是十分看好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交相处，也明白彼此的性情，接触起来并没什么反感之处。 可林黛玉不同，她跟广禄就像是前世的冤家，总是看他格外不顺眼。 也不知道她爹跟广禄在书房说什么，林黛玉并没有让人去打听，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查看了今日收拾的进度后，转身又往灿灿的院子去了。此时他应该已经到了，正好看看灿灿和汀汀能不能适应。 为着能够叫灿灿尽快适应京城的生活，林黛玉还不顾时间已晚，带着他做了日程表，将每日要做的事儿都给罗列出来。甚至，还给他休沐的时候安排了节目，到底像是在他面前吊了胡萝卜似的，引得他奋力前行。 等告别了灿灿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林黛玉看着树梢的月亮，清冷冷地照着宅院，原本就有些烦闷的心情到达了极致。 今日贾府一行，倒是叫她直面了不少现实问题。她接下来要过的日子，未来的婚事等等，都叫她忧心不已。 其实如今日子也算是过得不错，毕竟林如海内宅无人，她年岁已到，自然应该将内闱之事都接上手。以她的情商智商，又有经世的老仆在身边指导，自然是信手拈来的事儿。且既是阖府上京，家里的世仆都跟着到了京城，她身边自然是不缺人伺候的。 接下来只需要从管事的妈妈里头挑选了两个能干的放在身边，就能将她那院子的一摊事儿都给撑了起来。至于其他的，都有林管家统筹，她从旁协助，可以顺带学习。 至于在先生到来之后，她自然是要跟着灿灿一同进学的。而且，除了学习，还要抽空学习针线女工，管家庶务等等，也忙得很。 这些倒也罢了，旁的人家到了她这个年纪，长辈们早就开始操持婚事了，哪像她，年幼丧母，真心为她考虑的贾府老太太年事已高且早不在京城社交圈里。细细一想，以她目前的情况，在婚事上竟然有些艰难。 林黛玉想到今日在贾府的所见所闻，以及回家路上林如海的一番话，都叫她没办法继续逃避。 未来的路，的确是要开始考虑安排了。 第37章 再回京城 等林如海面圣回来，一改路上的沉闷，心情开怀，就有心思关心女儿的情况了。等请了先生进府后，还亲自带着女儿和灿灿行拜师礼，将此事定了下来。 林黛玉与灿灿的日子瞬间就规律了起来，汀汀偶尔也回来旁听，毕竟这位先生姓崔，学问见识都是难得的高。若不是年事已高，想来还在官场上挥洒汗水呢。他的孙子都已经入仕了，曾孙尚未长大，空闲下来的时间多，又与林如海相交，便答应来教导两人一段时日。 家里的事儿不多，林如海拖了友人，在京郊买了个小庄子，然后又在西市买了两间铺面，算上从前林家在京城的积攒，光是京城的这些产业的收入就能够维持基本平衡。他是一家之主，姑苏老家和扬州城多年的经营，全部都存着呢。 在贾敏死后，她的嫁妆已经渐渐移交给林黛玉，除了少部分交回贾府的之外，剩下的都跟林家的产业融合在一起了。反正林如海仅有林黛玉一女，这些东西日后自然都是留给她的。 算上灿灿这些日子给她置办的，林黛玉能支配的绝不算是少数目。 或许也正是因此，她骨子里头的那点清高自持还是保留着，不为五斗米折腰，自然就能有更多的选择。在林如海的有意放纵，灿灿的支持下，她性格越来越开朗，一张嘴有时候真的能噎死人。 林黛玉从小身子弱，读书习字又早，在江南的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少有闺中密友。来了京城，进了贾府，却仅仅不过大半年时间，又辗转回江南，再度回来后，跟贾府的那些表姐妹们也陌生了许多。 她在外人面前向来都是一副娴静自持的模样，跟家里人自然也是温柔可人，贴心到极致。只是对上广禄的时候，大抵就是最像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的时候了。 林如海的官职任免书也在冬日第一场雪下来之后颁发了，阖府都高兴得不行。 从前林如海为巡盐御史，此乃是地方官职，即使手握盐务重权，拿到京城来也是不够看的。更何况，他是先帝心腹，新皇登基后，他即使表了忠心，到底比不上人家身边的原班人马。 如今因着广禄整治江南而走进今上的视野内，林如海拿到的却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的职位。不算高，但好歹是有实权在手的，已经算是不错的位置。 他先前待过翰林院，做过言官，后来去了江南才开始接触实务，好生历练了一番。回了京城，他年纪尚未有优势，自然不能进养老部门，在大理寺熬一熬，接着就能进入六部了，等他隐退，估计能撑到二品去，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林黛玉让林管家分发了上次下去，接了门房递过来的帖子开始细看。眼下林家的宅院虽然不大，可来往送礼的人可不少了。大理寺少卿不是什么高官，但林家却像是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尤其家里还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儿。 大家可都打听了，他的女儿还未定人家呢。 即使听说跟裕王来往过密，但只要一日尚未定下来，就还有机会。小门小户的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撞上来，可好些还是自诩认得清状况，或者是不相信裕王会看上林家姑娘的，纷纷上门。 即使是已经将管家的事情斟酌再三，即使是有人指点，可当林黛玉直面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头还是会暗暗叹息。 这就是她日后的生活，嫁一个相对过得去的男人，成为一个合格的媳妇，能管家的管家，不能管家的就老实在后宅待着。生儿育女，等熬到年纪大了，成了婆婆，就可以开始自己享福的人生。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无趣的很，就像她外祖母，林黛玉可真没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何乐趣可言。 她认识的人并不多，知道的所谓贵妇人的生活方式也并不多，但无疑很有参考价值。 比如她的娘亲贾敏，未出嫁前是家里的珍宝，老来得女的外祖父母对她的母亲那是如珍似宝，选得佳婿，出嫁后与她父亲琴瑟和鸣。可惜在子女缘上缺了些许，只得自己这么一个女儿，且年纪轻轻就已经…… 比如完颜锦，完颜家的嫡次女，嫁了老裕王为侧福晋，即使身后站着整个完颜家族，日子还是过得憋屈。在蒙古草原长大的她拘在老裕王的后宅里，学着跟那些女人争宠，忍气吞声养大了儿子，熬死了丈夫，过上了如今老封君的生活。 比如王熙凤，比如王夫人和邢夫人等等，日子过得又怎么能算是随心幸福呢。 …… 家里的仆妇们的生活她也参考过，观察过，只可惜，这些人的婚后生活没什么可以借鉴的。很多时候她并不明白，嫁人的意义到底何在。 灿灿总说叫她随心就好，可从小学到的规矩里，女子就该在合适的年纪嫁了人去，生儿育女，了此一生。林黛玉每每想到这些，都觉得头皮发麻。她不愿意患得患失，可实际情况叫她觉得不容乐观。 在认真思考过自己的未来生活之后，林黛玉觉得选择并不是很多。 先生到了林家开课之后，林如海就从教导孩子中脱身开来，这些日子他都在筹备自己的事儿，倒是忽略了女儿。等晚上跟孩子们一起吃了饭，看着跟往常有些许不同的林黛玉，到底是察觉了。 他将林黛玉留下了，灿灿本来还想一起留下来，他对别人的情绪感知是非常敏感的。林黛玉的变化他自然也察觉了，但是问了几次都没有答案，只能放弃。这会儿林如海既然是想要跟她深谈，他当然得旁听了。 只不过还没等林如海拒绝，汀汀已经将他拎了出去。 人家父女之间说说话，他作为一个小男孩儿，不是什么都要掺和进去的。汀汀看得出来，林黛玉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儿，也不需要自己和灿灿出手，有这回儿管闲事儿的功夫，还不如抓紧时间修炼。 他在这个世界待着有些乏味了，好好修炼，早日找到突破的契机，离开这儿才是他想做的事情。 至于灿灿，汀汀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压着他好好修炼，是他现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反正也还没有眉目，他跟林家和裕王之间的牵扯也蛮深，若是不了了这段缘分，想来他就是有了契机也走不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林如海让人上了茶水之后将下人们也都遣散了，看着林黛玉，语重心长道：“为父看你这些日子似乎心神不宁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说着，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若是妻子还在，何须女儿操心家里的这些事儿，有何须自己来跟女儿谈心。在林黛玉年纪越来越大之后，他下意识地跟她保持了距离，可这种距离感也很容易造成隔阂，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林如海当然知道自己这样直接问出来是有些不合适，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他一个大男人，想跟女儿谈心，却怕女儿会不乐意跟自己交流，纠结极了。 “爹爹，我……”林黛玉看着他父亲尚未恢复过来的脸色，不知道从何说起。自从上次受伤病危之后，林如海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眼下不过是稍稍忙了两日，身子就能明显感到变化。 她熬了两日的党参黄芪鸡汤，又托了裕王府的路子找了冬虫夏草回来给林如海泡水喝，效果还不是特别明显。 看着女儿迟疑的样子，他也很是无奈，给林黛玉倒了杯茶递给她，笑着说道：“跟爹爹有什么不能说的，要不是你娘早去了，本该由她给你解惑。不过咱们父女之间不讲究虚礼，哪怕不能为你解惑，也能为你分担些。” 他不能说自己什么都懂，但是人生经历肯定要比林黛玉多些，眼界要宽些，很多事情上应该能稍稍给她一些建议。当然，即使他不行，跟他说说也比憋在心里强多了。 林黛玉迟疑了一小会儿，整理了自己的思绪之后，才跟他开口道：“其实家里的事儿并不难，女儿也能处理得来。可近日接了不少帖子，好些之前没有来往过的人家，女儿不知道该不该去。” 毕竟她先前也去过一两次，有些夫人直白的很，直接就当着她的面问她的婚事，叫她根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知道，林黛玉自诩情商高，可这些机变在面对切身的事儿时，全都消散了。 她稍稍跟父亲提了一下自己的困惑，也不想着林如海能够回答了。“女儿只是不明白，未来该选一个怎样的夫婿，过怎样的生活。”她面不改色，毫无小姑娘家提及自己婚事时的羞涩感。 倒不是林黛玉已经看透了人生，而是真实的困惑着。 提到这事儿，林如海感慨不已，“一眨眼，为父的掌上明珠也到了要谈及婚事的时候了。”他伸手摸了摸林黛玉的头，“当年为父也曾问过你娘，为何会选我。”想到贾敏，林如海的目光不知道到了哪儿。 第38章 再回京城 林如海当年可是高中探花，游街的时候，他接到的花用箩筐都装不完。贾敏当初跟着表姐到街上看，一眼万年，回家便跟父母提及了他。再三确认过，考核了林如海的家世背景和性情品格之后，主动跟他提了婚事。 当初的贾府可是荣极，即使林如海是同为勋贵且靠着科举上位后，贾敏也属于下嫁。他跟母亲细细商量过这么婚事的好处，也对比了很多家，这才定了下来。相较于贾敏的一见钟情，他是在成亲后才见到了自己的妻子。 两人婚后，也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相敬如宾，磨合的时间不算短。 而这期间，他有个侍妾，贾敏也曾经记恨过这些事儿，即使她从小就接受着这样的教育，也见多了这种事，可还是介意。 林如海曾经年轻气盛，跟她也闹过不少的矛盾，当然，也曾经甜蜜过。情到浓时，两人的海誓山盟，甚至还写下了不少的诗词等。 闺阁之中的乐趣，他们都尝试过。 也争吵过，除了因为妾室的事儿，还有很多矛盾点，包括他的志向得不到施展，官场上受到刁难的时候，也曾经拿她出过气。 可后来，到底是成了亲密无间的夫妻。 这些林如海其实跟女儿说过一些，不少的甜蜜事件，林黛玉甚至参与其中。可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跟她细细说着曾经的往事，好的坏的，都不拘着讲了个明白。他说得投入，林黛玉听得认真，父女两人感觉亲近了不少。 提及往事并不是重点，林如海很快就总结了自己想说的话，“人们都说，至亲至疏夫妻，人生如同修行，只要两人都是有心要过好日子，即使磕磕碰碰，总会磨合好的。爹爹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明白，对于婚姻生活不要有过高的期待，也不要太过悲观。” 说罢，他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跟她提到了广禄。“裕王曾经跟为父透露过，若是没有理解错，老王妃对你是很满意的。”当然，他对广禄也满意。 说起来这人跟林黛玉年纪是差了些，但为人还算不错。跟他相处过这么长时间，两人交流过很多事情，包括为人处世的一些倾向性问题，窥一斑可见全局，林如海对他很满意，觉得这人是能够托付终身的。 而且，灿灿跟他也合得来。 要知道，灿灿可是精怪，和人相处从来只讲感觉，他都觉得广禄好，那就说明，这人是光明磊落，没有藏污纳垢。 灿灿向来只跟林黛玉亲近，说她身上有灵气的味道，经过验证后，林如海大概能够理解为女儿体质特殊。汀汀一直在找寻离开的契机，他也稍稍了解过，未来若是灿灿不在了，自己若是也走了，可不得找个能够护得住林黛玉的人。 更重要的是，广禄和完颜锦向林家释放了善意，这就意味着，林黛玉未来的婆媳关系会少很多。 至于她跟裕王的相处，林如海也能够看到那么一点点意思。想来乖巧的女儿为何对上他就格外暴躁，怼人也从来不在意他的身份，更难得的是，裕王也不跟林黛玉计较，甚至到了后来，还稍稍带点宠溺的味道，叫林如海很是纠结。 他当然想要女儿嫁得好，可一想到女儿以后就要离开自己去到一个陌生的家庭生活，他又有很多很多的不舍。 老丈人的纠结在这个时候体现无遗。 “裕王？！”林黛玉眼睛瞪得老大，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爹爹，您在跟女儿开玩笑嘛？”她当然也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她愣愣的，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刚想摇头，却迟疑了。林如海的意思是，广禄跟他提及了这件事，那就是意味着，这不是完颜锦包办的，而是他自己起了这么个心思。林黛玉很清楚，广禄不是那种能够被左右的人，即使是他的母亲，也没办法叫他屈服的。 那就是说，他对自己，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 想到这儿，林黛玉眨了眨眼睛，“爹爹，你说他脑子是坏掉了吗？”平日自己跟裕王碰到一起，每每都会因为一些小事争吵起来，即使没有争吵，也时常是僵着的，他到底看上了自己什么。 要知道，裕王在京城炙手可热，从江南回来之后，受了皇上的赏赐后，想要嫁给他的人是前赴后继，怕是能绕着京城围一圈了。 可这么一个人，居然看上了自己？！ 可能是看出了林黛玉的瑟缩，林如海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笑着说道：“怎么会，他可精明着呢。”他细细分林黛玉分析，“为父如今是四品官，尚算是有些实权，虽说不一定能给他助力，可肯定是不会拖累的。再则，今上提倡满汉一家亲，若是此事能成，他在今上眼中肯定是能再上一个台阶。” 跟何况，林黛玉本人也不差，经过灿灿这么长时间的调和，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琴棋书画，也没有一样不行的，加上贾敏早逝，家里的事儿都是她管着，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出过差错，能力可见一斑。 至于教养问题，完颜锦显然是不在意，裕王更不会在意这些。即使林黛玉不会，等嫁了过去，完颜锦多得是时间可以慢慢教她。 被林如海这么一说，如同一盆冷水浇到了林黛玉头上，她原本因为林如海的话生出的丝丝喜意尽数消散。她想到了自己从前的那些纠结，在爹爹的这些现实的话衬托下，只觉得自己好傻。 林如海见她这个反应，就知道是她想岔了，直接了当地就讲出了自己表达的重点，“爹爹是希望你能够爱自己多一些，学着权衡这些东西，却并不是叫你只考虑利益。学会爱人，也学会被爱，这是能力，可也不能忽略了现实问题。裕王当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这些好处就想娶你，他身边难道还会缺这样的人选吗？” 想想都知道并非如此，会跟林如海如此隐晦地提及，显然是很重视，而很重视代表的，不就是他对林黛玉有好感嘛。 他当然不会明说这个话，但却希望林黛玉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此事日后再提吧，婚事不着急，等过段时间再提此事。爹爹，女儿也明白你的意思，会好好考虑这些的。”作为一个还对未来有着无数期待的小女子，脑海里满满都是爱恨情仇，几乎已经话本洗脑了。可林如海这么一盆冷水下来，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 未来她会不会跟爹爹一样，冷静自持地面对这些事情，她现在不清楚。但林黛玉很清楚的是，她并不想将自己的婚事拿来当交易。 她当然也明白林如海刚刚补充的这个话是劝自己的，也知道他表达的更深层次的原因，但这会儿她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说起来其实林黛玉觉得自己不是一定要嫁一个什么样的英雄人物，但希望他跟自己是惺惺相惜，相知相敬的。她知道很难，但还是对未来满怀期待。 至于裕王，既然他都透露了这方面的意思，接下来可以适当地接触，但不必要纠结。 “也行，左右你尚在孝期内，也无需太过着急。”他已经以此为借口拒绝了很多很多找上门来的人，“接下来爹爹要忙起来了，平日里的这些应酬也不用太过理会，多跟灿灿到郊外去走走，趁着天气还不到最冷的时候，去泡泡汤泉也好。” 生活是自己的，他希望女儿学会享受。 活了这么多年的他早就看透了这些事情的本质，经过生死的林如海也活的越发随性起来。对于女儿的教导，也有了很大的改变，至少，对于他的建议，林黛玉是有些惊讶并且感到稍稍不安的。 不过她很快也就接受了这样的改变，林黛玉点点头，答应下来并且劝慰林如海，“爹爹也是，忙归忙，还是要顾着自己的身子，食补也不能落下。”要知道家里的小厨房从来没有停过火，由她跟高嬷嬷定下来的食补方子一直都坚持着呢，要是林如海不配合，岂不是浪费了自己的一番心意。 想到这儿，林黛玉兴起了想要去请高嬷嬷到家里来的念头，但是不一会儿又压制住了。高嬷嬷年事已高，要不是当初要来照顾灿灿，她也到了荣养的年纪了。如今不能为了林如海就去劳烦她。 而且，裕王府显然比林家高了几个档次，灿灿暂时没有要回归王府的意思，并且跟林家的联系越发紧密，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跟林如海稍稍聊了一会儿，她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此时天色已晚，林黛玉洗漱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跟林如海聊过的话题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叫她无法入睡。 她跟广禄相识以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她的脑海里过了一遍，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将那种提及广禄就会冒出来的燥郁情绪清理干净之后，林黛玉细细思考林如海提及的，跟广禄成婚的可能性。 裕王府如今仅有完颜锦一个长辈，再顶上就是皇上这么一尊大佛。她如果嫁入裕王府，成了裕王福晋，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自己有没有能力适应贵妇的生活，又是一个大问题。 不说皇家的规矩重，光是宗亲之间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就够她忙活好久了。至于所谓的权力的吸引力，叫林黛玉说来，越是靠近权力中心却是艰难求存，要知道，大厦倾颓往往就在一瞬间，登高易跌重，她可不认为这是好事情。 当然了，广禄这个人其实细说起来也不算差了，起码在她认识的所有人里，算是极为出色的，要是…… 林黛玉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将杂念都消除后，闭目养神，努力进入梦乡。只可惜，即使睡着了，也是纷乱不止的梦境。 第二日起床时，她靠在床边，看着外头的光亮发呆。她强撑着洗漱完，换了身衣裳，等着人进来汇报今日的事儿。她早上处理这些琐事，下午去找先生上课，正好跟灿灿错开时间，也给先生减轻了不少压力。 两人的求学方向不同，学习的内容自然是不一样的。在学生们适应了他的教学方式之后，先生便改了上课的时间，灿灿和汀汀安排在早晨，林黛玉便是午后。而上课的内容也不同，男孩子自然是四书五经，时文史书，而林黛玉却是诗词歌赋，杂文闲记。 对此，他们都适应良好。 午饭后，灿灿没有打扰林黛玉，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汀汀修炼。得了一日休息权利的他，滴滴溜溜的带着人去找广禄玩儿了。 只可惜他注定要失望，毕竟这会儿广禄虽然不用上朝了，可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再加上今上突发奇想，似乎是有事儿找他商量，这会儿正将他拘在御书房呢。去裕王府扑了个空，又不愿意陪着完颜锦招呼女眷，他直接就溜了出门。 反正这京城他逛过的次数也不少了，好玩儿的地方几乎都跟广禄来过，自然是知道怎么给自己找乐子的。 小新带着侍卫跟在他后头，看着灿灿在西市街上从头买到尾，手上提着的东西越来越多，苦着脸跟他赔罪。为了不累死自己，他到底还是顶着压力开了口，“少爷，这些东西尽够了，再买下去恐怕拿不回去了。” 虽然灿灿有所谓的仙家手段，可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施展吧，叫人都看了去，他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要是一不小心叫人盯上了，他肯定会被汀汀骂的，说不得还得加功课。 想到这儿，灿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拿走吧，找个酒楼休息一会儿，吃了饭再回去。”这会儿虽然还不到吃饭的时间，但他突然就很想吃一吃外头的新鲜菜式，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小新认命地带着人赶紧跟上，直奔酒楼。 他刚刚跨过酒楼的门槛，就险些被人撞飞了，灿灿定睛一看，竟是个长相还算俊美的男人？！只是，他身上如此浓郁的腐朽气息，还是叫灿灿忍不住皱了眉头，捂住了鼻子，很是嫌弃地一退再退。 第39章 转变 还不等他身后的小新将人扶好，灿灿就被人提了衣领吊了起来。 被他撞到的男子显然醉得不轻，不管不顾地将灿灿提到跟自己对视的高度，靠近灿灿说道：“你这是在嫌弃小爷？！”他说话间，浓郁的酒气本在灿灿的脸上，那恶心的味道叫灿灿差点儿吐出来。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灿灿一脸懵，半天反应不过来。他闭息拒绝接受这种恶心的味道的洗礼皱着眉头，刚准备说话，后头跟着的侍卫已经出手了。 作为裕亲王府的侍卫，他们见多了这种纨绔子弟，也知道京城里头哪些人是不能得罪的。显然，眼前的这一位并不在行列当中！ 既是如此，他们自然不会客气，直接上手将灿灿小心夺过来安置好之后，将青年男人给按住揍了一顿，算是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作为打架的好手，他们专门挑着男子肉多的地方打，用了暗力，即使旁人有心探查，也不会留下明显痕迹。 而后，侍卫们在小新示意下，直接将人丢到酒楼边上的空地，也没有再追究什么，甚至也没有留下姓名。小新将此事放在心上，打算回去再探查一番，好歹知道对方的身份，省得后续出问题。 他转头去照顾还有些不舒服的灿灿，生怕他因此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有了阴影影响了生活。 至于灿灿，也真的是被这样一出戏给搞蒙了，再也没有了继续在酒楼吃饭的心思。他甚至连包间都没有去，只是在柜台处简单看了菜单点了些所谓的招牌之后，便窝在小新怀里。 虽则他翻过年就四岁了，且身强体壮的，但在小新的怀里一点儿都不显得违和。反倒是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格外惹人怜惜，似乎因为吸入的酒气后，他整个人都不大舒服了，头上的红揪揪都蔫蔫的。 小新见状，留下两人打包，带着其余人准备护送灿灿回林家。这时候想必灿灿更需要林黛玉的宽慰，而不是还在街上游荡。若是再遇上什么事儿，小新觉得自己就是万死也不能抵过了。 男子吐了一地，抱着肚子打滚了好一会儿，才似乎是缓过来一般，慢慢的坐起。原本在边上围观的小厮见灿灿一行走了以后，这才敢过来扶主子。“少爷，少爷，您还好吗？！”虽则是主子自己惹上的麻烦，可说到底也是他们护卫不力，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也讨不了好去。 男子，也就是薛蟠大手一挥，将小厮们推开，气呼呼地径直靠着墙站了起来。他咬牙切齿，生气至极，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心中的那股邪火。 想到自己不过是在酒楼里被人灌了酒，昏昏沉沉的，才叫他们欺负了去。那孩子撞了自已，自然是他有错在先，自己还未发难呢，就被收拾了一顿，叫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薛蟠直接把撞到自己的孩子和今日叫他一同喝酒的人都给恨上了，边上许多围观的窃窃私语，那些嘲笑的话传到他耳中，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想当初他在金陵过着的日子，如今过着的日子，哪里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他冷着脸吩咐道：“去，查一查那孩子到底是哪家的？”他就不信了，打听清楚之后会没办法收拾了那小孩儿！ 薛蟠来了京城这段时日，结交的人也不少了，从上到下，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自然知道自家在京城并没有多少分量。哪怕依附了贾家，也不过是靠着祖辈荫封过日子，该低头伏小的他绝不含糊，可若…… 薛蟠表示，他薛霸王还真就是记仇的人。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论起那些阴损招数，哪里还有人比他更清楚。只不过，还是得掂量着些，在打死人后，薛母等人的耳提面命，到底是起了些许作用。 灿灿一行还未到林家呢，就遇上了熟人，灿灿百无聊赖地看着过路的行人和两边的店铺，总算是叫他找到了些许乐趣。正逛着呢，就撇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眯眼看了看古玩店里正跟人谈笑风生的贾宝玉，以及他身边的那风流倜傥，穿着富贵的男子，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 他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小新跟在后头，角度不同，没看到人，以为他是想看古玩，便劝道：“灿少爷，这家古玩店的东西品质一般，而且听说店大欺客，不好打交道，若是有需要，可以到另一家去看看。”说罢，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家店。 裕王府名下的产业可是不少，像这种商贾之事自然不会以裕王的名义在做，但实质上却也都是靠着他们庇护。小新指着的就是裕王的一家店，在江南收刮了那么多的好东西，大部分都流入了这些古玩店。 相比较而言，自然是要帮衬自家的生意。 小新虽然是裕王府的奴才，可跟在灿灿身边这么久，自然也知道裕王对灿灿的重视，也摸到了一些跟灿灿相处的方法。小有成就的他，每每都能提出被灿灿采纳的建议，于是，他也不忌讳着身份，时常直抒心中所想。 “我们进去瞧瞧，我看到娘亲的表哥宝玉了。”说着就往古玩店进去了，径直到贾宝玉面前站好，看着他打招呼。 他动静这么大，贾宝玉自然是发觉了，他笑着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跟给灿灿介绍。灿灿听着贾宝玉嘚嘚说个不停，将人夸到天上有地下无，这才知道原来站在他身边的是京城的一位王爷。 不过他不懂的是，这王爷跟王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与广禄这种正儿八经靠血脉关系传承回来的王爷不同，这位是异姓王水溶，只因为祖上从龙有功，祖辈荫封这才有了如今的封号罢了。几代过后，早就不如从前了，更不能与广禄这种炙手可热且有后台强硬的正经王爷相提并论。 “这是裕王府的灿少爷？！”水溶看着灿灿，只觉得有些惊奇，眼前这个小男孩儿竟然就是那位叫裕王宠的不行的弟弟。听说来历不明，甚至也不懂各种礼仪规则，也不参与京城的社交聚会，却深得裕王的心，身边全是裕王府的人伺候着…… 要知道灿灿如今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裕王府的人只称呼他为灿少爷，久而久之，这个名字就传扬出来了。 或者正是因为裕王的特殊照顾，以及裕王府表现出来的态度，即使灿灿的各项举动都稍显不合时宜，却没人敢轻慢他。既然贾宝玉将认识灿灿的机会，水溶自然不会错过，态度稍显热情过了头些，但是边上的人都能谅解。 被围着的灿灿眉头都不皱一下，毕竟这其实属于小场面。他循着自己想要探查的方向，站到水溶的身边，却发现刚刚的那丝丝不对劲儿已经不见了，甚至，能从他们身上闻到的只有脂粉的味儿。 他也没跟他们闲话家常的意思，只不过是看水溶不大对劲儿，才走进来的，既然这感觉已经没有了，他也就没有了再待着的意思。 于是灿灿很任性的，直接告辞。 贾宝玉正说得起劲儿呢，却被灿灿这么一句先走了噎住，脸涨的通红，险些被他这行为气死。好歹他跟水溶算是至交好友，好心想要介绍他们认识，结果灿灿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他这不是打自己的脸！ 水溶倒是没有意外，当初广禄带着灿灿出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时，他就已经打听过了。对于灿灿的性情有了一定的了解，也就不会太计较他的行为。反倒是有些感慨他的性格如此鲜明，情绪外漏且好猜。 边上的人见贾宝玉还是缓不过劲儿来，纷纷出言安慰。灿灿虽说是裕王认回来的弟弟，可听说老王妃对他也颇看重，更别提裕王，简直拿他当儿子养着，为此将他宠成个纨绔子弟，脾性差些是正常。 也不知道是被他们的话安慰到，还是真的想明白了，贾宝玉慢慢缓了过来。等水溶跟他打听跟灿灿的认识过程时，他便事无巨细将当初林黛玉进京后在贾府寄住且跟灿灿的相处都一一说明。 他们谈论着这灿灿跟林黛玉时，所用言语自然不会忌讳，年轻男子在一起，言辞放浪也是常态，贾宝玉略过心中的那点不舒坦，不参与，却也没有阻止。 灿灿在街上闲逛了许久，不想浪费了今日出门的这一趟，想到回去之后也美人能够跟他玩耍，索性就直奔自己在京城的那个小宅子。 当初托了广禄买下的，现如今因为没人住，也只养了几个仆人看顾着罢了。想来以后他是少有机会自己出来单独住着的，灿灿寻思着是不是要改建一下，将这儿改成能够赏玩的地方，也省得白白浪费了这房子。 暂且不知道因为灿灿的一个行为就被贾宝玉宣之于人的林黛玉，此时正跟先生读书呢。她平日里也爱看些诗书词赋，偶尔还能即兴抒情写一两句对仗工整的诗词呢。先生可能正是感念她的这种灵气，教导时格外用心。 第40章 转变 等薛蟠回到贾府，被他派出去打听的小厮也刚好回来了，只见他缩头缩脑地从贾府的后面溜了进去，竟然比薛蟠还早些进了院子。 因着有女眷，他只是略微地将打听到的消息都一一告知，之后便拿了赏钱走了。 他可是不想被自家少爷“委以重任”，刚刚打听消息的时候险些就回不来了，这会儿他哪里还敢往前凑。即使从前跟在薛蟠身边时总跟其他几个人斗，但知道了这事儿事关重大，小厮是半点儿出头的心思，只想平安躲过。 不过他没明说，边上另一个小厮没这份机灵劲儿，见薛蟠眉头紧锁，屋内又只有他自己伺候着，便凑上前去，小声嘀咕着给薛蟠各种出招。 且不说主仆俩想了多少法子，准备给灿灿一个大教训，那边灿灿将自己的小房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里就已经定下来了几个方案。他马不停蹄往家里赶，直奔自己的书房，趁着灵感还在，刷刷地画到了纸上。 小新在边上看着只觉得无比骄傲。 跟在灿灿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他渐渐喜欢上这个小主子，甚至渐渐超过了裕王。刚刚被分过来的时候，他偶尔还会畅想日后回裕王府之后的生活，现在更多的是想到日后跟着灿灿走遍这大江南北。 毕竟跟在灿灿身边，偶尔会听到灿灿跟汀汀说到，他还是聪颖的，零星的消息就能窥得他们的规划。小新希望自己也能参与其中，在伺候灿灿的时候总是格外上心。 敏感如灿灿，自然是感受到了这种情绪，对小新，连带他的妹妹小彤印象都很好，也很乐意他们亲近，享受他们的服侍，平日里有事儿也不会避开他们，甚至还常常将自己收获的东西送给他们，丝毫不顾忌主仆有别。 好容易等他画完了几张稿纸，还不等他欣赏呢，那边小彤就端来了不少点心，“少爷歇会儿吧，林姑娘这会儿估计还在上课呢，奴婢已经让人看着了，一下课就让人过来通知你。”说罢，将点心一样一样放在桌上。 林家主子少，伺候的人可不少，小彤跟在灿灿身边，却跟林家的下人们熟稔得很。家里的小丫头们可都虎视眈眈地要找机会在主子面前露脸呢，她才不过吩咐了一句，就有俩小丫头守在门口候着，只等林黛玉下课就过来。 等灿灿拿着一大沓图纸去找林黛玉时，正好她也下课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见了灿灿，她习惯性拉到边上坐下来，准备跟他一起用点心。 今天灿灿出门的时候跟她打了招呼，这会儿自然是要关心关心。林黛玉本来还想要停了课陪他一起出去玩儿的，不过最后还是没敢。灿灿刚坐下，还不等林黛玉发问就已经自顾自地将今日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都给她说了一遍。 “娘亲你看，这是我画好的图纸，到时候叫禄禄找人给我施工，应该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完成。等天气回暖些，我便带你去看看，住上两日，也叫你松快松快。”这些日子见她忙于管家，还得上课读书，很是辛苦，灿灿都有些心疼了。 要不是上次自己送宅子给她被拒绝了，灿灿其实想把这宅子当做礼物送给她，好叫她开心些。反正在灿灿看来，他的东西就是林黛玉的，没必要分得太清。 还真别说，即使是被当做女公子养大，跟着林如海读书习字，现如今又跟着名师学习，审美很在线的林黛玉，竟也有些看不懂灿灿画出来的这些图纸。尤其其中的一些设计，哪怕灿灿已经将细节一一扩大再现，甚至有些部分出现了具体尺寸，她还是有些迷糊。 林黛玉突然就觉得自己该学习的东西还有好多，想来这东西若是交给工匠们，应该一看就懂的。 有些感叹的林黛玉将图纸接过来，最近家里有几处需要翻修的，林管家到牙行去请回来的这一支装修队技术还算是不错，她觉得若由这些人直接动手，应该就能帮着灿灿将图纸里头画好的东西实现。 那也就意味着，并不需要经过广禄。 她倒不是想跟裕王划清界限，而是觉得灿灿不能事事依赖广禄。如今他还小，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自己有的资源跟他共享，不就挺好的。 林黛玉稍稍一提，灿灿便点头了。这些细节上的东西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只关心一些看似不怎么重点的，但他自己却非常在意的方面。 “如今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裕王的弟弟，日后走动肯定是很多。”灿灿状似无意的说到，“娘亲也不用觉得我是在麻烦他，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交情也是，我跟禄禄之间的牵扯，光这件小事儿根本影响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来到这个小世界之后发生的桩桩件件都使得他跟广禄渐渐相交，既然命运都已经如此了他也没必要刻意往外推。正如汀汀所说的，将这缘分耗尽了，自然也就了却了。若是缘分未尽，躲得了第一次，躲不了第二次。 “我自然是知道的。”林黛玉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正好有现成的，何必要舍近求远呢。”她看着灿灿说道。 被她说服的灿灿点了点头，“也成，那就让人去看看吧，左右那宅子不大，需要改动的地方也并不是很多呢。”说着，又跟她提及刚刚去裕王府时应承下来的事儿，“明儿我要去裕王府，约了雅音呢，您陪我一起去吧。” 想到完颜锦的嘱托，灿灿想了个别的借口，生怕林黛玉察觉，转移话题到：“明日汀汀要出城去，我自己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啊。”他小声地跟林黛玉抱怨道，委屈极了。 今日他在街上逛，虽然有侍卫和小新他们陪同，可却还是没办法感受到乐趣。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出去玩耍就会很开心，事实证明，有人陪着才行呢。 “那便陪着你同去吧，左右也很久没有去给王妃请安了。”距离上次林如海提及的事儿已经过去不短时间，林黛玉不想再纠结，索性就答应了下来。她看着灿灿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说道：“都说让你晚些时候再去，便有我陪着了。” 可惜她的话，灿灿硬是没听，生怕过了今日便不能出门了一般，偏要自己去，又能怪得了谁。 嘴里虽然抱怨着，可林黛玉到底还是在叨叨了几句之后便出声安慰了他，说起他感兴趣的话题来，“爹爹过几日便要休沐了，到时候便叫他带上我们同去城郊礼佛，也叫你出去放放风。” 省的整日在家都像是被他们憋坏了一般。 林黛玉对灿灿的贪玩是很无奈的，想了好些方法要纠正过来，却都没能忍心施为。如今也是，刚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说说道理，见着他那雾蒙蒙的大眼睛，以及委屈巴巴的表情，却又是妥协了。 听了这事儿，灿灿脸上的表情果然马上阴天转晴，甚至开始跟她谈及要准备什么节目了，倒是叫林黛玉有些好笑。 两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夜里，灿灿索性也就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就在林黛玉处跟她住下了。像从前那般躺在一张床上，灿灿扒拉着林黛玉的手臂，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灵气，心情愉悦极了。 真好，若是以后都能跟她一起就更好了！ 第二天，灿灿直接拖着林黛玉往裕王府去了，丝毫没有留下半点犹豫的空间让林黛玉反悔。等下了马车进了裕王府的内院，却看到候在二门边上的广禄时，她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这会儿林黛玉倒是反应过来了，她居然被套路了，而且还是灿灿……林黛玉飞快的瞪了灿灿一眼，得了个鬼脸，却显然已经没心情与他计较。 “娘亲，让禄禄陪着你吧，我要去找雅音玩儿了。”上回两人通信时提到要分享彼此最近的收获以及新发现，他的乾坤袋里放着不少东西，正等着见了雅音给她看看呢，哪里还能顾得上林黛玉。 反正广禄在呢，他才是这裕王府的主子，也不怕林黛玉会受了怠慢。 看着灿灿一溜烟儿的功夫就跑没影儿了，林黛玉的心都提了起来。她福了福身子行了礼，便道：“还未去给王妃请安，不若王爷让人带路吧。”她反正是不想跟广禄单独相处，自从林如海告知自己广禄对她有意思之后，她总觉得有些尴尬。 尤其是之前两人明明总是针锋相对，可如今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叫林黛玉感觉不大对。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对着广禄这只狐狸，哪里能斗得过呢。 “无妨，反正本王这会儿正闲着，不若便由本王带路好了。”说着就背着手走在林黛玉边上，带着她往前走。后头伺候的人都自觉地落后了几步，连林黛玉身边带着的侍女也被他们挤着一起往后退了退。 林黛玉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心里暗暗吐槽广禄，也不知道他又打的什么主意。 第41章 转变 一路上都十分忐忑的林黛玉未曾想，广禄仅仅是将自己送到了完颜锦的院子，甚至都没有跟着一同进去的意思便走了。她留在原地目送对方离去的身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却又似乎有一丝丝的不得劲儿。 她收拾心情，跟着侍女进了屋子，就见完颜锦和公主坐在上首说着话呢，她赶忙行礼，给两人请安。 完颜锦笑着让她起身，开玩笑似的跟公主说道：“我是越看越喜欢这孩子，若不是她家人宝贝着，真想留她在家里长住着。光是这么看着她，心情都好了许多。”她心心念念就是给儿子娶一个好福晋，显然，林黛玉就是她看中的儿媳妇的最佳人选。 公主自然是能够从完颜锦的态度上嗅到一些特殊的意思，笑着打趣道：“这有何难，左右姑娘家都要嫁人的，本宫瞧着，这玉儿跟你儿子就很配。若是真能娶了，可不就能长久地在你家住着了。” 说罢，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看林黛玉，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又似乎是欣赏着她的羞涩，叫林黛玉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了进去才好。 她只觉得自己连头发丝都是火辣辣的，垂着头小声道：“您就不要打趣我了，王爷英俊潇洒，怎敢高攀。”说罢，转移话题道：“听闻前几日您去了趟广济寺，见了主持大师，灿灿这几日还说要去看看。” 这个时候贵妇人们的消遣活动并不多，不是办办茶话会赏花会，就是到礼佛求道拜真人，说起这些，完颜锦是滔滔不绝。她这些年也没个什么特殊爱好，闲暇时倒是把京郊的庙宇都给拜了个遍，好坏心中自然有杆秤。 “如此，那休沐那日便一同前去可好？”完颜锦也不给林黛玉拒绝的机会，直接就将这件事定了下来，“到时候让广禄一同护送着去，也省的叫人冲撞了。听闻他与林大人同来京城时便时常在船上下棋谈心，想来应该能说到一块儿去。” 之后她又说起许多从前强迫广禄陪着她一同去礼佛时发生的趣事，尤其是广禄吃瘪闹出来的好些笑话，逗得原本有些无措的林黛玉顾不得烦扰，颤颤地跟着一同笑。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同意，毕竟从前也没有过多避忌，突然拉开距离反倒显得刻意。林黛玉笑着听，那边完颜锦跟公主对视一眼，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便是得意。 她为了儿子的婚事可是筹谋已久，从前没有目的的时候，倒是也只能广撒网，这些方法都没个施展的机会。可如今完颜锦心心念念就是让林黛玉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自然是拿出了十八般武艺，恨不得她明日就嫁进来。 当然，她也很清楚，操之过急容易出错，不知不觉就将话题转移到林黛玉身上，询问她的近况。 等灿灿终于尽兴并带着雅音来到完颜锦的院子时，正好就听着她们说说笑笑聊着自己的近况。听到完颜锦各种嘱咐，灿灿有些无奈，娘亲和汀汀原本就已经将他看得很紧了，完颜锦这一顿嘱咐，他日后要出门怕是更加艰难。 门边站着的婢女通报的同时，灿灿也正好拉着雅音走了进来。 别说，从前总是一头小辫作异族打扮的雅音，穿上旗装也是很好看。只不过她年纪尚小，头发仅仅是扎成两个小圆包，并没有戴旗头。 经过这小半年的时间，灿灿似乎长高了些，站在雅音身边，倒像是神仙跟前的金童玉女，配得很。纯禧公主的眼神暗了暗，晦涩的情绪一闪而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两个孩子都还小，现在处得好也并不碍什么。 她虽是在皇宫中长大，可嫁了人之后就一直在草原定居，心性却非一般女子可比。对于儿女的婚事从来都是随缘，更何况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她都打算好了，等过些年雅音年纪大些，就求了皇上给孩子正式的封号，加上自己存下来的东西，也足够她日后好好过日子了。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还得等过几年再看。 林黛玉跟灿灿在裕王府逗留了整整一日，广禄却只在他们刚到的时候露了脸，之后就再没见着人。说起他来，完颜锦就有些恨铁不成钢。 明明广禄也对自己的建议很是赞同，觉得林黛玉不错，可真到了他要出力的时候，人就不见了。真是一点儿都靠不住！完颜锦在心里暗暗吐槽自己的儿子，恨不得亲自去抓了他回来。 回到家后也没过几日，便到了休沐的日子。一大早广禄就带着完颜锦出门直奔林家跟他们汇合，准备出发赶往广济寺。 他提前做好了安排，叫人到广济寺打了招呼，特意留了一处来，单独招待他们。而高彩已经吩咐自己的徒弟先走一步，带着人到庙里候着，先安排好各项事宜，茶水点心之类的，总要先备着。 林黛玉很自觉地上了完颜锦的马车，林如海如今身体康健，自然是骑马，灿灿直接奔往广禄的身边，在高彩的帮助下，直接在他身前坐下来。其他人各找各的位置，很快，一行马车就咕噜噜往前走，直奔城外广济寺。 距离上次到裕王府也过去了几日时间，灿灿便跟广禄提及自己的宅子装修的事宜。林黛玉希望他自己管着这件事，毕竟人情世故都是文章，需要他实践中去领悟，灿灿也不负所望，真是感受到了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工匠们自然是上心的，林家给的待遇不错，灿灿还时不时给些人文关怀，叫他们都认真努力地帮着灿灿完成他的一些如今看来还是非常惊世骇俗的想法。 这些事情灿灿也有跟林黛玉提及，但是能收到的反馈并不多。她也只不过是最近才开始接触管家之事，很多东西林黛玉自己还很懵懂，哪里又能给灿灿当老师呢。 林如海倒是能教，可他也忙，刚刚上任不久，总不能为了灿灿的这些小事就耽误了公务。更何况，他本来也就是非常敬业的人，公心重，大理寺的事儿不少，他还时常要加班加点，根本无暇顾及灿灿。 至于汀汀，说实话，修炼上他是绝对的权威，可人世间的事儿，他确实一窍不通就对了。 “借着这一回的事儿，你也可先培养一两心腹，日后也好有人可以委托。”广禄出身富贵，但却也是从小自己打拼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对于灿灿，他能教的都教了，“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缺人脉，不缺金银，便不需要在这些事情上花时间。” 挣钱什么的都是小道，身份到了一定的高度，多的是人捧着钱求着要孝敬你。但若是身边无人可用，就容易陷入被动的状态。 尤其灿灿如今身边的人都是出自裕王府，虽然广禄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护好他，但也希望他能有属于他自己的人。即使小新已经有些端倪，颇为稳重可靠，可总不能只有他，还得在其他方面也多努力。 “至于人脉，亲朋好友间也得多联系，日后我让额娘多带你出去走走，跟各府的孩子都熟悉熟悉，不说成为至交好友，总得混个面熟，日后也有交情可讲。” 灿灿一边听一边点头，只觉得广禄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不过，他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在自己，“我得跟娘亲说说，也叫她多培养些人，到时候让林大娘给选多多的人放到她身边伺候，不能叫人欺负了她。”至于自己，灿灿表示，如今就已经挺好的了。 广禄听到这话时直接愣住，有些无力，有什么比自己费口舌说了一大堆，结果发现对方一句都没听进去并且已经歪楼到其他地方的那种感觉。他只能揉揉灿灿的脑袋，“行，你记得跟她说。” 虽然广禄觉得林黛玉应该不用他教。 来到广济寺时，收到消息的主持居然在门口候着，叫广禄和完颜锦都受宠若惊。要知道他们虽然是皇室宗亲，但说到底，僧人乃方外之人，且广济寺的地位颇高，主持也是得道高僧，自然不需要对他们客气。 从前他们来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完颜锦看了看边上被林黛玉牵着的灿灿，若有所思。 “贵客光临，且跟老衲一同进去，到禅房喝茶歇息一会儿吧。”主持大师显然是老狐狸，根本也没有意思端倪，对着一行人态度一致，若不是心中有杆秤，怕是很难从他如今的态度看出任何不同来。 灿灿倒是很喜欢这个寺庙，感觉到一丝丝的香气，他拉着林黛玉，跟上其他人的步伐，一边跟林黛玉抱怨道：“汀汀出去好几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他也一起来就好了！” 要不是两人之间的联系感应还在，灿灿都想自己出门去找人了。他当时跟自己说是要去找找京郊的宝贝，可这么四五日的时间都没有消息，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可以等下一次休沐，到时候我们再一同前来不就行了。”林黛玉见他是真的可惜，便安慰到：“反正就在城里住着，这寺庙又不会跑，何须急于一时。你且乖些，别叫人看了笑话。”要知道，他们身后可跟着好些小僧。 第42章 转变 “玉儿，且让广禄陪你去逛逛吧，这广济寺风景还是不错的。”完颜锦见主持大师叫了林如海和灿灿到禅房聊天，自己也不愿意在这儿当电灯泡，她便将两人遣走，“前面有道场，你们年轻人就别在这儿陪我这个老太太耗着了。” 说罢，叫她的贴身嬷嬷扶着自己往隔壁求签处去了，她得去好好拜拜佛祖，为这桩婚事求一支好签才行。 反正林如海在里头待着也听不见，而且她看着对方对这门婚事也是颇为赞同的。如今广济寺只有他们，早就叫人围了起来不让外人进来，家里的侍卫她还是自信能把控住的，绝对不会传出去什么闲言碎语，叫别人传闲话出去。 再说，哪怕是有些捕风捉影的话传出去了，她也是不怕的。京城里的风言风语就从来没听过，却也没有碍着谁谈婚论嫁，贵女们再嫁的都不少，何况是两个尚未定亲的未婚男女，若是听信了传言就对当事人的品格有所怀疑，那也没有来往结亲的必要。 她是如此想，自然是如此做的。 边上的广禄见着他额娘这个样子，哪里不知道她的盘算，只不过作为最终的受益者，他到底是不好说什么。至于跟林黛玉出去逛逛，他环视周围环境，倒也觉得无妨。 吩咐了下人给完颜锦准备些糕点，又让人好生看顾着她，并留一人守在禅房门口，只等林如海他们出来便去通知自己。安排妥当之后，这才带着林黛玉往外走，“林姑娘，一同去逛逛吧。” 正好他也想跟林黛玉好生聊聊，关于未来的一些事儿，总要跟她确认了才好。 说起来广禄虽然是被完颜锦说得动心了，想要跟林黛玉成亲，可步骤一步不能省，总得林黛玉点头才是。如今看来，双方的家长是十分乐意的，灿灿的意见未明，反倒是林黛玉，似乎有些排斥。 广禄这个人精儿哪里会看不出来她这样明显的情绪外漏呢，不过也想了些方法，只等试试看效果。若能叫她回心转意，那定下婚事后，一应的流程都要开始筹备了，若是她还是很排斥，自己也要学着适可而止，并且跟她一同，与双方的父母说清楚。 他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想来林黛玉也不是想要和自己纠缠不清然后扒拉着他，出于尊重，广禄这才有了这么一个举动。 倒不是第一次跟男子独处，但是跟广禄如此心平气和地走在广济寺的后山上，即使没有说话，林黛玉都觉得两人之间有着丝丝的暧昧氛围。她抿着嘴，只一味看着自己随着走动从裙摆里露出来的小小绣花鞋头，到底稳住没有先开口。 “怎得今日竟是不爱说话了？”广禄像是没有察觉这些尴尬暧昧一般，开着玩笑说道：“平日里你也不是这样沉默寡言的人，本王还以为你会长篇大论一番。”毕竟前几日林黛玉从裕王府走的时候，他遣人送了好些东西，听下人说，当下林黛玉的脸色就变了，想来是有些恼了。 未曾想，今日见面，竟然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广禄不承认自己是被怼习惯，这会儿见林黛玉沉默不语，反倒是有些不习惯起来。 林黛玉显然是不乐意被他说，撇了撇嘴，到底没忍住，“王爷说这些话岂不是让人误会，我和王爷有云泥之别，哪有相处过？更何况，谁又敢对着王爷长篇大论。” 说罢，还抬头偷偷的瞪了广禄一眼，正好就叫垂头低笑的他给瞧见了。“都敢瞪我了，还说不敢对我长篇大论？！”他竟是顾不得自称本王，只差伸手在她的脑门上揉几下才过瘾了，“云泥之别？我自是清楚，林姑娘如同天上的云一般。” 听了这话，别说是林黛玉，就是后头跟着的高彩都险些踏错一步摔一跤，他自觉地拉着林黛玉身边伺候的人退了一步，生怕听到更多不应该听到的话，回去就叫广禄给埋了。 广禄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冷，高冷，十分高冷。可如今这么肉麻且接地气的话从他口中说出，真是叫人差点儿噎死。 可这不包括林黛玉，她听出来对方的调侃，自是不以为然的，可不怼回去也不是她的风格，等林黛玉正经抬头，想要跟他辩解一二，就看到广禄脸上挂着的大大的笑意，心里自是恼了。 刚想发作呢，又想到他的身份，生生把自己的脸都给憋红了。 这会儿她就有些烦躁了，若是灿灿在的话，绝对不会叫自己吃亏吃瘪，果然，儿子就是比男人好很多。她可不觉得广禄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只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狠狠地在心里骂他。 林黛玉很少会有如此生动的表情，加上她不知道掩饰的眼神，小模样竟是叫人觉得有些可爱呢。 广禄见状，伸手握拳在嘴边掩了掩，用咳嗽声掩盖了自己已经裂开的嘴角，生怕林黛玉更加羞恼。他缓了缓，到底还是顾及到林黛玉的情绪，跟她道歉，“是我不好，不该跟你玩笑，别当真了。” 说罢，整了整衣角，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才郑重地跟林黛玉说道：“我知道你对我跟你爹说的话心存犹疑，也不乐意跟我接触，所以我才想趁着这个机会将你约出来，好生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事儿。” 他认真地跟林黛玉提了自己的情况，竟没有一丝丝的隐瞒，“想来你也清楚，我今年都二十好几了，可家里除了两个通房丫头，其他是什么都没有。我额娘是千盼万盼，就想我早点成婚，生个大胖孙子。我倒还好，身边也不乏那些婚姻不幸福的人，大抵是见多了，心生胆怯吧，这才一直拖着。” 广禄认真地看着林黛玉的眼睛说道：“我就觉得你很好，若是余生都跟你一起过，定是很有意思！” 其实不仅仅是完颜锦盼着抱孙子，他也对结婚生子的事儿有所期待。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应该是件美好的事情，美好的事情自然是值得等待的。而比起这些，他更愿意自己日后相伴一生的，是个能跟自己心意相通的人，而不是因为家世背景合适而产生的政治联姻。 当然，两者若是都能兼顾，自是最好不过。广禄看着林黛玉，有些心热，显然，她就是那个能够两全其美的人。 林黛玉听了他的话，脸都红透了，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将撇清关系的话说出口。她暗暗在心里吐槽自己，果然是怂的很，只是面对他，听了几句甜言蜜语而已，竟然就忘了自己刚出门时心里盘算的那些回应。 “可说到底，王爷你又喜欢我什么呢？”迟疑了很久之后，林黛玉还是抬起头，直视广禄的眼睛，“又或者说，我林黛玉撇去家世背景的加持，还剩下什么是能够区别于别人叫你心动的呢。” 这样的喜欢和心动，又能持续多久呢。这样的话林黛玉没有问出口，显得格外矫情且做作的这些质问，并不是她如今能够开口说出来的话。 林黛玉在贾府的时候也能够感受到来自贾宝玉的热情，可这种热情不是唯一对她一人的，她便能不做他想，直接将贾宝玉当做表哥。 广禄却不一样，他是冷静自持，洁身自好的人，想来不会随意透露对别人的动心，既然他愿意跟自己说，且还郑重其事地将自己约出来，林黛玉也觉得自己要端正态度。既然如此，何不直接问问他对未来的规划定位又是什么呢，又为何会对自己产生好感呢。 哪怕是跟林如海分析过这桩婚事的利弊，甚至听了他对广禄的一大堆评价，可林黛玉到底还是想亲口听广禄亲口说一说。 无论是他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还是他背后思量的那些权衡利弊的过程，只要他愿意说，林黛玉就愿意理解，并且顺着他说的好好想想。这也未尝不是给了彼此一个机会，只是不知道广禄能不能理解而已。 她说完之后，就瞪着大眼睛一直看着广禄，两人已经步行至后山的凉亭，广禄索性叫人上了茶水，坐下来准备跟她详谈。 他虽不是那种巧舌如簧的人，可说清楚自己的心意还是可以的。尤其是从前常常跟灿灿讨论未来的生活，画大饼叫他开心，想来这招对林黛玉也是十分管用的。 高彩让人上了茶水糕点后就在几步之外候着，从断断续续传来的话语能够听出来，林黛玉对于广禄是不反感的，他心中感叹，只怕再过不久，家里就要有王妃了呢！ 这边两人是含情脉脉互相试探底线，那边林如海与灿灿却是跟大师说起了修炼及算命看相之事。大师跟灿灿请教了几个修炼上的问题之后，就被林如海逮着叫他帮着算算林黛玉的婚事了。 说起来翻过年林黛玉就及笄了，而且她该出孝了，如今开始找对象议亲也不算早。毕竟这时候的风俗习惯还是很讲究的，一整套流程走下来，肯定要个一两年的时间。 若是她跟广禄能成，就广禄的年纪，只怕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还得提前呢。 林如海自然是很着急的，正好广济寺的大师是出了名的神算子，他当然要好好借机问问。毕竟灿灿总说汀汀也能算，可林如海找过他几次询问，总被汀汀打岔过去，他心底压着事儿，生怕是林黛玉有哪儿不好，这一次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大师知道林如海，让他报了林黛玉的生辰八字，就开始借助工具测算。边上的灿灿只觉得十分神奇，他跟汀汀若是想要亏的天机，自然是要开天眼，这就很伤身体。可看大师这个样子，似乎是信手拈来，他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好不容易等林如海尽兴之后，两人谢过大师离开禅房，这才由守在门口的小厮带路去找广禄他们。 灿灿被林如海牵着往前走，这会儿他是反应过来了，扯了扯林如海的手问道：“您刚刚是在问大师，禄禄和娘亲合不合？您是想让他们成亲吗？”他刚刚似乎是听到林如海如此说到，只觉得有些神奇。 “是啊，我觉得让他们两人成亲挺合适的，王妃也觉得可以。”林如海感叹道，这些日子也不是没有留意过别人，可都没有广禄合适。。 尤其是自己升了官之后，贾府的人来的勤快，都想叫林黛玉再到贾家去住些日子。老夫人话里话外都是想撮合林黛玉和贾宝玉，希望他们能够延续两家的姻亲关系。 林如海如今又如何能看得上贾宝玉这个凤凰蛋呢，尤其是有广禄作为对比的前提下，更是觉得贾家人异想天开。别提他收到的小道消息，只贾宝玉这个人，就不太行。 灿灿听着林如海细细说着他的打算，陷入沉思。成亲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是懂的，这会儿不过是因为林黛玉和广禄这两个人，才觉得神奇罢了。他从前从未想过这两人也能在一起，倒是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如今听着林如海跟自己解释，心里还有点平复不过来。 “那要是他们成亲了，禄禄不就成了我的爹爹？！”说着，灿灿都被自己的猜想给惊呆了。他心里生出了一丝丝的拒绝，想到日后自己的辈分又要再降一级…… 说着话呢，两人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凉亭里，林黛玉和广禄对面而坐，相谈甚欢的样子格外刺眼。高彩看到灿灿和林如海出现，直接替广禄捏了一把汗，尤其是走近了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 “王爷，林大人和灿灿少爷到了。”他温声打断了两人的闲谈，不理会广禄瞪着自己时凶狠的眼光，径直将话带到。他要是什么都不提，等会儿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毕竟，看着不算出的林如海和灿灿似乎是来者不善，显然，今日王爷是讨不了好。而他若是在这儿吃了瘪，回去了，他这个守在外头的自然就成了发泄的对象，就广禄如今的脾气，估计他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高彩想到自己曾经被打了几个板子，那几日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疼倒不是特别疼，只是格外丢人。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他不要面子的吗。 他尽职尽责地通报，显然是示意自家王爷要好生的照顾对方的情绪，不要做惹怒未来老丈人的举动。跟林黛玉在这儿凉亭里独处已经算是过分了，若是在来了人之后还是不管不顾，高彩觉得，那林大人只怕日后是不会叫他们家王爷登门的。 “行了，到边上站着吧。”广禄没好气地将人挥走，这才跟在林黛玉身后起身，准备迎一迎自己的未来老丈人。 可显然，他这个行为并没有讨到任何好。 毕竟，林如海跟完颜锦透露过是挺乐意这门婚事，也觉得广禄还算是能够托付终生的人，可真正看着两人站在一起时，他满心就是自己的女儿被拐走的那种失落感，越发有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满意的感觉。 还不等他说什么，边上的灿灿就一直等着他们看，只把林黛玉都给看慌了。 “娘亲跟禄禄说什么呢，看着似乎是挺高兴的样子，为何我们来了就不说了。”他歪着头，小声问道：“你们一直在这儿吗”那不是意味着从他们进了禅房之后，大半个时辰的时间都在一起？！ 灿灿的发问显然是触碰到了重点，林如海的眼神一下子就犀利了起来，看着广禄的时候恨不得带上刀子。 林黛玉倒是没有慌张，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小声说了：“你们来了！”说罢，她小心将灿灿拉了过来，规矩的跟在林如海身后，不再跟广禄有任何眼神交集。 这样避嫌的态度显然是叫林如海十分满意的，他点点头，对着广禄行了礼之后才说道：“王爷，时辰不早了，还是先到膳房用一用这儿的素斋，午后休息一会儿，再去看看庙里的道场吧。” 说罢，就带着林黛玉和灿灿准备离开，至于广禄，他还真的没有要带着一起的意思。虽然两家人是结伴前来，可还是独立的，他与完颜锦都得避嫌，自然两个孩子也是如此。 于是，广禄只能目送他们离开，自己带着高彩去找完颜锦汇合。一边走一边想着刚刚跟林黛玉说的那些话，广禄只觉得心花怒放，见到母亲的瞬间竟然脱口而出：“额娘着人到林家提亲吧！” 这还真的是他第一次提及自己的婚事，落落大方的态度显然也是叫人很有好感的，尤其是完颜锦，她只觉得自己刚刚的这个行为十分给力，不过是跟林黛玉相处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竟然能叫她松口了。 “玉儿答应了？”她其实已经着人去问过林如海，只是林如海一直强调，只要女儿同意便可。她前几日也曾闻讯过林黛玉，只是她转移话题的能力也实在是厉害，完颜锦自然是没办法。这会儿听着儿子的话，只觉得心花怒放。 无奈，广禄想起自己再三追问下还是不肯松口的林黛玉，摇了摇头，“尚未，不过应该快了。额娘多找些机会将她约出来，想来她会同意的。” 完颜锦简直要被这个厚脸皮的儿子给气死了，这样的话他也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她喘了几口粗气，叹道：“也罢，明知道你是靠不住的，何必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我亲自出马！”想到这儿，完颜锦恨铁不成钢，狠狠地打了他两下才算是出了口气。“你也多接了灿灿到家里来，玉儿舍不得灿灿，自然是会跟着一起的。” 而灿灿显然就比林黛玉要好哄很多，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就能将他拐到裕王府去。只要捏住了灿灿，还怕林黛玉不上钩。 广禄觉得自家的额娘还真的是…… 他摇摇头，没讲这些话放在心上，反倒是开始琢磨着怎么把林黛玉再约出来。如果实在不能见面，书信往来也是可以的。 这边母子两人筹谋着怎么将林黛玉拐回家去，那边林黛玉跟灿灿吃完素斋后，便在林子后头逛着，消食也是赏景。灿灿拉着林黛玉细细问她跟广禄的事儿，越问越觉得自己实在是迟钝得很，竟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端倪。 只不过，很快他们的好心情就被打断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几个黑衣人围住了他们，还不等灿灿将人直接打发了，那边就出来一个似乎是领头的人，灿灿定睛一看，只觉得熟悉无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薛蟠已经大放阙词：“你小子终于叫本大爷逮着机会了，看本大爷我今日怎么教训你，都给我上！”薛蟠雇来的打手们一拥而上，他大声喝道：“就是那小子，给本大爷好好揍他一顿！” 说罢，自己也直奔灿灿和林黛玉，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抓住林黛玉了，却如同被一脚踢了出去。灿灿冷冷地说道：“真是讨厌！”还不等他收拾这些人，那边广禄已经接到消息赶了过来，看到这些人的时候，他气得眼睛都红了。 什玩意儿！ 他自然是知道薛蟠，从前查贾家的时候顺带也了解过，也不知道他是针对灿灿还是林黛玉，总之都是不可饶恕的。他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叫后头的侍卫将人拿下捆了，“送到大理寺去，等候发落吧。”至于罪名，想来高彩知道该怎么安排。 转头，他就嬉皮笑脸地在林黛玉边上说道：“本王好歹英雄救美了一番，不知道林姑娘可有什么表示？！” 这话一出，边上的高彩险些滑了脚…… 第43章 转变 不只是高彩，林黛玉和灿灿也是一头黑线，灿灿看着面前这个状似无赖的男人，第一次见面时的风流倜傥早就消失不见了。要不是熟悉了，就他这个讨人厌的样子，估计得被自己一脚踹飞了去。 灿灿刚想说什么之间林黛玉推了推广禄，往后退了几步，笑着说道：“傻病会传染的，王爷还是离我远些。”说完，拉着灿灿径直往里走，不理会后头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的众人。 高彩努力忍着笑，将薛蟠等人带走去安置，心里盘算着要绕一圈去跟完颜锦汇报今日发生的事儿。由刚刚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出来，王爷与林家姑娘的感情是渐入佳境，府里应该快有喜事儿了。 说起来他们这些下人对此也是很上心的，尤其是未来的裕王福晋，若真的是林黛玉，倒是能叫他们松口气。毕竟林黛玉的脾性他们都清楚，林家有灿灿在，跟裕王府的往来频繁，大家都有目共睹。 唯一觉得遗憾的大概就是，林黛玉要明年才及笄，而广禄已过及冠之年，两人年岁尚差距不算小。 广禄自己觉得挺好，可能是因为林黛玉年少丧母，又曾经寄居在外祖家，即使灿灿百般呵护，也不能阻碍她迅速成长。较同龄人来说，要相对成熟些，想事情也深入许多。而广禄如今年岁已到，但总有差事缠身，又不是等不起，倒不是很在意。 被留在原地的他也没有生气，嗤笑地扫了扫周围还在憋笑的侍卫们，心里暗暗吐槽，这些人哪里知道这种情趣。 他摇摇头，径直往里走，准备去问问他额娘，想来今日她去了那求签的地方呆了那么许久，应该是有所收获。想到今日的收获，饶是向来稳重的广禄都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迈，愣是走出了点意气风发的状态来。 完颜锦求签后自然是在解签的地方逗留了很久，之后便去了隔壁的大殿上香，她时常来，这儿还供奉着她女儿的长明灯呢，只要来了，她总是不忘了过来添香油钱。 广禄进殿的时候也放慢了步伐，没有跟完颜锦说话，先给自己已经亡故的姐姐上香。当年完颜锦在进了裕王府之后，先是生下一女，并以此成为侧福晋。后来等女儿长到了六岁，她才又有了广禄，却不想，在广禄周岁的时候病了一场，完颜锦心力交瘁，到底照顾不到，女儿便被钻了空子，得了痘症，没熬过来。 之后完颜锦就让人在广济寺给女儿点了一盏长明灯，逢年过节都要来上香礼佛，只盼着女儿能早些转世投胎。 对于这个姐姐，广禄虽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出于对完颜锦的敬爱，到底还是顾忌着她的情绪，对这些事情都挺上心的。每年到了姐姐的忌日，他也会给上一柱香，烧纸添香油，颇为虔诚。 甚至，还会在灾年以他姐姐的名义，在广济寺山脚下赈济灾民。 到底过去多年了，完颜锦如今对着女儿的排位，早就没有了以往的伤心欲绝，淡淡的惆怅过后，随口跟儿子闲聊起来。话题当然离不开他的婚事，尤其是如今跟林家人同处，只恨不得能将儿子与林黛玉绑在一起才好。 “大师可是说了，我求的是上上签，很快就能得偿所愿。”她没好气地瞪了瞪儿子，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哭，“你也给我争气些，别叫额娘日日忧思，总想着这件事。”她年纪也不小了，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儿子成家生子。 若是可以的话，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也过几日逍遥老太太的日子。 广禄早就被念叨习惯了，也没多往心里去，随口跟完颜锦说起别的。他身边发生的事儿想来他额娘很快就会知道，但是此时，广禄还是不乐意跟她坦白。毕竟，刚刚自己才跟林黛玉表明心迹，两人达成了一些协议，却也并没有明确的回复。 他虽不至于患得患失，但也不好太过着急，毕竟，就今日林黛玉态度的转变已然让他觉得很高兴了。 “额娘真是，好女百家求，咱们家透露了意思就好，林大人总要斟酌着决定。再说了，林姑娘尚未及笄，且在孝期，实在是没必要如此着急。”说起来林黛玉尚在孝期，议亲自然是没问题，但是太过张扬可不好。 完颜锦也没有奢望通过一次交流就让儿子跟林黛玉定下来婚事，她刚刚求了一支上上签，解签的大师说了，这可是难得一遇，若是求姻缘肯定是和美的。被这样的话奉承着，她的心情到了这会儿依然是很不错，听了儿子的话，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跟他闲聊起来。 另一边的林黛玉跟着林如海，在庙里的另一位大师带领下，给她娘点长明灯。从前在江南当然也有，如今林家人都到京城来了，总不能靠着林家的族人们搭把手。林如海之前倒是有想过，只不过一直忙，好容易这会儿歇过来了，这件事自然就提起来了。 林如海虽然在厢房里头休息，可外头的动静他早就听到了。这会儿有外人，他不好直接问女儿，只得将这事儿压在心里，认真跟着大师一步步按着要求走下来。 灿灿稍稍有些心不在焉，他不认识贾敏，自然也不会有多少感情，即使这是他娘亲的娘亲。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早就已经被裕王府的人围起来的庙里会出现那个傻大个，而且那人居然会不知道裕王，又或者说，不买裕王府的帐。 这个新奇的发现，显然让灿灿捉摸不透，他分出来少许心思，观察着边上的林黛玉，想到了她跟广禄的互动。 也不知道他们下午在一起说了什么，才不过大半个时辰的时间，竟然就这么熟稔起来。尤其是广禄刚刚的举动和言语，显然是调戏了，而这样的行为居然没有惹林黛玉生气，仅仅是简单地怼了回去，叫灿灿真心看不懂。 林黛玉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观察，小心地推了推他，提示他认真些，自己却并没有因此分心。在母亲的事情上，她还是十分虔诚的，只盼着佛祖能看在她的这一份虔诚上，让她娘走得安心些。 这种心灵上的寄托是灿灿也无法给与的，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并不多，便跟着林家父女好好地祭拜了贾敏。 等完事儿了，一行人往外走，林如海在大师走后才对林黛玉问起：“刚刚是发生什么事了？”他分明听到外头一阵喧闹，而且裕王府地侍卫也有调动地情况。女儿跟着灿灿，自然安全无虞，所以他仅仅只是好奇。 说起这个事情，林黛玉其实也没闹明白，她也没有瞒着父亲，直接将事情地经过说了一遍，“灿灿也跟女儿说了那日地情景，这人真是好生不讲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她对京城的人家还不是特别熟悉，更何况这外男甚少见到，更不可能认得。 灿灿在边上听到林黛玉提及自己，便解释道：“要不是他刚刚突然跳出来，我都忘了这回事了。等会儿要跟禄禄说，叫他好好关照下这人才行！” 虽然他并没有被吓到，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灿灿就是气不过。尤其是刚刚那傻大个竟然想让人打他，是可忍熟不可忍，灿灿表示，自己才不会忍！ 原本一贯是不喜欢他太过张扬的林如海这一次也没有出言反对，反倒是支持灿灿的做法，“等会儿问问王爷这是谁家的，总得留意着些，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按道理来说，裕王府应该是不怕事儿的，但京城达官贵人数不胜数，林如海还是很为广禄着想的。 既然已经完成点灯，他们来广济寺的最大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时间里，自然是不能浪费。尤其是灿灿期待了许久，他迫不及待拿出自己的风筝，带着小新他们，打算趁着风大好好放。 这可是在京城林宅里享受不到的事情，林黛玉也没有阻止，没有加入，就在边上看着。 不远处藏书楼二楼窗边，广禄正偷偷站着观察他们呢。不是他不想去凑热闹，而是不想也不敢操之过急。尤其是今日他察觉到林如海似乎态度有变，即使已经跟林黛玉坦白过，得到她的一些认可，可广禄还是不敢大意。 他未曾想，自己也会有这么一日，情怯到要躲在远处偷偷观望的程度。 边上将自己的身影藏在窗后的高彩看着自家主子的这般摸样，只觉得广禄这次是栽狠了。他小心翼翼的观察广禄，一边思忖着该怎么讨好林黛玉这个未来的裕王府，一心两用，却并无差错。 就这样，等他们打道回府，走在路上时，林如海倒是跟广禄发出了邀请。两人都是需要上朝的臣子，休沐过后，他们自然是要去当值的，相约一同回家，也算是一种示好。 广禄还未露声色，他边上伺候的人却都已经察觉出不同来，个个喜笑颜开，带着一种莫名的开怀。 完颜锦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直道阿弥陀佛。 边上伺候的嬷嬷笑着打趣：“您不是一种盼着王爷成家，这下可好，有的是机会让您好好忙活。这娶媳妇的事儿可多呢，怕是会累着您。”不过她也清楚，完颜锦满心欢喜，就算是再累人，也甘之如饴。 第44章 转变 等回到家之后，林如海也就知道了很多事情，他将林黛玉叫到自己的书房，陪同前往的还有灿灿。自从他来了这个家，林如海和林黛玉就从未避开过他，事事都叫他参与的结果就是，他从来也不避嫌。 左右他年纪虽然小，但是到底是情况特殊，林如海觉得叫他听听也无妨。 “想来今日你与王爷也聊过了，可有什么决定。”林如海看着林黛玉，很认真地问到。毕竟是皇家，林如海不敢怠慢，若是女儿没意思，他拼着丢了官位的危险也要立即拒绝了。但若是林黛玉有意思，那就不能再耽搁了。 林黛玉原本就没打算瞒着她爹，当然，叫她将下午发生的事情直接复述一遍也是不可能，尤其是广禄的话，许多她是觉得难以启齿的。她将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灿灿拉到身边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打发了他，才跟林如海坦白。 “爹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起来也是爹爹疼女儿，才询问女儿的意思，既然裕王有心，爹爹也觉得他好，那便定下来吧。”林黛玉说道，带着一丝微笑，看不出她的真实心意。 她今天跟广禄说起自己的婚事时，却不是如今这说法，倒不是她想要吊着广禄，只是刚刚回来的路上，她突然就想通了。 正如她刚刚所说的，既然这门婚事两家人都乐意，广禄和自己也恳切地谈过，还有什么好怕的呢。相对于这个时代的其他人，她已经是非常非常幸运的了，也应该要稍稍体谅其他人。 女儿这样的话，叫林如海有些惊讶。“玉儿可是想清楚了？”前几日他找女儿聊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答案，想到今日广禄的表现，原本对他就有了些许意见的林如海险些直接黑了脸，静静看着林黛玉。 稍稍慌了慌，她很快镇定了下来，深深舒了口气，“爹爹，你也不要觉得女儿是因为您才改了这主意，也不是因为今日见了裕王。只不过是突然想明白了，您其实也挺乐意的对吗？”说罢，眼神稍稍扫过边上的灿灿。 毕竟她还有灿灿呢，日后肯定会有他庇护着，总归还是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尤其广禄的表现，应该也不会欺负了她。 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林黛玉觉得自己欣然接受了也无妨。抛开从前对广禄的偏见，其实他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尤其在林黛玉面前的表现，总叫她觉得似乎还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地方。 “为父乐不乐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意思。”林如海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接下来就好好准备吧，等过几日看看能不能给找个嬷嬷好生指导指导。”虽则女儿的规矩没问题，可要是真定下婚事来，需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呢。 林黛玉没有停留，外出一整日，尽管只是去烧香拜佛，可车马劳顿，还是需要早些歇息。尤其她爹的身体不怎么好，她拉着灿灿往外走，一边吩咐林如海身边伺候的人给他泡药浴，并且督促他们多给林如海按摩。 听着女儿的话，林如海心头一暖，倒是想起一事来。家里的事儿都是女儿管着，也没有别人能够相托，其他事情就算了，总不能叫她自己准备了自己的婚事。可短时间内，真的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托付此事。 林如海看着烛火出神，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岳母来，到时候要是实在不行，可能真的就得请她老人家出面搭把手。 不过想到贾母，难免想到贾家那一大家子。他从前竟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贾府奢华是他一直清楚的，可这内里藏垢，肮脏龌龊的事情这么多，真真是应了那句话，除了门口的狮子，没一处干净的。 更要紧的是，已经入了今上的眼，碍了他的路。这样一来，即使是贾代善再世也救不了这一大家子了。 广禄此番下江南，甄家也是首当其冲，尽管几次接驾才导致糜费且亏空，可说到底，甄家的族人们也是如此。经过大规模地清查整顿后，能平安地存活下来并且保住官位的所剩无几。 其中牵扯到的世家甚广，林如海每每想起都觉得触目惊心。可尽管如此，皇上还是有些不满意。毕竟江南的各大氏族都与京城的世家勾结，互相抱团形成党羽。他们各自拥护不同的皇子，通过这种博弈在朝堂上搅弄风云。今上从先帝手上继承皇位，说到底也不过是这种博弈的得益者。 可他却不愿意看到下一任皇帝也是如此。 在皇上看来，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他的兄弟们个个都是拿得出手能够在各个方面大放异彩的，可如今呢…… 除此之外，大部分的财富都集中在这些人的手上，国家若是要长治久安，自然要藏富于民，清除了这些毒瘤，肯定能使朝堂风气一清，大家不再盯着蝇营狗苟的这些时，专心为百姓办事，才能巩固皇权的统治，他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了。 广禄当然也察觉到了今上的这种心思，并且在今上的授意下，从江南回来之后也一直持续做着的一件事，就是暗中调查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挖出蛀虫。 林如海经他提醒，也留意到贾家这颗枝繁叶茂，但内里已经开始腐朽败落的大树已经濒临轰塌。若是想要将其砍倒，还得再加一把火才行。 这把火，广禄明显是已经找到了下手的方向了，林如海也不敢轻易插手，生怕误伤了自家。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女儿尚未婚配，冒险的事情他并不想做。更何况，若是真的跟裕王府结了亲，那就更不应该管这事了，女儿当然要比贾家更重要些。 思来想去也没有能够委托的人，林如海险些都要考虑林管家的建议，给自己先续个弦，找个女人过府来了。 他的烦恼没有宣之于口，自然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另一边的林黛玉拉着灿灿往他的院子走去，准备将他送回去。路上，灿灿时不时要抬头盯着林黛玉看看，却并没有说话，眼中的审视与叫林黛玉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容易走到了他的屋子，林黛玉迟疑了一小会儿，到底没有走，随口叫小新等人去厨下看看有什么东西，准备些宵夜点心，自己拉着灿灿坐下来，准备好好跟他谈谈。 “灿灿，你今日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说到底，林黛玉是没办法启齿跟他谈及自己的婚事，更别提那些暧昧情愫的东西，本就是虚无缥缈，而灿灿这么小，她看着他懵懂的大眼，只觉得自己是在污染他。 林黛玉心里头有些惆怅，毕竟广禄有这个意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灿灿跟他常常会在一起，却从未察觉，显然是没这方面的意识。可叫她给灿灿做这方面的启蒙，总觉得罪恶感满满的，真心是让人纠结。 灿灿可不会跟林黛玉客气，见她似乎有意跟自己解释，便郑重其事地跟她说起自己的各种疑惑。 “娘亲，我刚刚听着那意思，似乎是想让你跟禄禄结为道侣？”他对于婚姻是没有多少概念的，毕竟身边并没有过着正常的夫妻生活的人可以参照，林如海丧妻，林黛玉和广禄都位成亲，其他人嘛，他其实都甚少关注到。 至于道侣这个概念，好歹汀汀给他的传承中有提及，勉强拿来用，似乎也是能对得上号。 林黛玉光是听这个名字就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红着脸稍稍点头，“是有这个意思，但暂时未定下来。等爹爹与福晋斟酌过，正式下定之后才能算数。”她在林如海处说起这事的时候是面不改色，这会儿倒是难得生出了少许羞赧来。 听了她的承认，灿灿这才恍然大悟，感叹道：“哇！”他拉着林黛玉的手，兴奋地说道：“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原本他还惆怅着呢，因为进学读书之后，越发了解这个时候的规矩礼数，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若是没有正式的关系，林黛玉与广禄是不能过多接触的。他既想要跟他娘亲在一起，又不愿意远离广禄，很是纠结。 这下可好，一家人能够好好地一起生活了。 只不过，灿灿瞪大自己的眼睛看着林黛玉，惊呼：“那我不是要改口叫禄禄为爹爹了？！”生生低了一个辈分，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接受不了，原本的欢喜雀跃蒙上了一丝丝的苦恼和烦闷。 林黛玉噗嗤一笑，只觉得他脑回路十分清奇，笑着安慰道：“既然你不乐意叫他为爹爹，那不如就叫我为姐姐吧。”左右她也是把灿灿当做自己的弟弟在照顾着，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改了就改了吧。 想到爹爹每每听到灿灿喊爷爷时那黑漆漆的脸，林黛玉觉得，若真的改叫自己姐姐，她爹肯定是举双手赞同的。 第45章 婚姻大事 这事儿也没有让灿灿干预的意思，他不过是询问了林黛玉几个小问题，弄清楚状况了，就移了心思。 “那要是定下来了，以后你能跟禄禄一块儿带我去玩儿了！”想到这儿他就直乐，“我觉得这附近的寺庙都挺好，全部走一遍吧。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去野餐，放风筝，或者就是听听那些大师念经。” 他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想想都觉得开心，忍不住就跟林黛玉嘀咕起来。小新正好从厨房回来了，端过来好些点心，还有两小碗馄饨，莹莹的虾肉粉嘟嘟的，薄薄的馄饨皮根本盖不住，加上细碎的葱花，晕开的紫菜，格外好看。 “里头放了些虾皮，是昨儿裕王府送来的，味道很鲜。”这会儿要吃海鲜可不容易，这些东西要不是搭着裕王府的便车，怕是很难出现在林家的餐桌上。 灿灿倒是没什么感觉这话有不对的地方，只不过这些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小意思，想到林黛玉即将要定亲，便开口道：“娘亲，禄禄给了我一条船，我们在码头边上买个宅子，定期出海后，收获的东西就在这宅子里处理了送来。到时候应该每旬都能送了新鲜的海产过来，卖也好，自家吃也行，左右方便。” 到时候还能给亲近的人家送些去，总归是一点心意。 他跟初初到来时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从前的灿灿可不会考虑这么多，现在也不知道是跟着林黛玉学，还是被先生教导着就懂事了。 其他人想要吃海产品可能很难，可对于汀汀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小事儿，灿灿记得他有一个宝贝捕网，只要放在海里就会有收获的。到时候借来用用，放在船上，收获肯定不小。 “汀汀的宝贝能帮大忙，反正那东西他也不是特别喜欢，叫他借一借，应该是能同意的。至于之后，我再想想别的办法。”灿灿自己倒是不会做这样的宝贝，不过他觉得能请教一下汀汀，他懂得多些。 海里的事情，汀汀绝对比灿灿更懂，而且他之前时常下海，对这一片海域的出产品种也有一定的了解，肯定能收获不少好东西。到时候除了在林黛玉的婚礼上给她长脸之外，也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还能寻一寻新机遇，简直是一举几得。 想到这儿，灿灿有些迫不及待，甚至都想出门去找汀汀跟他商量这件事了。 边上的林黛玉自然知道他的急性子，虽然挺赞同他的这个想法的，不过还是安抚道：“不着急，先让人去看看，码头边上的宅子可不好买，等买到了，再找汀汀帮忙借宝贝来用也是不晚的。” 在她看来，汀汀的宝贝肯定非寻常物件，灿灿是跟他熟才敢这样开口，要是换做林黛玉，别说借了，想都不敢想。 不过就算是汀汀不介意，林黛玉还是不希望灿灿养成依赖别人的坏习惯。反正即使是自家的船，请了渔民出海捕捞也是会有收获的，倒是不一定要执着于汀汀的宝贝。所以，对于灿灿的想法她给与了支持和肯定。 小新听着他们的对话，在边上搭话道：“少爷，王爷拨给您的侍卫里就有人精通此道，叫严明，是水师出身的。要不是眼睛受了伤，视力有影响的话，也不会叫他来您身边伺候着，若是要用人，这个也是不错的人选。” 如果林黛玉真成了裕王妃，那么他们肯定是跟着灿灿再回裕王府的。想到这儿，小新更加坚定了要留在灿灿身边的想法。 他倒不是为了巩固与裕王府的联系，而是这人的确算得上是个好人选，不愿意错过而已。反正裕王都把这些人给了灿灿，自然是都归他指挥，吩咐下去的事情肯定也会百分百完成，不怕这些人有私心。 至于是更听灿灿的话，还是更听广禄的话，小新觉得这会儿还是没必要计较的。毕竟再过段时间，等灿灿长大些，肯定就能更加自由，会有自己的产业和话语权，到时候大家自然而言就会更听他的话了。 林黛玉没有干涉灿灿的决定，交给他自己判断。之前她致力于让灿灿摆脱广禄的影响，希望他能够培养一些自己的人。但若是她真的跟广禄定亲了，这事儿又不是那么迫在眉睫了，可以缓着些办。 而且，汀汀曾经找她谈过，叫她不要太在意这些事情。他正努力得找方法要走，能不能在这个小世界待到他们长大还不一定呢。 既然已经将灿灿安抚好了，林黛玉吃完宵夜之后，便往自己的院子去了。她还得早些休息，明儿还有一些杂事需要处理，马上是新年，年节前总有忙不完的事情。等过了年，二月里就到了林黛玉的及笄礼，之后还要除孝，这些事情她都得慢慢熟悉流程，提前准备并且在家里偷偷练习，才不至于在正日里丢了丑。 没过几日汀汀便从城外回来了，顺带还给灿灿带了大礼—一捧息土。 这对于汀汀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对于灿灿确实大补。他本来就有一处修炼安身的小角落，将这捧息土放下去，那一小块土地瞬间就不同了。 灿灿在天庭的时候都没有这待遇，自然是很高兴的。“汀汀，这小世界居然有这样的好东西，我先前怎么没发现呢！”要是他早有察觉的话，绝对不会放过，也不至于因为贪玩耽误了修炼。 “之前在海里遇到那灵脉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这一次算是印证了我的想法而已。”汀汀小声跟他解释道：“每一个小世界的构成都如同一个小小的芥子空间，除了自然规律，都会有这些衍生的宝贝。” 从前灿灿没发现，也不过是因为他人小且经验不足罢了。有了这些东西，汀汀自然是沉浸于修炼一途，再不出来晃荡。 至于灿灿又不同，他有了息土，即使是自己不修炼，只在这土里头埋着也能增进修为，且他如今夜里都不在床上休息，只把自己埋在土里，倒是也比平日里被汀汀压着修炼时修为增长还快些。 “虽则可以借助外物，但自身还是不能懈怠。”汀汀闭关之前拉了灿灿嘱咐道：“想来林家应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参与，读书习字的事也不能拉下，尤其是功课，日日都要按时完成的！”说罢，又叫小新帮着自己监督他，殷切地嘱咐了好些话，才离开。 灿灿知道他就在温泉庄子不远处的那座山上，也不着急，等汀汀走了之后就去找林黛玉了。 最近他总觉得自己的脑袋痒痒的，想来是头上的红果果要成熟了。等分吃了果实，里头的种子正好能种下。这息土不多，他得想办法分出来一小盆，好歹种上之后，叫自己的孩子也长得快些。 毕竟这个小世界灵气充沛程度一般，要想有突破，不借助外物是不行的。 至于这几颗红果果种下去之后，应该要让林家人把它们当作是传家宝养着，等待日后的有缘人。若是家族传承足够长久的话，或许还能再有一个通了灵识的人参精，想来林家人是不会拒绝的。 要知道，这人参精每十年能长一次果子，可这果子成熟却需要百年的培育。而种子种下去，想来发芽生长也需要好多年的时间，有了这息土的帮助，能缩短不少。 或许林黛玉有生之年还能见着他的孩子也说不定，反正果子不少，到时候真种活了，除了林家要留着两颗，剩下的灿灿都已经定好了要送的人，想来都会珍稀。即使到时候不能养育成精，可长成的人参也是大补，对他们只会有好处的。 “娘亲！”他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管这会儿林黛玉忙不忙，直奔她的院子，进了她的房间，就看到林黛玉正在桌前写字。被他喊了这么一句，一张好好的大字就这么毁了，斜斜的一笔划下，突兀得很。 林黛玉没好气地瞪了灿灿一眼，示意边上的雪雁将纸拿走，重新铺一张新的。一边念叨灿灿道：“你也不小了，自是该稳重些，整日咋咋呼呼的每个规矩可不行。”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父亲前些时候提及的要给自己请个嬷嬷，她觉得到时候也要带着灿灿去上几次课，好歹叫他也有个概念，不在外头叫别人笑话。 灿灿倒是无所谓，被说了也不生气，“我还小呢，不大。”他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说道，“汀汀刚刚回来了，送了我一个好东西，我就想着来给你看看，不是故意要吵你的。”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林黛玉，生怕她迁怒自己。 “是个什么宝贝，拿来瞧一瞧。”见状，林黛玉倒是不好继续练字了，放下笔准备听他给自己好好介绍。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林黛玉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呼，分外和谐。 最近林如海似乎已经在跟裕王府斟酌林黛玉与广禄的婚事了，完颜锦上心的很，说是要去请大师给看个好日子。与林如海约了日子，请了京城口碑最好的媒婆上门，又托了公主做媒人，甚至打发广禄去找野生的大雁，生怕怠慢了林黛玉。 而从林如海处知道了消息的林黛玉便与灿灿讨论了，等她跟广禄正式定亲，走了流程之后，灿灿便可以改了称呼。之后，灿灿也可以时常两家走动，不拘着在家呆着。 第46章 婚姻大事 还不等完颜锦打发媒婆上门呢，那边贾老太太就派人来接了。林黛玉之前一直借口家里有事儿，忙不过来，只派了紫鹃隔几天替自己去请安，顺带给送些东西去。贾老太太可不会这么容易妥协，三天两头就遣人来请，丝毫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去不了。 林黛玉不好总是推辞，总算是忙完了一段时间，赶在年前去一趟，准备把年礼给老太太送去。当然，顺带去跟老太太提一提自己的婚事，叫她也高兴高兴。 当初她着急去江南，贾琏送了她回去之后，在确认了林如海病重后，只是稍稍呆了几日便走了。回京后她带着灿灿去过贾府给老太太请安，只不过家里实在是离不得她，也没有多留就回来了。 “把这些东西都收拾收拾，放到箱子里去。”林黛玉在库房里看着人收拾东西，回京后，她身边多了好几个妈妈和大丫头，很是得力。雪雁和紫鹃都得退一步，到二等里头去，至于王嬷嬷，也进入了半养老的状态。 灿灿身边倒是没有嬷嬷，不过小新和小彤都很得力，倒是也没必要再派个嬷嬷，因为林黛玉时常会去他的院子，很多事都要过问，管着他像管着儿子一样。 这一次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去贾府，林黛玉便想着多选些礼物，也好堵住他们的嘴。反正家里的库房满满当当的，当初灿灿在江南收回来的东西都堆满了，也是时候散出去一些，毕竟，他还一直在往家里送呢。 灿灿时常要出去，出去总会遇到好东西，无论是买的，还是无主的然后到手了，陆陆续续地都有就是了。 因着上回林黛玉没有带灿灿，被老太太她们好一顿埋怨，她记在心里，想着下回去一定要带着他。这一次临近新年，也不好叫他继续待在家里，索性给他也请了假，带着他往贾府去，准备叫老太太也看看他。 虽则灿灿不是正经亲戚，可他总粘着林黛玉，也在贾府住了那么长时间，总归是有些感情的。作为晚辈，他们主动去拜访一下也是应该的。 见林黛玉上心，灿灿便也收拾了一些自己觉得合适的礼物，带着去送给贾府的众人。他在贾府住的那段时间，他们对自己还算是照顾，虽然可能是因为广禄的缘故，可到底是得了实惠，已经被教导过的他，自然明白自己应该要稍稍反馈的。 他在揣摩人心上是有心得的，送礼自然要投其所好，所以给每个人准备的都不一样，倒是也装了一个箱子。 等林如海去当值了，林黛玉带着灿灿上了马车，后头跟着两辆载着礼物的车子，还有侍卫婢女，一行人直奔贾府去了。 一路上，灿灿跟林黛玉说了不少关于京城这些店铺和宅子的变化，尤其是风向问题。他想知道的事情从来没有不行的，也没有要隐瞒林黛玉的意思，趁着闲，便一五一十地都跟林黛玉讲了。 灿灿东一句西一句，她却总能提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林黛玉有些感慨，或许她真的是有天分的，若是嫁入高门，想必肩上的任务不轻。 内宅夫人之间的相交门道可一点也不比官场上那些大人们之间的纠葛少，甚至很多信息都是靠她们传递的。一个聪明的女人能给一个家族带来无数的益处，影响何止三代人，可见智商和情商重要性。 在这方面，林黛玉的天分是不错的，如今年纪尚小，稚嫩了些。可好好培养，假以时日，绝对是一名合格的大妇。 当然了，她身上有很多确定，但在完颜锦和广禄眼里，好处已经足够将这些都给盖住了。 到了贾府的时候，门口可候着不少人，林黛玉没有下马车，直接换了轿子进了二门。灿灿跟她在一起，有些好奇地跟着听边上候着的嬷嬷一直叨叨。出来迎接的人不少，都是家里有头有脸的婆子，等林黛玉进了门，灿灿扭头，叫小新给她们打赏。 毕竟也算是跟了一路，说了一路，灿灿倒是觉得她们挺辛苦的，学了广禄，撒些钱出去叫她们也开心开心。 林黛玉没有理会这些事儿，径直跟着在门口守着的鸳鸯进了屋。她笑眯眯地给坐在上首的老太太请安，才刚刚弯下腰就被拉到她怀里去。还不等老太太心啊肝啊地宝贝一通，其他人也跟着凑趣，与林黛玉搭话闲聊。 到底在贾府住了那么些时日，且跟几个姐妹一同进学，离别这么长时间，还是有好些话题可以聊的。总归离不开那几样，除了学业就是日常生活的一些趣事，从一早就赖在这儿的宝玉插不上话，急得差点儿打翻了茶碗。 边上的薛宝钗见状，心里一闪而过的烦恼，面上却带着笑，她的心思并不在这儿，稍显有些心不在焉。 前几日她哥哥出门一趟，后竟然被抓到了京兆尹府衙门去关了三日，今天好容易放了出来，却因为身上的伤口反复发着高烧。她娘自然是伤神不已，一直在身边照看着，生怕薛蟠出事。 薛宝钗原本想要找人打听到底发生什么事的，可家里的管事们早就因为家业衰败而渐渐远离了原先的交际圈，消息不再灵通。而跟着薛蟠的小厮早就没了命，外头的事情，她一个女儿家，到底是没底气去扑腾查问，只得作罢。 本来她是打算找一找贾家的人帮忙，好歹家里有几个男丁，听着似乎也是交际不断的样子，说不定能托付一二。可林黛玉定了今日要来，她倒是不好开口了。 说起来如今林如海不算是高位，但是有实权，且简在帝心，却不是她敢撩拨的。薛宝钗圆滑世故，从来都是周全地顾及所有人，自己心里头有杆秤，知道哪些人应该要敬着些，哪些人要交好。 不过她到底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即使经历了许多事，骨子里还是有自己的骄矜和坚持的。 无法从林黛玉处得到回应的贾宝玉见她眉头紧蹙，自然是凑过来跟他的宝姐姐说话。“宝姐姐，听闻表哥这几日一直卧床休息，可是病了？若是不方便，可以用府里的帖子去太医院请个太医回来看看。”他很是体贴的说道，想来薛宝钗也只能是为此事烦恼了。 贾宝玉心里头暗暗叹息，宝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没个好哥哥。那薛霸王呆呆的，最是荒唐浪荡，惹出这么多的事情要叫家人为他分忧，尤其是薛宝钗，小小年纪竟然就要学着分担，真真是白瞎了。 一想到她日常那些话，十句里八句是离不开功名利禄，原本还有些火热的心倒是瞬间歇了许多。见薛宝钗不回答，便只以为她是为此烦恼，不好意思开口。 贾宝玉刚想直接就帮着跟老太太讨要了帖子，却不想被薛宝钗伸手捂住了嘴。她的手温润白皙，暖暖地就捂在自己嘴上，身子靠过来时传来阵阵熏香，叫贾宝玉瞬间心驰神往，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儿。 薛宝钗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个动作是非常失礼，赶紧又缩回了自己的手。贾宝玉只觉得怅然若失，又哪里能顾得上开口说话。 林黛玉倒是没有留意到他们，跟迎春探春她们说起前几日去广济寺的事情。老太太知道她是去给贾敏点长明灯了，只觉得满腔的慈爱都快要溢出来了，恨不得将林黛玉长留在自己身边，日日看着，怎么都爱不够。 “老太太真是，这林姑娘一来，眼里都看不到我们了！”王熙凤打趣到，她向来是个爱凑热闹的，听了林黛玉的话，便接着说道：“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去求一求签，听闻广济寺的姻缘签是最灵验的。” 见自己的话说完，林黛玉便羞红了脸，王熙凤只觉得好玩儿。她还想接着说什么，却被老太太打断了，她没好气地瞪了王熙凤一眼，“你个破落户儿，你表妹才多大年纪，偏你狎促，拿这玩笑。” 她不乐意听这个话题，前些日子她也跟林如海暗示过想为两个玉定下来婚事，却被他拒绝了。原本老太太是觉得是自家吃亏，可被这么一拒绝，虽然委婉，可她的心情也不甚美妙。 后来要不是林黛玉恰巧让人送了东西来，她心里指不定多恼呢。 不过老太太也想明白了，林如海的想法并不重要，以他的性子和成长经历，应该是看不惯贾宝玉的。可她又如何能舍得叫贾宝玉跟贾珠一样去走科举的路子呢，尤其贾珠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没了。 她想着，若是孩子自己乐意的话，想来就算林如海不乐意也没法子了。 “老太太，这话你可说错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是人之常情嘛，我不过顺嘴一说，妹妹的事儿自然有林大人和老太太张罗着，可真轮不到我多嘴。”她被这么一蹬，赶紧转了话头，“临近新年了，也不知道妹妹忙不忙得过来，若是要搭把手，可别客气。” 说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黛玉，稍稍告饶。 第47章 婚姻大事 在场的几个孩子都差不多到年纪了，说起这事儿来，个个都是脸红心跳的。不过跟林黛玉不同的是，薛家和贾家的这几个都没什么消息呢。 林黛玉自然是不会在这儿直接跟老太太提起，她抿嘴腼腆的笑了笑，没跟王熙凤计较。她将边上站着的灿灿拉到自己身边，给他擦了擦嘴，笑着说道：“若是有难处自然是要麻烦嫂子的，只怕到时候嫂子会嫌弃我烦人。” 还不等王熙凤回答，她就继续说道：“不过还是不同，家里就我跟灿灿和爹爹三人，汀汀是常常不在家的，所以也没那么多些事儿。”贾家就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家里人口多，族人聚族而居，偌大的府邸里还有数不清的丫头婆子等等，事儿自然是多得吓人。 这个道理管过家的人都懂，尤其是贾老太太，但她想到的却不是夸赞林黛玉聪慧，而是可惜。“要是你娘还在的话，何至于要你一个小娃娃如此辛苦劳累。” 可她却也不能催着林如海续弦，毕竟若是再娶一个，跟贾府的关系肯定会弱下来。若是后入门的夫人再生个一儿半女，这偌大的家业怕是就要被分薄出去了。 要知道林如海不仅仅在盐务上呆了那么多年，本身林家的家产大部分就被他得了去。等他百年之后，可不都是林黛玉的。而且按着如今林如海的发展趋势，只怕日后只升不降，自己若百年之后，家肯定是要分的，可不得给贾宝玉找个岳家当靠山。 “行了，不说这些了，你这回来了，可要在家里多住几日才好。”老太太见边上的人要劝她，索性自己抹了眼角，跟林黛玉说道：“反正世仆们都跟来了，想来你爹身边也有人照顾，你就且在这儿松快松快，原先的屋子都给你留着呢。” 正好也可以跟贾宝玉多处处，培养感情。 林黛玉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笑着道：“知道老太太疼我，我就多住几日，正好也陪陪您。”说着，也快到午膳时间，大家去了饭厅不提这茬。 原本就只是打算来看看，既然老太太留她，林黛玉也有心理准备，正好趁着明日无人的时候来给老太太请安，顺带跟她提一提。至于回家的事儿，说到底马上要过年了，事儿多着呢，哪能在这儿长住。 况且，若是定下婚事来，自然有流程要走，只要林如海派人来接，老太太也强留不得。 或许是因为改了命格的缘故，反正林黛玉如今是半点没有弱态，反倒是因为这些日子累积的经验越发沉稳起来。原先还有几分清高自持，如今都尽数消散了，看着是比从前少了几分空灵，可也更有烟火气息了。 叫林如海说肯定是好的，可叫旁人看来却未必，其中，贾宝玉是感触最深的。 午后，老太太要歇息，一行人便陪着林黛玉去安置东西，却不曾想她带来的都是要分发给各人的。索性她的东西大部分都在呢，王熙凤日日派人过来打扫，倒是整洁得很。 灿灿自顾自地进了屋，将自己带来的箱子放在桌上打开，糯糯的声音叫大家精神一震。“这些都是前几日新得的，正好给大家分了，新年快到了，权当是我送大家的新年礼物了。”说罢，一样一样地分出去。 灿灿当然知道贾府有多少人住着，也知道哪些是会跟自己打交道的，没有林黛玉帮忙也处理得很好。连先前尚未谋面过的薛宝钗也照顾到了，更别提如今不在贾府住着的史湘云，总之，个个都有。 惜春跟灿灿还算处得不错，难得有些高兴的模样，乐呵呵地打趣灿灿，“偏你像个散财童子一样，个个都照顾到了，手里散漫得没边儿了，该是要叫林姐姐好生管管你才好。”光是送她们的东西就价值不菲，虽则灿灿不缺这些东西，可到底太打眼了。 “没事儿，反正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多着呢！”灿灿很随意地挥挥手，转头跟惜春说起了各式的颜料和纸张。 他跟着先生上课，自然是有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从前跟惜春也谈论过这个话题，这会儿长了见识再回头来，倒是能给惜春当老师了，说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从颜料的颜色分类到纸张的着色度，色彩明暗变化的把控等等，一幅画能够说出花来。 林黛玉笑着摇摇头，拉着其他人往旁边去坐下，将从家里带来的茶拿出来，叫人去厨房要了点心，便聊了起来。 她跟着先生上课，学的内容与三春又有所不同，互相交流也不过是为了互通有无而已。迎春性子软些，从来都是顺着大家的话题聊，偏探春不同，她问了许多话，尤其是关于林黛玉管家时的事儿，旁敲侧击了不少内容。 要知道，皇上正打算借着几个宫妃的名义，将江南涉案的世家大族一网打尽呢，而贾府显然就在这个行列里。 从前送进宫去的大姑娘元春听闻是颇受圣上宠爱，这几次宫里的太监来传话，明里暗里的也不再似从前那般漫要钱财，家里人都高兴得很。若是贾元春能的圣上宠爱，再生下一儿半女，那么贾府就能再上一层楼了。 而这种高兴带来的就是，王夫人与王熙凤之间的矛盾渐生，这偌大的家要管好，只出不进是不行的。东一处花钱，西一处花钱，总有无数的窟窿要填，饶是玲珑心思的王熙凤也难应付，时时要去找王夫人。 这种机锋自然是暗地里交集，探春对家里的事儿明白着呢，留意到了之后，暗自琢磨。她知道自己是庶女出身，若不好好学这些，没人会乐意出面指点她。日后若是嫁人了，在管家这一块儿肯定是欠缺的。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的林黛玉，挑着一些能说的跟她们说了。偌大的家业管起来自然是需要技巧的，很多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明白的，她不藏私，却也知道这样浅白的言语里能学到的东西少。 聪慧如她，自然是明白探春的意愿，却也因此更加怜惜她。 贾宝玉是不乐意听这些，没说几句就打断了她们的话，“好了，林妹妹难得来，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俗事了。马上就是新年了，等过了年没多久就是元宵灯节了，到时候让祖母在第一楼给我们包个包间，我们一同去赏灯吧。” 说着，就开始提及要准备什么样的灯和灯谜，拉着林黛玉给她介绍京城的元宵节各式各样的节目。 薛宝钗也参与其中，她跟林黛玉一样是第一次来京城，可元宵节的节目她也是知道一些，说起来也挺融洽的。迎春和探春也能说上一些，毕竟她们年年过，除了习俗之外，还有京城独有的一些节目呢。 灿灿对这个话题也是很感兴趣的，他巴眨大眼睛看着他们聊，心里头开始盘算着到时候要如何玩耍了。 等大家尽兴了，林黛玉也累坏了。她将人送走了之后，才坐下来跟灿灿面对面，相视一笑。“倒是委屈灿灿了，赶紧把你的小盆子安置好吧。”她知道灿灿把自己的息土小盆也带来了，便带着他找位置。 原先在院子里也有一个小角落，是之前给灿灿修炼用的，自然不能将这个小盆子放在那儿。林黛玉和灿灿挑挑选选，最后还是放在窗前，将院子里的人都叫过来嘱咐了一遍，保证不会叫人乱动了去。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马上就要新年了，而且广禄托人带了口信给他，说是要到林家提亲来着。总不能他到的时候他们都不在，那多可惜啊。 灿灿还想叫两人多见见呢。 毕竟先前两人一直不是很融洽，即使后来说开了，好像是无事。可灿灿总觉得，还是要多给他们机会相处，培养感情，才不至于日后出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林黛玉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她笑着将灿灿拉到自己怀里，安抚他道：“没事儿，我已经让人回去跟爹爹说了，我们就住一晚上，明日跟外祖母说了之后，父亲下值了会来顺带接我们的。” 也只有林如海出马了，不然的话怕是没人能够拗得过贾老太太。 她理想的发展方向应该是如此，可不曾想，广禄的动作却比她迅速得多。还不等她去跟贾母提及此事，那边裕王府已经请了媒人带了礼，直奔林家去了。 第48章 婚姻大事 等贾府的人收到消息的时候，林如海已经收了礼回了信儿，甚至在家门口开始撒糖撒钱庆贺了。贾老太太脸都青了，看着底下林黛玉变了脸色，她倒是没想到林黛玉早知道此事，只觉得是林如海与裕王私下订了，很是气愤。 边上的王夫人暗暗在心里道了一声可惜，之后却没有很放在心上。女儿如今在宫中甚为得宠，听说已经侍寝了，想来日后前程远大着呢。若是元春能出头，贾宝玉何惧无妻，说不定郡主公主什么的都能肖想一二。 老太太倒不是不想发作，只是定下亲事的是裕王，她实在也是挑拣不出什么毛病来。尤其如今自家的情况，心知肚明且还得靠着林家呢。若是外孙女得了这么好的姻缘，说不得也是助力。 她僵硬的扯开自己的嘴角，生硬的说道：“玉儿，你爹也是太着急了，你才多大点的年纪，就如此着急。好在定下来之后，三媒六聘走完还得有些日子呢。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好好松快松快，家里头的事儿该管，可也不能累着自己。” 她心里不得劲儿，却也也只有这些能够当作由头说一说了。 这话一出口，邢夫人就在边上暗暗撇嘴。 这大家闺秀谈婚论嫁是多么要紧的事儿，当然得早些筹备起来。挑拣人选还得长期观察，总不能看到个人就拉郎配。再则，女子的青春不长，林黛玉的爹爹一番苦心，叫老太太这么一说，倒成了过错了。 她瞥了一眼边上的薛宝钗和贾迎春，只觉得这老太太的性子越来越左了，如今这林姑娘才多大年纪就定下来亲事，还是顶顶好的亲事，屋子里这薛家姑娘都及笄了也没个着落，不知道是不是盯着贾宝玉呢，更别提迎春，那是听都没听过有人提及她的婚事。 不过她是继室，没必要对迎春的婚事指手画脚，她自己的祖母父亲兄弟都不上心，且轮不到她这个后母道破呢。 林黛玉已经缓过来了，看着老太太似乎不太得劲儿的样子，想起父亲说的她的打算，便依偎到老太太身边说道：“玉儿知道老太太是为我着想，但是爹爹肯定也是的，虽则定亲，但正如您说的，要到成婚还早着呢，还能陪在你们身边好长时间呢，您不用舍不得我。”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坦然提及，倒是叫屋里头的人都不好搭话了。见气氛不爱好，王熙凤笑着打趣她，“好个不害臊的丫头，这么大的姑娘了，张口就是定亲啊成婚啊，真真是叫人羞煞。” 说罢，转头跟老太太闲话：“您可得准备好添妆，多多地添上，她指不定正盼着呢！” 一屋子人被她这么一说都笑了，老太太脸色缓和了许多，她算是想通了，也回过神了。那可是皇家，等林黛玉嫁了就成了福晋，是顶顶荣耀的事儿呢。 说到添妆的事儿，老太太一脸惆怅地将林黛玉搂在怀里，“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的母亲，当年她出嫁时那是十里红妆。后来……她去了之后，你爹封存了她的嫁妆送了回来，我都给你留着呢，再加上我的体己，总得分些给你，指定不叫你丢了裕王妃的体面。你们也不用眼红，总归一个个的都会有的。” 她当然知道按着林如海的性子，肯定是会给林黛玉都筹备好，却也不能旁观。只愿这些能叫林黛玉好过些，也有指着她日后也多帮衬贾家的意思。 老太太注意到边上坐着的几个姑娘神色不明，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也不乐意看这些，挥挥手：“都下去吧，读书的读书去，就留玉儿在这儿陪陪我就行了。” 说罢，闭眼不想看到这些闹心的人。 贾宝玉依依不舍地往外走，他还得上学去，族学管得不严，可他已经好几日没去了，再旷课可能要被父亲知道了。刚刚他倒是想开口来着，但是老太太的样子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尽管受宠，可他还是有眼色的，没抢着说不合适的话。 薛宝钗看着他这个样子，很是不得劲儿，平日里似乎跟林黛玉好极了，可见她有了好姻缘，却也不好打趣了，看菜下碟，叫她十分鄙夷。 但想想自己，比林黛玉还大上许多，母亲的筹谋她自是知道，可姨母迟迟不给确定的答案，似乎是吊着她们，薛宝钗是羞恼，却也没办法。她想到前些日子哥哥打听来的消息，准备回去之后跟母亲商量着，给自己报上名字。 探春跟着迎春往她的屋子去了，惜春没跟着，她径直去找灿灿了。今日灿灿没来贾母处，说是昨儿认床没睡好，林黛玉出门的时候他还没醒呢。 他一个小孩儿，老太太自然不会跟他计较，更何况，他可是裕王的弟弟。林黛玉与裕王的亲事定了下来的话，那他就成了林黛玉的小叔子了，可不得宠着些。 “姐姐，我们说会儿话罢。”她将身边的人都遣下去，拉着迎春在椅子上坐下来。这屋子小得很，屋子里也挺简陋，摆件之类的都冷冰冰的，甚至没能看到什么迎春自己的私人物件，探春叹了口气，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迎春倒是明白她的想法，给探春倒了杯茶，“尝尝，这是林妹妹送来的，味道还不错。”想来以林家的作风，应该每个姑娘那儿都送了去，不至于落了探春去。只是她还有兄弟姨娘，也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喝着。 “我也得了一盒，叫姨娘讨要了去，倒是蹭了姐姐的。”她一口饮尽，似乎给了她不少的勇气，“姐姐，你我皆是得靠自己，林姐姐都定下婚事了，你我的前程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想想真是叫人心难安。” 她只是庶女，尽管姨娘在，还有弟弟，可都不是能帮上忙的。从前她年纪还小倒是没想这么多，但随着自己越来越大，身边的人却从未提及，尤其看着贾迎春，都多大年纪了尚未有消息，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贾迎春倒是没有在意，“左不过换个地方过日子罢了，何须筹谋太多。”总归他们公侯世家不至于将她留在家里当老姑娘，总会有安排的，晚些又何妨。 对于自己的事儿她从来都没多少想法，或者说，很多时候也不敢有想法。她爹就是个老纨绔，哥哥也是个靠不住的，她还有谁能指望呢。对于自己的婚事，她从未有过任何遐想，只盼着不要被随意搪塞了就好。 探春听完她的这个话，真心是恨铁不成钢，看着她狠狠地说道：“你若是一直这样绵软，只怕到手被拿去换了钱也不定。”她已经察觉了，贾家渐成颓势，家里的银子不凑手，按着贾赦如今的行径，只怕真有可能。 迎春静静地看着她，“那要是不绵软，又能如何呢？！”她难道能豁出去大闹一场吗，只怕到时候直接就被打发到家庙去了。 姐妹俩对视，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没人开口说话。 “我知道你的难处，但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林姐姐如今在家里住着，我觉得可以求一求她。裕王认识的人肯定多，就是找个合适的，不拘着银钱或是家事，只要占一样好处就行。” 若是林黛玉不好跟裕王开口，那跟林如海说说也是可以的，探春越想越觉得可以，“到时候也不用她跟家里人开口，只要托了人跟嫂子说说，指定能成的。” 迎春垂下眼眸，没有回应，倒是探春，陷入了自己的遐想当中，一时没能回神过来。 另一边的惜春却已经到了抱厦，在小彤的带领下，找到了正在院子里头种人参的灿灿。她凑过去看着他把一个红彤彤的小果子埋进挖好的坑里，似乎加了一点黑漆漆的土，然后掏出玉瓶倒了一些些的水进去。 惜春看得都呆住了。“灿灿，你这是做什么？”她很是好奇地看着灿灿，“这是什么果子，我竟从未见过。” 在灿灿来到贾家的那段时间，她倒是会常来，种花种草都试过，但着红彤彤的果实还真的没印象有见过。但灿灿有不少珍品，都是裕王给的，惜春倒是不觉得那是普通玩意儿。尤其在灿灿用了玉瓶装的水浇了，估摸着又是好东西。 “没什么，就是一人参种子而已。”要不是因为这是他“儿子”，灿灿不至于这么上心。他手上的灵泉水不多了，汀汀因为他时常随意散出去不满，已经很久没给他了。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惜春说明了。 他算着时间，林黛玉应该快要回来了，便郑重其事地将盆子端到窗台下，与自己的栖身之处比邻而居，然后拉着惜春去书房。 “你来的正好，我前几日刚刚得了一副画，叫你也开开眼界。”他不讨厌这个小姑娘，知道她喜欢丹青，却苦于没有机会接触更多的作品而有所长进。这一次来了，他收拾了不少好东西带进来，准备给她看看。 其实不需要拥有，只要她看过了好好研究，终究是会有所长进的。 第49章 婚姻大事 在媒人上林家的时候，裕王一大早就已经赶到宫里头跟皇上报备此事。这自然不是他第一次提了，但总得叫皇上知道进度，否则问起来都是他的过错。 除了他在皇上面前提及，完颜锦也进宫跟太后和皇后说了此事。她真的是高兴的，儿子的婚事一直是她的心头大患，这一次能如愿定下自己喜欢，儿子也喜欢，更有甚者，上位者也会很喜欢的人家，她只觉得自己此生圆满了。 若是林黛玉嫁过来能给广禄生个大胖儿子，她就是马上去了，九泉之下也有脸见爱新觉罗氏的列祖列宗了。 林黛玉没有在贾府久留，住了两日就被林如海派人接了回去。皇上亲下圣旨赐婚，她可不得在家呆着备嫁。这样一来也是有好处的，再不能反悔了不说，连筹备的事宜也被内务府的接了过去，倒是省得林如海发愁了。 如今这女儿的婚事一定，大家对他又是改观不少。谁都知道他从江南脱身之后回京身居要职，虽然品级不高，可架不住有实权且间在帝心，再得了裕王这个女婿，个个都闹着要他请客。 林黛玉倒是忙了起来，宫里赐了两个嬷嬷到她身边，说是帮着搭把手，其实却是为她准备的。除了调理身子，还得给她上课。 要知道她可是嫁给裕王，皇上的堂弟，炙手可热的人物，那宫里头还会少去吗？！到时候逢年过节的宫宴上失礼了，算林家的还是算裕王府的。再则，她家没有女主人，多了两个嬷嬷，也是省了那许多的闲话，免得被人挑拣规矩。 完颜锦生怕林黛玉误会了，还特意让她贴身的嬷嬷走了这一趟，想着好歹把道理给她掰扯清楚，别叫她吃心了。 不过那嬷嬷见林黛玉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应对有度，倒是对她另眼相看，回去之后不住口地跟完颜锦夸奖她，惹得完颜锦又是烧香又是拜佛，谢天谢地得了个好媳妇。然后可着劲儿给她送东西，恨不得一日三趟。 于是，林黛玉还没过门呢，就赢了婆婆的心，背后谁不羡慕嫉妒，酸话简直能把她淹死了去。 这裕王可是出了名儿的钻石王老五，平白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林家姑娘给得了，谁不惋惜呢。更可恨的是，除了皇上求婚，裕王重视，连作为婆婆的完颜锦也被收拢住了，大家都恨不得把林黛玉的生平给扒拉出来看上几百遍，研究研究为何会如此幸运。 她忙起来就很难顾及灿灿，广禄索性就将他接到裕王府去，常常带着他到处跑。如今他还管着户部的一小部分业务，偶尔也需要出去寻访，灿灿倒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至于拖后腿了。 能避开那繁重的课业，灿灿也是很高兴的。 林黛玉见他乐不思蜀，稍稍有些后悔将他交给裕王。可想到灿灿的特殊，又不是需要他科考博出身，便也放任了。 毕竟，跟着广禄也是一种学习的方式，裕王年纪也不小了，懂得的道路肯定比她多得多，灿灿跟着他其实是不需要太多担心，她干涉太多反而不好。 既然是时常跟着裕王，便有那特殊的情况，在皇上紧急召见又没办法将灿灿送回去的时候，便跟着他一同进宫见驾了。要知道，这可是灿灿第一次进皇宫见到当今圣上，先别说那宫里头的富丽堂皇，光是今上身上的龙威就足够他缓冲很久了。 灿灿想到汀汀曾经的叮咛，这天家贵胄的确是有些不同。好在他有息土了，不然还真的会馋这龙气呢！ 皇上自然是知道灿灿的特殊性，也明白裕王对他的上心程度，对他如同对自己的子侄辈一般和蔼，询问他读书的进度，生活的一些小细节等。这样的态度倒是叫广禄也有些新奇，也要知道皇上对他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这样的耐心。 等领着他从宫里头出来，广禄还跟他感慨，“倒是没想到皇上对你会另眼相待，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叫你早些见见他。”灿灿顶着自己弟弟的名头，总得在皇上面前过了明面，才好给他更多安排。 否则，大家总以为这是个半路认回来的野孩子，对他的来历各有猜测，平白多了许多的闲言碎语。 灿灿对这些是丝毫不在意，抱着从宫里头带出来的点心匣子，埋头苦吃，甚至都顾不得给广禄回应。在他看来不过是寻常一事，哪怕皇上对他再好，也没太大关系，就是对他不好也无妨。 反正他也不靠着皇上吃饭，何必在乎这么多。 这样淡然的态度显然也是感染到了广禄，他笑了笑，从灿灿怀里的点心匣子掏了一块放进嘴里。他紧皱眉头，被口里甜腻齁到险些咳出声，他很是惊奇地看着灿灿，“你竟然吃得下去？！” 宫里头的东西都比寻常人家要更好些，御厨的手艺也不错，只是广禄早就不是当初那品味了，他如今倒是更喜欢原味的东西，吃食上更是崇尚极简，久而久之，已经不再习惯这种调料味极重的食物了。 灿灿又不同，他格外喜欢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尤其是宫里头的这些点心，绵密甜润，他时常能在裕王府蹭着吃到这经典的京八件，还一直都不腻的。 “这味道可好了，我跟娘亲都很喜欢。”灿灿意犹未尽地看着还剩下一半的点心匣子，“日后你多带些回来吧，要不然我们都不够分。”他总不能一点不给林黛玉留了，毕竟她不是常常能吃到的。 可能是因为林黛玉时常陪着灿灿的缘故，口味与他是越发相似了。这京八件外头倒不是没有，京城第一楼做得也很不错，可宫里头的到底更经典些。 除了因为师傅的手艺，还有就是用料问题，灿灿显然是更喜欢御膳房的出品。 广禄听了他的话，挥挥手，“这有何难的，早知道你们都喜欢，我便向皇上讨要了膳房的那太监。”他有些惋惜，毕竟前些时候他刚回来时有机会讨赏，现下倒是不好开口了。 不过机会也多得是，广禄不是特别在意，悄悄地拉着灿灿开始打听林黛玉的爱好。他额娘表现很好，完全抢了他的风头，即使因此有些感动，可广禄还是觉得自已应该要好好表现一番。 倒不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他对林黛玉好，为了作秀才这么做，而是盼着林黛玉能开心些，更喜欢自己一些。 作为定下婚事的男女，走动自然是正常的，只要长辈愿意维护遮掩，稍稍见见也能培养感情。林如海不是那迂腐的人，加上女儿嫁入裕王府其实属于高攀，他便不欲太过拘着林黛玉，对广禄的一些小动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干涉。 于是，在灿灿的助攻下，两人时不时能传一两封信，递些个物件儿，不打眼就好。嬷嬷们得了完颜锦的吩咐，在这方面也没有管束，反倒是偶尔还会给些机会。 林黛玉的性子与广禄很不相同，但两人都有心，广禄知道林黛玉不是那种常年在内宅呆着然后束缚住的无知妇女，偶尔会跟她讨论时政，也不介意让她知道外头的一些消息。而林黛玉也不见外，偶尔还会拿着先生布置的功课向他请教。 作为回报，她也会给广禄做些物件儿，不拘着是荷包还是帕子扇坠，总归是按着他的喜好准备了不少，叫他很是欣喜。 偶尔，广禄也会让灿灿给林黛玉捎带两匣子点心，在外头吃到美味的佳肴也会点着一份送到林家去，美其名曰送给林如海这岳父。可谁都不知道的是，他总是挑着晚膳时间，而林家人晚膳是一起用的。 这些当然瞒不过林如海，他乐见其成。 皇上封笔周，广禄也算是彻底地闲了下来，他时常会到林家去拜访，虽说见不到林黛玉，可好歹也跟她处在同一处宅院，心情也很好。再则，林如海这个未来岳父还是要讨好一番的，不然到时候难过的还是他自己。 两人的亲事定了下来，双方交换了庚帖，完颜锦自然是要拿去给大师批一批的。她也不是迷信，而是习惯使然，等知道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十分相合且大师不住口的夸这是上好的姻缘之后，她就更上心了，甚至还找了钦天监的帮忙看了日子。 毕竟接下来的还有很多流程，都需要确定时间，有钦天监帮着看，她也安心很多。 翻过年不久之后便是林黛玉的生辰，按理说应该要办一办，好歹是虚岁及笄了，又订了亲事，还不确定明年能不能在家中及笄呢。可林如海坚持不大办，得等到给贾敏脱孝了之后再安排，林黛玉倒是无所不从的。 他跟林黛玉商量好了，等在家过了及笄礼再嫁不迟。至于日期上，其实等整套的流程走下来，也差不多是那个时间了。 第50章 准备 等汀汀知道了这件事，还特意回来一趟，给林黛玉送了件礼物。灿灿看着这宝贝，只觉得眼红不已，他眼巴巴地看着汀汀，只盼着他能再拿出来一件。 汀汀这段时间闭关也有所收获，他打算在林家待一段时间，等消化完这段时间的感悟后再继续闭关。正好遇上了林黛玉的喜事，他还是觉得要出点力，毕竟，灿灿得她的照顾也是不少的。 虽然，这样的照顾对他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是一块暖玉，我刻了阵法在上面，只要戴在身上，能保你平安顺遂。”百毒不侵那是基本的，更主要的是，能够帮着林黛玉调养身子，不受外界的影响，自成循环系统，健康平安。 因着底料就是难得一遇的暖玉，阵法的维持能源来自玉本身，稳固至极。只要不受外力影响，能流传当个传家之宝了。 林黛玉看灿灿这个样子，笑着跟汀汀说道：“应该是个了不得的宝贝，灿灿可甚少有这样的上心。”上回还是因为见着了贾宝玉的那个玉，想来也差不离了。回想起贾家人对那块玉的宝贝程度，林黛玉没忍住将这块暖玉握在手里，感受那种暖意。 “差不离了，也是这一次去的地方比较多些，正巧遇上了。”他顺着京郊的山深入，似乎找到了一处不得了的地方，对他很有好处。暖玉便是那块地方的出产，只是目前他还没找到趁手的工具，还很难批量产出。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跟灿灿说，要不然他肯定会催着自己赶紧去想别的办法，甚至，如果他拒绝的话，他还可能自己动手了就。 倒不是汀汀小气不愿意跟他分享，而是这处地方哪哪儿都透露着有问题，他实在是不敢大意。反正之后如果真的找到办法了，他也不会瞒着灿灿不跟他分享，不过是早晚而已，他从来不在意这个问题。 边上的林黛玉却高兴极了，她一直跟汀汀不太亲近，感觉他似乎是因为灿灿的缘故才留在林家，甚至跟他们相处也带了一丝勉强。先前汀汀也送过他们不少东西，可都是灿灿讨要的，这一次却是他主动的。 没什么比收到了别人的心意更让人高兴的事儿了！ 林黛玉有些许不好意思，这东西如此贵重，可要返还又有些不舍得。这到底是汀汀的一番心意，若是拒绝了岂不是辜负了他。 她的纠结自然是被灿灿他们看在眼里的，灿灿还以为是自己刚刚渴望的眼神被她注意到了，小声地安慰道：“娘亲，汀汀给你你就拿着，反正总不会少了我的。”而且他其实也用不着，只是收藏癖又发作了而已。 说起来灿灿那小小的乾坤袋已经是满满当当，时常要将一些东西清出来才能再新增东西进去。虽然外头的库房东西也真的是多到不行，可看到没有的东西，他还是会有种想要据为己有的冲动。 当然了，付不付诸行动，就看这个东西知不知道，拥有的人是谁了。 跟他相处的时间长了，林黛玉自然是很清楚他的习性，倒是也没有很在意。“我知道不会少了你的，只是太贵重了，受之有愧。”她小声跟灿灿说道，“你也别老是什么都要，太难为汀汀了的要求可不许提。” 她知道灿灿与汀汀之间的感情要比自己跟他深厚很多，这种嘱咐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林黛玉总不能看到了什么都不说，她总觉得灿灿似乎有点分不清界限，这人与人之间总该有些距离，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没有办法做到什么都共享的。 更何况，听灿灿说的，汀汀不过是他的至交，甚至不是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如今汀汀愿意容忍倒也罢，若是有一日他不再…… 要知道，汀汀可比灿灿厉害多了，林黛玉只怕到时候吃亏的还是灿灿而已。两人之间，似乎天然地就站了队，林黛玉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有些羞愧。即使跟汀汀接触并不是十分多，他才刚刚送了自己东西，自己却开始怀疑他。 “没关系的，我跟灿灿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一直都简单，我也是。”汀汀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心，直言道。 这也是实话，这个小世界里头有没有更厉害的人他暂时不知道，但以目前的情况，汀汀的确是可以为所欲为，既然如此，他又何须做任何掩饰呢，遵从自己的本心不就好了。 似乎被他这种理直气壮的语气惊到，林黛玉看着他愣住了，好半晌才道：“好，我明白了。”她是真的有些明白了，毕竟，汀汀对着他们的时候也是如此，直白得很，这会儿把所有事情都联系起来，林黛玉就懂得他的话并不假。 林黛玉身边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林如海，他在自己的书房里跟幕僚说话呢，听到这事儿时，忍不住就长长地舒了口气。别人不知道这暖玉代表什么，他还是知道点底细的，想想汀汀“借”给他的，如今还挂在腰间的小鼎就知道了。 边上的幕僚陈先生显然是震惊到了，也有些了然，他跟在林如海身边时间不短，从扬州到京城，要不是靠着林如海，如何能在这偌大的京城得一安身之所。陈先生感念林如海对他的照顾，闲暇时总会到这儿来坐坐，跟他说会儿话，搭把手干点活儿。 时常相处便清楚，林如海对这一对如同双生子一般的孩子是很不一般的。可若说对灿灿好是因为裕王的关系，那对汀汀的看重照顾就让人想不明白了。 他作为幕僚，对于林如海内宅的事情平日里都甚少开口，今日也是恰巧在才听了一耳朵。他出身不高，却也知道汀汀送的暖玉绝对是价值不菲，而他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一出手就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想来也是来历不凡的。 他心里暗暗警惕，看来林如海还是比他想象的要高深莫测些。 林如海好容易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神过来，跟陈先生道歉，“子房，是我失礼了。”他给陈先生倒了杯茶，稍稍解释道：“原也是因为灿灿的缘故才定下了裕王这门婚事，总是多关注了些。” 反正就算他有意隐瞒，大家也会胡乱猜测，完颜锦和广禄的重视大家看在眼里，不怕生出什么闲话来。林如海倒是也不介意叫陈先生知道女儿跟广禄事先认识，想来他应该也不会胡乱出去说什么。 林黛玉这桩婚事进展还是蛮顺利的，选定了日子之后，一切都是按着流程走。有内务府和礼部的人盯着，基本上没出现什么岔子。加上裕王府和林府往来密切，随着林黛玉与完颜锦接触增加，两人之间倒是渐渐生出了一些母女之情来。 林如海觉着也挺好的，两家的人口都非常少，只要林黛玉能跟完颜锦处好了关系，那就意味着她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大人也无需太过忧心，这裕王府虽是皇亲，裕王青年才俊，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但他对林姑娘还是很上心的。”陈先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将听来的消息跟林如海说一说，“这外头的人可都传遍了，说王府老福晋对姑娘是疼爱有加，有她看着，想来林姑娘与裕王定能白头偕老的。” “希望如此吧。”林如海叹了口气，他算是看明白了，接下来还得努力过着，好好把握机会看看能继续升职加薪，否则这日后想要给女儿撑腰都没底气。 果然应验了那句话，只要经世之中就没有办法完全摆脱烦恼，这姑娘家啊，高嫁低嫁都愁。 两人接着便换了话题聊，如今林如海在大理寺，总有数不清的案例等着他。好在他心思缜密，破案一事没什么天赋，可却也不至于轻易被蒙蔽了去，算是勉强适应了自己的新官职，在京城中扎根下来了。 等从林黛玉的院子出来之后，灿灿便带着汀汀去看自己新种下的小人参种子。“这一次只有两颗成熟脱落的，便先种下了。这小世界灵气一般，我便放了些许息土进去，现在我自己都快不够用了呢，汀汀，我们再去找一找好不好？” 灿灿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道，甚至为了博取汀汀的同情，将自己安歇的小花盆都端了出来，“看，这地方就点点大了，还不够营养，我这段时间长这么慢也是有原因的。” 说实话，这种小把戏别说是汀汀了，就是林如海也骗不过呢。但他的话的确也有些道理，汀汀解释道：“这个小世界的形成是需要宝物维持的，不能随意破坏。这么些息土给了你不会出问题，再多就不行了。” 正如当初他在海底寻得的灵脉，只能收割一半，留下足够养成那片区域的来，不然的话肯定会出问题的。 很多东西都是如此，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要适当地存留一些，让天然的环境养育着，循环再生，形成系统，才会再有好东西。若人人都跟他似的有收藏癖，那这天地间的灵气早该被耗尽了。 这个道理其实汀汀说过多次，灿灿自然也是懂的，他只是稍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罢了。 “你这一次去了这么久，是有什么收获了嘛？”见他严肃认真，灿灿也就不纠结了，直接放下手中的花盆跟汀汀闲聊起来，往屋子里走呢，还不忘吩咐小新跑一趟小厨房给自己端些点心回来。 如今林家的小厨房可是裕王府送来的出自当家呢，每日还会送些新鲜的稀罕的食材来，做成美食，林黛玉与林如海吃得都不多，倒是都便宜灿灿了。 “收获很大，我似乎是摸到了瓶颈，触碰到了结界。只要有所突破，想来这个小世界的膜也会破。”汀汀难得露出高兴的神情来，“到时候我们是继续流浪寻找更大的世界，还是回到天庭去受罚都行。” 反正惩罚的话应该也不会很重，历练而已，若是他们继续前进，只要多做善事，想来也能弥补一二。 等日后回去了，将这些事儿都拿出来说一说，那可都是功绩啊！ 灿灿倒不是很热衷走人，他对林黛玉，对广禄以及相关的这些人都十分依恋，这个小世界虽然硬件一般，可耐不住软件过佳，叫他十分满意。再走也不是不可能，可总得等到林黛玉成婚生子之后。 或者说，得等到林黛玉寿终就寝，送了她入土，再想想办法能不能叫带着林黛玉的魂儿越过这个小世界，送她一程叫她飞升才是。 “汀汀，回去的事儿不着急的，我们还是先想想怎么给娘亲添妆吧，我总觉得林爹爹给她准备的东西太少了。”灿灿跟他诉苦，“偏偏我上回说要添东西进去又被拒绝了，那明明是我的东西，又不是禄禄贴补的。” 他也稍稍能够理解为何林如海会介意，只是林黛玉对他这么好，总要好好表现表现。灿灿觉得添妆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道为什么林如海这么抗拒。 几乎是他的话一说完，汀汀就大致明白了林如海的烦恼，“你打算把库房的东西都收拾了给她带着去裕王府？”细细算下来，灿灿如今可是有四五个库房，都满满当当的，若是这些东西放在嫁妆单子里，那就不是十里红妆能够形容的了。 以如今林如海四品官的身份，还真的是非常不合适的。即使林家五代列侯，即使林黛玉手上有家里好几任女主人留下来的嫁妆和偌大的家业。 “没，我又不傻。”灿灿倒是不怪他们想歪了，解释道：“我就是打算收拾收拾，有些好东西不送去浪费了，我自己又用不完的。林爹爹打算收拾一百二十抬，说是不好越过前头皇子妃们入宫的例去。那我就说我给收拾二十台，他偏不乐意。” 灿灿噘着嘴抱怨，二十台这么少林如海都不乐意，他委屈得不行。 汀汀倒是没想到灿灿竟然这么懂事儿，他还以为至少要一半呢。“这是林大人嫁女儿，又不是你，这东西等他们成婚了再给不也一样？”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至少在他看来是没有。 被他这么一说，灿灿倒是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激了。吐吐舌头耸耸肩，“行吧，那我还是好好找找，买个宅子或者庄子，然后把东西放进去，再送给娘亲好了。”这样一来，林黛玉还能安置一些陪嫁的人员，想要什么了再取就是了，反倒方便些。 难得见他这么懂事，汀汀也是很高兴的，“以后改了称呼吧，想来你应该要跟他们一起过的，得给林大人好好找找有没有好苗子，不然的话他一个人过也有些孤苦。”他原本是不懂这些的，不过是见多了，也明白一两分。 凡人最怕的大概就是死亡了，而死亡之外，还有就是孤独。民间有说法，要养儿防老，林如海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若是嫁了，生活可不是就没了许多乐趣了。当然了，他也有想过是不是该让他再娶，可林如海似乎已经不止一次跟林黛玉表示他没这个意思了，汀汀觉得也不该勉强。 既然如此，想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原本他是打算让林如海开个书院的，不过想到他公事缠身，忙得很，闲暇的一点点时间，想来带上一两个就已经足够了，也不需要是多显贵的人家，只要孩子是好的就成了。 第51章 准备 汀汀不过是跟他提了一句，却没想到转头灿灿就跟广禄说了，倒是叫广禄上心了。他好好地翻了自己的交际圈，扒拉了一个遍，好歹是找出来了两个还算是合适的，直接带着人就找上门去了。 因为林黛玉与裕王定下了婚事，在衙门中林如海也是水涨船高，大家倒不至于巴结，但是却不再与他为难。原本因为新官上任需要适应的时间也缩短了很多。 于是，他空闲下来的时间也多了一些，倒是稍稍有精力能将林黛玉的婚事筹备起来了。即使有人管着，可该给林黛玉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起来，为着这嫁妆和带过去的陪嫁人员，也该得花不少心思。 广禄时常上门，这个准女婿在林家的待遇也是水涨船高了起来，通报都没有就直接被带到了林如海的书房里。他看到林如海正看账本呢，了然地笑了笑，打声招呼，便把自己身后带着的两个孩子推了出来。 “我听灿灿说您想收个学生，这不就厚着脸皮带着这两孩子上门了。您给考校考校，若是觉得合适就留下来，不行的话我就带走。”广禄自顾自地坐下来给自己倒杯茶，咕噜咕噜就灌了下来。 这一路走来他可是着急得很，都顾不得喝水，走得满头大汗，可不得歇歇。 要知道从前他跟林如海可没这么熟呢，但随着接触的时间增加，他倒是越发喜欢这个未来岳父大人。不仅仅是佩服他的人品，偶尔跟他交流朝堂上的一些事情，总能有收获，睿智凸显出来更叫广禄喜欢。 不知不觉中，他便改了自称，将林如海也当做是自己的家人了。 作为一个缺爱的孩子，他从小成长的历程中，父亲这个角色都是缺失的。完颜锦不受宠，他也不是那种讨喜的孩子，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甚至甚少出来见人。如今看着林如海对林黛玉这样上心，倒是能感同身受一些父爱。 正如林黛玉跟完颜锦，渐入佳境，他跟林如海也是处的不错。这样自顾自说话的样子倒是没让林如海生气，他看着两个孩子手脚无措的样子有些无奈，自己什么时候跟灿灿说过要收学生了…… “也罢，就考校考校他们，今天就先认识认识，等过两日再来一趟，我出个题目给你们虎丘好好想想。”他似乎是看到了孩子的不安，也不好直接说自己并没有这个想法，稍稍岔开话题，将他们安抚住。 “也好，您尽管出题，我盯着呢，不叫他们找外援。”广禄在边上补充道，然后讨好似的对着林如海笑了笑。 林如海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女婿越来越憨了，真是叫他有些无奈。“行，都做下来吧，好好说会儿话。”说罢，林如海收拾了自己的心情，随口就将今天先生给灿灿说的题目拿出来了。 虽然灿灿年纪小，可按道理说也算是学了不短的时间，而且他吸收能力强，进度也很快，应该比这两个都超前一些。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小男孩儿，应该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还可以，眼睛都挺大的，湿漉漉的，看着就纯善。这个小绵羊一般的样子倒是叫林如海不好为难，便软下口气来，细声询问道：“你们俩进学了吗？读的什么书？日常读书的进度是如何？” 没有直接给题目也是为了不叫他们紧张，说实话，林如海倒是挺好奇的。这俩孩子看着衣着光鲜，家境应该是很不错的，却能跟着广禄前来给他当弟子，而且看着还是心甘情愿的模样。 林如海对自己的认知是很准确的，毕竟他自己年纪也到了，官职不是很高，学问造诣甚至比不上正经的先生，若是成了他的弟子，其实能跟着他学到的东西很有限，大概还是要靠自学。既然是家境不错的孩子，自己当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候就不得不承认，广禄选人还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这俩孩子都是皇室旁支的孩子，骨子里头带着些许清高，但却很敬佩林如海这样的读书人。尤其还是靠着科举入仕为官的，本身又是勋贵人家出身，更是难得。既然是怀着敬佩之意，自然都是很乐意给林如海当学生，常年跟在他身边的。 其中大些的那个孩子便先开了口，两人都在书院上学呢，启蒙之后就一直在书院待着，三五年总是有的了。 书院的先生挺好的，教书育人，总归没有大毛病，而这两个孩子勉强算得上是认真，但谈不上好学，绝对不是那种乖张的孩子。只是这种大班教学能学到的东西也不算是很多，他们吃不了科举考试的苦，靠荫封出身又还不是很够，其实也挺尴尬的。 广禄给他们找的就很好，跟着林如海学学仕途经济，别说是读书，光是能明白这为人处世的一些道理就十分难得了。反正家里头不缺他们一口吃的，能学成最好，不行的话，学着自力更生也行。 这样的学生对于林如海来说，就是带十个也没问题，指导指导功课，给他们规划一些学习内容就是了。偶尔带在身边，言传身教一番，总能有所收获。 他似乎也明白了广禄选人的用意，倒是不好挑拣了。 这边林如海招待未来女婿呢，那边灿灿却带着林黛玉去看房子去了。原先那要改建的宅子已经完工了，里头除了主体建筑还保留着，剩下的都改成了别的用途。光是唱戏的台子就搭了仨，个顶个的大。 通过高彩买回来的戏班子就养在角门边上的那排厢房里，他们这些漂泊不定的人有了安定的居所，有了还算是靠得住的主子，也是高兴得很，将灿灿给出来的新戏是排了又排，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 灿灿带着林黛玉来，早早就叫小新过来支应着，这些人知道是自家主子要来了，可不得赶紧准备要上场。 宅子不算很大，但不只是有戏台子，还有两池塘的锦鲤，颜色是个顶个的好看，光是这一池子的鱼就值不少钱了。灿灿在东市开了个小小的铺子专门卖各种各样的锦鲤，生意可好了，光是这一家店的收入就足够支撑这宅子的日常开销。 林黛玉倒是挺喜欢这假山流水的，造景很美，想来帮着灿灿设计这宅院的那师傅是有几分本事。 她倒是挺好奇的，便问道：“当初给你推荐的那些人呢？这宅子倒是修得不错，看来应该要好好给些赏钱，也算是多谢他们了。”说着，盯着墙上的一些刻画细细打量，“先前在家修宅子的时候倒是没觉着手艺这么高呢。” 其实林家的景致也算好的，可比这儿还是差了一些，林黛玉只是觉得同一个师傅出品的，这情况就恨不应该了。 “不是他们，是禄禄派人来搭把手给做的收尾工作。”包括这些雕花和绘画，都是后期加上去的。宅子的大体格局没有变，但是稍稍加了些东西，就如同点睛之笔一般，化腐朽为神奇了。 林黛玉点了点头，也刚刚猜出来是如此。 她笑着说道：“没事儿，你且忘了我之前的话吧。当时我是想说叫你自己独立些的，别太依赖裕王。如今你就做得挺好的，既然已经有这个意识了，那靠不靠的无所谓，能叫他搭把手完成的，就没必要自己扑腾了。” 看着灿灿搭建起这么大的一个架子，她也是很高兴的。尤其是见了宅子里头的人，似乎都是生面孔，规矩不算是顶好，一看就是刚训练过没多久，应该不是裕王府拨过来的人。 灿灿有了自己的班子那是好事儿，大宅之中，手底下总得有人可以用，行事才会方便些。即使日后她嫁入裕王府，跟灿灿一同住着，她会好好照顾灿灿，给他力所能及的帮助，可也还是如此的道理。 “娘亲，别说这些了，锦鲤也看过了，园子也逛了，接下来我们去戏台子那边听曲儿吧。”他拉着林黛玉就要走，不想在这儿耽搁了。不过就是一处园子，稍稍看看就好了，难道还能研究出花儿来？！ 灿灿反正是不大喜欢一直在园子里头待着，他喜欢热闹的，还是更乐意在人多的地方。汀汀总说，他大概是最不安分的人参精了。 一边拉着林黛玉往戏台子那边走去，一边给她介绍到：“这是高彩搭把手帮我买了的师傅，当初在江南的时候不是买了一些乐人，正好也用上了。然后还在牙行买了个小戏班子掺进来，才有了今日这队伍。” 细算起来，比裕王府养着的那个小戏班子人数要超了很多，加上这段时间的训练，已经能演很多场戏了。尤其是灿灿交代的那几出，更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抽来的班主是个有着大肥肚子的中年男人，姓屠，他是内务府出身，净了身能养成今日这个模样也是难得。心宽体胖，人也简单，正好合适放在灿灿身边。好歹是在宫里头混了大半辈子，这屠公公管人辨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戏班子已经被分成了三班，按照地域分成不同的戏曲风格，从江南来的唱昆曲越剧，比如西厢记等，然后唱京剧的，比如空城计，还有就是小孩儿组成的杂耍。 人多，事儿杂，但是都是经过挑选的人，拘在一起，也知道这主子的身份和偏好，倒是也没出什么乱子。 反正是自家的，灿灿也没叫人搞什么纱网隔断之类的东西，大大方方地就在戏台子对面的二层小楼凉亭中摆了桌椅，拉了幔布在顶上垂下来稍稍遮盖了有些猛阳光，起个防晒的作用而已。 等灿灿带着林黛玉坐了下来，小新使了个眼色，那边屠公公就十分有眼力劲儿的叫人开始了。第一出就是灿灿最喜欢的大闹天宫，他乐滋滋地抱着个果盘啃水果，一边看，一边还跟林黛玉点评这些人的动作。 “娘亲，我跟汀汀商量过了，这宅子就当做是你的新婚礼物送你了，包括这里头的所有东西。”灿灿没管他们震惊的眼神，径直说道：“到时候你是想自己来还是请别人来都行，反正就是有个可以消遣的地方。” 裕王府的确是够大的，但是那也是王府，虽然完颜锦和蔼可亲，可规矩就是规矩。尤其是皇家，数不清的人盯着看，肯定不轻松。 这宅子就不一样了，送了给林黛玉，自然属于她的嫁妆，是属于私产。一般而言，没有她的邀请是没人能来的，这里头的人也都是新买回来□□的，想来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探子之类的，她也能放松些。 跟汀汀谈过之后灿灿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原本是找京郊的庄园的，但是大部分有主了，剩下那个却是广禄送他的，有点儿不大合适。思来想去也只有这儿了，虽然也是裕王府帮着买下来的，但好歹是他自己出钱。 灿灿说完便一直盯着林黛玉看，似乎是想知道她的反应。 其实林如海给林黛玉准备了很多很多东西的，根本不缺房子庄子。要找一处地方放松，哪儿不行啊，非得要灿灿的宅子吗？！ 反正林黛玉是不乐意都要的，她知道是灿灿的一番心意，想来汀汀也给出了不少主意，心头一暖，笑着开玩笑道，“灿灿，这宅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那儿有呢。爹爹前些日子又给了一沓地契给我，现在我可是不差钱的！” 说着，自己都笑了，她将灿灿拉到身边，小声跟他数着自己的私产，心情很是愉悦！她的确是挺喜欢这宅子的，但是不能因为喜欢就大大方方收下啊。 这宅子是多贵重的东西呢！ 虽然林黛玉很清楚，灿灿不会计较这些。这会儿她倒是稍稍能理解汀汀的心情了，应该就如同灿灿照顾自己一般吧。所以他能理所当然地提要求，跟汀汀的放任是有绝对联系的。林黛玉脑海里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一时很难平复心情。 “若是你真的想送我礼物，不如就帮着我也培养一个小戏班子吧，到时候我把他们安置在庄子上，想听的时候可以顺便去玩玩。”林黛玉见灿灿有些失落，便说道：“到时候我也可以来你这儿，反正你的就是我的，干嘛分这么清楚呢？！” 她开玩笑似的说了这句话，当初灿灿可是说过无数次了，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叫林黛玉暖心的了。 不想继续纠结这个的灿灿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这东西又送不出去了，只能罢休，“行，我都给你保管，日后你要用到了记得跟我说。” 他也是最近才有这种概念，从前灿灿对于财产这东西的认知是非常有问题的，在他看来，亲近的人共享资源是很正常的事儿，但是在这儿，即使是夫妻，可能也是各有各的私产。他不是很懂，但有小新在边上提点着，并且给他解惑，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小新说了，嫁人的女人要想过得好，就得娘家给力，自己手上有钱，然后能生个一儿半女，养育成才，有所依靠。其他的也罢，这手头上有钱这一项他还是能搭把手的，只可惜了，他给的林黛玉不接。 既然如此，他就努努力，成为她的依靠吧！ 灿灿不纠结，林黛玉就更不会纠结了，他们听了好几场次的戏，灿灿撒出去了好些银子做赏钱，又在这儿消磨了大半个下午的时光，等日头渐渐下山了才往回走。 正巧，就在门口遇上了正好带着人要离开的广禄！ 第52章 准备 冬去春来，转眼就到了林黛玉生辰的日子，今年算是虚岁及笄。她自己倒是轻松了，可累坏了给她筹备的林如海，每日除了要忙公务，带弟子，还得监管着家里的这些事儿，零零碎碎的，稍稍有些烦人。 按说家里头有林管家和林嬷嬷，其实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林如海亲自过问。但无奈林如海就想着给女儿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想好好给她办个生日宴。 灿灿和广禄都出力不少，人力物力，能用上的都没有二话的。 贾老太太那边倒是不时要派人过来看看自己的外孙女，不仅仅是为了维持跟林家的关系，还为了林黛玉未来的夫婿，也就是裕王。 随着江南的清查推进，甄家倒了之后，总得推一个新的代言人出来，而贾家，似乎就成了下一个甄家。四大家族早就已经分隔不开，贾家没有得用的后生，却有一个在宫中尚算是不错的女孩儿，加上甄太妃的运作，似乎是进行的很不错。 连带的王夫人对她也客气了许多，去了贾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不顺心的，林黛玉便也没有抗拒，时常会过去住两日。在灿灿有意无意地提醒之后，贾家的人也算是意识到男女有别，每每林黛玉去了，总是会拘着贾宝玉，不叫他出来。 林黛玉在贾府的日子是真的很不错的，跟表姐妹们玩耍，陪着老太太聊聊天，尽尽孝心，也挺不错的。她倒是明白贾家人的小算盘，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接受良好的情况下，心情不受影响。 于是，灿灿索性不管了。 他除了要照顾自己的小人参果之外，还要给林黛玉生日宴准备节目。前期的时候他绞尽脑汁才跟广禄定下来的节目单，现如今进入了最后的练习阶段，可不得全程盯着。要不是因为广禄忙着公务，其实不应该是他出马。 好在广禄也知道自己理亏，便让高彩跟着。有了他，灿灿也就不过是跟着起个监督的作用而已。 当然，他乐在其中，毕竟，能有借口到处去玩儿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因为这事儿，灿灿都有些乐不思蜀，时常在外逗留，好些日子都没看书上课了。 前段时间先生正好家里有事儿，布置了作业叫他们自己完成，林黛玉自制力自然好些，每日按时完成。可灿灿就不同了，每次只要小新提醒他，总有无数的借口推脱，从先生走后到现在都十几日的时间了，他的作业还没碰过。 等林黛玉从贾家回来，并且带上了贾家的几个小姐妹来做客时，林家已经将她的生日宴筹备得差不多了。 反客为主，林黛玉也尽心招待她们。 这一次来的除了三春，还有薛宝钗和史湘云。这么多姑娘里，林黛玉已经定了婚事了，听闻史湘云家里也开始给她相看了，薛宝钗也在准备宫里的小选，总归是各有各的奔头。当然，越是如此，迎春和探春越是焦虑。 先前探春跟她聊过，知道姐姐并没有这么多心思，特意拉着她嘱咐了好些话。而林家，显然就成了她能够肖想的帮手之一。 要知道，林如海如今可是正经的四品京官，不说亲朋好友，光是同僚里头就会有无数合适的人选。探春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是家里有人当官的，然后家境能过得去，人没有大毛病的就成了。 她虽是庶女，可到底出自公侯世家，而且长姐又是嫔妃，若是能有幸生个一儿半女，前程且远大着呢。 探春自认为自己的要求不高，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跟林黛玉提及。说到底，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闺阁少女，即使已经定了裕王这门算得上是高攀的婚事，但要跟她提这个，探春还是有些心虚的。 可她跟林如海这位姑父也不过是几面之缘，根本谈不上有交集，想让他帮忙又谈何容易呢。 想到把持着内宅却丝毫不为自己考虑的王夫人，以及虽然看似开明慈爱，实则根本没有为她们考虑过半分的老太太，探春觉得自己的人生前途黑漆漆一片，根本不知道未来方向在哪儿。 到了林家，林黛玉为她们安排的客院宽敞明亮，里头的摆设虽不至于到华贵的地步，可却也是极其精致，能看出林家人的用心之处。迎春和探春比邻而居，姐妹俩收拾好东西坐下来面对面时，却觉得根本无话可说。 其实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罢了。 明日便是林黛玉的生辰，因为婚事定下了，这边当做是及笄的生辰过，极尽隆重。完颜锦亲自请了长公主来坐镇，亲近的人家几乎都来了，林黛玉也算是提前见见这些皇亲国戚，混个脸熟。 这样热闹的场面，来到的几个姑娘都在心中暗自嘀咕，尤其是年长些的薛宝钗和贾迎春。薛宝钗想到了自己在贾家的生辰，老太太出的那二十两银子，如今看来却是极其讽刺。而迎春在贾家一直是默默无闻，生辰根本无人记起，更别提庆祝了。 老太太总说一句话，小孩子家家不用过，省得压了长辈们的福气，也损了自身的运气。这些她们从前都没觉得不对，可再对比林家，就觉得…… 尽管对自身认知已经够充分，但探春和迎春还是难免觉得心灰意懒，两人虽则性情不同，可说到底其实差别不大。没有人偏爱，于是就活得战战兢兢，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只能随波飘荡。 女子的命就是如此，第一次降生时投胎很重要，她们已经输了，而婚姻作为第二次投胎，她们希望能赢。 史湘云虽看起来没心没肺，可眼睛盯着戏台上的小杂耍人儿，动都不动，显然在想别的。边上也有一些同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听着戏说着话，就着林家可口的点心，个个都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大家看了会儿戏，观礼，开宴，等午后太阳稍稍下了些才纷纷告辞。今日才来的贾家人顺带就把家里的几个姑娘接了回去。这么多人，自然是不能在同一辆马车里，王熙凤便带着薛宝钗和史湘云一起，剩下三个姑娘跟着老太太。 而王夫人与邢夫人这一次倒是没能来，恰巧两人都病了，自得好好卧床休息，省的传染了旁人。 贾老太太精神头不是很足，眯着眼打盹儿，鸳鸯不错眼的看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探春看了看鸳鸯身上的穿戴，再看了看自己和迎春惜春，嘲讽似的勾了勾嘴角，径直将脑袋靠迎春肩上，闭眼不再说话。 完颜锦难得将广禄留在了马车里，跟他商量着成亲的大事儿。林黛玉及笄礼一过，就代表着她已经足够年纪可以成亲了。先前她就到钦天监找人请了几个日子，跟林家商量了之后，定在了半年后。 简单来说，熬过了这个夏天，马上就该到他们成亲的日子了。 大事儿都有内务府管着，细节还需要他们自己过目。为了方便林黛玉日后入住，便挑了个新院子装修好，晾晾给林黛玉安置她的嫁妆。而广禄原来住着的院子也要重新收拾一番，迎接她的女主人。 除此之外，聘礼里的东西也需要广禄慢慢筹备起来，完颜锦希望能给林黛玉一个难忘的婚宴，自然什么事儿都上心的很。 广禄也挺上心，可跟完颜锦相比还是差了一些，这会儿听着她念叨，心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而林家，送走了客人的林黛玉长长地舒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灌下去，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来。她看着还有些兴奋的灿灿，很认真地说道：“接下来你该静下心来了好好读书了，先生来信，说下旬会回来。” 她可是给了足够多的提醒，别到时候被先生抓到没完成作业，受罚的时候她可就不会帮忙了。 灿灿轻易地就从林黛玉的眼神里读到她的意思，他想到自己翻都还没翻的功课，心中一闪而过是心虚，可很快就被他隐藏起来了。 “行，接下来我就不出门了，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他想到自己那堆起来还真的有些高的功课，眼巴巴地看着林黛玉，“娘亲，你也没什么事儿了，可不可以陪我？”他眼里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 林如海接下来应该不忙了，而他，肯定会成为重点关照对象，想到自己惨淡的未来，灿灿还真的有些心塞。 要知道，在林如海开始带弟子之后，已经许久未曾给他亲自上课了。他倒也不是只顾着弟子，毕竟那两人也只是在林如海休沐的时候才会来，但得承认，有了这两人之后，分在他身上的精力就少了许多。 林黛玉被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是察觉了他的渴求。想起自己最近的确对他关注不够，便点点头，“成，正好跟你一起，省了那些交际。”接下来她可不乐意浪费时间去应酬，得好好享受着短暂的待嫁时光。 她自觉地补充了好些项目，帮着灿灿规划好他的时间，每一天都给安排得满满的，尤其是他的功课，全都做了细致的规划，保证没有一分时间是浪费的。 第53章 准备 作为出嫁女，家里头的事儿自然是不需要林黛玉操心的，每日就是灿灿学习，消磨时间。 早起用膳，学习，午后睡醒，学习，晚饭之后，还是学习。一天到晚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灿灿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她要如此努力，可在她的带领下，也只能专心致志，一时间倒是长进了不少。 除了学习，闲了没两日，林黛玉就发现家里头还是有需要她搭把手的地方，索性就抽空处理家里的事儿，并且试着将家里的事儿都用条框规整好，方便日后林如海自己处理这些事儿。 他都跟林黛玉坦白了，日后应该不会再娶，家里头的事儿自然要他自己管起来。林黛玉作为女儿，想劝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起，索性就依着他的想法来。 林如海已快年过半百，道理他肯定懂得比林黛玉多，既然是他自己的决定，作为女儿就只能是无条件支持。 随着时间慢慢往前推，林黛玉回过头来看这段日子时，都觉得虚幻得很。她居然没办法找到什么印象深刻的事件，每日重复着差不多的事儿，茫茫然地就将日子给过过了，一眨眼就到了她该出门的日子。 春去秋来，大家可都一致盼着，越发临近越是喜气洋洋，不拘着是林家还是裕王府，个个带着笑意迎接好日子的到来。 灿灿这段时间长大了些，但架不住大家都喜欢他，所以最后还是选了他作为滚床的童子，早早就被打扮好了送到裕王府。为了能够看到林家的热闹，他特意借了汀汀的宝贝千里镜，躲在新房了，拉着小新一起看。 跟着他时间长了之后，小新和小彤兄妹俩也就自然察觉到了灿灿的神奇之处。广禄没有特殊吩咐，他们也明白要怎么做。甚至自觉地开始严防死守，帮着瞒住其他人，对灿灿信服道了极致，言听计从。 新房里头还有下人都被灿灿遣到门口去守着，接了新娘来了之后再放他们进来就是了。 灿灿兴致勃勃地看着林家的情况，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该怎么随大流给广禄一些苦头吃。他可是打听过的，听说这是为了让新郎日后能够好好珍惜新娘，所以迎亲的时候娘家人要出面稍做为难，才能显得女方矜贵。 林黛玉当然是林家的宝贝，但林家人不多，且她的小姐妹不多，能真心帮着拦的自然也不多，灿灿觉得自己义不容辞。 “小新，你以前在裕王府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禄禄平时喜欢做什么？他会吟诗作赋吗？对对子厉害吗？”他一边看着广禄骑在马上往林家去了，一边向小新发问。 尽管灿灿跟广禄时常出去，但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尤其如今广禄位高权重，甚少显露自己的一些爱好。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广禄的拳脚功夫算好的。 此时的林家可是热闹极了，为了女儿的婚事，林如海特意给林家人去了信，族人们从姑苏赶过来，早早在林家安置了下来。迎亲队伍还未到，大家都聚在厅堂处，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儿说着话。 前些日子已经将聘礼送到林家了，而昨天，林黛玉的嫁妆也饶了大半个京城到了裕王府。 要知道裕王送来的聘礼多得吓人，可林家全部没收，添到林黛玉的嫁妆里去了。除了林家几代积攒都被林如海挑选了添到嫁妆里，贾敏先前的嫁妆又被贾家人送了过来，那嫁妆第一台进了裕王府，最后一台才刚刚出了林家的门。 一直以为裕王只是娶了个四品官的女儿的亲朋们，在晒妆环节，险些被亮瞎了眼。 而灿灿出力不少，他从前收揽的各种奇珍异宝全都贡献出来了，凑了两台，不是珍品都不往里头添呢。林如海在江南这么多年，又是管着盐务，进账不少的情况下，也收集了不少好东西。 除了这些古玩字画，奇珍异宝，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台代表着田庄铺子的砖头，叠得高高的，称之为十里红妆绝不夸张。 可能也正是因此，许多原本沸沸扬扬的酸话算是都止住了，仅留下羡慕。 小新第一次见如此神奇的宝贝，都舍不得眨眼，对灿灿的话也不过是过耳就忘了，根本没往心里去。不过灿灿的问题他还是能搭上几句，“王爷不喜欢这些，说是风花雪月并无用处。”他说完，也未曾深思其中的意思，边上的小彤更甚，基本上已经听不到声音，全身心沉浸在镜中的景象里。 见状，知道自己跟他们是打探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灿灿，索性也不管了，喝着茶水配着糕点，一边看一边吐槽：“禄禄这个样子看起来傻极了，还有后头这些人，活像是戏文里说的土匪，看着就吓人。” 广禄带去的是他的护卫队，全部选的都是孔武有力的健壮男人，为了迎接主人的喜事儿，剃须洁面，换上了红衣裳，看着喜庆，可配上脸上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表情，以及那身连衣裳都遮不住的肌肉，别提多奇怪了。 他自己倒是俊美，可脸上带着傻笑，看着憨憨的，灿灿看着他那个傻样，都不好意思想法子为难他了。 队伍很快就来到了林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看热闹的有，来赴宴的也有，还有林家及相关的姻亲。喜事往热闹了办，也不忌讳什么男女有别，好些未出嫁的少女也在门口守着看热闹，顺带拦一拦新郎。 探春今天就没有停下来自己扫描的眼，她随着王熙凤她们早早来到了林家，不仅仅见着了林家本家的亲戚，还有好些林如海的同僚的家眷们，甚至还在门口看到了好些英俊少年。她自是不会大大咧咧地看，打量的时候很是隐晦，倒是没人发现。 林如海本家的几个青年虽是旁支，但也是读书习字准备科举的，吟诗作赋还算是有一套，广禄即使带了不少帮手来，也没那么容易就过关，直接在门口卡了半天，还是见他真的有些着急了，才放水让他过了。 几个武将倒是派上了用场，将那些来撑场面的勋贵子弟打得落花流水，赢得了周围人的阵阵喝彩。 在门口耽误了一些时间，等广禄终于来到正厅的时候，林如海已经端坐在上首等着了。广禄给林如海请了安，接过从房门走出来已经梳妆打扮好，盖上盖头的林黛玉后，跪在他面前一起聆听他的教诲。 唯一的掌上明珠出嫁，哪怕林如海自持身份也有些失控。一番不知道在肚子里琢磨过多少次的话还未说完，眼泪倒是先下来了。 边上的人都纷纷出声劝慰，贾老太太也跟着落了泪，女儿留下的骨血，在自己身边不过呆了这么点时间就要出嫁了，她只觉得满心都是疼。哪怕是嫁到了王府，哪怕裕王是良配，她还是忍不住担忧。 高门大户哪有容易的，贾老太太作为过来人自是明白。 广禄代林黛玉说了许多安慰的话，把林如海劝住，又在喜娘的催促下带着林黛玉一同出发回裕王府。 花轿起，他打马在前，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感觉。而裕王府派出来打探的小斯赶忙跑回去报信，完颜锦估摸着时间，吩咐开席。 王府里自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因着老裕王去世早，外男那边自有管着宗室的王爷搭把手招呼，她在里头负责招待内眷。皇上赐下来不少东西，连几个皇阿哥也来了，多的是趁机要巴结关系的人，哪怕各怀鬼胎，但看着确实是热闹极了。 小新是内务府出身，对这些人就是不熟也大多都能叫得出来名号，给灿灿一番介绍，口水都快干了。 灿灿对这些人不感兴趣，只不过是见小新说得起劲儿，他也就静静地听着了。林黛玉嫁过来周，总归是要用到这些的，小新说了他便往心里记住，日后再给她说一说，也算是给林黛玉帮忙了。 “灿灿少爷先在这儿坐着吧，新娘快进门了，等会儿拜了堂就该往这儿来了。”小新倒是警醒着，看进度差不多，赶忙招呼灿灿。 外头的丫鬟们已经有些焦灼了，尽管还不敢出声打扰他们，可隔着门小新也能感受道她们得不安。毕竟等迎了新娘，一同来的可还有宗室的夫人们，要是招待不周，只怕吃瓜落得还是她们。 同为伺候人的，小新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她们，索性开口跟灿灿提及。而且，他手上的这个宝贝也该收起来了，等会儿那些人来了见着…… 想到这个可能，小新身子微微颤了颤，猛地一哆嗦。 注意到进度的灿灿点点头，“行，你们把人放进来吧，我自有主张。”他将镜子收进腰间挂着的乾坤袋里，随意地将自己的鞋子套上，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思索着该怎么稍稍为难一下广禄。 小新和小彤自然是再次感慨仙家宝贝的神奇，而后才一脸恍惚地去开门叫人进来。 第54章 准备 灿灿就在床上坐着等，好些已经围观过拜堂的人凑过来，对他很是好奇，东问问西问问，恨不得将灿灿从小到大的所有事儿都打听清楚了。 广禄收了这个弟弟，是在圣上面前挂了名的，虽然没有入族谱，但是消息灵通的人家都是知道这件事的，对外解释只说是跟他投缘。之后回了京城，他时常带着灿灿出门逛，重视得很，叫人不得不重视他的存在。 许多人暗暗揣测背后的原因，甚至还联想到了之前裕王在江南大肆查案的时候的一些所作所为。可惜，因为行事太过隐蔽，至今还是没有人能够探查到具体的原因。 现在人就在面前，自然是抓着机会就问了。 灿灿长得好，小小一团，五官精致，大红的锦缎衬得他格外可人，叫这些中年妇女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将人揉进怀里去好好疼一番。在场的这些女人都到了抱孙子的年纪了，看着灿灿跟看自己的孙子可不是一样的。 没感受到恶意，加上今天又是广禄和林黛玉的好日子，灿灿表现可谓是超级乖巧。有问必答说不上，但即使问到他不想回答的话题时也没有发飙，而是静静的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含糊过去。边上的小新和小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要知道平日里灿灿可没这么好说话，偶尔外出时也有人凑过来想要搭讪，都被他找借口赶走了。小新和小彤跟着他的时间长了就发现，灿灿似乎是不大喜欢人凑太近，也不乐意跟不认识的人相交相识。 所以他今天的表现倒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不等大家问出个所以然来，那边广禄已经领着林黛玉到了新房。喜娘就在后头跟着，一切都是按着流程走，广禄也没想着要特殊，揭盖头，交杯酒，吃饺子，祝福和打趣一样多，好不容易才算是应付过去。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广禄便招呼道：“大家一同去外头吃席吧，皇上今日可是赏了不少好菜下来，御膳房的人来了一半，可不能错过了！”广禄等人都出去了，才让门口守着的伺候的人过来，“来几个人小心伺候着，高彩去吩咐厨房上几个精致的小菜过来，准备些新鲜的果饮，乳酪也上一些。” 说罢，询问似的看向坐在床边的两人，有没有要继续加的。他看着灿灿一屁股坐在林黛玉的身边就知道他没有出去的意思，索性就将人安顿在这儿，跟灿灿说道：“灿灿，你在这儿乖乖待着，别出去乱晃。” 之后看着林黛玉，在场的人这么多，他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转头直接出去了。 外头的宾客可都还等着他招待呢，老裕王已经去世了，广禄前头的哥哥们死的死，贬的贬，根本没人能够帮他撑场面。总不能靠着几个阿哥和宗室里的王爷，这样的宴席他当然是主角，还得他自己亲自出面才行。 等人都走完了，林黛玉才抬起手摸了摸灿灿的头，按下自己的惶恐紧张询问道：“饿了吗？今天是不是一直在这儿坐着，闷不闷？”以她对灿灿的了解，他能待得住可是件了不得的事儿，刚刚都没找到机会关注他，这会儿自然是要问问的。 林黛玉说到底也只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即使懂事明理，可遇着自己的人生大事，总归还是有些紧张的。如今跟灿灿搭话，其实也是缓解她自己的紧张。 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了，毕竟这屋子的布置都是她画了图的，家具的纹理都是挑选过的，边上守着的几个人也是广禄惯常带去林家的熟面孔，加上身边还有灿灿陪着，原本的情绪就被抛诸脑后了。 “我不吃了，玉儿，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看！”他已经不叫林黛玉为娘了，本来广禄想让他改口为姐姐的，但是灿灿却不乐意，索性直呼其名。反正他对广禄也是如此，大家也见怪不怪。 林黛玉倒是适应了许久，毕竟从灿灿这个小豆丁嘴里听到这个从前只有长辈才叫的称呼，总觉得有些许违和。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也已经能够平静对待。 见灿灿颇为重视的样子，等高彩领了人将厨房送来的东西摆好，她便挥挥手叫里头伺候的人都退出去。两人躲在新房里头用千里镜观察着众人，从裕王府到林家，每一个认识的人都看了一遍。 之后还特意为林黛玉介绍宴席上这些人的身份，小新不过讲了一遍，他已经能够牢牢记在了心里并且复述出来。 等广禄在外头被灌了一肚子酒回来时，灿灿已经被赶过来的汀汀揪走了。裕王府本就有他的院子，经过一番布置，跟林家也没多少差别，尤其是他栖息的小盆，一直都是小新他们带着小心照顾的。 汀汀忙着呢，本来不想搭理这事儿，只是给林黛玉和广禄送了一份礼就想走的。可无奈灿灿实在是难搞，林如海生怕广禄他们没办法管住他，索性拜托了汀汀，这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借出去的宝贝自然是要收回的，不是汀汀小气不给灿灿，而是千里镜这东西本就不属于这个小世界，偷偷用一下没问题，叫天道发现了可能会出大问题。他可不放心叫灿灿拿着，等回了院子就收了回去。 灿灿依依不舍地看着汀汀将宝贝收了，才巴巴地问到：“汀汀，你最近有什么新发现吗？”距离他上次回家已经过去好久了，灿灿总觉得汀汀的气质变化越来越大，却也说不出具体变在了哪儿。 原本什么都不想说的汀汀看着他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开始深入浅出说明。他们会来到这儿纯属意外，可若是能够在这儿好好修炼，等能力足够强大，能够划破虚空，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或者不一定是回去，能找到通往下一个世界，找个灵气更富裕些的也是好的。 可这些话，因为林黛玉的存在，汀汀总是觉得很难说出口。或者说，他知道自己就算这么说了，灿灿也不会愿意抛下林黛玉跟自己走的。 “按说这个小世界应该也有自己的运作规则的，我们不过是其中一环，虽则可能会影响一些东西，可该要了解的因缘若是不能了结，下辈子就还会纠缠。”汀汀随意提醒了一句，“不过我们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描补，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就好了。” 他也不指望灿灿能够将这件事处理好，索性还是靠自己比较快些。灿灿听了他的话，便将这件事抛掷脑后，随口跟他聊起别的事情。 新房里却不同这样轻松的氛围，林黛玉不复以往的冷静，此时看着向自己徐徐走来的广禄，只觉得扑面而来都是充满压迫的男性气息。她不争气地红了脸，垂下眼帘，不跟他对视，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衣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广禄无声的笑了笑，勾起的嘴角一直没有下来。他轻咳了一声，才要开口讲话，林黛玉已经先一步道：“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叫人上些茶饮？” 广禄身上的酒气太浓，熏得人有些晕，林黛玉想都不想就说了这话，倒是打破了原本僵着的氛围。广禄随意地将桌上已经冷了的茶倒到杯子里喝了一口，说道：“没事儿，我酒量且好着呢。” 这都是以前在宴席上灌出来的酒量，轻易别想叫人给灌醉了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可不想叫人进来打扰了，见林黛玉已经缓过来，便慢慢挪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为了防止她紧张，引着她说些最近发生的事儿，尤其是关于灿灿的。 两人也就这么一个比较适合的共同话题，虽然在新婚之夜谈及有些奇怪，可效果还是不错的。很快，林黛玉就像是找到感觉一般，恢复了原来跟广禄相处时的状态。她的变化也叫广禄暗暗松了口气，等时间差不多了，他也适当将话题引到自己跟林黛玉身上，红烛高照，一夜未熄。 …… 林黛玉与广禄成亲了之后，灿灿就按着原来的计划跟汀汀去京郊的庄子上修炼一段时间。这是先前就说好的，庄子里也按照灿灿的要求布置好了，随行的还有小新和小彤兄妹俩贴身照顾他，算是是安抚了林黛玉等人，免得她们过分忧心。 完颜锦送灿灿走的时候险些落泪，广禄为了不暴露他的真实情况，对外宣称是送他到庄子里求学去了。这么小一团的孩子就要承受学习的压力，叫完颜锦心疼不已，要不是广禄强势，她都想把人强留下来，放到自己身边养着了。 好在林黛玉刚刚嫁过来，也的确有很多东西需要她手把手教导的。完颜锦暗自盘算，她了解过林黛玉的情况，若是能将王府的事儿都交到她手里，自己便也跟着灿灿到庄子去住些日子好了。 她虽着急抱孙子，可却也清楚，按着林黛玉如今的年纪，身子骨不甚强健，还是养大些再说吧。左右儿媳妇都娶进门了，完颜锦突然就不着急了。 就在林黛玉努力适应王府的生活时，三朝回门在即，贾老太太甚至带着王熙凤一同去了林家，就为着能够见裕王一面 第55章 准备 说起来贾府的情况却并不是很好，已经脱离权力中心多年，很多信息接受都不及时。即使宫中有元春，可她虽说是受宠，却也不能跟宫外频繁联系。贾老太太想要最快速的反应，当务之急就是得到消息的渠道。 广禄显然就是最佳人选，也是目前她能找到的少数稍微能行得通的途径了。 如今对于江南的清查已经进入尾声，甄家用举家之财换得了族中年轻一辈的生还机会，却已经正式从世族变为平民。想要再次起复，需要更多的积蓄和努力，还有就是时间。但不少的世族却没有他们的远见，还在汲汲可营寻求出路。 贾家作为被选出来的替代者，在江南的势力看来，尚有许多能够利用的地方。而贾老太太也是因此，才会想要更多的努力，找寻突破口，坐实他们领头羊的位置。 西北等地战事不断，烧钱的阶段，皇上也不欲再与这些世族虚与往来，直接下旨清查时不可能，但有裕王先前留下的后手，加上暗卫出马，就算没能将这些涉事官员换一遍，却也已经查抄了不少家族的财产。 江南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清查的这些官员财产也丰沛了国库，战事便有了更多的保证。心情好了些的皇上倒是放缓了对京中的这些世家的紧盯，叫他们有了喘息的余地。而这种张弛有度，身在其中是没办法体会得到的。 尤其是已经脱离权力中心位置的贾府，更是只知道盯着细枝末节揣摩圣意，以此行事。又因为元春的告诫，家中确实没有能够支撑得起在朝堂搅风搅雨的人，到底还算是平安，没有涉及太深。 可惜皇权至上，博弈之间，总有牺牲。而贾家，注定是那要被牺牲的，能不能从中挣得一条生路，得看他们的觉悟。 广禄却从贾家人的行事方式中看出来了，贾家根本没有挽救的余地。 跟林家人丁凋零，后继无人不同，贾家是不事生产，不求转变，只抱着祖宗留下来的荫封，过着自欺欺人，纸醉金迷的日子。实则，内里早就已经腐朽不堪，只要轻轻一拉，摧枯拉朽之势不可挡。 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如以往耳聪目明，很多时候身在其中，无法看透。她来这一趟倒也不是要强求，只是希望能够跟裕王府保持一定的联系。 广禄对此倒是没有意见，左右不过是陪林黛玉回门，重点还是在林如海这位岳父身上，于是回去之后一直都陪着林如海。 灿灿和汀汀都不在，家里冷清的很，即使是忙于自己的政务，可林如海还是有些不习惯的。女儿出嫁，灿灿外出求学，他都在想，是不是要考虑从林家选几个资质好的接到京城来好好培养，也算是为林氏一族出些力。 林黛玉嫁入裕王府，裕王又是今上的得力臂膀，按理说林如海的确是要退一步。他盘算着要不要在京郊先买块地，建个书院，请一两个志趣相投的先生过来，提前做好准备，等过几年就能够正式进入养老生活。 先前他因为广禄的关系收下的两个弟子，没想到这意外之举竟然有了收获，林如海带着带着也挺习惯的，想到接下来的岁月能教书育人，倒也不觉得怅然，反对倒是有些兴致勃勃，像是找到了另一件值得为之努力的事儿。 他本就不是那种沉迷于争权夺利，一心只为当官的人，只要是做有意义的事儿，无论什么都可以。 当然，这个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如今还不适合拿出来说。毕竟他刚刚回京没多久，这大理寺还没待够呢，怎么能轻易就致仕，怎么着也得等他再往上升一升，混个清规些的虚职之后再退下来。 毕竟也在宦海沉浮这么多年，林如海早就已经清楚了这些套路。既然他已经成了裕王岳父，那么接下来就该调职了。至于调到了哪儿去，就得看裕王如今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了，还有就是他自己的造化。 广禄谦谦有礼，对着林如海时自是恭敬有加，叫林家人都对这个新姑爷十分看重。一家人在一块儿呆着，说会儿闲话，倒是和乐融融。他们陪着林如海用完了午膳之后，两个男人在书房下棋，林黛玉去闺房午休。 等她一觉醒来，便听到外祖母带着人上门的消息，赶忙起身去迎。林黛玉将人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后头缀着的姑娘们，笑眯眯地打了招呼，不因为自己的身份转变而改变态度，反倒是叫她们都松了口气。 才刚坐下就被老太太拉到身边去，“不错不错，看来裕王府的水养人！”老太太满意地点着头，跟王熙凤说道，大家就着这事儿夸了几句，便开始询问林黛玉婚后的生活，交流一番关于她婚礼发生的事儿。 一时间，屋里头很是热闹的。 说起来老太太也不仅仅是因为看上裕王的势力希望能巴结上，还有为了这个外孙女。林家内宅无人，林黛玉回门，家里头只怕也不会有特殊的招待，该有的礼节若是没做好，只怕日后会引人发笑。 尤其是林黛玉嫁的是皇家人。 老太太经事多，既然对林黛玉是真心疼爱，自然会为她好好考虑。可能正是这一份维护，叫林如海和广禄都默认了她上门的行为。 王熙凤原本还以为自家一行人上门会使得气氛有些尴尬，可见老太太跟林黛玉相谈甚欢，十分融洽的样子，她也是有些感慨。到底是老太太，见识是她不能比的，经此一事，她倒是收起了轻慢，郑重对待。 林黛玉自然是带了好东西回来的，跟姐妹们好好分享一番，甚至都没有提及广禄。老太太也没有强求这一次就能有什么收获，呆了个把时辰，将回门该准备的回礼之类的都跟林黛玉提了提之后，便带着人走了，将时间留给林如海。 毕竟她在的话，林如海和林黛玉恐怕得避嫌，不能一同用饭了。 且不提回到贾府后，老太太跟自己的两个儿子是如何说的，这边，林黛玉却跟林如海提起接下来两日要去郊外的庄子里看看灿灿。 这是先前就说好的，此行自然不仅仅是她，还有完颜锦。至于广禄，到时候应该是没空的。 “我们打算去住上两日，若是灿灿在那儿适应的话，就不接他回来了。”林黛玉说到，“左右也不是很远，日后想他了便去看看他好了。”她只当灿灿是上学去了，一旬见一次的话，她也还是能够接受的。 这事儿广禄倒是知道的，不过他也没打算就这么让她们俩人自己去，在边上补充道：“明日去，后日我休沐再去接你们。”至于灿灿的求学之事，他已经让人带着从江南请来的先生去庄子安顿，不怕露馅儿。 “如此甚好，灿灿天赋异禀，虽说年纪尚小，可也要抓紧他的学业，好好读些书，肯定是有好处的。”他自然知道灿灿的特殊性，可读书不是坏事，只要不耽误他修炼进益，能叫他明世事，知俗礼，也是很不错的。 这个想法显然得到了广禄的支持，他跟林如海都是在如今的教育系统出身的，理念差不太多。反正如今他得圣宠，想要给灿灿谋个正经册封也不难，不需要通过科举出身的话，以修身养性为目的读书，也是很不错的。 他为灿灿找的先生也是有别于从前那位，是个正经游学过的儒士，若非年纪大了，且有后辈需要照看，也不一定愿意接受广禄的招揽。 林黛玉在意的却不是这些，她对灿灿去进学并没有意见，只是怕他年纪小，贪玩好动，在庄子里呆不住。虽说汀汀能管的住他，可压抑太过也是有些可怜的。 从当年江南遇见后，两人就甚少分开，如今她才刚刚嫁了人，离了才刚刚开始熟悉有感情的林家，就要跟灿灿分开，林黛玉也是很不舍。也正是因为这种不舍，她才会在完颜锦提议要去看灿灿的时候立即附和。 要知道，林黛玉从来都不是情绪外放的人，这样的急切也是叫广禄有些无奈的。他当然知道两人感情很深，只是没想到这么深，不过他也喜闻乐见。 毕竟，灿灿的确是很神奇的存在。 林如海见两人坐在一起，如同金童玉女般，只觉得心中一直以来的烦闷都减少了许多。得了灿灿的帮助，两人的身体调理得当，日后定能平安到老，甚至子孙满堂。即使自己没有儿子，有女儿这一脉传承下去，他也觉得欣慰。 可林黛玉话音一转，便提及要从林家旁支过继一个孩子。“不拘着年纪，只要人品过关就行。若是年纪小些，好生培养也行，若是年纪大些，不愿意离了亲生父母，日后择一子承继您这一脉也是可以的。” 她并不强求，只是不希望父亲百年之后连个烧香祭拜的人都没有。林黛玉其实想过她自己未来生育的孩子，可王府毕竟不同，皇室不会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广禄与她的孩子继承林家似乎也不太合适，还是从林家旁支挑选给更为合适，也更容易叫林氏一族的人接受。 林如海是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打算，一时间有些恍惚，看着他们愣愣地出神。 第56章 时光机！ 林黛玉跟在完颜锦身后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庄子，想起距离当年跟灿灿一同来玩耍的时候已经过去好些年，一时也有些感慨。 如今她嫁了人，广禄成了丈夫，灿灿也有了自己的事情，一切都变了。可一切又似乎没有变，看着朝自己扑来的灿灿，林黛玉一把将他搂住，将头埋在他的脖颈之间，似乎能够从这种轻微带着奶香的味道里汲取力量。 灿灿被她抱着也是很开心的，林黛玉于他而言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玉儿，你身上的味道变了。”他皱了皱鼻子，似乎是稍稍有些嫌弃，他转头跟完颜锦和广禄打了个招呼，也没多说什么，就顾着林黛玉了。 刚要开口呢，他就意识到自己的体重对于林黛玉而言可能是个负担，灿灿立刻就从林黛玉身上滑了下来。他拉着林黛玉往里走，准备跟她好好说说自己最近这几日的收获。两人互相牵着手，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全然忘了后头的人。 落在后头的广禄与完颜锦对视一眼，母子两人都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许的意味不明。完颜锦那快要溢出来的嫌弃被他无视了，一脸无辜的模样跟在她身后，勾起嘴角似乎在等她先行。 广禄当然不会在意，反正他都被忽略惯了，懒得再这方面跟灿灿计较。而且，有了媳妇之后，他当然是更在意林黛玉的心情，见她开心自己也是高兴的。而完颜锦就不同了，她一门心思想要来看灿灿，如今这场景，也该叫她明白一个道理了。 那就是，孩子都是靠不住的！ 虽然如今完颜锦不催他们生孩子，可广禄心里清楚，如今的完颜锦日子过得平平淡淡，没有太多的寄托。不出三五个月，等她发现灿灿根本没办法满足她的需求之后，肯定会旧事重提的。 知子莫若母，完颜锦哪里会看不明白广禄表情里头的含义，她不乐意在外人面前发脾气，冷着脸往前走。 母子之间的这些机锋只有一直跟在身边的老仆才明白，高彩将腰弯得更低，头也不敢抬，心里暗笑，可面上一点不显。 他闷着头跟在后头往前走，生怕自己的动作引起主子们的注意。虽然最近广禄心情好，可要是自己偷笑的行为叫他看到了，被他记住了可就不妙了。要知道广禄可是很记仇的，谁知道他哪日就想起自己的行为一起算账，到时候他可就遭殃了。 庄子不大，原本就是清查宗亲的时候没收，在广禄继承裕王府的时候被当作添头赐给他的。虽然有个小山头，可庄子的主体结构很是简单，后来广禄送给灿灿之后，就开始一直在修整，几乎每一处都陆陆续续翻新了。 灿灿有一段时间因为常驻裕王府的关系，反倒是喜欢精致小巧的风格，工匠们在装饰上下了大功夫，过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弄出了让他满意的样子。可惜，这样好的景色却没能叫主子们驻足欣赏。 完颜锦是由衷地喜欢灿灿，心心念念就想来看他，尽管一来到就遭受冷遇。她往里头走，一边走一边跟广禄说道：“你看着庄子整治得多好，比先前在你手上的时候可好太多，你也并不知道反省反省。” 她可不管儿子如今已是京城中炙手可热且手握重权的王爷，揪着这一点开始跟他长篇大论。从他小时候的各种糗事，到长大了之后跟自己顶嘴，一言不合就往外跑等等的各种事迹都数落了一遍。 在这些话广禄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哪里还会有感觉呢。他就静静地听着，一直到他们进屋看到了坐在矮榻上聊天的两人。 林黛玉赶忙起身迎一迎，灿灿走过去拉着完颜锦，邀请她嫁入他们的同聊队伍。林黛玉见广禄的模样，笑着给他解围：“王爷昨儿不是才说好久没有外出狩猎，骑术都生疏了嘛，这庄子虽然不大，好在有个小山头，要不王爷去看看能不能猎个兔等会儿加餐？” 这倒不是看不起广禄，而是这样小的庄子，跑一圈都不够他热身的，估计也就是有些个兔子野鸡之类的小动物而已了。 听了这话，灿灿歪头看了广禄一眼，到底没有出声提醒。 因为他跟汀汀的到来，这个庄子早就已经大变样了，从前日子难过的收村人们会上山打猎，可如今是一个没有。为了防止这些人上山，灿灿让人围着山种了一圈的枸杞树，偶尔还让庄头安排人巡视，杜绝这种行为。 汀汀和灿灿对这小片山林有自己的安排，种下不少珍贵的药材和树木，还圈了一小块地养了几只鸽子，主要为了产鸽蛋给林黛玉用。 自从知道用多了灵泉对凡人的身体没好处之后，灿灿就开始用别的方法给林黛玉补身子。燕窝海参这些温补的东西就没断过，有了庄子圈了地之后又养了不少东西，全都给了林如海和林黛玉。 偶尔也会分一些到裕王府，自然是进了完颜锦和广禄的肚子里了。 尽管广禄十分想要继续呆着陪伴林黛玉，可完颜锦就在边上呢，他可不愿意叫她念叨。要是她再将刚刚说的那些话在林黛玉和灿灿的面前又说一遍，广禄觉得自己能直接原地找个地洞就钻进去算了。 为此，他索性带着人往外走，算是接受了林黛玉的建议。这会儿天色尚早呢，日头不是特别大，往山脚去的路上种了树，倒是也还不算热。 见他走了，灿灿也不在意，跟林黛玉和完颜锦说起这几日自己学习的内容和生活的一些小事儿，希望通过这样的话题好叫她们对自己放心些，继续让他在庄子住着。他像是突然体会到了独立的快乐，反倒是不乐意回去了。 完颜锦原本还想见一见广禄为灿灿请的先生，可听他嘚嘚嘚地把自己的课程和上课内容都说了一遍，就放心了很多，熄了这个想法。 毕竟听说是位大儒，看在广禄的面子上才到京城来，还给灿灿这么一个小孩儿上课，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少干涉这些事儿，交给广禄好了。完颜锦对儿子的信任是十分奇怪的，时有时无，从来都只看心情。 “那倒是不错，到时候我把高安也留下来给你，光是小新兄妹俩我可不放心。”完颜锦说道，又跟灿灿简单介绍了一下高安，是高嬷嬷的小儿子。年近三十，一直管着完颜锦的嫁妆铺子，算是已经磨练出来。把他抽调来不过是应应急，顺带叫他好好带一带小新，培养灿灿身边的人。 有了高嬷嬷这一层关系，灿灿倒是也没有抗拒，点头就应允了，还特意谢过了完颜锦：“谢谢额娘！” 这一声额娘倒是叫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完颜锦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欸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知道广禄跟灿灿商议过，等两人成婚后会改口，既然是广禄的弟弟，自然不会称呼林黛玉为额娘。只是一直都听他喊玉儿，倒是没想到另一点，她自己合该降一辈的。 林黛玉倒是没什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替完颜锦开口了：“虽则我们不在你身边，可也要好好跟着先生读书，跟着汀汀做功课，可不能瞎玩儿。”她是十分了解灿灿的，给出了许多承诺，“我跟汀汀商量过了，每旬休息两日便送你回王府，然后带你出去玩儿。” 灿灿最喜欢的莫过于就是玩耍了，无论是京城还是郊外，只要是新鲜的好玩儿的，统统都感兴趣。 这样的提议已经不太能够诱惑到灿灿了，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地做出了积极回应，“到时候你们都得陪着我才行！”单独出行的次数多了去，要是能凑一起，好歹算是另一种新玩法，对他也还算是有些吸引。 林黛玉听了他的话，看了看边上的完颜锦，到底是点了头，“行，到时候我们都陪着你，去哪儿都行。” 也就两日时间，怎么也不会去到太远。 还不知道灿灿已经跟汀汀商议着要学习传送阵的做法，准备在庄子里头安一个，方便日后外出游玩的她，这会儿哪里能想到，仙界的一些神奇的手段往往能让人忽略空间和时间的局限。 不过这也是需要很多很多的经验才能够完成的，光凭汀汀传承的知识还不足以支撑他们马上做好传送阵，仍需要好好学习。 中午的时候广禄果然光着手回来了，完颜锦刚想笑话他就被灿灿解密了，稍显失望的表情叫广禄有些气机。他额娘真的是越发过分了，有了媳妇和新儿子，他就被抛到后脑勺去了。 汀汀没在，新成的一家人好好吃了顿饭，又在庄子里消磨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等到夕阳西下才离开。 灿灿对未来的学习生活并没有太排斥，继续留在庄子里学习，而完颜锦和林黛玉也努力习惯着他每旬回家的节奏，大家的生活都开始步入正轨。 第57章 时光机！ 自从林黛玉与广禄成婚之后灿灿就跟着汀汀在庄子里住，除了跟着先生读书之外就是修炼。为了任传送阵能够顺利搭建起来，完成他想要带林黛玉环游这个小世界的梦想，灿灿每日要花很多时间研究阵法相关的知识，渐渐却从中找到了乐趣。 从前因为自身修炼方式不同于寻常人而对这些东西没太大兴趣的灿灿，突然开始认真的研究，叫汀汀很是惊讶。并且他以一个非常惊人的速度进步着，慢慢的都开始能跟上汀汀的步伐了。 为此，汀汀特意赞过几次，叫灿灿很是高兴。 原本他也没放在心上，可小新和小彤时时要拿出来说一说，灿灿倒是被夸得有些飘了。随即就是第一次假期到来，他就是带着这样的小骄傲回家的。 因为有高安的存在，这一次回去就格外的“顺利”。灿灿没机会发挥他想一出是一出的绝技，直接就被揪着回了家。进裕王府大门的时候，看着灿灿蹦蹦跳跳的样子，心情似乎还算不错，小新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回想起先前出门，每每到了该回家的时候，灿灿总有借口带着他们继续到处玩耍。虽然玩的时候是挺开心的，可回去之后，无论是高彩或者是林黛玉身边的林嬷嬷，总要揪着他和妹妹念叨好久好久，即使不是责骂，但小新还是觉得自己承受不起这样的念叨。 现在可好了，有了高安，直接就斩断了灿灿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小新仔细观察了一路，算是摸清楚其中的关卡。高安似乎对孩子很有办法，总是在灿灿想要溜或者被路上的新鲜事儿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用别的事情将他拉回来，一路就把他引到了家里。 而且更厉害的是，灿灿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高安的“别有用心”，听着高安讲讲故事，涉及广禄和完颜锦的从前，满足了灿灿想要了解他们的心思，灿灿似乎还挺开心的。 小新这会儿倒是明白了完颜锦将高安放在灿灿身边的更深一层的用意，除了要照顾灿灿，也是叫他有成长的机会。他暗暗下了决心，接下来一定要好好跟着高安学习，发誓要将高安的本事都学到，最重要的是，还要学以致用。 虽然距离上次回来已经过了小十天的样子，可灿灿一点儿都没有生疏感，进了裕王府周就径直就往完颜锦的院子去了。 他刚踏进裕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将家里人的位置都摸清楚了，正好林黛玉就在完颜锦的院子了，还省得他烦恼该去哪儿。 从前的灿灿其实很少会关心别人的情绪，哪怕是他很重视的人，比如汀汀，比如林黛玉。很多时候还是能够感觉到他跟正常孩子的区别，尤其是在人情世故方面，明显像是缺根弦的一样。 皇权至上的时代，他却天然地缺乏这种敬畏的感觉，就会稍显格格不入。也正是因此，广禄会下意识的减少他跟别人的接触，特别是皇亲国戚们。他聪明得很，知道这两者对上了对双方都没好处，灿灿不会因为他们的身份就对他们有格外的宽容，而他也不欲叫旁人知道灿灿的特殊。 当然了，随着灿灿在这个小世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渐渐地身上也开始有烟火气息。在接受到善意的时候会有回应，尤其是他喜欢的人，广禄和完颜锦也勉强算是他比较照顾的范围内的人了，偶尔会给适当的回应。 而上回林黛玉跟完颜锦他们到庄子去看灿灿，灿灿一心只顾着林黛玉的行为似乎也是有些不妥当。后来私下里小新跟他提了提，尽管知道完颜锦不会计较，可哪怕是为了林黛玉，灿灿也愿意稍稍注意一些。 林黛玉自然明白他的性格使然而有的一些行为，时时会提醒他，希望灿灿不要太过特殊显眼了。灿灿在慢慢地改变着自己，适应这个小世界的各种规则。 儿媳妇进门之后，完颜锦下意识地开始将家里的事情都交给她。在发现林黛玉十分聪明，每每都能顺利完成她布置的任务后，完颜锦就有了放手的意思。 哪怕她不能跟着灿灿去庄子里照顾他，哪怕日后林黛玉有了孩子不会抱到她身边给她养，完颜锦还是觉得该将裕王府的管家事宜给林黛玉。好在广禄身边有能人，随便拨了几个管事儿给林黛玉就能上手，理一理各方面的关系，林黛玉开始在走马上任。 林黛玉的确是不喜欢管家，可聪颖如她，只要稍稍用心，就能掌握其中的关窍了。作为主人家，她需要做的就是耳聪目明地监管管事们的行为，不要叫人蒙蔽了去，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下人为她完成。 成婚后的生活上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她每日除了处理家里的这些事儿之外，就是抽空打理自己的嫁妆，剩下的时间除了跟广禄一起，就是陪完颜锦。 女人之间的话题可不少，从穿衣吃饭到护肤护发，从衣服布料到首饰摆件，总有能聊的。尤其是完颜锦没有想要控制林黛玉的意思，不压着这个儿媳妇，只把她当作半个女儿看待，两人之间融洽得很。 广禄去宫里当值的时候，她都是将事儿挪到完颜锦的院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处理。 “我回来了！”灿灿一进门就大声喊道，把正在看账册的林黛玉吓了一跳。她拍拍胸脯，没好气地笑恼道：“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好好走路，好好说话。”说着，还是起身去迎了一下，将他接到屋里来。 完颜锦倒是在他出声之前就看到了他，稍稍伸手，示意灿灿道她身边来，“快过来，跟额娘说说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了？”自从上回灿灿叫了额娘之后，完颜锦就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了。 除了安排高安到灿灿身边照顾，还给他准备好多东西，吃喝玩乐，学习等等，把自己的私库都翻了一遍，生怕怠慢了他。而且，为了能够及时得到灿灿的消息，每日都要派婆子去庄子看看才安心。 可即便是每日都有人来报，她还是不放心，没有亲眼见到，总是怕有看顾不到的地方。完颜锦将灿灿抱到怀里，只觉得人生都有些圆满了。 林黛玉知道她是喜欢灿灿才会如此，也不争，就在边上坐了下来，打趣道：“额娘不用太过操心，灿灿这孩子可不会委屈了自己。再说了，您不是每日都叫人去看，下人总不会欺瞒了您啊。” 可能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林黛玉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溺爱这两个字。即使是非常喜欢灿灿，把他当作自己的半个儿子在养，可该叫他读书习字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放松了去，哪怕灿灿会因此心情不好。 在她看来，古人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惯子如杀子，如果是真心疼爱的话，更该叫他努力上进，哪怕不为升官发财，也不该叫这大好的时光都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不放心嘛。”完颜锦点了点灿灿的小脑袋，尔后揉揉他的小啾啾，原本五个小包包这会儿只剩下俩儿了，解释似的跟林黛玉说道：“谁叫我们灿灿这么可人爱呢，都恨不得把他含在口里，捧在手上，不亲眼看着啊，都觉得不放心呢。” “他得在家住两日呢，您多看看就放心了。”林黛玉说着，让人去准备点心，“先让灿灿在这儿陪您，我回去一趟，等会儿一同用午膳吧。” 见完颜锦抱着灿灿不放手，没心思搭理其他人的洋主子，林黛玉想起外头还在等着自己的管事们，索性先行一步。反正这议事厅就在隔壁，她也算是能独当一面了，也不一定要完颜锦亲自看着。 这会儿距离午膳时间也不远了，还是尽快处理了，才能好好陪着灿灿。 她看了灿灿一眼，都并不用多说什么，灿灿就自觉点头，还乖巧地安慰她：“玉儿你先去忙吧，我在这儿陪着额娘说说话。”他挥挥手，一副快走快走地样子，小大人的模样叫完颜锦有些好笑。越看越爱，恨不得将灿灿抱到怀里好好揉一揉。 广禄每日都要去宫里当值，午饭一般都只有完颜锦自己吃，她便习惯性只是用些点心。等林黛玉嫁进裕王府之后，便时常都到她的院子去一起用膳，久而久之竟然成了习惯，不出意外每日都要报道。 裕王府的厨子都是宫里头内务府出身，在御厨房打磨过的，手艺自然是极好。林黛玉时常要点菜，他们也有了用武之地，个个恨不得拿出浑身解数，想要让主子爱上他们的手艺。互相争风的情况下，倒是衍生了不少的新菜式。 完颜锦乐得看到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看林黛玉喜欢，赏下去不少的东西，叫下人们更加用心了。 这会儿灿灿既然回家了，自然是要陪着她们一同用饭的。林黛玉带过来的陪嫁丫头除了雪雁之外，还有林嬷嬷的外甥女雪鸢，正是她去厨房下达主子的吩咐。 灿灿在裕王府的地位可高了，从前林黛玉还没嫁过来的时候他就时常来小住，广禄和完颜锦都十分疼爱他，凡是上心得很，下人们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各方面都不敢怠慢。 都不要雪鸢多加吩咐，只不过是提了提灿灿，厨房的大师傅马上就挥挥手：“灿灿少爷爱吃的东西老奴都记得呢，劳烦雪鸢姑娘走这一趟，您放心，等会儿上的点心和菜式绝对能叫少爷满意的。” 他可算得上是个人精儿了，早就已经将灿灿的喜好都摸清楚。别说是点心和午膳的菜式，就是叫他现做一桌宴会全席都行。 走出厨房之后雪鸢才皱了皱鼻头，小小地哼了一声。这些人见风使舵的本事可厉害了，刚刚随着林黛玉嫁过来的时候她可没觉得这人这么上心，还不是看着广禄对林黛玉十分尊重怜爱，两人琴瑟和鸣，加上完颜锦多有照顾，这些内务府出身的奴才可没有这么殷勤。 她可不是傻子，下人们之间八卦得不少，对这些人得行为举止一清二楚，很是不屑。 第58章 时光机！ 林黛玉很快就将手头上的事儿给处理好了，回到完颜锦院子的时候，她正带着灿灿在看前几日皇上赐下来的一盘玉石。 红色的漆盘上放着或绿或白的玉石，雕刻成各式的形状，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玉石的质量都很高！ “你什么时候迷上这些了？”林黛玉走过去，凑个头一起看看这些玉石，只觉得个个都是水头十足的宝贝，价值不菲，有些好奇地询问灿灿：“从前爹爹说给你，不是还嫌弃说石头没灵气。” 要知道灿灿的宝贝可多了，之前她就看过对方拿着暖玉大派送，像是批发的一般，搞得好似这东西不值钱一样。可这会儿看着他饶有兴味地一块块看着盘子上的玉石，当然是十分好奇其中的原因。 灿灿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的神奇之处这两人都十分清楚，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他便趁着这机会给她们科普一下传送阵的存在。 其实除了要学习阵法的布置之外，必须要的条件里，就有玉石这一项。当然可以用灵石，只是这东西十分珍贵，这个小世界存量不多，灵气不是特别足，玉石已经足够了，没必要暴殄天物。 灿灿的小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林黛玉和完颜锦都能听清，可组合在一起的意思她们却完全不能领会。 传送阵？任意门？时光机？！ 她们只觉得突然之间，世界观和价值观都受到了冲击，而且是巨大的，足够颠覆她们所有认知的冲击。 “所以说，如果这个传送阵搭建成功了，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个传送阵到任何地方，甚至如果加上时空转换装置，还可能回溯过去，追寻未来？！”完颜锦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发出自己的询问。 其实她都有些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晕乎乎的。实在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太过震撼了，叫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完颜锦当然听广禄说过灿灿的神奇之处，可在她的认知里头，天才地宝顶多就是能子补身子，救死扶伤，强身健体等等。未曾想，居然还有这么多更神奇的地方，光是听一听都觉得足够震撼了。 更何况，她可不是听听就算了，还有机会体验…… 有那么一瞬间，完颜锦的脑海里浮起一个念头，有生之年能体验一把，她觉得自己的这短短几十年人生都值得了。 林黛玉似乎要淡定一些，哪怕心里头也是十分震撼，可面上表现出来的应该只有情绪的三分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跟广禄认识的时间长行了并且已经嫁给了他，她已经渐渐变得跟广禄越来越像。 听到完颜锦已经问出声，她只用一种全新的眼神看待灿灿，眼里带着丝丝的探究，但是没有任何恶意。 说到底，她由衷地感觉到了灿灿对她的偏爱，而且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那种。甚至，她全身心相信着这一点，将灿灿放在了一个非常特殊的位置，比之林如海并无两样。 灿灿却没有卖关子，见完颜锦问，自然是详细给她解答。虽然他所说的一些专业术语并不能让两人理解，不过似乎通过这种不停地强调，叫完颜锦和林黛玉都明白一点，她们刚刚并没有幻听。 “不过现在我跟汀汀都还在学习，因为没有师傅指导，肯定是会慢一些的。”灿灿稍稍平复了心情说道，“你们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努力，争取尽快完成这个传送阵的搭建，让你们能够随心出行！” 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有些残酷。毕竟如果突然出现在某个地方，很容易引起误会，需要好好筹谋安排才能使用。 更重要的一点，这种神奇的东西本就不属于凡人能够涉及的领域，还是保密要紧，不能叫太多人知道了。 完颜锦到底年长，很快就想到了现实问题，没有打断灿灿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可太好了，额娘就等着你学习好了搭建传送阵，等到时候我肯定要跟着你们一同出去好好看看。” 大半辈子都被拘着京城，哪怕只是去看看塞外的草原，看看江南的小桥流水，看看大漠的孤雁，完颜锦都觉得已经足够了。 带着这种美好的愿想，三个人的思维难得同步了一回，就这这个话题聊得很是起劲儿。屋子里头并没有留下伺候的人，林黛玉便主动给他们两人斟茶，直把一整壶的蜂蜜茶水喝完了，才算是完事儿。 可能是说话喝茶导致他们饿极，午饭倒是用多了很多。吃饱喝足之后，完颜锦心情很是不错，赏下去的东西也很多，厨房的人可都兴高采烈的，直把灿灿谢了又谢。没他哪来的表现机会，这些人可是清楚得很呢，盘算着这两日该趁着灿灿在好好表现一番。 完颜锦有午睡的习惯，灿灿便跟着林黛玉回了他们的院子。广禄不在，但是刚刚走进了就能闻到专属于他的味道。灿灿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上回林黛玉抱他的时候闻到的那种不太好的味道，就是广禄的。 灿灿皱了皱眉头，暗暗盘算着该给广禄吃些什么东西，能叫他香一点。 要是广禄知道自己身上的男人味被灿灿理解为臭且想着要给他一些奇珍异宝增香，估计得气死。好在这会儿他不在，灿灿也没有要跟林黛玉提及的意思，倒是躲过去了。要知道增香的东西一直都是女子适用，想象一下一个香喷喷的广禄正在宫中当值，跟王公大臣讨论国政…… 那画面简直不能想。 “所以这些学习对我的修炼是有好处的，汀汀夸了我好几次！”他拉着林黛玉的手往里走，一边跟她显摆，还特意转头看向跟在后头的小新，示意他给自己作证。 小新一直留意着林黛玉和灿灿，自然第一时间就接收到了主子的意思，赶忙开口道：“汀汀少爷说了，灿灿少爷是天资聪慧之人，不仅仅是读书习字有过人的天分，修炼这方面更是得天独厚的，在这方面的天赋甚至超过了他，得好好学习进修，不能浪费了。” 后头这句自然是他自己加的，不过他理解的汀汀当时说的肯定就是这个意思，现在他不过是重复一遍，也不算是虚假作证。 林黛玉对汀汀也有一定的了解，明白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肯定不会这样长篇大论。夸肯定是夸了，不过大概就一两个字。 没有拆穿他们的话，笑着摸了摸灿灿的头，适当给些鼓励。“如此就太好了，等明日让王爷带你去林家看看爹爹，他也盼着能见见你呢。若是知道你进步这么大，肯定也是十分高兴的。” 她出嫁时间不长，可广禄有意识地增加她回家的次数，裕王府与林宅并不是离得很远，广禄时常会溜去跟林如海下棋，也算是陪陪自己的老丈人，刷刷好感度。 皇上已经在跟他商讨林如海的安排了，私下里他也跟林如海提过，对于这样转变是心里有数的，也不太在意。 林如海已经开始着手让京城的牙行中人帮忙留意京郊的宅院或者庄子，拒绝了广禄的帮助，准备从头到尾自己来安排。 来往比较密切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林黛玉也就顺理成章地知道了林如海地安排，不再过度担心她爹。毕竟有事儿要忙的话会分散他的许多注意力，而且开书院也是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她说是绝对支持。 林如海一直不愿意再娶，就剩他一人，家里除了个老姨娘再没有别的主子，日子是清冷了些，可也简单。 灿灿也是明白林如海的，偶尔在庄子里跟先生提起都是满口称赞，后来林如海去看了他一次，先生倒是借机认识了他，两人从神交变为实际来往，也让灿灿有些感慨，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两人没有午睡，林黛玉索性带着灿灿去了库房，给他挑些玉石。 自从她嫁进来之后，广禄就把自己的私库都交到她手上，加上原本的嫁妆，林黛玉可以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富婆了。知道玉石是传送阵的基石，林黛玉也不吝啬，只要他看上的都给打包了，硬生生地搬出啦一大箱子。 里头除了一些小地玉石摆件，还有一块打磨好准备要雕观音像地原石。虽然水头比不上其他，可胜在够大，质量也还算不错，便给拿上了。 “若是能直接开出来原石就更好了，毕竟这些都下过刀子，到底有影响。”灿灿感慨了一声，原也就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边上的林黛玉倒是起劲儿了，她点了点头附和道：“行，等晚上跟王爷说说，着人走一趟南边就是了。” 甚至都不用这么麻烦，走一趟内务府，就有不少收回来的好货。毕竟宫里头有匠人，很多地方上贡的都是原石。 灿灿倒是没想到她能说这样的话，瞪着大眼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丝的惊喜。林黛玉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思，没好气地戳了戳他地额头，两人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　　在线直播赶榜，我可太难了…… 第59章 时光机 其实就小十日的时间，每天还有完颜锦派去的人传送消息，递送东西，根本就跟没分开是一样的。灿灿哪里有那么多话能说，即使是关于传送阵的，刚刚跟完颜锦提及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 林黛玉也是如此，日子过得平平淡淡，跟广禄之间的属于夫妻生活，没有不和谐的地方，哪怕有，也不能跟个小屁孩儿说吧。跟完颜锦属于婆媳关系，还算融洽，也没有多少话题性，总不能尬聊，于是在找完玉石之后，林黛玉就带着灿灿去逛花园。 裕王府的景色算不错的，灿灿之前住过一段时间，自然清楚。两人慢悠悠地走着，顺带欣赏下院子里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 这个花园的休整可是历时最长的，由上一辈的裕王主持修建，到广禄接任裕王的时候就翻修过一次。等他迎娶林黛玉之前，又重新改了一遍。一次次的休整带来的就是更好的成品，更成熟的景致。 三步一景，每个角度都是一幅绝美的画卷，绝对值得好好欣赏。 除了风景好之外，不远处的小湖引了活水，里头养着不少珍稀品种的锦鲤，颜色鲜艳且活泼，叫人看了就心生欢喜。喂鱼也算是个必须要有的节目，两人自然是很有默契地往那边走去。 还不等他们走到凉亭里呢，那边提前回家的广禄就加入了散步的行列。带着两人往凉亭走去，广禄将提回来的食盒放到桌上，一层层打开，顺便解释道：“知道灿灿今日要回来，我特意叫人去酒楼定的，都是灿灿最爱地点心。” 除了这一盒，还有一盒已经送到了完颜锦处，他可不会给母亲有机会数落自己，该聪明的时候，广禄从来都没有蠢过。 “太好了，禄禄，还是你最懂我！”看到绿豆糕的时候灿灿险些蹦了起来，这可是他最爱的口味了。不知道为何，家里的厨子都做不出这样的味道，哪怕知道配方和做法，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见他喜欢，广禄也挺高兴的，给林黛玉递了筷子，示意她一起尝尝。“别着急，我都吩咐酒楼的人了，以后隔日就往庄子送一盒去，给你过过瘾。”反正他跟常人不一样，也不怕吃多了会撑着。 虽然不太赞同这样的行为，不过在广禄开口的时候，林黛玉还是选择闭嘴。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没有必要当着灿灿的面反驳他，只是还是补充道：“不准吃太多，得跟汀汀他们分一分才行！” 虽然她知道，汀汀他们肯定是不会跟灿灿抢的。 用完点心没多久呢，长公主就带着雅音来拜访了，她跟完颜锦是闺蜜，自然清楚她的作息，知道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午睡好了。 果不其然，完颜锦刚刚起来没多久，喝了杯蜜水醒醒神，就听到下人来报。“她倒是会挑时间，怕是盯着灿灿呢。”说着就看到了桌上的点心盒子，知道儿子已经回来了，又笑道：“这下可好，该热闹了。” 伺候她的是她陪嫁的嬷嬷，跟完颜锦很是亲近，听了她的话也跟着打趣道：“可不是，从前哪有这个热闹劲儿，灿灿少爷跟雅音郡主合得来，怕是奔着他来的。” 她可是清楚得很，完颜锦没有要撮合这两位的意思，当然，长公主也没有这个意思。可两个孩子的确是玩得挺好的，这样的打趣并不代表着什么。 果不其然，她说完了之后，完颜锦也没有反驳，而是笑着说道：“可不是，两个都是精力旺盛的，怕是这花园里的东西又得遭殃了。”不是鱼就是花草，两人凑在一起，破坏力加倍，只怕没几样能剩下来了。 想到这儿，完颜锦又摇摇头，养儿不易，可她却格外喜欢这样活泼的孩子，比之从前养儿子时的省心不同，这样的操心更有鲜活劲儿。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嬷嬷倒是补充了一句：“要是能逗得两个小主子乐呵，亏些东西又何妨。而且这花园不就是养着叫主子们观赏的嘛，以后灿灿少爷少回来了，只怕他们玩耍的机会不多呢。” 裕王府就这么几个主子，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的糟心事儿，灿灿才能这么随心所欲。可换句话说，能给与他们这样的生活，完颜锦也是十分欣慰的。 或许这也是她一直都不强求儿子纳妾的原因，哪怕是侧福晋，她也不乐意有。她自己吃过的苦头，何必叫下一辈再尝呢。如果广禄跟林黛玉能够琴瑟和鸣一辈子，又何须她来做这个恶人。 完颜锦看得很清楚，如果男人想守，多半是能守得住的。反之，如果是儿子有这样的心思，哪怕她不帮着安排，该进王府的人还是不会少的，不需要她来操心。 等她收拾好见了长公主，灿灿跟雅音已经碰头了，两人分享了广禄带回来的点心，甚至还投喂给湖里的锦鲤。 看着那因为点心落入而晕开的一层层油光，随行伺候的原本照看这些锦鲤的小厮简直都要哭了。幸亏这湖是活水，等个三两日也能净化干净，要不然的话，这样的油污进了池子，什么水都得臭掉。 他看着那些锦鲤一条条跳上来抢食儿，面上平静如水甚至带着微笑，心里头却已经七上八下地盘算着该怎么补救了。 这可是广禄花了大力气才集齐的各式各样的稀有品种，每一条都比他的身价要高很多，死一条的话，都得叫他心疼好久好久。虽然不用他赔，可是素日里都是对着这些鱼，也算是有了感情，自然还是在意的。 不过他没看到的是等雅音喂完，并且对这一池子的鱼失去兴趣之后，灿灿又往里头投喂了一小颗丹药，保证他们不会因此死掉后，才放心拉着雅音往别处去了。 另一边的广禄也十分有耐心地陪着完颜锦和长公主说话，林黛玉也在边上陪着。她开口说话的时候不多，都是静静地听着，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长公主与完颜锦在一起也不过是说些八卦而已，偶尔说到广禄认识的人，他也会补充一些外头男人知道的事儿，倒是叫林黛玉对皇家的这些亲戚们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从前的固有印象一一打破，像是一个个纸片人终于丰满了起来，活生生的，叫人印象深刻。 其实说到底，这些世家贵胄的日子也是一样的，吃饭穿衣，争权夺利毕竟都在暗处，不会拿出来光明正大地讲。 林黛玉也能够从其中的一些蛛丝马迹分析出来谁跟谁感情更好，谁跟谁不和，加上广禄的补充，有了相对来说模糊，但是却比较准确的猜测。 等夜里跟广禄说起的时候，倒是得了他的连胜夸奖：“不过就是听我提了这么一点点，你就能够猜到这么多，当真是厉害极了！”他如获至宝般将林黛玉拉到怀里，蹭了蹭她的脑门儿，在她的发顶亲了亲。 “我也不过是就着你们说的猜一猜而已，哪里就能称得上是厉害了？！”林黛玉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先前在灿灿那儿已经听了很多了，不过是今日你们说的时候又联想起来，这有了这些猜测的。” 要不是基于灿灿给的消息，是很难有这样的一些关系的猜想。毕竟谁跟谁好，并不代表着简单的利益共同体，还有更多复杂的关系。 皇室里头的联姻关系错综复杂，有些即使是儿女亲家，也会因为官职对立或者是政见不合而有分歧，甚至可能因为立场不同就互相针对。可这些都不会影响他们之间联系紧密，甚至是在某些时候达成合作关系。 当然了，有些亲近也是一时的，当利益有冲突的时候可能就会反目成仇了。 林黛玉即使情商过人，智商也在线，短时间内要搞清楚这些还是有难度的。即使已经做的很好了，她偶尔还是会因为自己的不聪明，又或者说是无知而感到有些心塞。 “没关系，来日方长，你这样的悟性，只需要稍加点拨就能明白过来的。”广禄安慰道，“再说了，裕王府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至于外头的事儿，知道了固然好，不知道也没关系，如果是不喜欢的不结交也成。” 他已经到了目前的位置，不需要去讨好别人。上赶着巴结的人很多，他知道林黛玉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的好处就改变态度的人，也不是稍稍送些礼物上门就能叫她改变态度的，所以也不担心。 至于别的，一个新嫁的妇人总是会得到大家的宽容，以她的成长速度，只怕很快就能游刃有余了。 广禄十分相信她。 被他这样狂妄的话刺激到了，林黛玉险些嗤笑出声，这样的广禄叫她想起来今日跟自己显摆的灿灿，只觉得他格外可爱。她无比清楚地认识到一点，她已经从林家的女儿变成了裕王妃，而裕王，的确是如今京中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哪怕年轻，已经有了超越了他的年纪该有的成就，叫人不得不仰望。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靠在广禄胸前，两人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光，有一种温馨的氛围弥漫着，叫人感觉格外舒服。 第60章 时光机！ 第二日广禄休沐，跟完颜锦提了提之后便带着林黛玉和灿灿去拜访林如海了。其实按说这么频繁的回娘家是不太好的，可架不住广禄自己每次都亲自接送，而且他跑林家的次数更多，大家渐渐地也习惯了。 说起来林家这样的情况大家也是能够理解的，膝下无子对于时下的男人而言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哪怕林如海自己不在意，可在朝为官，总有些推不掉的应酬，偶尔提及的时候会有人同情似的为他说话，可却说是带着怜悯的语气，叫人听了格外不舒服，林如海也都只是一笑而过。 等林黛玉嫁了裕王之后，原本还猜想他会不会给女儿招婿的人倒是都震惊了。等到裕王频繁登门，大家又改了口，觉得他很有福气。 林如海反正是不在意这些，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而广禄却不同，是没人在他面前提这些，所以哪怕知道有这样的风言风语，可因为没人在他面前说，想怼都没机会。总不能自己找上门，那多掉份儿啊，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灿灿可不管这么许多，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浮云。去林家的目的是看看林如海而已，他想得简单，事情自然就十分简单。 因为完颜锦的提醒，他还特意给林如海准备了礼物，顺便转交先生给他的一本字帖。这字帖叫灿灿格外不舒服，先前他就不喜欢练字，为了磨他的性子，林黛玉特意给他布置了作业，都是练字。 等换了如今的这位先生，还是喜欢叫他练字。灿灿现在看到字帖就想到自己的悲惨经历，很是不高兴。 不过他也不能不帮忙，不清不愿地从先生的手上接过这本子贴，再给送到林家去。他也不明白，明明林如海和他先生的字都已经很好看了，为什么还要送字帖，难道他们私下还是会一直练字？ 这个念头叫一直以为自己只要好好练习，等字迹好看了就能摆脱这项作业的灿灿有些沮丧。 从裕王府到林家的距离不是特别远，灿灿不过是吃了两口点心，跟林黛玉说了说他昨日夜里修炼的一些感悟，就已经到了林家的门口。 林如海自然是不会迎在门口，但是林家的大门一早上就打开了，林管家自己亲自在门口等着，翘首企盼他们的到来。要知道如今林家可是静得很，两个弟子甚少上门，完全不复从前一家人都在的时候。 即使这种转变是在所难免的，林如海自己都已经想开了，可家里头的这些老仆们还是很难适应。毕竟从前林黛玉和灿灿在的时候可不要一样，那怕他们不闹腾呢，有人总跟没人的时候区别大。 等裕王府的马车停下来，林黛玉也没有忌讳直接下来了，跟着广禄往里头走。已经出嫁的人跟还待字闺中的又不同，她又不是娇弱到连几步路都走不了。再说了，林家摘自占地面积不大，根本不需要马车进二门。 “岳父，您怎么亲自出来了。”广禄见守在二门的林如海，自然知道不是来等自己的，毕竟他之前几次上门都没有这个待遇。可漂亮话还是要说的，见林如海盯着林黛玉和灿灿，在边上补充道：“来来来，先进去再说。” 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他才是主人家呢。 灿灿可管不了这么多，他直接拉着林黛玉往里头走，一边跟林如海打招呼。前几日林如海特意去庄子看了他一回，给他带了不少城里的点心，灿灿还是很高兴的，这会儿见了他就有些话多。 林如海也算是个能聊的，对孩子格外有耐心，听着灿灿的童言稚语，还一本正经地给些回应，叫边上的广禄和林黛玉格外不适应。要知道对着他们的时候，林如海可不是如今这个样子的。 从前也没发现他如此，林黛玉感觉她爹的变化似乎有些大。等到他们三个去了书房，林黛玉回了自己的院子，路上才听到林管家给自己透露。 “老爷其实只是嘴上不说，他还是很想你们的。”不然不会特意走一趟京郊，不会在二门等着他们。林管家跟着林如海这么多年了，对他自然是很了解的，说出来的话也有很高的可信度，“姑娘，虽然这话可能会叫你很为难，可老奴还是要说的，如果可以的话，多带灿灿少爷回来吧。” 说罢，他稍稍红了眼眶，又强忍住吸了口气，看着林黛玉进了自己的院子，转身往厨房的位置去了。今日好不容易来了这么多人，可不得好好准备午饭，尤其是灿灿，可得叫他满意才行。 目送他离开的林黛玉若有所思地愣在原地好久，才回过身来，看着边上伺候的王嬷嬷，心情有些复杂。 她爹是真的老了…… 除此之外，林黛玉没有办法解释林如海大变的原因。不过这也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林黛玉将复杂的情绪放在心里，回了自己的屋子，环视了一遍，到底还是没有着手收拾。她想好了，就让这些东西都留下来吧，往后她回来的机会还很多呢。 那边林如海也正看着灿灿带回来的字帖，跟广禄也一起欣赏。因着是私人赠送的物品，广禄也是在林如海打开的时候才看到了里头的字迹。跟以往他见过的名家作品不同，可却别有自己的风味。 每一个字都有自己独特的风骨，叫人看了就知道，落笔的人绝对是个浸淫此道多年的高人。见状，都不用林如海说，他们就知道了，这是先生自己手写的字帖。 林如海挺高兴的，将自己装着的从前写好的本子都拿出来翻阅一遍，好不容易找到一本还算是过得去的，郑重的用油纸封面，之后才递给灿灿。“回去的时候顺带帮我交给你的先生，算是我的回礼。” 这种互相赠送自己作品的骚操作也真的是叫边上的广禄和灿灿十分看不懂，两人头上都是一个大写的问号。 只不过很显然的是，他们的疑问并没有影响林如海的决定，他转头就开始收拾棋局了。这是广禄每次来的必要节目，自然不能错过。毕竟如今能找到愿意跟自己对局的已经不多了，林如海还是很珍惜女婿这个兼职棋友的。 灿灿也不嫌无聊，就坐在边上静静地看，很快就看出了一些门道。从前他也是时常看偶尔能看清楚里头的机锋，偶尔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却不妨碍他继续看。似乎从来到林家开始，他就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就是观察。 不仅仅是观察他身边的人，还有他们处事的态度和处理事情的各种方式，都叫灿灿受益良多。先生曾经跟他说过，这样的观察总结是有助于他更好地成长的，前提是他能够通过自己的观察，甄别能够学习的对象，并且好好学习。 灿灿不懂那么许多，也不乐意去纠结这些事儿，反正先生说可以，他就继续保持就对了。至于更多的，暂时还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儿。 广禄似乎是看出了灿灿的心情，伸手揉了揉他的脑门儿，“能看得懂谁输谁赢嘛？要不猜一猜，猜对了的话下午带你上街去玩儿。” 反正都出来了，不出门走走似乎有些对不起这一次出门，广禄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心更加按耐不住。有了灿灿这个绝佳借口，又只是在街上稍逛，想来无论是林黛玉还是完颜锦都不会有二话的。 还不知道已经被广禄盯上的灿灿很淡定的看了看棋盘，很快就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禄禄，肯定是你输。你看看你的黑子，都快没了！” 别的他不明白，可是棋子的多少还是能看懂的，稍微数数就能给出自己的判断。原本还以为能顺利借着他出去玩儿的广禄瞬间就没有心情了，虽然他的确是技不如人，可是被灿灿这么一说，就不只是不如人了，是非常不如人…… 就在他盘算着要不要反悔的时候，灿灿却已经替他下了决定。 “我要去看表演，听说市集有杂技艺人，能喷火的那种，我要看！”他拉了拉林如海的袖子，“您也一起去吧，反正今日是休沐，上街走走，适当运动是有益健康的。”他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就只拿那这个当借口了。 这个还是当初御医给林黛玉诊脉的时候提到的，说她的身子骨只是比常人稍微弱些，只要保持适当运动，是会慢慢恢复正常的。 被他这么一说，不只广禄，连林如海都有些无奈。不过他也清楚，孩子的想法都是多变的，尤其是灿灿这个特殊的孩子。既然已经答应了他，而且难得一家人都在，同游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于是林如海点了点头，“行，那等会儿吃了午饭就一同出去。”他忽略掉灿灿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就定了下来。 对灿灿十分了解的他自然明白灿灿想要说什么，左不过就是不在家里吃了，午饭一同去外头的酒楼用。 可是家里的饭菜也是早早就开始准备的，甚至因为知道他们要来，林管家还特意上酒楼买了烤乳鸽，还有厨房几个嬷嬷的拿手菜，怎么能浪费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呢。尤其林家的这些老仆，林如海还是很照顾他们的情绪的。 刚去厨房走了一圈回来的林管家在门外听着也稍稍松了口气，而后又升起些许的内疚。老爷应该是顾及他们的感受，不然不会拒绝给灿灿少爷开口的机会直接安排下来，想到这儿，他又有些无奈。 不过既然已经定下来，自然是就这么安排。被灿灿直接戳到痛楚处的广禄已经没有下棋的心情了，左右都是输，少输一盘是一盘吧，他拉着林如海提起了昨天灿灿跟两个女人说到的事儿。 传送阵这个东西还是太神奇，即使是林如海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需要玉石？”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发出自己的疑问，“要多大的，品质有什么要求？” 虽说林家的家底跟裕王府没得比，可能出一点力就是一点，林如海一点儿也没有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意思，反倒是很积极地响应了。广禄见状，反倒是有些不会好意思了，他原意并不是跟林如海哭穷。 “行了，我知道你地意思，不过这事儿既然已经叫我知道了，就没有不出力的。好好跟我说说，若是林家有的，也算是一点助力了。”他挥挥手，叫广禄不要太在意细节。 边上的灿灿倒是开口了，“我想要库房里头的那颗红石头。”他没有客气的意思，早就已经将林家库房逛了个透的他，自然知道好东西是哪些。不过他说的红色石头，对于林如海他们而已，反倒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如海也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那颗红色的奇石？”他有些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怪他不识货，而是真的没有搞清楚过。那还是他当初在江南的时候偶然所得，后来问了许多人都没搞明白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因为颜色还算是不错，索性就丢在库房里没有理会了，没想到灿灿会开口要它。 这会儿他算是回过味儿了，想必那还真的是个好东西，只是他不懂而已。 灿灿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这个在小世界叫什么，他摇摇头，没有回答林如海的问题，“我只知道那可以做阵眼，有了这个红珠子，大概就成功一半了。”剩下的就要靠他的技术和其他玉石支撑了。 对此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哪怕自己不行，还有汀汀呢，总能学会。灿灿对汀汀有着盲目的信任，无条件的那种。当然了，想来也是因为汀汀从来没有叫他失望过，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还是不是能够一如既往罢了。 “行了，既然是能用得上的就拿去吧。”林如海不再纠结，让门口守着的林管家去拿东西，自己带着他们去了边上的花厅准备用饭。 他们到的时候，林黛玉已经在边上帮忙了，上菜的手得安排位置，她自然清楚每个人的喜好，绝对是最佳摆放位置。 “快些过来坐吧，我看今日的菜式很丰富呢，灿灿，好些都是你喜欢的，得多吃些才是。”林黛玉将边上的筷子递给已经洗好手的灿灿，笑着跟他们说到。当然，桌上也有她爱吃的菜，看着这熟悉的配色，闻着熟悉的香味，林黛玉只觉得胃口大开。 倒不是裕王府的饭菜不好吃，只是十几年养成的习惯还是不容易改变的。 等吃完，林黛玉海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告知接下来的出行计划。还不等她发表意见呢，灿灿已经开始跟她显摆自己新得的宝贝了。 等被告知这个珠子的用处之后，林黛玉有些惊讶地看着灿灿，以及他手上捧着的红珠子，老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是真的没想到就刚刚那么一会儿地时间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儿，真心叫她有些猝不及防。 第61章 时光机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两天就过了，全家出动将灿灿送回庄子里，林黛玉和完颜锦没忍住，到底还是在庄子里住了两日。当然，最吸引她们的除了灿灿之外，还有就是他跟汀汀正在研究的传送阵。 为了方便日后操作，灿灿特意让人在后头的小山坡里找了个位置，建了个小房子当作据点。而他跟汀汀正在极力收集原材料，除了玉石和如今出现的红珠子可以作为阵眼，还有一些细碎的小东西。 这项任务是交给了灿灿，汀汀也是为了锻炼他，让他多去外头闯闯，反正小世界相对安全。 汀汀则主要是负责研究阵法书的内容，尽管材料能凑齐，可还是需要炼制，或者说，需要将这些材料整合在一起，成为一个真正能够使生效的阵法。偶尔又新发现的时候，他也会跟灿灿说一说，探讨一下。 尽管在修炼方面，灿灿的经验不如汀汀，可耐不住他的天资聪颖，天道老爷赏饭吃，偶尔灵光一现，能给汀汀不少灵感呢。 等送走了林黛玉和完颜锦，灿灿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生涯，如同后世的寄宿生一样，每日按时起床，按时上课，按时修炼，按时研究阵法，日日如常，直到下一次休沐到来。 期间裕王府和林家的人来往不断，送东西的，看人的，人来车往，总归是热闹。后来还是广禄看不下去了，出手干预，分别找完颜锦和林如海深谈过，他们才算是收敛了些，不再干扰灿灿。 毕竟灿灿他们做的事儿不是能够叫旁人知道的，太过频繁的往来容易叫被人察觉到端倪。就如今灿灿和汀汀的进度，广禄是真的觉得，未来这个传送阵肯定是会成功。 虽然他作为皇亲国戚，若是出行使用传送阵的话，还得找到合适的借口才行。要么不叫人知道，要么就是自己想办法掩盖过去，估计只能用在私下出行，公事上还是少涉及为妙。虽然他挺想跟自己的皇兄进言，若是全国各地都设置传送阵…… 他不敢想，因为知道没有实现的可能。 林黛玉跟广禄的婚后生活也算是步入了正轨，因为他有意识地在注意避孕，一直也没有好消息传来。汀汀和灿灿的研究进展很快，汀汀研究了一番，先弄了个稍显迷你的实验版传送阵。 第一次操作的时候，所有知情的人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充满了好奇和期待。林如海去了裕王府，跟广禄一起，林黛玉跟完颜锦在灿灿派人来传信之后就直接去了庄子，准备亲眼目睹见证那神奇的一刻。 等到了之后，所有下人都被留下，贴身伺候的人则被允许守在门口，屋里头只留下他们四人。林黛玉跟完颜锦守在小小的阵法前，目不转睛地盯着。 哪怕这个实验版的传送阵其实只是汀汀依着阵法书做出来的缩小版，却依然很精致，而且工程浩大。他们花了许多时间才算是炼制成功，一个被安装在庄子的这一处偏僻的小实验室里，另一个传送阵放到了裕王府，广禄的书房中。汀汀亲自出马，设置成功之后，又做了好几次的调试，今天就是正式开始实验的日子。 其实早在炼制成功之后汀汀就带着灿灿在庄子里尝试过了，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还是花了好些灵石才算是摸到了门路，找到了改进的方法。只是一直在庄子上的话，两处传送阵的距离稍近，东西能传送，相差的时间也不长，却没有太强有力的说服力。 为了能够更好地看到效果，还是得尝试远一些的地方，这才定下了这一次的实验。 等人都到齐了，汀汀把自己的千里镜拿了出来放着供大家观看，调至裕王府，然后示意灿灿动手。 边上的林黛玉看着这个阵法，眼里满是惊奇，灿灿将一盒糕点放入阵法中，汀汀放了个灵石在卡口处，然后按下了开始的小纽，一道小小的荧光闪过，等他们回过神定睛一看，盒子就不见了。 很神奇的是，与此同时，千里镜中的裕王府，书房的阵法里慢慢出现了那盒糕点…… “真的成功了！”完颜锦拉着林黛玉的手，激动得险些跳起来，“真的是太神奇了，太神奇了！”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在这样的场面，完颜锦简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和颤抖着的手。 她偷偷看向正在跟汀汀交流的灿灿，心里暗暗为自己的儿子骄傲。这么厉害的孩子居然能被他捡到，还结识，甚至如今拐到自己家里来了。完颜锦对自己儿子的满意度升到最高点，甚至开始想着日后是不是要看在灿灿的份上，对他好一些。 林黛玉自然也算是觉得神奇，不过发生在灿灿身上的神奇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她都已经习惯了。这会儿她更关注的是，眼前的这个传送阵到底是不是成功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能够开始研究传送人了？！ 还不等她发问，那边灿灿已经提议试一试小动物了。正好门外养了一片鸽子，如果鸽子可以的话，那就意味着，只要将传送阵做成放大版就成功了！ “鸽子挺好的，大小也合适。”听到灿灿的话，林黛玉索性也帮忙搭话，甚至出去门口喊人。为着今日这件事，身边此后的人都遣到屋外去了，这会儿要找人帮忙，还得去门口喊才行。 汀汀倒是觉得能行，因为阵法书上面是说可以运送活物，只是不知道这小世界的动物能不能承受得起传送阵的运输罢了。 他点了点头，“行，先用鸽子试试，如果可以的话，接下来我们就要做个正式的，大型的。”然后就他跟灿灿先试用，成功再让他们一起上。说着，让林黛玉行动，自己在那儿研究到时候该怎么安置这个传送阵。 如果真的决定将这个传送阵放在这个庄子里，附近得做好防护措施，庄子里头的人有些得换一换。甚至，这儿的环境也要换换等等，需要安排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了。 而很显然的一点，这些事儿他是能自己做，不过交给广禄的话会更合适些。 他毕竟才是这个庄子的主人，而且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人，身份还不低，他显然是很清楚该怎么瞒过世人，为他们提供更安全的环境。汀汀其实蛮喜欢广禄的，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为难他，准备将这件事交给灿灿跟他说。 很快林黛玉就抱着一只鸽子来了，经人养的鸽子很是温顺，被抓在手上咕咕叫着，却没有挣扎。“来了，这个给你。”林黛玉说着，将手上的鸽子递给汀汀，非常好奇地盯着千里镜看，生怕错过任何小细节。 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可是决定着他们是否成功的关键呢。 汀汀也没有犹豫，直接就把鸽子放在传送阵上，按了开关。果然，如同他们期待的那样，直接给送过去了。等鸽子出现在裕王府的时候，广禄和林如海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差错呢，翁婿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里的怀疑。 既然已经成功了，汀汀就宣布此次实验结束。“等我再好好研究，炼制出更大的传送阵再通知你们。”说罢，他就径直往另一边的实验室去了，将灿灿留下来，也算是让他满足一下林黛玉她们俩的好奇心。 等汀汀离开后，完颜锦走上前去好好研究了那传送阵，不敢伸手去碰，只抓着几个细节跟灿灿讨论。从开关到运作的模式等等，事无巨细问了个一清二楚。 很多是灿灿也没有办法解释的，只能含糊带过，他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之后，就带着完颜锦她们离开了。 “原理就是如此，不过不好的一点就是每次运作都要消耗灵石，而且还要不少。”灿灿将自己乾坤袋中放着的一些灵石掏出来，分别递给完颜锦和林黛玉，解释道：“这东西属于消耗品，而且还挺珍贵的。” 好在他们积攒颇多，加上汀汀这段时间在这个小世界收刮不少，要不然不会这么豪横。 “哇，看着就像是好东西。”完颜锦盯着手上不规则的小石头，散发着不知名的荧光，接过手就能感觉到一种清新的赶紧。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竟然有些舍不得还给灿灿了。按说她应该见识过不少好东西，还会如此，只能说这灵石对她有特殊的吸引力。 “没事儿，这些都送给你，放到床头也不错的。”灵石虽然不会挥发灵气，可却能净化周围的空气，若是放在床头的确是有安神定气的功能，灿灿挥挥手，慷他人之慨，“我让汀汀给你个大块的，让工匠雕成枕头得了！” 说罢，转头看向林黛玉，“玉儿你要吗？”大有你开口我就一定能满足的意思，小脸上带着这样的表情，简直要萌化了完颜锦和林黛玉的心。 “哎呀，你怎么不是额娘肚子生出来的呢！”完颜锦恨不得将他揉到自己的怀里，怎么爱也爱不够。 第62章 时光机 等灿灿和汀汀终于研究出了能够传送人的传送阵并且安好的时候，天气已经渐渐冷下来。第一场初雪降落，带着凛冽的寒风，人们减少外出的时间，窝在不甚温暖的屋子里，简称猫冬。 稍有身家的人都会想尽办法取暖，于是，越往北，花样越多。从火盆到烧炕到地暖等等，除非是像祖宗传下来的不能更改的建筑，其余的都随着时间的推进和技术的更新得到不同程度的完善。 已经来到这个小世界好几年了，灿灿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他有灵气护体，自然是无碍的，甚至根本都感受不到冷。 他在外出寻找材料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条火晶石矿，挖回来了的火晶石被汀汀放在特制的荷包里，正好能用来取暖。只要挂一个放了火晶石的荷包，浑身就会有暖暖的热气涌上来，外头再冷也不怕了。 裕王府没有重建过，还保持这最初的基建。于是屋里头取暖只能用火盆，林黛玉总觉得空气不好，时常觉得头晕。有了灿灿给的荷包，日子就好过了很多很多。完颜锦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两人早早就用上了。 原先广禄还觉得这东西其实用处不大，毕竟他是男子，又一直练武，火气旺些，皮毛一穿也不觉得冷。后来被林黛玉强制性地挂了一个，热得他连袄子都穿不住了，每每上朝总是轻薄棉衣上阵，愣是叫大家都侧目不已。 要知道就算是武将的衣服都会稍稍带些皮毛保暖，大家都在官服下面套了件棉衣，鼓鼓囊囊的，彼此一样，倒是也没有谁会笑话谁。突然来了广禄这么个清新脱俗的，怎么看怎么碍眼。 连皇上都对他投以注目，调侃他的身强体健，广禄只好咽下到了嘴巴的话，没有解释这个美丽的误会。 很快汀汀就将另个一传送阵放置到了云南的一处庄子里，并且将广禄的一个死士送过去，让对方以广禄的名义买房置地，并且买了不少人，又送了个嬷嬷过去，好歹算是伺候人的班子给训练好了，等待主人到来。 这些事儿汀汀没有再管，他忙着继续炼制下一个，开拓新的地点。 材料不是很多，不仅仅是需要玉石作为基础，还有阵眼，真心是不太好找。汀汀以京城为中心慢慢向外延展，展开地毯式的搜刮，那叫一个忙。 而灿灿则是像得到新玩具一样，不停地试用着传送阵，乐此不疲。定点在云南，跟如今的京城天气截然不同，他便跟广禄商量了，以礼佛为借口瞒着外人，带林黛玉和完颜锦一同去玩耍。 为了遮掩这件事，他们身边的人都进行了梳理，广禄和林如海帮着遮掩，好歹算是糊弄过去了。 从京城到云南可不算是短的距离，要是自己坐车去的话，得走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可如今一眨眼能到，林黛玉和完颜锦都十分期待。 内宅妇人们其实很少有机会出游，林黛玉和完颜锦都算是幸运的，一个跟着父母亲去了江南，一个是在漠北长大，来了京城，甚至因为广禄的关系还跟着御驾去过江南，都算是出游过的人。 体验过古代的出行艰难，再看看眼前的传送阵，感觉就很不一样。 她们兴奋地看着如今布置一新的实验室，带着人和物进入传送阵内，一阵莹白的光闪过，她们仿佛置身在刺目的光芒中间。原本舍不得眨眼的她们也不得已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到了云南。 那是跟京城截然不同的地方，到处都是山水，天气和景色都十分宜人。如今都已经是冬天了，可如同春日一般，甚至许多花都还开着呢。 虽然京城里富贵人家都会有暖房，花匠们巧手培育了不知道多少的珍稀品种，可却都比不上眼前的自然开放的野花野草们。林黛玉跟完颜锦在庄子里到处逛，即使因为工匠手艺一般，收拾出来的庄子充满了粗狂的味道，并没有太多过人之处，可就胜在自然。 先前送过来的人早就已经扎根下来，从当地的牙人手里买回来的丫头小厮都已经在好好训练了。用倒是能用，只是绝对没有她们身边一直伺候的人那么顺手。林黛玉倒也罢了，自从灿灿到了她身边，已经习惯性地屏退下人，自己动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完颜锦不同，她花了两日才算是适应过来了，跟灿灿他们一同在云南游玩，很是享受了一番。 灿灿跟当地人打听了，带着他们去了一趟苍山洱海，没有很多人工的雕饰，跟江南的精致完全不同，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景色呈现在她们眼前的时候，林黛玉和完颜锦都觉得自己的身心被洗礼了一遍，稍稍升华。 之后又到城里逛了一遍，买了些手工艺品，品尝了当地与众不同的佳肴，没有过多停留，也没有跟当地人有任何交集。 要不是因为汀汀不在京城没人帮忙，广禄早就追过来了。他总算是感受到了这东西的不好，那就是一旦走了，除非汀汀和灿灿再，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再联系。 这个时候的通信还不发达，即使是广禄，也一样没有办法有什么突破。他早就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要把灿灿庄子里头养着的鸽子纳为己有，可能是经过灿灿的培养，那些小东西都灵敏得很，无论去了那儿，总能找回庄子的那个实验室门前的拿块地。 上次实验完了，传送的鸽子拍拍翅膀就往庄子里飞，都没有实地走过这一段路，可却像是装了导航系统一样，让人叹为观止。 她们在云南住了五日，灿灿几乎是泡在山上离不开了。他发现这儿有许多许多的玉石，深山老林里甚至还有不少的天才地宝。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乾坤袋给装完了，灿灿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乐呵呵跟着林黛玉回去了。 裕王府里，广禄早就等不及了，等守在庄子里的人来报时，都狠不得亲自去接呢，那边完颜锦就带着林黛玉和灿灿回来了。 一见到儿子那张脸，她就有些心虚，讨好似的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放到他面前，“这些都是我们在云南看到的，除此之外，还给你准备了两块极品的玉石，留在庄子里等匠人雕刻呢。” 说着就要往自己的院子去，“行了，也别聚在这儿了，”她刚想说车马劳顿，可想起自己只不过是站了一小会就回来了，硬生生把这句话给憋了回去，又道：“汀汀出门了，正好留灿灿在家住两日，我都跟先生说了。” 完颜锦根本不想在这儿看儿子的臭脸，拉着灿灿就要往自己的院子走。 这一次云南之行，三人一直是一同行动的，她习惯性地就把灿灿往自己的院子带，根本不管其他。难得回来一趟，灿灿没有拒绝，跟着完颜锦就往她的院子去了。他还打算去好好看看完颜锦的内库，挑些能用得上的东西呢。 他的这种想法也是被广禄他们惯出来的，不仅仅是动不动就送东西，还经常带他去逛自己的库房。之后连带林如海和完颜锦也染上了这样的习惯，灿灿刚开始还有些见外，后来慢慢的就习以为常了。 发展到现在，他直接就把这些人的库房都纳入了自己的所有范围，总喜欢去看看，时常能捡漏到好东西。 虽然只是过去了五日，但是广禄觉得他跟林黛玉似乎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了。等完颜锦他们走后，他顺势将人搂进怀里，“小没良心的，一去就这么多天，也不想想我。”他小小声地抱怨，不敢叫别人听到。 边上地高彩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见主子们似乎又很多话要说，不着急用膳，索性将屋里头伺候的人都带着退下了。 等人都走了，两人才一同在矮榻坐下，黏黏糊糊地腻在一起，头凑着头说悄悄话。难得见广禄如此，林黛玉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心忍不住升起一丝丝愧疚，“接下来就我就不去了，等你空了陪我们再去好了。” 反正云南的风景她也见识过了，不枉灿灿费心劳力地弄个传送阵出来。等广禄空下来他们一家人再次去，肯定更有乐趣。 至于汀汀那边如果是有新地点，林黛玉觉得灿灿肯定是忍不住的，到手肯定是会强烈要求带上自己的，她觉得就是广禄也不会拒绝。一想到自己要蹭着灿灿才能出行，倒是有些无奈。 成婚之后她感受到的这些无奈越来越多，要不是跟广禄的感情越发深刻，林黛玉觉得自己可能会承受不住。 不过她也很清楚的一点，既然已经成婚了，嫁入了裕王府，那么融入就成了必要选择。她既然还没有强大到能无视规则，就该学会低头，好好适应。 广禄摸了摸她背后垂下的柔顺的头发，“很快就要到年关了，额娘也有很多事儿要忙，应该不能出去，你也在家等等我，等忙完了年关前的事儿，我就能陪着你了。到时候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今年林黛玉是第一年在裕王府过年，肯定会有很多事情等着她。以广禄对她的了解，知道她肯定能处理好，但是需要花的精力也绝对不少。哪怕有完颜锦帮忙，也应该是没时间再出门去玩儿了。 至于他自己，广禄这几天已经决定了，一切都要为这个事情让步，一定要在年前找到机会体验一下传送阵这个神奇的玩意儿！ 第63章 孩子到来 爱新觉罗氏入关延续至今已经传承了几代人，时人讲究多子多孙，皇家甚至都不太重视妻妾名分，几代皇帝都不是从正宫皇后肚子里出来的。有样学样，不少人都娶了身份相当的为妻，纳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妾。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计较太多。毕竟满蒙的贵族们还是保留了许多部落的规矩，强制性地用汉人的礼俗去约束了他们，怕是会有反作用。 再则，满蒙八旗，加起来还不够汉人的零头，只有连成一条心，才有可能继续稳坐皇位，一直统治这个皇朝。而皇室宗亲的人丁兴旺就代表着传承的子嗣会越来越多。 人一多，纷争自然就多了。 有祖产可以继承的倒还好，顶多为谁分多些谁少些烦恼而已。可那些家底不丰的，三五代人下来，生活就开始拮据起来。旗人被圈在京城里倒还好，总有旗主照顾着，亲朋姻亲都在身边的，打秋风也有去处。出了京城就很难说了，除非是有本事，否则还真的挣不上一口饭。 裕王府里人口少，也都不是那种爱猜忌的性子，日子就过得清静。可是到底裕王深受皇上的宠爱，在京城炙手可热，算得上一个需要别人讨好巴结的对象。来往送礼的，递交拜帖准备求见的，找门路的等等，门房那儿每天收到的信和礼物都够他们分拣很久了。 说起来广禄陪伴皇上的时间甚至超过了几个皇子，跟这位兄长感情算是很不错的，在某些时候甚至还能影响皇上的决定。 随着皇子们长大并且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他自然就成了皇子们争夺的一大助力。 其实大家都知道广禄厉害，不过是及冠的年纪，已经出色地完成过不少皇上给的艰难任务。思及他在前裕王死后，稳稳地霸住裕王府，快速掌握了祖辈留下来的产业和人脉，甚至如今隐隐有扩张的趋势，都能够证明他地出色。 更重要的是，他入朝为官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牢牢的保皇派，从来没听他提起自己的政治倾向。皇子们也就罢了，官员里许多站了队的，没站队的也都在拉拢他。 平时还能推，毕竟他本来就挺忙的，还时常要伴驾。可是到了年关，总有需要他出面维护的关系，根本无从拒绝。 广禄反省过了，他到底就吃亏在年纪上面，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又好，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年轻的模样。就这样的，哪能劳动那些相交的人家的家主过府拜访呢。可若不是家主，又显示不出对他的尊重，可谓是两难。 他作为一个聪明人，自然是不能做傻事，所以都是自己主动上门。反正都是比他岁数大辈分高的人，让他们上门来拜访自己的话，只怕闲言碎语就更多了。 除了他，内眷们就更直接些，尤其在他娶妻之后。完颜锦虽然带着林黛玉去过不少宴席，只是都是亲近的人家，许多人都旁敲侧击地打听林黛玉的情况，连带林家和贾家都门庭若市起来。 只不过林家到底只有林如海一个了，就是上门拜访也问不到什么。听说她曾经在外祖家住过一段时日，甚至那时候裕王府的马车就时常来往贾府，大家都赶着去贾家打听。 老太太是经世的老人了，哪怕政治敏锐度因为消息不灵通有所下降，可这么多人上门来，也能嗅出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在没有人给出更大的利益诱惑时，她是不可能卖了自己的孙女。当然，周旋的时候她也收获不少，至少家里的几个姑娘的婚事都开始有人探问。她也算是想明白了，要等宫里头的元春出头希望不大，将几个姑奶奶个安排好了，日后对贾家也是助力。 而裕王府里，完颜锦本就不喜欢处理这些往来送礼的事儿，从前都是她身边的嬷嬷帮忙处理，不用她操心过问。今年情况不一样了，好不容易有了林黛玉这个媳妇能帮着分担些，完颜锦恨不得都推出去给她了事。 当然，一次性的肯定是不行，当务之急就是教会她，然后给机会林黛玉自己锻炼，之后慢慢放手让她独立去处理。 完颜锦对林黛玉很有信心，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一定算是能够成为最出色的女主人，并且照顾好广禄，生儿育女。 现在她对自己的生活现状十分满意，每日除了带带林黛玉，跟她一起处理各种琐事，就是关心灿灿。她让汀汀将安装在广禄书房的小传送阵拆了放到自己的屋里，每日定时跟灿灿联系，从一开始只是给灿灿送东西，到后来甚至开始写信了。 林黛玉自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只不过她忙一些，只能将想要跟灿灿分享的东西都送到完颜锦哪儿去。吃到好吃的糕点要送，收到好玩的东西也要送，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她在讨好完颜锦呢。 而对于完颜锦给灿灿写信这件事，广禄是觉得很好笑的，甚至还当作笑话给皇上提起过，惹来他的一阵开怀大笑。他当然没说是传送阵的功劳，送信的方式模糊带过，没人深究，都只顾着关注完颜锦而已。要知道完颜锦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满族姑娘，从小在草原长大，是入了裕王府之后才开始学习识字的。 至今，她的水平不过就是能看个账本罢了，若是要动手写，字迹还真的有些拿不出手。 皇上自然是清楚这里头的实情，笑着跟广禄说道：“也好，叫她好好练练怎么带孩子，日后你的孩儿出生了，她才能带好。”他对完颜锦的了解和关心都是爱屋及乌，因为欣赏甚至是疼爱广禄，所以才对他格外宽容。 广禄想起完颜锦那埋头写信甚至有些字还要请教林黛玉的情况，摇摇头，“还是别了，额娘年纪大了，也该颐养天年，日后教养孩子的事儿，还是交给先生靠谱些。”要不然可不得宠出个二世祖来。 兄弟两人戚戚然对视一眼，都没有继续说话，彼此交会的眼神里充满了了然。 不管他们怎么想，完颜锦是对这件事乐此不疲，甚至都不怕再灿灿面前没有长辈的架子和威严。两人交流的内容不多，完颜锦全当练字了，就这么一来一往，灵石都耗了不少。不是广禄见她是真的高兴，早就制止她的这种严重浪费的行为。 汀汀一直出门在外，甚少回来，偶尔传来讯息，都是好消息。他的进度很快，尤其是在传送阵的方法研究透彻之后，每每他到达一个适合的地点，都会停下来，设置一个传送阵定点。 因为庄子里也没人看着灿灿，只要检测到新的地点就会自己偷偷溜去玩耍。迄今为止，在林黛玉她们不知道得情况下，他已经将汀汀设置的新地点都给逛了。只不过因为他都是夜里偷偷溜出去的，却并非能够窥得这些城市的全貌，难免有些遗憾。 唯一好的就是，他能够提前知道这些城市的风情和有特色的景点，做好笔记准备之后带着林黛玉他们一起出去玩耍。不过想起广禄给他说过，会带他们一家人一起出游，在年前，灿灿便也没有行动。可惜，一直都没有等到。 从第一场雪降落，到除夕将近，都没有任何消息。 快要过年了，先生见灿灿一个小孩儿跟着自己在庄子住着也有些可怜，索性就给他放了假，然后自己也回了家。广禄将他的家人都接来了，在城里置了房子，给他儿子安排了差事，先生对灿灿尽心得很。 广禄得知先生的意思之后，又亲自到庄子接了灿灿回到了裕王府。原本灿灿还想继续在庄子多住些时日，可架不住广禄亲自来接，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尤其是听说家里完颜锦和林黛玉已经翘首以盼了，更是只能乖乖听命。 等灿灿到了家，完颜锦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更美好了，她带着灿灿奔赴一个又一个的宴席，不停地向相识的人展示灿灿这个吉祥物，并从中找到别样的乐趣。对于完颜锦的这些小癖好，反正不影响什么，灿灿还是很乐意配合的。 很快，完颜锦就找到了新乐趣。 在她带着灿灿从国公府回来，就感觉家里的人个个都带着喜气。她低头看了看灿灿，两人似乎都察觉了不对，“灿灿啊，你说是不是我一直盼着的好消息来了？！”完颜锦有些感慨地说道。 毕竟家里就这么些人，喜悦的由来原因不多，裕王府的人不可能因为年节送礼或者皇宫的赏赐就如此。完颜锦多聪明的人，眼下家里除了儿子升官发财之外，唯一可能的喜事来源就是林黛玉。 他们成婚这么久了，也的确该有好消息了。 灿灿歪了歪头，看着完颜锦喜笑颜开的样子，感觉有些神奇。他甚少看到完颜锦这个样子，笑着，可眼里却似乎又满含悲伤，若他没有看错，刚刚一闪而过的光应该是她眼中的水汽所致。 第64章 孩子到来 林黛玉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些天的变化是因为怀孕，早上起来的时候，原本她是打算跟完颜锦一起出门赴宴的，但因为头有些微微发晕就暂留在家了。她自己没有在意，躺着继续睡，可把刚好有事儿回府的广禄吓到了。 府里常驻有太医，姓黄，是当初皇上特意从太医院派来照顾广禄的，手艺非常不错。在灿灿来到之后，家里人的身体都好得很，尤其是广禄，用得上他的时候就很少，正值壮年的太医硬是在裕王府过上了养老生活。 他是个淡薄的，醉心自己的药理研究，根本不理会其它，日子倒是过得滋润。 平时就是给府里的主子们请个平安脉，顺带给厨房的几个厨娘上上课，讲讲食补等的药理知识。突然广禄着人来请，还把他吓了一跳，紧赶慢赶地到了主院，就看到矮塌上坐着的，被广禄叫醒后还一脸惺忪的林黛玉。 以黄太医的本事，自然看出对方并没有什么病痛，他垂下眼帘，不再直视女主人那过分娇艳的容颜。 “黄太医，您别紧张，我身子无甚大碍，就是最近时常犯困，嗜睡了些。”虽然她觉得冬日里贪睡些没什么，但是广禄这么紧张，她也只能依着他请了太医。见他似乎有些紧张，还特意出言安慰。 林黛玉虽然没有多接触黄太医，可日常饭食里总有新意，厨娘们得了赏赐少不得会提到他，渐渐也就知道了。再则，完颜锦也提及，从前广禄的身体不好，几次危机都是黄太医给救过来的，林黛玉对黄太医更是上心。 除了以往完颜锦留下来的定例之外，还让人多加照顾他的家人，让黄太医对裕王府有了更多的归属感。 广禄可不愿意废话太多，直接让黄太医把脉，“赶紧给她看看，不仅仅是嗜睡的问题，前几日开始就时常头晕，估计是身子虚了，你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能补身子的，哪怕宫里有的都能去求来。” 这个自信他还是有的，尤其是皇上最近似乎对他的观感更好了。广禄知道自己身边肯定不少皇帝的眼线，他拒绝皇子们的拉拢并且跟当朝几个亲贵大臣保持合适距离的行为被皇上看在眼里，应该是加分不少的。 不说这些，光凭他往日的看重宠爱，也的确能够开这个口。 黄太医当然知道广禄说的是实话，但是压力就更大了，他生怕是自己的本事没学到位，所以没看出来她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广禄的话刚完，黄太医也不耽误时间，直接单膝跪下给林黛玉把脉。 不过是刚刚上手，黄太医就察觉了这脉象跟大半个月前他来时大有不同，变化非常大，只是还没有办法完全确认。他迟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坦白，“脉如走珠，应是有孕，只不过月份尚浅。若是再给臣些时间，大约再过十天就能完全确定下来了。” 他话不敢说太满，毕竟自己并非专攻妇幼科的能手。但黄太医也十分知道广禄和林黛玉的性子，这才出此担保，不然的话，还要说得更含糊些。 知道广禄他们肯定是紧张的，便补充道：“若是实在心急想知道，可以请太医院的谢太医，在这方面他的本事要比臣好得多。” “算了，”广禄跟林黛玉低声解释道：“且先等十日后再看吧。这贸然请了别的太医来，先不说信不信人家，也怕有心人盯上，叫人有机可乘就不好了。”他们家是风口浪尖，还是别引人注目了。 林黛玉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应，愣愣地看着他，再看看黄太医，有些无措。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紧张，黄太医出声安慰道：“臣先去给您身边的人嘱咐几句，这几日的膳食还是要注意些。”说罢就先下去了。 剩下屋里头的两人相视无言。新手夫妻才刚刚上任没多久，竟然要升级成为父母了，心里头总觉得没什么底气。尤其是广禄，他对自己不太有信心，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林黛玉握着他的手，将脸贴到他的手上，凉凉的掌心跟自己微红发烫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广禄顺势揉了揉她的头，弯下腰在她的头顶亲了一口，坐下来将人搂进怀里。之后又将脑袋埋进林黛玉的脖颈之间，深深吸了口气，“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跟孩子的，努力做个合格的父亲。” 将他从前没有得到的一切，都给自己的孩子。他暗暗在心里头发誓，以后一定一定要时常警惕自己。 室内气氛温馨，外头高彩也被这么个好消息震得有些惊到，他看着黄太医，人精似的他哪里会听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当然，他也不会透露，只将几个负责小厨房的人都召集起来，由着黄太医给她们上课。 这些事儿绝对瞒不过裕王府里的人，消息几乎以飞快的速度在主院传播着，大家在高彩的再三嘱咐下，并没有宣之于口，可私下交流时都隐隐有所猜测。 不到一日的时间就已经在有心人中间传了一遍，什么样的猜测都有。 高彩擦着冷汗到广禄那儿去报告，生怕他会怪责自己。他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主院竟然像个筛子一般，什么消息都能传开。对于自己的失责高彩是承认不讳，事到如今只能是再补救了。 广禄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的，在他成婚后大家就都很关注林黛玉的肚子，对于裕王府的下一代十分期待。从前他一直拖着不成亲，已经让完颜锦稍稍进入魔症的状态，家里的下人大多数是世仆，自然也是如此。 在自己关注的消息上自然是敏锐的，而且林黛玉身子骨一直不错，每个月定时请平安脉，从无差错。今日他着急忙慌地着人去请黄太医，之后出去时黄太医又是一脸喜色，大家自然能察觉到。 等黄太医给厨房的人上课，这些本来就有点药理知识基础的人自然明白他说的都是保胎养身的，猜出来也不出奇。 裕王府里，他的掌控力度还是很够的，要不然汀汀的传送阵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出现什么风声，甚至上一回完颜锦和林黛玉直接体验了一把都没泄漏消息，由此可见。 “既然都知道了，就别遮掩了，反正太医也说有七八分的把握，你让人传话下去，这个月的例银翻倍发放，再赏些个金银稞子下去，顺便差人去额娘平日里上香的庙里进些香火，城外再搭个棚子施粥。”说罢，又补充道：“不要太张扬了，到底月份还浅呢。” 反过来想也不错，传出去了就更有借口能够推掉日渐增加的宴会邀请，广禄的话音刚落，高彩就清楚他的打算，“老奴会让府里头的人闭紧嘴巴，不要到外头乱传消息的。”他说完就先一步离开了。 广禄转头就进房间跟林黛玉提这件事，“如此就更好了，你也能借此躲在家歇息，等我把手头上的事儿安排好就带着你们去玩。上次不是听你们那说云南的天气极好嘛，或者是汀汀新找到了的好地方，都可以去看一看。” 说着，他很期待地看着林黛玉，询问她的意思。 林黛玉没什么意见，只是突然想到这个好消息还没跟亲朋们分享呢，赶忙跟他说道：“你得赶紧派人跟爹爹说一说，别到时候外头消息满天飞，他还一无所知，那就尴尬了。”不仅仅是林家，还有其他交好的人家。 这种事事情大肆宣扬自然是不合适的，但是最近准备赴宴的人家不少，只要回绝的时候稍稍提几句，懂的人自然就明白了。 广禄难得有些愧疚，他刚刚竟然没有想到这事儿，赶忙又出门去喊高彩了。林黛玉见他这个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得见这样的广禄。 午膳自然是一起吃的，广禄恨不得将桌上所有的菜都堆到林黛玉的面前，生怕她饿着。“这些都是黄太医说合适的菜品，你试试味道，如果不行的话就让她们再想想别的办法。”食材很多，平时倒是也有吃到过，但广禄总怕她口味有了变化。 林黛玉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看了看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既然已经能通过把脉知道，可见这孩子早就有了，怎么可能口味突然就变了呢。”而且除了嗜睡之外，她没察觉到自己有什么其他变化。 当然，她也的确是感受到了广禄的关心，安抚似的跟他继续说道：“你赶紧安心吃自己的饭吧，我能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的。” 她并不是那种需要捧在手心照顾的人，也不希望成为这样的人，林黛玉总觉得广禄有些小题大做了。未来的怀孕生涯还很长，家里不仅仅有完颜锦，还有许多老嬷嬷和黄太医，本事都很不错，她相信自己能够好好度过。 广禄一直忧心忡忡，连饭都吃不好，等林黛玉去午休了，他原本打算亲自去一趟林府跟林如海提一提这件事，可惜还是放心不下。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知道林黛玉的情况，索性就将自己的公务都搬到屋里头来处理。 高彩静悄悄的守着，站在广禄书案边给他磨墨，全程无声，就怕打扰了正在里屋睡觉的林黛玉。 午后的阳光洒在窗边，屋外寒风渐停，难得的好天气，只可惜屋里头的人无心欣赏。毛笔在纸上刷刷划过，广禄埋头飞速地处理着公务，根本分不出心神关注其他。 第65章 孩子到来 灿灿和完颜锦到的时候，林黛玉还在睡，广禄不让他们进去打扰，将人带到隔壁的会客厅里。“玉儿还在睡，太医说了，已经有七八成的把握是有孕，具体还要再过十日才能确定下来。”他跟完颜锦解释道：“玉儿的身体倒是无碍，只不过是有些气血虚，时常会嗜睡眩晕，得好好补一补。” 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完颜锦简直不要太高兴。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被儿子告知到时候还是忍不住咧开嘴笑。 她难得如此情绪外露，叫边上的人都有些惊讶。 “既然如此，就先别打扰她了。”完颜锦说罢，拉着灿灿就要走，一边走还一边嘱咐广禄，“太医可有说要给她怎么补？缺什么东西就赶紧让人去找，家里多备一些也无妨。”她当然知道儿子会好好照顾林黛玉，只不过该嘱咐的还要嘱咐。 想到自己多年的夙愿终于完成，心里一阵阵的感慨。完颜锦又跟广禄商量，“要不就让高嬷嬷回来，或者在家里的嬷嬷里好好挑一个给她。老人经验总是丰富些，也更能把她照顾好。” 当初高嬷嬷说要继续呆在裕王府，是广禄坚持要送她到庄子去养老。倒不是不满意她，而是真的心疼她。如今她的孩子和孙子都已经能顶事儿了，跟着广禄也不算是埋没了，自然不需要她再辛苦伺候人。 虽说在裕王府或者去了灿灿身边都会得到该有的敬重，可也劳心费神的。家里的人这么多，不怕挑不出能伺候人的。 可真正细数起来，还是这些老嬷嬷才更让人放心，尤其是高嬷嬷。当年她养大了广禄，相信接下来也能好好照顾林黛玉，并且看着他们的孩子出生。 见儿子没有开口，完颜锦便补充道，“也别想太多，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庄子里也时常给那些孩子们上课，说是要为家里出点力，养几个像样的送进来。”既然都是干活，那可不是在主子身边更有面子。 “行吧，我亲自去请。”广禄沉吟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口了，“至于嬷嬷以后的去留，等孩子出生了再说。” 从前她在的时候也带出来一批人，如今都跟在主子身边伺候。除了完颜锦身边的老嬷嬷是一直跟着她的，广禄身边的几个都是高嬷嬷带出来的。如今她老人家回来坐镇，肯定像定海神针一般。 外头的事儿有高彩，家里有完颜锦和高嬷嬷，广禄才觉得自己算是安心了一些。 完颜锦带着灿灿回了自己的院子，自从上回灿灿在她这儿住了之后，每次回家都被她拐过来，渐渐倒是成了习惯了。 她神情有些恍惚地坐着，跟灿灿重复道：“我要有孙子了，我终于要当奶奶了……”眼神里没有光，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灿灿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好笑，“那不是挺好的，您一直不是就盼着这件事。”虽然她之前已经表示自己有了新的重心-灿灿，但是心底应该还是期待广禄尽快生孩子的，他懂这些。 毕竟跟着完颜锦去了这么多的宴席，听了这么多，总归是有自己的一番感悟的。灿灿对完颜锦的了解恐怕有些深，甚至超过了广禄这个儿子。 被一言道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完颜锦有些羞赧，但是对着灿灿的时候又忍不住笑了，将人抱到怀里，“灿灿啊，你不知道，从前我去参加宴席总会被问及广禄的婚事，他越受皇上的宠爱，关注他的人就越多。而且同龄人早就都生儿育女了，他还是自己一个人，身边甚至连个伺候的都没有，我也怕啊。” 怕儿子因为小时候老裕王的忽视性格扭曲，怕儿子因为身体不好怕耽误别人不娶亲，怕儿子因为性格家世特殊难以娶到合心意的妻子而过不好这一生。其实，更怕的是，自己的悲剧会重演。 从草原到京城，从裕王侧福晋到今日，她经历过的所有一切用一句简单的不容易来概括是肤浅的。 她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的担忧会成真，所以一直都很关注广禄的婚事，对外宣称，想要抱孙子。当然，她也的确是想要抱孙子了。 好不容易等广禄跟林黛玉成婚，有了灿灿这个小宝贝，缓解了她内心深处最大的忧愁之后，完颜锦也有了心情好好享受生活。如今顺理成章有了孙子，虽然孙子还在儿媳妇的肚子里，也不能阻止她心情为此十分激动。 灿灿能够感知到她的心情，安抚似的用自己的小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别怕别怕，一切都会好的。”别的不说，有他在就一定会更好的。 他小小声地叨叨：“你看看现在，禄禄的身体好了，玉儿的身体也好了，然后禄禄和玉儿成亲了，还有了孩子，接下来等汀汀把传送阵设好，我们就能出去玩儿了。等以后孩子出生了，我肯定也要带着他去玩儿的！” 现在孩子还只有一个小豆子那么大，他根本感受不到性别，等再大些他就能知道了。如果是女孩儿的话，他肯定要对她有求必应，宠成小公主。如果是个男孩子的话，就得好好锻炼他，还可以带着他到处玩耍…… 灿灿展开美好的畅想的时候，完颜锦也是如此。在灿灿的安抚下，她也渐渐缓过来了，点点头算是赞同他的说法，“行了，我们一起去库房看看吧，我记得库房里有一些药材，年份不错，还有些安神助眠的东西，都给搬去。” 说着，就拉着灿灿往库房走去。 这边他们正给林黛玉找东西呢，那边林如海接了高彩的徒弟送来的消息也有些惊喜，但很快又为女儿感到忧心。 林黛玉才多大点年纪就有了身孕，女子生产本就是个生死关，尤其是年岁越小，危险越大。他虽然知道广禄年纪大了些，家里也很着急，可一直都是跟他灌输一个念头，只有父母健康，孩子才会健康，不要着急要孩子，让林黛玉再长长。只是没想到广禄在自己面前答应得好好的，接过Duang一下就给自己这么一个炸弹。 没好气地撇撇嘴，林如海暗暗在心里给广禄又记了一笔。 “也罢，既然他没空亲自过来，就等明日休沐了我再去看她吧。”林如海虽然恨不得马上就去裕王府看看女儿，可到底如今时间不早了，过府拜访不太适宜。他按耐住满心的着急，跟来人说道：“还要劳烦公公稍等，顺带着给你们福晋捎带些东西去。” 说着，让林管家将人请进去喝茶，自己带着人去库房收拾。闻言，来送信的人将背弓得越低，恭敬地说道：“林大人您别着急，奴就在这儿候着。”他可不敢托大，眼前这位可是福晋的爹爹，连王爷在人家面前都得弯腰行礼呢。 只不过他刚刚分明是看清楚了，林大人似乎是高兴的，而后又不高兴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将这些都记在心里，准备回去事无巨细将细节都跟高彩说说，让他拿主意。 其实林府的人都沸腾了，在知道这个好消息后都是高兴的。跟裕王府情况差不多，甚至还比不上裕王府，毕竟裕王府还有广禄，而林家…… 不说也罢。 林黛玉虽然已经出嫁了，可也是林如海的孩子，大家在她出嫁之后都期盼着好消息尽快传来。一直从夏天等到了秋天，如今都快过年了，总算是没有失望。 林如海恨不得将库房给搬空了去，还是林管家极力阻止他才没有如此。收拾出来的东西有五六车，陆陆续续进了裕王府，没有避着人的结果就是，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贾老太太知道后都暗暗感叹了一句，林黛玉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以为她死了娘之后会因此婚事艰难，接了来京城发现她身子也一般，还忧心她日后的子嗣问题，只是没想到，现在两个问题都解决了。 而且是完美地解决了。 嫁了个让人羡慕嫉妒的夫婿不说，家里头还特别清净，如今还有了孩子。老太太是真的为她高兴，却也有些怅然，儿孙满堂绕膝尽欢似乎还在昨日，可随着孩子们长大，一个个嫁出去，日后再聚就难了。 迎春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因为老太太的干涉，并没有由着贾赦乱来，选了个家底不错的武将，也并不算是埋汰。探春的还在选，三四户有意思的人家里，贾老太太最看好的就是刚刚中了举人的谢家二郎。 当然了，谢家家底单薄了些，可探春是庶出，自己也是个刚强的，还是得中和一下。至于惜春，年纪还小，又是隔壁府的孩子，不是特别着急。 唯一发愁的就是贾宝玉了。 只是老太太也清楚，自家的孩子真正是应了那句话，高不成低不就。原本还以为有薛家的姑娘作为保底，只可惜人家自己有想法，在宫里的小选落选后，又找了门路，进了一位王爷的府邸，虽只是个妾，可只要生了孩子，请封侧福晋也是有可能的。 这些林黛玉都没有关注，只一心过自己的小日子。她忙着适应各种规矩，演练到时候祭祖的条陈呢。 而因着林黛玉有孕这件事，今年裕王府和林府的人都很高兴地过了个肥年。 第66章 孩子到来 新的一年如期而至，广禄带着一家人进宫赴宴。虽然他以林黛玉初有身孕精神不足，身体不爽利为由推了许多应酬，可到底宫宴的这日，林黛玉腹中的孩子已经过了两个月，大年初一总不能脸都不露，只得带着她们一同前来。 灿灿与汀汀去了林家陪同林如海，皇上封笔之前，将林如海的官职进行了调整，在位不到三年就就换岗，他也真的是有些无奈。 新岗位尚未定下来，他也不在宫宴的行列里，正好带着两人一同在林府过，也算是悠哉。祭祖的时候灿灿也去了，祠堂里，林如海跟他说着林家列祖列宗的事迹，灿灿还未说什么，他自己倒是满怀感慨。 说起来林家的祖宅的确是在姑苏，可京城的林府里也供奉着先人的牌位，林如海逢年过节都会上香。 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日后死了，谁又会给他烧香呢。 原本对于香火传承不甚在意，或者说已经尝试着不去在意的林如海从来不担心这个问题，林家不仅仅只有他这一支，旁支也发展得不错。尤其在他出手相助之后，好几个林家旁支的孩子已经算是在京城扎根下来。 前几次的科举中有了名次，排名不高，而且仅有三两个而已，倒是很不显眼。只是这样也意味着相当大的进步，林家不再是靠着林如海一枝独秀，压力也少了很多。族里有了出色的晚辈意味着接下来后继有人，他作为林家人，总归是会有牌位供奉在祖宅里的。 可如今看着灿灿认真烧香的样子，仿佛能看到日后林黛玉的孩子出生之后，长到这么大的样子。他突然就不想要从旁支过继孩子了，而是更希望有个属于自己的血脉的传承。 想象一下，女儿生下来的孩子被自己养大，日后传承林家，感觉就很不错。裕王府可不是寻常人家，这个念想大抵是很难的了，尤其林黛玉的身体…… 林如海想着想着，竟然觉得有些难过，若是当初与贾敏的那个孩子还在，若是他后来再娶妻生子，若是……总归有数不清的如果，但是这些都已经没有机会实现了。林如海将这个念头压在心底，不再提起。 汀汀与灿灿的到来自然添了不少乐趣，尤其是在汀汀动手在林家也设置了个小小的传送阵之后。 虽然这个传送阵只能容纳五人，可也足够他们三人一同行动了。林如海推了许多应酬，带着灿灿和汀汀来到了汀汀设好的新地点-蜀中。 林如海早年跟着先生游学曾经到过这片土地，时隔多年旧地重游，总觉得无比怀念。只是他清楚地认识到一点，随着时间的推进，所有一切都会发生改变。但萦绕在耳边的陌生中带有些许熟悉的口音，总能让他想起曾经的那段美好的经历。 灿灿没有太多的感慨，他的重点在吃和玩上面，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因着已经是汀汀扫荡过的地方，所以也没有太多神奇的存在，灿灿索性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一同逛逛酒楼，听听说书先生口中的离奇故事。然后又跟着林如海游一游这儿的景点，找到庙宇象征性地烧了支香顺带许愿，住了两日才回到林家。 要在一个地方扎根并且发展一个据点并不难，但是要悄无声息的就有些难度。毕竟只要所到之处，总归是会有痕迹的。林如海不想去赌那种可能性，所以低调地又回来了。 林黛玉总算是等到他们，见到人的时候险些发飙。大过年的，她不过是去宫里头赴个宴，回头想接灿灿回家时才发现他跟林如海三人都不见了，一时惊诧，险些要派人去找了。后来还是林管家说老爷有吩咐要外出两日，很快会回来，才不得已按耐住焦急继续等待。 一等就是两日。 她让人守在林府，在林如海他们一出现，就直接去报给她，随即跟广禄就杀过来了。 如今的林黛玉脾气见长，就是广禄都得让她五分，更何况是灿灿和林如海他们。灿灿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他们的形成，得了林黛玉一个怒目而视。 “亏得我们还一直盘算着要推掉缠身的琐事带你们出去玩，谁知道你们自己就先溜了，真是太过分了！”她的控诉直直往灿灿去，“你说，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常常出去玩？！” 不是开玩笑，以林黛玉的敏锐程度早就已经察觉了不对劲儿，尤其是前段时间灿灿的功课，交给她的那些都能看得出少许痕迹。要不是刚好碰到她有孕，且先生并没有告状，林黛玉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灿灿的。 如今倒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她知道灿灿是不会对自己撒谎的，便直接问出口了，“还有，这一次出行到底是谁先提议的？！” 看着气呼呼的林黛玉，灿灿有些犹豫地看着林如海，而后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汀汀，认命地承认到：“是我……”他垂着头，很是沮丧，感觉自己要被林黛玉训了，心情瞬间低落到极点。 暗暗在心里头笑了一笑的林黛玉绷着脸说道：“我们要再去一次云南，你要随行也可以，接下来每日都要写五张大字。”要知道从放假之后灿灿就是放飞自我的状态，再不管一管他都要上天了。 想到这儿，林黛玉补充一句，“爹爹，正好你闲着，就由你监督他吧。”说完，扯着嘴角看着林如海，大有他不答应给他好看的意思。 难得被女儿管着的林黛玉只能点头，“行，就交给我吧。”他倒是明白女儿的意思，也清楚对方不过是借题发挥，笑着应到。 边上的广禄见状，便过来打岔，“那我们来计划一下接下来的云南之行吧！”他都打算好了，到时候不仅是林如海和完颜锦，还有汀汀也得带上。一大家人呢，什么事儿都要提前安排好。 例如身边伺候的人，总不能还是原来那几个，得有新的能够接的上手的。定点之后，买房置地，发展好那个据点也是件需要花费心力的活儿，得有人管着才是。 他身边就一个高彩是能靠得住的，其他的都有些嫩，平日里不显，真的要委以重任的时候，别说他们，连带广禄和高彩的心都是虚的。只是，不这样给机会他们锻炼也没有办法，不历练根本不会有成长。 高彩是个不错的师傅，带着这些徒弟也挺尽心的，每每都要给最好的安排。 等回了家里带上完颜锦，根本没有多说什么，以同样的借口搪塞了家里人，一家子便来到了庄子上。由汀汀操作，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云南的庄子。 因着林黛玉有身孕这件事，汀汀还特意好好改进了这个传送阵。除了更稳当了之外，定点的方式也更智能了。以他目前的水平，已经能够完全掌握阵法的一些炼制，在对传送阵失去兴趣之后，开始研究其他阵法。 从之前的以火晶石为媒介的荷包上的阵法引发的灵感，开发了不少其他品种，都是方便凡人的生活的东西。比如广禄十分喜欢的灵石灯，比如林黛玉十分喜欢的按摩椅等等。 唯一的缺点大约就是，费灵石。 灿灿将自己从前搜刮到的稍稍分了些给他们之后就了事了，之后汀汀一直在搜刮东西，也送过几次，以他们目前手上的灵石足够他们用到寿终正寝了。 云南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地方，尤其是对于林黛玉而言。 怀孕后的变化一开始并不明显，黄太医说的许多症状她都没有，孕吐等这些常见的特殊反应也都没有，叫她暗自欣喜了一番。为此还跟广禄特意提过，这个孩子似乎格外的懂事，知道心疼她。 只是这种话可能是不适合说的，因为林黛玉刚刚提完马上就打脸了。在进入第三个月的手，她迎来了自己剧烈的孕后反应。 除了孕吐之外，饮食上的口味也有了巨大的变化，喜好千奇百怪。有时候明明这一秒钟她还想吃酸的，等下人呈上来周，她又突然丧失了兴趣，想吃咸的了。原先她还会为不想折腾人而忍着，可显然，只要需求得不到满足就会心烦气躁，林黛玉总不能让自己一直处于暴躁的状态，只得一次次地提要求。 值得欣慰的是，被完颜锦教育过不少次的广禄对此接受良好，甚至还会主动询问她。为了防止林黛玉水肿和失眠，还跟黄太医学了按摩的方法，每日都要抽空给林黛玉按一按。 尽管他的手艺比不上那些跟着太医院的人学习的医女，可他的心意是十分难得的。连完颜锦都偷偷吃味过，她一直知道广禄喜欢林黛玉，也希望他对林黛玉多上心些。可直面这种上心，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讨好的行为时，她还是会觉得不太舒服。 说起来广禄对着她这个额娘都没这么殷勤呢。 不过她的酸意来的快，去得也挺快的，几乎是转头的功夫就会忘掉，被别的事儿吸引了注意力。尤其是灿灿在的时候，时常会忘掉其他人，只顾着灿灿。 林黛玉总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幸运了，能够拥有广禄这样的丈夫，能够嫁入裕王府成为完颜锦的儿媳妇，最重要的是，能遇到灿灿！ 日子当然会继续，只是有他们的陪伴，每一天都是甜的。 汀汀和灿灿迷上了云南的玉石矿，每日都游荡其中，根本分不出心思顾及其他。林黛玉上回来是因为有灿灿带着，加上完颜锦也不是那种爱热闹的人，冬日里能逛逛湖边看看花都觉得挺高兴的。 可广禄和林如海可不同，他们的游玩是带着目的的，不仅仅是关注云南的民生，还会特意关注这儿的一些特产，考虑有没有投资的潜力。 林如海自从有了那么个小小的心愿之后，就开始着手挣多些日后传承下来。而广禄则是见识到了完颜锦她们花钱的功力，觉得自己再不挣多些，只怕家里头挣得的钱都要赶不上她们用的了。 其实如今的云南没有开发好，哪怕他们的庄子，也不过时才有了个雏形而已。或许三五年后会是个绝佳的去处，现在可还差的很远。他们除了逛逛街，吃点当地有特色的菜肴之外，也没有太多的活动。 完颜锦和林如海以及广禄，全副身心都在林黛玉身上，玩的时候也不忘了要照顾她。一行人在云南不过是逗留了三五日便打道回府，年后也还有不少事儿等着他们呢，成年人了，总不能一直任性。 简单收拾了东西，规划了庄子的大致发展方向之后，转眼间就回了京城郊外的庄子。林如海先行一步，汀汀送他们回来之后也走了，灿灿索性就不回去，完颜锦提议自己要留下来陪陪他，于是广禄便带着林黛玉回去了。 到家之后，还不等他们喘口气，门房那边就把最近几日收到的拜帖和请柬都送来了。里头分门别类放好，按照相熟程度和对方官职高低等等的条件。高彩有些疲惫，他强忍住才没有打哈欠。 第一次知道传送阵这样神奇的存在，并且亲身体验过周，高彩就因为兴奋过了头，一直都睡不着。在云南那几天夜里都没有睡，生怕自己睡了之后醒过来发现是一场梦。迷迷瞪瞪睡着了之后，还会乍然惊醒。 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回了裕王府周，他这会儿亢奋的精神稍稍回缓，疲惫就开始席卷而来了。 广禄和林黛玉稍稍好一些，但也是没多大精神继续处理这些琐事儿了。广禄随□□代了几句之后就陪着林黛玉去补觉了，新年期间难得的假期，不好好休息都对不住自己这一年来的辛苦呢。 等初八过完后，人们就开始走动起来，大朝得等到元宵之后才会开始，但是皇上却已经会稍稍抽出时间处理一些紧急事务了。广禄自然免不了要被传召，偶尔还要出门，好在都是当天能回来的。 自从他开始忙起来后，便让人去庄子里将完颜锦请回来。先生因着一家人都在京城过年，翻过年后便带着孙子回了庄子。他跟广禄说好了，日后自己的小孙儿就跟着灿灿一起上课，两人好做伴。 对于增加这样一个小孩儿，广禄和灿灿都不甚在意，甚至还有些开心。一个则是希望他多接触同龄人，希望他有个开心的童年。一个是觉得未来有个能够比较的对象，先生才不会因为自己的进度快不停加任务，能缓缓抽出时间好好玩耍而高兴。 总之两人都是满意的，先生也就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 其实叫他说，如今自己拿着裕王府的供奉，自然是应该要好好照顾灿灿，专心只给他上课的。可家里儿子要外放当官，儿媳妇肯定是要跟着去的，孩子却不行。且不说孩子年纪还小，路上容易出事儿，就是那种小地方，教学水平肯定一般，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孙子就因此埋没了。 不过好在裕王府的人好说话，都没有意见。先生为此，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教导灿灿，不能辜负了广禄的一番情谊。 还不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给自己挖了个坑的灿灿，因为这个小伙伴的到来，正收拾屋子呢。 原先这儿是一座汤泉庄子，后来给了他之后，已经重新建了一栋宅子，教室和他住的地方都在这儿。很多神奇的东西是不能见人的，原本先生倒还好，每日就是上课时间能见着，平时甚少到灿灿这儿来。 可若是有了新的小伙伴，想来他应该偶尔会跟自己一同玩耍，那就得小心了。 小新和小彤两人帮着他收拾，一边收拾一边感叹。每每见着灿灿得这些东西都会觉得神奇，总觉得他们能到裕王府并且被指派去伺候灿灿真是太幸运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奇遇呢。 灿灿一边收拾一边却念叨另一件事，“我都好久没有见到雅音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前段时间才听长公主说她似乎是出水痘了，所以被移居别庄。他原本打算要去看看，探望她，但是后来汀汀搞出了这个传送阵，并且不断更新新地点，吸引了他的全部精神，倒是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前几日长公主才来过，倒是没听她提起雅音郡主，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小新搭话，这时候水痘可是大病，会传染不说，还怕演变成天花。得了水痘的人都会被隔离，等好了之后也不能马上就回家。 若是没有坏消息传来，那就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那就好，我给她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呢，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这一次他跟着汀汀一起可是挖了好几个玉石矿，其他也就算了，最难得的是一条红翡，颜色纯净且出彩，非常吸引人。他将最好的部分切割下来了，没有打磨雕刻，按着纹理分成了小块，其中就有给雅音的那一份。 “你让人去问问，如果可以的话，十五的时候我去看看雅音吧。”灿灿说着，就将自己准备好给雅音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放在一边，“到时候这些都送给她。”除了红翡之外，还有一小块羊脂玉和一些品种不那么珍稀的玉石，满满当当，数量惊人。 小新愁眉苦脸，这么多东西看着就十分贵重，自家小主子动不动就送东西的毛病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自家人也就算了，雅音郡主那边可不好糊弄，若是叫有心人挖掘出这些东西的来源可就不好了。 他正想继续说什么呢，只见灿灿摇摇手，“没事儿，我之前都跟禄禄说好了，他知道的。” 目前大家流行的玉石，最贵重的当然不是翡翠，但是纯色的翡翠一样是非常难得的，尤其是红色。最大的那块已经被广禄讨要了去进贡给皇上，剩下的他们自然能分着用掉。 也正是他们的这一行为，叫广禄看到了云南这片土地上最珍贵的东西-玉石矿。 既然广禄都有意对那地方下手了，自然是派人去过的，灿灿作为他喜欢的弟弟，送人一两匣子的玉石算什么。就算他搬来一整车送人都是正常的，要知道，送再多，也比不过进贡给宫里头的那些贵重啊！ 第67章 突破 翻过年之后，广禄渐渐忙起来，他跟灿灿商量过了之后便在云南大肆购买山头，将汀汀探查过的几个矿石丰富的都给圈了起来。又因为他和汀汀在这中间起的重要作用，广禄直接就将一部分收入划到两人的账上。 从前并没有分得这么清楚，总觉得没必要，可有孩子了之后，广禄深刻认识到，这个加还是需要发生一些改变。 毕竟他也问过灿灿，对方当初是意外才会到这儿，并不会一直停留。而且汀汀在恢复之后就一直寻找，最近似乎已经找到了能够回去的方法。虽然还没有进展，但既然知道实情是如此，广禄觉得自己应该要做出个态度来。 他当然知道汀汀的神奇，却不欲让他广为人知，甚至自己未来的孩子，他也不太打算叫他们知道太多。 当初自己和林黛玉能够遇到灿灿和汀汀本来就是奇迹，更别提跟他们相处如此好，广禄自觉自己和林黛玉都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不去求他们给好处的。可这奇迹在汀汀和灿灿走后都不复存在，还是不要大肆宣扬的好些。 尤其是身处皇家，什么事儿都容易牵扯到不应该牵扯的人。 广禄到底经事儿多了，明白其实很多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既然是这样，那倒不如直接就不要给他们接受诱惑的机会，省得叫迷了心思，日后反倒生出许多麻烦来。 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求仙问道最后不得善终的人，尤其是位于权力顶端的那位，长生不老可谓是所有帝王的追求。他自己是很明白的，这很不现实。他跟汀汀打听过，人修成仙是非常非常难的，九世善人转世都只能积攒运道而已。 如果不是像汀汀和灿灿这种天才地宝…… 广禄自己反正觉得人间值得，他伴驾左右，权柄虽大，可也战战兢兢，若是能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已经是不错。尤其他年少坎坷，看多了世态炎凉，对很多事情都看淡了许多，尤其在林黛玉有了孩子之后。 建功立业自然是男儿本该做的，等孩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他跟林黛玉便找一处山林归隐也是不错。 广禄明面上派人往云南去，顺便将自己新得的石料送到宫中给皇上，暗地里利用传送阵送人到云南，圈地买山，占了不少玉矿。 等朝堂中人甚至京城中的一些嗅觉比较灵敏的商家察觉到这门生意的时候，他的玉料已经在京城卖得风生水起。 自古就有云南美玉传入京城等勋贵汇集之地，但碍于瘴气以及地理位置的缘故未得大批量开发。可广禄这么一搞，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云南有美玉且品种多不胜数，心动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碍于条件不允许，还没有行动而已。 皇上可是也缺钱得紧，广禄给了他一些份子，乐呵呵就接了下来。如今京城的勋贵大臣们大多数都欠着国库的钱呢，他有意让广禄领了这差事，但又怕他年纪轻压不住事儿。可到底因为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不大靠得住的样子，还是将这件事提上议程。 广禄原本在御前行走，管着内务府的事儿呢，现如今调到户部去，倒也挺合适的。之后，他顺便给已经算是半闲赋在家的林如海给支应上了，借了人到户部支援。 到底他在江南管着盐务这么多年，还是积攒了不少经验的。而且他作为广禄的老丈人，膝下仅有林黛玉一个女儿，而且如今林黛玉还有孕在身，自然会全心地帮助广禄，将自己的所有累积下来的经验都传授给他。 两人联手之后进展颇顺畅，原本一些广禄注意不到的细节都会被林如海给抠出来，虽然不至于说是十全十美地处理了，但是总归是为广禄博回了少许面子。 先前因为脸皮太薄，下不去狠手被坑了几把之后，彻底激发了他，开始往黑心方向发展。 与他们的忙碌不同，林黛玉却好好地在完颜锦的看护下，开始自己的孕期生活。 因着已经想了许久了，完颜锦在心里头千万次演练过，等儿媳妇有了孩子之后要怎么照顾。于是在得知消息的第二日就安排上了，衣食住行，没有一样是不精心的，连原本定下来的每日与灿灿的通信都稍稍耽搁了。 她自己到底没有生养过许多孩子，而且从前广禄还是多靠奶嬷嬷看着，自己孕期时也不算过得如何舒坦，所以完颜锦不敢托大。除了进宫讨要了个经验丰富的嬷嬷之外，也在外面着人好好考察。 毕竟宫里头的主子也就那么多，即使嬷嬷再厉害也累计不来那么许多经验。完颜锦可精了，如果双方说法一致倒也罢了，若是不一致，她总要自己研究研究，甚至有时候还会请教黄太医，端是舍得下脸面。 林黛玉可是不管这么许多，她光顾着好好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日子，时常陷入深睡。偶尔跟完颜锦说话时，都会打瞌睡，叫人忍俊不禁。 到底家里也有人服侍着，加上广禄忙起来的确没时间招待其他人，完颜锦索性称病闭门谢客得了。 因着这样的情况，完颜锦全身心都在林黛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等发现自己已经忽略了灿灿许久了，内疚不已。她倒是想带着林黛玉一起去庄子里住些日子，散散心换个环境的同时，正好能陪陪灿灿。 可林黛玉的怀相一般，广禄又实在抽不出时间陪着她们一起去，完颜锦到底是没有敢。 “额娘，这都是什么？”好不容易今日她不怎么瞌睡了，林黛玉来到完颜锦的院子，陪着她一起处理家事。她面前摆着好几个圆盘，里头放着的东西都奇奇怪怪的，好些林黛玉见都没见过。 她估摸着应该都是完颜锦给灿灿准备的。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那边完颜锦视线扫过来之后，很随意地回答到：“这些是我翻了库房找出来的好东西，也不知道灿灿能不能用上，收拾出来给他送过去看看，左右放着也是放着，能有个用处就更好了。” 完颜锦听儿子提过，说灿灿和汀汀两人一直在寻找脱离这个小世界的方法。他们帮着灿灿找到了突破的方法，其实就是在帮着他们离开。一想到这儿，完颜锦就很迟疑，但她没办法拒绝，毕竟这是灿灿的心愿。 后来她也想开了，反正孩子大了总是要出去闯荡的，就当作是灿灿出了远门。于是，便继续努力帮着灿灿找材料。 林黛玉显然是从她的神情中也猜到了端倪，沉默不语，她跟完颜锦的心情几乎是一致的。更有甚者，她跟灿灿的感情还更深一些。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她也想了很多，跟广禄谈过，在这个问题上夫妻两人是达成共识。 “这两块是新得的，想来应该是能用得上。”完颜锦扒拉了一会儿，将其中两块放到黛玉面前，小声说道：“也不知道灿灿和汀汀走了之后，还能不能通过传送阵回来。” 不知道为何，完颜锦一眼看到着两块石头就有玄妙的感觉，隐隐觉得应该要给灿灿。至于其他的，她大胆猜想，却不敢去求证。 毕竟对于她而言，这传送阵可是仙家宝贝，神奇至极，有生之年能够体验一把已经是十分幸运，在灿灿他们走后，她不敢奢望能够继续拥有并且持续地接着使用。 “当然是能的！”灿灿的声音传来，叫屋里正对视的婆媳俩惊了一惊，林黛玉没好气地瞪向来人，“好端端的都要被你吓坏了，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嗔怪中带有一丝丝担忧，只有熟悉的人才能感觉出来。 灿灿咧着嘴笑，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当然是感觉到了宝贝才回来的，不止我，汀汀也回来了！”说着就伸手往完颜锦拿着的石头探去，这可是能打开结界的宝贝。 完颜锦下意识地就缩了缩手，灿灿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抬头看她，两人的视线对上之后，不知怎的，完颜锦的泪水就落下了。连带边上的林黛玉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变化，聪明如她，早就看出了端倪。 一时间，屋内无人开口。 直到汀汀进来，才打破了沉默。他静静地看着完颜锦和林黛玉，以及后头进来的林如海和广禄，解释道：“这是界石。有了它就能够炼制打开结界的灵器，通往其他地方。”至于能不能回来，还真的不好说。 灿灿乐呵呵地跟他们解释道：“等有了灵器，我跟汀汀或许就能找到了新世界或者回去的路了。”即使他十分喜欢这里的生活，也不妨碍他对仙界的向往，尤其是时间越长，修炼越难，就越发想念太上老君的药圃。 不过显然，其他人没有他和汀汀的高兴劲儿，他们只是觉得，分离的时刻到来了，伤感无比。林黛玉和完颜锦都是泪流满面，却无声无息。 等灿灿察觉道她们的情绪不对时，两人的眼睛都红透了。 第68章 突破 等灿灿和汀汀解释清楚，完颜锦和林黛玉终于接收到了正确的信息，确定灿灿他们不会一去不回，这才放下心来。孕妇的情绪本就起伏很大，很快林黛玉就重新高兴了起来。毕竟这件事已经困扰灿灿他们很久了，有了解决的办法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汀汀就一直在为这件事努力，终于有结果，自然是要庆祝一下的。 不过这会儿暂时不能算成功，毕竟拿到了结界石之后，还需要经过炼制成为灵器之后才能够使用。汀汀无法保证自己会一次成功，所以广禄派人了解了这个石头的出处，努力收集多一些，以期能给与更多的支持。 若是成功之后，灿灿和汀汀继续停留在这个小世界的时间肯定会大大缩短，彼此相处的时间变得尤为珍贵。 为了珍惜共处的时光，完颜锦不顾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也不管外头的人的看法，毅然带着林黛玉搬到了庄子上。对外只说是让林黛玉养胎，但其实林黛玉肚子的孩子都四个多月了，稳得不能再稳。 被留在京城的广禄真心是烦恼，虽然能够通过传送阵随时去陪他们，可总得避开有心人的耳目，能够知道的几个贴身伺候的人根本不够。 这会儿他倒是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在汀汀开发了传送阵之后，借着阵法传送出去太多人。在他建立据点的地方都放了一些人经营，以后当然会成为巨大的财富，可眼下的问题就是，太费人了。 尤其是在裕王府能用得上的人并不多的情况下。 可惜现在培养已经来不及了，广禄只能接受现实。他在通过传送阵往返的时候都会十分注意，避开人，尽量不暴露。 随着林黛玉肚子越来越大，汀汀的炼制也渐渐有了成功的迹象。在广禄追寻到结界石的踪迹后，大量提供原材料，通过不断的练习，失败，总结，继续炼制，汀汀终于还是在万众期待下成功了。 等看了他炼制出来的莲花坐垫一般的灵器，才发现原来这是飞行器。的确，只有飞行器能够划破时空界限，不被空间之力影响，能带着他们回到仙界。 不过由于小世界的级别不是特别高，这些结界石能够出品的灵器也不怎么好。汀汀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这玩意儿还得多备几个，不然的话容易出问题。”他看着灿灿十分欢喜地拿着莲花灵器把玩，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在这上头，忍不住打击道。 他可不是危言耸听，即使已经活了很久的他都没有机会体验这东西，凭借着一本阵法书炼制出来的，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好在他跟灿灿的实力摆在那儿，即使灵器毁坏，应该也能自保。 灿灿将手上的莲花飞行器递给一直巴巴看着的林黛玉和完颜锦，一边安慰汀汀道：“那就辛苦你多炼制几个，到时候我们先去试一试，如果能成功的话，以后找到更高级的材料，再做个大的，带上他们一起去玩儿！” 一想到这儿他就高兴极了，虽然已经长大了许多，但是灿灿的本质还是那个小人参精，贪玩好动，没改变过。 “再过段时间吧，我总觉得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到时候成功了再说。”汀汀随意说道，他没有灿灿这么乐观，尤其是还想要带上林黛玉他们，显然是很难的。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凡人稍有不慎，迎接他们的就是粉身碎骨。 汀汀反正是没有胆量做这样的尝试，尤其是已经相处出了感情，这种相当于推他们去送死的行为，他坚决不干。 当然了，灿灿也不过就是这么展望一下，要实现显然是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若是真的能试一试……”完颜锦的话未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她看着林黛玉手上的飞行器，像极了一个小巧的莲花状饰品，谁又能想到，这竟然就是能带着人穿越空间壁垒的飞行器呢！ 完颜锦能有幸看到，甚至只是听到这仙家宝贝已经十分满足，她对于能不能体验一把没有太深的渴求。所以她看着林黛玉手上的东西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并没有要占为己有的意思。反倒是林黛玉，不停把玩着，心神不宁。 倒不是她，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有些活泼过头了。这会儿孩子已经将近七个月，的确是该活泼些。可像今日这般频繁胎动还真的是没有过，叫她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拿到了飞行器的缘故。 汀汀和灿灿早就告知了他们孩子的性别，林黛玉倒也罢了，广禄确实非常高兴，他的长女一定会成为裕王府的宝贝。接下来以他的未来的发展目标，想来女儿一定能成为超越皇家公主的存在。 而广禄也会以此为目标，努力朝着这个方向去发展。 不知道是林黛玉表现得太过明显，还是汀汀感受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的过分活跃，汀汀到底是走过去，突兀地伸手放在林黛玉的肚子上。他闭眼感受了一下，想要搞清楚刚刚一闪而过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很显然是什么发现也没有，汀汀不知道是自己的本事不到家，还是事实上的确没事儿。他看着林黛玉有些紧张的盯着自己的眼神，摇了摇头，“没事儿，孩子也很健康，放心吧。” 说罢，将莲花飞行器拿过来自己收好。还不等他继续说些什么，林黛玉肚子里的孩子却慢慢平静下来。林黛玉作为孕妇自然是感受最明显的，连边上站着的灿灿都察觉了，汀汀自然也感受到了。 他跟林黛玉对视一眼后，转而看向灿灿，彼此心知肚明一点，这个孩子不简单。 “好了，既然是好消息，就该好好庆祝一下。”汀汀不想让广禄和完颜锦察觉到不对，转移话题道：“之前我和灿灿在山上种了一些灵植，正好能吃了，眼下这季节正是菌子多的时候，云南那边送了些松茸来，不如我们一起吃锅子吧。” 正好围成一桌，这也是他们最近爱上的方式，偶尔广禄还会带上林如海。因为避开了不相关的人，也省去了很多闲话，倒是让他们这一大家子都更加亲密了起来。 以往林如海跟广禄相处还会端着，现在倒是完全放飞自我了。而跟完颜锦也少了很多避忌，两人也都是步入不惑之年的人了，孙辈有了之后，也就不太要再讲男女大防，反大奥是自在很多。 还不等广禄吩咐呢，边上听到这话的小新已经去差人准备了。高彩慢了一步，想起自己今日是跟着广禄从传送阵过来的，倒是不方便出去。可这不妨碍他看小新他们不顺眼，狠狠地瞪了这小兔崽子一眼，才老实在广禄边上继续站好。 如今家里主子多了些，自然就有话语权上的不同，尤其是他们几个大太监竞争激烈。广禄身边的高彩，完颜锦身边的老嬷嬷，林黛玉身边的高嬷嬷以及后起之秀小新小彤等，当然，最叫高彩讨厌的就是小新。 自己在他这个年纪，还在给干爹端茶倒水洗脚呢，而小新，却已经跟在灿灿身边伺候，待遇还贼好，叫他怎么能平衡。 而且听广禄的话头，等日后灿灿他们若是不在了，就把小新兄妹俩调去照顾即将出生的小格格。高彩自己自然是不可能去的，但是一点儿不妨碍他对小新越发看不顺眼。要不是因为害怕灿灿发现后影响自己的形象，高彩早就出手了。 既然不能动他，那么现在只能稍稍瞪几眼解解恨。 广禄可是很会吃的，松茸这东西原本因为离得远所以甚少见到，在云南一试上瘾后，广禄又琢磨出了不少吃法。最后实验证明，未开伞的品种最佳，其中个头越大味道越美，而烹饪方法，也从简单的炖汤发展到生吃，油煎和碳烤。 汀汀在最南边还发现了椰子，跟一起煮了当汤底，甜中带清香，格外清新。而汀汀他们种下的灵植大多数是绿叶菜，吃完肉之后来一点赶紧整个人都轻松了。 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锅子之后，灿灿和汀汀就进入了疯狂炼制飞行器的阶段。随着他们的技术越发纯熟，随着找到的结界石越发高级，做出来的飞行器等级也渐渐往上升级。 汀汀当然没有要耗尽一切原材料的意思，在他发现自己的技术再没有增进的空间后，便停止了炼制。之后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带着灿灿一同离开。虽然他们时想回来，可谁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回来，于是，最后的道别还是要郑重些。 而此时，林黛玉肚子里的孩子即将瓜熟蒂落，便都有意识将这件事往后推。怎么说也陪了这么长时间，汀汀和灿灿都很期待这个孩子，自然得迎接了孩子的到来之后再走。 在第一场雪降落的时候，林黛玉甚至都没体验到生孩子的各种痛楚，孩子就呱呱落地了。灿灿和汀汀没机会进产房，守在旁边的完颜锦抱着孩子，险些泪流满面，眼前这个一出生就粉雕玉琢到有些惊人的小姑娘真就是她的孙女了！ 裕王府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终于在等了这么长时间后，迎接了他们的小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到了吃松茸的季节，切片放油进空气锅，味道也还行，感觉自己懒出了新境界，哈哈 第69章 突破 “汀汀你说真的？！”灿灿盯着汀汀，微张着嘴，简直快被他说的话吓死了。要不是他的小心脏够强大，只怕真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他再三确认，“真的嘛？你确定？我怎么感受不到呢？！” 汀汀被他问烦了，索性直接往外走了，“我就是偷偷跟你说，其他人一个都别告诉，这事儿若是泄露了，都得承担因果关系。” 反正他是不管了，马上就到了约定试验飞行器的日子，他更愿意把这个消息留着之后到了仙界跟他们换取更多利益。尤其他跟灿灿，虽然是因为意外来到这个小世界，可说到底，当初也是因为他们调皮，才造成了这个结果。 现如今隐隐在孩子身上感受到的气息就能确定，当初那一场意外波及的绝对不只是他们。 灿灿是刚刚开窍的人参精，跟被西王母困在莲池的汀汀不同。汀汀知道自己的使命，也熟悉那一位的气息。孩子刚刚出生，又是转世，要不是因为这微弱的熟悉的气息，汀汀也没办法确认。 汀汀觉得自己再不走，等她长大些，牵扯了因果，想走可能就走不了了。要知道，红岩公主身负大功德，转世定然是带着护卫星的，好处很多，可要付出的也多，汀汀守了她那么多年，实在不想再继续。 更何况，这一次是陪着她长大。 “那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管她了？”灿灿跟在汀汀的屁股后面，巴巴地问到。他其实挺茫然的，要不是因为汀汀，他也不至于如此执着要走。 毕竟他跟林黛玉他们相处也挺好的，久了感情也深了，要走还真的有些舍不得。要不是说好了能回来，灿灿绝对不会这么干脆。当然了，以他跟汀汀的感情之深，想来最后还是会跟着一起走的。 “你觉得她会过得不好吗？”汀汀没好气地撇了灿灿一眼，“那是裕王广禄的长女，不管是林家还是裕王府，都会将这个孩子视若珍宝。有这么多人的呵护，加上她自身的气运，她的人生会很顺遂。” 甚至，在此生完结后，新的篇章会更精彩。 灿灿接受他的这种说法，可是很快又有了新的想法，“这样吧，我们给她多留一些好东西，听说小孩儿聪明的话，记事都很早，以后我们再回来说不定她还能记得我们呢。”一想到这儿他都忍不住乐呵。 刚刚他已经看过孩子了，对那个襁褓中的小娃娃很是喜爱，甚至还抱着她玩了好一会儿。林黛玉正在月子里呢，躺着也没能下床来，倒是广禄，常常进去陪着她和孩子，一副十足好丈夫的模样叫人看了牙酸。 完颜锦也不避忌，完全不掩饰她对孩子的喜爱，每每都要来林黛玉他们的院子里看孩子，每天来回好几趟，乐此不疲。 倒是林如海不好意思整日登门，只能眼巴巴等着孩子洗三到了再看。 广禄纠结了好久都没能定下来孩子的名，选了几个都被完颜锦否决了。完颜锦自己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反正就是感觉什么都配不上自家的大宝贝孙女。林黛玉倒是想帮忙来着，只是她觉得还是要把机会留给满心期待的广禄母子俩。 眼看着洗三都要到了，这事儿还是没有落实下来。 灿灿的话并没有得到汀汀的赞同，他可太清楚这一位了，绝对不缺这么一点玩具，想到那个闹腾的小公主，汀汀就有些头疼，那可是即使被西王母裹在了金莲里也不安分的主儿。再看看眼前灿灿的小肉脸，汀汀生无可恋地说到：“随你吧，如果你觉得你能做到。” 汀汀反正是不打算帮忙了，他敬谢不敏的样子生生叫灿灿气急却无可奈何。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一直往林黛玉的院子去了。 “我就在这儿等你，你自己进去吧。”汀汀抬头看了看院子的牌匾，想了想里头的人，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进去。他从自己的储钠戒里掏出来两块玉递给灿灿，“这是给她准备的，戴着能保平安。” 其实倒不是保平安，而是为了能够掩盖她身上的气息，不叫有心人找着。当然，这样也杜绝了她身上被发现的可能，连带保护她的人可能都找不着。 灿灿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些事儿，见汀汀愿意给东西，只觉得他应该还是喜欢那孩子的，高兴极了。“那好吧，我帮你给她！”说罢，嘀嘀咕咕地就往里头走呢，一边走一边吐槽广禄，到现在没给她起个名字。 马上就要洗三了，裕王府热闹极了，完颜锦自己操持，什么都要最好的。这会儿她也顾不上藏富了，按着规格准备，什么都不想委屈了孩子。 灿灿进去的时候，已经恢复过来的林黛玉正坐在床上，孩子就被乳娘抱着在她身边。他自动自觉地往孩子身边凑，襁褓中的娃娃刚刚吃饱，这会儿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正到处看，一副聪明机灵的模样，叫人看了就欢喜。 “她真的好可爱啊！”灿灿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让边上的林黛玉有些好笑。但接下来他拿出来的玉就让林黛玉有些震惊了，这么通透的玉石即使是云南的玉石矿也少见，以林黛玉的见识，自然明白这是极品。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跟在灿灿他们身边时间长了，她觉得自己能够看到莹润在上面的灵气。 只见灿灿将玉佩放在孩子身上，刚刚还很文静呆在乳娘怀里的小宝贝瞬间就活跃了，她伸手一把抓住了灿灿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咯咯咯直笑。一屋子的人都被她这瞬间的变化惊呆了，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灿灿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顺手就将她从乳娘怀里抱了过来，“禄禄真是越发没用了，给孩子起个名儿而已，纠结了这么长时间。明日都洗三了，到时候该怎么跟大家介绍她呀。”他跟林黛玉抱怨道。 这话他说过多次，显然林黛玉也有同感，只是没好意思说而已。她让灿灿抱着孩子靠在自己身边，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这玉是哪儿来的？” 主要是灿灿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跟她分享，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玉佩，想来应该不是灿灿的。她倒是也想猜汀汀来着，可自从孩子生下来之后她还没见着汀汀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似乎并不是十分喜欢这个孩子。 林黛玉对别人的情绪感知十分敏感，却又怕是自己误会了，不敢提也不敢想。 不过等灿灿道明了玉佩的来历之后，她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笑着说道：“那你可得替我谢谢汀汀，这一看就是好东西，劳他破费了。” 灿灿看着林黛玉认真的解释道：“他不是不喜欢小宝贝，只是，只是，”他努力想了想，才说道：“只是不喜欢孩子，然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儿相处而已。”他努力想让林黛玉相信自己的说法，毕竟他已经答应了汀汀不说出去。 而且也的确不适合往外说，这是林黛玉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最好就不要告诉她，以平常心把她养大。 “嗯嗯，我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给她送这么贵重的玉佩了。”既然是汀汀送的，那么神奇一些也是说得过去的，孩子喜欢，林黛玉便让人拿来一条红绳穿好了，稍稍打了个结子挂在孩子的胸前。 之后还特意嘱咐乳娘多照顾些，“孩子还小，这绳子容易缠脖子，要放在外头才行。”林黛玉爱怜地给孩子顺顺气，放回乳母怀里，“若是你阿玛今日还想不出来你的名字，额娘就先给你一个小名儿。” 灿灿在边上补充道：“对啊，我们先取一个小名儿叫着也行。” 他十分赞同的模样倒是叫林黛玉有些好笑，也不告诉他，作为裕王府的长女，广禄已经在皇上面前为孩子求了封号，等满月宴之后会随赏赐一并下来，若是失了这个取名机会，大名根本就没有广禄什么事儿了。 要不然林如海不可能如此客气，他作为外公也是很有发言权的，早就虎视眈眈了。 “行了，汀汀不是说过，等孩子的满月宴后就要去试验飞行器嘛，你还是老实修炼吧，实力强才是保证。”林黛玉说道，她其实很担心的，但是清楚这是必经之路，也没有反对的立场，这才不愿意阻拦罢了。 目送灿灿离开房间，林黛玉忍不住就热泪盈眶，她想起了多年前在江南往京城的船上，自己第一次看到灿灿时的场景，那时候他的红肚兜，头上的五个小包包形象还历历在目，可如今就到了分别的时刻。 她甚至都不敢想未来，生怕自己的一些不好的猜想会成真。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一章就完结了，番外会更在番外系列里面，然后完结会V。 新文已经同步更新了，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70章 突破 飞行器内，汀汀正努力控制着方向，因着炼器的关系，对这东西熟悉的很，几乎可以闭眼操作。但是眼前正在关键时刻，即使是有灵力加持，似乎作用不大。 “灿灿，拿出新的来，我们要准备更换了。”现在是已经撕破了小世界的结界，被空间之力萦绕着，若是不能冲出重围，可能会被分割成碎片。飞行器摇摇欲坠，汀汀的脸色也十分凝重。 毕竟，他们用的已经是目前手上最顶级的飞行器之一了，居然坚持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接下来即使换新的，似乎也不太乐观。 而且，在空间力的作用下换飞行器，本身也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灿灿一丝不苟地按着汀汀的指令行事，半点儿不敢马虎，毕竟这是关乎他们的生命安全的大事儿。这一次出行，他倒是显现出了应有的沉稳和机灵，每每在关键时刻，都能给汀汀最大的帮助。 “汀汀，我感觉这不太对。”等终于平稳了一些之后，灿灿才凑到他身边说道，“明明原先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这一股空间之力，现在还这么强，会不会是有什么意外？！”他有些慌，到底是这么久的小世界，他也有感情了。 其实哪里要他问，汀汀自己也感受到了，他抿着嘴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应该是因为红岩公主转世的缘故。”这件事他跟灿灿隐晦地提过一次，但是如此明言还是第一次，他看着眼前的显示屏说道：“这样也好，这个小世界会被保护起来。” 外界的壁垒强大的话，相对来说入侵的可能性就小很多。她果然是身负大气运而生的人，天道对她的照顾体现在方方面面。 到底这些事情不应该他开口，所以只是稍稍提了一句就转移话题，“这样看来，下次我们回来要花的力气就很大了。” 他一提这事儿，灿灿就有些紧张，不过这并非他能够控制的，也只能苦笑着接受这个事实，然后调侃自己。“这样也好啊，给了我们锻炼的机会，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变得更强才行了！” 原先他对于修炼一直都是很随意，现在倒是叫他找到了发奋图强的动力。他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屏幕变化，思考着该如何应对外头的那强烈的震动。 “汀汀，我觉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空间力这么强，我们的飞行器根本抵挡不了。要不我们还是……”他有些肉疼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简直说不下去了。想想自己的小须须们，灿灿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要知道他修炼了很久才养出来这么多须须呢，要是断了的话，他自己都不敢想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事儿，你坐稳了就好。”汀汀凝聚自己的灵力，变成一层薄膜附在整个飞行器上面，“我们走了好一会儿了，估计应该快要冲出重围，不要太紧张。” 他到底比灿灿要更经得住事儿，这会儿还是很淡定的。以他自己的观察所得，如今萦绕在飞行器周围的空间力已经弱了很多，他们有望突出重围。只是接下来该往哪儿去，又是个很大的问题。 毕竟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辨明方向，只能慢慢地在这时空中流浪，宇宙浩瀚，不是他们能够征服的。 等灿灿发现他们被一股力量往一个方向送的时候，跟汀汀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和迷茫。但是当越发接近的时候，又被那神奇美丽的景象吸引，那绝对是个高级世界！两人笑着迎接自己的新征程。 而送走了灿灿和汀汀的林黛玉等人，生活也恢复了正常。孩子的满月宴过了之后，林如海便常常会上门来，反正他年纪也摆在那儿，又仅有一个女儿，大家也不至于说闲话。只是广禄对此心中颇有怨言。 要知道他每日上值，回家的时间并不多，而这么点时间里，孩子醒着能跟他们玩耍的时间又少之又少，还得分出去一半给林如海，可不怪他有意见。 每每看到广禄跟林如海争着哄孩子，林黛玉总觉得非常搞笑。既然他们都选择当红脸，那么林黛玉作为额娘，只能狠狠心当黑脸。如今孩子还小倒也罢，等孩子大一些，就该是她起大作用的时候了。 作为大家捧在掌心里的宝贝，被广禄取名为阿灵珠的她如今可是裕王府最受欢迎的人。每天完颜锦都要来林黛玉的院子将孩子抱着去逛花园，这时候就不停会有人来来去去，只为看看阿灵珠。 作为家里的小主人，她受欢迎是正常，但是如此受欢迎也真的是少见。纯熙公主带着雅音来看望的时候就被惊了一惊，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还是觉得很神奇。连带雅音，似乎见了阿灵珠一面，就被她迷上了。 孩子的成长速度是非常快的，几乎天天都有变化，而日子就在这样的变化里一天天过去。很快孩子就会抬头，会翻身，会爬，会说话，会走路，甚至会跑。 三年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额娘，额娘！快看我的风筝，飞得可高了！”阿灵珠一边蹦蹦跳跳地走向她娘，一边跟她炫耀道。天气好的时候她就会带着自己的小风筝，拉着林黛玉到花园来，让小太监帮忙放。只要看着自己的小风筝飞上天，阿灵珠能高兴一整天。 她对于飞这件事异常热衷，小小年纪的一个娃娃，天天就是念叨着要飞，要是不看紧点，她可能随时找个高地就敢往下跳。 因为大家都宠着的关系，她倒是真的就只怕林黛玉一个人，也跟她最好。 林黛玉将女儿拉到怀里，拿出帕子给她擦擦汗，看着跟在她后头早就已经气喘吁吁的太监们，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脑门，说道：“且慢些吧小祖宗，要是累坏了阿斗他们，可就得罚你了。” 这是她跟阿灵珠定下的规矩，因为这孩子的体能实在是过人，跟在她身边十几个小太监轮流陪着她玩耍，有时候都累得够呛。后来林黛玉见这样也不是办法，才跟女儿约法三章，为这事儿，广禄没少跟林黛玉闹别扭。 当然了，他只是单方面生闷气，还不等林黛玉察觉就已经消散了。 “额娘，阿玛说了，等休沐就带我们去庄子玩儿，我要去看鸽子！”她最爱往外跑，但是广禄忙得很，甚少能抽得出时间陪着他们一同出发。这一次也是因为林黛玉有孕在身，而且孕期反应很大，广禄将自己的公务都排开了，又特意跟皇上请假，才有了出行的机会。 如今要出门若是带上阿灵珠，那么完颜锦和林如海都是肯定要跟上的。因着两人都是寡居之人，即使是亲家也得避讳些，所以通常情况下裕王府一家人都会去灿灿留下的，位于京郊的那个庄子。 林如海在隔壁也买了一个，位置比较偏，小，但是精致，他盖了书楼，闲暇时消遣是非常合适的。而他一去就会带上自己的弟子们，正好能让阿灵珠串门。 之前说的书院一直都在筹备中，但是没有真正开起来。他闲暇时也会带带学生，都是中举的世家子弟，历练之后再行会试，来跟着林如海也不过时学学为人处世，毕竟人情练达皆文章，都是以后要当官的人，这些可都是重点内容。 世家子弟从小熏陶，这些人都能中举，至少学识和自制力都是十分优秀的。哪怕稍微有些清高自持，可林如海是连裕王都要向之请教的人，他们也不敢怠慢，一声声老师喊得可顺口了。 “好~到时候就让你阿玛带你去庄子玩儿，你外公已经先行一步了，到时候带你去看看他。”林黛玉笑着给阿灵珠喂了些水，拉着她往回走，“现在先回院子收拾东西，晚些时候去陪玛嬷用膳。” 阿灵珠伸手摸了摸林黛玉微微突出的小肚子，笑眯眯跟自己的弟弟打招呼，即使没有任何反应也乐此不疲。 她坚信，自己每天跟弟弟打招呼说说话，等他被生出来了之后肯定会很喜欢她这个姐姐，然后愿意每天陪自己玩耍。 林黛玉知道女儿的奇思妙想，却没有阻止她，直拉着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时光荏苒，有了孩子之后变化尤其大，她现在偶尔也会想起灿灿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近况如何，但是更多的是将思念放在心里。 想到这儿，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脑门，看着她的笑脸，格外满足。 她知道，即使没有联系，他们也会在另一个时空，如同她思念他们一样思念自己。有了这个认知的林黛玉，坦然接受他们离开的事实，满怀期待等着下一次相遇。 只希望到时候自己仍在这个世上，仍记得他们与自己曾经的点滴。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新文：《魔女的七零种田生活》更新中，多多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