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妾身命薄呀》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穿越之妾身命薄呀》作者：末东 文案一： 【标题大雾】【古代甜宠文】【一些谈恋爱的小事】 【一些努力生存的小事】<【金手指会开，不适慎入！！】 【妾身不光命一点都不薄，而且福大命大，吃喝玩乐样样在行。】 【什么？妾身居然还身怀绝技？！爹娘死了还要去报仇？】 文案二： 穆小天失踪后原是被送进深宅大院，从此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那你爱些什么？” “……吃喝玩乐。” 后来—— “公子是何人，莫挡我的路。” <燕然不紧不慢：“不走不走就不走~” “……” ps：【1v1】【不虐】【并非单纯的魂穿。】【最重要的，不虐】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穆小天 ┃ 配角：配角一号配角二号配角三号 ┃ 其它：古代甜宠文 一句话简介：平淡日子 第1章 穿越发展到今天，应该没人会在意穿越的方式了吧。 穆小天穿越了，具体来说，是因为意外，成为了一只阿飘，看着“自己”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渐渐平静下来。 令她没有想到的，原来成为了一只飘，居然还会感觉到累。 不只是多久以后，穆小天疲惫的……挂在一棵树枝上，她感觉精神越来越差，越来越累，直到，感觉到有人在跟她说话。 “你可愿意去……” “去什么？我听不到。”温柔的声线从她嘴里传出来。 “你可愿意去……” “麻烦大声一点，你说……去哪里？” 跟她说话的那个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穆小天，你愿意吗？” “我……我愿意。” …… …… …… 醒。 没有困意，没有疲惫感。 就像是闭上眼睛一秒，再次睁开一样，平静且平静。 穆小天醒了，她打量着四周，心中却比不久前魂魄离开身体时候还有恐惧。 虽然心中忐忑，面上还是平静的。 木头做的房梁，素色棉被，原生态到了极致。她安安静静的看着，除了眨眨眼睛，连扭头的动作都没有。 片刻后，‘吱呀’一声响，门被推开，进来一位老妇人，端着个瓷碗还冒着热气。护着碗走到床边，一愣，然后开口道： “哎呀，妞妞醒拉！” 穆小天看着这个老妇人，从自己的脸上方，穆地出现，表情从惊讶到故作镇定，依旧一言不发。 “可算是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动一动手脚吧妞妞，刚好起来把这碗面汤喝了。” 亲亲热热的语气，让她有点回过神。稍微扭头老妇人一身粗布衣，半白了的头发在脑后用一根筷子样的东西盘起来，像是电视剧里常有的古装发型。除了比电视剧里要破旧一些。 老妇人见她只是稍微扭扭脖子，什么都不说，有些疑惑，把碗放到桌子上后，才又装过身来道：“咋的了，还不舒服是吗？” “……” “哎呀，这个火上还炖着菜，把火停了俺再来啊。” 言罢便走了，临出门，又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妞妞”，方才离去。 穆小天虽然有些恐惧，但她也不全是吓的说不出来话，纯碎是……不太适应身体。 很明显，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飘，沉重的身体，让她还有些缓不过来。见妇人出去，她才张嘴 “……” 说不出来话……像是刚睡醒的人，嗓子有些哑一样，清一清喉咙，这她才好一点。 然后，便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声音，想是老妇人关过火了，刚才唤她妞妞，她可以稍微打听一下情况，自己是不是穿越到古代，成为她闺女了。 就听见了对话声音： “怎么可能是个哑巴呢！” 这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声，穆小天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至少明白刚才的猜测是错误的。 “像是能听见，就是一句话不说呀！咱时候看着挺俊俏的就给带回来了，整整五十钱啊！咋没看看有毛病没有呢！” “还不都怪你，慌里慌张……” “嘘！” 妇人示意男人安静，这才开了门。 穆小天再傻，也大概能明白，她这是被稀里糊涂拐卖了。 俩人互相对视一眼，这才走进屋里。 “妞妞呀，这是……这是你爹呀，刚干活回来，就着急来看你啦！” 很好，既然叫爹，应该不是来给当小妾的，穆小天忧心忡忡的看着年近半百的老爷子，哪里消受得起呢。 “咳咳，恩。”男人同样一身麻布衣，不过衣袖上全都是灰土，显得很是狼狈，看起来真的是刚回家。 “这个妞妞啊，叫个爹我听听。” 穆小天：“……” 见还是不知声，俩人有些慌了，不管不顾的开始争吵起来：“就说吧，现在再回去找退钱肯定来不及了！” “哪能怪我吗？你一天天就吵吵吵，能想出来点办法不能！” “我想不出来！你就能把，你给脸不要了你还！” “跟老子说什么呢！没有我你们娘俩吃啥？” “……咳咳，大爷大娘！”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争吵，那男人瞪着个眼睛，使劲盯着穆小天。 经过一番整理，夫妇俩算是消停了，明显心安了不少，那大娘甚至亲亲热热的端起碗，要喂她吃的来。 “傻孩子，刚才喊什么大爷大娘的，喊爹娘，哎呀，既然你都知道了，别想别的，就把我们当亲娘，啊 ，乖妞妞，来，喊一声。” 穆一天瞧着刚才的架势，就明白这俩人，可并不只是让她来做闺女这么简单，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点腰还是弯下去为好，于是乖乖巧巧的，把没什么滋味的面汤给喝了，却开口喊人，她总觉的，这样一下子的改变，有点张不开嘴。 男人看着女人吧面汤给喂完，不知从什么时候，从哪里拿来一只旱烟在嘴边嘬着：“妞妞啊，你娘说的对，你就是我们的亲妞妞。” 女人附和：“对，亲妞亲闺女。” “爹娘家你也看了，不富裕，但只要有爹娘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你。可是，毕竟是小门小户的，其实你呢，还有一个哥哥，但是你哥哥不如你省事，他犯事了，咱家拿不出钱来陪人家，可把你娘给难受死了，天天的掉眼泪啊！” 说着，那女人还真放下碗，哭了起来。本就沧桑的脸，看着更加可怜兮兮。 穆小天料到没有好事，心早就悬着，没有安生，其实，她不过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机缘巧合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醒来知道被拐卖了，虽然已经死过一次，却依旧害怕着。一个女生，在文明社会尚且存有危机，来着这种，连朝代都不明白，男尊女卑的时代，怕是更多危机吧。（作者：不孩子，你一点事都不会出的，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想了想，穆小天决定自己张口：“需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听完这话夫妇俩面上均是一喜。老妇人连连擦着眼泪说道：“俺们吧，想着是……” “我们说了，你就是我们亲闺女！”男人皱了下眉头抢过话说道：“做父母哪儿舍得让孩子去做什么事 啊，俺们给你找个了好人家，你安稳嫁过去，一辈子吃吃喝喝，啥都不愁了！比在爹这儿过的强多了。” 得，还是没逃过给人做小妾，这家庭，除了嫁个同样天天喝面汤的人家，不然到哪儿也只能是妾了。 见她沉默不语，男人在桌子上敲敲旱烟，把砸吧砸嘴，揉揉鼻子，敲敲在女人背后，用手捅了一捅，然后给女人斜眼睛使眼色。 女人连忙道：“孩子，这，你爹说的没有错啊，你看咱家吃的是啥，你要去了那贵人府上，那丫鬟都比咱们家好上百倍呀！那人是外面城里出了名的大老爷，说着是在宫里还有官位来着，那是大人物，爹娘一辈子见都见不着的些子人啊！妞妞啊，好好想想……” “我会去的。” 一锤定音，穆一天四个字就稳住了喋喋不休的女人，和焦躁不安的男人。 倒不是找虐，穆一天捏捏自己软踏踏的胳膊，这事儿，跑不了，就算拒绝了，怕是用强的，这两个救儿心切的夫妇，也得把自己给送去，倒不如好吃好喝的，从这个门送到那个门去。 结果如果改变不了，至少不让过程太苦吧。 第2章 男人很是欣慰，乐呵呵的出了门，应该又是去外面了。 男人临出门给妇人使了还几个颜色，于是妇人则是留下陪着穆小天，说是陪着，倒不如说是看着她，害怕她偷偷溜了。 这个妇人看着倒是比自己丈夫要实诚许多，许是知道穆小天身体虚弱，喝水什么的一应端到床边：“唉，妞妞啊，爹娘也不是真忍心啊，你这么乖巧，娘心里还有些难受。” 并没有为了这话感动的穆小天，扯一扯身上同样是粗布，甚至连颜色都看不出来的衣服问道“那我，啥时候嫁过去？” “我们倒是不着急的，所以跟那边的大老爷说的是明天。” …… …… 不着急？WTF？ “妞妞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你爹用架子车，拉你去。” 无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小天，只好点点头表示了一下，然后又问道：“那我是不是需要穿个新衣服？” 这个过程啊，如果能稍微更好点，也是不错的。 大娘果然表示新衣服是必须的，紧接着从柜子里翻了很久，翻出了一件衣服。 “这个啊，今天你就换上，明天一早就走，咱们入人家贵人府里，不是光明的事，得悄悄的，估摸着天都没亮完呢，来来来，试一试，试一试。” 边说着，边就直接掀了被子，小天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连忙道自己来。 衣服果真比着自己身上这件好多了，不过，也仅仅是比比自己身上那件了，暗粉红色的坎肩，麻布料的底裙，虽然是同样是麻布，至少这个，能看出来颜色来，没有那些黑黑的不明物质。 最终，因为不会这衣服穿着顺序，穆小天还是在老妇人的帮助下穿好了。 晚上吃饭，小天吃着炒萝卜，喝着面汤，立下了雄心壮志,那就是——吃上肉！ 经过穆小天的打听，原来这是一个名叫大堡朝的皇权时代，他们家是京城旁边种菜的农家。男的叫王大牛，他们的儿子因为得罪了一个官老爷家的家丁，偏巧这个家丁还是在老爷面前有脸的人，于是告了老爷，他们儿子被官府抓了起来，可是呢，一个天天萝卜白菜面汤的农户，哪有什么钱来赎人。 那王大牛的名字听着老实，但为了生计，谁不得锻炼出来点子心机。 为了自己儿子，就想了法子，一急之下，就说自己有个小闺女，可卖给官老爷做丫鬟做小妾都可以，希望通融通融，自己实在是没钱。 家丁倒是不知作何想法，答应了下来，赶着就让王大牛送人，王大牛情急之下，花了一点小钱，在城南乞丐哪里，买了个跟着乞讨的女娃娃，也就是穆小天。 第二天早上，果真，天还蒙蒙亮，穆小天就被喊了起来。王大牛的老婆把她送到架子车上，紧接着就被王大牛一路拉倒了城里。 不是马车，也没有垫子，只有一张临出门，大娘给的一块手巾，穆小天嫌脏垫在了屁股下面，没有公路，她被颠的是七荤八素，幸好不晕车，不然非吐了不可。不过吐估计也吐不出来东西，她什么都没吃呢。 城里做生意的人已经开始出摊子了，更有买早点的摊子，这会儿已经升起了烟来，架子车不快，也没有遮挡的地方，穆小天一路上，自然能闻到那浓浓的包子香。 越走越往城中心了，出摊的小吃也越来越多，甚至有的已经做了两三个客人，偏巧就再前面，又有一家包子铺，穆小天自然是身无分文，可是…… “那个……王大……恩，可不可以，吃点啥再赶路啊。” 前面拉车的王大牛慢下来，回过头奇怪的说：“吃啥？” “呃，早餐。” “？？？” ……见王大牛疑惑，穆小天实在又饿，不得又解释：“包子啥的就可以。” 王大牛这才明白，然后有些嘲讽的笑了笑：“三文一个，你要进了那里，还稀罕这个吗？” 舍不得买就说舍不得呗，穆小天咬咬嘴唇：“稀罕，我就稀罕包子。” 街上人不多，包子铺的老板笑呵呵的，听见这话忍不住打趣说：“给闺女拿一个呗！” 穆小天听见赶紧点点头，王大牛紧接着瞪了一眼包子铺。谁的话他也不接，脚下接着使力，往前走去了。 倒是后面的穆小天，眼巴巴看着那包子，都走过去了，还扭着头盯着不放。倒叫包子铺里吃包子的几位客人看见了，心里觉得好笑不已。 “诶老板，这粗实的一个人，你认识吗？” 老板端给客人一笼子包子，擦着手道：“不认得了，不过瞧那打扮，怕是京城旁边的农户家吧。” “哦？那农户这是拉着闺女干什么去？” “那谁能知道去，赶着上人家家里的事，就不好说了，嘿嘿客官你说去，那小女娃娃虽说纱巾盖着一半脸，但还是看着真俊俏啊，估计应该是像了自己娘，不然像那拉车的，指不定得是个啥样呢！我们家的闺女啊，就是像了她娘，那……” 老板拉起来家常，就停不下来了，安静的街道就听他在说话，旁边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看了一眼王大牛离去的方向，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打断了老板的话： “结账！” 一会功夫，街上人就多起来了。 这边，王大牛带着自己的闺女，也到了老爷府上的偏门。 王大牛一改自己在家的模样，见到家丁，立马毕恭毕敬点头哈腰不止，把穆小天交给家丁后，说道：“知道离秋大爷没空，俺就把俺家唯一的闺女交给大哥，一定可要给离秋大爷说一声，他像是老爷面前的红人，这点子小事难保不记得，嘿嘿，谢谢谢谢” 那家丁明显一副瞧不上王大牛的样子，敷衍了事的答应了，倒是见着后面摘下面纱走过来的穆小天，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这便是你闺女？” “是是，小人家唯一的妞妞” “恩，行，人到我这儿，我必定是会上报了，府里都是有规矩的，这个没问题。” “那是那是，俺哪能怕这个呀，主要担心离秋大爷事忙，事忙，嘿嘿。” 那家丁也不再说什么，穆小天见这样，识趣的低头走到他身后，讲真，这家丁的衣服，比她这一身据说是新衣服的布料，都好上不少。王大牛的儿子怎么这么本事，敢惹这种人。 王大牛实在不好意思，颇有些尴尬的站了一会儿。 “那个，那大哥，俺这就走了，走了，您忙您忙。” “恩。” 低着头的小天忍不住心里有些乐呵，原来给人送礼的下级都是这么个狗德行，倒是瞧着有些过瘾，谁让，穆小天，也是被这王大牛给卖过来的呢。 王大牛见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实在没脸皮再耗下去，只好离去。 临走临走，还一副父女深情的样子，苦着脸说爹娘会想你的。这会儿已成定局，穆小天本对他没好感，这会儿也懒得跟他做戏。只是低着头。 王大牛这才没趣的自个儿回了，他一走，偏门的门又重新关上了。穆小天心想，这往后的日子，再也见不到那街上的大包子了吧。 “王姑娘，跟我走吧。”家丁打断她的思绪，淡淡道。 然后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往前走去。穆小天自然跟上，她今天出来，王大娘特意给自己梳了个头发，不过他们家没镜子，穆小天也看不到自己什么样，不过她能摸到，那乱糟糟的头发，只能简单在两遍挽两个发髻，应该好看不到哪里。 她还不知道，自己这张令家丁都有些惊艳的脸蛋，即使是像个小丫鬟一样的发髻，也显得好看。 “王姑娘，被你爹送过来，心里觉得委屈吗？……王姑娘？” “啊？”穆小天有些迷茫，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凑合吧！” “……” 这话说的很是随意，但这是穆小天的心里话，身为一个刚从文明社会过来一天的人，她下意识的情况下，并没有意识都这话有什么问题。 “啊，我是说，能够帮助到我爹，我没觉得委屈。” 那家丁听了后，再没说话，一会，周围的屋子越来越多，家丁表现的越来越恭谨，直到来到离着院墙近一些的一处门房，才停下来。 “离大爷好”领着穆小天进门后，就见家丁冲着里面坐着的人弯腰拜见他。 穆小天知道这个就是自己所谓的哥哥得罪的，王大牛口中的离秋大爷了，忍不住抬头，看了离秋一眼。 虽说叫的是大爷，可是看起来，年龄并不算大，二十多岁的样子，现代不过是个刚入职没多久的职员吧，可这人在这里，却是掌握着自己这种百姓生杀权的“爷”了。 同时，离秋也在打量着穆小天。 两人对视，离秋心中有些诧异：“这是？” 穆小天心想王大牛是对的，这位大爷，果真不记得有这么个事情了。 “王大牛家送来的，王大牛闺女。” “王大牛？” ……感情离秋把自己的便宜爹得罪他这个事都忘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文思如尿崩，从第一个字开始。四个小时一万字洋洋洒洒写到大半夜。 稳定更新，绝对不坑。 全文存稿，我们以后再见， 今日宜收藏、宜撒花、宜爱的虎摸 第3章 那家丁想来是早料到这么个情况了，于是紧着就把王大牛的事给说了。 离秋听完思索片刻道：“这当时的事情说来是巧合，那王二牛（自然是小天的便宜哥哥）也是无意冲撞了我，而我又跟带着侍卫的两位大人说话，他就被侍卫借着我的名给带官府了。” 这话像是自言，也像是在说给穆小天听。 原来，她那个便宜哥哥，是这么得罪的人啊，就说那一家子哪儿有那种胆子呢？ “后来怕是那借着府里的名字，想要哄些银子，谁知道这王大牛穷成这样，倒是委屈了姑娘你了。” 这次是真跟自己在说话呢，穆小天摇摇头，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离秋听完同样也是没说什么，招来了一个小丫头：“姑娘既然进来了，难免是要见老爷的，一些规矩还是学一学的好，对自己也是好的。” “离大爷说的是。” 离秋交代了那丫头一番后，穆小天就跟着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只是她始终没明白过来，她是过来当妾的诶，这府里的人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也就罢了，顶多说明这个神秘的老爷，是个花心大萝卜，可是自己稀里糊涂嫁过来的老爷到底是！谁！啊！ …… 等穆小天迷迷糊糊离开后，屋里剩下了离秋和那家丁。 “离大爷，这姑娘真是不像那王大牛的闺女。” 离秋翻着案上的本子“我看着也是。虽说是挂着我的名字进的府里，可既然进来了，一切都得看自己的造化，看主子的意思。我们就是看主子意思办事的，主子抬举谁，我们就抬举谁。这几天看看，这么好的底子，能有个什么出路。也算你聪明，领着过来见我。” 那家丁弯着腰点头称是：“谢大爷的教导，咱们这院儿里的人，跟您这么久，这么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恩，这事你管着，规矩学差不多了，就把人报上去，在主子哪儿留个名。然后把王姑娘身世查一下，就跟你刚说的，这么水灵，那王大牛给他三百年也凑不上，指不定哪儿买来的。” “离大爷您放心吧！” 另一边的王大牛家里，王大牛正跟妻子说着话。王大娘一脸的激动，当然并不是为了穆小天：“人送进去了不？” 王大牛同样是激动：“送进去了，只要送进去了，就有出路！他娘啊，买的时候这闺女一脸灰泥儿，哪成想回来是这么个小天仙，那家丁看着眼都直了！” “这会不怪我了，你个死老头，要不是我回来后就给她把脸擦了，不然她醒了再擦脸，准能看出来咱们觉着她好看，要是生了外心，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哈哈，要说这也是奇了怪，咋乞丐里出了这么个水灵人？” “那乞丐还没咱日子好呢，一天天泥里滚，能看出个什么，要说还是咱儿子命好啊，也不知道啥时候给放回来呢。” “你别急，今儿人刚安定下来，明儿我就上官府县衙……” 那边王大牛夫妇为了自己的儿子操碎了心，这边的府里，穆小天却如浮萍一般，无依靠的在里面一个小院里住了下来。 王府很大，当初她进来的时候，走的是偏门，偏门再往里走，就是一个花园子，然后就是隔开的外院，外院里有不同的院子，穆小天住的这个，是一个名字都没有的小院。 她是在跟那个名叫小花的丫头聊过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个府里的老爷，并不老，是一个刚出来单独建府不到半年的少将军。 那王大牛乡野农夫，只知道是个大人物，哪里知道城里诸事。 而这个少将军的爹，根据小花说的，是大将军燕青的独子燕然，听到这个名穆小天当时就给跪了，要不是提前知道是什么王朝，她都要以为自己在宋朝，穿越到水浒传中了。 这个燕青，如见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但手中兵权一直稳稳当当，打仗也是所向披靡，非常受皇上赏识，而且据说虽然是武将，却是个爱妻忠贞的男人。 听到这里，穆小天心里大概有个数了，原来如此，自己原来嫁了这个玩意啊。 “诶小花，那我什么时候需要去见那个少将军吗？” 小花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的小姑娘，今年不过十四岁，却已经做丫头很久了，小小年纪懂得可不少。 听了这话，禁不住有些脸红。 “这个，姑娘，我，我也不清楚。” 穆小天马上意识到这是误会了，赶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就是想知道，我是来干什么……我被王，我被我爹卖进来之前，连自己到底嫁的人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所以很迷茫而已。” “姑娘……”小花听完忽然小小的五官都缩在一起：“我也是被爹娘卖了的，姑娘，其实，少将军根本不知道姑娘的存在，姑娘只是，被招来的做，做通房的，而且，而且不止您一个的。” 小花最后一句话说的非常小心翼翼，说完还看看穆小天，有些局促。 倒是穆小天，听完后，没有任何小花预料的难过，反而终于心里有了个底，迷迷糊糊的，总算把这些都搞清楚。那个什么少将军啊，通房啊，不就是睡一觉嘛！反正接下来，就是为自己的誓言努力了！ 没有自己预想的结果，甚至这个王姑娘还有些激动，小花非常的奇怪：“姑娘，你难道不伤心吗？你，姑娘你这样的好看……” 这话倒是让穆小天心中一颤，的确，今天出门来，这一路上，她似乎感受到了不少路人带着一丝探究的眼光。 她希望自己重获新的生命后，能够安安全全不出意外活下去，能够吃上肉，能够吃大包子。可是如今身不由己到了这里，为了那简简单单的梦想，怕是一定要奋斗一把，哪怕通房，也要做个最厉害的通房，吃上通房里最好吃的肉。 可前提条件，就是自己的颜值啊。 想到自己至今还没照过镜子，连忙挥挥手，打断思绪不知道飘哪里的小花，让她端盆子水过来。 为什么是水呢？通房说白了还不如妾，更何况还是她这种，连主子面都没见过的呢。住的院子非常小，进了屋里，简直就是一览无余，跟别提镜子之类的玩意了。 小花说别的通房被卖进来前，知道是少将军府，家里还打点件衣服，她这便宜爹，可是就给了个手巾就送进来的。自然只能用水了。 看着水里的自己，虽然有些模糊，但是穆小天知道，这简直就是最好的资本啊，粉黛对于她来说都要显得多余，发髻乱一点，挡住了额头，但眼睛却是一双杏眼，显得无比动人。唯一可以让人说道的，就是嘴唇上因着营养不良，没有什么颜色。 穆小天回味过来后，又一次坚定信念——必须要吃上肉！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轻微傻白甜，但也不过分，不至于一点智商都没有。 只是一个普通人，金手指会开，但个人能力不要有太高期望。 第4章 后来的几天，穆小天平静的度过了，跟着小花学了简单的礼节，因着只是个通房，规矩也不大。 而穆小天呢，也在这几天里，完成了她那个梦想——吃肉。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住进来的当天晚上，小花拎过来的饭菜里，就有了一个白菜炒肉，当时穆小天就热泪盈眶了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带着穆小天进府的家丁，也就是李牧惦记着离秋交代的事，这天早上起了大早，把手里的琐事忙完，看看日头，就来到了穆小天住的无名小院子。 结果，刚进这个不大的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小花花，快快，马上中午了，咱们一定得提前去，你看你上次，就是晚去了，分量少了那么多！” “姑娘这都是提前分好的，哪有嘛。” “不可能，我用手量过，轻了不少呢，快去快去，好小花了，好不好。” 说道最后，李牧竟听见这位王姑娘竟然给小丫头撒起娇来。他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好嘛好嘛，那我去就是啦。”小花有些无奈的声音传过来，接着就开门看到了在院里站着的李牧。 而李牧也看到了拿着饭盒的小花。令李牧有些好笑，这位姑娘竟是这么爱吃的人。 小花一看见他，马上惊讶的喊道：“李，李牧大爷，您，您怎么来了？姑娘，姑娘快来，李牧大爷过来啦！” 穆小天问讯而来：“哟~怎么是你呢？”她这些天在小院子里过的那叫一个逍遥自在，比当年上大学还要爽，再加上基本天天都有肉吃，温饱不愁，倒有些乐不思蜀。早把那些个担忧啊、当一个厉害通房啊、忘到脑后了。 这些天她吃好喝好，气色还很多，虽说还是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但好歹是把头发细细梳理了一遍。 李牧站在院子距离她们不远不近的地方，见到这样的穆小天后，再次闪过一丝惊艳，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反应过来“王姑娘，真不巧了，可能要耽误你吃午饭的时间了。” 小花在她出来后，就安静的站回了后面，听完这话，小花知道自己家姑娘怕是有点不开心。 不过，虽然不太乐意，她的身份也没有到说不得时候，穆小天点点头“李爷是有什么是什么事情吗？” “可别，小人可担不起姑娘一句爷字，姑娘可以叫我的名字，是这样，姑娘今天要见一见主子了。” “啥？” “……恩，姑娘可是没听清，今天姑娘要去见见主子。” “……” 这一天还是来了。穆小天故作淡定道：“这样啊，那我可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必，直接随我过去就可以了。” “？？”这么随意的啊…… 内心虽有吐槽，却还是一个人跟着李牧去了，临走叮嘱了小花去那午饭，才安心。 她本来住在外院，现在要穿过回廊园子，去内院，且有些路要走。本来这几天心宽体胖气色好的穆小天，走着走着，看着来回穿梭的丫鬟小厮，均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竟生出些紧张。 “李爷” “不敢” “见完主子我要去哪啊？” “这要看主子的意思。” “那其他通房呢？”住这几天，她竟也没听到这个少将军睡过那个女人过…… “以前的那些……见过后就再也在这里没出现过了。” “……啥？” “恩。” 再也没出现过？这个少将军是把人吃了吗？ 本来就忐忑的穆小天，这下不止有忐忑，还有些惧怕，像是曾经犯错见班主任的感觉。她仔细想想，一个将军的儿子，不在外面跟爹打仗，自己在京城里，肯定是无法无天。况且这未开化的古代，指不定有什么事情，万一有个怪癖，有没爹没妈管…… 她面色惨白，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内院去。在一个明显华丽丽，自己无名小院比不了的院子外，李牧停了下了。 “主子今天若是无事，会来这里看书，姑娘稍等，我去禀告一声。” 言罢跟院子旁边守着的小厮看了看一个什么牌子，就进去了。留下穆小天一人，在外面孤零零可怜兮兮的站着。 晚秋的小风吹着，卷起落叶在地上滴溜溜的转圈，忽的一阵小风钻进穆小天领口，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常言道，人有三急……今儿早上水应该是喝多了…… 穆小天知道内院不能随便乱走动，可俗话说，管天管地，管不住上厕所啊……这规矩在这里，是真的很无力。 省的一会出丑，干脆先去方便，反正丫鬟总知道茅房在哪儿，拉一个问问一会就回来。 结果刚想好，一个转身，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穆小天只闻到一股子好闻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什么东西推开了，于是赶忙道歉：“兄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兄弟？” 这刚抬起头的穆小天，才看到这人的模样。十分温柔的五官，看着有说不出来的舒心。虽说没穿过好的，但也能看出来他那一身镶着暗纹的长衫，价值不菲。 “谁是你兄弟？” 价值不菲就等于身价不菲，身价不菲那就是爷，什么都别说，穆小天自认为机灵的想着先认个错总是对的：“这个，是我口误了，不好意思。” 可对面这人其实在穆小天转眼珠子时候，就早早看出来，她这使的什么心思，可倒也不戳破。秀丽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这姑娘，像是哪天早晨见过的哪位爱吃包子的姑娘。 “没关系，下次小心。” 穆小天点点头，小心的又站到原来的位置上等待。 而那个人，在穆小天惊讶的神情中，进了华丽丽的院子，门口的小厮连牌子都没有查看，反正赶紧弯腰请礼。 这人穆小天估摸着说不定是燕然的朋友，一股书生气，怕也是这京城中的官二代了。 这一会，她那三急，已经生生被逼退了…… 又过了一会，李牧才从里面出来，叫了她进院子。一边还交代：“姑娘一会切莫紧张，方才我说的那些姑娘，不过是不在这个里，被送回家去了而已。” 这么一说，穆小天才好一点，还未问上一句，就已经来到门前了。 “爷，王姑娘在外面候着了。” 里面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进吧。” 李牧先一步推门而入，然后等在门边。 穆小天依照这些天学的，规规矩矩进门行礼，自始至终没有抬头。 “起吧。” 依言起身，才看到桌前坐的，正是方才见过面的哪位大神。 “你……”就是燕然啊。没敢说完，就闭上了嘴。 燕然有些好玩的看着这个像只小猫一样的小姑娘，自觉聪明实则自己的举动都落在别人眼里，却不自知。但又乐此不疲的伸着爪子，甚是好玩。 “这几天住的如何？” “非常的好，妾身谢爷的恩赐。”却是出乎她的预料，没有像电视剧里选秀一般，只是在问了家常问题。 “哦？那我都有什么恩赐给你？” “emmm……每顿饭妾身都觉的特别好吃！”这真的是穆小天的真心话，丝毫不掺一点水分。 门口的李牧听着汗水直流。自己能够得到离秋的青眼，领到这个在主子面前露脸的差事，可是非常的难得。本想着，这王姑娘是个有出路的，怎么这会儿听起来，脑子有些呆呢？ 而案前坐着的燕然却没这么想，他毫无错愕，反正兴致勃勃： “除了包子，你还爱吃别的什么？” “？？”大神莫不是个算命的，这些天虽然日子过得不错，但始终没吃到惦记的包子，其实她本来并不喜欢，只是有时得不到的就在骚动，那天早上没吃到的包子味道一直回荡在记忆当中。 “妾身……妾身觉得，只要是食物，都是最好吃的。” “哈哈哈哈” 这句结束，引来燕然一阵欢笑，本就是一个小少年，贪玩的心还在，这一会儿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好玩极了。 “那一会晌午，你陪我吃饭如何？” 穆小天诧异的看着他，然后再在燕然笑眯眯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而在旁边一直侧着耳朵的李牧心道：成了。 第5章 虽然穆小天料想到堂堂少将军的用餐排场定是不一般，可当那一桌的美食，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冲击力仍旧不小。尤其是跟自己院子里那一小盘的炒菜比起来。 她内心充满好奇，自己原本是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府里混点脸面的，可这一下子，就直接来跟着上桌吃饭，让她感叹颜值果真在哪里都能走得通。 而那个少将军燕然，这一会儿倒是没了逗弄自己新玩具的心思。这些天里，他前前后后见了不少丫头，有些有点意思就给安排下来了，不过那之后就再没去看过。 前些日子，燕然的亲舅舅收到他唯一的妹子，也就是燕然的娘，从边关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件，就开始大刀阔斧的给自己的外甥找起了通房丫头。 按说，像燕然这个年龄的少爷，怎么说家里也得有个宠妾，他的三两好友，甚至家里已经安排娶亲了。可是燕然却没这个心思，他本不是流连后院的人，长此以往下来，却莫名落了个不近女色的名头，传到母亲耳朵了，惊恐不已，难不成自己这个从小书生气的将军之子，是个龙阳之的人。 于是再也不能惯着儿子，百里加急，让自己哥哥赶紧找个通房试探试探。 谨慎站在一旁的穆小天，等着一桌饭菜上齐，早就口水吞咽几波了。 自顾自翻着书的燕然，却丝毫没有要过去下筷子的意思，主子不动，自己自然不敢动，站了一会后，穆小天心中有些懊悔，这看着吃不着的，还不如回小院子里。 燕然自然不知道她那一番腹诽，又过了片刻后才起身：“用饭吧。” 下人们听后，这才引穆小天落座。 一顿饭吃的倒也安安静静，燕然再未表现出任何对她感兴趣的逗弄，反倒是穆小天用余光打探了不少次燕然。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这辈子，怕是就要在这深宅大院里度过了，自己一没靠山二没人脉，只有那便宜得来的一张脸。而且以自己的身份，哪怕再好看，也不过是一个侍妾的命，以后家里必定会给这位主子找来一位，身世相当的大家闺秀，甚至高权名贵的女儿，来当夫人。 逃走这条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 在王大牛家里，尚且谁有这个能力，更何况这藏龙卧虎的少将军府。 她老早就发现了，这府里但凡有点地位的家丁，都稍微有些功夫在身。而且在这里只要不犯事情，至少能有个温饱不愁。还不如现在主子面前讨得一丝好，日后也算是个容身之地了。 吃完这顿莫名其妙被赏赐来的午饭，燕然便挥挥手让她退下了，而燕然竟然，转身又去看书去了。 随着李牧出来后，李牧已经一脸喜色，连声到：“恭喜姑娘了，这便是得了主子的眼了，小人预祝姑娘日后步步高升。”这带过来的姑娘招了主子喜爱，连带着自己脸上也是有光的，主子自然会对自己有个好的印象，这是讨喜的事。 穆小天挽着手，看起来甚是乖巧，脸上同样面带喜色，还有些微红：“借您吉言，也多亏刚才您的提点了。” “不过是该做的事情罢了，这一切还是姑娘自己的造化。姑娘慢着……” 二人正说着，已是按照方才的原路要走，可是李牧拦下了穆小天。 李牧微微笑着：“姑娘如今可不是再住哪小院的人了，姑娘这便跟我来吧。” “我，要换到哪里吗？”穆小天问道。 “且随我走就行，姑娘可有什么需要回去带的东西的话，一会到了地方，可以派人给您拿过来。” “东西倒是没有。”她从王大牛哪里带过来的唯一的嫁妆，就是手巾了，拿不拿的，也无所谓了。穆小天接着道：“只是那个跟随我的丫头……” 并非这短短几天，穆小天就和小花有什么非常深厚的感情，只不过是这丫头年龄还小，又看得出来是个有善心的人，她在这府里，最熟悉的，也就只有她了。 提一句应当没什么，若是实在要不回来，也没权利强求。 “姑娘不必担心，若是和姑娘心意，小人再指派她来侍候您便可，想必姑娘还不太了解咱们府里的一应人事吧。” 穆小天点点头，这么爽快就答应自己倒是也合了自己心意。 的确，小花倒是没跟她说过这些，自己也没想起来问一问。于是随着李牧慢慢往另一个方向走着，一边道：“是的，还想请教一下您。” “姑娘客气。”李牧微微笑着道。 说起来，这几天穆小天在府里，总觉得这里的每一个下人，都异常的守规矩。 “那日姑娘随我进府的时候，见得离秋大人，就是府里的大管家，我们这些下人，都在他手底下，除了丫鬟小厮外，还有就是府里的侍卫，侍卫们倒是有另外的人来带，跟我们不一波，接着就是分前院跟后院，我属于后院的家丁，所以姑娘您以后有事情，都可以找我。” “即使如此，以后可就有劳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反正套套近乎什么的，也不吃亏。这个李牧既然能许诺把小花给特意再调给自己，应该手中也是有着些权利的。 两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一个新的院落，同样不大，但有一个名字了。 “逸翠院” 进去后，早有人在里面等着，两个丫头，一个小厮。 “这边是今后姑娘要住的地方了，姑娘每月可领府里分配下来的银钱，到时候这些丫头小厮自然知道怎么办。里面有管家给备下的一些物件，您待会看一下，我这便不耽误姑娘了，且好好住下便是。” “麻烦你了。” 道了别，李牧领了其中一个丫头离开，应该是把小花要给自己换过来。 而后院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三人。 一直在院里低着头的两个人，见李牧离开，就急忙过来给穆小天行了礼：“姑娘好。” 这一下子给了自己俩下人，穆小天这次还算是有点出息了，淡然的点点头“起吧，先进屋。” 这个逸翠院，院内种着一些简单的花花草草，应该是刚刚打理过不久的，除此之外，还有一颗瘦瘦矮矮的小柳树。 接着便是屋子了，进了屋里，这次终于不是家徒四壁一眼看尽的状态，虽不算豪华，但一应家具都有，且都是不错的。 穆小天进屋里后，一屁股就做到了堂前的椅子上，两个下人对视一眼，跟了过去，分别站在了两旁。 “都叫什么名字？” “我叫翠翠，管事的说我的名字应了院子的名字，才来到姑娘这里的。” “我叫招财，给姑娘见礼了。” 言罢两人再次行了礼。 “起吧，咱们日后就要一起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这刚见面，我就得麻烦你们一件事情。” 那个叫做招财的小厮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十分懂事的在一旁给穆小天倒上了一杯水，然后又安稳站住：“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只是下人，咱们全听姑娘安排。” 翠翠也连忙在旁边附和。 穆小天微微点头，却不再开口，在一旁等半天的翠翠忍不住看了一看她，偏巧穆小天也看了过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在散碎的刘海下，翠翠不禁说道：“姑娘，您生的真是好看啊。比前几天过来的另一个姑娘还要好看。” “哦？”穆小天继续看着她“这件事情就是，你们要把你们知道的这个外院里的事情，都跟我说一说，比如，前几天来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翠翠连忙点头：“那位的身份跟姑娘是一样的，过了主子眼后，便被送到这里住着了，跟我们这里有一些路要走，不过送过来后，主子至今也未再见过呢。不过，姑娘且放心，翠翠看着，您比她要好看许多倍呢。而且，一般府里的通房姑娘，至多两位，今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人进府了。” “哪位姑娘进府前，或者是我进来前，还有很多送到主子哪儿见过的吗？” “是的，这件事其实府里已经有两个月了。只不过……”招财有些犹豫了，不敢继续往下说。 “只管说就是了。” 招财只好接着讨好的道：“只不过也不算多，奴才以前跟着管事的时候，常听说大堡朝到咱们皇上这里，很是荣盛，京城里家家自给自足，因着这，家里想把闺女送来的不多……” 原来如此，那看起来，通房也就只会有自己跟那位先来的姑娘了，穆小天自己是因为被拐卖才来的，不知那位姑娘因何而来。 见穆小天半天没接话，招财有些慌了：“姑娘我没别的意思是啊，奴才和翠翠当初也是被家里卖了近府里的啊！” “别急别急，我没怪你。”穆小天有些好笑的安抚了一句招财。 “说来，招财的名字倒是听着挺有意思的，不如翠翠也改了名字随着招财叫进宝吧，诶，好像有些难听，不如，不如叫可乐怎么样？” 翠翠这名字太出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求收藏~~~~~ 第6章 “这名字本就是当初进府，管事随口起的，奴婢听姑娘的。”言罢翠翠，应该说是可乐，就算是同意了。 早在穆小天过来之前，这个院子已经被打扫过了。接着，翠翠把屋里的一些算是给通房身份的分例拿给了穆小天，一应的还有一些新衣服和手帕。 等小花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了。介绍一番后，主仆几人就在屋里说起了话来。 “你们见过那个燕……少将军吗？” 可乐和小花都摇了摇头，只有招财道：“奴才有次给管事送东西，见过一次。” “那你觉得主子爷的气质怎么样？” “气质？” “恩……就是给人的感觉” 招财莫名其妙，摇了摇头：“这，奴才当时没敢细瞧。” “唉，我以为啊，这个少将军怎么说也是个将军的儿子，肯定是那种热血少年，一身肌肉，结果今天看见啊，觉得主子爷，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倒像一个书生，而且还特别喜欢看书。 穆小天一脸惊奇的讲着，小花听完，虽然不太懂什么热血少年，却大概明白她是什么个意思。 ：“姑娘，咱们主子，可是出名的爱看书呢，据说是要以后入朝廷做一个文官呢。” “哈哈，这倒是挺有意思，那燕青将军能同意？” 小花小小的眼睛马上有挤在了一起：“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其实，穆小天想的问题，并不是问题，那燕青将军，非但同意，还大力支持，自己家儿子从出生，就娇娇弱弱，嗜书如命，什么请的教书先生，都夸奖燕然这孩子聪明而且勤奋，是个读书的好料子。 所以，在燕然稍微懂事一些了，就把他留在京城中，多接触一些同样年龄的学子，也是对他未来有益处。 转眼，穆小天住进逸翠园有一些日子了，跟在小院的日子大致相同，她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老实实当自己的乖巧通房姑娘。 不过跟那个无名小院比起来，自己已经是正经算在少将军府的人了，除了给发了第一个月的份例银子外，也不大不小的比着丫头高上一等。因此饭食上，也稍微好了一些。 以前的肉是肉沫，现在的肉是肉丝了。 日子再次平平静静的度过着，这下，让穆小天的老毛病又犯了，那就安于现状、乐不思蜀。 直到今日去厨房拿午饭的可乐丫头慌慌张张的回来。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怎么这么着急？”迎面而来的小花上前结果饭盒问道。 穆小天也有些好奇：“歇一歇，再是怎么回事，小花把饭盒打开看看，难不成今天缺了我们的饭不成。” 这种事情，好像在那种宅斗电视剧里不少出现。但少将军府至今没有主母，规矩也严格，所以穆小天这一问，不过是带着些打趣意味的玩笑话罢了。 “姑娘就别打趣了，可乐你快歇一歇。”小花一边说，一边把饭菜摆了出来。 可乐经他们这一通话说下来，早已经歇了过来了，急忙开口：“那个，那个黄姑娘，今天在外面的花园里，碰到主子爷了，主子爷居然，居然到她的屋里去了！” 一旁的招财早就凑了过来，一听这话，面上也漏出了担忧的脸色。 而穆小天虽然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面上却依旧不漏山水。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穆小天问道。 “奴婢今天不是提前过去厨房了嘛，回来的时候路过，就看见主子爷跟黄姑娘一起，带着离秋大人朝着那边的院子去了，于是奴婢就问了花匠，这事儿已经在府里传开了，这可是主子爷第一次在府里进姑娘的院子呢！” 要说起这个黄姑娘，穆小天跟她真的是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的关系。只不过那个思念，却是个带着引号的思念，毕竟这个府里，说过来，也就这两个主子爷的女人。 根据招财打听，那个黄姑娘跟她穆小天一样，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最近两天，才偶尔会出门走一走，刚开始穆小天也并不在意的，在屋子里闷久了，肯定想出去逛一逛啊，她穆小天偶尔也会想，只是那每天美滋滋的生活让她陶醉其中，不想被人打破。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觉得自己还是乖乖待着的好。 哪知道，出门逛逛果真像他想的一样，会有事情发生，只不过发生在了黄姑娘身上了。 穆小天那边先按下不提，却说一说咱们的主子爷，燕然。 燕然今天非常的郁闷，怎么个郁闷呢，自己舅舅给自己找通房的时候，他也只当是自己母亲关心自己，于是找了舅舅来催促自己。 他本是一个不好女色之人，且母亲说明年自己就可以禀了皇上，入朝了，所以近来也一直不敢疏忽。他是真的怀着一颗报效朝堂的心。所以，尽管那个女子，不管是顺眼的也好，有趣的也罢，他扭头也就忘了。日子久了，更没了那个心， 哪知道，今天被舅舅喊了过去后，舅舅铁青着一张脸，把母亲的八百里加急信扔给了他，原来他舅舅见人他也收了，却丝毫没有动静。仿佛家中仍旧只有书房这一处屋子一般，平时出门，也还是和那些子弟一起。渐渐的，竟也担忧起来自家妹子担心的事情了。 看过信后，燕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下，已经被母亲怀疑成断袖了，在舅舅家出来后，就完全没有好心情了。本就没了好心情，回了家，就带了自己的得力助手离秋在园子里散心。 正好，就碰上了盈盈而来的黄姑娘了，其实，他连自己收的俩姑娘叫什么名字都没问过，隐约只知道后来进来的，有趣的女子，是叫妞妞。 燕然当时心里正憋着气，尤其在自己澄清不是龙阳短袖后，自己舅舅竟然隐晦的问他需不需要大夫看一看的时候，更是气急了。 于是见到这个黄姑娘，顺水推舟，决定去看一看。 在说这个黄姑娘，如今这个朝代，能把闺女送来做通房的，家境也不会好到那里去。虽说主子爷家境厉害，姑娘家入了院子，一人得道全家鸡犬升天，可这通房还不如一个小妾，很少被人看得起，没得大出息。 所以跟穆小天一般，是个小门小户的百姓家闺女，粉黛不施，素面朝天，一对柳叶眉柔柔顺顺，乖巧的不像样子。 黄姑娘从在园子里见了燕然开始，整个人都出在一个脸红羞涩的状态，秀气的一张小脸看着十分惹人怜爱。可能是太过紧张，连带着吃饭的时候，都一副拘谨的样子。 这让燕然不禁想到上次跟自己吃饭的一个女子，非但不拘谨，然而是大刀阔斧，下手及其迅速。 “咳……黄姑娘，没有关系，你不用这样，放松一些就好。” 黄姑娘含情脉脉的看一眼燕然，点点头“妾身遵命。” 然后依旧小口小口扒着碗里的白饭，像她这个人一般，秀秀气气的吃着。 无奈，燕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了无趣味的吃完这顿饭。 等下人把饭菜收下去后，黄姑娘又小心翼翼的端来一杯茶水：“主子爷，您用茶。”一边递过去一边又含羞带臊看了一眼燕然。把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恩，坐下歇息一会吧。” “妾身不累。” “……”那你站着吧。 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而黄姑娘却不自知，依旧是羞羞答答，一会一看燕然，燕然无法，只得先开口：“黄姑娘闺名叫什么？” “妾身闺名如意，称心如意的意思~”说完又是一个眼神飘过去，打在了燕然的身上。 “如意。” “妾身在~” “咳咳，爷下午约了人，下次再来看你。” 接着就放下了仅仅碰了碰嘴唇的茶杯，在黄如意柔情蜜意的眼神护送下，离开了。 图留下那痴心的黄如意跟自己的丫头翠屏。 “翠屏，这就是我今后的男人了，他，他说下次再来看我呢。” 翠屏也是一脸欣喜：“是呢是呢，爷肯定喜欢姑娘，说不定今儿晚上……” “讨厌！” …… 二人的声音渐远去。 她们哪知道，这燕然，下一次踏进外院，就是在半个月后了。 自从燕然见了这个黄如意，他这个甚少与女子接触的小奶狗，心中就觉着原来与女子相处是这样感觉，可是他又觉得奇怪，自己父亲母亲，怎么是跟自己不一样呢。 思前想后，不得其法。转而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话说燕然的亲舅舅闻说自家小外甥经过上次自己的‘点拨’后，十分开窍的去了府里的外院，非常的欣慰。自己也终于能够给自己的妹子一个交代了。 燕然的舅舅是谁呢，是如今的当朝的尚书令大人杨万里，监管者六部事务。 父亲去世前，也曾是一名文官，自己书香世家，而且爹娘去得早，只留下他们兄妹二人。于是对这个当年自己妹子要嫁给燕青将军后，竟要随军去边关，他是百般的不同意，奈何妹子杨青青执意如此，多年后，一个小外甥又被单独搁置在京城中。 作者有话要说：　　…… 打北边来了个黄姑娘腰里别了五斤鳎目， 打南边来了个王姑娘腰里别着五个喇叭。 …… …… 第7章 杨万里知道，妹子如此放心，也是因为自己在京中的缘故。虽说当年对妹子任性嫁给燕将军有些许不满，可这也是因为心疼那个自己从小跟宝贝一样捧在手心的小姑娘啊。 所以呀，他这个亲舅舅，爱屋及乌的，也疼极了自己的小外甥。尤其是在得知外甥有一颗文官的灵魂后，那叫一个关爱有加，平时有事没事的点拨这都不算什么，他亲妹子生的亲外甥，那能差到哪儿去。 目前最重要的，是孩子马上要入朝为官了，到底给安排个什么位置好。 大理寺查案子太费脑子，监察司每天加班加点的孩子还小不能熬夜。六部吧，倒是自己能力范围内，可以随意安置，只是去哪个好呢？ 邢部打打杀杀，那燕然白玉的手指，哪儿能沾染去？礼部听着没什么，其实琐碎的事情太多，也成不了气候，没甚前途！吏部一帮老油子，回头再把孩子给带坏了？工部又是修路又是架桥的，粗人粗人…… 于是，咱们年过不惑的杨万里杨大人，就这么挑来挑去，想来想去，偌大一个朝堂，怎么就是找不到一个轻松容易还能成就一番事业又没有尔虞我诈的岗位？甚是头疼！ 头疼的最近几天，上朝时候，天子都能看出来他的难受，不免关心几句爱卿如何。 朝堂和外界，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就相当于如今的另一个世界一样，跟她们没多大关系，唯一有联系的，就是自己的男人。 那日燕然同学破天荒头一次进了外院后，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空气中都不再是以往那么平静的气息。 根据可乐的线报，黄姑娘哪里先是被离秋大爷送过去一个老嬷嬷，后又送去了新的被褥茶几等一应生活用物，说是主子去了要用到的。 听了这些情报，穆小天内心还是有一些起伏的，怎么说都是未来几十年要依靠的唯一，还是要注重一下的。 “小花你说，我以后是不是也没事就去院子里逛荡逛荡？”穆小天被小花可乐扶着，在自己不大的小院子里站着。 逸翠院之前从未有人住过，刚才的时候被家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穆小天天天就这么一点活动范围，虽说日子越发安逸，仍旧小心翼翼的生活着。外面不好总是出去招摇，里面搞一搞事情，也没人知道吧。 如今正是初春，春寒已过，草木抽芽，正是一个好时机。所以，一直想在这个院子里，搭个葡萄架子。一也是给自己找点事，二也还是给自己找点事，自己地位低下，书籍什么轮不到自己来看，只得找点别的事。 没来这里前，她在学校养过多肉，喜欢光照讨厌水分，只拿太阳照着就行了，想起来再浇一点点水，实在是好养的很。 可自己从未听说过古代有多肉，倒是进院子里时候，瞧见园子里有类似葡萄叶的架子，转念一想，要是能种起来，夏天还能吃，还能乘凉，才有了这个心思。 “主子爷这些天都再没来过了，姑娘咱们要想去，就只当散心呗，咱们又不是转不得。”可乐小心翼翼接话，她年龄要比小花他们都大，也更加谨慎，一听就听出来自己家姑娘的意思。 穆小天额头上细碎的头发长了不少，干脆被小花梳了下来，当做了刘海，一头乌发拿一个简单的发钗挽了一半。她边听边蹲了下来，随手戳了戳墙根边的一个刚抽芽的柳树。 说道：“倒也是，那回头等想起来，再去吧。可乐你们回头给我打听一下，能不能移植到咱们小院一颗葡萄苗苗来。” “葡萄？” “恩，也可以要一颗苗苗来，我们自己种。” “奴婢尽力去问一问吧。” “恩，有就最好，没有也不碍事，咱们省的麻烦人家。” 这般如此，过了几点，穆小天还是没想起来去外面的院子里转一转，却等来了离秋安排过来的老嬷嬷。 “这便是王姑娘吧。” 老嬷嬷跟着几个丫头一起过来的，丫头们放下了一应生活用品后就离开了，只有这个嬷嬷留了下来。 讲真，这个王姑娘，穆小天是思考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便宜老爹叫王大牛，也才想起来，不知道那个更便宜的哥哥有没有放出来。 “您是？” 小花可乐去摆放东西了，招财去送那些个丫头。左右无人，穆小天也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嬷嬷，看着年纪还挺大的，怕不客气被别人说道，又怕太客气失了身份。只得先问一句。 那嬷嬷福福身子，说道：“奴婢姓容。” “……容嬷嬷？？？” “不敢当，王姑娘” “………………” 穆小天扯扯嘴角，回过神打量着这个容嬷嬷，倒是完全没有曾经那个容嬷嬷那般凶神恶煞。 不过也并不客气：“奴婢只在您这里几天，每天定点过来给您讲些周公礼数。要说离秋大人想得周到，说是咱们现在院子里的姑娘都是孤身来的，怕在家中也不懂人事，才给安排的。” 这时候招财也回来了，穆小天缓了一缓，让招财给这个容嬷嬷找个凳子坐了后，才又道： “刚进府里见过次离秋大爷，这么安排的确在合适不过。”左右不过还是家里穷苦呗。 “今后那请嬷嬷多多指教。”穆小天礼貌性的冲着容嬷嬷点点头，此时院外一丝风从窗户溜了进来，吹散了她额上的刘海。 容嬷嬷端端正正坐的规矩，她日前在黄姑娘哪里过，秀秀气气的一位人儿，如今一看这位王姑娘，几十年阅人无数的她，也不禁觉得这位甚是好看。 嘴上不禁比刚才加了分客气：“不敢，本是奴婢分内之事罢了，姑娘若是有机遇，有大福气在后头呢。” 穆小天一愣，没想到她后面会说出这么句话来，只是微微笑了一笑，没再吭声。 从此以后，穆小天以为她要开始每日研习周公之礼姿势十八部，玉女二十二心经之类的，却不曾想到，这春宫是在最后一日才给她了一本图册。 其他时间，都是在学习燕然最爱的十大名书、燕然最爱的五种茗茶、燕然近期常点的八大菜品。仿佛自己粉了一个爱豆一般。 半月之后，穆小天告别了容嬷嬷的教学。可是这礼数学完，东西备好，外院的两个通房，都没有等来那个他们为之奋斗的男人。 “招财去找把铲子来，小花去找个围裙什么的，可乐呢，可乐——” “诶，姑娘我在呢。” 刚从屋里出来，捧着什么东西的可乐，小碎步走了过来。 “可乐快来，快给我来。” 可乐连忙快走两步：“来了来了，姑娘您别着急啊，这招财铲子还没找到呢！” “是呀，招财你最近可没那么机灵了，怎么找个铲子还这么慢。”穆小天见可乐过来，却也没接她手里的东西。 那边已经在放杂物的屋里找了半天的招财，在门边探出个头来：“姑奶奶哟，您这活儿给的忒突然，奴才这就给您把屋子给翻个底朝天，也给您找来！”说着拿手捋捋袖子，又进去了。 “管你怎么翻，给咱们姑娘找到就行，姑娘，围裙是什么奴婢实在没听过，给您找了个不穿的外裙成吗？”小花拎着个麻布裙子也走了过来。 一个小院子里，主仆四个人全都站齐全了。 穆小天看着外裙想了半天：“成！来小花，你把这裙子套到外面，省的一会儿翻土弄脏！” “啊？姑娘，你真让我来挖这个土啊？” “不挖土怎么种？”穆小天故意一脸惊奇的问道。 小花五官再次皱成一团，委委屈屈的说好。可乐在一旁看着乐不可支。 等给小花弄好行头，那边招财还是没有找到铲子。还弄了一身的灰出来。 “没有铲子怎么办，我总不能用手刨土吧……”小花紧张的赶紧张嘴，就怕自己家姑娘真的让她拿手来刨土。 穆小天虽说使唤人越来越顺手，可是也不至于狠心让一个姑娘家刨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铲子好像平常姑娘哪里是不常备着，那不行咱就借，葡萄苗是可乐好不容易找来的，咱们总不能一个铲子都找不到，为了以后咱们有葡萄吃，招财你再去跑一趟！” 招财这家丁个子小小的，听了话，一溜烟就窜出去了。 原来这穆小天上次吩咐了后，婢女可乐倒是真的找回来了一颗葡萄苗，不过也是托人问了几番，人家才勉勉强强给的。 招财出去不到半刻，就低拉着脑袋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穆小天三人还在院子里，招财看见穆小天，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却又不敢有大动作。 原来，这招财出去没找到铲子，却带回来一个人。 第一个看到人的是可乐，可乐迅速跪了下去：“给主子请安。”小花紧跟其后，虽说是突发情况，主仆几人倒也反应过来了，穆小天也赶紧跪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倒春寒，春捂秋冻，各位注意保暖。 宜撒花、收藏-v- 第8章 后面缓缓走进来的，就是燕然，外加旁边的离秋同学一枚。 燕然一身月牙白长衫，腰间天青玉环，旁边的离秋锦缎的黑衣，绣着暗纹。两人一进这院子，就把其他人映照的无比简陋。 穆小天觉得，他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一样。不过其实算起来，她跟别人也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 “起吧。”进来之前，燕然听那个家丁说起王姑娘，就已经想起来，这个就是那个爱吃包子，有些意思的姑娘，闺名妞妞。 “是。” 还不知自己已经被改名叫妞妞的穆小天，听了这话，才缓缓起身。 穆小天起身后一眼跟燕然对视上了，因为运动着，小脸变得红扑扑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燕然瞧着一身活力的穆小天，心中不禁也跟着被影响到了。 他甚有趣味的问道：“刚碰到这小子急匆匆过去，便叫住了。说是，你们要铲子？” “并不是的，我，妾身准备种葡萄苗呢。”穆小天其实特想问一问他燕然怎么就有闲心忽然来这里，但是她不能问，她没这身份，没资格质问主子为何在这里。 “葡萄？”燕然打小在边关长大，因为本是外邦传入中原，这葡萄小时候倒是没少吃，却是不知道这葡萄怎么种。 “恩恩，妾身曾听爷爷说，葡萄是要用架子架起来的，只是妾身这里的葡萄还是个小苗，所以只是先种下来，长一长在架上架子。”穆小天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顺便编上一两句谎话。 燕然听了后，提起了兴趣来，看了一眼旁边一直并未言语的离秋： “院子里种的可有？” 离秋被这么一问有些懵，他管着院子里大小事务，这花花草草哪有时间关心：“这……应是有的，只是未见有过果子。” “哦？”燕然听后，信步走近。 可乐和小花早就退在了穆小天的后面，穆小天只得自己动手接过那棵葡萄苗来，冲着走进的燕然举起手：“要种的便是这个。” 燕然细细看了一番后：“怎么和一株野草无异？” “恩……妾身刚看到也是这么想的，估摸着是不是长大了结出来葡萄就不像了吧。” “估摸着？” “妾身，妾身让侍女去寻来的，自己之前也并未种过。” “你喜欢这水果，到了时令可叫人送来，怎会缺了你的。” 穆小天犹豫了，她的确喜欢吃，不过也不是怕缺了自己的。更多她也想给自己找点乐子。秉着谎话不能总说，不然还要编谎话来圆谎的原则，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妾身，喜欢是喜欢吃，妾身还想自己种来玩玩的，也是图个乐趣。” “乐趣？”燕然笑了，这才想起来，这个姑娘不光是很喜欢吃，还有趣的紧，他压住自己的笑意，转头吩咐：“离秋你去找把铲子，恩，不，还是去把花房的匠人找来，再带一棵葡萄苗来。” 接着又跟穆小天道：“我虽也不认识，但却见过这类野草，你这，估摸着是个赝品。” 听到燕然说赝品后，穆小天就吃了一惊，她再次看了看手里的小苗苗，嘴巴长的老大：“赝品？” “恩。”燕然又再次不厌其烦，带着笑意看着她点点头。 穆小天咬咬嘴唇，还是说道：“且，且等等，匠人来了再看看。” 许是离秋亲自请，那两个花房的匠人一大把年纪，抱着一堆东西硬是跑着来的，不到一会就到了，气喘吁吁的就要下跪请安 。 燕然轻声拦下，便叫了过来，让他们仔细看看穆小天的小苗苗。 可乐十分有眼色的接过来捧到匠人前面，匠人细细看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开口：“主子，这只是一株观赏的小草。” 一语道破，这会儿轮到穆小天委屈了，自己以前也是见过的，只不过没太在意，让可乐去找，也没想那么多，以为一下子就找到了，却不曾想别人就算有心帮忙，可是除了花房的匠人外，都不过是说出个大概而已。 “这若不是被我看到，你岂不是要空欢喜一场？”燕然瞧着穆小天尴尬的神色，又忍不住打击他一句，想看看这女孩子还能有什么表情出现。 穆小天到底不是正经古代的小姑娘不是，在现代，什么尬聊没经历过，一下子就缓过来了：“空欢喜倒是肯定的，但想必那种的过程一定也很有意思。” 随即穆小天忍不住的往匠人身边的那颗小苗身上瞅，边瞅边说：“不过妾身先谢谢爷替妾身打眼了，而且还替妾身寻来了真品。” 燕然自然是看到了她的那一点小动作，按捺住自己的笑意后才道：“离秋。” 他并不接话，而是转头吩咐道：“找人帮王姑娘在院子里种了这葡萄苗。” “是。” 离秋这次接到任务后，却没有亲自出去，反而是得后面的家丁使了个眼色，而后依然在燕然身边默默跟着，心里却明白，这王姑娘以后在这少将军府，怕是有大出息了。 “爷还记得爷请你吃过一顿饭” “呃，妾身都是主子在养活的。”穆小天小心翼翼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这倒确实如此，不光靠着燕然养活，连她自己，也都是被她的便宜老爹当作物品抵押过来的，她深知自己的地位出境，说那些漂亮话，也都无法改变的了。 这直白的话却在燕然耳朵里听着，十分的有趣：“噗……按照你这道理，却也无错，走吧，进屋爷请爷自己喝杯茶。” 穆小天眨巴着眼睛听燕然说完话后，俯下头，乖巧的应下，仿佛刚才那直白的歪理，不是她说的一样。 燕然就走在佳人侧边，女孩子本就没有男孩子的身高，况且小天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也就是十几岁的年纪，还在发育阶段，身高更是低。 顺着比她高一点的方向看过来，刚好看见小天如瓷如玉的小耳朵，顺着风几缕发丝不老毫瑕疵。 可是就在燕然装作漫不经心却又在悄悄窥探时，一只灰不溜秋的爪子打断了燕然思绪，他下意识的，抓住了这个破坏情境的东西。 “爷？” “……” 穆小天如刚才一样，眨巴着眼睛，乖巧柔顺的看着燕然等待他说话，只不过这次穆小天自己的手，在身边这个人哪儿。她不过是觉着脖子忽然有些痒痒想挠挠而已啊…… 她这个想法，回过神来的燕然明显也是想到了，但却没松开自己的手：“怎弄这一手泥来？刚才着急的自己去撅土了？” “呀！还真是。”这下穆小天才注意到自己的爪子早就灰不溜秋了 “只沾了一下，妾身就没注意。” 松开手的燕然又悄悄看了一眼白净白净的小耳朵说道：“下次注意。” 进屋后小花第一件事，就是伺候了穆小天洗爪子，然后赶忙退了出来，可乐这才端了茶水进去。 平时看书拿笔的一双手端起茶杯真是好看啊，穆小天暗暗瞄着燕然，不敢有大的动作。 “爷来看你，你不高兴吗？爷上次见了黄姑娘，她就很开心。” 刚进嘴里的一口茶水，差点就被穆小天一口给喷出来，她艰难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心中默念寄人篱下四个字好几遍，才在咽下去后，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就在燕然以为这姑娘要辩解的时候，穆小天说道：“爷不是来看葡萄苗苗的吗？” “……谁跟你说，爷，是来看一棵草的？” “妾身自己看到的呀，事先说好，一会花匠来种苗苗，妾身绝对不会跟爷抢，爷放心，妾身很通情达理的。” 穆小天坚定的眼神，引得侧面站的跟个木头一样的离秋，有些站不稳当…… “通情达理？那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还是不知道。”燕然却没在意这些，却是在那坚定不移的眼神下，觉得这个姑娘真是好玩极了，也好看极了。 为什么，纠结这种问题。“当然高兴，爷给我种了葡萄苗苗，葡萄苗苗以后是可以长葡萄的，吃着更高兴，非常高兴。” 侧面的离秋，似乎晃动了一下…… “除了葡萄呢？” “啊？那还有桃子，苹果，还有一种叫做无花果的树很适合家里养哦，而且结出来的无花果特别好吃，我好久都没有吃到了，啊对，还有一些……” 这一次，连旁边懵懵懂懂的可乐，也开始站不稳了。 “哐当——” 可乐手里端茶用的梨花木托盘掉了下来。到底还是练过武功的离秋定力更胜一筹啊…… 紧张的可乐姑娘急急忙忙跪下来，穆小天十分奇怪，平时比小花稳重的可乐，忽然手滑是怎么个情况？在穆小天疑惑不解的眼神下，离秋默默替这个丫鬟叹了口气。 “伺候爷也这般不小心，还不快退下。” 面对离秋突然的解围，可乐颤颤巍巍点头退下，穆小天却更加疑惑不解，这平时除了在燕然面前，喘气都带冷气的大主管，怎么忽然如此好心，莫不是这少将军府，也有潜规则？？ 并不知道穆小天心里想的什么的离秋大爷，却在开口后接着在旁边站成木头了。 一心关注可乐的穆小天，一扭头，又看见了一直盯着自己的燕然。 “你刚才说到那儿了？”燕然依旧仙气十足，语气平和。 这么一问穆小天懵了：“？？？” 也偏巧，花匠过来了。 有了内行在，当然不会再让穆小天动手，等花匠忙活完，穆小天一脸满足乐乐呵呵看着那还没长大的小苗苗，就仿佛看到了未来一大串一大串的葡萄。 始终也没有问到想要的答案的燕然，片刻后离开了逸翠园。 路上，他问离秋：“府里可曾克扣过饮食？” 早就料到自家爷会开口的离秋，却没料到会问的是这个。 “不曾。” “瓜果类呢？” “……不曾。” “哦，平时多注意王姑娘哪儿，没什么依靠，别委屈了她。” “是。” 此刻怕被委屈了的王姑娘已经坐在懒人椅上，开开心心幻想以后的一院子葡萄架的盛况，然后鱼肉可乐小花给自己剥皮儿的场景了…… 第9章 话说当日，燕然这个老大走后，穆小天的日子是越过越滋润了。 李牧往逸翠园跑的越来越勤快，隔三差五的，不是送瓜果就是送甜点，有时候到了饭点，还会多送过来菜品，就在她自己都觉的自己已经不是发育而是发胖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能不能送点生活用品之后，李牧又开始送衣服送脂粉，穆小天觉得自己跟赶上扶贫送温暖活动了一样。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 穆小天穿着新送过来的小裙子，抹着据说是新鲜花汁打出来的唇脂，揉着南方精绣的小手帕，在自己院子里得得瑟瑟的打着自己非常不到位的太极，念叨着上一辈子隐约记下的电视剧台词。 “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我有我广阔的胸襟和强健的臂弯~” 念完最后一句，穆小天装模做样的缓缓合腿收手，回到了小家碧玉的模样，脸蛋因为自己所谓的晨练，红扑扑的朝气十足，完全摆脱营养不良这四个字。 “你思念的是哪里的娇人，竟谈上度日如年这样的程度了？” 除了招财以外的男人？而且语气没有李牧那么狗腿？ 穆小天揉揉手帕，转身娇娇弱弱俯下行礼：“爷来了。” 哪里不知道是谁，虽然自从上一次见面后再也没见过，可这少将军府，除了燕然这个一府之主，谁还会这么大爷的进自己的院子里来。 “起吧。” 燕然看着刚才朝气蓬勃的小人，一眨眼就又如小鸟依人的弱女子一样，更加感兴趣来。 “方才问你，你思的，是哪里的娇？” “我，妾身，妾身思的，思的是黄姑娘！”整个少将军府，除了天天在身边的可乐小花，她穆小天哪里还认识什么娇，也就除了那离自己不远的另一个通房，传说中的黄姑娘了。 人在家中锅从天上来，可能黄姑娘要学习一个新的谚语了。 “黄姑娘？”燕然笑了。 燕然其实在现代社会，也只是个在网吧打游戏的孩子罢了，可偏偏这是古代啊，喜爱读书又有能力，恐怕不出两三年，就是要进朝堂的臣子了。 这样一身书卷气，却也不显得文弱，偏偏还有点公子如玉的风度，他穿上朝服，也肯定不会有官宦气吧。 “是！”穆小天可管不上公子如玉如木头了，点头如捣蒜称是。 “你和她未曾见过一面，却叫你如此思念，爷与你见了几次，你却没有思念吗？” “没……欸？？” 面对忽然的撩拨，穆小天目瞪口呆。 穆小天不是不知道，这些天李牧送来的那些东西，是燕然在授意，自己小小一通房，也不可能有这待遇。可，可读书人都这么喜欢当众撩拨妹子吗？ “没有？”燕然收起微笑，他似乎只在乎穆小天这句话的第一个字。 “不，不是。” “那就是有？” “……爷问的是娇是谁啊，妾身怎么会把这么英俊潇洒的爷当作娇人，自然，自然说的不是爷。”说完穆小天就给自己在心里鼓了鼓掌，同时又感叹，果然是□□逸了没有危机意识了！ 看穿穆小天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燕然并没有接着追问，穆小天松了口气，于是乖乖接着装淑女。 接下来燕然很自然的留下来吃了早饭。 可是燕然却发现，与以往下人来报的，王姑娘吃饭总是最积极不同，这次穆小天非但扭扭捏捏走过去，而且还小口小口一柱香时间才解决了半碗糯米丸子粥。 “温度是越来越高些了，可离入夏还有好一段日子呢，你可是食欲不振？” 拿着勺子的穆小天正要往嘴里送粥，可还未等穆小天解释，燕然就看向离秋，离秋马上很懂的站了过来说道：“王姑娘近日并非食欲不振，而是王姑娘说自己已经开始横向长肉而不长个子了，决定节食减肥。” 知道你们有人监视，可也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吧。穆小天拿着勺子进退不是，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横向长肉？” 燕然打量着眼前的姑娘，的确比刚见面时候圆润了，但也绝对称不上肥啊，脸蛋越来越红润，小耳朵跟瓷玉一般可爱…… 所以其实耳朵这个部位是少将军你的小癖好吗…… “你不需要节食，你这样很好。” 看着燕然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穆小天是不指望这人能懂减肥是女人一生的事业这句至理名言了。不过为了自己，还是解释一下好。 “不是的爷，妾身，妾身主要是怕控制不住体重，遭爷嫌弃妾身。” “不会，你就这样，不许节，可乐，给你主子再加一碗！” “是。” 穆小天哪儿还有机会再说话，燕然已经兴致勃勃的盯紧了自己，大有不吃完就不放过自己的样子，于是，伟大的减肥事业还未开始，就被扼杀在第一顿饭里了…… “快吃，吃完爷领你去见你最想见的人。” 喝着粥，话说的含含糊糊的穆小天疑惑不解：“啊？” “黄姑娘啊。” “？？？啊？”穆小天被逼妥协喝到嘴里的粥差点就吐了出来，苍天啊，生活你为何如此艰难。 吃过饭，在燕然非常耐心的等待下，在小花费心的倒腾下，穆小天终于，顶着漂漂亮亮的发型，和燕然一起，向黄姑娘哪里进军，呃，出发。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阿宅穆小天同学，在这一段不远不近的路上十分的不安，她对黄姑娘唯一的了解，还存在于小花可乐他们平时念叨的碎嘴话，至于具体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可真没谱。 是泼辣是文静，是活泼是内向，自己到底该怎么应对，应该想什么说辞会比较自然？ 就这么忐忑了一路，表情时好时坏，自己没有感觉，一旁的人却看得真切。 终于这段路还是走完了，因为早就差人告知，黄姑娘一早就守在自己的院子外等候，依旧是眼眸如水，娇弱可怜。 不等燕然他们走进，这边就已经行礼，燕然依旧老样子，淡淡的让起身，黄姑娘自然马上就起了，只是一抬头，却才发现，燕然的旁边，还有另一个女子。 黄如意看到穆小天的同时，穆小天也早就在注视着她，表面平静，内心风起云涌，就在二人对视，黄如意正要疑惑不解开口之时，穆小天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的开口，抢占先机：“黄姑娘，妾身想死你啦！” 众人：？？？？？ …… 穆小天对天发誓，她真的认认真真想了一路的办法来，可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条思路，那就是二话不说，抢占先机，管她是娇柔还是强悍，看她的反应如何，再做打算，而这打算也就好说了，无非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果然，如穆小天所料，黄姑娘果真就是一脸懵逼状：“敢问，这位姑娘，我认识你吗？” “你自是不认得妾身，可妾身认得姑娘你啊！” “你为何认得我？” ……问到点上了：“哎呀，让爷在外面等着算怎么回事，咱进去说，先进去说。”然后让我想想怎么编！ 黄如意听后，立马想到还有燕然在，于是赶紧看了一眼燕然，悄悄往燕然身边靠了一靠，然后一脸娇羞请燕然进去。 燕然这一大早上，一口气来了两个通房的院子，估计他舅舅杨万里知道了得高兴的蹦起来。 坐好后，茶也一盏盏的端了上来，黄如意依旧很是扭捏娇怯，燕然没甚兴趣管她娇怯，可一想到这人能刺激到穆小天，顿时来了兴趣：“黄姑娘，你还没弄清楚她为何来呢吧。” “啊，对！这位姑娘可是与我住的不远的王姑娘吗？方才妾身初见你并不认识你，还望见谅。” 穆小天挥挥手：“无事无事，那既然也互相认识了，没旁的事妾身便先走了，你们好好聊好好处哈。” “可是，如意还不知道王姑娘你方才的话是何意思。” 穆小天本想蒙混过关，可如此一看怕是无甚机会了，只好再次坐好：“这个这个，主要呀，是我那下人，前些日子出门时候，偏巧见了姑娘一面，然后惊为天人，从此以后日日跟我念叨姑娘的花容月貌，我这才放在了心上。可乐，你说是不是？” “……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黄如意惊讶不已，本就微红的脸颊又红了一些：“这，这若是真的，如意可担不起这般夸奖。” “担得起担得起，嘿嘿嘿” 旁边燕然看戏看得乐呵：“还不止如此，今日她还诵读了几句，来表达对王姑娘你的思念。” 一听到燕然开口，黄如意更加兴奋：“不知是何？” “……”穆小天在内心对燕然深深的比了某个不雅观的手指，这么单纯可爱的妹子，他居然还有心情顾自己开心。默念几遍寄人篱下寄人篱下，才道： “妾身随口一说罢了，几句词不过是表达妾身的仰慕之情，这都见了面了，哪里还用的着那些虚头巴脑，都不重要了的！” “可爷就是想再听一遍，你来念。” 这有什么好听……穆小天不敢再反抗，乖乖张口：“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啊，跟婚姻真的不是同一种东西。 第10章 跟早晨在院子里，燕然听得那一遍完全不一样。早上的时候，穆小天身心放松，刻意去学电视剧里，机灵古怪的语调。 而这一遍穆小天读的非常缓慢，每一个断句，都非常认真，加上本身小姑娘家娇柔脆亮的嗓音，燕然听完，又在心中回想了几遍，甚至突然想要一直听这个声音，听她给她念书，给她说想念。 只是，回过神发现旁边的黄如意，才恍然想起，这居然，不是写给自己的。 “虽然我听不大懂为何凉风有信，却听得懂后面的几句，这真是年给我的吗？” 穆小天当然赶紧点头，多么单纯善良可爱的妹子啊，你快相信，这就是给你的！ 黄如意脸颊红红的，像是有些害羞：“妾身也一样的，见了王姑娘，也觉得是极美的人，在家时母亲常说要跟以后共处的姐姐多多交善，以后，我们就多互相照顾。” 黄如意方才说的那些话多少是有真心在的，她觉得自己不过是没地位的，将来少将军也定是要娶妻纳妾，也只有跟自己同处境的穆小天能彼此帮助，不管如何，以后也好有个照应，所以也不想这次她来得目的，只是一心想跟穆小天交好。 况且，黄如意悄悄看看身边一表人才的燕然，这样好这样温和的人，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归宿了，哪怕自己地位不高，也能落得一辈子的安生吧。 感动吗？感动！穆小天现在真是无比感谢这个傻白甜的黄如意，她听得出黄如意这番话的真心，这样的一个软妹，根本就引不起来以前常听说的宅斗之类的事情，穆小天甚至觉得，旁边那个可能是自己未来一辈子的饭票大人，都没有眼前的黄如意可爱了。 “黄姑娘放心，今日一见黄姑娘，妾身真是一见钟情……呃，一见觉得甚是投缘，咱们日后多走动。” “恩！对了，妾身闺名如意，过了夏就又十四了。” “如意你才这么小。” “恩？也不小吧，你呢？” “二……呃，跟你一样。” “是吗？太有缘分了。” “是呀是呀，妾身也这么觉得的。” …… 感觉到二人的感情迅速的升温，燕然也没有打断她们，茶盏上升上去的温热水汽，挡住了燕然的眉眼，却也能看出，他依旧用温和的态度，看着她们。 “极是，这是自然的自然的……诶，妾身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是何？” “妾身今日来之前，留了半个扇面没绣好，这马上入夏了不是，爷跟姑娘先聊，妾身先告退可好？” 交谈半天，穆小天早就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她二人热热闹闹的感情升温，可旁边的燕然，却半晌没吭气，燕然旁边的离秋，更是如同木头。 仔细琢磨一下，燕然说是带自己来看黄如意，恐怕是自己上次见过后，自己想要再来看看，自己还是不打扰她们了。就想了个理由告退。 黄如意没有多想，点点头：“有事情的话，那妾身也不好再留，有空咱们姐妹多多的走动，可以……” “这才刚坐下一会，就这么着急走？”燕然这时候却忽然开了口，他打断了黄如意，脸上依旧仿佛带着笑意，见穆小天没回话，又轻轻的表达了自己的疑问：“恩？”温和的声音，从鼻腔传来。 “爷，有的人只需要看一眼，知道她好便可。”拿着自己的小手帕，穆小天看着燕然道出自个儿的歪理：“再者妾身与如意相谈甚好，来日方长，不急这会儿。” 还是那么喜欢在说话的时候眨巴眼睛，燕然也看着穆小天，好一个来日方长，他心中似乎有了一丝别的想法，于是也不再阻拦： “既然如此，那便回吧。” “妾身告退，那……” “爷跟你一起走。” “……”啥？ “……” 于是这场尴尬的见面，在一盏茶的功夫下，就结束了。 “王姑娘慢走，爷慢走。”身后黄如意送二人出了门，在自己的院子前行礼后目送一行人离开。 “我从未听过下人说你会绣扇面。” “闺房里的乐趣，爷平时操心读书，鸡毛蒜皮之事哪能都给爷听了。”男人真是善变啊，一会儿要听朗诵，一会要研究绣花，听小花说燕大将军是个名声在外的人，十分凶悍霸气，怎么儿子就跟别人家的一样。 燕然弯弯嘴角，不再追问。 二人一路到了逸翠园，看出燕然没有再进去的意思后，穆小天乖巧的行礼：“爷送到这里吧，妾身告退。” “好，节食之事便不要再有了，爷会让李牧随时看着。” “谢，谢爷关心。”幸亏了穆小天这会儿在行礼，头是低下去的，不然准被看见那暴风抽搐的嘴角。 “恩。” 言罢燕然便离去了，随后带了离秋进了书房。 他是一个很自律的人，有自己的目标和抱负，的确他还不经人事，忽然遇到男女之事会更加有兴趣一些，可长久的教育，让燕然有既定的观念，后院只不过是后院，一个男人，眼光不应只在一院之间，甚至是不应在书本之上。 不过，燕然看着自己笔下的“凉风有信，秋月无边”这几个字，却又忍不住想到了那个十分有趣的女子。 明明是一副逆来顺受的乖巧模样，却偏偏会说些十分好玩的话，这些话却也不出格，规矩又做的最全，要是不注意，真的就以为她是一个怯懦的穷家女孩子。 幸好幸好，被他看出来了。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不自觉的，就把这句话给念出来的燕然，像在思索什么：“离秋，我从未在那本书里，见到过这句话，简单通俗却有蕴含着大雅，你可曾有过印象。” 离秋愣了一愣：“我也不曾听过，况且爷，您看过的书籍可比奴才多的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呀。” “可这，像是一个干农活的家里闺女说的话吗？” “离秋明白爷的意思，我曾派人问过了，王姑娘是被王大牛送来的，可送来之前，他家里可从未有过这么一个闺女，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在，至于后续的，我还未曾派出人查。” “恩” 燕然点点头，把刚写的那副字，搁置到了一边上：“不必麻烦了，想来也左右不过是市井上的买卖闺女。” “是” “只是……”燕然脑海里又忽然浮现出穆小天精巧的五官：“有空闲还是查一查，也不着急。进了府的人，总要弄清楚底细的。” “是” 直到很久以后，燕然再想起来细查穆小天身世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为时已晚。 另一边穆小天已经拖着有些软的腿进了屋，招财急忙狗腿子的跑过来端茶递水。 “去一边去，这事是你这泥腿子粗手粗脚能干的吗？”小花夺过来，嘴里还说道着招财。 “嘿嘿，奴才也是想给姑娘出一份力而已，嘿嘿。” 招财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从第一天开始，就明白自家这个姑娘长得模样出众，可也明白，再出众，再得喜爱，左右这辈子地位也不会高，日子还长着呢，以后爷还会有别的人，那时年老色衰下，谁能保证还有什么福分。 虽然近些天，他看着李牧大爷一趟趟的送东西，看着主子爷有事没事的关注，但厨房里烧火的老家伙都说，跟着后院，好的时候最好不过了，不好的时候命都能没，况且跟的还不是正主子，更是不稳定。 所以，招财这才动了别的心思，因此平时虽然做事该做还是做，但没有以往的上心，而且已经在托人，想办法把自己调到前院子里看守门房。 小花可乐跟他不同，没那么多的出路，心思也单纯一些，可也能看出来招财这越来越不上心的活计。 可乐甚至还跟穆小天提过一嘴这事，但穆小天除了点点头说知道了，竟然并未有其他的反应，甚至连个吃里扒外，都没动嘴说。她俩便觉得，自己的主子是顶善良的人。 其实，也并不是穆小天善良，而是她懒得去管去说罢了，穆小天不想说什么人各有志，因为招财这样不安分的想跳槽，在这个时代，就是不忠，可忠不忠有什么意义，既然想走，那就不要留了，强行留下来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对于平时可乐和小花对招财的挤兑上，穆小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个女孩子，也出不了事，让她们撒撒气也行。 “真想出力还用不着你呢。”可乐拿了毛巾来帮穆小天擦手，也在旁边念叨招财了一句。 招财闹了没趣，只好讪讪除了屋。 穆小天毫不在意几个下人之间的小摩擦，接过毛巾擦了擦手，见招财出了门，才说道：“方才小花你没跟着，你可是不知道，那个黄姑娘，真是位好姑娘哟，既温柔又善良。” “还不是姑娘今儿早上乱说，主子爷才想起来去黄姑娘哪儿。” “哪里知道爷这么神出鬼没的，忽然就出现了，我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总不能说思念哪家的情郎，而且我也就认识这几个人，你们几个天天都见得着，小花也应该说我机智才对，想到了黄姑娘。” 可乐把毛巾收起来，跟小花对视一眼：“姑娘这是有福气压着呢，出不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 真要走就不强留，多么简单的话，能做到却太难了吧 第11章 第二日，穆小天又起了个大早，只是这次她小心了许多，让招财跑去厨房，让可乐在院门看守着，只等来了人，可乐就必须二话不说，先行大礼问好，声音要足够大，能让院子里晨练的穆小天听到。 这古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丁点的乐趣，穆小天天天一大早就睡，自然就会一大早就起，平时无事，歇的身上软踏踏，自己从阿飘被人转变成人没多久，可是想长命百岁无病无灾一辈子呢。 结果今天，一套广播体操还没做完第一节 ，就传来了可乐的声音：“奴婢给离秋大爷请安。” 离秋？什么情况，送温暖的换人了？ 待可乐把离秋请进来后，离秋才作揖行礼道：“王姑娘安好，主子爷请姑娘到前院去，说是，邀请姑娘一起吃饭。” 怎么又是吃饭？吃就吃吧，燕然那厮哪儿的伙食可比后院的大厨房好多了。 “妾身知道了，且等妾身收拾一下就过去。” 开玩笑，虽说每天姑娘姑娘的喊着，穆小天也知道自己早晚是要跟离秋睡的，即使不睡，只要在这院子里，也一辈子改不了是他媳妇了，到底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而且前一段李牧那么多漂亮裙子送过来，怎么着也得穿一穿。 穆小天挑了个自己觉得称心的小裙裙，带着可乐就跟离秋兴致勃勃的往前院去了。 这个时代人都起得早，到了前院，燕然居然在庭院里练剑，看得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脸上有着一层薄汗。 不过，这一招一式，看起来有点帅啊，穆小天心中暗道，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学个什么武功来。 “爷安好。”按捺下想看的想法，依旧规规矩矩的带着可乐低头先请安。 燕然一招之下，收起剑道：“起吧。” “是。” 随后下人走过来，递给了穆小天一块手巾，穆小天很自然的接过来，擦了擦手又递了过去。前院吃饭礼节这么麻烦，还要擦擦手，分明起床前就收拾好了的。 这般想着的穆小天却在擦完发现那个递毛巾的下人已经目瞪口呆的了。 旁边的离秋更是脸色都变了：“那个，王姑娘，这是要给主子爷用的。” 穆小天已经呆住了，好看的眉眼瞪着离秋，显得有些傻气。 “？？？” “哈哈，无事。”燕然好心情的看着穆小天犯傻，淡淡解围，并挥手让下人再去换毛巾。、 要伺候人你就早说嘛，你不说我哪能知道你这是要干什么，来古代也就几个月，穆小天哪里能懂这些规矩，况且还是没来过几次的前院。 下人迅速的换来一块新的毛巾来，依旧是递给了穆小天，穆小天想了一想，伸手接了过来走上前去。 近距离看燕然才发现，这货的皮肤真的比得上小姑娘的了，而且一个大将军的儿子，在军营里长了那么些年，居然习惯抿嘴微笑。也不知那燕青将军怎么在烽火狼烟里带的孩子。 穆小天拿手巾轻轻沾着他脖子上的汗，却在擦完才看到燕然一直看着自己。 “你可知道招你来是干什么的吗？” “回爷的话，知道，来吃饭。” “还有呢？” 还有？大庭广众朗朗乾坤，难道他们家睡觉是在早上？之前的嬷嬷好像也没提到这点啊…… 穆小天控制抽搐的嘴角，接着回答：“还有是……陪着爷？”至于这陪着到底是单纯的陪着还是不单纯的陪着，就要看燕然的想法了。 燕然本来微微抿着的嘴唇，露出一个更大的微笑，拿过穆小天手里的毛巾，擦了擦手，把剑跟毛巾扔给下人后，拉着穆小天就进了屋内。 离秋在后面很有眼色的示意下人跟着进去。 一顿饭吃完，穆小天总体感觉还不错，自己平时吃的饭跟这个比起来，一点都不够看的，等下人把东西都撤了下去，穆小天觉得自己要告退了。 “常听说爷平日里都非常的用功，那妾身也就耽误爷的时间，先告退了” 看到起身的穆小天，燕然淡淡的反问道：“谁说你耽误我的时间了？” “爷这回不是要去书房了吗？” “当然，我从未耽误过读书，咱们折边走吧。”说完，理所当然的起了身，自顾自往书房走去。 穆小天心里瞬间折服，原以为是自己误会，吃过饭就无事了，哪知道是这位爷嫌这里人多，要到书房……一想到书房那满是正经的地方，穆小天更加佩服起来。 “想什么呢，快跟上来。” “哦，妾身跑神儿了。”接着穆小天便跟了过去。 进入书房以后，穆小天也没敢仔细打量，就听见燕然说道：“其他人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了，哦对，门房也先退下吧，站的远一些。”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书房也不错，想想都刺激，不过就是不知道一会儿那桌子会不会隔得疼，穆小天边想边又瞄了一眼燕然的书桌，恩，挺大的，最旁边的那副字怎么看着那么熟悉。 隔得远看不太清，第一个字是“凉……” “等等，离秋留下。” 离秋留下？穆小天愣了，这是什么癖好？离秋大爷在少将军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的权利，而且特别受少将军看重，听说还是大将军亲自派来的人，难道，难道是因为跟燕然有什么隐秘的秘密，所以才…… 比燕然要大不少，听说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离秋，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已经在穆小天心里成了一个有特殊癖好的怪蜀黍了。 然后，一个时辰后——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爷，这个字不认识了。” 穆小天委屈巴巴的探头。 原来燕然屏退左右，是他历来读书的习惯，而且燕然把他留下来，也不过是，想让穆小天给他念书。 念了这么久，穆小天早就已经喝了不知道第几杯茶了，据穆小天后来回忆，跟当年高中早读背书的感觉颇为相似。 不过这也不怪燕然，燕然自昨天回去后，就总是忍不住想起穆小天在黄如意哪里，窗外的阳光打到她小小的嘴唇上，然后一字一句传进自己耳朵里的那个嗓音和她那认真的表情，燕然思前想后，就是穆小天的原因，一定要找了她来不可，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可是读什么呢，想来想去总不能一直重复那几句简单的词句，而且自己还有事情要在书房忙，不如——就读书吧，这样也不会耽误自己的进度了。 于是丝毫不觉得有问题的燕然同志，就这么放任或者说其实就是指使穆小天，读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大学》。 《大学》其实自己早就读过了，今天听人读她，到真的是头一次。 听穆小天发问，在写着什么的燕然头也不抬的回答：“桀、纣率天下以暴。” “哦，桀、纣率天下以暴，而民从之……” 穆小天更加委屈幽怨了，明明这本书燕然都已经随口背出来，为什么还要她来读，就因为昨天自己随口的一句凉风有信吗？她错了还不行吗！ 两个时辰后—— “我还从未问过，你叫什么？” “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诶？妾身？”已经读到了《中庸》的穆小天正在一个个繁杂的繁体文言文中挣扎，忽然被打断有些反应不过来。 燕然颇为好笑的抬起头，看着她说道：“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也是，离秋跟他是个老熟人，也只能是穆小天了，穆小天这才放下了书，认认真真的回答道：“妾身叫小天。” 这是她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人问她叫什么，第一次告诉别人她叫什么。 可问话的人却有些疑惑，：“小天？这种名字倒像是个男孩子的名字，你来写下来，我看一看是那一个字。” 说罢燕然使了眼色，离秋就扯了新的宣纸和笔，递给了穆小天。 穆小天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放下书接过纸笔，把宣纸摊在桌子上找了镇纸压住，提笔挽袖。 开玩笑，自己从小就上书法班，而且当初酷爱古汉语，硬是从小到大书法练习没有断过，大学的时候，多少人拿着号码牌来找她写字。 “好字。”燕然接过宣纸，上面写着“穆小天”三个字漂漂亮亮的毛笔字。 “你姓穆？你不是王家的女儿？” 穆小天笑了笑，跟燕然常挂着微笑不同，穆小天在他面前很少笑，平时多是一副恭谨的模样：“想来是瞒不住爷的，离秋大爷恐怕也早就知道的。” “妾身，不过是被王家买来的。” “那之前你在哪里？” “妾身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醒来就在王家，听他说妾身是被卖给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生活？ 收藏撒花，感谢诸位 第12章 “妾身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醒来就在王家，听他说妾身是被卖给他的。” “那你，可曾想过之前的事情？” 之前？阿飘一样的挂在树上的事情？这么一说好像当时听到一个声音，是什么来着……穆小天想了一会还是没想起来，干脆不想了。 “妾身并未想过，妾身以为，既然已经如此，那便如此也好。”怎么能说想以前，万一说既然你想就帮你一把，直接给自己扔出去如何是好。 燕然放下那副字，没再追问，他看着难得在他面前笑了的穆小天，眉眼弯弯，这个女孩子好像还在长个，总让自己觉得，每次见到都有不一样的感觉。 “恩，如此也好。” 又片刻后，燕然也没再让穆小天读书：“今日就到这里吧，练字还可以，接下来我要专心看别的文章了，离秋，你送小天。” “妾身告退。”几乎是在他这句话字音刚落下，穆小天就立马告辞。 “明天继续。” 什么？穆小天刚要走，立马回过头，燕然却是坐在位置上头也不再抬一下。 “……” 撇着嘴，穆小天才跟着离秋离开了书房。 可乐一直在外面候着，看见穆小天出来，赶忙过来。 “离秋大爷，妾身……” “穆姑娘再不可这样称呼奴才，奴才不过是伺候主子们的罢了。”离秋打断穆小天，语气颇为严肃。 “这……” “穆姑娘可以称呼奴才姓名，并无妨碍的。” 穆小天抿抿嘴，却并未直呼姓名，单不说这离秋是这少将军府的二把手，就说他这年龄，让如今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穆小天直呼姓名，她也做不到。 “妾身，便称呼离秋总管好了。” 离秋点点头：“姑娘若执意，这样也可，只是万万不可再如之前的称呼，穆姑娘以后是有福气的。” 怎么一个两个都爱这么说自己，什么福气？她内心其实就像找个安全的地儿过平凡普通的一生，这目前看来，鼎鼎大名的燕然少将军，可一点也不平凡普通啊。 不过这话是死也不能说出口的，穆小天接着自己方才被打断的话说道：“那妾身有可乐陪着便可，离总管还是尽快回去守着爷吧。” “恩，那奴才就先回去了，穆姑娘好生休息，明日一早我找人去接姑娘。” “……”虽然这话穆小天不是很想接，但还是点点头，带着可乐离开了前院朝着自己的小院子去了。 目送穆小天离开，离秋才转身回了书房，进了书房，离秋这才皱着眉请示燕然：“爷，穆姑娘这，还是要尽快调查清楚。” “恩，前些日子便说起过这事，穆，这个姓倒是很少听说，原也不着急的，只是这姑娘能读书识字，还写了一手好字，是要认真查一查了” “奴才知道了，后面的事奴才尽快着人去查。” 燕然点点头，希望这个很让自己感兴趣的穆姑娘，不要有什么麻烦的身世才好。 再说穆小天和可乐这边，一路上也并未有话。 在告别离秋后，穆小天忽然出奇的冷静下来，虽然早就料到这唐唐少将军府，不会就这么放不知道底细的人进来，所以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看燕然的反应，穆小天实在是看不出来他们到底调查到哪一步了，是只是调查到自己并非那王大牛的亲闺女，还是调查到自己这个身体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其实穆小天是想知道自己来到这里，代替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的，可方才，实在是没有胆量说出，如果查出身世，告知自己的想法。 不可否认，这个燕然应该是对自己产生了一丝兴趣的，但真正穿越过来，穆小天才知道，这所谓的等级森严，是何等的剥削，是怎样的视人命为草芥。 古板的思想根深蒂固，她害怕自己稍有不留意，便会万劫不复，便辜负了这新的人生。自己的脑子有几斤几两，穆小天再清楚不过，不过她觉得，哪怕再聪明的人，除非开了外挂，不然只有守着这里的规矩，老实做人老实做事。 “姑娘回来了！”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逸翠园。小花慌慌张张迎上来，缩成一团的五官笑起来傻气却可爱。 穆小天其实内心是真想把可乐小花当做一个平等的人而非奴才，可是这里必然是容不下自己的怪异想法的，她们两人也是接受不了的，而且穆小天差遣人差遣惯了以后，还真是颇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 “快给我准备点茶水，这个燕然真是个……”变态！当然后面的话是不敢说出口的。 简单说了一下自己今天到底去干了什么之后，招财的午饭也带了回来，招财的心越来越不在后院了，恐怕距离他去前院的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说起来连院子里的小厮都能找找关系走走后门，果然不论何时何地，都认可熟人好办事这句话啊。 众所周知，午睡的人更加聪明，想要变得聪明的穆小天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伺候下退了外衣，可乐和小花离开后就留下了穆小天一人在床榻上半躺着，多月来的生活，已经让她养成了生物钟，什么点该睡了，什么点要醒了，已经养成了习惯。 而今天，她一如既往的准备午睡，上午虽说是动动嘴皮子的工作，却也比平时活动量要大上一些，所以也格外的困一些。 而就在她昏昏欲睡的之时，从窗外飞进来了一人。 那人一身黑衣，口罩外只留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穆小天。 反观，穆小天眼睛半睁半闭着，浑然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原来她刚才就已经是快要睡着了。 本来浑身绷紧的黑衣人，盯了一会儿才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就要吧唧吧唧嘴巴转身睡下时，才没了方才的紧张，但他也没有丝毫的卸下防备，反而是稍微走近了一些。 此时候的穆小天已经是睡熟了，而走近看清楚人了的黑衣人，漏在外面的眼睛里却漏出了惊讶的神情。 看起来有些惊讶疑惑的黑衣人，片刻后却转了个身像从未出现过一样，离开了穆小天的内屋。 朦朦胧胧醒来的穆小天还没等睁眼，只觉得口中干涩，想着平时这会儿应该是小花在屋外候着，就喊道：“小花，倒杯水给我。” 等了一会儿，穆小天没听到动静，终于从被窝里把脑袋探了出来，眼睛也是半睁半闭，平时小花没在可乐也会在，怎么这么久没动静，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吧，那自己来吧。 “卧槽，小花你怎么变这样了？” 穆小天一睁眼就看见了一个安安稳稳坐在桌子前面，裹着一身黑的人。原来那黑衣人在外游荡一圈后，又回到了她的屋子里。 那人见穆小天醒了，还把她认作了另外一个人，眼睛瞪得更大了：“小花是谁？我才不认识什么小花。” “？？？”男性？ 穆小天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遇到传说中的刺客了，想想吧，战场上厮杀的将军的儿子啊，那燕青手里不知道有多人的性命，那燕然又看起文文弱弱，所以才给燕然安排到京城里，以防危险。 但危险是防不胜防的啊，这可能就是那个仇家追杀到京城里来的啊。 边想，穆小天边又缩回了被窝里，一张小脸警惕的看着黑衣人：“你你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认识我是谁吗？”黑衣人瞧着紧张的穆小天，更是诧异，听了穆小天的话这会儿甚至还有些着急。 “？？刺客？” 黑衣人摇摇头，着急的把脸上的黑布扯下来：“这样呢，方才忘了脸上还有个这东西，现在认出来了吗？” 别说认出来，穆小天都快要吓尿了，连忙用手挡住眼睛：“别别别，规矩我懂，看了样子就活不了了，您要找的少将军在前院，您要走错了我就当没见过。” 她不想死，她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现在也不能叫人，一时半会儿有武艺的小厮肯定赶不过来，光凭自己院子里的仨俩人就是葫芦娃救爷爷，来一个送一个。 黑衣人这会儿已经惊呆了，仔细看他黑布下面的脸，跟他这一身衣服完全不吻合，甚至完全可以用人畜无害这四个字来形容。 “穆小天。”黑衣人看着眼前害怕到发抖的人，有些激动的喊道 这是来这里以后，第一次有人连名带姓的，喊这个名字，哪怕今天告知了燕然自己真实姓名，也并未喊过她的全名，手慢慢放下，她终于看向了眼前这个人：“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瞬间转了脸色，有些欣喜：“我当然知道！小天是不是失忆了？可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对不对，那你就是穆小天没有错的！” “你对我没有危险吧？不是刺客？” “刺客？”那人很是不屑：“刺杀谁？那个文弱的书生？我哪儿那么无聊，而且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穆小天确认自己的安全后，稍微冷静下来，自己穆小天的名字，是在上辈子时候用过的，来到这里后，可以十分肯定的是，她自己是魂穿的，而这样想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穆小天。 【作者无责任剧透一波，没有错穆小天这货不是直接魂穿的，之前还有颇多故事，燕然可要抓紧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南来的北往的看官，欢迎撒花灌水收藏打枪，感谢诸位了 第13章 而眼前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来寻找自己的。 想明白了一点后，穆小天慢慢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试探的开口：“我是穆小天，可是，我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也并不认识你是谁。” 那人眼睛大大的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谁听后，又看起来有些难过，他真的是个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是，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有后遗症是肯定的。小天！你快跟我走，我带你去治病！我们快走，带你找赵叔。” 仿佛孩子一般，他又在小小难过之后，顺便满血复活，攥着拳头很是激动。 可穆小天却觉得——还是不了吧！ 自己好不容易费大劲学会了各种规矩，最近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不错，虽说可能随时面临跟燕然那个毛头小子睡觉的事情，不过只要赶在黄姑娘之前睡，他俩也都算是第一次，而且看燕然那身材那长相……自己也能算是不亏本的！ 这忽然冒出来一人，莫名其妙就要拉着自己走，万一其实是认错人了，把自己转手卖了，而且这跟着走前路太未知了，不安全不安全。 “我不走。” “为什么？”那人更着急了。 “单凭一个名字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而且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相信我！你……” “姑娘你醒了吗？”门外传来小花的声音打断了黑衣人说话：“姑娘我们方才去领了月钱，就赶紧赶回来了。” 言罢脚步声越来越近。 穆小天看着旁边这会儿已经着急的就差跺脚的大眼睛正太，咬咬嘴唇：“醒了，小花你先别进来，我刚醒让我自己缓一缓。” “那姑娘奴才就在门口守着，有事情喊奴才。” 正太松了口气，接着轻声说道：“我并未骗你，我叫郑柯阳，几个月前你家里出了事情，我一直在找你，顺了痕迹找到了城郊王大牛家，这才调查到了少将军府，小天，今日你不同我走，我懂你也是为自己安全着想，不过没关系，我这就回去找赵叔，他一定有办法帮你恢复记忆的，你等着我！”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语气中透露着十分劲头的认真，穆小天其实心里对自己这身体的身世是有些好奇的，但仅限于好奇，如果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她还是希望能避过去。 不过看这个叫郑柯阳的态度，自己怕是跑不了了。 “那你可否先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你是穆小天。”正太依旧认真严肃的答道。 “……” “你就是穆小天！”见她不说话，郑柯阳再次重复了一遍。 怪不得说相由心生，这小正太果然有点傻白：“好吧，我是想问，穆小天家里是干什么？”这样问总明白一点了吧。 “家里？”郑柯阳疑惑：“家里没人啊。” “孤儿？” “不算，小天还有我和郑叔呢！” 穆小天无奈的捂着额头上，尽量不让上面的黑线掉下来砸死郑柯阳：“那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跟赵叔是什么关系？” “赵叔？赵叔就是赵叔啊，医术顶顶厉害，小天，能找到你真的太高兴了，我赶快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赵叔，然后让他帮你想办法！你等我！” “……”接着就不等穆小天说话，郑柯阳带上口罩翻身从窗户跃了出去，留下特别想骂娘的穆小天。 她问了这么多，最多知道了自己家里可能没有爹娘，只有一个会医术的赵叔，又迷糊了一会，她才起了身，然后穆小天才想到，刚才这小子可是一直都看着只穿了里衣的自己啊，古代人不是都特别注重这些男女礼节的吗？幸好没跟着就走！ 这般想着，才把小花叫了进来。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穆小天过上了在前院后院穿梭的生活，不过也仅限于自己的小院子和书房这两个地方以及中间的一段小路。 这段时间里，穆小天跟燕然也越来越熟悉起来，燕然也不再是让她按照时辰来读书，反而偶尔，会跟穆小天讨论一下书法，甚至有趣事时候，也会讲出来给她听，然后看着那个每天都换一条新裙子的女孩子，在他面前笑得越来越多。 但更多时候，燕然还是会让穆小天在书房里陪他坐着。 刚开始他写字，她就安静的在旁边坐着，久了会托着腮，眼睛看着别的地方呆呆除神。 俗话说的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乐的话人就是容易忘形，穆小天相比刚开始，已经越来越能够在燕然面前放得开了。 比如以前燕然不发话，穆小天就乖乖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跑跑神都慌得不得了，现在已经能够在燕然专心读书时候，自己轻车熟路的给他端茶递水研磨汁，有时候看燕然心情好，还会自己去找本故事书看一看。 再比如以前燕然以前会忽然兴起同自己说一些趣事，或是书上的故事，她马上诚惶诚恐小心谨慎，如今却可以乐乐呵呵说些打趣的话了。 其实有时候她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下去可不行的，要随时保持警惕心，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是一种习惯，在慢慢改变着穆小天。 “啪”的一声，打破了书房里的宁静。 “爷，这个字怎么念？妾身觉得这本读本比上一本的字看起来更难！” 离秋皱着眉看着着急忙慌站起来后，又着急忙慌跑到燕然身旁拽着燕然袖子问问题的穆小天，自家爷看书可从来不要别人打扰的，哪怕平时门房那里通报有客人，也是小心翼翼看着时机才敢进来敲门。 这其实是穆小天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因为自己的事情，打断燕然，燕然侧过身子，看看被穆小天硬塞进自己视线的故事读本，又看看被一双白皙的细指非常自然的拽住的袖子，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不开心，甚至他觉得，这也不过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不知道是否因为记忆影响，明明看起来是读书世家的穆小天，平时看个简单通俗的故事读本，都会有不认识的字，但是很多时候这个女孩都会把这些字留下来，等燕然忙完再询问。 这次可能是真看入迷了，燕然想着，又看着蹙着眉嘟着嘴的穆小天，心中更是觉得自己以前一点就着的点，不过也不算什么：“熊虎，这二字念熊虎。” “啊？” 穆小天又把读本拉来细细看了一遍，虽说这些字跟繁体字差不多，但是偶尔也有几个不同的，就比如这个熊虎，长得跟自己原来认识的字完全不一样。一撇一捺都跟重新造的字一般。 “这念熊虎？那妾身看了半天，这本讲的其实就是熊虎成精吸人精气的故事啊。” 燕然点点头，这本书在他小时候看过，很是简单不过的一个精怪类故事，没有任何道理启示的民间杂谈。 “那，那它……”穆小天又反复看了封皮上的名字，有些崩溃，熊虎怪的故事，为什么，为什么要叫《桃林春》？ “它什么？” “没甚，只是妾身好奇作者这名字起得奇怪罢了。而且，而且吸人精气的，一般不都是狐狸精之类的漂亮妖怪才干的事情吗？” 燕然听后觉得甚是可笑，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另一阵的笑声。 “哈哈哈哈……漂亮的妖怪，难不成这位姑娘是见过得不成哈哈哈” 听起来是个极为开朗的人，想来应该是燕然的朋友了。 果然，这么唐突且无下人通报，燕然听到后却像是平常事一样，跟离秋使了个眼色，离秋便匆匆出了书房，随后就传来了二人的对话。 “哟，离秋，一个月不见可有想我啊？” 离秋恭恭敬敬的说道：“莫爷您就可着劲开奴才玩笑吧，不过莫爷您知道我们家爷的习惯，还请随奴才去喝杯我们家爷特地给您备下的云雾茶，我们爷一会便好。” 那个被离秋称呼为莫爷的，也不再说话，随离秋去了会客厅。 穆小天自那人出现后就一言不发了，能没有通报进少将军府，还得是离秋亲自去接待，可见是个地位不一般的人，至少，也是跟燕然关系不一般的人。 “怎地不说话，被吓到了？”燕然练着字，淡淡问到 “啊？没，妾身那就胆量那么小了。” “这是我的一个兄弟，平时常在一块，便少了些规矩。对了，方才你说名字起得奇怪？” “恩，好好的叫了个什么……” “《桃林春》”燕然打断了穆小天抢先说道：“爷以前当故事看的民间怪谈，很早之前的书了，也不知你是怎么看到的。” 你的书架分列的整整齐齐，一边是文学她穆小天没兴趣，另一边就是志怪，随手抽一本看名字有点意境，还以为是情情爱爱的，谁能想到时个什么熊虎怪？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你往后看，这熊虎怪是在一年春天的桃林中出现的，所以给取了个《桃林春》的名字，要论起来，也勉强算上有理有据了。” “那妾身觉得还不如直接叫《熊虎怪》呢，不是更点题吗？” 燕然乐了，这女孩哪儿这么多小想法，他忍不住又抬头去看，却只看到自顾自翻看后内容的穆小天的侧脸，这时候的穆小天脱离的自己平时柔顺的外表，机灵古怪的很。 “你还知道点题？” 穆小天翻书的手停了下来：“妾身就是随口说的，真是妾身来作个什么作品，恐怕还不如这个《桃林春呢》。” 知道穆小天在故意躲避问题，燕然如同往常一样并未追问，反而转了话题： “这些日子天天过来，跑着可觉着辛苦？”燕然练完一幅字，随手放下笔抬头看着在一旁侧头看书的女子问到。 很少跟异性接触的燕然，随着跟穆小天的接触，他真的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子的可爱点实在太多。忍不住的，就想起她，忍不住的，就想多看一看她。 他也在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男女之事。 而且燕然是什么人？燕青将军的儿子，当今陛下看好的未来朝廷重臣，他不在乎自己真正的妻子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他母亲也跟他说过，重要的是自己喜爱，所以他从来没把什么通房侧室正妻身份之类的名头放在心里，只要是他燕然喜欢，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还行，妾身一来二去这么久，也习惯了。还要多谢每天爷请吃的早饭。” 脱离了方才的情境，谈论起别的事，穆小天又回到软语轻声的状态，小心回答。 “你往后别住后小院了。” 少将军府由一片小花园阻隔，分了前后，她们这些通房说白了与丫鬟小厮比起来，地位没高多少，后面分布着零星的小院子，单独分了出来两间给了穆小天和黄如意来住的。 “这样跑着实属不方便，今日你便收拾一下来前面住吧。” 看着依旧乖乖听自己说话的穆小天，燕然神使鬼差的伸手掐上了她的脸颊。 还记得之前初见时候，素衣麻衫的，只觉得有张精致顺眼的容貌，与旁的女子没有甚不同。 近来自己感了兴趣，加上自己的意思离秋也十分知趣，着了人赶着送了不少东西，各式的衣服，各式的首饰等等可不少。 原以为依着穆小天的性格会收着藏着，或是低调一些，谁知道却是大大方方的把这些都穿戴了出来。 不管穿戴出来，人家穆小天还能做到差不多每天不重样的，本来送过去的就多，再加上她每天不同的搭配，愣是穿了花样出来。 少将军府里女眷少之又少，每天就看见穆小天一个人跟朵花儿一样在前后院穿梭着，而且她自己还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管是华丽的裙子还是素气一些的，都不像是衣服好看，反而让人觉得，是穆小天把裙子衬托的更出彩了。 而且这本就姑娘真是漂亮极了，燕然见过很多好看的人，可他就是觉得，看着穆小天的时候，她眼睛里的东西比旁人更亮眼，平时也更加有趣，这让燕然觉得穆小天比自己曾经在宫里见过得娘娘们还要好看许多许多。 就这样穆小天任由燕然掐着，不是很重，似乎都能感受到哪手的主人根本就不太敢用力，生怕劲儿大了的怜惜。 见人不说话，燕然接着自顾自说道：“不过你也没甚可收拾的，一应物件到新地方再置办就可。” 说起来是心疼自己的女人，其实燕然也有私心，看着像朵会飞的花儿一样在前院后院每天跑来跑去的穆小天，他总想把她带到自己身边，藏起来。 不是穆小天在想又要搬家的事，而是她有些被燕然这个动作给吓到，虽然只是短短一下，穆小天也有些发愣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像这样，对自己做过这个动作。 “行了，爷去会会我那兄弟，一应人手都安排好了，有事找离秋。” “是，妾身告退。 等燕然赶到时候，莫宗杰已经如在自家一般自在的在花园里逛了起来。这莫宗杰的父亲莫大人是江南总督，常年不在京城，与燕然的舅舅杨万里又是好友。 早些年莫老大人想让自己的独子有些发展就把莫宗杰放到了京城里，托杨万里照看，说来巧了，莫宗杰跟燕然原来小时候就一起玩过，一见面就又玩在了一起。二人的感情就这样也是越来越好。 莫宗杰其实要比燕然还要大上两三岁，所以前年就封了侍郎，这次被指派出远门，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燕然。 见自己的好友终于来了，他面上却露出打趣的神情：“怎么一个月不见我的小然然，就有了新欢，把我独自一人丢在这里，好生寂寞啊。” “平常不也一般，我的规矩你也又不是不知道，少贫嘴，我看你是出门玩了一个月玩疯了。”面对自己的好友，燕然不改面上的微笑，却也没在听到小然然这几个字时惊讶，显然是常听到的。 “哎哟，爷这次出去可是正正经经出门公干的，这话可万万不能给我老子听见了，不然又得被家法伺候，上次要不是我娘死活拦着啊，你恐怕就再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小心肝给你解闷咯。” “哈哈，别把自己说的不值钱一样，莫大人可就你一个儿子。” “那是，爷这样的可是无价之宝，不过好像我不是你独一无二的小心肝了啊，方才我居然在你书房听见了姑娘的声音，这要传了出去，可是京城里的大事啊，我们燕然少将军居然开始近女色了~~哎哟！下手轻点。” 燕然虽说看起来文质彬彬，平时还是会操练一下自己，他这一巴掌下去，把莫宗杰打的直跳脚：“小然然你居然为了姑娘打我，太伤心了太伤心了。” 话刚说来看见燕然又要过来的巴掌，莫宗杰赶紧转移话题：“诶？不过我偏巧听了一两句墙角，那姑娘却是有趣，是哪家的？” “哪家都不是。” “天啊，然然你学会强抢民女了？” “……” “好好好别打我我不闹你还不行，来来来，咱们进屋慢慢说，我可给你带了不少新奇玩意，保证你在边关和京城里都没见过。” 这般说了好话，燕然才放过了莫宗杰。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李牧远远的过来通报，燕然点头示意让他过来： “爷安好，莫爷安好。” “恩，那边怎么样了？” “回爷，穆姑娘哪儿已经安顿好了，按照爷的意思，东西都是重新再置办的，况且姑娘自己本也没什么物件，这会儿已经整理妥当了” 李牧一改在旁人哪儿些许不正经的模样，甚是规矩，头也不敢抬汇报着工作。 “恩，很好，爷是瞧着你与穆姑娘比旁人更相熟一些，才差你过去的，平日你知道怎么做吧。” 自家爷语气总是这么不温不火，但李牧却知道即便如此也是懈怠不了的，立马点头保证：“爷放心，咱定不会辜负您和穆姑娘的信任。” “恩，退下吧。” 一旁的莫宗杰兴致勃勃，刚才自个儿被迫把话题给扯开了，这个穆姑娘，难不成就是方才的女子？ 正和自己心意，于是等李牧退下后，颇为八卦的凑近过去： “这你可别再说我贫嘴了吧，你家下人你俩这番讨论，身为兄弟的我怎能不过问？这个穆姑娘，便是方才的女子吧， 嘿嘿，你可别不承认，我可就见你对着一个姑娘上心的。连书房都进了，怕不是平时日日红袖添香，佳人相伴呀。” 燕然本想再给这人一巴掌，奈何现在两人相对坐着，着实有些距离：“不正经话就你说得多。” “我这也是关心你呀，你舅舅杨大人为你这事可没少跟我唠叨。你就说，是不是刚才的姑娘？” “自然是了。” 莫宗杰立马更加迫不及待：“那到底是哪家姑娘？” “哪家都不是。”燕然白了他一眼：“前些日子，我舅给找来的通房。” “哦~~” 一声颇为销魂蕴含深意的感叹，莫宗杰端起茶水掩面用更加古怪的语调开口：“原来如此啊，我都忘了，咱们然然啊，还没跟女人……” “啪！” “诶哟哟……燕然！你别以为我不敢还手！” “那你还。” “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等我这就回家操练一番，再在捉你归案！” 燕然深知自己这兄弟说要练武多年，却实则连个马步都不会扎的属性，摆摆手：“赶紧回赶紧回。” 结果莫宗杰认怂的速度快的让人猝不及防：“都说了十年不晚，改日再操练起来。”说着马上又回到嬉皮笑脸的样子来。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撒花收藏的孩子买彩票更容易好运………………………… 第15章 “说真的啊，你要真有不懂，可以来问我，我可是有经验的。” 莫宗杰话说的含含糊糊，但燕然可没想那么多了，一听后，的确想起一件事情来：“我还真有地方想问问你。” “啊？在这里？” “对。” 悄悄旁边的丫鬟小厮，莫宗杰垂下眼：“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 燕然这才听出来，这人又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白了他一眼道：“我问你，你说每个姑娘家的都是一样的吗？” “一样？怎么个一样？这可不同，你看你娘就是有胆量的女子，敢跟着你爹上战场，我娘就是属于柔弱的，我小时候有次扮鬼吓他结果……” 燕然没好气的打断：“跑题了！” “……嘿嘿，不一样，怎么会一样呢，就像我们朋友，各个都有自个儿的性格。” “不是” 跟莫宗杰看起来痞里痞气的模样不同，燕然书卷气重的像骨子里自带的一般，他一向平整的眉间，耸起一个小小的川字：“我是说，她们都是像有故事的一样吗？” “那是啊，每一个姑娘家啊，都像是一本书，需要读透了摸着门路，才下得了手。姑娘家的心思啊，得琢磨呢。” “下手？” “呃，不是，也有例外的，你家只有你娘一人，可我父亲收的那些侧室，就根本不用读透，她们自己就会黏着我爹。还比如你的那通房，其实或许也是这般的心思。” “不是的，她跟旁人不同。” 看看燕然难得上心的表情，莫宗杰若有所思，难得正经淡淡道： “我可提醒你啊，你可是唐唐少将军，以后还要大展宏图，以你这身份将来可不是一个小家子的通房丫头能高攀上的了的。知道你脾气，就算你执意，但要我说啊，虽说头一次吧，但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能太放在心上的。” 虽说自己还是觉得这姑娘跟别人不同，但是知道自己的兄弟也是一番好意，燕然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遂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一些。 二人也在这个话题上就此打住，一起说了些莫宗杰出门的趣事，又谈了一些朝廷政务的事情，天擦黑莫宗杰才离开。 李牧再一次费劲巴哈指挥着一众小厮又搬来了一些日常用具，给穆小天放着备用的时候，被可乐拉了下来。 可乐看着比圆圆脸五官小的小花年长，其实也不过没有多大，但却比小花有更多的经验，所以有些事不必分配，可乐就很自觉来做了。 她悄悄的拉着李牧小声说道：“穆姑娘有个事。” 李牧一听当下了然，吩咐小厮赶紧搬东西后，跟着可乐进了屋里。 里面穆小天正玩着儿一个小巧的木雕，眼下已经是黄昏，桌子上点了一盏蜡烛，说起来这蜡烛也是有好有坏，当初刚进来自己巴不得天黑看不见，也不想点着蜡烛闻一股怪味，现在这别说有味道了，连花纹都修的精精巧巧。 “是这样，妾身有个事情想请教一下的。” “请教不敢当，姑娘您有事便奴才讲，奴才绝对给您办好了。”如今整个将军府就这么一位主子爷看重的，光看离秋总管给安排的物件，也知道是不能耽误的主儿了。 穆小天也不再客气，虽说仍是清脆的少女声儿，今天却平添的点主子的味道，尺度把握的刚刚好，也不至于让人听了感觉跋扈反感。 “妾身这儿，之前有个小厮，但却十分上进，觉着跟着妾身无甚前途，想了法子找了前院的出路。” 她如今再如之前对一个小厮都那般狗腿，便有些做作了。 李牧一下子便想到了，那还是当初自己安排过来的人手：“招财？没想到这小子这般没眼色。” “妾身是想，他这一走，这儿就缺了个人，所以是跟你再要个人罢了。” 少将军府的人都是登记在册的，招财有法子去了别处，可自己谁也不认识，当然没办法无缘无故找个人再加进来，自然要找李牧的。、 “小事，姑娘其实让可乐丫头跟我招呼一声就可以了，还劳姑娘这番费事。”李牧赶紧套近乎。 穆小天其实也知道可以让可乐去说，但想着第一次自己提出来的，还是亲自找一下李牧，离秋那般的做不了关系了，他只听命燕然一人的。 “恩，那便多谢了。” “姑娘哪能跟我谈上谢呢，我这就去办，保证挑个好的来，让可乐姑娘和小花姑娘也轻松一些。” “行，这样妾身就下次有机会再留你喝茶。” 暗道这穆姑娘会做人的李牧也不再客气，行了礼便走了。 等李牧这一走，小花忽然道：“也不知道咱姑娘亲自说了，会不会影响招财的……” “哼，影响又怎样”可乐打断说道：“咱姑娘还夸他上进来着，可没可以说他坏话，他已经走了，能怎么样了也跟我们没关系。” 其实这层关系，穆小天也是刚想到没多久，但没办法，招财一走她们是必须要人的，又是自己头一次找李牧办事，怎么说也要亲自说合适一些。 她穆小天可是没有一丝一毫想怎么样招财的意思，他没害自己没犯大错的，虽说不仁义一点，可她是真没别的想法。 至于李牧肯定会给自己再带来个小厮的，可招财……就随他去吧，李牧看起来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自己没明确表达这个意思，应该也不会出手。 而已经远远去了的李牧，却也有自己的想法，连小花可乐都能想到的事情，他李牧一个在府里混了多年的老油条又怎么能想不到。 况且穆小天也想多了，到底她还是不大不小算上个小主子了，而他们做下人的，虽然也分个三六九等来，可到底还是一个等级，只要主子不是真的有明确的意思，或者有暗示，他李牧也是懂得做人的，况且在他看来，这个小主子也不是那般不依不饶的人。 入夜，更鼓响起。 主子下人均已歇下，少将军府一片寂静。 李牧则刚忙完，却在从前院回后院的半路上被人拦下。 “停下。” 这条路便是平日穆小天常走了那条路，没有别的屋子在，但一旁的花花草草有不少，所以显得更加的昏暗，李牧瞧着除了自己也没旁人，所以过来的一队人也只能是给自己说的。 原来是护院的，今儿前后院来回跑了不少趟，李牧揉着有些发软的脖子站住脚：“是我，李牧。” “哟，是李牧大爷。” “怎么是你小子？”俩人借着一点点灯笼里的微光凑近了一看，原来是相熟的人，一个巡院的家丁。平时李牧没少在府里跑动，认识些人也是正常的。 “嘿嘿，这不是轮到我这儿了吗，怎么，牧爷这是什么公事去了，要闹到这般晚，不如跟兄弟几个去喝一杯……”巡院的那家丁平日就跟李牧熟悉，所以也没顾忌。 “得了吧，我这一天可是好一番折腾，得赶紧回了去休息，明儿一早咱们主子爷还有吩咐呢。” 那家丁眼睛一亮：“早就听说您最近得了离秋大爷的赏识，连主子爷哪里都挂上名号了，原来竟是真的。” “真不真又怎么着，还不是累的脖颈疼。” 家丁比刚才更加亲切起来：“那是那是，那叫什么？能者多劳嘛！哥儿几个也都认识一下，下次咱别再看走眼了，这是主子爷都赏识的李牧大爷。” 李牧本就比那几个家丁身份高不了多少，平时也没少跟他们一起插科打诨，这些年不过是借着自己进来的日子长，外加几分机灵才得了离秋的眼。 “哥儿几个甭客气。” “您这打哪儿过来的，我瞧着您方才都累得自个儿捏脖颈了。”、 “这不嘛，穆姑娘搬院子的差事给了我，一应物件什么的我跟着置办了一天。” “哟，是哪位天天去前院的穆姑娘吧？”一旁站着的另一位家丁凑过来问到。 “可不，除了她也没旁人了，兄弟，我可给你个信儿，这位小主子啊，怕是以后得红上些日子了。” 那人忙点头：“可不是，我啊，瞧见过一次，那样貌真是……哎，我也说不出个啥，就是好看吧。” “这是，不然主子爷也不会天天眼巴巴等着人来。” 李牧又想了想道： “而且啊，脾性也是极好，前些日子吧，这位姑娘院子里有个小厮，还是我给挑的人，结果是个不争气没眼皮的……” 李牧跟几个家丁凑着那点亮的光，把招财自个儿离开，穆小天却也不怪罪的事囫囵吞枣的说了个大概。 “这可真是好，我娘说这是良善啊。” 李牧乐了，这一旁的这位，脸盘甚是宽大，看起来就耿直的很，可比自己认识的老友有趣多了。 “得啦，我这就回去了，咱们有空再接着喝酒聊。” 第16章 “行！诶，我看这还有一段距离，这样，把这灯笼拿着，我们几个兄弟还有。” “得咧，兄弟咱们回头见。”李牧也不再客气，他深知这里无论丫头还是小子各个都是攀关系麻利的主。接了过来就快步走了。 告别了李牧，那家丁与旁边与他一起的家丁也不再此多留了，换了条路接着巡查去了。 而就在他们走后，一旁的假山后面，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借着月光才看得出这人一身黑衣，蒙面的黑布上放，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 郑柯阳今日再探少将军府，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轻车熟路的就绕到了后院的逸翠园，可是没想到等待他的不是自己担心的穆小天，而是人去楼空，连上次在院里的葡萄苗苗都不见了。 郑柯阳愣了。 怎么回事？自己走错来错府了？可京城的少将军府就这一个呀。穆小天被那燕然小子瞧不上扔不去了？可自家姑娘那般好看，再差也混不到扔出去的地步。 想来想去想不出来，接着没给他太多的反应机会，郑柯阳就听到了丫头小厮见人来人往的声音，逼得他只能先躲一躲。 可他这次来是受了赵叔的命必须见到穆小天的，再次跟上次一般没有目标，况且这后院好像有什么事情一般人来人往不方便行事，于是他只好寻了地方等天黑再行动。 也幸好人来人往，郑柯阳心里想着，自己虽然仗着武功高强，可据说少将军府有位大管事是个非常不好惹的人，人一多也就乱，正好给自己遮挡了行迹。 于是他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在后院绕来绕去，就是没再瞧着穆小天。正好方才，就听到了李牧跟几个小厮的对话，心下了然。 她们说的穆姑娘，毫无疑问就是穆小天。 得了，这下可不好办了，郑柯阳挠挠头顶。有些无奈，少将军本就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了的，他能进的了后院，也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更别说是前院，自己还要寻人了。 不过真要进，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这小少年心中燃起了不服气的火焰，但再出来可怎么出来啊？接着就又被自己否定，一盆冷水浇了下去。 看来今天自己又要无功而返了，郑柯阳有些委屈，希望穆小天不要又把自己这个人给忘了，希望赵叔不要骂自己无能啊…… 这般下来，郑柯阳越想越委屈，竟然一不小心漏了行迹，再一次巡视过来的巡院家丁一下就看见了假山旁一个恍惚的人影。 “什么人在哪里！” 郑柯阳一惊，腿上用力一个呼吸间竟然从假山的侧面离去，速度快的那个家丁一眨眼就再没见影，也没有任何的声响出现。 其他的家丁也随着他看过去，却只是惊起刚归巢的几个黑鸦。 “怎么回事儿？” “我，我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 “去搜。” 宁可是看错也要搜上一搜，自己家主子爷虽说平时有些操练，可到底不是真正练武的人，如果保证不了他的安全，府里上上下下全都没命。 结果几个人搜过去，什么都没有，便以为真是看错了，却依然留了一人盯一会，其他人接着去了别处。 好一会儿，远处墙根下的郑柯阳才浅浅的出了口气，他只用一眨眼功夫便从假山哪儿去了过来，方才这一招他用了十分的轻功内力，这些小杂鱼自然是发现不了的。 却不知，若是那个大管事在，自己是否还能逃脱。 自己还是需要修行呀，知道今天不可鲁莽，郑柯阳转身消失在了少将军府里。 京城城郊，一座小小的宅子里，还有一盏昏黄的灯光亮着，屋里一个圆眼睛少年正撇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站着。 这时候的郑柯阳已经把夜行服换了下去。 “今日如何，可见你姐了？” “没，没见着。”语气甚是可怜委屈，脸都要包子起来了。 “唉” 随着这声叹息，问话的人转身进了屋里。只剩下郑柯阳身后被蜡烛光照的长长的影子陪着他。 郑柯阳心下一惊，他再怎么粗线条，也明白赵叔到底是个老人家，之前经历了那大的打击，如今穆小天总算被寻着了，又生不见人，怕赵叔心里太难过。 于是也跟着进了去：“赵叔啊，您别太难过，我今儿可听了，那燕然小子对小天还是不错的，还特别赏识的让她住了前院，也就因为我才没见着人的，您放心，您法子多，我们现在还不着急……” “可我时间不多了。” 苍老的声音打断了郑柯阳，接着不由分说道：“你今日能够及时想到制止自己鲁莽行事，已经不错了，有进步。休息吧，明日我们再商议。” 随后把门带上，郑柯阳被阻隔在了门外。 他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垂下眼睛，手上却握紧了拳头，他忽然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练功不再努力一些，或许就强大的谁也不用怕了……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这个京郊外的宅子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一幕。 那平时不睡到日晒三竿不起床的郑柯阳，居然在院内悄悄练功，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又非城内，各类山兽鸟雀的声响不断，可郑柯阳却丝毫不被影响，凝神专注的不得了。直到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才收了招式。 赵叔与郑柯阳一身锦衣不同，棉布的长衫看不出名贵，却洗的干干净净，显得人很有精神，不曾想到这样一位老人家，为何昨天说出时间不多这样的话来。 精气神满满当当，但脸上岁月留下的沟壑，还是昭示年龄已经是个老人家了，只见赵叔颇为惊讶的看着院中一脸密汗的少年，朗声道：“哟，莫不是我老人家看错了？你怎么如此像我家里那个叫柯阳的孩子。” 本来鼓了满胸的气，等着被夸奖，结果没想到等来的是这句话，郑柯阳拿袖子胡乱擦了擦汗道：“赵叔您就不能夸奖我一次吗。” 赵叔笑眯眯的背着手踱步，全然没了昨天晚上落寞的神情。他故意不接郑柯阳的话，说道：“嘿，还真是柯阳呀，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 “赵叔！” “想让我夸你？” 郑柯阳狠狠点点头：“恩” “你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热度一会就过，你要这次能坚持半个月，我就夸，不光夸你，还给你家祖先烧烧香，祝贺郑家的孙子终于争气一会了！” “我，我本来就争气！好，赵叔，咱们可说定了，半个月，我一定可以做到！” 赵叔懒得理这个正在兴头上的少年，眯着眼睛转身进了屋。 两人吃过早饭，开始聊一些正事。 “上次，你说你姐竟是一点武功内力都不在了？” “内力尚且能感受到一点，很微弱，武功是真的全不记得了。” “好在那歹人底细咱们清楚，知道她们做了什么下了什么药，你姐身体的情况因此我也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治疗的法子我给你，可你姐具体的身体情况，还是要亲自见了人才好确认啊。” 郑柯阳点点头若有所思，转而又有些委屈：“赵叔，您别总是说你姐你姐的，我比我姐……我比穆小天才晚生几天啊。” “呵呵呵，说习惯了。谁让你小子从小就没你姐厉害呢，你姐三岁都能识字了，你还抱在怀里玩泥巴呢，只好天天拿她给你当榜样，而且你姐自小就懂事的紧，像是娘胎里出来就能听懂话一样，机灵的很，那跟你……” “哎呀好好好，知道你们都偏向她，是我错了，是我不该玩泥巴了还不行。” “别不耐烦，你去问问你爹娘，我那句说错啦？” 郑柯阳莫过头去，心里想着赵叔越年老越是唠叨，说道：“哼，我爹娘也跟你们是一伙的。” “看看，这证明我是对的吧。”看也不看郑柯阳，赵叔捏着棋子笑眯眯的说道。 “好好好，知道了！我们现在还是继续想想怎么把我那完美的姐姐救出来吧！” “救？小天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怎么救？” 郑柯阳脑子直，想了一想，点点头说道：“啊？也是啊……那，抢？” “单不说难度有多大，你能摸进去找到人吗？” “那，那叔你说怎么办？”他着急了。 “所以首先要做的，不是让人出来，而是让她记起来。” “对，穆小天只要想起来，肯定就好办很多！只是，如今赵叔您这药，该怎么给她，而且她万一不吃呢？” 赵叔缓缓落下一子：“所以，咱们只能下药。我早年在京城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一些事情我还能记得，再过几日就是夏狩，是去京城附近的五阆山，燕然必定是要跟去的，到时候府里的守卫肯定很少，而且容易放松警惕……”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男女主怕是要睡觉了 希望jj手下留情吧 3 各位小天使记得收藏 3 第17章 说着说着，赵叔停了下来：“可是——依照现在那丫头被燕然看得紧的样子，万一也被带去也不是可能。” “那这可怎么办？”方才听了法子有些激动的郑柯阳，一听又有问题，忍不住又沮丧起来：“唉，要是穆小天能被卖普通一点的地方就好了，什么大商还是小官都好，偏偏就是到了少将军府。” 刚说完，赵叔就把手里的一颗棋子就扔到了郑柯阳肩上，力道上看来，赵叔也是有武功的人。 “以当时那种紧急的情况，小天能活下来已经属于不错了，而且我听是去了少将军府里，更是安心了不少，你也不想想，小天失忆又中毒受伤，武功全废，又以你姐的材质容貌，不被……” 话没说完，郑柯阳这般脑子也想到是什么了，再看赵叔，又露出一副伤痛的模样，他暗道自己不会说话。抓耳挠腮的不知如何是好。 经历了几个月前的大悲，能再找到穆小天已经是大喜了，看着郑柯阳也是着急的不行，调整了下情趣，才又说道： “行了行了，如今看来，夏狩是最好的一个方法，到时候我们做两手准备，不带自然更方便，带了的话，其实只要人出了府，方法也有千千万万种。” 这般讨论着，时间过得飞快，感觉一下就到了正午。 另一边毫不知情，自己被两个算计着的穆小天今日有些奇怪，这是她刚搬完家的第一天，按照燕然的说法儿，这是方便自己去书房给他当牛做马。 可是，今天燕然却差人过来说不用过去了，这让连续几天没间断的穆小天有些好奇，不过也就好奇了一下下。 不去好呀，清闲得很，今早起来还发现早饭居然规格还比原来高了。 就这么优哉游哉的，悄悄自己的新裙子，摸摸李牧送过来的新玩意儿。新的院子已经不再是后院那种简单的两间屋子拼凑出来的了，雕花的木窗，门前铺上了石子路，原来在自己哪儿显得格外占地儿的葡萄苗，在这里毫不起眼。 虽说穆小天如今身份不高，奈何主子爷看重啊，李牧早上赶早，亲自带来了两三个小厮丫头，领进来给穆小天过了眼，这才离去。 直到中午，有人专门来穆小天这里送了信儿，让穆小天今晚准备一下，燕然晚上要过来。 果然，睡觉的问题还是来了。 如此也算是宽慰自己吧。 到了晚间，穆小天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可乐小花说话解闷，而是在丫头们的服侍下，沐浴更衣，然后迎接睡觉。 洗澡这档子事儿，在古代是不大容易的，烧水是个体力活，运水是个体力活，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 除了刚进府，可能是为着检查，也可能为着怕外人带脏东西进来，好好泡了那么一次，再洗就只是半桶水，简单的冲洗冲洗了事罢了。 “姑娘真好看”旁边伺候着的几个丫头插嘴说道。 “是呢，以后肯定会封个侧夫人呢！”几个丫头都是今天刚分过来，年纪差不多大，叽叽喳喳的在一旁插嘴，说着奉承的话跟穆小天套近乎。 穆小天听了后笑了，自己跟那黄姑娘又有何不同，一份开胃菜罢了。 他燕然日后定然又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的正室，就算是侧室，想来也是有些排场的，自己的身份自己再清楚不过了，现在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有什么用。 这几日的相处中，她深知自己不过是燕然这个小奶狗第一次接触的女人，自然多一些好奇和兴趣，可谁知这兴趣又能保持多久。 还是活在当下，过好现在最好。 说起来自己当初的目标也就是当一个厉害的通房，如今相比较起来，也算是不错了的。 她十分知足。 可能是联想到自己进府的事情，穆小天又想起了身世问题，上次那个小子走后，府里竟然一点声响都不曾有，一点都没有察觉。 好歹也是一个少将军府啊，燕然现在是还没功名，所谓的少将军也只是卖燕青将军的面子，可是这不是一般面子，府里看着平时平平淡淡，但看护院子的家丁其实大多数都深藏不露。 穆小天不禁佩服，那小子的武功究竟有多高，这都能瞒过去。 要是，要是她自己也有这般的武功就好了，那么就算自己不是他找的那个穆小天，也能自己出去谋一条生路。 可是穆小天不知道的是，郑柯阳的武功也有限，进的了后院进不去前院，不然早就来找她来了。 “行了行了，先别吵闹，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乐拿过来手巾替穆小天边擦边说。 “好在这天不怎么凉，姑娘赶紧穿好衣服，按照规矩，咱们一会儿得去前面等着，倒是不用出门，可也不好先爷一步进寝屋。” “我知道的，先前的嬷嬷也说过。” “姑娘，奴婢听老嬷嬷说，女人头一次都会有些慌，可这都是必不可少的一个门槛，奴婢跟小花一会儿就不方便在旁伺候了，但姑娘这些日子跟爷相处久了，想来也熟悉了，千万别紧张。” 可乐今天听了消息后，可是找院里的老嬷嬷好好问了一通，做了功课，小花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称是。 “就放心吧，我没事的。只是我好奇的很，我原以为啊，刚进来就得……”穆小天没说完，但都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这奴婢也不知道了。” 难不成……想想平日里虽然总是颐指气使，其实内里还是个奶狗的他，难道真是因为这燕然不好意思？ 穆小天任由几个人给自己穿衣服，直到可乐拉着自己去上妆上簪子时候，她才又开口：“一会睡觉呢，这些就免了吧” 不是装模作样，只是她真心觉的麻烦。 小花刚拿起簪子的手，在半路又缩了回去：“可是……您是爷第一个，爷什么嗜好什么眼光，咱都不清楚，奴婢们就觉着，多打扮打扮好。” 穆小天有些无语：“既然不清楚，那也就不是非要如此啊。” 其实这话倒是提醒了穆小天，这些天她穿衣打扮方面并没有太在意，自己可没有订做衣服挑布料的权利，所以都是看着李牧送来的是什么，就捡着自己看的顺眼的穿，着实没有考虑过燕然的眼光。 回想一下，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固定的风格，有时候花裙子绣的好看就穿，有时候又瞧着素气的衫子干净。 可无论什么，那燕然都未曾说过好于不好。 “这样吧，头发随便梳一个方便睡觉的，衣服还照以前的来，至于什么胭脂粉，就不用了。” 黄铜镜子看人看的不真切，可及时这样，也瞧得出来里面是怎样一张好看的脸。 小花自然听命，依照吩咐忙碌起来。 等一切收拾妥当了，夜更深了。 今日似乎就是与平常不同，院子这些人一个个特别安静，但却都面露喜色。也是啊，自己跟的主子，是府里头头一个跟主子爷睡觉的人，当然这个睡觉一词是穆小天自己个儿想的。 坐在屋里坐了一会，就这么干坐着，穆小天啃完一个一块苹果又开始啃糕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正主。 就在自己无聊的快要开始想出门看星星，好防止自己困得睡下去时候，燕然终于是过来了。 “爷安好。” “起吧。”这次没有带着那个跟着他平时形影不离的离球，只是几个小厮跟着。 燕然头也没回，从行礼的穆小天旁边目不斜视的走过。直奔桌子上的茶水。 小花扶着穆小天起了身，也跟着过去。 “可是等久了？”解了渴，燕然这才去看穆小天。 果然还是照往常的裙子，今天是个粉底儿的，之前好像穿过，除了粉，还有过鹅黄、海棠、竹青……可无论哪一种，这丫头穿上，再好看的颜色都生生被比了下去。 燕然脑海里浮现出往日的情景，想起来这姑娘对着自己的时候，自己最容易看到的就是那个白嫩嫩的小耳朵，心中一动。 于是，赶紧又喝了口茶。 只见穆小天思考了一下，加上洗澡的时间，坦诚的说： “有一点吧。” 这话一出让燕然更是觉着好笑，她总是这样。 “那可急了？” “唔，倒是不急，妾身还有半份糕点可以吃。”这些深宅大院的女子，那个一辈子不是在等待中度过的呢？急也急不来什么呀。 燕然：“……” 那这么说你是已经吃了半份了吧。 这般被噎住，也不是头一次来，他紧赶着又喝了口茶，才用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今日爷出门去了，方才赶回来，眼下也有些累，那就歇下吧。”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从进门故意不看穆小天开始，就是是在用喝茶来故意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的。 得了，爷都发话了，于是进了寝屋，几个下人伺候着给燕然脱了袍子便退下了，转眼就剩下他们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 穆小天睡男人的事今天睡是睡不了了，明天再睡吧…… 昨天凌晨三点写睡男人写的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今天去拔罐拔的甚是酸爽…… 第18章 然后——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片刻后，还是穆小天先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她坐在床边，轻巧的把一双素锦云线的绣鞋脱掉，翻身进了被窝，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眨巴着眼睛，带着些疑惑的道：“爷还不睡吗？妾身都要困了。” 好像，这个人有些跟平时不一样，可能是女人的直觉？穆小天总觉得燕然特别不自然。 刚才没仔细看，这会儿跟他对视起来，瞧着脸上表情怪怪的，平时嘴角都挂着一丝微笑的燕然，这会儿看着严肃的一批。 难不成今天出门干什么坏事去了？ “哦？”笑意一下子又回到了嘴角：“方才吃嘴，才吃饱就困？” “饱暖思□□嘛，古人都知道的事儿……”还未等穆小天说完，燕然已经到了眼前，他并没有顺着穆小天旁边躺下，而是就势撑着胳膊，跟穆小天面对面。 壁咚？哦不对，这应该叫做床咚！ “你方才说什么？” 温热的气息从燕然的嘴里吐出来，恰好落在穆小天的脖子里，感觉到后，穆小天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的问题，就下意识说道：“痒……” 燕然再次往下，更贴近了一些，近的能看清楚对方的睫毛有多少：“方才，说的什么？”他好像是在故意朝着脖子说话，气息更加温热，也更加急促。 穆小天却有些急了，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眨巴眨巴：“妾身，妾身说饱暖思□□……” “你可知她的意思是什么吗？恩？” 头越来越靠近，胳膊也不再撑着了，整个脸就紧紧凑到了穆小天的脸上，最后一个“恩”，却是又把头侧过去，嘴唇轻轻蹭到肌肤上，才说出来的。 “妾身，妾身知道的，就是要睡觉！” “那怎么个睡法儿呢？” “两，两个一起睡！” 穆小天耳朵有点红。 发现这一点的燕然呼吸更加急促，眼神不再看着穆小天的眼睛，而是专注的看着微微发红成粉白色的小耳朵。 穆小天见燕然不说话，忍不住去看他，却在想要扭过头的那一刻，耳朵上感觉到了一种湿漉漉的东西，只一下下，像是猫咪的舔舐，又轻又软， 接着这种又轻又软的感觉一下子转移到了额头、眉间，下巴。 她就这样，在一片轻轻的亲吻下，依旧眨巴着眼睛，看着、感受着。甚至，她还发现，燕然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红晕。 “爷好看吗？” 吻完，瞧着穆小天眨巴着眼睛眨巴着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燕然问了自己平时都想不到会说的话。 “恩。” 声音很轻，是从嗓子眼里轻轻蹭出来的声音，与平时的清脆大相径庭，带着更多的柔软和颤栗。 “爷，好看……” 穆小天话刚落音，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掀开了一半，两个人之间那层薄薄的被子，也在刚刚，被拖到了一旁。 那股轻软的触感，顺着穆小天的下巴，一路向下。燕然抓住穆小天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的衣襟上，除了她那仿若没有的肚兜，这是他们最后一层隔离。 “帮我。” 可穆小天有些迟疑，似是发觉到了，燕然像提示她一般，明明轻轻软软的触感在肌肤上磨蹭，一下子印上一个牙印，他呼吸更重了：“帮我。” 穆小天忍不住细细的酥麻感，微微抖了一下，然后咬咬牙，伸手去解身上人的衣带。哪知道解了半天，连一半都没有解决完。 头脑有些热的燕然更加气闷，抬头一看，那个方才大着胆子眨巴眼睛的小姑娘，这会儿眼睛闭的死死的。 他含笑说道：“也罢，爷亲自来，然后再给你算账。” 穆小天眯着眼睛在一片细细小小的酥麻感觉中早就迷迷糊糊的了，要是她能听清燕然说的是给她算账，肯定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人的衣服给扒了。 但这也是后话了。 意识到两人终于坦诚相见，各种试探性的摩挲，慢慢的升级，也慢慢更加深入。 一番折腾下来，两人均已冒了汗，穆小天整张脸都皱巴起来了，嘴巴嘟着委委屈屈，甚是娇气的开口：“妾身疼……” 燕然虽也一层薄汗，却感觉甚是良好，但瞧着身下这个小姑娘眼圈都泛了红，竟有些于心不忍，心里怪不是滋味，硬是忍了下来：“好，你乖啊，我不动。” 穆小天看着燕然，委屈巴巴点点头。 燕然就势趴了下来，头依偎在她的侧面，轻轻吹着热气：“你最乖了，别哭，哭了爷心疼。” 气息绵长，穆小天感觉自己从脑门儿到脚趾尖儿都红了，半天忍受不了憋出来一句：“不哭，不哭的，不要不动。” 几乎是一瞬间，燕然听了后便觉得身上越发的燥热：“再说一遍？” “妾身说……”后面的半句未出口，就被堵在了嗓子里。 …… …… 虽是有些把持不住，燕然依旧试着控制了力道，半晌后，却还是无奈的轻轻摸着穆小天的眼角：“说过不哭的。” “妾身，妾身，呜呜呜，妾身忍不住……” 燕然更是心疼，身上去并未停止，抿嘴哄孩子一般说道：“你乖呀，你乖爷就赏你好不好。” “呜呜呜，呜呜呜呜……” “……” 行吧，先完事再说。 浑身酸软的穆小天，被燕然抱着又洗了一遍澡后，沉沉的睡了过去。算起来这还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跟别人睡在一张床上，奈何实在是体力撑不住，顾不得多想便进入梦乡。 燕然瞧着一脸疲惫的穆小天，身上的温热触感，也带着让他心中涌现出一丝暖意。已经……很久了吧，不曾与人这样的亲近了吧。 想着想着，可能是身边人睡的太熟了，他也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不知何时，屋里再无动静，只留着门边一盏昏黄微弱的烛光在滴蜡的时候，偶尔晃动一下。 清晨，听到窗外的鸟鸣，穆小天睡得有些不安慰，她半梦半醒间转了个身，感觉自己还是困得不行，眼睛都没睁开，又睡了过去。 “……” 燕然就看着她翻身再次睡了过去。 离秋早早就候在门外了，也差了丫头过来问过，早已经过了平时燕然起床练功的时间，可燕然却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起床的打算，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身边人。 又过了一刻钟，穆小天才迷糊着睁开了眼，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什么，等挪动了一下腰身感受了一下酸痛，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昨天睡男人了。 她揉着眼睛：“爷怎么还没走？丫头们没来喊吗？” 好个没良心，自己想着让她多睡会，她这是巴不得自己走吗？ “怎么，想让爷赶紧走？”燕然见她彻底醒了，还没心没肺问自己，想来还是昨天晚上太心软了，于是忍不住捏上了穆小天睡得红扑扑的脸蛋。 怎么大清早就抽风？穆小天终于是睁开了眼睛，很好，眼屎都掩盖不住燕然这张帅脸：“怎么会，妾身是关心爷来着。” “那你伺候爷起床吧。” “……嘶”不就给他穿衣服吗？这有什么，结果刚要动一下，腿就软的跟面条般：“疼……” “哼。”虽然自己的确心疼，燕然还是有点气方才这人一醒就问他还没走的事儿。 “爷别气，妾身给您穿衣。”穆小天有点着急，她真有些怕燕然生气。 接着就揉着腰作势起来，可耐不住体力实在跟不上，折腾了半天也就挪动了半步。 瞧着她着急了，燕然才不气了，不光不气，看着一副认真执着起床的穆小天，他还有些心疼：“好了好了，我就随口说说，并未真的生气，你快些躺好，我叫丫头进来。” 穆小天转过头：“爷说真的不气？” “爷说一不二。” “恩，爷最乖了。” 接话接的飞快，穆小天说完就美滋滋重新躺了回去。 这话燕然太熟悉了，昨天晚上自己可没少说，虽说平时习惯了穆小天时不时的不按套路出牌，可这乖字用到自己身上，他还是忍不住嘴角抽出了一下。 进来的几个丫头不是穆小天这里的人，倒像是常伺候燕然的，轻车熟路十分懂事，动作上丝毫不敢逾越。 跟她们一同进来的还有小花可乐，见穆小天还在床上躺着，只露出个脑袋，并没有起床的意思，就站在一旁等待。 片刻燕然就收拾妥当，今天的他难得换掉了常穿的月牙白，改穿一身暗纹玄色衣服，显得身材更加修长，要是之前，穆小天肯定觉得这人帅，穿什么都好看，可她左瞧右瞧，又觉得不对劲。 “爷，妾身……”妾身觉得你不适合黑色的衣服，他现在年不过二十，生就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样子，还是白色或者天青色适合他。 可话说出口，穆小天才觉着不对。 若是正房夫妻间，说一说到无妨，可她们一个主一个仆，哪儿来的立场？难不成昨天睡了觉自己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做梦都梦到写睡男人，结果尺度太大被jj猛抽…… 极力控制自己不往下巴以下描写……我做到了QAQ！！！！！ 另外小天使们求收藏啊~~~~这样我更有动力嘤嘤嘤3 第19章 幸好穆小天赶紧及时制止了自己。 “怎么？”燕然已经听见了，回过头问到。 “没什么。” 燕然一愣，他看着穆小天乖巧的模样，她靠在床边，眼睛就这儿瞧着自己，一头青丝铺在枕头上，耳朵露出来了小半截，心头一热。 赶忙又扭过头来，顾不上再追问：“咳咳，你们一会儿好生伺候姑娘起床。”这是对着小花可乐说的。 然后整理一下心境，才又对着穆小天说道：“我今日要出门，一会就走，是要紧的事，你别贪睡不吃早饭，好好歇着，爷走了。” “恩。” 听见了回应，燕然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外面离秋早就在候着了，见然出来，才带着人匆匆跟了上来。 “爷不吃了饭再过去？” “直接就过去，还能蹭上舅舅的饭，况且今日可不止我一人，尽早去吧，吃饭是个由头。” 离秋只能听燕然的，跟在后面不再说话。 “莫宗杰呢？” “莫爷说上午莫大人要回京，下午跟莫大人一起过去。” “哟，这会可有人管着他了。” 他二人都是父母不在身边长大的，但都有赫赫家世，也有杨万里的照拂，因此有些时候过得比旁家子弟还要自由些。 当然，莫宗杰那小子比燕然可放肆更多。再加上这些年开始入朝，更是自由的无边无际。 主仆一行人出了门，燕然是边关出生，在马背上被抱着走了多年，离秋是燕青将军安排的人，马术上自然也差不了。 出了门就有家丁牵了马过来，燕然利落的翻身上马，挥鞭朝着尚书令大人家，也就是自己亲舅舅杨万里家去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这般的年龄这般的家世，是何等的自信与骄傲。 到了尚书令府，看门老伯端着白粥的手赶忙放了下来：“哟我的小少爷啊，怎么赶着着大清早就过来呢！你们几个赶紧给少爷把马牵进去……” 燕然随手把缰绳扔给了小厮，这里他常来，都是最熟悉的。 身为护卫的离秋同样紧跟着下了马，手里提着平时在府里从来没见过的一柄剑，扭头四处探看，面上带着疑惑。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他们一行人看不到的小胡同内，一个黑影迅速翻墙撤离。 “爷，刚才我们附近有人像是在跟踪我们？刚要发觉他的位置便离开了，此人轻功不一般。”一刻不迟疑，离秋把自己察觉到的东西报告给了燕然。 这让燕然很是惊讶：“咱们？离秋咱们有什么好跟踪的？” “不会错的，奴才下马前就感觉到了，那人似乎察觉到我的感觉，撤离的非常快。” 燕然不是不信任离秋，不再犹豫吩咐道：“先进去再说。” 一旁的老伯听了赶紧引燕然他们进门，一遍说：“按说小少爷这一没仇人二部惹事的呀，跟踪怎么会呢。” “跟踪我倒也不一定就是仇人要害我，也可能另有所图。”燕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而慌乱，很有耐心的给老伯解释。 “奴才也是这般想，奴才并未在来人身上感觉到危险，不然就是无论如何也不放他走。”不过是个轻功好一点的小毛头罢了，只是不知道目的是何。离秋有些不屑的想到。 “恩，派下面的人去查一查，留个防备，若是再来，不论他的目的是何，抓人。” “是。” 敢来跟着自己，还跟到尚书令大人的府邸，这般不知所谓，敌国探子都没这么笨的。燕然同样有些不屑，再有能力手段，没脑子一切都白搭。 而另一边一不小心刷了下存在感，甚至起到打草惊蛇作用还不自知的的郑柯阳，觉得自己十分无辜，他就是不小心路边看到了，忍不住内心的骚动跟着看了一下下而已嘛，这事可千万不能跟赵叔说，不然又要骂自己了。 “我舅呢？”交代完燕然想起来今天的正事。 “老爷上朝还未回来，小少爷您先去堂屋里歇着，老爷嘱咐了您今天来是有事儿的，要是朝堂无事他下了朝就回。” “恩，那我去舅舅的书房等着吧，堂屋就不必了，免得扰了表妹们。” 燕然弯着嘴角把话说完，也不需要旁人引路，带着离秋就径直朝着书房去了。 那老伯一嘴一个小少爷，听就知道平日里燕然跟他们家老爷有多么亲近了，所以燕然说要去书房，自然也就去了。 至于燕然说怕扰了表妹们，老伯不禁面露尴尬。 要说这杨万里啊，书香门第之后，亲妹妹又是燕青大将军的惟一的媳妇，忠于皇上而且十分有能力，家里各个忠良之人，可就是有唯一被人念叨的一点——偏爱美色。 而且他后院里的女人，还都是正正经经娶进去的，虽说都是侍妾，但一个个都是十分的心甘情愿。 说杨万里爱美，他也并未因为女人耽误过正事，不乏有多事的朝臣看不惯参他一本，他转头就能当着众人，诉说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一番感人肺腑言论。 再加上家中父母不在，妹子又远远的，自己更是不在乎世俗眼光的性子，因此这些年过来，竟再无人因这事儿说他。 唯一值得感叹的是，那些侍妾先后怀了孩子，五六个姐姐妹妹的，却没有一个男孩儿，这在重男轻女的时代，如果杨万里母亲还在世，不得恼成什么样。 偏偏杨万里大人想的甚开，觉得一切都是天意，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急也没用。 更何况，这些年来，他对几乎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燕然，关心程度不亚于亲生儿子了。 早些年燕然刚到京城天天都在杨万里府中住着，他亲手教的诗文。后来年长，少将军府一切安排妥当些了，才让他过去的。 骑马也就不到一炷香的路程，走的时候杨万里万般不舍，要不是燕然执意，恐怕就这么把外甥一直养着，也没甚不愿意的，没别的，就是看着自己外甥一副书生模样，就喜爱的紧，生怕被别人欺负了。 长辈看孩子，永远都是长不大的。 也就是在杨万里府里住的这些年，让燕然实实在在感受了一把表妹们的爱。 大表妹最是矜持，每天路过时候只派丫头送些自己做的点心，从不见人，二表妹酷爱文学，经常在院子里见他就马上拉着念自己写的诗， 三表妹活泼，自己玩什么东西第一时间就去找燕然，拉着就走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干别的，四表妹到是不错，不怎么打扰燕然，却总是见他一次就红一次眼眶，燕然想了好几天愣是不知道自己哪儿招惹人家了。 几年过去，终于，五表妹出生了，燕然逃也似的搬出了舅舅家。 也直到搬出去为止，他都没太弄清楚，那些表妹们所图何事。 因此后来再到舅舅家串门，能避他都尽量避开，除非郑柯阳跟他一起，他就一点不怕。 管家给燕然准备的早饭还没吃完，杨万里就回来了。 “怎么还未吃饭？”杨万里皱着眉： “听下人说你一大早就过来了？晨起寒气重，你又是骑马过来，肯定吃着风了，这么大人了，怎么又忘了给你交代的话，可有叫人送热茶过来喝？” 没等燕然回答，杨万里就一刻不停的唠叨起来，他说完，燕然也吃完了最后一口：“送过了，您放心。今儿下朝这么早，还以为要好一会儿等。” “天天这么好脾气，你这性子以后找媳妇肯定不能找厉害的。朝廷上无事就早下朝，这不叫你过来了，下午跟我一起跟几位大人商议事情。” 媳妇？燕然脑海里忽然想起那个性子慢吞吞，时刻不忘向他示弱的穆小天。她倒是一点都不厉害呢，可总感觉，自己猜不透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咳咳，好。”回过神，燕然赶紧迎合道，朝中的大人他差不多跟着父亲跟着舅舅都认识的七七八八，带着自己议事，也是想锻炼他。 “对了，舅舅，今年夏狩怎么样了？” “今天正是要说这事呢。”杨万里严肃起来。 “五阆山今年出了点问题。” 朝廷每一年的夏狩，都是在五阆山围场，燕然除了有一年生病被杨万里强制按在家里外，每一年都会去。连皇上都说，看着燕然一身文人气质，一上了马，就知道是燕青的儿子。 燕然只是随口问一问，没想到今天找他就是为了夏狩的事，他十分疑惑：“出问题？皇室的围猎场，都有人照看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按规矩来说，围场提前两个月就在准备了，陛下还要去京城周边巡视体察民情，前后加上路程得一个月，五阆山看守严格自然是没问题的，问题出来巡视上……” 杨万里细致的跟燕然讲了问题所在，两人商讨着又说了些日常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上一章开了车，就一直想开车，有些上瘾…… 所以后面还会有几次rou…… 第20章 夏狩并不是一般的，出于经济目的的小打小闹，更多是一种展示统治力的炫耀行为，其中涉及的猎场规模，日常维护，协助狩猎需要征集的军队和普通民众人数，无不需要巨大的资源组织和调度能力。 而且身为皇家狩猎的五阆山围场，本身就承担着展示功能，象征着皇家的权力向郊野的延伸，也通过夏狩来展示权威和武力。 往年在结束之后，在围场猎到的各类东西，都会适当在巡查时候分出去一些，可是由于今年皇上临时起意，不再巡视五阆山周遭，还给了朝中大臣一个重击，而是在民间选取年轻力壮者，亲自参与到狩猎中，除了狩猎之物，如果成绩优秀，还会得到赏赐。 真是皇上动动嘴，下面跑断腿，这个选人的艰巨任务，就安插到了尚书部的身上。 其实也好选，让下面各个地方官员去选了，尚书部再进行挑选就是了，可是让人发愁的是，安保问题实在是又加大了一层难度，无奈之下，杨万里才请了几位大臣来给自己想法子，顺便把活儿分出去一些。 直到天昏暗下来，杨万里家里来的各位大人都散了，燕然才带着离秋骑着马缓缓往家走着。 莫宗杰下午跟莫大人一起来的，刚结束的时候正要跟自己勾肩搭背，就被莫大人一个眼神给扫了回去，只好灰溜溜跟在后面先回了家。 跟来的时候不同，燕然没那么着急了，他们悠悠达达走过夜市摊子，走过茶馆青楼，引了不少市井百姓的侧目和姑娘家的注视。 回到府里，天色更加昏暗了，燕然一进门，就瞧见前院西侧面的一个院子，亮着暖黄色的光。 “走吧。”没有回自己的卧房，而是径直朝着那片亮着光的地方走去。 一进院子，马上大大小小一片行礼问安声。紧接着就看见一个穿着天青色秀裙的小人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给爷请安。” “起吧。”燕然下意识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竟然亲自走过去，不过也只是虚扶了一把，就势把穆小天扶了起来。 “爷来的突然，妾身可什么也没准备，若是爷提前说，妾身肯定提前准备，等着爷呢，”穆小天眨巴着眼睛，起身后抬头望着燕然。 明明是是在说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可这口气为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尾音轻飘飘的打在了燕然的心上。 “是爷没有着人跟你说，你可吃饭了？”燕然环着她，朝着屋里走去。 “……” “怎么不说话？” “妾身，妾身刚要拿起筷子，就听见爷来了。” “那是在说爷扰了你吃饭？” 不是，是怕你抢我的饭……穆小天默默腹诽，然后像只雀儿般跳离了燕然的胳膊，在两人要进屋前赶忙说：“不是不是，爷可吃饭了，要不要跟妾身一同吃？” “回来前吃了些，但是爷不介意跟你一起再吃点。” “那妾身这就叫小花再去厨房，爷想再吃些什么？” 眼前的这个小人说来说去，就是非要堵在门前，燕然看她叽叽喳喳，跳来跳去，忽然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无辜的穆小天却还在眨着眼睛希望问出来燕然吃什么，再叫厨房添菜。 今天她第一次大着胆子向厨房要了红烧肉，做好了送来一看，精精致致的一小盘子，是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的块儿数，可一口没吃呢。 燕然已经越到她的身边，从正面环住了穆小天，轻轻摩挲着那说个不停的嘴唇：“爷想吃的，厨房可没有。” 穆小天身体一僵：“厨房师傅可厉害了，爷要不你，你还是问问看，万一有呢？”这个小奶狗怎么感觉学坏了呢？有话好好说行不行，肉再不吃就凉了…… 自然这只学坏的小奶狗并不会关心那盘肉凉不凉的问题，燕然现在一心想的就是怎么这小家伙这么香，平时从未注意过她涂过多厚的香粉。 想要闻清楚到底是什么味道，燕然忍不住凑得更近了。 果然是初尝人事，要不怎么这般泰迪……院子里的下人知趣的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不存在，可穆小天的脸就是红的比昨天还要彻底。 颈窝里嗅了半天的燕然感受到这股温度，抬头才看见穆小天小耳朵都跟快要熟透一般，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人。 “走吧，爷看看你吃的什么，不必再去找厨房了。” 已经僵住的穆小天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院子里的下人们也瞬间复活，各忙各的，有眼色的还赶忙给屋里又送了一副碗筷。 不知是回来路上耽搁太久，还是没有看着美人太过于下饭，燕然就着几份简单的小菜，下肚了两碗的山药枣泥粥。 当然，小菜中包含着曾经让穆小天半夜都流哈喇子的红烧肉。 什么是心里mmp，表面笑嘻嘻，穆小天今天算是彻底理解了。 吃完饭，自然是要消消食的，俗话说什么来着？饱暖思□□，燕然就借着这句昨天穆小天亲口说的名言警句，把她带到了床榻上。 夜深人静，唯有穆小天的卧房里，动静不断： “爷厉害吗？” “……”想起自己的那盘想了很久的肉，自己可是从进府到现在盼了整整几个月啊！越是穆小天报复性的咬牙张嘴：“还行。” “？？”好，还行，这可是你说的。燕然昨天看着那双迷蒙似鹿的眼睛，到底还是没狠心再来一次，既然今天已经觉着还行了，那就试一试什么时候不行吧。 于是——一个时辰后： 穆小天：“不行了不行了QAQ” 燕然：“乖乖刚才不是觉得还行吗？” 穆小天泪奔：“我错了！！” 早上，燕然神清气爽，连个黑眼圈都没有，身心都甚是愉悦的起了床练功。其实他是先试探着动了动，发觉穆小天并没有被他影响，才决定起来的。 燕然感觉，似乎这个小家伙在自己心里越来越娇气了，一点难受的地方，就叫他心疼。 等穆小天悠悠醒来，燕然已经跟离秋在屋外的院落里切磋过一回合了。 她感觉昨天晚上比前天还要累，没有力气的穆小天唤来小花可乐帮忙穿衣服，等一切收拾妥当了，穆小天叫可乐帮自己绾了个利落点的头发。 院落外面，燕然跟离秋的切磋声响不断，显然离秋是在让着燕然，处处给他喂招儿，燕然只是会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 斜靠着半扇门，穆小天忽然有种家的感觉，伴侣在院子里练武，自己晚起了一会，正要去做些家常小菜，不仅有种家的温馨，穆小天还有一种熟悉感，就像…… 就像上次燕然摸自己脑袋的时候感觉一样，是什么呢……上次就没有想到，这次要好好想想，自己刚从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穿越到这个时代，为何总觉得这里又有一丝熟悉感？ “想什么呢？！” “诶哟。”穆小天捂着额头。 原来燕然完事了看见穆小天站在自己的一旁，却看着别处发呆，忍不住的过来弹了她的额头，就像自己小时候被娘亲发现偷懒，娘亲弹自己一样。 可是见穆小天反应这么大，燕然有点急，怎么忘了娘亲是妇道人家，而自己是个老爷们呢？赶紧问道：“可是用力大了？这是我娘亲小时候对付我招数，爷一时忘了你是姑娘家……” 娘亲？穆小天脑海里像什么东西炸了一般，眼前一黑，还未倒下，就被燕然接到了怀里。 燕然本是有一点急的，但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可眼见这一幕，有些慌，一把抱起穆小天，慌张的抱回了卧房。 而穆小天却只是感觉自己落在了一个人的怀抱里，刚才脑海中炸的那一下，让她一直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娘亲，好熟悉的称呼啊，声音也好熟悉，是谁在喊自己娘亲吗？可自己肯定是没生过娃的啊，又是谁在用宽厚的手掌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是个男人的手，那男人开口说： “天天……天天你快走……” 走？去哪里？你是谁？我不是天天，我是穆小天啊。 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是穆小天，还是天天…… 猛地惊醒，穆小天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人担心的望着自己，很漂亮的尖刀眉，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眉毛，像是修过一样整齐，可是，她深知这个人，是不会做出修眉毛这种事儿来的。 “天天你醒了！” 天天？难道刚才是你在喊我天天，是啊，天天和穆小天不都是我吗，穆小天忍不住伸手握住眼前人的手掌，不对，燕然的手是握笔的，修长干净，那个人不是的…… 燕然瞧着穆小天醒了却不说话，还拿起自己的手瞧来瞧去，再次试探着喊道：“天天？” 这时候穆小天才真正回过神来，轻声道：“爷，妾身，妾身没事了。” 这是她的主子，她是他的妾。 第21章 见人回答自己, 燕然这才松了口气，其实她晕倒, 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刚才差人去找大夫再回来, 穆小天就醒了。 可自己方才的心悸，真的有些难受。 “今早才想着你越发娇气, 怎么就这么灵验, 一个弹指就给弹昏迷了？” 穆小天回想起早上那会儿，燕然再院子里练功，自己看着他练功, 真的是温馨。而且刚才, 他的确是在为自己着急呢。 于是穆小天露出安抚的笑意：“可能是早饭没吃，而且昨晚……妾身无事了, 让爷担心了。” 燕然自然懂那没出口的半句话是什么，面上也有些犯热：“我叫人去找大夫了，一会不着急，你先把饭吃了，在唤他过来。” 依旧是他平日里的风格, 说话时候让人感觉春风拂面的舒服温和，可这两句, 不光如此，还有掩盖不住的关切和认真。 “恩，好。” 看着穆小天的确好一些了，燕然又细细观察了一会, 才决定去忙。 “爷记得吃饭，别太累了。”神是鬼差，穆小天叫住了燕然说了句关心的话。 燕然点头应下，又看人端了早饭过来，才离开。 吃过饭，李牧带了大夫过来。 李牧面上甚是着急，慌慌忙忙就跟着可乐进来：“穆姑娘安好，一听穆姑娘身体不适，我是小跑着就出去给姑娘找大夫啊，姑娘这会儿好点了吗，让大夫给瞧瞧把把脉吧。” 穆小天心道这真是个人精，怪不得爬得这么快。 “其实这会儿妾身已经无大碍了，也未有难受的感觉，想来只是晨起血压……咳咳，晨起未吃饭有些头蒙罢了。” “还是看看。”李牧陪着笑脸道：“主子爷亲口吩咐的，看完还要去给主子爷回话，姑娘咱以防万一，多一重保障不是。” 穆小天便只得顺从的点点头，伸出来了胳膊。 那大夫是个中年男子，听了后赶紧上前一步，这是他头一回进这种高官府邸，生怕有什么差错，方才都是一直低着头的。 这下见穆小天深处胳膊来，也不敢抬头看，往那胳膊上铺了丝巾，才把手搭上去诊脉。 …… “夫人这……怎么隐隐有股气在丹田里堵着？” 穆小天有些不明所以：“丹田？在哪儿？” 而且这老家伙怎么没一点眼色，她有甚资格被人叫做夫人…… 那大夫更加迷惑，一般练武之人，丹田里是有股内力在的，而且流通奇经八脉，可穆小天的却是奇经八脉都不通畅的，而且她连丹田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有股内力在呢？ 过了半天，又觉得那股丹田里的气息在消失，大夫暗自想到难不成是自己诊断哪里出了问题？刚才不过是错觉？ 除了那股时隐时现的内力，别的只有一些气血虚弱，倒是真有可能起床起猛了，饿了的缘故。 思索后，大夫才恭谨的收回丝巾，到桌子前写了张方子：“不必担心，并无大碍的，喝些温补的药，调理调理即可。” “那便好那便好，我去找人给姑娘抓药，再带大夫去给爷回个话，姑娘您好生歇着。” “今日劳烦你了。” “不敢不敢，奴才以后还要托姑娘的福呢。行，那我便过去了。” 穆小天也不再留李牧，点点头应下。 李牧走后，穆小天借着要休息的由头，挥挥手把担心自己的可乐小花通通赶出去。 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好好想一想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了。 在记忆最深处，穆小天是因为一场意外，而成为了阿飘，可是当阿飘也好累，飘着飘着，自己就飘不动了，有什么声音问她，要不要去，去哪里呢？醒来就到里了这里呀。 可是今天脑海里回荡的那个画面真实的就像是自己的亲身经历，穆小天并没有忘记前几日的不速之客，他说自己是因为了什么事情，失去了记忆，穆小天当时就根本不可能，自己来自哪里，自己在清楚不过。 为何，脑海里又冒出这些东西来？难不成，是这身体本来的主人残留下来的记忆。她可是生在红旗下根正苗红的唯物主义者，可连穿越的事都发生了…… 穆小天越想越觉得头昏昏沉沉，最终还是撑不住睡下了。 另一边李牧带着大夫去见了燕然。 “给爷请安。” “起吧，情况怎么样？”燕然放下笔看着问道。 “回爷的话，夫人身体并无大碍的，不过是有些气血虚弱，平日里多补一补也就好了。” 夫人？穆小天并没有什么身份，这是在燕然这里还好些，若是旁人家通房也就是个丫头命罢了，这么称呼穆小天显然于理不合。 燕然一愣，穆小天明艳可人的样子出现在眼前，他不禁好奇，那个小家伙如果被称为夫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可还有别的因素吗？” “这……”大夫有些犹豫起来，因为自己也掐不住那一点问题，又怕砸了招牌。 “怎么？一个病因罢了，还有什么难言之处？” “不是不是。”他慌忙摆手：“确实是无其他原因的，平日多休养便不会有事，而且夫人其他方面一切正常啊！” 燕然看他慌张害怕的样子，有些好笑，不再多问把他打发走了。 “离秋，她的身世你查的怎么样了。” “消息已经回来了，穆姑娘如她自己所说的，并非王大牛的闺女，是送府前两天，去城外的人口贩子哪儿买来的。” “人口贩子？” “是，但奴才找人去问了王大牛，他说那群人口贩子要比旁的更加落魄，像是一群乞丐聚堆成的，他手里没多少钱，就……就捡着便宜的买了。 后来奴才的人又去城外找了他们，他们果真是一帮乌合之众，并非主要以贩卖为生，王大牛偏偏赶得巧，因为穆姑娘，也是被他们捡到的，据说捡到的时候穆姑娘脸上净是灰土，衣着小厮的短衫，破破旧旧，他们也是从发饰上看出来是个女子，他们想来是哪家的丫头偷跑出来的。见王大牛寻来，就直接……” “在哪儿捡的可问了？” “问了，京城外的一个野山坡，奴才派人去查，可荒郊野岭，找到捡人的具体位置，也没有任何线索。那日听穆姑娘说自己的姓名，奴才已经安排了人去江湖中问一问有没有名门世家是这个姓氏的了，可咱们，毕竟对江湖中的事情了解甚少，也从不参与，因此没有大的把握。” 这一点燕然也是知道的，他并未怪罪离秋。 “这么说来，咱们府里是进了个身份不明之人啊。” 离秋面露尴尬，他虽然也是这般认为，可您这一天天儿宠着这么紧，谁敢说呢？ 再者自己平日里也看着呢，这穆姑娘是个没坏心眼的人，不然就算冒犯，离秋也会给燕然提议的。 燕然也并未想着离秋回话，露出一丝笑意：“你尽管派人去江湖里查找着，不过是个姑娘家，再如何也是后院里的人，无伤大雅。只要不是通敌叛国，爷罩着。” “是。” 是他的人了，就跑不了。 与此同时，京里街上人群骚动，引来围观，近了去看，原来是贴了告示。 人群中有位看起来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站在最前面，念着上面的话：“夏狩招募，青壮年士亦或善狩猎之人，三日后与军一同出发五阆山，所猎得均归己有，猎多者出彩者另有赏赐。” “这是好事啊！”一位壮实的汉子吼道。 那年轻人皱皱眉：“却是好事。” “哈哈哈都说甚书中自有黄金屋，你这般的怕是没戏，俺这样遇到这事是拳头里也有黄金啊！”另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笑话道。 “对对对，你快给俺们念念，这去哪儿报名去。”其他人人附和道。 年轻人不高兴了：“哼，还不是要识字，不然你知道在哪儿吗？” 壮汉摸摸脑袋，他是粗人不会说话，怎么这小秀才就不高兴了？还未想好怎么说个好话呢，就听见有人接着念。 “有意者，大理寺报名，明日截止。” 这一听，一群汉子可顾不上别的了，勾肩搭背的就要去报名。 人群一下子散了一半。 那年轻人心中憋闷，朝那出声的人一看，也是一个跟他一般的瘦弱男子，眼睛十分有神，年龄也瞧着不大。 于是出声讥讽：“你不也同我一般，瞎做什么好人呢？” 郑柯阳本来就是来凑个热闹，见那小秀才被人说一句就狭隘起来，便顺口帮那些汉子念了地点。怎么这小秀才又嫌弃自己起来？ “可是他们说的也没错啊，这事儿你也去不了不是？” “说的跟你能一样。”秀才忿忿的甩给郑柯阳一个白眼。 郑柯阳也不生气：“我就是能啊，十三岁那年我就能自个儿上山打狼了，这算什么？”而且他还认识个女的，比自己还厉害，他能打的过狼，那女的能打的过他。 第22章 郑柯阳的话说完就引来一阵笑声：“哈哈哈, 你怎么不说你可以打虎呢？” “老虎？没打过，不过也不难吧。算了不跟你说了, 我跟你可不一样。”不再啰嗦, 郑柯阳想想觉得有必要跟赵叔说一下招募的事, 转身就走了。 那群以为郑柯阳不过是说大话的人，更是觉得好笑不已, 想来这人啊, 是吹牛的窟窿太大溜走了。 晚上，燕然不出所料的去看了穆小天，来的不巧, 穆小天正跟手里的一碗据说补血养气的汤药作斗争。 “怎么回事？” “爷, 妾身别说闻它了，那黑乎乎的, 就是看着都觉得苦。”那就有那么严重了，头晕一下就要喝这补那的，是药三分毒，多吃点饭不比什么重要？穆小天苦兮兮的抱怨。 燕然一瞧，果然。那碗里是各类草药熬成汤汁, 黑褐的颜色在白瓷碗里衬的更加难看。自己从小被老爹抓着练功夫，身体好的不行, 甚少喝药。 他看看穆小天皱眉头缩鼻子的样子有些不忍，但一想今天早上的事儿，叹了口气，亲自接过勺子：“良药苦口, 你若不想再如今早那样就乖一点。” 眼看着燕然拿着勺子就要递到自己的嘴边，穆小天瘪着嘴巴就是不肯张口。就拿着眼睛可怜巴巴看着他。 “你若乖，爷便给你个奖励。” 不要，什么都不要，上辈子连方便一些西药自己都吃到呕吐，更别说着么一大碗苦汁儿，穆小天可怜巴巴摇摇头表示拒绝。 “你不要？爷可还没说是什么呢，就直接拒绝了，这药是有多苦让你这么坚决？” 被直接拒绝的燕然赌气一样，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然后，自己尝了尝—— …… 真，难喝，啊！ 但为了保持自己的威严，燕然强忍着把那一小口咽了下去：“恩，还，还是可以接受的。” 穆小天：你骗人…… 屋里其他人：你骗人…… “怎么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信你自己尝尝，而且爷刚说的奖励，一定是你想要的。” 穆小天心里其实有些感动，她眼睁睁看着燕然喝下去那一刻脸上扭曲的表情，为了安抚自己故意又装成自然的样子，这都是担心自己的身体。 包括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关心，都是做不得假的。仗着这份关心，真的是飘了吧，要是前一个月，连饭菜都吃不饱的她，只要给奖励，别说是喝这一碗，一锅她都相信自己会去试一试。 于是穆小天咬咬牙：“妾身喝就是了。”然后乖巧的接过了药碗。 下嘴之前说道：“小花，你去把今儿还没吃的花生糕给爷拿过来尝尝。”说完也不要勺子了，闭了口气，咕咚咕咚甚是豪气的喝了一半下肚。 燕然心里有些暖，花生糕？她这是心疼自己嘴里苦呢。 小花应下后赶忙去端，回来后穆小天另一半也已经下了肚子，这下穆小天也不管燕然嘴巴苦还是不苦了，放下碗就抢先拿了花生糕沾嘴。 燕然也并未同她计较，只是温和的看着穆小天，见她嘴角粘了碎屑，一边帮穆小天擦去一边说道：“这便好了，不是也能咽下去吗？” “恩恩，对了，爷方才说的奖励……要是糊弄妾身喝药的，就当妾身没问，爷你放心，妾身可懂事了。” “说有就是有，怎会糊弄你。” “啊？那要奖励妾身什么？” 她现在挺知足的，除了今天的意外，每天乐乐呵呵，安心的过着被人包养的日子。能享受一天是一天。 穆小天承认她对燕然越来越有好感，但自己一直不敢再有更深入的想法了。她克制着自己，怕有一天真的陷进去，就没办法再接受往后这个人娶旁人的时候了。 “你可想去看看爷是怎么打猎的？” “打猎？”穆小天不理解了，“咱们府没钱要靠爷打猎养了吗？那妾身跟爷一起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噗……”一旁的离秋没忍住，不小心笑出了声。 穆小天马上向离秋投过去一道更加疑惑的目光，离秋赶紧又憋了回去，站在墙角装木头。 “爷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一天天想什么？”燕然同样有些好笑，本来想点点穆小天的额头，伸出去的手却又在半路改了路线，放在了穆小天的脑袋上。 “三天后，是每年例行的夏狩，除了皇上，还会有朝中大臣跟子弟跟着去，爷年年都会去，只是从来没带过人，你这次便跟我一起。” “真的？！”穆小天惊喜不已。 看着眼前快要跳起来的穆小天，燕然也忍不住更开心起来：“恩，这还能骗人不行？你可想去吗。” 穆小天点头如蒜：“想想想，爷你真是太厉害了！” 真好啊，还能出门玩，进府后自己连后院那点地方都没有转过来，还以为以后就只能在这青石墙里了，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去看看青山绿水。穆小天想想，眼睛都快眯成月牙了。 “咳咳，可是。” 燕然瞧着穆小天开心，自己就更开心，尤其穆小天说了昨天晚上在床榻都说的夸奖他的话，燕然更是觉着十分受用。 听见燕然的但是二字，穆小天马上克制自己蠢蠢欲动的心，乖乖巧巧坐端正：“爷放心！妾身定乖乖听话，不给您惹事。” “惹事你肯定是没机会了，到时候看守甚严，你就老实跟着爷就行，可是爷要嘱咐你几句，虽说只要你跟着爷，就不会有旁的事，但头几天时候，爷是要去陪圣驾的，只留你自己，你可会害怕？” 穆小天摇摇头：“既然是帐篷，必然是跟众人的搭建在一起的，肯定不会有危险发生，妾身不怕的。” 燕然赞许的看了看她，这丫头定是读过书的，聪明的紧：“没错，你能想到这很好，而且到时候丫头不跟你去，爷的一应琐事，由你负责。” 这下穆小天有点愣住，倒不是不想做事：“妾身担心自己做不好。” “别担心，并未有你想的那般麻烦，而且，爷也不是事多的人，你这几天，先老老实实喝药，休养一番再做去的准备。” 燕然其实有些犹豫，可夏狩前后一个月的时间，总觉得，如果不带穆小天过去，心里就空落落的。但看到穆小天刚才听到消息的兴奋劲儿，自己竟庆幸最终做的决定。 也罢，比起有些子弟娇气的行头和侍妾，自己这并不算什么，而且就像穆小天所说，她一个姑娘家带着对自己并无影响，跟皇上一起出行安全也有保障。 “爷放心，妾身定好好准备。” “那不如，我们先好好准备就寝吧。”燕然一本正经的说完，揽着人就往寝屋去了。 穆小天内心：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丫头们自然是赶紧跟着过去服侍换衣服后匆忙离开。 “怎么样，今天吃过药感觉好点了吗？” “恩。” 两人躺着，却并没有别的动作。 “妾身其实并不大碍的，那会儿醒了，就感觉没什么了，偏那大夫要开药。” “没什么就能被爷一指头弹晕倒？” 穆小天缩在被窝里蠕动蠕动，看着床栏出神：“妾身也不知为何，可能就是碰巧了吧。”她没说自己当时脑海中其实是出现了什么东西。 “爷问你件事情。” “恩？什么事？”察觉到燕然忽然认真，穆小天扭过头跟他对视上。 燕然这会儿的头发散了下来，好看的眉毛被遮盖了一半，于是她伸出手，轻轻帮燕然把头发整理到了耳朵后。 穆小天微凉的手指刚好触碰到了他的耳朵尖。 燕然一把拽住：“手好凉。”说完后就这么拽住她，凑近了一些。 没反应过来的穆小天道：“还好，爷的手不也是……” “爷给你暖暖如何？”不等说完，燕然便打断了穆小天，然后不由分说的把她的手拉进被窝里，而且越拉越靠下。 等穆小天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手握重器不能回头了。 燕然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等等，这真的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连穆小天自己都感觉到脸上在发烫，燕然却偏偏又凑了过来，用薄唇探了探温度：“手那么凉，脸怎么热成这样？” 穆小天是手被牢牢套住动不了，身子也跟着被限制了行动，只能歪着头，抿抿嘴唇不说话。 “怎么了乖乖？” 也不知道是何时，每每这种时候，乖乖都成了燕然必然要喊的称呼。 “妾身，妾身……”穆小天真不知道如何说了。 “你乖啊，早上不舒服，我们今天就一次好不好，爷疼你……” 穆小天早就被撩的浑身发软，下一刻嘴巴就被堵了住，一会功夫两人便又是一身薄汗。 “乖乖，你叫我。” 轻柔的声音仿佛距离自己很远，又很近。穆小天眯着眼睛，听话的道：“爷~” “你乖啊，叫我的名字。” “燕然……” 话音未落，穆小天嘴巴再次被吻上，穆小天心中一动眼神迷蒙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逃窜…… 第23章 这天晚上一直到最后结束, 燕然也没再问他想问穆小天的那个问题，而穆小天恐怕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穆小天第二天醒来, 一如既往揉了揉自己的腰, 但是却没看见燕然。 听见了动静, 小花和可乐端着水和毛巾进了屋。 小花打头进来的，见穆小天已经坐起来赶忙过去扶着：“姑娘醒了, 今日可还觉着不舒服吗？” “那就那么娇气了, 我没事的。”别说头晕了，昨天燕然真的就依他所说，所以今天腰都没那么酸了。 可乐把湿毛巾递过来：“今儿早上爷走的早, 特意轻声轻脚的怕吵醒姑娘, 走的时候还特意给奴婢们交代了话，让您好好喝药。” 穆小天一听马上包子脸起来：“怎么还要吃药啊？” 可乐一听立马有些忧心：“是为您身体着想, 您可不能再不喝了。” “可知爷这么早出去是何事吗？”穆小天便擦脸边问，她也就是随口一问，燕然有事轮不到自己过问，可谁知可乐竟然像是料到穆小天会这般问一样。 她接过毛巾，压低了声音道：“离秋大人还会今儿一早就过来的, 爷走时候，奴婢偏巧就在院落里倒水, 听着两句话，说是出门照看夏狩招募的事情呢。” 穆小天乐了，这丫头就是比小花多几个心眼，这份小心翼翼自己都做不到。 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也不再问什么，而是在吃过饭，捏着鼻子喝完汤药后，把李牧给找来了。 李牧这人也是个人精，可乐过来找他时候，正在跟旁的人清点一应物件，瞧见可乐过来，也不放下东西，而是一脸笑容迎了上去： “哟，是可乐丫头，可是穆姑娘有何吩咐，也是巧了，我这正在清点东西，昨天不是见姑娘身体不适，里面就有一些大补的血燕参茸一类的，想着一会儿就去给姑娘送去呢。” 可乐一直就瞧着李牧是个好人，对自家姑娘也很好，于是也客客气气的，笑着回道：“姑娘平时也都说亏您对我们多有照看呢。” “嘿嘿，什么照看不照看的，这都是咱们做奴才应该的，姑娘今日来是有何吩咐？缺什么尽管说。” “吩咐可不敢跟您谈，是我们姑娘想找你过去一趟。” 一听这话，李牧才放下手里的物件：“既然是这样那咱现在就过去。” “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姑娘想让你找个人。” “找人？” “恩，倒也不是说就认准了找谁，就是平日里爷哪里常伺候的丫头也好，小厮也好。牧大爷您忙完过去就行。” 李牧眼睛转了一转，左右瞧了一瞧，拽住了可乐的一边衣袖，把她拉到了一旁。 “怎么，可是不好找？姑娘说若是不方便的话，您自个儿也成的。”可乐有些奇怪。皱着眉头又解释了一遍。 “倒不是这，好丫头，穆姑娘是我亲自带进来的，平时轻易不会有事儿，我啊就是想问问，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可乐这才恍然大悟，昨日燕然说夏狩的事情时候，除了身边几个人，并无旁人在：“这个您放心，绝不是什么坏事，昨天晚上爷去姑娘哪儿您肯定知道……” 李牧点头，心里疑惑，难不成是爷吩咐的？ 可乐接着道：“过几日便是夏狩，往年一应准备的事情您比我们清楚，就是问几句话罢了。” “难不成，这次爷是要带穆姑娘一同去吗？” “爷亲口跟姑娘说的，我在旁边听了真真儿的。” “妥了，这我便知道有底儿了，好丫头你且先回去，跟姑娘说我随后就过去。” “那奴婢便先回，麻烦牧爷了。” 两人告辞后，一旁本来跟李牧一起清点物件的钱三凑了过来，颇有些惊奇：“怎么，如今您也是在爷面前有脸的人了，怎对个丫头客客气气。不过看着这丫头也是知分寸的人。” 李牧冷哼一声：“从丫头身上就能看出来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了。旁人你不知道，哪位你还能不知道？” “那又如何，左右也就这两年了，爷的后院还能就这一人不成？”钱三觉得这时候费心巴结，倒是不如往后抱个大树。 “你好歹说也是早些年进来的人，怎么这般没有眼光？人你可见过？” “那是自然，前些日子那般招摇的往书房去，能不见着吗？天仙一样又如何，红颜弹指老哦~~” 李牧更是有些不屑：“那你便在这继续清点吧，我得去寻个人回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钱三也不恼，一心想着李牧这是白用功，见说不通就又重新回去忙自个儿的了。 不一会儿，李牧就赶到了书房。 李牧不是不曾想过钱三说的红颜弹指老，可他这些日子看着，怎么都觉得燕然对穆小天那在乎的劲儿，是不像只有什么两年三年的光景那般，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那般好看的人，谁能不心动？ 甚至李牧还感觉燕然竟有些打心底的喜欢这个穆姑娘。 而且，他李牧是白混这么些年的吗？即便就这几年又如何，他也利用这点在爷面前露足了脸，把交代给他的事儿都办的妥妥的，就是让爷记住他。 自己也不是随便就去巴结的，投其所好，爷喜欢，他便巴结，爷不喜欢，自然理都不理会。 少将军府没有姑娘之前，燕然是不在别处休息的，而是在临着书房的一个院落内，有自己单独的住所，里面一应铺陈摆设都是燕然亲自安排设计。 这里伺候着的丫头小厮并不多，但各个都十分的懂规矩。 今日燕然跟离秋一同出了门，院外只站了两个守门的小厮在。 “诶哟，是牧大爷。爷今日出门您也知道，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李牧陪着笑：“知道知道，我这是来找碧云的。” “行，我给你叫去。” 那小厮进去一会儿，就跟着一个年龄看起来稍长一些丫头打扮的姑娘一同出来了。这姑娘嘴唇有些厚脸盘也圆圆的，骨架很大，一个姑娘家竟看起来身强力壮。 李牧看见碧云出来，拉着就往外走。 “诶，这一段少见你了，听说最近你可是鸿运当头呢。” “你别笑话我了，我这是有事找你来了。” 这下也没用李牧拉着了，碧云自个就跟上了他的脚步：“怎么，你可是出了什么事？” “穆姑娘你可见过？” 碧云点点头：“自然了，爷最近喜欢的紧呢，一张小脸长的跟个天仙一样。” “没错，爷可喜欢的紧呢，带你去见的就是穆姑娘，你先别急，没旁的事，我打听过了，就是问几句话而已。” “你可问清楚了？私人事就算了，虽然是你来找的我，但若是有别的心思，我可给不了这个面子。” 碧云年纪比旁的丫头都大很多，是杨万里家的时候，就被找来伺候燕然的，一家子都签了卖身契，旁的心思一点没有。而且她在杨万里家里的后，看过不少后院女人间的事儿，就怕自己也遇上。 “哪儿能啊，咱俩进府就相识了，我能匡你不成？这位穆姑娘心思不差，而且也是爷交代下的事情。” 碧云撇撇嘴：“那就好，咱么是做下人的，不管什么人什么事不越过主子爷去。” “是是是，我的好姐姐，其实你想想，穆姑娘现在这样，她若是蛮横的人，真就摆了排场来，谁能不去？偏她是有好心思的，才找了我。” 碧云听了觉得有道理，便不再多言。 之前只是远远瞧上过一眼，如今这般近的看着穆小天，碧云还是头一次。 碧云小的时候，常被家里人夸奖是个壮实的孩子，自己听了也很开心，可直到长大了，才明白过来，一般不好看的孩子，才被夸成是长的壮。 后来进了尚书令家伺候燕然，这下可见了不知多少从前没见过得好看，那些侍妾，各有各的美。 可现在，碧云真心实意的觉得，之前见得只能是好看，穆小天这样的才叫美，仿佛跟那画儿一般。 “穆姑娘安好，这是碧云，咱们爷刚到京城那会儿一直到现在，都是她在伺候着。”李牧知道穆小天不是迂腐摆架子的，在她面前一直都没有跟在燕然面前一般的屏气凝神，放松不少。 “李牧你今儿怎么跟妾身这么多礼起来，小花给快搬凳子过来。”穆小天说话很轻柔，语气却总是带着活力的样子。 “姑娘如今可不是以前的小丫头。今日姑娘身体可感觉好些了？” “本就没有什么大的病，是这样，托你找碧云姑娘，是想问一问往年夏狩的事情。” 早就知道的李牧并不惊讶，只是碧云还未听过，于是处于好奇忍不住问道：“穆姑娘是，要随爷去五阆山？” 第24章 “正是呢！”穆小天兴奋的点头“爷说要妾身先养身体再做准备, 可本就没什么大事了，我想着三天后就要走, 能多一天准备也是好的, 免得到时候着急再丢三落四的。” “姑娘想的也是对的。”李牧点点头。 “是呀, 你们往年都会准备些什么过去？其实并非是妾身沉不住气，是昨天爷来和我说的, 这些丫头是不带去的, 他的一应琐事由我来照料，我想着跟在爷身边日子到底没那么长，很多事情没有身边人那么了解, 到时候爷忙起来, 不能帮不上忙还再给添乱子了，就想找人来提前做做功课。” 这番说的甚诚恳, 穆小天也确实这般想的，毕竟又是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还要担起照顾燕然的事，说起来照顾人，简单也有简单的, 繁琐也有繁琐的，对于自己的大金腿, 自然要细致一些最好。 “往年，也并非一个丫头也不带的。” 碧云声音如她的人一般，听起来敦实的很。刚进来的时候，穆小天就瞧着这个老姑娘跟旁的丫头都不同, 不说年龄大了，就那身材，恐怕能称得上府中第一名。 李牧有些得意，接着碧云的话说道： “往年的随从除了离秋大爷和个把武艺好一些的小厮外，还会带着碧云跟另一个小丫头随身伺候，另一个丫头都是随便调着来的，可是穆姑娘，你可不要小看碧云，她跟了爷这么些年，除了爷的一应习惯最熟悉不过外，还十分有力气。” 他跟碧云认识的时候，便知道这丫头得爷重用，一是心眼实在，二便是有能力，心思细的很。 穆小天瞧着碧云宽宽大大的膀子，心道这也是能看出来的……但想到到底是个姑娘的，穆小天也不好在身材上当面说什么。 但碧云却毫不在乎这些，然后那眼神瞟了一眼李牧：“就李牧这样的男人拎不起来的东西，奴婢都能拎得动。” 李牧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说的是实话，瘦胳膊瘦腿的自己又不会武功，哪比得上这位姐姐。 穆小天瞧着李牧吃瘪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碧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穆姑娘，您真的好看，怪不得爷那般喜欢你。” 笑完的穆小天一愣，喜欢吗？燕然昨天担心自己的样子又在脑海中出现。 “而且奴婢觉着您真好。” 碧云直来直去的话让穆小天觉得这姑娘跟自己的小花有点相似：“哪儿就看出来了，你才刚见妾身多久。” 碧云腼腆的笑了笑，不再提这句话： “姑娘放心，既然爷都说了带着姑娘出门，肯定已经着人备下了一应物件，所以东西这方面不必担心，但是去五阆山路上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路上颠簸，姑娘得做好心理准备，而且爷是个心慈的人，平时不出大错就没什么问题，一些生活上的习惯……” 穆小天一直认真听着，时不时会问一些自己不太懂的问题，比如会不会也跟着骑马之类的问题，碧云都一一给她耐心解释。 …… 说着说着，竟聊了起来，碧云更是说起了五阆山围场里的一些趣事。穆小天就是有种能力，能让来跟她说话的人，不知不觉间进入到聊天的感觉中，忍不住的想多说几句。 李牧却是早就走了，他还要忙一些别的事情，可乐悄悄递了个荷包过去，他也不收。 穆小天一个月的月钱才有多少？荷包也大不了。他帮着穆小天办事送东西，都是爷亲自指派，这其中的一些猫腻，才是真正的赚钱。 “后来啊，竟是在石头旁边看到了一只孤身的狼！” “怎么是孤身呢？碧云姐姐，狼不都是群居？我没读过书，但是听过书的！”小花好奇的问道。三个女人一台戏，李牧一走，可乐和小花也凑了过来，这下可好了，四个姑娘，热热闹闹聊了起来。 碧云正在讲自己有一次出帐篷后，跟一个侍卫一起迷了路的事。 “小花你别打断她，后来呢，怎么样了？”穆小天也同样好奇不已，自己从前只在动物世界里看过野狼，动物园里倒是也见过，只不过一个个都垂头耷耳没半点精气神。 “肯定要跑啊，哪儿还管的上群不群的，那小厮也是，跑的比我都要快，等我们跑了半天，什么响声也没听见，这才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那肥狼早就被射中了左腿，跑不动路了！”一个声音在穆小天头顶响起，没等穆小天抬头，小花可乐那边，早就伏下了身子问安。 “怎么回事，不是不叫你好生养着？”穆小天一心听故事，半点没意识到人来，碧云一心讲故事，也是同样。 两人赶紧要站起来问安，穆小天却被来人给按住了。 燕然今天出门早，是去莫宗杰哪里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的。莫宗杰刚入朝不久，下面这些事儿是莫大人故意交给他锻炼他用的。 那里知道燕然到了大理寺，就看见乌泱泱的一片人头，无奈之下，他跟莫宗杰只得出了个法子，规定了如果猎不到则受罚，才劝退了一批人。 这般下来，已经是中午，莫宗杰是不能走的，燕然瞧了一上午的人，着实眼疼，就也不再留着，先回了家来。 燕然出门前吩咐了下人按着穆小天的尺寸定制骑马穿的胡服，想着正好去问一问怎么样了，就带着离秋一路过来，然而还没进屋，就听见碧云的声音传出来，还在颇为绘声绘色的讲着什么。 揉着穆小天的头顶，燕然接着说道：“这般不听话，看来药是不能停的，吩咐一下，再加三天的汤药。” “别别别！”穆小天赶紧拉住燕然的衣角：“爷，妾身，妾身是有原因的呀。” “昨天不是说了，没有原因，以前爷觉得你没心没肺，怎么现在又操心起来了？” 让自己接着喝那草汁儿是没可能的！ “妾身哪儿就没心没肺了？妾身还不是怕照顾不好爷。所以想多了解一下，别到时候再闹笑话，给爷添麻烦。” 燕然放下手，瞧着在一旁候着的碧云：“那可好，这下见了碧云，就知道爷也没指望你了。”而且照这个小家伙这般，能先自己把自己照顾好就已经不错了吧。 穆小天撇撇嘴，心道你昨天就说碧云也跟着我也就放心了啊，况且这个世界外面什么样，她惟一的印象就是王大牛拉着个敞篷架子车的那天早晨，自然是兴奋不得不行好奇的不行。 半晌，穆小天还是别捏着说道“那旁的也是有不知道的地方的。”想了想，又说道：“而且碧云说的那些事真是太好玩了，比爷书房里的那些话本还有趣的紧。” 燕然幽幽的看了一眼碧云，从上往下把碧云看的只想往地下藏起来：“故事爷也会讲，改天讲给你怎么样？” “好玩吗？” 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后来穆小天又觉得当时真是她傻了。 “咳咳。”离秋忍不住替自己家爷开口说话：：“主子爷早年在边关跟着燕青将军的时候，经历过的好玩的事儿可多着呢。” 差点忘了燕然以前是跟着他爹打仗的，穆小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爷肯定是见多识广的，其实妾身也只是觉得碧云身为姑娘家，能经历这般多外面的事，才觉得有趣的。” 燕然面色柔和下来，恢复了以往的神色，也不再揪穆小天不好好养病的事： “往后便年年带你出去可好，你若是喜欢外面，除了夏狩，还有平常一些节日，街上可热闹着。自己去可比听来的解瘾。” 第25章 这话语气跟燕然平时一般, 却说的十分坦诚，被他看着, 穆小天面上一红。但她并未退缩, 捏了捏手里的手帕, 直直后背同样认真的跟他燕然说道：“自然，喜欢的。” 年年都可以吗？穆小天有些恍惚, 自己唯一的依靠, 便是面前这个对自己关切的男人，他每一次表露出的情感，都让她越来越招架不住。 燕然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既如此, 碧云你也见过了, 想问了可也问完了吗？” “恩恩，哦对, 听故事听得入了神，妾身还未来得及给碧云姑娘道谢。” “也是辛苦碧云给你跑这一趟了，碧云你且回吧，这两日也做一下出门的准备。” 碧云点点头，从进门起她就看出来, 自己家爷并没有要计较穆姑娘擅自叫自己过来的事儿了，倒是听见穆小天说道谢的时候, 宽厚的脸上有些笑意：“不过是几句话罢了，哪里称得上谢字，那奴婢便先告退了。” 碧云走后，燕然又同穆小天一道吃了午饭, 燕然不是极度爱好奢侈的人，虽然饭菜自然比普通人家好上百倍，但点到为止。 暮春初夏的季节，天儿一日比一日热起来，尤其是这会儿，午后的阳光不要钱般撒的哪儿都是，穆小天拖着下巴瞧着屋外的院子：“那小葡萄苗苗才种下没多久呢，今年肯定是只爬个架子那般高，长不出葡萄呢。” “还未到时令，且不着急，院里的定是结不了了，到时候便叫人给你从外面天天送着。” 穆小天歪过头，甜甜的应了声儿好。 “还有啊。”少女天生细软的声线，引得燕然忍不住拿更加柔和的目光向她看去。 今日的穆小天鲜少的穿着一身绛紫色襦裙，色调偏暗，却更显得皮肤娇嫩白皙，燕然很是享受这一刻，天气正正好，就这么看着穆小天，同她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说话。 “还有什么？” 她总是这么温和，穆小天也好奇过，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能把这个人给真正惹急了。 急？好像昨天自己晕倒后醒来，这个人面上是少见的着急呢。 “妾身还想等那葡萄爬满整个架子的时候，在下面放一张草藤椅，妾身就端着茶杯，摇着扇子，晃晃悠悠的坐在下面乘凉。” 说这话的时候啊穆小天眯着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看上燕然一眼，把燕然说的，也有些心向往之。 “倒是个会享受的丫头。”燕然嘴角绽出一个笑容，想象穆小天就躺在树荫下面的样子，一定悠闲得不得了。 穆小天轻声笑了出来：“哈哈，天下人人都会享受，只不过大多是没有条件享受。爷，若是，若是再有个小猫小狗的，便更好了，无事了就拿东西逗弄它一番，累了就任它卧在脚边。” 她以前倒是从未养过猫猫狗狗之类，一是害怕自己照顾不好，二也嫌麻烦，不过现在若是有，肯定有下人帮着养，不用自己费心。 “爷小的时候，便养过一只。” 忽然听燕然说起自己的事，穆小天扭过头去问道：“是狗吗？” 燕然点点头，接着道：“不过不是城里夫人们养的哈巴狗，是一只土狗，捡到他的时候，我也就才六岁多，小小的一点点大，在吃人撒到地上的一点点汤水。我爹说，它才两三个月大，若是没人管很快就会死掉。” “爷的父亲定是不让爷养。”无论什么时代，大人们好像在某方面都有一些相似之处。 “是，倒也不是，粮食紧缺，我若养他就是带他回军营，军营里见着了，便是要抓来吃了它的。” “那这怎么能算养。” “我没把它带到军营养，却养在了边关城墙后的一个小镇里，也不拒着它，但是每次去看它，都能见着，而且也十分亲近，那小镇离我们很近，生活上的物资，都是在哪里买的，在哪以后，我便经常带着离秋……其实是离秋带着我，抱着、背着、扛着都有，他年龄虽大我十岁，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小子，一开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离秋还不同意我随意出去，后来见了小土狗，不用我怎么劝说，他就带我去了。” 穆小天甚少跟离秋说这么说的话，书房里倒是偶尔会说起些事情，可二人都未说过自己的事。 “原来离秋那么早就跟着爷了啊。” “恩，我们俩就几乎天天去小镇上看它，爹注意不到，我娘却发现了我俩总是跑出去的事情，我俩怕娘反对，就死活不说是去干什么，娘看我看的紧了，我俩就两天去一次，其实大人们会觉得一只狗有什么的，的确没什么，我俩不过就是去喂一喂它，看着它朝我们摇尾巴，在我们身边绕圈子，摸一摸它而已，可那时候就是觉着好玩，也十分迷恋被依赖的感觉。” 穆小天轻轻笑了一下：“不要轻易养什么，是要负责的。”而负责，就意味着会累。 燕然眼睛一亮，微微侧过脸：“对。就这么养了两年多吧，爷忘记具体时间了，爷就看着它从蹒跚走路，再到跑的满大街都是，很有成就感，就想告诉所有人，这是爷养的，厉不厉害？” “哈哈，爷小时候一定特别可爱。”听着这句话，穆小天都能想到一个孩子那副骄傲自得的模样来，然后接着问道：“那小土狗后来怎么样了呀？” “不知道。”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好像前面那些话不知他说的一般。 “娘把我送到了舅舅家，离秋是我的侍卫，就跟着我一起来了京城，走的时候匆忙，没有一点时间再小镇上看看。” 还是平常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可是能记得这么清楚，肯定不能是绝情啊，人人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不是吗？穆小天没跟听别的故事一样刨根问底。 只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说道：“爷和离秋可有给它起名字？” 离秋和燕然都没有想到，穆小天会这么问，离秋看了一眼燕然，燕然虽也有些惊讶，却是浅笑着不说话。 于是离秋嘴角也挂上了一丝笑容，他道：“为了这个名字，奴才当时跟爷可是好一通争辩。” “是呢，当时离秋说要叫大黄，爷就觉得难听，但离秋说瞅着那小土狗一身黄毛，不叫大黄难道叫大黑？我本来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的，但是爷想着若是想出门，就必须依靠离秋带我才可以，所以最后就叫了大黄。” “爷当时分明是没理了才同意的。”离秋笑着争辩。 “哈哈哈，要说起来，那时候我才刚读书不久，甚是爱那些个之乎者也的，就想给取个自己觉得典雅的名字，想的是什么我倒是忘了，不过好像还是某句诗文上的，小孩子真是可笑，想起一出是一出。” 穆小天瞧着他们主仆说话，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时不时笑一笑表示自己在听。见他们说的高兴，更没再插话。 乐了好一会，离秋有些怀念的问：“爷，今日怎么想起说这个来？” 拿起茶杯，燕然轻轻拿茶盖散着热气：“爷刚不是说了，爷也会讲故事。”说罢饮下一口，遮挡住了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 穆小天一怔，瞧了出来燕然想掩饰自己表情的目的，也不戳破，托着脸又笑盈盈的看向了院落里。 外面的阳光比这正午倾斜了一些，有一缕斜着打了进来，正好落在穆小天这边，她也毫不在意，享受着春日里的温暖，同时心中有些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 燕然放下茶盏，亦不再说话，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但却不显得尴尬，默契般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小花。”穆小天轻声道：“帮我拿张纸跟笔吧。” “是。” 小花闻言赶着拿来纸笔，穆小天这里没有现成的书桌，便随手把宣纸平铺在了一旁随意一张桌子上。 方才落下的一点点茶渍，浸湿了边角处，穆小天并不在，微微笑着让小花帮她压好，便气定神闲落了笔。 身后一缕发丝随着穆小天低头，也不安分的垂落下来，她却也不理会，全神贯注的写着什么，燕然知道她会写字，而且写的很好，只是不知为何忽然来了兴致。 一会儿功夫，穆小天便抬起了头，看着燕然嘴角绽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写完了。妾身想送给爷，爷不要见笑。” 也不接她的话，燕然走过去便看纸上写的是什么—— 草在结它的种子，树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十分美好。 这是《门前》里的一段话，穆小天是知道跟那些有腔调有韵律的诗文比起来，这几句大白话显得不伦不类，可她方才那一刻，脑海里不断浮现这首白话诗，她的字写的不错，但是写的都是简化了的字，也不知道燕然能不能全看懂。 第26章 穆小天便也不等燕然说话, 拿了起来念道：“草在结它的种子，树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十分美好。” 念完, 递了过去： “爷，妾身忘了一些事, 字也记得不全乎了, 但是妾身的心意，送你可好？” 字是好字，只可惜有些字缺撇少捺, 纸也无错, 只可惜边角被茶渍染黄。 可燕然并未管那些，接了过来。 送字？这在燕然学会写字, 和临摹前辈字帖后，这还是头一回的事儿。 “草结种子，风摇叶子，虽说不论不类，倒是很有意境。” 想着燕然定会这般觉得, 穆小天娇笑道： “是，妾身文学造诣不高, 那般锦绣华文是写不出的，只能写写这通俗白话，爷可喜欢吗？” 尽管是笑着说的，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穆小天心里却是有些担心，若是燕然真就嫌弃一番，她还是会有些难受的。 但又暗暗给自己解释，不喜欢也罢，总之是那是个时代的东西，审美天差地别，怨不得燕然。 “爷收下了。” 穆小天心中一喜，面上的笑意更加深。 “方才却是未看懂一些字，你念一遍爷便能记得了，只是……这边角的茶渍不甚美观，改日到书房，便再写一次，爷教你对的写法儿。” 穆小天点点头，二人都未把这再写的事刻意记下，因为他们也没想到，穆小天没有再去书房的机会了。 就这么慢悠悠的过了三日。 三日后启程。 一开始穆小天并未与燕然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自己的马车上，一应物件倒是备的齐全，到底是少将军府的东西，连马车里华丽的不行。 “不是说路程颠簸吗，妾身倒是觉得还好。” 碧云笑了笑： “咱们是与圣上一同出行的，走的是官道啊穆姑娘，路程平稳着呢，只是要些时日，况且主子爷吩咐了，这马车里的软垫，可是比往年还要厚上一些。” 穆小天面上一红：“爷真是细心。” “可还有呢，说是耗费时日，可是爷除了自己要用的要看的，还备下许多的杂书。”碧云边说，便拿出准备好的一些瓜果给穆小天。 “回头我去谢谢爷，咦？这栗子糖炒的真好，甜滋滋的。” “那姑娘要吃，奴婢给姑娘剥吧。” “不用不用，剥栗子也别有一番趣味呢，碧云，咱俩塞塞看谁剥的快怎么样……” 就这么一上午就过去了，到了下午，穆小天午睡的习惯因为在马车上，所以就没有进行下去。 碧云是有眼色的，看着穆小天无聊，就去找人拿了几本杂书来。 于是那个上午说自己剥栗子十分有趣的穆小天，下午就堕落成一边看书，一边伸手等着碧云的栗子。 马车里只留下噼噼啪啪剥栗子和翻书的声音。 穆小天新接过来一把，却忽然感觉，这次的栗子有些散碎，不如之前的完整，想着是碧云累了，穆小天头也没抬起来，说道：“碧云你休息会儿，午饭吃撑了我先不吃这个了。” 等了会儿，也没听见人答话，穆小天拍拍手里的残渣，这才抬起了头。 刚巧就与正要递过来新栗子的燕然，对视上了。 赶紧放下手里的书，穆小天心道忘记这燕然有这么一个，喜欢悄默声出现的特点了。 “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上一把栗子吃完的时候吧。” 穆小天瞧着自己这番模样，书放在膝盖上，手里还吃的净是残渣，半靠在一边，真真是要多不雅有多不雅，方才还想着及时弥补这会儿可好，人都来好一会了，什么都看完了。 “爷来怎么没个声响呢。碧云呢？” 燕然伸手轻轻替穆小天擦去嘴角的碎渣，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外面呢，有事便喊她进来。” “啊，倒是没事。” “那便继续吧。” 穆小天：“……？” 燕然：“看书啊。” 穆小天：“哦哦，好。”她又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问： “今儿一上午，也没看见爷。” 一旁的燕然早已经又开始跟栗子作对起来：“跟皇上说了会儿话。” “哦……这队伍长长的，圣驾在最中间，爷是骑马过来的？” 燕然怎么也剥不好一个完整的栗子，于是把碎的放在一边，又拿起来一个：“恩。你可骑过？” “不曾的。” “那等到了地方，爷带你去骑，有专门给你带的骑马装，轻便利索，围场马儿多，找一个温顺的爷教你。” “可以吗？” 又一个没有成功，燕然依旧放在一旁，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骑马装提前几天就安排给你备下了，还能有假不成？” 穆小天顿时来了精神，也并非是他多热爱运动，只是一个钢筋混净土城市里来得人，就是对大自然有种向往，只是以前并未有机会实践。 “那真是太好了！……爷，你这栗子，都碎了好几个了。” 燕然满口毫不在乎的语气：“恩，碎就碎了，放一旁，爷总能剥好一个。” “……”可是妾身心疼栗子啊…… 看了一会儿，燕然终于有了一个完完整整圆圆胖胖的栗子，于是欣喜不已： “好了！” 说完，便迫不及待的放在了小天的嘴边上。 穆小天没有办法拒绝的吞进嘴里，边嚼着边心疼的看着一旁剥碎的栗子们。 于是忍不住说道：“爷，你这是一块一块的扣下来壳的方法，不太实用啊。” “那你吐出来。” 穆小天：“…………不是，妾身的意思是，妾身知道一个方法，很好用的。” 说着，穆小天拿起一个： “爷你看，这分正面和反面，这个平平的一面就是反面，在反面的下方先用指甲开一个口子，再用手指在两边用力挤压……你瞧，壳就断开了，然后就是一个完整的啦。” 开心的把自己手里完整的栗子拿给燕然：“诺，还你一个。” 燕然不用手接，看了看道：“果然！” “凡是都有方法，妾身也是跟别人学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 穆小天说完，燕然还是没去接，她伸出去的手收回来又显得尴尬，只得再问一遍：“给爷的，爷不喜欢栗子吗？” “说是还给爷，爷方才可是递到你嘴边的。” 穆小天愣了一下，二话不说乖巧的凑过去递到了燕然嘴边：“这下行了吧。” 燕然咽进去点点头。 不一会儿，车里又恢复了方才的宁静。两人各自翻着书，只剩下书页哗哗的响声。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穆小天身上盖着一件外衫，不用想，就知道是燕然的。 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醒了？” 穆小天这才看出来，自己是躺在燕然的肩上睡着了。 她缓缓坐正，刚睡醒依旧有些迷糊：“唔，醒了。” “你有午睡的习惯？” 细细软软的声音，混杂着一丝刚睡醒的鼻音：“恩。” “那怎今日拖到这么晚，直到看书累了才睡。” “路上有些不习惯，便没睡。”穆小天发髻有些松散，一张脸睡的红扑扑。 燕然一手执书，一手抚了抚她的发髻：“困了便休息，若觉得不习惯爷让人再搬来些软垫。碧云——” “诶！” 在外面候着的碧云闻声，赶忙掀帘子进来。 “快要晚间了，晚上要在外面扎营，给小天把发髻再理一理。” 碧云中间进来过一次，送了茶水，自然知道穆小天睡着了，一边心道燕然的细心，一边过去帮穆小天。 这会儿醒的差不多的穆小天，疑惑的问道：“晚上要扎营？” “姑娘不知道，头天出来都会扎营的，明日就是在车上过夜了，外面自有人轮班，侍卫也都在，姑娘不必担心。” “恩。” 穆小天点点头，任由碧云帮自己束发。 “晚上碧云陪你，爷要跟着舅舅一道了。” “好，爷放心，妾身没事。” 燕然瞧着这会儿穆小天脸上的红晕仍旧未退去，忍不住触了触她的脸，发觉只是有些温热后，才放下心来。 入夜，安营妥当后，穆小天才随着燕然一起，下了马车。 “然然~~~” 脚还没着地，就听见远远的传来了一个声音。 燕然没有理会，等人到了跟前，也并未扭头看上一眼。 穆小天也没有，她刚准备下车就听见了这人的声音，只是并未来得及看，燕然就接过她的手，小心翼翼把她接了下马车。 来人正是上次，穆小天在书房，只闻其声不闻其人的莫宗杰。 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日两更，是补这几天的更新哟。 有点事情所以就提前更了。 第27章 莫宗杰见燕然不理自己, 并未恼，只是看着穆小天被自己的好友谨慎的接下车, 颇有些玩味的说道： “哟, 这位是穆姑娘吧, 我们燕然，可是头一次带人来围场。” 穆小天落了地, 才顾得上抬头去瞧这个莫宗杰, 只看了一眼，便很懂礼数的问安：“这位是莫大人吧。” 虽天色已晚，天边仍有霞光, 借着看上了一眼, 莫宗杰有些吃惊眼前这丫头的容貌： “好俊俏……”话说一半，才想起来这般说有些失礼节, 赶紧收回去了。 却还是心虚的看了一眼燕然，见自己见色忘义的好友，这会儿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才放心起来。 “可别可别，这句莫大人可不安当, 穆姑娘我可是旧闻你的大名啊，然然……” “咳咳” 害怕莫宗杰再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话来, 燕然赶忙打断了他。 “你叫他小莫大人就行。” 穆小天只得又行了礼：“小莫大人。” “行了，我与宗杰一起先过去了，一会儿自有人来接你们，碧云, 带穆姑娘去吧。” “是，姑娘随奴婢一起吧。” 穆小天跟碧云走后，莫宗杰才勾肩搭背的搂着燕然：“行啊，怪不得让少将军如此痴迷，原来是个这般模样的。” 燕然打掉他的手：“你注意着点，要是说了什么话，爷把你当栗子剥了。” “行行行，不说不说，不就是前段时间我们燕然被感情给困住了……哎呦！不说了，你轻着点，哎呦……” 这般闹着，一会儿便到了龙帐，二人马上收起嬉笑，恭恭敬敬的进了帐篷。 而另一边，穆小天已经跟碧云，进了给燕然安排的帐篷里。 里面倒是没有多么华丽，只是简单的一些摆设。 “姑娘，这地方就住一晚上的，等到了地儿，营帐里的环境就好了，跟咱们府里没什么不同，姑娘先将就休息。” 刚进来，就听见碧云熟门熟路的给自己介绍。 穆小天笑了笑：“将就什么，挺好的，这么多的达官贵人，我嫌弃什么。” “嘿嘿，奴婢瞧着姑娘这一身娇嫩的，肯定是吃不得苦的。” “这便是苦吗？”穆小天环顾四周，床榻松软，还有上好的茶，想想自个儿在王大牛家的时候，可比这艰苦太多了。 “哦对了，今年与往年不同，今年竟是皇恩特设，来了许多的平民百姓，竟是些粗使汉子，咱们幸亏没挨着他们。” “平民百姓？这是怎么回事？” 碧云给穆小天沏了茶：“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爷前几天倒是为这个忙了一番，下午奴婢在马车外面瞧着，队伍后跟了不少的百姓打扮的人，才又问了旁人。” “这倒是有些意思，难道皇上不怕出乱子？” “所以啊，奴婢瞧着，跟来的侍卫也比往年多了呢。姑娘，外面有三四个侍卫守着，若是有事便喊他们，奴婢去给姑娘带晚饭回来。约莫得有一会儿的时间，您躺下先歇会儿。” 穆小天点头应下，碧云这才出了门。 床榻挺大，看起来是两个人的位置，穆小天下午的午睡，有些晚，便也不怎么困。于是在营帐里东瞅瞅西摸摸，发觉真是没什么玩儿的，才又重新安生坐下来。 只是这时候，营帐的边角处忽然扔来了一个纸团，不偏不倚，就砸在穆小天的腿边。 穆小天一惊，朝着那便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捡起纸团，只见上面写着：“小天，我已经知道你失忆的情况，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不会相信我，但是你一定要对我放心，这世上的人，我唯一不会害得就是你。” 穆小天看完迅速的起身，朝着边角处去看，却并未有任何的发现，于是出了门。 “姑娘可是有事吩咐？”门口几名侍卫瞧穆小天出来，以为是有什么事情，于是开口问道。 穆小天往前走了走，侍卫为了她的安全，同样跟在后面走了走，她环顾着四周，几乎每个营帐处，都有几名侍卫守着。 人来人往的，都在忙各自的事情，井然有序。只有稍远一些的地方，隐约间能听到人群说话的声响。 于是穆小天指着问道：“那边怎么这般热闹？” “今年跟着来的一些布衣百姓，想来是没经历过这些事，在一起说话呢。”一个近一点的侍卫闻言回答道。 “咦？你们是少将军的人吗？” 那几人左右看看，才由方才说话的人说道：“姑娘并未见过奴才们的，奴才们是圣上特意给少将军当护卫的。” 穆小天又左右瞧了瞧，这才又重新回了帐内。 刚一进去，就被一只手拖到了一旁。 挣扎着，那人又把穆小天往营帐最里面带去。 借着光，她看见了一个身着短衫麻衣的少年，脸颊上一圈细细的胡渣不说，身上还有些破旧，嘴角眼角都是皱纹，唯有眼睛，圆的像只猫一样。 “嘘，别说话。” “……” “同意就点点头。” 穆小天点点头，这才被放了开，惊恐之下，穆小天还是看出来此人是谁了： “是你？” 那人一听这话还有些开心，嘴角咧开一个笑容： “这样还能认出我来。” 穆小天瞧瞧眼前的人，正是上一次，自己还在后院住的时候，进自己屋里的黑衣人。 又想起来纸团上皱皱巴巴的字，穆小天心里忍不住回想起上次晕倒，她脑海里的那一幕。 究竟是身体原本的主人，在呼唤自己，还是，这本就是自己的记忆。 “小天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上次说再去见你，可是你搬去前院了，侍卫太厉害我不敢进，所以只得借这次机会来见你 啊。” 那人说的理所当然，好像穆小天非常迫切想要见他一样。 “我……”穆小天刚想再说一遍自己并非他口中的穆小天，却有些犹豫起来。 “我有些吓着了，你，你真就那么确定我就是你说的那人吗？” 郑柯阳郑重其事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情况，没关系，等你想起来就好了，而且我非常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穆小天。” “可，可是，我根本就记不起来你，也不知道之前的任何事情。”除了……除了上次，模模糊糊间的一声天天，和脑海最深处，一个宽大布满老茧的手。 郑柯阳有些难过，不过想到自己的任务，他还是决定先不想这些：“你会记起来的！我这次就是要带你走的。” 穆小天错愕：“走？去哪儿？” “回家。” “可，可我，不是很原意。” 虽然已经料定了穆小天的想法，郑柯阳仍旧很难过，圆眼睛里写满了惆怅，赵叔说了，穆小天定是会不同意的： “……我明白的，我理解你……你在那小书生府里过得可好？小书生有没有欺负你？” 穆小天摇摇头：“吃得饱穿的暖，还算不错。” “恩，那就好……可是小天，我真的必须要带你走的，为了你为了赵叔，更为了穆叔叔他们……” 穆小天一震：“穆叔叔？” “你父亲，还有穆府里所有人！” 她有些迷茫，忍不住问道：“我父亲叫什么名字？” “穆震林，你母亲是李怡然，他们常喊你天天……你怎么了？小天？” 郑柯阳话未说完，穆小天只觉得头像针扎一般的刺痛，尤其是那两个名字，让她心中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苦楚与憋闷。 郑柯阳手忙脚乱的把穆小天放在了床上，又去端了茶给穆小天。 “穆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外面听见动静的侍卫问道。 躺下后，穆小天觉得好了很好，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喊道：“无事，我倒水呢。” “那便好，碧云想来也快回了，穆姑娘再稍等会儿。” 安抚了侍卫，穆小天才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郑柯阳，她仍旧有些头疼，只是不如方才厉害。 “你一定要带我走吗？” 郑柯阳直直的看她，语气不容置疑：“是。” “可是这里层层守卫……” “我自有方法的。” “可……你能否答应我，让我恢复记忆再走？” 郑柯阳有些犹豫起来，如果错过夏狩的时间，再想办法就难了。 意识到他的犹豫，穆小天又道：“你可有办法让我想起来。” “赵叔有。赵叔是看着你长大的神医。” “好，可我，还是想先想起来…… 其实我方才头疼，就是因为你说的这几个名字，我觉得如果让我多接触以前的一些熟悉事物，应该是可以想起来一些的，不如，你多帮我回忆，等我能想起来些什么了，再走可好？” 第28章 “……我不强迫你, 可是如果真的逼不得已，我一定会……” 穆小天笑了笑：“你不会的, 如果我不想走, 你是带不走我的, 别忘了现在我们身处何地。” “要是以前，小天你是绝不会怀疑我的。”圆眼睛因为皱起来眉头, 变得不那么圆了, 眼神里透露着伤心。 “可是，我都不记得了，为了我自己的安全, 我必须这么做。” “……好, 我答应你，我会帮你先试着回忆, 但你一想就头疼，小天，我不忍心的。” 穆小天冲他笑了笑：“也不是每次都疼，为了你也为了我。” “好，小天我先走了, 你那丫头可能也快要过来了。” “恩” “那你完事小心，除了今日, 我恐怕一时半会不能来找你，你现在没武功，围场里很危险……” 穆小天更觉得好笑： “行了，一会碧云就回来了, 你快些去吧，而且我觉得你比我更应该小心。” 郑柯阳走后，碧云很快也回来了。 “咦？我以为姑娘是躺下休息睡着了。” 只是在闭目养神的穆小天并未说自己的不舒服：“没，怎么去了那么久？” 碧云撇撇嘴：“还不是那群人，偷懒了呗，不过做的饭菜的确还不错。” 放下饭盒，碧云把穆小天扶了过去。 晚间燕然却没回来，只是着人来跟穆小天说了一声，圣上留人在哪儿，让穆小天先休息，不用等他了。 躺在床榻上，穆小天早就习惯了古代的作息，只是今晚迟迟不能入睡。 一个原因是今天郑柯阳来，引发了自己的头疼，二是……燕然跟自己现在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吗？ 从前自己并没有选择，如今郑柯阳一来，让她忍不住想，若是自己真在古代有一个家，神医看着自己长大，那应该是很幸福很幸福的吧。 这样情况下，还会遇到燕然吗？即使遇到了，自己又有什么样的选择呢。 这般想着，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突的疼，辗转反侧很久，才极不稳定的睡了下去。 后面几天与第一天一样，上午见着燕然就自行找事做，跟碧云聊聊天，看看书，下午燕然一般都会过来，穆小天就靠着燕然、或者是靠着棉被，睡一个午觉。 只是除了头天晚上，后来就再没扎过营了。 第四天的时候，终于到了五阆山。 “姑娘快换上这身骑马装，爷刚着人过来吩咐的。”碧云急匆匆的抱着一件衣服进来跟穆小天说道。 穆小天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接过衣服打量着： “骑马装？可是要出去？” “恩恩。在这儿出去得骑马呢，就算姑娘不会，换了这衣服做什么事也方便一些。” 衣服与平时穿的广袖襦裙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袖子被紧紧束了起来，裙摆也不那么长。好奇的摆弄着，穆小天才说道： “这都来了五阆山几天了，再不出门我可这要发霉了。我还好奇着怎么五阆山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山，这下可好了，出去多看看。” “其实五阆山并不是指一座山的，还有附近的一些村庄，奴婢头次来也是好奇得很，好好的山怎么竟是平地了。” “原来是这样啊……诶，这腰身怎么系不上？”已经开始换衣服的穆小天扯着几根长长的带子，跟碧云求助。 “这带子不是腰上的……姑娘一会出门可要留点神……” 有碧云的帮忙，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俩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嗒嗒嗒的马蹄声。 燕然下了马直接掀了帘子进来： “可好了？” 穆小天系上腰间最后的一个蝴蝶结束带道：“来的巧了，刚好，怎么样，爷今儿带妾身上哪儿去？” 骑马服比襦裙修身很多，没有宽大的裙摆和袖子，把穆小天的身材完全显露了出来，燕然定眼瞧了一瞧，上前拉住穆小天细瘦的手腕就往外面走：“来，爷带你骑马。” 到了外面，果然有一匹相比较旁的，更加矮小一些的棕色马儿。 尽管如此，穆小天看着背毛刷的光洁，看起来又温顺的马儿，仍是犹豫：“妾身还得学学呢。” “不必，跟我来。” 说罢，便把穆小天打横抱了起来，走到自己的马儿旁边，把她放了上去。 马儿有些不适甩了甩脑袋，又原地踏步了几下，把穆小天吓了一跳：“诶哟！好马乖啊，可别动。” 燕然笑了，利落的上了马，用手环住穆小天，抽动马鞭就朝着前面去了，离秋带着一队侍卫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快要入夏了，风都带着缠绵，就算马上的速度快，刮在脸上也是柔和的。 在后面被人环抱住，不安全感立刻消失了，感受着身后的人熟悉的呼吸声，穆小天再没有丝毫恐惧。 不一会儿，一队人就来到了更广阔的地方。 燕然把速度放缓，有些悠闲的带着穆小天走着。 “不是要来狩猎，爷是准备徒手抓吗？” “那还不是简单，弓箭离秋哪儿呢，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猎。”燕然招呼离秋过来，接了弓箭策马往树林里走去。 “唔，爷听过麻辣兔头吗，极好吃的。” “……兔子还不简单，昨日出行逮的可太多了。” “真的吗？可以带回去吗？” “嘘……”燕然拉起弓，朝着一个松树后面瞄准。 刚把嘴巴闭上，怕惊扰到燕然的穆小天还没看清楚是什么，那边的弓箭已经离弦。 松树后的那物倒了下去，燕然面上一喜：“走，去看看。” 等二人近了，穆小天才看出来是一个肥肥的獐子，离秋跟过来，去给燕然收猎物。 “爷真厉害。” 这句话是穆小天由衷说的，这要是她，就算那玩意不咬人，也只会跑的飞快。 被穆小天夸，燕然自然是开心的，可是刚开心就就发现，那獐子上除了自己射在肚皮上的弓箭，还有臀部上的另一个。 离秋也发现了：“爷，这……” “悄悄是谁家的。” 离秋赶紧细看了看：“是今年来的那些平民的。” 果然，离秋刚说完，就有几个人匆匆赶了过来，见了马上的离秋，惊慌的赶紧付下请安。 “这回大人安好。” 燕然叫了他们起来。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三四十的模样，胡子拉碴，可这些人中，穆小天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郑柯阳。 发现是熟人后，穆小天立刻把目光移开。 郑柯阳也同时看到了穆小天，眼神一晃，同样转移了视线。 “方才爷动手的时候，并未瞧见人，想来你们肯定是距离很远，这么远距离的箭是谁射出来的？” 也是巧了，方才郑柯阳为了小露一手，故意说自己能射中远处树林的獐子，旁的几个人不相信，虽说简单化妆易容过得郑柯阳显得年老很多，但是身材是没有办法易的。怪不得他们不相信这个看起来没几两的人。 郑柯阳就仗着自己练过武功，手劲和目力都非常人能比，就得意的出了手。 当时松树旁边的那只獐子，刚把屁股漏出来，郑柯阳就迅速出了手，正中目标。 听到燕然问了，其他人是肯定不会说话的。 郑柯阳只好站了出来，心中不免咒骂一番，可面上仍是恭敬的说道：“回大人，是小人。” 打量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燕然乐道：“你倒是好眼力。” “谢大人夸奖，小人自小在山间长大，自然能看得远一些。” “腕力也不错。” “……粗人一个，平时干活哪儿能没点力气。” 郑柯阳低着头，不敢往上看，他怕自己忍不住去瞧穆小天，也怕自己的易容露相。 好在燕然武功并不算好，也没有过多的怀疑下去，就追问了。 “这獐子你拿去吧，你看的远，定然是比我先瞧见的，就算不是，那也算爷赏的，去吧。” 不过是个獐子，燕然并没有放在眼里，想到今天还要带着穆小天去学骑马，他也不想再有过多纠缠。 “谢大人！” 郑柯阳说完，去接了獐子，告了退，跟那群人才继续去旁的地方。 从来没有这样躲躲藏藏的郑柯阳，转身的时候，不禁觉得自己都有些冒了虚汗，忍不住加快了脚上进程。 可是就在这时候，离秋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爷，奴才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耳朵尖的郑柯阳肯定听到了这句话，原来自己下意识加快脚上进程的同时，不自觉提了内力，使出了一分的轻功。 他心道怎么忘了离秋这个武功远在自己之上的主，于是赶紧把脚跟落了地，抱着自己的獐子稳稳的跟在人群里，更加小心谨慎，同时竖起耳朵。 “恩？什么气息？” “一时半会儿竟是想不起来，容奴才问一问回来禀告。” 第29章 燕然点了头, 离秋使出内力，快速追上郑柯阳他们。 “这位爷, 还有何吩咐？”为首的一个见方才的人又追上来问道。 离秋在几个人的脸上挨个扫了一遍：“你们中可有会武功的？” “武功？可是拳脚功夫？”郑柯阳故意装傻问道。 “拜过师门的, 或是会轻功的。” 这下郑柯阳没再接话, 一脸迷惑不解，与旁的人对视几眼, 摇了摇头。 而目睹这些的穆小天, 见离秋追了过去，有些慌乱。她是个没武功，自然看不出来什么, 所以更加慌了。 “爷, 可是离秋舍不得那獐子肉？”思索思索，穆小天还是咬牙开了口。 燕然其实并未太当回事, 就算真有武功厉害的混进来又如何，既然提前做了准备，自然不会有危险。 只是听了穆小天这话，好奇起来：“离秋武功十分了得，他若是觉察到了什么, 必然是不会错的，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 穆小天欲言又止, 犹犹豫豫了半天才说：“妾身还没尝过獐子是个什么味……” “哈哈哈，又是兔头又是獐子，你可真是，不就是个獐子, 爷没放在眼里，这玩意最不缺了，哪哪儿都有。” 听了燕然的话，穆小天心里松了口气，这时候离秋也过来了。 离秋又问了几句旁的，没有任何发现，才重新走了回来。 “怎么样？” “爷，还记得上次咱们去杨大人府里的时候，奴才说的那个轻功了得的小毛贼吗？” 燕然点点头：“是有这个么个事。” “方才奴才又觉察到了这人的气息，除了咱们，这会儿只有那群人了，所以奴才才去问的，可是……过去了又什么都没有了。” “确定是同一个人吗？” “恩，确定，除非是这小贼方才在别的地方，跑的快，不然绝对不是奴才感觉出了问题。” 这般说来，燕然倒是有些上心起来。 “若真是同一个人，的确需要注意了，离秋，你去……” “爷——” 话未完，就有一人远远的骑着马冲燕然他们奔来。 那人虽是男人，却声音极尖面白无须，穆小天瞧了一眼便知道这恐怕是宫里的宦官。 只见那人翻身下马，在燕然前面恭恭敬敬的请安道：“可找到您，圣上找您呢。” 燕然显然是认识这人，面上温和道：“公公快起，今日皇上跟几位大人一同，可才放了我半天假。” 他露出讨好的笑，正好瞧见燕然怀里的穆小天，眼睛转了转，想了个委婉的说法：“嗨，看不是圣上心里念着您，也不耽误时间，说是找您去瞧一眼。” “你且先回复命吧，我这就过去。” “是。” 那人离去后，穆小天道：“爷若是有事，再送妾身回去就行了。” 燕然瞧着怀里一直没有说话的穆小天道：“回去？可是才出来没有一会儿呢，天天是真这么想的吗？” “来日方长，这才刚来几天，等爷闲了，也无妨的啊。” 燕然摇摇头，示意离秋上马，没有送穆小天回去，而是直接去了皇帐。 两人刚落地，把马给了侍从，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有几声娇俏的少女声音：“父皇我不依，若是燕然今日不来，我就直接去找，反正父皇都答应我了……” 这话引来一个略显苍老的笑声：“哈哈哈，怡宁也不怕人听了笑话。” “谁要笑话我？女儿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我最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人了。” 另一旁有人跟着附和：“陛下，怡宁公主这性子直爽，倒是与您有些相似呢。” “还不是这些年朕惯出来的，不过扭扭捏捏的作态，朕也不喜。” …… 在外面的两人，偏巧就听到这这几句对话。 一向自诩淡然的穆小天，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烦躁，忍不住就抬头看了一眼燕然。 燕然并未注意到，正在跟账外的侍从说些什么，是不是还笑一笑。 “天天，你在这儿先等我会儿，我让人陪着你。” “恩。” 侍从进去通报，燕然这才也跟着进去。 还未等燕然请安，就听那女声惊喜道： “燕然！” “陛下安好，怡宁？你怎么在这儿？” “没想到吧！我昨日才从姑姑哪儿回来，听说父皇和你都在这儿，特意来的。” 这话说的甚是直白，燕然与怡宁幼年就相识，自然习惯她的口气。 皇上打趣道：“见朕怕只是顺道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燕然似乎是听出来了些什么，只不过由于自己的心如今完全不在怡宁的身上，于是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大大方方问怡宁道： “这次回来住多久？” “姑姑有孕了，大概要住个一年半载呢。燕然燕然，回了带我去玩吧，上次一起去吃的小吃，我都想了好久呢，好不好好不好。” “好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般？身体可好些了？” “自然……” 二人熟稔的对话，一点都不像很久未见，账外默默听着的穆小天心中如同吃了秤砣。 后面的对话她没有再听下去，怔怔的走远了。 走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身后跟着燕然派给她的侍从。 “你们不必跟着我了。” 几个侍从面面相窥：“姑娘，这围场时常有野兽出没着，我们跟着您安全些。” “这儿离我住的地方不远了，你们还是快些回去，省的燕……省的爷有事了，再找不着人。” “这……” “没关系，就几步路而已，住的地方有人照应着。” “姑娘，我们还是送您到了地儿再说吧。” 穆小天有些不耐烦：“我说了无事！” 说罢也不等人回，就大步走了，几个侍从也立刻跟了过去。 “你们不要再跟了，难道我连几步路都走不成吗？” “姑娘不是，只是爷吩咐过奴才们了，您这是让奴才们为难啊。” 难得想要任性一回，穆小天咬咬牙说道：“好，那我就去给爷告状。说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 “……这” “真的没事，我就是回住的地方，想自己走一走，若是爷问了就说我先回了就行。” 几个侍从更是为难，可是还不等想好怎么办，穆小天已经又走远了。 其中一人说道：“这可怎么办。” “这位现在可是爷搁心上宠着的人，惹恼了不好，我瞧着是去住所的方向，不如……不如我们先回去？” “也是，再走几步就又有护卫了，先回吧。” 几人商量着，最终决定回了。 而那边的穆小天，瞧几人没有跟上来，换了方向，朝着相反的地方走了过去。 她倒是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真心想要随便自己一人走一走。 散散心。 散什么心？穆小天自己心里是有答案的。 人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对于自身清楚的认知，能够正面自己的内心。 公主少将，又是青梅竹马，巧那燕然进门时候一脸的笑容，还有跟那个什么怡宁说话的时候，语气都那般温和。穆小天心里想想这些，就烦躁的不行。 燕然要是知道，肯定得说自己委屈了。 他平时不就那副样子吗？跟个太监说话都温和的不行，而对怡宁，也仅仅抱着好友的心态，就跟莫宗杰一样的。 可是穆小天陷进自己的感情里就是出不来。 竟是忍不住，急出了眼泪。 她只觉得胸中发闷，鼻子酸涩，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就要落下来了。 忍着忍着，实在是难受的紧，穆小天还是哭了出来，她嘴唇咬的很紧一声不响，只缩着鼻子，任由眼泪往下扑簌簌的掉落。 走了好一会，仍旧是止不住。 这是一颗小石子落在了穆小天的脚边，她本就烦，于是一脚便又把那石子踢了出去。 却在这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天？” 是郑柯阳。穆小天停了下来想要寻人，可是找了一圈，愣是没瞧见有人。 这时候又一粒小石子落了下来：“我在上面。” 顺着声音朝上看，果然在头顶上看到，正窝着偷懒的郑柯阳。 方才郑柯阳看到穆小天，认真查看没人后，才扔的石子，穆小天低着头，他也并未看到她的表情。 穆小天仰起头，他这才看到穆小天已经哭得，眼圈脸蛋都红起来了。 他心里一慌，这辈子，除了自己在穆小天跟前哭，就从没见过她穆小天落过一滴眼泪。 于是赶忙落了地：“这这，小天你怎么了？” 穆小天心中委屈不已，她知道自己这会儿正难受，若是张嘴定然更加忍不住，于是嘴巴憋得更加紧，死活不说一句话。 “别不说话啊小天，小天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燕然吗？那个小王八蛋，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你别哭，别哭。” 人在难受时候，越是被安慰，就哭得越难受，越觉得自己委屈。 第30章 郑柯阳真的崩溃了, 他现在满心想的，就是无论做什么事, 只要穆小天能够舒服一些, 他立马就去。 但他始终不是穆小天难过的根源, 所以不管他说什么，穆小天都并未理睬。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 郑柯阳顾不上会不会被周围巡逻的侍卫发现的问题, 咬咬牙道： “小天，我们走好不好？不要理那些人了。” 穆小天其实早就没再落泪，只是仍旧瘪着嘴巴, 心里闷闷的。 她不想就这样, 在自己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府邸里，看着让那个人, 与旁的女人恩爱。她从一开始就告诉过自己，无依无靠，就不要奢求那么多。 然而亲身感受过，她才明白，她真的做不到。 没有谁, 会愿意如此吧。 郑柯阳问完，穆小天心里一动, 有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或许，或许自己可以有别的路走。 或许，只要离开, 就会慢慢淡忘。 再加上自己心中又委实难受气恼，犹豫片刻，说道：“好，我同你走。” 郑柯阳松了一口气，终于是说了话。 “那好，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咱们一刻不留，今天就走。” “不，不再做做准备？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你放心，绝对不会出问题，出了封锁圈，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可要如何出去啊，现在还是白天，侍卫大多都认得我。” 郑柯阳微微一笑：“你现在没在，一时三刻肯定是发现不了，就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就能出去。至于认不认得你……” 穆小天：？？ …… 半个时辰后，只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一个面色发黄，病歪歪还不停捂着脸咳嗽的男人。 这两人正是郑柯阳和穆小天。 胡子拉碴的自然是郑柯阳，至于那个病歪歪的，是被郑柯阳易容后的穆小天。 “我这行吗？就算是生病了，可是随行的不是应该有大夫吗？”穆小天担忧的问道。 “那些大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给人看病的，咱们就说你这是老毛病了。” “可是他们会让出去吗？” “就说是出去临近的药铺抓药，而且别忘了来这里的是干什么，这可不是一个病倒的人能出力的，所以啊，恐怕真出去，他们还不一定能让再回来。” 不能再回来……穆小天沉默了，是呀，这一走，就真的山高水长…… “我，我可不可以回自己的帐篷里，就一会儿，我想拿个东西。” 两人尽量小心的走在巡逻士兵少的地方。 郑柯阳脚下一顿，道：“此时快临近中午，守卫会换班，有所懈怠，所以这时候是个好时候，若是耽误了……” “我很快的！” 郑柯阳不答话，穆小天连忙又再三保证，才让他点了头。 “好，咱们过去。” 到了后，隔着门，穆小天就听到了里面有碧云收拾东西的声响，她并不是那种博爱的人，可到底也是相处过一段时间，总归，是有感情在。 碧云方才相处不久，可小花呢，可乐呢。 都是差不多大的小丫头。 郑柯阳推了推她道：“有人把守，你这样怕是不好进。” “是啊……对了，你有纸笔吗？” “想留信？” 穆小天点点头。 郑柯阳叹了口气，他有些想不明白，但还是给了她纸笔。 写好后，郑柯阳接着内力，把薄薄的信纸送到了屋子里不起眼的地方。 正要带着穆小天往外面走，就遇到了出门的碧云。 “那两个，你们站住。” 两人动作同时有些僵硬，还是郑柯阳反应的快，急忙回过神，拉着穆小天俯身。 “这位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这边是家眷住的，你们往这边跑什么？” “嘿嘿，我们有些迷路了。” “迷路也不应该往这边啊，完全是相反的路。” “我这一个兄弟啊，身体不舒服，有些病了，想要出去抓药，并非是去里面的，走着走着就有些找不见路了。” 碧云这下才看到后面易容的穆小天，道：“看起来面色是有些苍白，你们朝着右边，就能出去了，快去吧，别再迷路了。” 告别了碧云，二人均是擦了擦汗。 郑柯阳带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后又跟守卫好一番的周旋。 直到郑柯阳递了银子。 那看守才道：“看你这兄弟却是不舒服，我也就不耽误了，可是得说好，你们这出去了，要回来就……” 郑柯阳点头哈腰道：“懂得懂得，谢大哥谢大哥。” “去吧。” 他这才急忙拉着穆小天，快速走了出去。 等二人又低头疾走了一段路，郑柯阳转变了方向，不再朝着城镇走，而是往偏僻的小路上钻。 有这样过了一会儿，郑柯阳才停下来，转头才发现，跟在后面的穆小天已经气喘吁吁了。 她近半年来，就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若不是心中知道，若是停下来，定然会有危险，才撑着一口气走到现在来。 “郑柯阳，还，还有多久啊。” 郑柯阳也愣了：“我忘了你现在没有内力了，不然我就停下来了。” 穆小天：……“所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到？” “啊，这个，其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闻言穆小天差点昏厥过去。 “可是我有办法！剩下的路不用你来走的。” “恩？什么？” 郑柯阳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手刀举到了穆小天的背后。 “只是，小天你得稍微忍一下。” “到底怎么……” 话未说完，郑柯阳打中了她的脖颈出，人就昏了过去。 在她落地前，郑柯阳接住了穆小天。 随后一刻也不再停留，施展轻功迅速离去。 而另一边，碧云回去发现穆小天还未回来，以为是跟燕然在一起。 仍在皇上哪儿脱不开身的燕然，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直到他再三推脱自己今日有些疲累，皇上才放了他走，怡宁公主却执意仍旧跟着燕然。 “说要带我去玩的，今日就去，我就是要今日就去，燕然燕然，好不好嘛~” “今日不行，说不行便是不行，我且有事呢，等回头让莫宗杰带你玩去。” “哎呀，我不要，我就要……” “姑娘呢？” 燕然全然无视怡宁的话，出来看了一圈，没看见穆小天，才问道。 几个侍卫过来答道：“回爷，姑娘可能是有些累了，现行回去了。” 燕然皱眉道：“怎么没有派人护送？” “呃……护送到一半，姑娘说想一个人静一静，姑娘说的坚决，奴才们不好……” “难道你们不会暗中跟着吗？” 燕然极少生气，那些侍卫们立刻慌了，赶紧跪倒一片。 “这，奴才们也是听命行事，爷您别气，姑娘这会儿肯定已经到了。” 旁边的怡宁怪里怪气说道：“来的时候就听你带了个小丫头来，说到底也就是个下人，回去看看不就行了。” 燕然脸色有些发青：“她不是。” 从未见燕然这般生气，怡宁一想是却是因为一个女子，更加怒心中来：“不是什么？不上台面的脏弊下人用得着你这么维护吗？我又没有说错，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夫人呢？” “她，就是我夫人。” “哼，哪儿来的山野丫头就配得上你了？你这般堵我的话，小心我把这话告诉燕叔叔他们。” “不是堵你话怡宁，我是说真的。” 怡宁愣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就算你说真的又怎样，燕叔叔能同意？那丫头自己心里难道不虚？燕然你别闹了行不行。” 燕然这会儿已经恢复了神色，对着自己昔日的好友，燕然心中太明白她是个什么性格了。被宠的很，自己认定的，就不允许有任何的差错。 知道说也说不通，燕然整理了一下情绪才认真道：“没闹，你不会懂得，今日我的还有事，不能陪公主了，您请自便吧。” 言罢不等怡宁说话，转身就离去了。留在自觉没了面子的怡宁。 燕然走的很快，他出来没看见穆小天，没由来的有些慌乱，才没忍住发了火。 可是细想，他们说的也没什么不对，就这几步路，料想也没事。 虽说这般安慰了自己，燕然还是按照尽量快的速度，超那边走着。 到了后一刻不停的推门而入。 正好看到候着的碧云。 “姑娘呢？” “……不是跟着爷吗？” …… …… 半个时辰后，几个没有完成工作的护卫跪在一旁，离秋也匆忙赶了回来，那些是他手下的人。 燕然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的盯着他们。 “也是怪奴婢，若是奴婢跟在姑娘身边，就不会如此了。姑娘力气还不如奴婢大，这要是走迷路……”碧云同样跪在一旁，脸上十分的痛苦。 离秋道：“是不是迷路暂且不好说，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也通知了其他的人来找，再等等。” 燕然听完，仍是死死看着那几个侍卫，仿佛要在他们身上看出来个洞：“姑娘说要回来前，你们可发现有什么不同？” 第31章 “爷, 姑娘就在外面待了一会儿，随后就说要回去, 姑娘不让我们跟着, 我们想着您说了要送回来, 就一直跟着，可是走一会儿, 姑娘就赶我们一次。” “是呀爷, 我们被赶得没办法，最后瞧着快到了，而且这边也要侍卫, 这才同意回去的。” “她说让你们走的时候, 可有说别的话？” “姑娘说……说是想自己待着。” 到底如何，现在没有人知道, 燕然不再说话，整个屋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爷！这儿有封信。” 闻言燕然这才一动，赶忙接过来。 皱着眉看完，燕然心里居然松了口气，还好, 她是安全的。 可是随后，他再次提起气来：“离秋。” “在。” “给爷查, 这里可疑的人也查，回去了接着查，查到能查到的那天为止。” “是。” …… 两天后。 “咚咚咚。” “谁啊？” “赵叔！是我。” 吱呀一声门开，外面是带着穆小天连夜奔波回来, 一身落魄的郑柯阳。 瞧见他怀里的人，赵叔心中一惊，侧身让人进去。 “带她进里屋，我去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郑柯阳也不与他争，这两天的确有些累了。 点点头带着穆小天进了屋里。 赵叔这才小心翼翼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才重新进来。 给郑柯阳递过去一碗茶水一粒药丸：“吃了，恢复体力，咱们明日就走。” 郑柯阳顺从的咽了下去：“没关系，我一路小心着呢，况且又是在城外，再等等没关系。” “听到消息，你爹传信过来了，他派了接应的人，咱们去跟他们会合，别忘了，除了燕然哪儿，还有一个独孤九。” 赵叔说完走到了穆小天身边，身体甚至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颤动。 穆小天脸上易容的装扮，早就不见了踪影，露出了原本的样貌。 “好，那便明天出发，小天被我点了穴道，封闭了五感，不然以她如今的体力，根本支撑不住跟我走着一路。” “唉。”赵叔深深叹了口气：“是我没有护好她。” “您别这样……” “这几步路算什么，天天以前……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郑柯阳听了也有些黯然：“是呀……赵叔，以前这人天不怕地不怕，那日竟然走几步就开始喘粗气，您快把把脉，看看情况。” “对，对，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 …… “怎么样了？” 赵叔放下穆小天的手腕，又细看了看，摇摇头道：“武功内力全失，可怜这丫头打小的功夫。” “还有恢复的机会吗？” “重练。” 两个简单的字，印在郑柯阳的耳朵里，只有练武的人，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有多么的重。 “当时独孤九下的毒很深，穆震然给天天解毒的时候已经晚了，若是我能寻到办法，彻底根除，可能还可以恢复一两分，但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个……” “难道还有伤？” 赵叔点点头：“我本以为，失去记忆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刚才我仔细检查才发现，除了因为中毒导致的身体受损，而且天天的头部遭受过重创，表面上已经恢复，可是……可是她当时应该是又受到了什么刺激。” “那，那还能想起来吗？” “解毒后，可能会记起来一些，但是要完全恢复，需要时间，慢慢疏通脑部的淤血才行。而且……过程会很痛苦。” 郑柯阳沉默下来。 榻上的穆小天睡得安稳，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先把天天叫醒吧，吃些东西，明天还要赶路，补充体力。” “恩。” 郑柯阳出手很快，穆小天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有些酸痛感，四肢因为长久不运动，导致有些僵硬。 跟郑柯阳不同，眼前这个老人，虽说她第一次见，可是有很强烈的熟悉感。 “赵叔？” 几乎是脱口而出，仿佛是自己常喊的名字。 “诶！” 赵叔神色更加激动。 “小天你能认得出这是赵叔吗？” 穆小天摇摇头，稍微活动了一下：“只是有些熟悉感。” “没关系，没关系，天天你回来就好……柯阳，去拿吃的来。” 郑柯阳有些失落，点头应下：“恩。” 等他重新回来时候，赵叔已经把大致情况都告诉了穆小天。 穆小天父亲穆震林本是青城山老人的大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在师傅过世后，穆震林靠着独门绝学空明剑法在当年的武林中扬名，随后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苏州李家的小姐李怡然。 二人甚是相爱，但是李怡然没有武功，并非武林中人，江湖中总有些纷扰，时不时困住穆震林，在他们成亲后，穆震林决定退隐江湖。 早年李怡然家里曾救助过落魄的花谷神医赵一培，也就是赵叔，退隐后，穆震林谢绝的李家的邀请，带着李怡然一同去了花谷，与赵一培做了邻居。 这一住，就是二十几年。 直到两年前，独孤九忽然来到了花谷。 想拜师穆震林学当年震慑武林的空明剑法，可是穆震林并未同意，说自己已经退隐江湖，不想掺和旁的事。 说道此处，赵叔有些感慨： “那日独孤九孤身来花谷，我便瞧着他是个心术不正的，你父亲定也能看出一两分，不然穆震林那样的心善之人，也不会拒绝的那般坚决。随后独孤九不肯离开，你父亲好言劝说，直到半月后，他才离去。” “可那人为何非要学空明剑法呢？” “若是你记不起来，恐怕这剑法就要失传咯，空明剑法十分了得，招数极简，但是却能在使用的人手里，千变万化，你爹当年不过练得了六分，便那般厉害，没有人知道，若是练得十分，会是怎样的效果。可是你爹厉害啊，还有李家和青城山的庇护，因此就算有人觊觎，也无济于事。可谁知道，那独孤九，如此心黑，被拒绝后，竟然想到了从你身上下手。” 那独孤九后来绑架了穆小天，而且下了毒，以此来逼迫穆震林交出空明剑法。 穆震林跟李怡然半生就得了这惟一的一个女儿，打小是捧在手里放在心尖儿，立马就慌了神，立刻就交了空明剑法，换取穆小天回来，可是那人歹毒的很。 下的毒是百日穿心散，毒有一百种配方，解药必须依照下毒的方子才配的出来。 穆小天一直昏迷不醒，独孤九又提出来用空明剑交换解药。 虽说赵一培是神医，可这没有方子，也无法解毒。穆震林再次同意了条件。 以为这样就可以了的穆震林没有想到，趁着交剑的时候，花谷的穆府无人看守，竟带人一把火烧了花谷，连带赵一培也无路可去。 生死之时，穆震林把解药喂给穆小天，然后拼死送来她出谷后，又回过头去救李怡然，可是，一去不复返。 赵一培也差点死在花谷，但最后一刻，穆震林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逃亡时间，让赵一培出去后，寻找穆小天。 赵一培含泪答应，逃脱后立马给郑柯阳发信，二人根据穆震林给的线索和路径，一路寻到了燕然的家里。 “大致就是这样，你听就可以了，先不要细想。” 穆小天这才回过神来，她光是听，心中就已经憋闷起来了。如果自己刚才跟着去想，恐怕又要头疼起来了。 “我……我之前有过一次头疼，脑海里好像有什么画面被我想起来了，就立刻头疼的厉害。之后有个大夫来给我把脉，我记得，他问我丹田里为什么有内力。” 闻言赵叔并没有觉得就是好事，而是皱着眉，再次给穆小天把脉。 “不对，你体内没有丝毫内力的迹象。我的医术，定是不会有错的，可那大夫平白无故，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唔……后来他又说没有了。” “……我知道了。” 赵叔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说道：“你先跟柯阳吃饭，然后快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有时间我们再细说。” 穆小天只得点点头。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三个人就起了床。 “这里本就是随意寻得院落，里面只要没有跟我们行踪有关的东西，就不需要拿了。路上有需要的临时再买就行，柯阳把院子锁了，我们这就走。” “诶！” 穆小天没有任何随身物品，赤手站在一旁看郑柯阳忙来忙去。 “需要我帮忙吗？” 赵叔：“不需要。” 穆小天：…… 赵叔：“以前这事儿都是他干，可别抢了他的活儿。” 郑柯阳：……不是这样的 “外面有我雇来的马车，车夫已经到了，天天走，跟叔先过去。” “好嘞~” 郑柯阳：……你说想帮忙其实就是客气客气吧！ 第32章 上了马车等了会儿, 郑柯阳才背着两个不算大的包裹跟了过来。 吩咐了车夫出发。 “叔，咱们这是上哪儿去？” 赵叔:“江南。” 郑柯阳：“我家。” “……所以郑柯阳家是在江南吗？” 赵叔：“天天还是这么聪明。” 郑柯阳：……为什么我从来没被夸过！ 因为昨晚睡得晚, 今天又起得早, 穆小天忍不住打了哈欠。 “累了便眯一会儿, 一时半会儿咱们不能停。” “恩，赵叔我看你昨天好像睡得也挺晚, 我让你操心了, 你也休息会儿吧。” “哈哈，我正有此意，柯阳……你守着可千万别睡着, 不然错过了跟你爹的人汇合, 我可饶不了你。” 郑柯阳：……明明是我带人跑了两天我更累啊！！ 但是一直被欺压从未翻过身的郑柯阳，还是老老实实没有休息。 虽说以燕然的身份, 这会儿就算开始找人了，可毕竟只是个官二代，还未入朝，势力不足，搜寻范围不会扩大的这么快。 但仍是不得不小心。 更何况还有独孤九在穆小天失踪后, 一直在打探消息。 待中午，三人也只是在马车上简单吃了些带的食物。 一直到了夜晚, 赵叔才说下车找个客栈。 随后，他们跟来接应的人汇合。 直到后来穆小天在江南安顿下来半年后，才从京城传来了搜人的布告令。 那时燕然已经上任朝堂，颇得重用。 而穆小天在赵叔的治疗下, 和郑家的照顾下，毒性已经全解，记忆也已恢复。 只不过，武功全失。 好在好在，她记忆恢复后，还能重新开始练功。 然后…… 复仇。 …… …… 三年后，滁州来了一男一女。 男的面相极善，眼睛圆圆的像只猫。 女的十分好看，若不是她腰间的剑，怕是那些登徒子老早就上前调戏一番。 二人带着几名部下，在一家普通的客栈里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半个月。他们平日里也不做别的事，出门逛街或者在附近游玩。 穿着容貌颇为引人注意，可却做着在普通不过的事情。 也有好奇者想与他们结识，问到来意，他们说只是游者，出门不为别的，就是长长眼界，看看各地的风土人情罢了。 如此时间长了，滁州百姓也就不再好奇。 男的是郑柯阳，女的自然就是穆小天。 滁州一年前新来了个知府，听说父亲是在京城里做大官的，调自己儿子过来就是为了历练他。 据见过得百姓说，那新来的知府，光看就能看出来是个京城里来的。 滁州民风淳朴，鸡鸣狗盗此类小事都不多，更别提大案了，因此那知府每日也闲的很。 知府是莫宗杰。 可是在穆小天他们来滁州半个月后，滁州发生了一起命案。 独孤家的老管家，被人在郊外杀害。 报案的是一位晨起上山砍柴的农户，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吓得浑身哆嗦，在县衙里抖的话都说不清。 这件事在滁州引起了轩然大波。 每日闲的发慌的莫宗杰在看到尸体后也震惊的不行。 那人死的，实在是太惨了！ 不是被刀什么武器一类，一击毙命，而是被活活打到半死。 身上全是被拳打脚踢的印记，最后致命的，是刺到太阳穴上的剑伤。 莫宗杰赶到的时候，那伤口甚至还在接连不断冒着血水，从左边到右边对穿而过。 “这若不是深仇大恨，何苦把人弄成这种模样，行凶者做这么多也累。” 下面的人不敢说话，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他们都是在府衙多年，可从未见过这样的死况。 他们把尸体带回等人来认领。 可是几天后都没有反应，只有独孤府有人来报案说是管家失踪了。 独孤府的主人独孤九是个武林中人，莫宗杰也没想到会是他们。 于是带人去认领尸体。 来人是府里的小厮：“这不可能，那无名尸绝对不是我家管家，那事儿我也听说了，死的也太惨了，我家管家功夫了得，出不了事。” “可是，你报的失踪时间，与发现尸体的时间可是相同的。” “一定是巧合……啊，知府大人！” 莫宗杰摇着扇子：“走吧，还是去看看。” “……恩，是。” 小厮无法，只好跟着过去。 那尸体虽说死的极惨，可是凶手并未伤及他的面容。 几天过去，已经有腐烂的味道传出来。 捂着鼻子，小厮掀开了盖尸体的白布，却在掀开的一刹那，愣住了，面色变得十分惊恐，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如何，你可认得，还是被吓着了？” “认认认得……这人，就是小人府中的管家老彭。” 莫宗杰示意衙役把小厮拖出去，等人冷静了一会儿，他才不紧不慢开始审问。 独孤九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极其狠毒，武林中人多不喜与他威武，可他本人却爱武成痴，追求顶峰。 为了这，也会不择手段。 此人没有朋友，在滁州定居，也是图个地界偏僻，而且滁州又小，有个风吹草动他立马就能知道，也是怕人来寻他仇。 历届县衙知府，都与这独孤九甚少接触，互相看不上就是一个原因。 周围的百姓倒是无甚感觉，因为这人为了武功可以不择手段，但平时的欲望很少，也不会打搅道百姓生活。 “那独孤九，可是知道此事了？” “回大人的话，我家主子还不知道，是我们发现老彭很久不见了，才来寻，寻了几天没消息，就想到前几日您带回来的尸体，可是小人是直到见了后，才真的确定下了的，不然也不敢相信，之前也只是猜测。” “哦？我方才听，你说那老彭生前武功了得？” “是的，老彭虽说不是府里武功最高的，但是也数一数二，我家主子若是出门去，定留下他看守家院。” “如此看来，倒是独孤九的仇人来寻？” “这……” 莫宗杰看那人吞吞吐吐，心下有了打算。于是也不难为他，只叫他把尸体领走了。 小厮走后，莫宗杰心道，若是江湖寻仇，独孤九不见得就会报官府，自己这几天，可能要白忙活了。 摇了摇头，决定出门散散心。 这地儿不及京城热闹，自己身为父母官，要保持尊严，也没有交甚好友，在这儿的一年，可把他憋坏了。 换了便服，就这么悠哉悠哉的在街上走着，邻里乡亲也都认识他，这一年也习惯了，左右也就态度恭敬一些。 正当莫宗杰转了半天准备打道回府之时，在人群里，他看到了一柄剑。 但人群冲散的很快，依旧一撇之下，看到一眼，便不见了。 “你可知今日滁州来了什么不同的人吗？” 旁边跟着的衙役想了想：“咱们这儿偏僻，平时来的人说起来不多，但也有过路的，不同的人……大人，这太多了。” “我说的是，拿着剑的，而且是炳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出厉害的好剑。” “……小的真想不出来……诶！不过差不多快要一个月了，在福来客栈住着，一男一女，女的倒是常拿着把剑。” 莫宗杰眼前一亮：“就是她们了。” “啊？大人，咱们不会是出来查案的吧，大人别怪小的多嘴，那独孤九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主动找咱们，咱们最好也别主动找他。” “想什么呢！我是那么爱多管闲事的人吗？只是……去看看，也没什么！走，去会会他们！”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福来客栈，莫宗杰本来就没有为那独孤九打抱不平的意思，就是冲着好奇，才过来的。 于是他也不着急。 “哟，这不是莫大人，您快雅间请，大人今日是想来点什么？” 莫宗杰摇摇扇子：“雅间不去。” 伙计愣了：“啊？那……” “找个开阔的地儿，最好是靠着窗。” “得嘞！” 坐下后，他简单点了个小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诶伙计，你过来我问你个事儿。” 伙计自然应声就来，点头哈腰在一旁候着。 “我听说，你们店里来了一对侠客？” “侠客？您是说郑公子他们吗？” 莫宗杰不置可否，他哪儿知道人姓什么。 “郑公子跟穆姑娘他们啊，真是好人呢，也特别好说话，大人，我猜您是来问那穆姑娘的。”伙计露出一个心领会神的笑容。 “怎么？除了我还有旁的人来问？” “可不是，那穆姑娘长得那般好看，跟个仙女似的，来问的人可不少了，但是穆姑娘看起来是个有本事的，光是腰间那把剑，就看起来不好惹。” 一把剑？莫宗杰听到这里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穆……穆姑娘？这名字听起来倒是耳熟的很，除了好看，还有什么特征吗？” 伙计抬头瞧了瞧时辰：“这我也给您描述不来，我嘴笨，就会说个好看，但是看着时辰，他们也快要回来了，您若是等等，就能见着了。” 第33章 “诶, 大人您瞧，这就回来了。” 莫宗杰闻声侧头去看, 两人正好就进了门。 其他的伙计过去招呼道：“您二位回来了, 今日可还是那几道吗？” 男子点点头, 随后去了雅间。 因为座位的缘故，他们并未看见窗边坐着的莫宗杰, 可是莫宗杰, 虽隔着一些距离，但却瞧的清清楚楚。 从他们进门开始，看着那张仅仅见过一面, 就让他惊叹牢记住的脸。 莫宗杰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好半天，才咽下一口茶水：“伙计, 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旁的人也来问这个，您肯定以为是有啥关系吧，嘿嘿，我跟您说，他们啊, 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原跟您以为的一样, 可他们也不住在一起，有次问到了，好像说只是朋友关系。而且啊，我有次不小心听着那姑娘, 让那年轻人喊她喊姐呢。” 莫宗杰这才放下心来：“然然那般费劲的找了三年，没想到让我给撞上了，得了伙计，这俩人你给我看好了，他们有任何想要走的意思，你都得给我拖住，不然……” 这也算是飞来横祸了，本想着有这么个仙女在还能招揽生意，怎么忽然就被县令给盯上了呢？ 于是赶忙道：“明白明白，大人您放心。” 莫宗杰又安排了一番，这才匆匆回了府。 “给我把这封信送到京城燕大人府上，不要跟家书放在一起，另外派人快马加鞭，能有多快就送多快，对了，你再去找人跟福来客栈的人说，那两个人若是想走，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留下来。” 衙役有些摸不着头脑，新知府一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怎么忽然为了女色就…… “你又想什么呢！”莫宗杰的扇子再次落下去。 “是是，大人小的错了……小的就是想，若是想留也留不住呢？” “……那就派人通知我，赶紧去办。” “是，小的这就去。” 衙役转身走了，莫宗杰还不忘在后面喊道“记得先送信啊——” “放心吧——” 不管怎样，都得把人拖到燕然来了再说，哼，看你这次怎么谢我！莫宗杰摇着扇子心情颇好的目送那衙役离开。 三天后，穆小天如往常一样在福来客栈住的屋子里，运行完一套功法后，上了床准备睡觉。 这三年来，她自从恢复后，就重新开始练功，短短三年，想要回到当初二十年积累下来的功力，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只有比以往更加努力百倍。 因此一日都不可断。 赵叔各种丹药强健身体，自己又十分努力，竟然要比以前巅峰时，还要强上一些。 自己的父母深居简出多年，好友不过一个郑家一个赵神医，他们就算已经倾力帮自己，若是想彻底灭掉独孤九报仇，还是不够的。 她要做的，不是独孤九一个人，而是整个独孤府，她要让那人也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当年自己逃脱后，独孤九拿着空明剑法和空明剑回了老家滁州，练习一段时间后才发现穆震林给自己的空明剑是假的，他只得继续追查逃脱的穆小天。 因为这世界上也只有穆小天一个人，才知道真正的空明剑被藏在了何处。 但是独孤九不知道的是，他修炼的空明剑法虽然不是假的，可是空明剑法却是有两本。 世人都说空明剑厉害，可是若是单看剑法剑诀，就会发现，除了那些与众不同别出心裁的招式外，与旁的剑法也没有太大不同。 所以当时赵叔说若是穆小天想不起来，空明剑法就要失传了，因为还有另一本空明心决，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夜色越来越浓，床上的穆小天开始有了困意。 指尖内力扫灭桌子上的烛火后，四周恢复了宁静。 “吱呀——” 穆小天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醒了，敏锐的嗅觉没有闻到任何不对劲的迷香。 这三年来，因为保护的好，独孤九竟不知道她一直就住在郑家，虽没有追杀的危险，可出门在外，警惕不可少。 仗着自己武功练得比以前更上一层，穆小天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想等等看来人的目的是什么。 进门的那人脚步听起来有些凌乱，也没有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 穆小天一直没有睁眼，感觉那人到了床前，甚至蹲了下来后，没有了别的动作，只有跟那人脚步一样凌乱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流淌。 又过了很久，穆小天都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呢，那人忽然又有了动作，只是这时，穆小天已经做好了准备。 电光火石间睁开双眼拿住那人伸过来的胳膊。 也在同时，借着窗外的月色，看到一张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比以前成熟了，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仿佛几天几夜没睡。 “燕、燕然……” 燕然没有说话，只是拿憔悴的目光，一直看着穆小天。 “……” 四目相对，一时无话。 直到很久，穆小天放下了拿住燕然的手，燕然才缓缓开口： “我想休息一会。” 穆小天：“……” “什么也不做，就躺一躺。”他解释道。 穆小天：“……隔壁有空房” “接到消息我一刻没停。”他继续努力。 穆小天：“……恩，所以快去歇着。” “三天没有合眼。”不信你这么狠心 “……” “……” “好。” 两人躺下后，燕然很是自觉的缩进穆小天已经暖热的被窝里，整张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被子，穆小天本想往墙边缩，可是被燕然拉过去用疲惫不堪的眼神看了看，她也只好再次妥协。 燕然蹬鼻子上脸，侧过身环住了穆小天。 “你可还好？” “……恩。” “那就好，那就好。” “……” “睡吧。” “……恩。” 虽然这般说，两人却都是睡不着的。 “天天，我害怕……我开始上朝了，我每天起床，都想若是你在就好，可是每天，你都不在，我害怕，我若是睡了，过会儿一醒你就又不在了。” “我能操控的人越来越多，能力范围也越来越大，我查到了三年前火谷穆震林一家被灭门的事，我知道了你是谁，我发布了各种找认得布告和悬赏，可我从来不敢说名字，只敢描述长相，我知道还有坏人在找你，我怕你受伤。” “接到消息，我顾不上别的了，立刻出发……这么些年，我从不知道怕是什么，但是这三年，我把这个字了解透彻了。” “当初为什么就不问一问我呢，我、我那么爱你，我怎么会不同意……你不问一问，怎么就走了，天下那么大，去哪儿再找一个穆小天。” 燕然的语气并不激动，他一只胳膊搂着穆小天，闭着眼睛让人看不清神情。 “燕然……” “你走后我爹娘回来了一次，让我跟怡宁成亲。” 穆小天一震。 “那怎么可能呢？我一直把怡宁当朋友，若说男女之情，我对她连喜欢都谈不上的。我拒绝的怡宁，拒绝了爹娘，因为我说，我燕然此生，除了你再不要旁人。可就算如此，我也找不见你了，我曾想若是一生找不见你，便找一生又如何。” 练功再苦也未流过一滴泪的穆小天，鼻子有些发酸。 感觉到燕然埋在自己肩膀的位置，有一些湿意，穆小天慌了。 “燕然……我、你别难过。” 燕然摇摇头：“不难过，找见你了，不难过了。” “……唉。” 本就到了后半夜，在燕然怀里，穆小天渐渐有了困意。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 穆小天睁眼便瞧见上方直愣愣看着自己的燕然，眼圈依旧红红的。 “你昨天没睡？” “怕醒了你再走。” 穆小天：“……” “可饿了，我去让人给你准备早饭。” “我……没事的，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可是，我不敢休息。” 穆小天急了：“我不走。” 燕然开心道：“以后也不走吗？” “……我这几天先不走。” 虽然这样，燕然仍是开心的：“好，那这几天你陪着……不，这几天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可是我要去杀人放火啊，你一个当官的怎么跟着我呢。 “你不同意我就不睡。” “……好。” “天天真好，还是那么温柔心软。”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穆小天同意后，燕然才安心躺了下来，再三确认，甚至拿了布条绑在两人的身上。 见他闭了眼睛，穆小天才松了口气。 这人怎么这样不拿身体当回事，真是气死了。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打斗声，由远到近。 “你为何在天天门前，我再问一遍，还有，要么让路，要么继续被我揍！” “呵呵，这位公子，你且先弄清楚，我可不是在被你揍。” “哼……”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燕然 第34章 是郑柯阳和离秋。 “公子若执意向前, 别怪我不客气了。” 二人短短几步路已经交手数招，郑柯阳占了脚上功夫的优势, 虽武功不及离秋, 却也逼得他连连后退。 离秋心中有所顾忌, 招式上不免有些拿捏。 两人各自带的人手，也在福来客栈里剑拔弩张的围成了一圈。 掌柜的见事不妙, 一边使了眼色让伙计从后门去给县令莫宗杰报信, 一边找了个安全的地儿掩护自己道：“二位客官都消消气，三言两语哪儿就能说清呢，定是有误会, 误会啊！” 外面的气氛随着二人的打斗已经愈发的严峻, 穆小天着急害怕郑柯阳吃亏，但又瞧着身旁, 好不容易合了眼睛的燕然有些犹豫。 穆小天小心翼翼的解开燕然亲自缠在身上的布条，看他无甚反应，这才轻声轻脚的出了门。 郑柯阳：“天天！” 燕然：“……穆姑娘？” “先别打了，都停下了。”穆小天揉揉太阳穴，有些无奈。 “你没事吧, 我一早出来就瞧见这人跟个瘟神一样站在你房门口。” 穆小天冲他摆摆手，示意无事：“柯阳, 我今日就不出门了，你若想出去逛逛便去，我这边无事的，他们是……” 她停顿了一下看看离秋。 “我们家爷姓燕。” 郑柯阳一听, 愣了：“啊？燕然？” “……恩，所以你放心吧，他们没有恶意。还有，离……离秋，燕然睡下了，外面的动静尽量轻一些，你们也、也去休息吧，这边有我照看，绝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们爷这几天都没休息。” “恩，我知道。” “……唉，那爷就先交给姑娘照顾了。” 说罢带了人去寻了房间休息，郑柯阳看穆小天都这般说了，这几年对他们二人的事，他也明白了些什么，只说了让她有事找自己，就回去了。 回到屋里，燕然像是听到什么，睡得不安稳。 他练武只是普通防身，所以五觉都没有穆小天灵敏。 察觉到他睡得不稳，穆小天连忙过去，一边小心的把布条又重新系上。 靠着床栏，穆小天虽没有看到燕然闭着的眼珠子的转动，但凭借气息声，她发觉在自己进来后，这个人呢呼吸稳定下来，进入了睡眠。 知道原因的穆小天叹了口气，把手附到燕然的手上，靠在旁边闭目养神。 燕然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你醒啦？” “瞧你睡得熟，就没喊你，可饿了吗？” 他摇摇头，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根本没有感觉到饿，看了看依旧没有解开的布条，皱着眉问：“你也没去吃饭吗？” “怕吵醒你。” “……” 两人下楼的时候，天色还未全暗下来。 燕然就像是尾巴一样，穆小天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全然不顾自己形象不说，反而跟的理直气壮。 把赶过来看热闹的莫宗杰和郑柯阳看得目瞪口呆。 “你干嘛老是跟着天天？” 燕然挨着穆小天就坐了下来：“这我媳妇，我不跟着谁跟着？” 郑柯阳震惊，伸出手指着他道：“你你你，你可是朝廷的……你可是个大人物，可别耽误了你的事儿。” “你是谁你管得着爷吗？爷的事就是找媳妇，还有问题吗？” 郑柯阳：……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们俩坐下不久，另一桌的莫宗杰就带着自己的跟班也十分自然的坐了过来。刚好把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做满。 “你又是谁？” 莫宗杰笑了笑：“本地父母官，本县县令，看几位各个风度不凡，想一同吃个便饭，如何？” 郑柯阳：……刚杀了人，惹不起惹不起！ “咳咳，先吃饭吧。”穆小天打断她们，招呼了伙计过来。 “还是同往日一样，多加个薏仁粥。” 郑柯阳：“我最讨厌喝粥！” “……我太久没吃饭，猛地吃别的容易胃不舒服。” 郑柯阳委屈：“那好吧……伙计给再加一份粥吧。” 穆小天：……“咳咳，每人都来一份。” “啊？为什么，我都说了我不喜欢。” 一旁看热闹的莫宗杰摇着扇子，乐呵呵看着这个，昔日在朝堂上正经八百的好友，如今再这里耍无赖。 这下他终于忍不住了，一扇子就敲到了跟在身后的跟班头上。 “哎哟！大人，您敲我做什么？” “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啊？怎么忽然问这个？唔……胖死的吧！” 莫宗杰促狭的看了一眼郑柯阳：“不对，是撞树上撞死的。” “哈哈哈哈……”说完便引来燕然的一阵笑声。 伙计瞧瞧这一桌子人，有两个是游走江湖武功不凡的侠客，一个是今天早上带了不少人马过来，一看就不得了的人物，还有一个，是老百姓依仗的县令大人，想来想去，还是冲着莫宗杰开口了： “这个、大人啊，这个粥到底还上不上？” “不上。”“上。” 伙计：“……”早知道下午就请假了！ 穆小天：“听我的，一人一份，去吧。” “得嘞！”仿佛逃脱升天一般，伙计溜到了后厨。 郑柯阳看看穆小天，最终还是妥协，只是这粥上来后，他是一口没动。 这顿饭吃的极为安静。 郑柯阳是委屈着不愿意说话。 穆小天只顾着低头吃饭。 另外两个……自来熟的很，就当是自己家一般，吃到最后莫宗杰还找人出去，去当地有名的一家糕点铺子买了一份点心回来。 “来来来，别跟我客气啊，我来这儿一年多就光顾了这家糕点铺一年多。” 燕然：“天天尝一尝，这家伙嘴巴叼，他说好吃应该也还可以。” 天天：“……恩” 郑柯阳：“哼~” “诶，这位小兄弟，可是不信任我，你试一试，尤其这梅花糕，入口及化。” 这家店郑柯阳也去过，在当地很有名，尝过一次后就没少往哪儿去。说不想吃那是假的。尤其是你旁边还有三个人吃的津津有味，更是引得肚子里馋虫咽口水。 “诺——”莫宗杰还伸手亲自递过去一个。 这下不接都不行了，郑柯阳虽说是武林中人，可长这么大，打的人数不清，可杀的人一个都没有，面对着一个县令，他还是有些心虚。 “燕然……” “恩？” “我得跟你说个事。” “你说，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你回吧。” 燕然一愣，然后点点头，淡淡说道：“好啊。你跟我一起。” “唉……我有自己的事。” “我知道。” “那你……” “我就是知道我才不会回去。” 郑柯阳忍不住道：“你这人怎么这样，都正儿八经跟你说了，如今京城里都流行后脸皮了吗？” “燕然，接下来我还有事情要做，会有危险的，你……你别这样好不好，这让我很为难。” “我跟你一起承担，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总之既然找到你了，我就绝对不会再让你从我眼前消失。” 第35章 “哈哈哈, 然然你也有这一天~”莫宗杰在旁边笑出了声。 放在以前，他可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 燕然会说出这种话。他打从第一眼看到燕然起, 他身边就从来不缺少各种姑娘的喜爱, 无论是以前在杨大人家的一群表妹，还是再长大一些, 经常出宫同他们玩耍的怡宁。 凭借怡宁那个性子, 和皇上宠爱的程度，莫宗杰几乎是可以料定的，燕然日后必会成为驸马。可是万万没想到, 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一开始没见过, 莫宗杰也没当回事，后来惊鸿一面, 虽然想着这丫头好看，可是也没想到燕然能这般的用心。 穆小天失踪后，燕然发动了所有可以发动的力量去找她。 甚至在入朝之后，每日忙碌之下，也不忘派人去各地搜寻消息。 而这三年来唯一的消息, 就是江湖里花谷隐居的穆家被灭门的事情了。 再有，便是自己前几日发出去的信。 今日莫宗杰在府衙里, 看到前来报信的客栈伙计，还以为是穆小天要离开。 可等他吭哧吭哧到了客栈，看到离秋，才意识到是燕然赶到了。 滁州地远, 距离京城怎么也要走个六七天的路吧，当初自己走马上任，为拖时间，在路上晃晃悠悠，走走歇歇硬是拖了半个月才到。 “离秋诶，你家爷是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这么折腾你们也不劝劝？” 到了客栈，莫宗杰拽住离秋询问道。 “莫大人，您难道还想不出来吗？这三年，我们家爷这般的费心力找人，如今有消息，我们又能怎么劝呢？” 从回忆里回过神，就见燕然那眼刀不住的瞟自己。莫宗杰本是一番好意，也不打趣燕然了，正色道：“咳咳，穆姑娘，我曾去找燕然时候，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匆匆一面，难道莫知府还记得在下。” 穆小天如今与往常大不一样，上次见面自称的是妾身，这次却是在下。她是铁了心不想回了。 “自然自然，惊鸿一面，本人记忆犹新，只是不知姑娘以后作何打算呢？” “以后还远着，过好当下就好。” 许是吃多了点心太甜，他拿起茶盏漱漱嘴道：“那不知……姑娘所说的当下是指什么？” 郑柯阳一听他们的话，立刻明白了这莫大人与燕然之前原是认识的，脾气立刻就没那么好了，管你是县令也好知府也好：“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这位公子怕是不知，前些日子啊，本官在郊区捡到一具尸体，经过检查，那人是致命的伤口，是剑伤。” 一边说着，他一边去看穆小天身侧挂着的一柄剑。 光看那剑鞘，便可以猜测到里面被包裹的剑必定不是凡品。 但没想到，郑柯阳与穆小天脸色均是不变。 事儿，是他二人做的，可是……既然做了就肯定会处理善后的问题，若是能让这不懂武功的莫宗杰看出猫腻，那这些年的武功，岂不是白练了？ 穆小天淡淡道：“不知莫大人是什么意思？我二人来此地不到一个月，还不知您这个县令，有跟老百姓说案件的习惯。” “姑娘是聪明人，既然还记得我，就知道我可是知道你身份的人，那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不好意思，不明白。” 被堵回来的莫宗杰并未生气：“我想姑娘是误会了，身为本县的父母官，我自然要顾全周围百姓的安全问题，不知道姑娘听说没有，在滁州的边上，有一家独孤府。” 误会了？穆小天心里觉得奇怪。 燕然查到自己的身份，那莫宗杰必定也知道，他忽然提到独孤府是什么意思？ “莫大人不需要跟我绕圈子了，有话直说吧。” 莫宗杰看了一眼燕然：“这件事我若不主动提出来，我这兄弟也回来跟我说，即使不需要我，他也定然要亲自动手。如此说来，还不如我做个好人，提前跟你说。” “喂喂，你们到底在兜什么圈子，饭也吃完了，若是无事我可就回去了，在这儿听你们弯弯绕绕，累人！” “是这样，身为本地的父母官，我自然要在各方面，为我的百姓考虑。那独孤府里的主人独孤九，据说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前几日我们接到报案，有一具尸体在城外出现，那尸体就是独孤府里的人，可是府里来人接走尸体后，却并没有向官府讨个公道，于是，本官就命人去查探信息，可是那里知道，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那独孤九心狠手辣手里竟然有多条人命，穆姑娘和这位公子，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该本官来管一管？” 原来这人跟自己绕这么久就为了这个：“莫大人为官正直，体恤民情，是百姓们的福气。” “那咱们就把话说开吧，本官的意思是，希望二位以及二位带来的人手，帮助本官将独孤府端了，理由嘛……就当是本官江湖中的好友，帮本官的忙，如何？” 帮忙？这客气话说的让穆小天都开始脸红。 半天没见穆小天说话，燕然道：“我明白你说的有事是做什么，我也知道，天天是怕我有危险，可是我若走了，天天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我……” “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报仇这事，穆小天这三年来几乎每天都在想，自己亲眼看着那些从小陪着自己的人一个个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 花谷里原本只有赵叔一人，自己的父母去后，两家做了邻居。自己小时候简直就是花谷一霸。 郑柯阳出生后先天不足，被送到花谷医治，等好了，他也成了自己的小跟班。 原本以为这一生就会幸福快乐下去，可这一切美好，都被独孤九给破坏掉了。 后来自己甚至因为失忆，把陪伴自己长大的父母忘掉。 所以她拼命的努力，就是为了两天后，自己亲手杀死独孤九的那天。 她需要帮忙吗？自然是需要的，自己是抱着豁出去性命的打算来的这里，可是郑柯阳不一样，他家中只他一人，他还有父母。 他们带过来的人都是郑家的，郑柯阳一门心思跟着自己来复仇，可郑叔叔虽也心疼和怜悯着自己，可到底是惟一的儿子，临走前悄悄把自己叫过去，叮嘱希望自己能够照顾郑柯阳。 他的脾气是劝阻不了的，只能交代给跟他一同的人，若是真的不可行，定会有人豁出去性命，保他二人一条生路。 可到底是有危险的，若是能得官府的帮助……危险减少一分，成功的几率爷大上一分。 “莫大人这话我听明白，你们这是卖我们俩个人情，好让天天不好意思推脱这个燕然的……” “柯阳！” 穆小天打断了郑柯阳。 “好，我们同意了。” 郑柯阳：“天天？我们自己也一定可以……” “行了！来的时候我答应你爹不会让你有危险，有更好的路走，我们为什么不走？” “什么？我爹什么时候找的你，我怎么不知道？” “别管知道不知道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来说一下我们的计划吧。” 穆小天不容拒绝的语气让郑柯阳再次妥协，没办法，从小养成的习惯，偶尔想提提意见，也被镇压。 示意客栈伙计清场，穆小天才继续说道：“我们来这儿这么久，就是为了一举拿下独孤九，因此本不想轻举妄动。可是那一日，我与柯阳出门被他们府上的人撞见，那人当时去花谷时候见过我，因此认得我，他要回去报信，被柯阳发现，无奈之下才动的手。” “我们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再简单不过了，独孤九十分相信自己的实力，所以我们选择了下毒，他的府中自然有人能鉴毒，因此他更加的盲目自信。可是，我们的赵神医，是他想不到的。” 燕然一愣：“花谷赵一培赵神医？他不是也死在三年……难道！”连自己都没有查到赵一培还活着的信息，刚愎自用的独孤九定然也查不到。 “没错，我父亲的命在最后一刻，仍旧救了一个无辜的人，我真的不明白，我父亲性子那般好，怎么就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 说到此处，穆小天有些神伤，低头时却感觉到了手心的一阵暖意，抬头给燕然递了个感激的眼神，穆小天这才继续。 “我们本意是定在两天后动手，可是，那人死的消息如今独孤九定然是知道了，我怕打草惊蛇，所以……” 燕然道：“不，计划不变，就两天后。” “正是因为已经打草惊蛇，所以更不能给蛇反应的时间，你们的毒是怎么回事？” “引用水中，还有空气中，毒其实也不是毒，只是遇到花粉才会发作，五月石榴花正开，独孤府外有大片的石榴树，我与柯阳也会带着调制的花粉过去。” “那就这么定了，两天后，时间不变计划不变，惹了我燕然的人，还想活在这世上？” 第36章 这日清晨, 山间的石榴花开的正好，阳光透过叶子洒在山间的小路上。吱吱呀呀的运菜车, 在几位菜农的推拉下沿着小路朝着独孤府的方向走去。 有了莫宗杰的帮忙, 很多以前查不到的东西, 办不到的事儿就好说很多了。 但就衙门办案这四个字，就足够震慑住普通的老百姓了。 莫宗杰派人查到, 今日是菜农往独孤府送时令蔬菜的日子, 那菜农长期与独孤府的人相交，有固定的时间，用马车给他们送东西。 查到这个消息后, 几个人合计了一番, 跟那菜农说好，这次送菜的时候, 带上郑柯阳一起。因为害怕被独孤府里的人探查出来，所以下的毒其实也并非是毒，只有跟花粉相遇，才会让人产生四肢无力感。 为了增加胜算，郑柯阳要亲自跑一趟才行。 天还没亮, 郑柯阳就跟着菜农装车拉货，这会儿又是上山, 若非是他轻功好内力好，普通人肯定就累得不行了。 悄悄在车前面的菜农大爷，郑柯阳揉了揉胳膊道：“大爷，您平时都这么送货啊, 也没人帮你？” “哈哈，年轻人可是累了？” “倒也不算累，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只是有些乏了，看您还是挺有精神的，身体真是好。” “不好能行吗？我可就仰仗着平日里给人送菜养活自己呢。诶，年轻人，我知道这事儿我不该问啊，但我猜着啊，衙门是准备收拾那家子人呢。” 说到这里，菜农刻意压低了声音。 “这具体的恐怕真是不能跟您说了，怎么？听您这语气，那府里评价平时也不是多好啊。” “好？”菜农忍不住笑了。 “虽说滁州是个偏远小地方，可任谁不知道这边有个独孤府。我们老百姓啊，平日也会聊些八卦闲谈，关于这家的事可没少听说，还有三年前啊，听说他还绑架了一个姑娘，你说一个大老爷们，绑架一个姑娘算是什么玩意儿？衙门要是动手啊，也难，听说……他家的主人听说是个武功极为高强的人。诶，年轻人，你说是不是？” 郑柯阳笑着不说话，他说的被绑架的姑娘，恐怕就是穆小天。 那时候自己因为刚巧回了家，没在花谷，那时候的穆小天在独孤九手里，就吃了不少的苦。 两人边走边聊，路上的时间就过得快了很多。 “这就到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门。” 菜农来的地方，是独孤府的后门。 “老爷开门，我是来送菜的。” “吱呀——”门后露出一个人：“是老周啊，快些搬进来吧。” “诶！” 老周这才回过身：“阿阳，快把车拉进去然后搬东西。” 郑柯阳点头应下。 门里的人打量着郑柯阳：“怎么今日多了一个人？” “唔，我这把年纪了，拉这么一车东西再回去，总是肩膀酸疼几日，这不嘛，想着以后能有帮手，就招了个敦实的小伙子来，也算认认路，哪日我腿脚不行了，还有人给老爷送菜呀。” “行了行了，赶快进去吧。” 那人放开了门，让郑柯阳把车拉进去，郑柯阳以前就易容混进围场过，这会儿仍旧是那时的打扮。其实独孤府倒是没人认识他，只是原来的样子看着太年轻，不像是个滁州小地方的人，所以穆小天早上强制他装扮上。 “把东西放好就可以走了，你之前没来过，规矩我得给你说清楚了，三天送一次菜，送完就离开，银钱两次一结，进去了少看，做好自己的事，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老爷我这就开始搬。” 看着郑柯阳够听话，那人这才点点头表示满意，不过仍在一旁看着。 郑柯阳搬到一半，忽然直起腰问道：“老爷，我能不能讨口水喝，这第一次过来，没想到路途有些远，口渴的难受。” 老周伸手扯住郑柯阳：“哟，这嘴唇怎都干裂开了，嘿嘿老爷，您要不给他一口凉水，省的一会回去没力气。” 那人也不做多想，挥挥手指了指水井的位置。 郑柯阳道了谢，在怀里偷偷掏出了一包药粉。 搬完出来，老周一脸的瞧不起：“我都来给他们送了快五年的菜的，每次都像是规矩很大一样的贵族家一样，其实谁不知道就是个江湖草莽，装什么装。” 完成了任务的郑柯阳，心道规矩多有什么用，还不是让小爷的了手。 “大爷，我这还得回去复命，就先走一步了。” “那行，快去吧。” 说罢施了轻功用最快速度回了镇上。 福来客栈的雅间里，穆小天心事重重，今晚就要行动，为了多一重胜算让郑柯阳走这一步，希望能够成功。 陪着她的燕然也知道她这会儿着急，也不多言。 “我回来了！” 瞧着郑柯阳进门，穆小天回过神：“怎么样？” “小爷出马，自然得手了。” “那便好。”穆小天眼睛眯起来，冷声道：“回房养养神，今晚行动。” “不好啦！不好啦——失火了——” 子时，滁州官府的官兵早早在独孤府后的山林里埋伏。失火后，便由莫宗杰带领下，把独孤府团团围住。 独孤九在房间内听到失火后，除了院门，却在出来后发现，外面仍旧火光冲天。 “竟然是官兵？” 独孤九抬眼看见马上莫宗杰，喊道：“滁州知府可是在帮老夫救火的？” “哈哈，若是你自废武功跟我回去，我便帮你救火如何？” “我与你无冤无仇，也未曾与城里百姓有过过节，你此番而来到底为何？” 莫宗杰轻笑：“本官受命与皇上，当着滁州一方的父母官，既然为官，若是有违法犯罪的事，就归本官所管。” 独孤九不过刚过不惑之年，却不知为何两鬓已经斑白，身后府里火光映照下，竟有些狼狈的感觉。 “呵呵，你这是执意与老夫过不去，你以为单凭这些士兵，就能拿我怎么样吗？天真！” 穆小天从面缓缓走来，语气平静，但眼中全是仇恨：“那若是我动手呢？” 听到一个女声，独孤九竟是有些晃神：“你是……穆震林的女儿？” “正是，你觉得若是我来动手，可以拿你怎么样呢？” “哈哈哈，正好，老夫找你很久了，你腰间就是空明剑吧，今日留下空明剑，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说话间，府里的人也顾不上救火，纷纷拿了武器出来。 穆小天看时间差不多，示意莫宗杰，挥剑上前迎战。 官兵在跟独孤府里的护卫打，几名高手由郑柯阳跟离秋负责，而莫宗杰是个不会武功了，他很有自知之明，一早就退到远处，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是给其他人省劲了。 空明剑法千变万化，独孤九竟然有些招架不住，着急之时，从别人身上抢过一柄剑：“空明剑？老夫不信，练得还不如你一个小女儿家好。” 穆小天虽说稍微占了上风，可还是受了一些伤，不过反观独孤九，竟是比她还要狼狈。 听到他说要用空明剑法，穆小天眼前一亮。 若说其他招式，一时半会虽然占了上风，可久了穆小天体力上恐怕也撑不下去。但若是空明剑，那就好说很多。 这时候之前下的毒已经起了作用，士兵们交手前，前把手里的花粉洒出去，眼见越来越多的独孤府护卫倒下。 独孤九意识到了问题。 “你们下了毒？难道赵一培那老不死的竟然活下来了？” “知道就好，老东西受死吧！” 独孤九却并不再与穆小天交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要逃。 穆小天自然不会就这么让它走了，立刻就追了出去。 郑柯阳对付的高手不受花粉影响，他自己自顾不暇，莫宗杰又是个不会武功的。 在一旁的燕然见穆小天追了出去，十分着急，立刻也追了过去，他虽武功差点，可至少练过。 另一边，追了出去得穆小天堵住了独孤九的路。 “独孤九，杀人偿命，可你的狗命根本配不上偿我父母的性命。” “少说废话了，若是如此你便让我走啊。” “走是不可能的，今日我就要你死——” 话音未落，剑已经刺了出去，迎接她的，同样是一柄剑。 只是独孤九招式刚出一半，无论怎样的招式都在半路被穆小天拦截下来。 他一个分神，电光火石之间穆小天的剑就落到了他的腹部，一剑穿下去，独孤九吐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会这样？我自负是个武学天才，只要是学了的，就不会比任何人差！那不成就因为我手里的不是空明剑？” “哼，心思歹毒不正的人，就算功法练得再高深，心中有杂念，就是下乘武学，你的失败是必然的！” “我不信！我不信！” 第37章 “我不信！我不信！” 吐完血的独孤九, 竟然不顾腹部的伤口，再次挥剑而来, 要与穆小天比个高下。 能赢一次, 自然就能赢第二次, 穆小天还是如刚才一样，独孤九剑指左边, 她便在中间拦截下来, 刺向右边，她便能在剑到之前，躲了过去。 每招每式, 都比独孤九快上半步, 好像独孤九是在按照穆小天的意思挥剑一样。 眼看独孤九越来越狼狈，穆小天的力气也使得差不多了, 可穆小天仍旧招招致命，强行提着一口气。 终于，又一剑落到了独孤九的腿上。 “今日你只有死路一条，这是报应！” “报应？”独孤九踉踉跄跄跌倒在地上：“我这一辈子，从来就不信报应, 我错了吗？哈哈，我有何错？别人逆我我便杀, 这一切都顺着我自己的心意而为，难道活在世间，不就是求一个舒心自在？为何还要被世俗伦理束缚！你们都嫉妒我，嫉妒我——” 穆小天摇摇头, 握着剑的手微微发颤，这个人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他简直是个疯子。 “你真的错了，没有人嫉妒你，我知道让你意识到自己的错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有我来帮你了，受死吧。” “哈哈哈，受死？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穆小天不想再与他争论，这是说不通的。她挥剑而上，准备最后的一击。 可独孤九却把手里的剑扔了出去，运气功法口诀。 “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独孤九明白自己在劫难逃，眼中凶光恶狠狠的看着穆小天，同时运转体内的全部内力，一瞬间，他四十余年的功力全部破体而出，一拥而上扑向穆小天。 刚才的打斗，穆小天早就用了全力，现在这奋力一击，她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无奈之下，只得准备迎击。 燕然轻功并不好的，几乎是在看到穆小天追出去的那一刻就跟着过去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却已经到了独孤九拼尽全力，打算鱼死网破的境地。 “小心！” 全神贯注准备抵挡这一击的穆小天完全没有感觉到，燕然的到来。 燕然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上前护住了穆小天，可幸好的是，燕然的轻功不好，若是再快一点，这致命的一击，就不是两人共同承受，而是他一个人全全接住了。 对于一个平时练武只为了强身健体的人来说，结果会怎样，几乎是不能想象的！ 穆小天后来除了心疼，也庆幸着。 “燕然——” 致命一击之下，燕然用后背接了一部分，看着穆小天眼中的心疼与震惊，他最终还是昏倒了。 一同倒在地上的二人，穆小天仍留有一丝力气，她着急的呼喊着燕然，用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确认仍在跳动后。 忍受着胸中巨大的悲痛，穆小天站起身。 那独孤九自爆后已经奄奄一息，连一句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狼狈不堪的穆小天提着剑，眼中净是杀意的走到自己跟前。 “恶心。” 一剑刺下去，独孤九倒在地上再也不无法起身，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却无人再听他说他的不甘。 穆小天做完这一切，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就淌下来。 不同于之前因为儿女情长的委屈，不同于任何时候的哭泣。她的父亲母亲，穆府陪她长大的老老少少，还有没有被破坏前的花谷，还有可恨的独孤九，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式了。 “穆姑娘，燕然！” 被赶来的莫宗杰叫醒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穆姑娘，燕然，燕然在这边吗？” 燕然？对，还有他。 手中的剑落到了地上，因为已经举不起来，嗓子甚至有些沙哑：“快，燕然在那边，他替我受了一半的冲击，昏迷在那边。” “好。” 把穆小天交给郑柯阳搀扶着，莫宗杰赶到燕然那边，喊了他几声却不见有反应。 挥手让这两个伤的最重的人扶上车。他指挥一部分人留下收拾，一部分人护着二人下山。 车内，穆小天侧靠着郑柯阳，气息虚弱但仍旧有意识。她眉头紧蹙，心扑通扑通比坐下的马蹄声还要快。 离秋护着仍旧昏迷的燕然。 “我是个半吊子，把脉只能看出个一二分，爷这是被外力冲击之下，损伤了心脉，程度应该也比较深，但再多久看不出来。” “咳咳咳……那独孤九几十年的功力一下子爆出来，不是说接就能接下来的。咳咳咳……况且他，他在独孤九面前，几乎等同于不会武功……是我，是我害了……咳咳……” “穆姑娘不必这么说。”离秋冷冷的打断穆小天：“也是我，没顾好爷……” “我知道你，你怨我，离秋……” “这是爷的意愿，我为何会怨姑娘……唉，先回去吧，请大夫看看。” 郑柯阳担忧的看着穆小天，知道燕然竟然为了穆小天去接那一击的时候，他对燕然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 这个人，或许会是穆小天的一个好归宿，这几天的经过看在眼里，穆小天对燕然也有情，可穆小天会愿意吗？在京城的一个四方院子度过余生，在客套虚伪的人中周旋，如果穆小天真为了燕然做到这一步，那样的穆小天，还是自己吗，还开心吗…… 一车人在忧心忡忡中，终于等了滁州城里。 “去本官府上。” 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燕然，莫宗杰脸上不再有以往的玩世不恭，而是十分的正经，语气冷的让身后的下属直缩脖子。 “不行。” 穆小天虚弱的走上前：“不能回你府上，回客栈，燕然现在情况不明，先派人赶紧去请大夫过来瞧具体的情况。” “本官府上一应东西都齐全，也更舒适，客栈诸多不方便，穆姑娘……穆姑娘先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帮燕然省心了。” 现在的莫宗杰只知道，再天仙一样的人，哪怕燕然多么的在乎，此刻都比不上他的性命安危重要。 穆小天嘴角列出一个苦笑，这是在怨自己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先去福来客栈吧，花谷名医赵一培不知道各位听说没有，我们那儿有治疗内伤的上好药，刻不容缓，我们回去拿再送过去怕还是要费些时间的……走吧，莫大人。” 无论什么都不如燕然的安危重要，莫宗杰挥手着人去找大夫，剩下的人一同去福来客栈。 大半夜的，一群官兵带着几个灰头土脸的人就进了福来客栈，好在这几天的事让福来客栈的掌柜的有了很好的心理承受能力。认出是官老爷和穆小天后，赶紧找人帮忙。 离秋稳稳的把燕然放在床上，手上十分的小心，眼中也全是担忧之色。 “伙计去拿水，把药给燕然送服下去。” 已经先回房间找了药拿过来的穆小天，吩咐完伙计。 郑柯阳在一旁补充解释道：“放心，不是乱下药的，这是稳固心脉的温补药，百利无一害。” 无人应答他的话，伙计过来后，穆小天接过了水，只是刚要去喂药却想起来什么：“劳烦离秋来喂吧，我……我手不稳当。” 离秋点头接了过去，倒是旁边郑柯阳想起来穆小天也受了很重的伤，自己见她那会也是昏迷的，但他刚要张嘴询问，却被穆小天拽住，示意他最好不要开口。 床边离秋把人拖起来，药丸十分小巧，送入口中也容易，顺了下去后穆小天松了口气。这是赵叔给自己保命用的，若非燕然那一挡，不然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她自己了。 大夫被人拖着，小跑到了客栈。 发现自己来的地方都是大人物后，在众人的眼光中颤颤巍巍的开始把脉。 时间一点点过去，众人大气不敢喘怕影响到大夫。 “床上这位病人，是承受了巨大的内力冲击，心脉受损严重，很明显是硬抗下来的，虽不至死，可究竟何时能醒来，需要进一步用药看一看了，但是不知是否刚才给他用了药，病人的内里气息本被打乱，但这药下去后竟然被调顺了。这样病人的结果会好一些。” “究竟何时能醒是什么意思？”莫宗杰皱着的眉头松不下来。 “这……如此严重的情况能留一口气已经是万幸，醒来就看造化了……诶，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大人……” “造化又是什么？你给爷说清楚，说不清楚你就……” “莫大人！” 听到大夫这么说，穆小天也同样如同被雷劈中，制止莫宗杰的暴力行为，她厉声道：“把人先放下，这位大夫，刚才你说你觉得他吃了什么药所以体内气息好了很多是不是？” 大夫惊魂未定的喘着气：“是是是，是！” “别慌，没人拿你怎么样，好好听我说，这药叫七宝丸，出自花谷赵一培的手，若是有这药的调理，能否希望大一点。” 第38章 赵一培在世间所有的医者的心中, 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崇敬。 “赵一培赵神医？” “是。” “怪不得，怪不得, 这七宝丸是练武之人上好的调理药, 据说因为配方难寻, 这药世间都不剩几颗了，但是比这病人还要严重的情况, 别人说无救, 赵神医都有一治之力，若是赵神医出手，一定没问题。” 大夫神情激动,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赵神医的药。 莫宗杰却抓住他的话问道：“你说的是一定？” “是的。” 再次得到肯定答复的莫宗杰兴奋了半天又有些疑问, 转而问穆小天：“赵一培的名号我也听说过，花谷出事后……” “我爹倾力就赵叔出来的。”知道他要问什么, 穆小天直接了当答道。 “可我听说赵一培如今在苏州郑家，这里是北方小镇，距离苏州那般的远，燕然撑得住吗？倒是距离京城很近，宫中的太医也许可以……” 察觉到莫宗杰的意思, 心知他也是忧心燕然，穆小天打断了他：“莫大人！燕然如此, 还是因我而起，我同你一样十分忧心，大夫说的是一定，这您也问过了确定过了, 你能不能放心把他交给我？” 莫宗杰一愣：“可苏州距离此地尚远。” “出发前，赵叔已经带了人回花谷了，既然活过来，难不成因为一个独孤九就一辈子躲躲藏藏？花谷距离这里也就几天的路程，不过燕然这样子，尽量走的平稳一些，也不过六七天就能到目的地。” “如此……便好，我是驻守此地的，因此不能陪你们，但我会派人护送，离秋也在……” 说着说着，莫宗杰算是肯定了去花谷找赵一培的事。 “大夫，七宝丸若是一直喂可有什么副作用？” “竟然还有？一颗已经能帮病人平稳体内气息了，多了更好，只是一时不要太急，明日再服用即可。” 穆小天点点头，刚才被制止说话的郑柯阳这下忍不住了：“天天，你自己的伤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我问你，我刚才扶着你的时候，碰到你肩膀你就疼的吸气，除了最后一击之前的打斗你肯定还受了伤是不是？” 叹了口气，穆小天不答话。 “世间恐怕就剩这两颗，你都给他你怎么办？体内的毒你……” “柯阳！别说了，求求你……” “我……”最终还是气不过的郑柯阳甩头直接走了。 另一旁一直沉默的离秋道：“那既然莫爷也同意了，明日一早就出发吧，现在距离天亮也没多久了，准备准备就差不多了。还有，穆姑娘，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好。” 莫宗杰回去安排人手和明日的马车行礼，其他人也都退了出来，只留下了离秋和穆小天。 “穆姑娘先坐吧。” 强撑着一口气，浑身都在疼的穆小天脸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出了汗。 “我是练武之人，姑娘的伤瞒不住我的，不必再掩饰，坐吧。” “……恩。” “姑娘三年前不管不顾走后……哦不，姑娘还留了信。” 穆小天露出一个苦笑：“是。” 他摇摇头：“不是，姑娘出了一封信，还有姑娘曾写过的几行句子，甚至还有错别字。” 楞了一下，错别字？那是曾经一次，自己写下的白话诗吧。 “草在结种子，树在摇叶子……”从嘴里轻轻吐出这句话，像是回到了三年前在书房里的日子。 没有打打杀杀，没有恩恩怨怨。 “对，连带着这个跟那封信，我们家爷看了不知有多少遍啊。” “我，我承认，我当时的离开很仓促，可是当我恢复记忆后，我就明白我必须要走，而且不能回头，我母亲在我眼前被杀，我的家乡被一把火烧的干净，我……” 我知道你怨我，燕然怨我啊！ “所以穆姑娘，我们爷不曾怨过你，他能用一颗谅解的心，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甚至他哪怕十分难过，也能够理解你。爷打小我便跟在身旁，他是在边陲出生长大，心性坚毅，我第一次见爷那般难忍，就是姑娘离开的这三年。” “我欠他个道歉，我，我也欠他一个答案。” “是，姑娘这样想的话，那离秋也就不跟您多嘴了，可是若是姑娘的答案是离开，那我想您也不会同意这次的帮助，少将军府您的院子一直都在，爷经常会去，里面的那株葡萄爷更是看护的极好。” 一方面对深宅大院有着排斥，一方面感动跟愧疚让她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还有就是，姑娘的身体……” “无事，我有分寸的。” “……这样最好，毕竟爷也不希望您有事。” 离秋的主子是燕然，他本能的只会站在燕然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他不可能像燕然那样，站在自己的角度为自己考虑。因此无论离秋怎么替燕然说话，都没有任何问题。 “放心吧。” “恩，天亮出发，这会儿时间也没剩多少了，姑娘去休息一会儿吧。” 穆小天回到自己房间里，再也撑不住跌倒在床上，好半天才缓过神，默默的坐起来给自己运功疗伤。 稍微好一点，才翻出两个瓷瓶，一个里面只剩下一粒，那是世间最后的一颗七宝丸。 另一瓶里倒是还有很多，那是自己日常吃的。 三年前，穆小天到了苏州后，经过赵一培的针灸恢复了记忆。 可是当她试图再次开始运功之时，才发现自己的内力并不是彻底消散，而是原先的小部分内力仍旧在体内被毒性压制着。 赵一培查了大量的医书，又试了无数种办法，均拿这毒无可奈何。 可是当穆小天试着重新开始练功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无奈之下，赵一培用药暂时把原先的内力与毒性全部压制下去。 但即使如此，那药也只能压制五年，五年之后，毒性积累太久会再次发作，这五年重新练成的心力会再次消散。而且会反噬心脉，有性命之忧。 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找独孤九的□□配方，可即使是最后一刻了，独孤九都能说出让穆小天陪她一起死的话，那就更别说让她给出解药了。 七宝丸护心脉，调经络，是赵叔留给郑柯阳和她保命用的，若是用不到自然最好，因为本想着五年后仍旧不能拿下独孤九，这两颗七宝丸还能再帮穆小天一次。 可如今郑柯阳与自己都没有性命之忧，所以她才拿出来给了燕然的，至于五年之后，那便再说吧…… 因为，燕然不能有事！ 第二天一早，从郑柯阳他们本来带过来的人手中，精挑了武功高强的一起前去花谷，另外的人回苏州。 另外又带了莫宗杰和燕然安排的人，拿了令牌，必要时候有官府会帮忙。 “燕然交给你，我希望下次与姑娘再见，是在京城里了。” 所有人都在希望自己能回京城呢……穆小天勉强笑了笑，算是应下了。 “那便先与莫大人告别了，我们赶路要紧。” “恩。” 告别后，一行人一切从简，用最快速度超着花谷出发。 马车内是体力仍旧不支的穆小天看着比自己脸色更加苍白，安静的躺在一旁的燕然，沉默了许久许久。 旁边仍旧在生闷气的郑柯阳也一言不发，除了赶路的马蹄声，只有几个人错综的呼吸。 忽然觉得腹部一痛，穆小天扭曲着脸急忙去翻找包裹里的药。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郑柯阳一秒钟就想到了问题所在，抢先行动不便的穆小天一步，找到了药瓶。 “小天你是不是又难受了，怎么回事，这是不应该的呀，是不是还是因为昨天打架的原因，你告诉我好不好。” 一旁的离秋皱着眉头，同样有些紧张。 混着凉水，把药咽了下去后，穆小天才说道：“没有，与昨天的事无关，是我自己昨天忘了吃药而已。” 瞧着穆小天脸色好了一些，离秋才问道：“穆姑娘，你身体有何不适吗？” 穆小天对着他摇摇头：“无事，内伤罢了，吃点调补的小药丸就好了。”说完不动声色的拉了拉郑柯阳，示意他不要说露馅了。 郑柯阳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但是等穆小天想要再喂第二颗七宝丸时，郑柯阳急了，他一把抢了过来。 “柯阳，还给我。” “我不，给了他你怎么办？” “他是为了我才成如今的样子，柯阳，这人情你让我怎能不还？快给我。” 小小的马车里，郑柯阳硬生生挤在另一头，把药瓶藏在了怀里，死活就是不给穆小天。 第39章 “我不给！” 郑柯阳退到一旁冷静的开始分析： “首先这东西可以保命用, 他已经吃过一颗了。其次他只是有醒不过来的危险，性命无忧, 再者赵叔一定可以把她救醒, 根本用不着这第二颗做保障。而且有句话我得跟离秋兄弟说, 这七宝丸，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吃过两颗的, 即使是能起死回生能修炼成仙的好东西, 也没人尝试过呀，既然没有性命危险，倒不如暂时先这样, 不然若是虚不受补……呸呸呸, 总而言之，我说的都是有道理的, 为了小天好，也为了这个燕然好。” 穆小天按了按太阳穴，眼神中带着疲惫。 “……柯阳” “天天，我不能任由你这样下去。喂，这位离秋老兄, 你觉得呢，你家主子这般昏迷不醒, 盲目喂药还不如先到了花谷，赵叔给看过后再说。” 离秋疑惑：“穆姑娘，可是你有什么……” “没有。”她摆摆手：“这个你不用操心，柯阳这般说也有一定道理, 那好，这颗七宝丸就先放着吧，这样总行了吧，给我吧。” 她伸出手去拿，郑柯阳松了一口气，坐了回来，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眼睛瞥向车外：“既然暂时不用就先放着，等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再给你。” 没有力气跟郑柯阳动粗，而且她心里也知道，郑柯阳只是为自己着想罢了。 一行人在护送下，连夜赶路，又有官府的通融，走了官道捷径，五天后到了花谷。 三年前一把大火之下，原本四季如春的花谷变得狼藉一片，断壁残垣昭示着这里曾经是个世外桃源。 但三年过去了，烧焦的土地已经被掩埋在了地下。经过收拾，那些杂乱无章的花草又开的整整齐齐。 看着这一切，穆小天恍如隔世。 熟悉的花草熟悉的小路，自己曾有二十年的时间，在这里度过。 眼前新建的草庐，与自己记忆中的，出了新一点，没有任何区别。手里的剑曾经是父亲晨起练功的用空明剑，她握着剑的手紧的泛白，拼命压制着，才声音有些沙哑的开了口：“进来吧，赵叔不习惯有人侍候，这会儿应该是在午休呢。” 离秋小心护着仍旧在昏迷的燕然下了车，其他人刚要进门，却被郑柯阳拦了下来。 “赵叔一人生活，自己的安全肯定是要考虑到的，这是给外人走的路，让你们下来是让跟我走另一条路。” 离秋表示理解，神医名声在外，若是什么人都能请的动他，一个体热胃痛都要看看，那真正疑难杂症有需要的人，还不得愁死。 随着他们二人拐了三道路，草庐已经越来越远，可渐渐的，能出来在花谷的深处，有另外一栋宅子漏了出来。 “咚咚咚。” “谁呀——”听到敲门声，走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童。 郑柯阳与小天都未见过小童，猜想是附近村落里被赵叔找在的。 “咦？你们是谁？” “小孩儿，赵叔这会儿可醒了？” “还未醒，你们怎么知道我家主人是在午睡？” “小孩儿，我姓穆，你去叫赵叔来，我这儿有个病人。” 小童面上一惊：“快些进来吧，我先带着你们去房间。”、 “不必了，我们认得路，你先去喊赵叔来吧。” 那小童点点头，小跑着去了。 引离秋进屋，把燕然搁好后，赵一培背手过来。 “你们俩可回来了，情况如何了。” 他先瞧了瞧郑柯阳，看他面色如常点点头又过来看穆小天。 “赵叔，你来看一看燕然的情况吧，他一直都在昏迷。” 赵一培却自顾自的拿起穆小天的手，开始把脉，好半天才说道：“受了内伤，需要调养，好在你也没什么事了，干嘛跑这么急过来。” 她露出一个苦笑：“我自是知道无事，这不是带过啦一个有事的吗？” 赵一培深深看了一眼她，才走到床前，拿起燕然的胳膊把脉，可是表情却越来越难看。 一旁看着的离秋有些慌：“赵神医，我家爷可是有什么危险？” 很少见赵一培在把脉后有这种表情，穆小天也慌了，难道说是燕然比他们想的都要严重不成？ 赵一培放下燕然的手，答非所问：“你给他吃七宝丸了？” “啊？……当时他昏迷不醒，而且他几乎算是没内力没武功，我这才给了他，难道说是吃了有副作用？” 赵一培用力的拍了床边的桌子：“有事的不是他，而是你！” 他从小没对穆小天红过脸，这么一下，把郑柯阳也吓到了。 “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还要我来说吗？心里这么没数，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么去，要不是想你们万一有事，七宝丸能救你一命，我会这么早就给你？” 意识到赵一培生气的真正原因，穆小天反而松了一口气：“赵叔，我只给了一颗，还有一颗在呢。” “你当我没诊断出来你只给了一颗？” “这不是还有两年时间呢吗？不着急，说不定就有别的解决办法了，您先看看这人，看看有没有事。” “不看。” “……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您说我不能不管他啊，赵叔……” 好半天，赵一培才又重新诊断。 “若真是不得了的大碍，方才我就说了，他倒是没有很严重的问题，扎几针，半个月内就能醒过来，再调养调养，与从前无差别，但这也归功于你那颗及时的七宝丸，不然真气入体他又毫无防备，冲击之下心脉尽断也是有可能的。” 穆小天赶紧陪着笑：“七宝丸您给的，这是赵叔又救了一条性命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行了行了，这浮屠我都留给你，别再让我操心就行。” “嘿嘿……诶对了那他这针什么时候扎？” “光说他，他是谁你还没告诉我。” “唔也对，这是燕然。” “就是三年前京城里，你被包养的那小子？” 旁边的离秋留下一滴汗，心道幸好燕然没听见。 第40章 天色渐暗, 一名小童端着炉子上刚煮好的汤药，小心翼翼的穿过院落。 “穆姐姐, 主人说没有空给你把药浓缩成药丸子, 让你每天喝汤药。” 看着小童乖巧的给自己传话, 再看看小童手里黑了吧唧的汤药，穆小天即使心中百万个不愿意, 百万个想骂娘, 对着孩子也张不了这个口。 “恩，阿乔乖，放着吧我一会儿就喝。” 阿乔把碗放在桌子上, 有用手试了试温度：“这会儿不热了, 穆姐姐你喝吧，喝完刚好我就拿回去了。” “这个……姐姐一会儿再给你送过去。” 阿乔严肃起来：“主人说一定要我看着你喝完才行, 还说你是要命还是要一时的舒服？穆姐姐，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了，可主人说的时候很认真，为了身体好，快喝吧。” 被一个小小孩童这样教育, 她不好意思起来，一咬牙一跺脚端了碗灌了下去。 阿乔这才开心起来：“这样才好呢, 这药啊，主人吩咐我要给你煎上半年，以后我天天来，你习惯了就好了就不苦了, 我也生过病，药可苦了，可是病好了自己不难受的时候最开心了，就知道吃药只是苦那一会儿。” 忍不住揉了揉阿乔的头顶：“恩，我要是病好了，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那我先回去了，穆姐姐快休息吧。” 阿乔走后，穆小天运气调理了一番便休息了。 这几天的路程走的急，路上一直走休息断断续续感觉还好，真正躺在床上休息的那一刻，只觉得浑身都是酸软的。不到片刻，就睡着了。 另一边阿乔回到了赵一培哪里。 “穆姐姐让我放哪儿一会儿喝，我想着主人的话，就看着穆姐姐喝完才回来的。” 赵一培点点头，这丫头从小身体好，哪儿喝过什么药啊，这才惯了她这么一个一说喝药就推脱的毛病，必须有人看着才行。 “主人，这个人该怎么办？” 仍旧昏迷着在床上的燕然，此刻被一根根银针扎成了刺猬。他身下的被褥被冒出来的汗浸的透湿。 “去把外面的那个男人叫进来，帮他把身下的被褥换了，再把火上的两种汤药掺在一起混到桶里提来。” “是。” 在阿乔跟离秋的帮助下，不触碰到燕然身后的银针帮燕然换了被褥。 把燕然身上的银针取下来，赵一培又找来了一张干净的棉布直接扔到了提过来的药桶里。 “浸透了拿出来给他擦身，擦三遍后把棉布铺到胸口。” 两人听吩咐，很快就弄好了。 赵一培再次取来银针，隔着棉布把银针扎入穴道里。 这次的扎针全在胸口，燕然昏迷中似乎是感觉到了疼痛感皱起了眉头，看到燕然的表情离秋激动不已：“神医，我家主子有知觉了。” 赵一培入完最后一针，擦了擦沾满药汁的手：“每日傍晚一次，每次都得过来帮忙，我这老的老小的小可忙不过来。” 离秋恭敬的点头：“那是自然的。” 又过了一刻钟，再依次把针拔了出来，赵一培才宣告完成。 “神医，我家爷这样，用不用派人一直守着？” “白天守着，晚上还是去歇着吧，明日老时间，我先去休息了。” “您辛苦了。” 该放下心的放下了心，该治病的也都开始治病。众人在花谷的这一夜，都休息的无比安稳。 五天后，花谷接到了一封快马而来的信件，是莫宗杰询问情况的信，这才让一群人想起来，还未给莫宗杰保平安。 也就在这天的中午，给他的信刚送出去，燕然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时候穆小天正准备给他喂药，在看见他睁眼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瞧着穆小天老半天，才轻轻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花谷，你在花谷，你受伤我们把你带过来让赵神医给你看病，你昏迷了快十天了，你刚醒先不要动，我去喊赵叔过来。” “恩。” 不一会儿，听到消息的离秋最先过来：“爷你终于醒了！” 燕然：“恩……天天呢？怎么还不过来？” 离秋：……爷你变了！ “哟，燕大老爷醒啦啊。”郑柯阳吊儿郎当过来围观。 燕然：“恩，我醒了，天天呢？” “赵叔出门溜圈，天天去找了，你且等会儿。” “恩。” 问完之后，他安静的躺着等天天过来。 穆小天出门找了半天，才找到人，拉着赵一培就往回走。 “哎哟，我就说这小子没事，你就着急忙慌把我拉回来。” 听到说话的声音，燕然才回过神，转头去看匆匆过来的穆小天。 “这不是人刚醒嘛，您来看看省的出了什么岔子，人带那么多下属，讹诈你怎么办。” 离秋：……不会的。 赵一培把脉后：“已经基本无事，可以走人啦！” 离秋：……觉得我家爷还不想走诶！ 果然，燕然说这里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还想等再回复一些再出发，于是就这样又过了三天。 三天后赵一培宣布燕然彻底好了，燕然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可是京城里已经传信来了，自己本就没有请假离职，而且燕将军这两天内要回朝已经是不走不行了。 “我知道你不想回京城。” 屋内，终于决定了要走的燕然临走前决定再努力一把。 穆小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如同三年前一样，身边不再时刻挂着一把剑，乖巧的看着他。 “那我就来陪你可好，我回去后，正式离职来陪你。” 穆小天摇摇头，拉住了燕然的袖子：“可是我也知道，你不想离开朝堂，你从小就读了很多书，立志报效朝廷为国为民做出贡献的。” “你呢？天天我知道硬要让你陪我回京城，就是束缚了你。” “……燕然”穆小天叹了口气：“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我陪你回京，可你要答应我，让我时刻拥有自由。我会时时去看你，但若是我想出去了，也能时刻回到江湖，但不会与你断了联系，这是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但是你若是觉得，这样让你在你的圈子里，觉得难堪，你的父母又十分反对，我们就，就此作罢。可好？” 这是穆小天想了很久，才想到的唯一办法。 就如同在现代有一句话，谁离开谁都能活的好好的。一段爱情，一个旧人罢了。 两人都有爱，就要拼了性命在一起吗？爱难道不是让人觉得舒服，让自己过得更开心的事吗？若现实条件阻碍着这段爱，勉强下来又能怎样？ 自己抛下一切回京城，长久之后呢？自己会不会觉得累？ 燕然不要官服来闯江湖，多年之后呢？他会不会觉得委屈厌倦？ 爱情啊，不应该如此艰难才对。 燕然很久很久没有答话，穆小天害怕他说放弃，他为自己努力了那么多，他若最后选择放弃，她不怪他。 “好，我同意。至于我父母，他们会支持我的。” “真的吗？” “恩！” 半天之后，阿乔站在花谷门口，可怜巴巴的冲一群人告别。 因为这次他们回京城，是做好了正式大婚的打算，所以赵叔跟郑柯阳自然要一同前往。这样花谷里，就只留下一个阿乔看家。 “阿乔乖，我们去去就回来啊~” 阿乔：“……呜呜呜” 京城内，穆小天时搁三年，再次回到了少将军府。 小花和可乐仍旧那样，看见自己竟然喜极而泣。李牧如今更是出息了，穿的衣服都要比以前看起来料子好，进门打头给她请安的，就是李牧。院子里的葡萄树，涨势很好，现在是五月，今年夏天，定能结出果子。书房里的桌子上，放着她的字跟信。 看着这些想到曾经的一幕幕，穆小天忽然想起来一个人。 “燕然，我还未曾问过你，曾经那位与我一见如故的黄姑娘，可有与你又好生相处吗？” 好不容易才把人重新带回来，而且还要准备大婚的事的燕然流下一滴汗。 穆小天走后，燕然回到府里，几乎都不记得后院还有这么一个人在。若非有一日她亲自上前院来问安，怕是这辈子都要把人忘在哪里了。 “怎么不说话？” 穆小天眼睛眯了起来。 离秋慌忙给自己家主子解围：“夫人……”在路上，已经被燕然强制给改了称呼，这就不管穆小天愿不愿意了。按照燕然的话，俩人都洞房花烛了，叫个夫人也不为过。 “夫人，那位黄姑娘，早在前年被爷送到了另一个庄子上了。” “前年？那没送去之前呢？” “呃，没送去之前，爷都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了。” 燕然在旁边赶紧点头：“可不是嘛，而且你不说，我都又要忘了这个人了。” 穆小天对人的态度，秉承的是有仇必报。 可是这黄姑娘，印象当中好像是一个温柔的小女儿家：“真的吗？” “真的，若是骗你，你便永远不理我。” “可是你也不能老让人家在别庄待一辈子吧，这样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若是真对她人道，怕你现在得扭头就走吧！但若是太绝情，你如今又这般说，女人心海底针啊…… “我是无所谓，不如夫人来说应该怎么处置她吧。” 穆小天来回走了几步：“不如，我们去看看她吧！” 几个人坐着马车来到了别庄。 外面看起来是个挺大的府，可是近了就能发现，里面杂草一片无人收拾，且家丁不多，与正经家的院子，大相径庭。 别庄的人也没想到燕然能有一天亲自来这里，赶忙哭天喊地拜倒一片，又着人去喊了黄如意出来。 黄如意娇娇弱弱眼带泪痕的出来，却瞧见的是他们两个人。 “穆，穆姑娘吗？” 穆小天笑着点点头：“我记得黄姑娘是有父母的人，他们都健在呢。” 离秋点头。 “何苦留她再这里，不如给比银子放她自由吧。” 燕然本就说了无所谓，听穆小天做完决定，点了头让人即刻去办。 而黄如意，没有一句话说话的时间，就这么定下了自己的未来，以及确定了自己空等了三年的事实。 无论在哪里，靠别人都不如靠自己。穆小天若非自己能够恢复记忆，也不可能有选择的权利。 她也是有了底气，才跟燕然谈的条件啊。单凭爱，自己没有实力，没有生存的能力，也只能有回京城这一条路可以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快要完结了，大概再有一章或者两章，天天的故事也就要结束了。 可我准备了两个结局。 be or he 会根据评论，考虑到底是be还是he。 同时这章下面会掉落红包，求评论求收藏~ 感谢能够看下来的小天使。 就这样。 第41章 后来 没有阻碍大婚后的两个人和和美美的度过了两年。两年后, 穆小天在花谷吃下了最后一颗七宝丸。 知道了穆小天身体状况的燕然，这次推掉了许多公务, 特地陪着她来到花谷。 “我这两年, 终于找到了一种方法, 就是放血，成功后, 天天将不必再担心身体问题, 但是若是失败，就……” “我懂的赵叔！我，我做！” 燕然甚至自己夫人的个性, 当然, 到了目前这个状况，除了尊重她的意见和陪着她外, 没有任何能帮到她的。 七天时间里，他不眠不休陪在天天的身边，虽然吃了药昏迷了的天天毫无意识，可燕然就是要陪着。 因为随时都有可能出问题，所以每一分每一秒, 都是所剩不多的陪伴。 七天后，赵一培把自己与穆小天关在屋里关了整整十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 燕然第一个冲上去。 “成功了。” 三个字，燕然几乎要开心的昏过去了，事实上，他的确昏了过去。 毕竟这么长时间不休息, 精神又高度集中，任谁都要在放松下来的时候，都要昏过去吧。 又是两年后，这次燕然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穆小天自己出门了，因为已经有了四个月肚子穆小天，行动已经开始不便……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