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偷偷喜欢我》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你不要偷偷喜欢我》作者：柚己 文案： 乐萤作为驹鸣中学实打实的学霸，成绩从来没有掉出过年级前五。 高二分班，意外去了七班，还和她一年未见的竹马做了同桌。 两人上课互怼，下课互怼。 某天贺辛燃被人敲诈勒索，对方正威逼利诱，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卡，跟扑克似的一排摊开举到对方面前：“看看喜欢哪张？” “……” 结果，一双纤细的女生的手从中挑出一张，轻描淡写地说：“你就这张卡没被冻结吧？” 乐萤说完这句话后，指着贺辛燃额前的小卷毛，还轻蔑地笑了笑，问对方：“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个发型吗？” 对方直摇头。 “装逼遭雷劈，被炸的。” “……” #青梅竹马##双向暗恋# 装逼遭雷劈的酷boy X 专治装逼boy的毒舌girl 一句话简介：“因为我也喜欢你啊。”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辛燃，乐萤 ┃ 配角：池雨，季光远 ┃ 其它： 第1章 你不要 八月末的尾巴，阳光细细碎碎洒在教学楼走廊内。 偌大的教室内安静得只有风声和下笔的唰唰声，偶尔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驹鸣中学一贯的传统，为了分班而在开学前几天举行的模拟考，再根据考试成绩进行分班调整。今天是第二天上午，正好是考英语的时间。 乐萤盯着眼前的英文字符快速浏览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动了笔。 这次的模拟考题并不难，至少英语并不难，以至于乐萤做得兴致缺缺，有些无法集中精力。 尤其是当乐萤直起身体，看到前排的某个人正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时候。 而此时台上的监考老师也正低着头，不自觉打着盹儿。 见状，乐萤兀自思索了一秒，从铅笔盒里拿出另一块橡皮，俯下身，往前一抛。 “啧。”原本熟睡着的少年不自觉喊了声，在安静的教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还惊动了监考老师。 “倒数第三排，那个卷发的男同学干什么呢！好好考试！”老师猛地醒过来，喊道。 少年这才皱着眉宇微微直起身。 乐萤忍不住勾起一丝得逞的狡黠笑容。 而后低下身体，看着自己的答题卡好一会儿，最后却突然拿起桌上的橡皮，把选择题的答案都擦了，埋头重新涂着答题卡。 * 开学第一天，上课铃还未响起，却已经有不少学生聚集在电子公告栏前，正紧张地在名单上搜索着自己的名字。 不一会儿就响起或唏嘘或高兴的感叹。 “啊啊啊我果然没考好……” “唉争取期中的时候能再被分回去……” 在一个班的，不在一个班的，纷纷朝着自己的班级走去。 陆陆续续有几个同学成群结伴地走进了在走廊最末的那一端的教室，却在踏进门的一瞬间止住了脚步，甚至倒退出来，有些怀疑地看了看班牌。 是高二（7）班没错。 “我没走错啊……” “这不是乐萤吗？她怎么会在七班……” 最后一排的女生置若罔闻般，埋头写着什么。 “可能她没考好吧，进去吧进去吧。” - 教室里渐渐地坐满了人，除了前两排还有两个空位，就只剩乐萤身边的位置上还空着。 上课铃响起后，老师后脚也走了进来。 来的老师是个从未见过的新面孔。 看着二十五六、最多二十七八的年纪，穿着最朴素的男士POLO衫，长相并不出众，但看起来还算和善，就是右耳那枚黑色耳钉不知是忘了取下还是故意为之，让人觉得不靠谱。 “各位同学大家好啊，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担任大家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他笑眯眯地说。 “我姓夏，叫夏——” 班主任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门口就又紧接着响起了一道声音—— “报告。” 所有人齐齐向门口看去。 入眼的少年给所有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高。 虽然站姿随意，但他这么站着头顶就快要碰到门框，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再往下看，鼻梁高挺且皮肤白皙，一头卷发虽乱但看着还挺有范儿。单手拎着挂在背上的书包，似乎是根本不把老师以及上课迟到这件事放在眼里。 看着挺拽。 而事实也如此。 夏宏宇也愣了愣，清了清嗓，这才说：“哎，进来吧。” 贺辛燃这才进来，朝着最后一排唯一一个空位上走过去。 “下次别再迟到了啊——”班主任在他身后喊着，也不知他究竟听没听到。 一群人看着贺辛燃走到乐萤身边坐下。 然后看着贺辛燃转头对着乐萤说：“有事叫我。” 撂下这句话后，就趴在书桌上，睡了。 “……” 班里的气氛又冷却了一秒。 夏宏宇也才回神，敲了敲桌子，再次正色道：“那我们继续开始上课。” “为了方便我熟悉大家，也为了大家互相认识，接下来开始自我介绍，顺便来领模拟考试卷，先自己看看错误的地方。” 当夏宏宇低头看着花名册，第一个喊到的是乐萤的名字的时候，台下便一片哀嚎，群情激愤。 想也知道，乐萤作为高一整一年都保持着全年前五的尖子生，第一个叫到她百分之八十是按照着成绩的顺序叫的人。 “这不是公开处刑吗……” “老师你也太狠了吧……” “给我们留点面子啊……” 而乐萤自然是没有什么怨言，上了台，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完毕后，拿着“97”分单科成绩最高的成绩就下去了。 很快一个接着一个上去，没被叫到名字的自然越发瑟瑟发抖。 唯独身边的人置若罔闻地睡着，好似这一切与他无关。 而终于。 “贺辛燃——” 没反应。 夏宏宇又喊了声，抬起头来：“贺辛燃是哪位？” 乐萤用笔戳戳身边的人，小声道：“喂，叫你呢。” 贺辛燃动了动身子骨，过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地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地揉了揉头发，看向身边的乐萤，醒了醒神。 就在乐萤以为他已经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却听到他问了句：“下课了？” “…………” 他这一觉还打算直接睡到下课呢？ 乐萤：“上去，自我介绍。” “哦。” 闻言，贺辛燃这才起身，三两步走到讲台。 等他再一次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比夏宏宇高了一个头的个子才给人一种更直观的压迫感。 他面朝着台下，垂头，简短道：“贺辛燃。” 说完这句话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夏宏宇有些尴尬地笑了声：“贺同学，这是不是太简短了一点啊？比如什么兴趣爱好啦，你自己的性格特征啦，都可以说说看……” 贺辛燃抿了抿唇，眉头不由得紧蹙，想了想，却说：“都认识吧，没什么好说的。” “……” 这年头的小孩儿还挺自信。 夏宏宇低下头去，不知看了些什么，又说：“贺同学是从星河市转过来的啊，不给同学介绍介绍？” “比如，为什么会想要转到我们鸣中来啊……” 驹鸣市地处位置偏僻，临近的城市唯有巡海市，三面环海，是一座宁静的小城市。驹鸣中学作为本市唯一一所市重点，没有比较的对象。 而星河市作为内陆的大城市，学校竞争激烈，能聊的自然也不少。当然了，夏宏宇也想顺便借此机会调起同学们的兴趣。 可没想到贺辛燃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那里教学质量不行。” “……” 这届同学太难带，夏宏宇放弃了。 于是他也就低头翻找着试卷。 然而在看到那红色醒目的分数，夏宏宇还是愣住了。 这分数着实过于寒碜了。 星中的教学质量真这么差？ 可贺辛燃自然不明白他在想点什么，只觉得找个试卷需要磨蹭这么久么，于是有些不耐烦地道：“老师，试卷。” 夏宏宇终于回过神来，捏着那张试卷转过来，对着贺辛燃和蔼可亲道：“贺同学，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老师啊。” 不一会儿接过试卷后，贺辛燃看也没看，拽着就往下走。 “你挺能说的啊？”贺辛燃坐定后，乐萤忍不住嘲讽他，“还都认识，不知道有句话叫‘人不在江湖混，江湖上早没了你的传说’么。” 乐萤觉得他对自己的误解着实有点深。 贺辛燃不以为意，“迟早会认识。” 试卷还反着盖在书桌上。而此时，乐萤看好戏似的，探过脑袋来，“考了几分？” 贺辛燃反手翻开试卷，在看到分数的那一秒，愣了。 他大概知道夏宏宇为什么那么磨蹭了。 ——三分。 贺辛燃没答话。 随后她看着少年把试卷揉成一团，毫不犹豫而又果断地扔进了垃圾桶内。 “怕你看了自卑。”他说。 “……” 一年不见，这不要脸的功力不退反增。 而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因为在最后一排不易被发现，乐萤猫着腰从垃圾桶里把贺辛燃的考卷拿了出来，重新平摊在男生跟前，把那“3”的上半弧填满了，成了一个圆润的“9”。 写完，乐萤还挑衅地说：“贺同学，我随便考考都不止三分，你怎么考出三分的，教教我？” 这其中送他的6分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能考出这个分数，666啊。 “……” “这叫深藏不露，懂什么。”贺辛燃扯过自己的试卷，瞥了眼她的试卷，嗤了声，“你还不是在七班？” 短暂的沉默蔓延了开来。 被人无意戳中了心事的乐萤像是一只突然泄了气的皮球，抿着唇不说话了。 贺辛燃说得没错。 她和贺辛燃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熟悉，却也因为太过熟悉，正印证了那句话—— 亲密无间，却不是恋人。[1] 贺辛燃唯独不知道的是，她喜欢他。 她来七班，也是为了他。 第2章 你不要 乐萤作为学霸以及学生会副主席，又曾在开学仪式上作为学生代表当众演讲过，这个名字在鸣中校园里也算有名。因而，乐萤竟然考到了七班已然算是一个鸣中不小的话题。 更没想到的是她的同桌还是个转学生，更更没想到的是，七班迎来了第二个转学生。 下午第一堂课开始之前，夏宏宇提前五分钟进了教室。 “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占用一下大家下课的时间，有件事我说一下。” 他侧了侧身，看向他身侧跟着一起进来的一个女生。 “宁惜因为飞机延误晚了点，所以报到迟了点。但不管怎么说，从今天起就是我们七班的一份子了，大家要互相关照啊。” 夏宏宇笑眯眯的：“你跟大家简单地自我介绍一下。” 女生扬起漂亮而甜美的笑：“大家好，我叫宁惜，和贺辛燃一样，从星河中学转过来。” 宁惜长得清纯，笑容又甜，再加上这话里足够明显的暗示，更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尤其以男生居多。 台下的人坐不住了—— “什么情况啊！” “我们七班这下热闹了！” “行了行了，大家安静！”为了安顿这帮躁动的崽子，夏宏宇伸着手让大家安静，随后看了眼贺辛燃，“贺辛燃，你出来下。” “还有宁惜，你们俩一起。” 此时贺辛燃正低着头，听到自己的名字才下意识抬头。 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懒洋洋起身走了出去。 宁惜和贺辛燃一前一后，跟着夏宏宇来到了走廊上。 两人并排站在走廊上更显得扎眼。 男生剑眉星目，一米九左右的身高，不说话已然显得压迫感十足，再加上皱着眉的表情，显得很不好惹的样子。 而偏偏，宁惜一脸乖巧可人地站在贺辛燃身边。很有种……大佬和她的小娇妻的既视感。 至少在吃瓜群众眼里是这样。 有人好奇地问：“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 “感觉贺辛燃和乐萤也挺熟的，要不问——”吃瓜群众之一转头看向乐萤的方向，却发现她正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埋头做着作业。 学霸不愧是学霸。 于是作罢。 - 而一无所知的两位当事人正在被夏宏宇教育。 “贺同学，虽然其他科我不清楚，但你这数学在我们年级都是垫底，这我们学校好歹也是市重点不是，三分有点太过了啊。” 这再怎么也不至于三分啊，光是写个解列个等式都能拿一分，更不要说这次选择题还偏多。贺辛燃的卷面他也看了，大片的空白，显然就是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一下。 “这乐萤呢，是咱们班第一，我把你们俩安排在一起，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 贺辛燃懒洋洋“嗯”了声。 “还有这开学第一天，你就迟到，不太好啊，下次注意。” 过后夏宏宇又对着宁惜说：“这你们俩以前都是一个班的，这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你俩就前后座吧，互相有个照应。” “谢谢老师。”和贺辛燃不同，宁惜笑容甜甜的。 “行，那你们回去吧。”夏宏宇刚说完，转身就看到七班那一群好奇的脑袋，差点就探出头来了。 “看什么呢！”夏宏宇这么说了句，大家这才作鸟兽状散去。 - 然而等宁惜和贺辛燃一前一后进入教室后七班的同学们却更八卦了。 “贺辛燃，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从他们刚刚的议论中，很多人才得知贺辛燃是瑞海集团董事长，贺海的儿子。 他们对瑞海集团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市值几百亿美金，在搜索引擎搜了下发现瑞海集团都是卖名贵的表啊之类的生意，看上去挺有逼格。 更何况他曾在附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小霸王。驹鸣市就那么点大，稍稍一提，很多人都有印象。 作为贺辛燃的好哥们儿之一的谢飞也很好奇，“贺哥，你这去一趟星河市还带了个美女回来？” “妹妹。”贺辛燃说。 众人听了这话更来劲了，“哦哟，妹妹哦？” “想什么呢。”贺辛燃说，“真妹妹。” “但是没有血缘关系。”宁惜笑着补充道。 这话一出，众人更好奇了，但谢飞却一把哄散了众人，自己转头问贺辛燃：“贺哥，这怎么回事啊？” 贺辛燃抬眼漠然扫他一眼，“贺海再婚了，懂了？” 谢飞愣了一秒，很快贼兮兮地笑着说：“懂！这怎么不懂！” 贺辛燃的事谢飞自然事无巨细地都了解。在贺辛燃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而贺辛燃从小也一直跟着他爸贺海。但这么说也并不准确，贺海因为集团的生意常年出差，贺辛燃基本上常年一个人住。而熟悉贺辛燃的人也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事。 如贺辛燃所说，贺海再婚了，自然意味着宁惜是贺辛燃后妈的女儿。 的确是妹妹。 但到底不是亲的。 因而谢飞还是忍不住揶揄道：“这同一个屋檐下，贺哥你艳福不浅啊。” “有病吧？”贺辛燃啧了声，“你他妈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经东西。” 宁惜虽然刚来，但很懂得谢飞想要什么，再加上她知道贺辛燃不少谢飞不知道的事。以此为话题，很快就融入了，和谢飞打成了一片。 “不是吧，贺哥，你在星中还被老师罚跑呢，以前也不见你这么乖啊。” “你懂个屁，我是自愿跑的。”贺辛燃不屑道。 宁惜打趣道：“为自己挽尊呢？你那天体育课不是迟到了吗，老师明明就叫你罚跑啊。” 说话间，宁惜用余光很自然地看到了乐萤。 女生一张白皙而又始终在一旁低着头做着作业，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她也毫不关心。 宁惜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气息。 太安静，反而显得异常。 “谢飞。”宁惜用清脆的嗓音喊了声，没说什么，眼神却看向乐萤。 谢飞很快懂了，为她解释说：“这乐萤是贺哥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宁惜尾音拖长，别有意味地念着这四个字，“他们关系很好吗？” “嗐，这怎么说呢……”谢飞挠挠头，“这打小认识那么久了，说关系不好那肯定不现实啊，不过他俩你放心，不是那种关系。” 宁惜笑了声：“哪种关系啊？” “你不就担心他俩有没有可能么。”谢飞了然道，“他们俩就是兄弟，哥们儿，就这么说吧，你会爱上你哥们儿？” “——那不可能的。”谢飞信誓旦旦。 他们这一圈基本上都是驹鸣市本地人。 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 谢飞记得很清楚，他是大概差不多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认识贺辛燃。 他那时候远不像现在这样看上去凶神恶煞，整个人瘦瘦小小的，偏偏就被班上的人欺负上了。 有时候孩子的恶意是没由来的，却也是令人害怕的。 几个人对一个人，谢飞那时候没有什么反击之力，只能被他们摁在地上摩擦。 也没办法对人说。 每天回家都闷闷不乐，甚至父母还问他怎么了，他却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谢飞一度不想去上学了。 直到某一天，贺辛燃正好路过，救了他。 他们俩一般大，那时候年纪又小，要说贺辛燃其实也很难一对三，但是偏偏那时候的贺辛燃就是有股不死不休的架势，被击倒了一次又一次都不怕，那三个高年级的才害怕事情闹大，这才撤退了。 虽然后来谢飞才知道那是因为贺辛燃和贺海闹了不愉快无处发泄，才这么生猛。 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第一次有人为谢飞这么不管不顾地拳脚相加，于是自然而然地，两个人就这么鬼混到了现在。 ……故事到这里好像跑偏了。 “他俩我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认识的，总之比我早。”谢飞这才把话题扯回来，说，“你别看乐萤她现在这么学霸，以前那也是和我们一起混过的，女孩子打起架来可不比男生差。” 谢飞话锋一转，又回忆道：“用鸡飞狗跳形容他俩那绝对不夸张。” 贺辛燃从小就是个不差钱的大少爷，学习对他来说本就可有可无，和谢飞两人成天游手好闲，跟个小霸王似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是在乐萤眼里，那就是闲得没事找事了。 “贺辛燃、谢飞，你们俩暑假作业写了没！” “你们怎么又打架了？！能不能消停点！” ——诸如此类种种，数不胜数，充斥了谢飞和贺辛燃的小学以及初中生涯。 “他俩过生日送的东西都在互吓对方。” 谢飞对此印象很深刻。 有一年贺辛燃生日，兄弟几个给他过生日，自然乐萤也来了，破天荒给贺辛燃送了礼物。但没想到贺辛燃一打开，却弹出个又丑又难看的尖叫鸡。贺辛燃没有防备，吓了个措手不及，后来脸都黑了。 于是之后的生日，他们两个送对方的礼物一次比一次过分。 念及此，谢飞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摆摆手说：“没可能没可能。” 而此时，身后又传来不小的动静—— “贺辛燃，我同意把作业借给你抄了吗你就拿？！” “我看下解题思路怎么了？” 谢飞耸耸肩，一脸“你看吧”的表情。 而宁惜的视线却定格在乐萤和贺辛燃的脸上。 少女的皮肤白皙而细腻，午后的阳光照射下来，被镀上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她似乎是有些生气，微微蹙着眉看着身边的人。 而面对少女的怒气，少年不以为意，依然自顾自地动着笔，眉宇舒展，神情散漫。 宁惜转过身垂下眼，旁若无人地喃喃自语道：“是么。” 第3章 你不要 开学第一天很快过去。 傍晚时分，紫红色的墨水打翻在了原本湛蓝色的天空幕布中，无限晕染开来。 下课铃一响，有学生三三两两地结伴朝校门走去。 因为驹鸣市并不大，大部分学生也都是本地的，所以学校不设宿舍，同学们都是走读，实在不济的就在外租房。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像宁惜和贺辛燃这样的转学生很少见，故而在各年级之间也流传开了有关这两人的传闻，议论纷纷。 夕阳西下，将女生的影子拖得无限长。 “乐萤——” 她听到有人在她身后喊，转身。 果然是池雨。 池雨三两步小跑到她身边，笑着说：“贺辛燃和宁惜的事我都听说啦！” “怎么样，他和以前比有什么变化没？” 池雨和乐萤是初二时认识的朋友。 那个时候她们一个班，有一天值日，池雨的搭档有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池雨听到了，就说要主动帮忙。 一来二去，她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彼此也都相互熟知。 乐萤想了下，说：“老样子吧，没什么变化。” “他一年前不告而别，一年后回来还带来个妹子呀？”池雨饶有深意地说，“挺猛的呀。” 虽然贺辛燃没有明说，但乐萤多少也猜出他当初不告而别是因为贺海再婚这件事来得匆忙，他大概也没什么准备，就被贺海带到了星河市，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和事。 有些事情从来由不得他们自己。再加上贺辛燃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或许当初没能告别，之后再说难免矫情，就也算了。 “他应该也不想的吧。”乐萤说。 “你还挺向着他的。”池雨眯着一只眼睛斜眼看她，“他都带人回来了，你有没有点危机感哦？” 乐萤喜欢贺辛燃这件事，有且仅有池雨知道。 “那我也不能怎么样啊。”乐萤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有点轻。 忽而一阵晚风翩然而至，蓝白色校服如同气球一般被吹起，又轻轻落下，贴在女生纤瘦的身材上。 两人就这么走着，池雨也低头看着路面。 好一会儿，却突然开口说： “乐萤，要不然你跟他表白吧！” “……哈？”乐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在开玩笑吗？” 池雨眼神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个。”乐萤说。 听了这话，池雨却忍不住笑了：“乐萤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傲娇了。” “喜欢一个人是要说出来的呀。” 乐萤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他又不喜欢我。” 严格来说，乐萤并不是没有对贺辛燃表白过。 但是这遥远的记忆要追溯到五年前，大概是小升初的那个暑假，因为彻底结束了一个阶段的学习，甚至还有点迈入人生下一个阶段的兴奋。 记忆中是个异常愉快的暑假。 夏天炎热，翠绿的树叶被热气氤氲成海市蜃楼般的迷蒙假象。知了似乎也被这热意所打败，偃旗息鼓地趴在树上，叫声也不似往常热闹。 而和这炎热形成鲜明反比的，是隔着一道玻璃门内的两个人正披着毯子对着电视津津有味地看着。 乐萤不太记得当时他们看的究竟是什么电影，只依稀记得是个美国的科幻片，大概是讲一个人去了月球之后发生的种种事，而一部美国电影中怎么可能缺少了爱情元素。 于是女主角来了，好巧不巧的是，她正好是男主角的初中同学。 在形影不离的相处之中，两人渐生情愫，某一天，男主角对女主角表白了。 美国大片中的爱情戏自然是毫不含糊，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吻上，情急之下，乐萤就关了电视。 他们那个时候才十三岁。 而贺辛燃显然有些不爽，问她：“你关电视干嘛？” “他们亲嘴了！” “大惊小怪。”贺辛燃说了这么一句，又从乐萤的手上夺过了遥控器重新开了电视。 电影还在继续，短暂一吻却转瞬即逝，被他们错过了。 贺辛燃显然对此感到不悦了。 而此时乐萤的心思却不知怎地已然不在电影本身了。 “过去的十多年我们错过了，可从今往后，我不想再错过你。” 乐萤依稀记得电影里是这样的一句台词。 彼时，乐萤用余光瞟了瞟贺辛燃，突然喊他的名字：“贺辛燃。” “干嘛？” “如果你有一个认识很久的异性朋友跟你表白……” “认识很久的异性朋友？”贺辛燃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谁？你？” “我是说假如！假如！”她拼命为自己解释，“假设你不懂吗！” 贺辛燃的眼神却依然不解。 “算了，当我没说。” 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见她不打算说了，贺辛燃也就作罢，顺手从他身边的小碗里拿了串葡萄，往嘴里塞的同时又专心致志地看向了电视。 - “你那怎么能叫表白啊？”池雨指责着说道，“男生和女生不一样啦，你那么说他根本就不可能明白！” “你想啊，万一他哪天再突然不告而别什么的，你岂不是遗憾终生。” 虽然现在才高二上学期。 未来他们会考入不同的大学奔赴不同的未来。 尤其是，她的成绩和贺辛燃的成绩天差地别，以后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她明白池雨说的一切，也觉得说得有道理，当下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有些事，却不是能那么快做决定的。 乐萤敛了敛眼睫，“我……想想吧。” - 夜幕低垂，如墨般的星空中洋洋洒洒点缀着几颗如碎钻般的星，却又仿佛被加了层蒙版般，让人看不清。 晚上六点多，街上人也并不多，偶尔有几个母亲一手提着菜，一手搀着小朋友的手在路上走着。 宁静而又美好的傍晚。 乐萤一路笔直地走，终于拐进了写有“御宅园”这三个大字的小区内。 还没到家，就闻到了阵阵饭菜飘来的香味。 乐萤一路走上楼，推开门。 乐平夏带着围兜在厨房内正忙碌着，果不其然这饭菜香是从他们家里飘出来的。 “爸爸，我回来了。” 闻言，乐平夏这才从忙碌中直起身，看到乐萤回来，这才赶忙用手边的毛巾擦着手，笑着走出来迎接她，“萤萤回来啦？” “菜马上就好，今天都是你喜欢的。”乐平夏说，“先把书包放了吧。” 五分钟后，乐萤到房间放下书包洗完手，餐桌上也已经摆放上了热腾腾的三菜一汤。 鱼香肉丝、番茄牛腩、西蓝花炒蘑菇以及玉米山药胡萝卜汤。 乐萤先舀了勺汤放在米饭上，又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送进嘴巴里，末了准备咽下去的时候，才想起什么一般抬头问道：“妈妈还没回来吗？” “她今天也要很晚，让我们不用她。”乐平夏说。 闻言，乐萤这才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家的情况稍微有一些特殊。 乐平夏之前好多年一直在外资企业工作，被外派到了一个小国家任职，常年不在家。然而前几年经济形势不好，公司破产，乐平夏这才迫于无奈回到了家。 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而乐萤的母亲吴清是个女强人，在一家服装公司做销售经理，早出晚归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沉默间，乐平夏又问她：“暑假考试考得怎么样了？” “还是在实验班？” “没有……”乐萤声音渐轻，“在七班。” 乐平夏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去七班？” 乐萤不知怎么解释，却只说：“你别告诉妈妈。” “我会保持在年级前五的。”她保证道。 乐萤向来是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人。 考试成绩从来不需要父母太过担心，在学校里也颇得老师喜欢，乐平夏也正是相信这一点，这才说：“行，爸爸相信你有分寸。” - 吃完饭后，乐萤照例回到房间做作业。 棕色木质的书桌上排了整整齐齐的一排教辅书、书架上也无一例外地摆放着《现代汉语词典》、《诗经》、《苏菲的世界》，其中夹杂了几本《聪明人的笨功夫》以及《安妮日记》这样的书。 整洁单调到不像一个女生的房间。 在学校里就已经做掉了大半作业，乐萤将剩下的那些作业做完后，很快抽出了一本托福词汇开始背。 寻常的一夜就这么过去。 * 翌日清晨，伴随着鸟语花香，乐萤到了教室。 还没上课，就看到贺辛燃趴在桌上睡觉。 乐萤也没管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拿出了课本，收拾收拾准备迎接第一堂课的到来。 很快，上课铃响，老师准时走进了教室。 礼拜二的第一节课是物理。 物理老师姓常，凸起的啤酒肚仿佛怀胎五月，浓眉大眼的长相，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过去虽然没教过乐萤，但她有所耳闻，是鸣中是出了名的严厉。 曾经一堂讲电场的实验课，被喊的学生因为太害怕老师而始终听不明白常老师的讲话，最后被他狠狠批了一顿。 而自然，当他用眼神扫了一圈教室，发现有人居然趴着睡觉的时候，用庄严而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贺辛燃身边。 可他浑然不觉。 见状，乐萤喊了声，他却没什么反应。 常老师面色难看，却伸了伸手，示意阻止乐萤叫醒他。 “我倒要看看他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常老师说话中气十足，整个教室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偏偏贺辛燃却仍然毫无察觉。 这么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 最终，乐萤偷偷地把手放到桌底下，伸过去，狠狠掐了把贺辛燃的腿。 “操！”贺辛燃几乎是立刻就醒了，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异常不悦地看着乐萤，“你他妈——” 话没说完，贺辛燃对上乐萤的视线，再加上现在非常诡异的气氛，他就察觉到了不妙。 再转头，一个大腹便便却气势十足的中年男人站在他旁边。 于是话到嘴边立刻转了个弯。 “——不知道早点叫醒我？”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收藏和评论qwq 第4章 你不要 结果当然是，贺辛燃被劈头盖脸地被常老师说了一顿，最后还被赶出去罚站了。 但很显然，贺辛燃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 清晨八.九点的光线正好，透过横梁的罅隙穿透进来，将少年的影子切割得七零八落而又扭曲。 贺辛燃倒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和影子扛上了似的，自娱自乐了起来。 但没过多久就又腻了。 太阳逐渐变得刺眼，温度渐渐升高，贺辛燃皱着眉扯着自己校服领子散了散热气。 百无聊赖。 而贺辛燃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侧过身，靠近窗沿偷摸地朝教室内看了眼，物理老师正转身在黑板上写着什么。 于是他很快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 - 与此同时。 乐萤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课的时候，放在桌肚里的手机却突然震了两下。 好在台上老师正势如洪钟地讲着题，这两声震动并没有引起注意。然而为了避免它再次震动引人注意，乐萤很快把手伸进桌肚里拿起手机就这么放在手里。 果不其然，还真的又震了两下。 此时，常老师正低着头看着书，乐萤趁他不注意，便用指纹解锁了手机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 两张照片。 一张是贺辛燃偷拍的常老师讲课的侧脸。 附上了文字：【惨不忍睹】 一张是贺辛燃拿着手机从上至下45度俯拍状似随意但明显想炫耀自己帅气容颜的自拍。 同样附上了文字：【净化眼球】 乐萤：“………………” 乐萤和他从小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弄明白一件事，到底谁给他的自信。 只能归结于与生俱来。 乐萤又偷摸看了眼台上。 此时常老师正让同学们做着习题，班上静悄悄的。 于是她也低下头，趁人不注意在屏幕上摁着什么。 - 几秒后，贺辛燃的手机震了下。 乐萤同样发来了一张图。 是刚刚他发给乐萤的自己的自拍，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脸被完全涂黑了。 乐萤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同样附上了一句话。 【脸是个好东西，你不配有】 贺辛燃：“……” - 第一堂课下课后，贺辛燃这才终于回到座位上，侧着趴下了。 此时宁惜转了过来，看着男生的半边脸。 男生校服纽扣散开两颗，露出平直的锁骨。汗水从男生的鬓角滚落至喉结，光线下整个人少了平日里的不羁和张扬，多了分柔和。 “贺辛燃，刚刚常老师布置了作业，我做完了，你要不要？” 贺辛燃有气无力“嗯”了声，伸手接过，“谢了。” 就这么趴了一会儿，贺辛燃却又忽然直起身，转头问乐萤：“有吃的没？” 乐萤瞥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没吃早饭？” “我打算和池雨去趟小卖部，可以帮你带。”乐萤说，“要给钱。” 贺辛燃垂下眼，摸了摸肚子。 半晌，却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请。”他复又补充道。 宁惜在旁边静静听着。 闻言，立刻从包里拿出一条士力架：“我这有巧克力，吃吗？” 贺辛燃起身，淡然拒绝道：“不爱吃甜的。” * 两人刚出教室没多久，途中又碰到了刚从厕所回来的谢飞，于是晃晃荡荡四个人，一起去了小卖部。 池雨许久不见贺辛燃，没忍住打趣了几句。 而后贺辛燃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勾唇笑了下：“这一年你把季光远追到手没？” “……” 这话戳在池雨心窝子上了。 谢飞相当了解，紧接着就说：“这一年了季光远还不知道她名字呢。” “就怕毕业了都不认识那就惨咯——”谢飞幸灾乐祸地补充了句。 池雨没忍住一拳拍在谢飞身上。 “要你们管！”池雨气急败坏，“他总会认识我的！” 谢飞躲闪不及，吃痛捂住自己的胳膊，“暴力啊你……” - 不一会儿到了小卖部。 学校的小卖部距离教学楼大概两分钟路程，而这里店面小，四个人挤进来后更显拥挤。贺辛燃一个人似乎要顶到小卖部天花板，其他三个人只能侧着身走过去。 他们各自拿好自己想要的东西放到柜台上后，看着贺辛燃慢悠悠又拿了瓶可乐，这才放到柜台上。 老板娘把他的那瓶可乐扫码扫完后，笑容和善着道：“一共52。” 话音一落，结果谁都没动。 池雨和乐萤两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贺辛燃。 最后还是乐萤先开口：“不是你请吗？” 贺辛燃好似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哦了一声，把手伸向了裤袋。 左裤袋摸了一模，伸出来，紧接着又摸了摸右裤袋。 什么都没能掏出来。 “…………” 乐萤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直到贺辛燃把校服口袋都摸了个遍，却连一毛钱都没能摸出来。 “贺辛燃，你故意的吧？”乐萤向他投去怀疑的眼神，“手机呢？手机也没带？” 贺辛燃点点头，“放在教室。” “你放屁！” 此时老板娘的脸色已经从刚刚的和善转变为不耐烦，“同学，到底要买吗？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没办法，最后还是乐萤买的单。 乐萤十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贺辛燃是故意的。 不然他大概也懒得出来。 原本听到贺辛燃说他请客乐萤根本没有一点怀疑，毕竟贺大少爷家里有钱又还挺大方，请他们吃东西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从来没赖过账。 但他这样手机不离身的人，根本不可能没带手机，更何况他以前不是叫谢飞带就是叫别人带，自己能不动就不动。 直接赖账又觉得丢面子，于是就想了这么一招。 真有他的。 而接受了乐萤好意的贺辛燃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拆开了三明治包装咬了口，轻飘飘来了句：“味道不错。” “…………” 乐萤斜他一眼，终于没忍住说：“贺辛燃，你好意思坑我这几十块钱吗？” “助人为乐，叫什么坑。”贺辛燃姿态懒懒的，却还反过来劝慰道，“做人，心胸要宽广。” “……” - 上午一连四节都是主课，上得人疲惫，好在下午一节美术一节自修，乐萤有空就把大半的作业都给做了。 贺辛燃虽然还是那个能睡则睡的老样子，但不知道怎么说，她觉得这人似乎回来后安静了不少。 而和贺辛燃不同，宁惜平常不太说话，但几乎堂堂课都认真听讲，有什么笔记都会分享给贺辛燃。而贺辛燃有什么需要她都会第一时间反应上。 无端的，乐萤觉得宁惜和自己有些像，却又不同。 说不上来的感觉。 看着宁惜挺直的背影，“她是和贺辛燃的妹妹”这个概念在她脑海里越发深刻起来。 这一年里，她不知道的一年里，他们曾朝夕相处。 有些走神的乐萤不自觉把眼神看向了身边的贺辛燃。 大概是生怕老师巡逻发现，他侧颜朝着自己这么睡着，清浅的呼吸规律整齐。 表白。 乐萤没由来地想起池雨对她说的话，大脑不可控地钻出一切胡思乱想来。 “贺辛燃，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如果她对贺辛燃这么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也许是—— “你和人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又或者—— “你他妈在逗我？我对你没这方面的想法！” 十几年建立起来的深厚友谊，就会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消失不见。 他们不会成为恋人，也将不再是朋友。 乐萤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贺辛燃似乎是睡醒了，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张白皙而又专注的小姑娘的脸。 他大概是没想到他的小青梅正看着自己。 乐萤显然也没想到。 气氛静滞了一秒，两人同时眨了眨眼。 贺辛燃声音还沙哑着，却率先开了口：“你……” 下一秒，乐萤就淡定地别开视线，平静地嫌弃道：“你磨牙磨得好大声。”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第5章 你不要 傍晚放学，池雨路过七班，看到乐萤在收拾书包，笑着问道：“乐萤，今天要一起回家吗？” 乐萤这才抬起头来，冲她摇头：“我要去一趟政教处，你先回去吧。” 闻言，池雨对着她挥挥手，说：“那我先走啦！” - 说罢，乐萤就背着书包去了趟政教处。 政教主任表情很严肃，说了一堆问题。 但最后将最最重点的部分又重申了一遍：“刚开学，这个迟到问题还比较严重，这个一定要重视起来。还有就是这个头发，我看好多男生这个头发啊都太长，你找个时间和季光远先一起商量一下，尽快想个解决方案给我。” “好的周老师。” 政教主任点点头，正准备让她出去，复又想到什么一般，推了推眼镜，问道：“听说你去了七班？” “听说是你英语答题卡涂错了？”政教主任说，“要不要老师帮你调回实验班？” 乐萤一愣，显然没想到周老师会这么关心自己，摆了摆手，“不用了周老师。” “对别的学生不太公平。”乐萤说，“反正……之后还有机会再回去的。” 政教主任想了想，觉得也对，“你期中考好好考，回实验班肯定不成问题。” - 于是乐萤这才回了家。 却没想到打开门的时候吴清已经在家了。 她侧坐在沙发上点着IPAD，听到开门声，抬了抬眼，说：“回来了？” “你爸今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估计还要会儿才烧好饭。” “你先去房间里做会儿作业。”吴清又说。 乐萤点点头，正准备进房间，却听到吴清紧接着又问：“学校是不是考试了？你考得怎么样？” 乐萤脚步一顿。 没想到吴清还记得。 虽然她对乐萤的成绩向来看得很重，但是她平常忙，很多事她都记不太清，也不常问。或者说，只看结果。 上次有模拟考这件事也是在饭桌上乐萤随口一提，吴清看样子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没想到妈妈还记得。 片刻后，乐萤才慢慢悠悠转身，“有点没考好……” 她正犹豫着要怎么把“她发挥失误到去了最差的班”这件事告诉吴清，此时乐平夏从忙碌的厨房里钻了出来，帮乐萤说话道：“萤萤和我说了，她那天身体不舒服没太考好，下次肯定会保持在年级前五，你就别太担心了。” 这瞬间吴清立刻就明白了这父女俩是一搭一唱打着配合，放下平板笑意有点冷，“这是怕我生气提前和你爸报备了？” “乐萤，你要知道，我这么关心你是为了谁好。高二了，你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学习是重中之重，你懂吗？” 乐平夏又为乐萤解释道：“萤萤哪不明白，成绩一直那么稳定，偶尔一次发挥失常，可以理解。” 而乐平夏这番话终于成功地把战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吴清转头看着乐平夏，质问道：“乐平夏，我还没说你呢，之前给你找了份保安的工作你不要，你现在是要怎么样？” “自己多大年纪的人了心里没点数？挑三拣四，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几岁的小年轻可以东挑西拣？” 此时乐平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乐萤，说：“萤萤，家里糖不够了，去帮爸爸买包糖。” 等乐萤依言出门后，乐平夏这才继续和吴清斡旋，安抚她。 * 刚入秋的九月夜晚依然炎热，小区内伫立着的日光灯下有一群白色的小飞虫盘旋着。 乐萤走在半路上，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心里有点闷。 其实超市离他们家有点距离，最附近的只有几家便利店，倒是有卖调味品，就是会稍贵一些而已。 但家里也不是真的没糖，只不过是乐平夏的借口而已。于是想着散散心的乐萤，就绕路去了更远的地方。 绿色的“良友”广告牌闪着刺眼的光。 乐萤走进超市内，拿了包白砂糖又给自己拿了包榛子杏仁口味的 pocky和森友的白巧克力，就拿去结了账。 这个时间点超市里有不少人，乐萤排在队伍最后一排，跟随着人群慢慢移动。 无聊之时，视线随意转动着，却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脑袋。 因为身形高挑和那一头黑色的卷毛，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想注意不到都难。 只不过令她好奇的是，贺辛燃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带都是旧的居民区，房价便宜，大部分房龄也相对较长，这显然不符合他大少爷的身份。 等乐萤结完账，很快从人群中挤出去打算跟上贺辛燃的步伐，但他却早一步离开了超市。 乐萤走出大门找了一段，却没找到他的身影。 鼓了鼓腮帮，正打算拿出手机，却不期然在一个巷子里听到了动静。 乐萤闻声靠近。 小巷内黑漆漆的，破旧的电灯明明灭灭，照亮了贺辛燃的半边脸。 他手提着刚刚从超市里买来的东西，半倚在墙上，没什么表情。 虽然光线昏暗，乐萤却还是看清了对面的状况。 对方有三个人，看着都凶神恶煞的，最中间的那个男的大概是里面最有话语权的混混头子，正拿着棍子对贺辛燃指指点点。 “喂喂喂，有没有钱，都拿出来。” 贺辛燃没理，淡淡嗤笑了声。 对面的混混显然被这样子惹怒了，“跟你说话呢，听见没，你他妈不说话找揍呢！” 说话间就把棍子往上一抬，正欲落下却被贺辛燃单手接住。 随后抬眸，冷冷扫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这一眼还是蛮有威慑效果的。 贺辛燃这人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难接近，再加上这么个眼神，瞬间就把人给吓住了。 混混头子不自觉结巴着警告说：“我、我警告你，我不是好惹的，你他妈，眼神给我注意点！” 旁边那两人也气势十足地应和道：“就是，我们老大可是这一条街的街霸，不知道揍趴下多少人，你给我放尊重点！” 贺辛燃这才直起身，唇角挑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想要钱可以，就怕你没这个本事要。” 混混头子愣了一秒。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瞧不起他？！ 还威胁他？！ 于是他表情更凶了，握着棍子靠近贺辛燃：“你小子——” 话音刚落，眼前忽然出现一排卡。 红的绿的黑的黄的各色的银行卡，跟扑克似的一排出现在他面前。 贺辛燃还挑衅地晃了晃：“看看喜欢哪张？” “……” 混混头子感觉自己陷入了人生巨大的困境之中。 他被小瞧了。 但是。 他又抬头看了眼这排卡。 这是钱，能让人为所欲为吃喝不愁的钱。 他身边的人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动摇，在混混头子耳边小声劝慰道：“老、老大，士可杀不可辱啊！” 有道理。 他好歹也是街霸，怎么能这么丢人？ 他的小弟们也会看不起他！ 可是，他他妈敲诈勒索不就是为了钱？！ 就在他陷入了两难境地的同时，一双纤细的女生的手伸了进来帮他做了抉择，解救了他。 皎皎月色下，那女生的面容如同仙女下凡般令他痴迷。 只见这仙女不悠不急地从那一排卡中抽出了其中黑漆漆的一张卡，轻描淡写地道：“你就这张卡没被冻结吧？” 紧接着，就见她指着贺辛燃的小卷毛，轻蔑地笑着问自己：“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个发型吗？” 他看呆了，而后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因为……” 仙女的声音很好听。 她说： “装逼遭雷劈，被炸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个酷仙女没错了。 第6章 你不要 对面几个小混混都愣住了。 显然是没想到他们打劫到半路会凭空杀出来一个人，还是个女的。 混混头子身边的小弟一时也慌了神，靠过去轻声问他们老大：“老、老大，现在咱们怎么办？” 混混头子站在原地想了几秒钟。 他抬头看着乐萤，然后，抬起了他的棍子。 “你叫什么名字？” 乐萤一愣，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估计是自己刚刚的行为惹到他了，略一思索，便直视着混混头子的眼睛说：“你爸爸。” “……” - 大概是他们这里的动静实在太大，引来这附近正好在巡视的警察。脚步声渐近，另两个人见状不妙，扯了扯混混头子的胳膊，“老、老大，我们该走了！” 他瞅了眼乐萤，又扬了扬手里的棍子，落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在走之前还不忘瞄了眼乐萤的校服。 ——驹鸣中学。 他记住了。 - 等一群人散去后，漆黑又寂静的小巷内只剩他们两个人。 乐萤瞥了眼身边的人。 没有了刚才那股装逼的样儿，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 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里装着好大一袋卫生抽纸，还有几瓶调味品，看上去居家又寒酸。 “你爸是不是怕你回来乱来又不给你钱花了？” 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曾经好几次贺辛燃扬言要请他们吃饭，顿顿大餐，后来才知道是贺海又不辞而别。贺辛燃无处发泄，这才把钱当纸一样这么花。 当然后果是贺海切断了他所有的资金来源，除了那张可以无限刷的黑卡。 联想到他今天说要请客却又坑了自己几十块钱的事，不难猜到。 而贺辛燃只是淡淡“嗯”了声，起身往前走。 乐萤也不自觉地跟在他后面。 一低头才看清里面那卷卫生纸的包装挺可爱的，外面还有小草莓点缀着。 娘们唧唧的。 “贺辛燃……”乐萤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喊了声，“你和宁惜住在一起？” “她一个女的和我住一起干什么？” “不是你妹妹吗？”乐萤说，“那不然你买这么可爱的卫生纸图什么？” 闻言，贺辛燃这才转过身来，耷拉着眼皮接过话茬：“图它便宜。” “……” 这么一停下来贺辛燃才觉得不对劲：“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乐萤一愣。 她只是很本能地跟在贺辛燃的身后，不知不觉就这么跟了一路。 “我只是想提醒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须臾后，视线落在男生因为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卷毛上，这才说：“最近要开始抓仪容仪表了，你这爆炸头赶紧剪了吧。” “……” 神他妈爆炸头。 * 没想到乐萤这话一语成谶。 次日早上第二堂课是体育课，上半节课体育老师让他们绕操场跑了两圈以后，剩下的大半节课就让他们自由活动。 而这节体育课他们班恰好和实验班一起。 于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空旷的羽毛球馆内，最内侧的场地被两个长相足够亮眼的男生霸占了。 一个温柔和煦，一个意气风发。 而贺辛燃表情是前所未有地严肃，几乎是发了狠地往对面扣球。 在球擦网被抛过来的一瞬，少年双脚离地，高高起跳，左手虚虚掩着胸前的衣服，右手抬起，用力向前一压—— 一记漂亮的压线扣杀。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了。 围观群众看着眼前的状况不明所以，议论纷纷： “什、什么情况啊……” “贺辛燃这发型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贺辛燃早上被季光远亲自剃了头！” “……啊？” 事情的真实经过是这样的。 贺辛燃一如既往踩着点到了校门口，然而不幸的是，政教主任前脚也刚刚来到校门口。 这只是偶然。 而偏偏，她正好找到季光远想问他和乐萤讨论得怎么样了，于是乎季光远把他们两个讨论的“对仪容仪表不规范的同学进行当场理发的处理”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政教主任的目光就这么恰好地落在了贺辛燃的身上。 很不幸但就是这么凑巧，贺辛燃就成为了被抓典型的那一个。 - 而此时从羽毛球馆逃回教室的乐萤对此一无所知。 还是下课铃一响，池雨二话不说冲到他们教室后，乐萤才得知。 有人在学校论坛盖了个高楼。 帖子的标题非常醒目。 【点击就看鸣中两大帅哥的巅峰对决！】 ……好中二的题目。 主楼只笼统地概括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各发了一张贺辛燃和季光远各一张的照片。 不得不说抓拍得还是挺好。 季光远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仿佛毫不费力的模样，即便是认真的，却也是笑着的。 而贺辛燃不同，唇线崩得紧而直，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肃杀之气，小臂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于是下面几楼的讨论就开始各种不服气了。 2L：【这样的绝世大帅比为什么之前没见过！！】 3L：【听说是七班的转学生】 4L：【哼，七班，成绩肯定比不过季学长】 5L：【顶着这个发型还不丑这颜值真的可以了！】 6L：【他在附中的时候很出名的啊，而且家里也很有钱】 7L：【说起来，其中有个给他加油的挺漂亮的女生是谁啊，没见过啊！】 8L：【我记得他有个关系挺不错的发小啊，以前也是附中的，是她吧】 9L：【不是她不是她，我打听到了，也是七班的，叫宁惜，也是转学生】 这时教室里还没什么人，池雨坐在乐萤前面的位子上，扯着乐萤的胳膊：“乐萤你看你看，季学长就算打起球来还是那么地风度翩翩！” 乐萤写着字的手一顿，抬眸看了看池雨，这才放下笔，将她唇边的弧度压下：“你这笑容都快咧上天了。” 和乐萤不同的是，池雨喜欢季光远这件事，大概除了季光远本人不知道之外，几乎人尽皆知。 而乐萤高一时在实验班待过，和季光远当了一年同学，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远不如外表给人看上去地那么如沐春风。 “你要知道，他那种人，从来不做笔记还轻描淡写和你炫耀，故意告诉你考年级第一轻而易举一样。” 虽然乐萤不否认季光远这人的确很聪明，学习对他来说的确很轻松。 谁知池雨害羞得掩面道：“呜呜呜呜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心脏遭受了暴击！” “学神诶！好厉害的！”池雨向往地说，“今天也更喜欢他一点点了！” “……” 乐萤无奈地笑了笑。 此时池雨又注意到了乐萤桌上她正写着的东西。 记录着各年级各班的记分册。 “之后是不是又要开始找人检查眼保健操啦？”她伸长脖子问。 每年学校都会找高二的人轮流检查各年级的眼保健操，池雨从高一就在等着这机会，现在终于成了高二的学生，这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乐萤很明白她在想着什么，说：“放心，我知道，给你安排上了。”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池雨笑嘻嘻道。 - 此时一行三人从教室后门出现，就看到两个女生正握手言欢。 谢飞看到池雨笑得这么开心，忍不住又逗她说：“干嘛呢，笑得一脸花痴？” “我高兴不行啊，要你管要你管！”池雨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贺辛燃和谢飞两人都刚运动完，脱了校服外套只穿一件白色T恤，因为汗水浸湿了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背上。 池雨瞥了一眼，嫌弃似的捏住鼻子：“你们臭死了。” 接着起身挽过乐萤的胳膊说：“走走走，乐萤，我们去厕所。” 两人这才嬉闹着走出教室，和走在最后的宁惜擦肩而过。 宁惜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笑着把水递给贺辛燃：“贺辛燃，你打羽毛球这么厉害？” 谢飞忍不住接嘴说：“那可不，我们贺哥运动可是强项。” 然后帮贺辛燃接过水瓶，拧开瓶盖递给他，又说：“怎么，他以前在星中没打过羽毛球？” “没见他打过。” “咱们贺哥轻易不出手，一出手那就没失手的时候。”谢飞摸摸脑袋，感叹道，“这回是真被那季光远给刺激狠了。” 贺辛燃似乎还很不爽，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谢飞又看了眼贺辛燃被剃成圆寸的脑袋，笑道：“不过我说哥，你这头发也是该剪了，当初本来就是赌气烫的，我觉得吧还是这样利落点儿。” 闻言，宁惜有些好奇问道：“赌气烫的？” “是啊。”谢飞说，“以前乐萤喜欢一个什么偶像，就差不多这发型。” “我们都说丑，乐萤偏偏不信，说要是贺哥剪个和他一样的发型绝对比人家丑上一万倍，这不贺哥不服气就剪了。” “虽然后来乐萤还是不承认，但事实证明，确实是咱贺哥比较帅。”谢飞说。 宁惜淡淡笑了笑，但未多言。 她记得之前在星中也有过两次，老师让贺辛燃把头发剪了，可是他也没有剪。 星中的老师知道他是贺海的儿子，拿他没办法。而彼时的宁惜也以为，他大概也不愿意被人指使着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更不想遂了贺海的愿。 她以为贺辛燃只是叛逆。 可似乎，不仅仅如此。 而此时，谢飞像是又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侧过身对着贺辛燃说：“贺哥，你看，这帮女生居然还弄了什么校园男神排行榜，这季光远居然是第一。” “说什么没看过季光远打球的样子，他们是没看到他刚刚吃瘪的惨样儿吧！” 他没想到在鸣中跟池雨那样的女生居然还不少。 因为这一场羽毛球赛，更多的人把以前的帖子都翻了上来。但谢飞不懂，明明是贺辛燃赢了，怎么这帮人还能这么有热情。 学霸四肢简单有什么好兴奋的！ 而贺辛燃扫了眼，也只颇为无语地嘁了声，没多说什么。 “我去，你看，居然还有人给乐萤和季光远拉CP。”紧接着，谢飞又嚎了句。 贺辛燃动作一顿，这才掀了掀眼皮，却问了句：“CP什么意思？” “……” “哥，你有多久没上网冲浪了？” 谢飞这才把手机递到贺辛燃面前给他看，里面有不少评论，还有人发了张他们俩在一个班的照片，似乎是乐萤在问季光远题目。 【他们两个都是学霸，旗鼓相当，常年较劲，相爱相杀！】 【颜值也很配啊，这CP我磕了！】 贺辛燃垂眸，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 宁惜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也凑过来看了眼，笑道：“他们看上去的确挺般配的。” 须臾后，贺辛燃这才收回视线，轻嗤了声：“无聊。” “她又不喜欢这类型的。” 第7章 你不要 贺辛燃的言辞之间透出的肯定让宁惜一愣。 他似乎很清楚乐萤喜欢什么类型的。 然而她正准备继续问，就看到贺辛燃把手机揣到裤袋里紧接着起身了。 “哎，贺哥你去哪儿啊？”谢飞看着他的背影问。 然而没等到回答。 - 贺辛燃赶到的时候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最外围的乐萤和池雨。 “怎么了？”贺辛燃问。 两个女生闻声朝后看去，看到贺辛燃，这才把事情始末交代清楚。 教学楼每层都设有厕所，而七班的教室在三楼，但因为人多她们两个就想着去下面的厕所看看，没想到就这么一直下到一楼，正好看到这一幕。 站在中间看着像是领头人物的那个女生叫做雷宓，他们同年级的多少都有听过这个名字。 六班的，当初中考的时候花钱进来的鸣中。原本平静的鸣中校园内被她搞得乌烟瘴气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围观的以女生居多，也没什么人敢惹祸上身。 而躺在地上的那个小男生，被他们这三个女生把书从三楼摔到一楼，现在还当众欺负他。 那个男生看着都要哭了。 贺辛燃听完，神情漠漠，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那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的谁。” 他还以为有什么事，在微信里发的消息跟天塌了似的。 然而闻言，乐萤就用一种异常震惊的眼神看着他，“贺辛燃，他是我们班的。” “宋博每回来问你要化学作业你都交不出。”乐萤用恶狠狠的眼神质问他说，“你良心不会痛吗？” “……” - 此时，雷宓双手抱胸，毫不留情嘲讽道：“宋博，你敢不敢像个男人一样，只知道哭哭啼啼的，你算什么男人啊。” “就是就是，没用死了。”雷宓旁边那两个女生附和道。 宋博默不作声，隐忍着把那书想要拿起来，却被雷宓拿起，晃晃荡荡在他跟前，“还想去德语班呀？” 雷宓看着他，继续用言辞侮辱道：“求我啊。” 她身边那两个狐朋狗友紧接着笑道：“哈哈哈，成绩那么差还想去德语班，真是痴人说梦……” 说罢，雷宓正准备直起身，手腕上却猛然多了一股力道，疼得她直叫。 “谁啊你——”她边说边转头，看到了一张阴沉着令人有些不寒而栗的脸，声音也不自觉减弱了几分，“你，你想干嘛？” “道歉。”他说。 “凭什么，我——”雷宓话未说完，身边那两个小跟班就凑到她耳边说，“雷姐，这人是贺辛燃，在附中的时候你还说他和你挺配的来着……” 贺辛燃？ 雷宓看着眼前这张脸，瞬间有印象了，笑着说：“贺辛燃，我是——” “道歉。”贺辛燃松开了她的手，没什么情绪地说，“我从不打女人。” 他抬眸，冷冷道：“……不过，也不是不可以破例。” 雷宓身边的人看到情况不妙，劝诫道：“雷姐，咱们还是先走吧，要是闹大了被你爸知道不太好啊。” “再说，要是贺辛燃对你印象不好了……” 雷宓看看贺辛燃，又想了想，这才看着他说：“贺辛燃，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勉强道歉的。” “我叫雷宓，你给我记住了。”说完这句话，雷宓这才走了。 而贺辛燃又扫了眼围观群众，所有人这才识趣地都散开了。 片刻后，他又蹲下来，把那些零零散散的书收起来，看着他要哭的不哭的样儿，啧了声，说：“想哭就哭。” 宋博咬着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听着委委屈屈的，“妈妈、妈妈说，男人不可以随便哭的……” 贺辛燃看了他一眼，把书都放在他怀里后，没什么表情地起身。 “记住了。” 宋博听到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种话……” “都他妈的是狗屁。” * 下午第二堂课下课的时候，宋博找到了乐萤。 “那个……”他有些支支吾吾的，于是乐萤紧跟着问道，“她们又欺负你了？” 宋博连忙摇头，“今天下午，是你和贺同学一起值日……” 乐萤抬头，才发现今天黑板上写的值日的名单是他们两个。 “我，我帮贺同学值日吧……”宋博说。 她摇摇头说：“没事，对他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 话音刚落，视线落在宋博抱着的那本书上，“你想去德语班？” 她其实有点印象，每次她到教室的时候就看到宋博已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那个时候她倒是也瞄过一眼，却没想到他在学德语。 每次上课也都听得很认真。 宋博缓慢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我怎么可能呢。” “我只是喜欢……” 他们学校的德语班不仅各科成绩要好，还要学习德语，基本上是为了日后靠到德国的大学做准备的。以宋博眼下的成绩来说根本不可能。 “想一想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乐萤安慰说，“德语班也只是一个班，想去谁都可以去。” “不过这话不是我说的。” 宋博有些你讷讷的，但很感激，这会儿有点泪眼婆娑的，“乐萤，谢谢你。” 于是等到放学，贺辛燃醒神准备回家的时候，却毫无防备地被乐萤叫住提醒他今天要做值日。 除了教室以外，学校那片小花园也是他们班值日打扫的区域。 “你想打扫教室还是小花园？”乐萤把课本收进书包内，问他。 趴在座位上的贺辛燃慢吞吞起身，想了想，说：“小花园吧。” “那你别偷懒。”乐萤说，“等我擦完黑板扫完地，你应该也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再过来排桌椅。” 贺辛燃起身，瞥她一眼，“我是这种人么。” - 小花园靠近艺体楼附近，离教学楼不远，走过去也就一两分钟，只不过因为学校内部的设计，要绕到大门口。 而校园公共区域只需要捡捡垃圾就算完事，通常也没多少垃圾，不到五分钟贺辛燃就完事了，正走回教室的途中，就在学校大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而是在听到有人大声呼唤“喂喂喂，那边的，过来一下”的时候，这才注意到是叫自己，转过头，看到了门口的那人。 那人穿着藏青色校服，两鬓的头发有点长，看着面向不太善，但有点眼熟。 贺辛燃想起来了。 是那天在巷子里勒索他的那个混混头子。 估计是学校保安不让进，他被拦在了门外。 贺辛燃走过去，抬眼，有些淡漠地说：“没钱。” “……” 混混头子翻了个白眼，“谁他妈问你要钱来了。” “这个。”他把一张纸条塞给贺辛燃，“你帮我把这个纸条给那天那个仙女。” 贺辛燃接过，看了一眼。 ——魏滕，手机号：158346XXXXX，仙女儿，我是那天的街霸，交个朋友呗？ 贺辛燃没想到，乐萤今天桃花运还挺旺。 先是被人拉CP，这会儿又是被人要联系方式。 然而紧接着就冷漠地把这纸条塞回到魏滕手里，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没戏。”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戏了？”魏滕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难不成你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儿的？你说来我听听。” 贺辛燃想了想，一时之间居然也没办法描述清楚，只能说：“普通人。” “你他妈逗我呢吧？！”魏滕投去一个怀疑的眼神，过了会儿又觉得不对劲，“等会儿，你和她什么关系啊，你该不会也喜欢仙女儿吧。” 贺辛燃剜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冷，透露着无声的拒绝。 魏滕瞥了一眼，心里莫名就一凉，声音不自觉变小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这么看我。” 然后又把这纸条塞给贺辛燃，不顾三七二十一就说：“反正你就帮我把这纸条给她就行了，之后的事我自己看着办。” 魏滕丝毫不给贺辛燃拒绝的余地，塞给他之后人就跑得连影子都不剩半个了。 贺辛燃没办法，这才把这纸条塞进校服裤袋内，回到了教室。 彼时乐萤已经开始收拾课桌了，察觉到他的靠近，就说：“你帮我把里面那两排桌椅排了。” 贺辛燃这才依言走过去。 但排的时候看了两眼乐萤，终于开口问道：“你初一那会儿交往的那男的，叫什么来着？” “蒋逸。”乐萤边埋头排着桌椅边说。 蒋逸。 贺辛燃在心里默念了一秒这个名字。 很奇怪的是，贺辛燃居然在脑海里构建不出任何有关这个人的形象，只有一张很模糊的脸和很抽象的概念，就是“曾经和乐萤交往过的男的”。 虽然说是交往倒也并不准确，如果贺辛燃没记错的话，从交往到分手用了不过短短一个礼拜。现在回想起来，他甚至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而交往，又因为什么而分手。 而在蒋逸和乐萤交往之前他似乎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好一会儿都没等来回应，乐萤这才觉得奇怪：“你问这个干什么？” 贺辛燃愣了一秒，这才从裤袋里摸出那张纸，递给她：“有人让我给你这个。” “他问我你喜欢什么样儿的。”贺辛燃懒洋洋地说，“我想来想去，对蒋逸就只有‘普通’两个字，说了他不信，我就帮他问问。” 乐萤捏着这张纸条好一会儿没说话。 贺辛燃也毫无察觉，继续慢悠悠地排着另一排的桌椅。 “幼稚又嘴笨、正直却温柔。”等到贺辛燃都快百无聊赖的时候，却听到乐萤忽然这么说。 他闻声抬头。 女生攥着那张纸低着头许久未动。 夕阳余晖穿透玻璃，使得她周身都浸润在金色而耀眼的光线下，语气郑重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蒋逸就是这样的人。” 贺辛燃站在原地，微微怔神。 直到很久之后，当他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再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才明白这句话的用意。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埋了个小梗叭。 第8章 你不要 月影星疏的初秋，细而窄的月亮挂在入墨般的夜空中，清明而皎洁，无声而温柔。 御宅园64号501室内，白色餐桌上放着一盘清蒸鲈鱼以及清炒时蔬。 房间内的气氛如同今夜的月色一般，寂静又安宁。 乐平夏夹了一筷子鱼放到乐萤碗中，说：“萤萤，明天你们是不是要去社会实践了？” “嗯，要住一天。” 驹鸣中学一贯的惯例，高二上学期为了弘扬爱国主义精神，会例行组织社会实践，举行主题教育活动。 “你的衣服都准备好了？需不需要爸爸帮忙？” “准备好了，爸爸你不用担心。”乐萤说。 乐平夏点点头，便不再说了。 乐萤扒了两口饭，又抬头看着乐平夏，犹豫了两秒，却还是说出口：“爸爸，你最近……” 顿了顿，乐萤又换了个说辞：“我就是怕妈妈又说你……” “没事儿。”乐平夏冲她笑了笑，“爸爸的事你不用操心。” 既然乐平夏这么说，乐萤也不好再问。毕竟乐平夏是男人，又是长辈，总有自尊心。有些事情沉默就是最好的应对。 乐萤就不再问了。 吃完饭后，乐萤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电脑开始写明天晚上要准备在所有人面前演讲的稿子。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传来“叮”的一声。 乐萤拿起手边的手机。 消息来自[贺辛燃]。 【明天第一节什么课？】 乐萤正准备说“明天社会实践不上课”，但想了想，还是把这几个字删了，改成了：【你问这个干嘛？】 【无聊，做会作业】 “……” 乐萤明白了。 第一节课决定了他要做什么作业，剩下的就可以第一堂课的时候偷摸抄她的了。 乐萤想了想，回：【英语】 【你知道英语什么作业吗？】 贺辛燃：【不知道】 乐萤：【英语报纸2篇，背诵单词前两页，作文一篇，明天要默写】 贺辛燃显然有点不相信，翻开词汇手册看了两眼这量他妈都快赶上周末了，于是他发了句：【你确定？】 乐萤回：【她最近更年期】 * 直到第二天，贺辛燃到了学校正想找谢飞抄他压根写不完的英语作业，却被告知“昨天没作业啊”“今天不是去社会实践吗”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乐萤耍了。 “……” 白做了一晚上作业。 “起码下次默写单词的时候某个人可以不用骚扰我了。”乐萤这么解释说。 贺辛燃合上作业本，突然闭上眼睛就这么定了好一会儿。 乐萤：“？” “清除点脑子里不必要的东西。”贺辛燃这才睁开眼，说：“只记得abandon了。” “……” - 早上七点五十分，早自习结束后，夏宏宇这才走进教室，让同学们在门外排成一列，紧接着去乘大巴。 因为他们班是最后一个，等大巴里坐满人以后才发现位置有些不够，但勉强还能装下人。 大巴最后还剩两个位置，剩下的人就只能坐到加座上了。 而剩下有五个人，一时间谁都没好意思做那个率先上去做这个位置的人。 最后排的那一排那三个都是男生，有人大胆地喊：“这里只能坐女生！” “汪佩你要不要脸啊！” “我看你眼里只有美女！眼睛往哪瞟呢！” “宁惜和乐萤坐我们旁边啊——” 所有人起哄着，眼见着收不住了，夏宏宇这才赶忙说：“行了行了，都别瞎起哄！” “宁惜，贺辛燃，你们两个坐那儿吧，剩下的同学坐加座。” 夏宏宇说完后，这帮男生这才安静了。 而队伍最前列的两人是宁惜和贺辛燃，于是他们两个也就依言坐了过去。 不坐还没什么，一坐这帮男生又开始躁动了。 本来之前就对他们好奇，这下路上无聊两人又坐在了一起，再加上之前学校论坛的帖子谁都看过，宁惜还给贺辛燃加油，这怎么看都透露出不同寻常的味道。 高中男生有时八卦起来也令人瞠目结舌。 贺辛燃根本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懒得多费唇舌，却被冠以“果然不好意思说了吧”这样的由头。 贺辛燃觉得很烦，但也不想被这些有的没的八卦误解。 “我他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贺辛燃说，“没有就是没有。” “得了吧你，贺辛燃，我也附中的，谁不知道你身边就没有过女的。” 贺辛燃抬眼，视线落到前排女生削瘦的背影上，说：“她不是？” 刚准备戴上耳机的乐萤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转过头，发现后面这群人都看着自己。 乐萤：“？” “那你们俩不是——”那男生也愣了，这才把话接上，“发小吗？” 但是在七班天天见证着贺辛燃被乐萤逼着交作业，上课不好好听被乐萤掐大腿。贺大佬处处被压制，然而却毫无怨言。如果不是那天看到他教训人大概很难想象贺辛燃这人还挺牛逼。 一群男生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为什么会没把她算进去呢？ 平心而论，乐萤长得是好看的。 和宁惜那种清秀的好看不一样，乐萤五官长得很标志，还带了点英气。 可能是因为两个人相处得过于自然以至于让人忽略了乐萤的性别？又或者是她的性格和长相一样带了些英气，让人忽略了她也是贺辛燃身边的女的？ 说不上来哪不对，但就是有点不对。 而这话题竟然也就随着这奇怪的转移自动走向了终结。 乐萤看着那群呆滞的男生，落下一句“莫名其妙”，就又戴上了耳机。 - 巴士不一会儿就到了驹鸣市近郊的一所小镇。 小镇人少而安静，有一所知名的红色基地，这也是学校让他们来这里社会实践的主要目的之一。 但是这些参观对于他们这样的高中生来说总是没什么吸引力，走马观花地逛了逛，为晚上的作文记了点重要的素材就算看过。 等参观结束后，夏宏宇开始分配宿舍。 “叫到名字的同学拿好自己的东西去自己的宿舍，七点整在楼下集合。”夏宏宇边看名册边说，“金玄，鲁明……” “汤浅浅，孔梦樊，曹夏……” 队伍中的人群渐渐变少。 乐萤是队伍里最后被叫到的几个人之一。 “乐萤，宁惜，安可馨……” 终于叫到她的名字，但乐萤没想到她和宁惜是一间。 而等夏宏宇念完所有人的名字后，他这才收起花名册走了。 乐萤也收拾收拾东西往三楼走。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男女生寝室居然只用一道薄薄的铁栅栏拦着，洗澡还要去外面大澡堂，这未免也太尴尬了。 乐萤别过视线，这才跟着人群走到寝室。 这里的条件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勉强算干净，四人一间，只有一个小方桌。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空调居然坏了。 今年九月初的天气仍然如夏天一般炎热，没有空调这个晚上恐怕很难捱。 安可馨摁了两下遥控器未果，有些无语地放下遥控器，说：“我去楼下看看夏老师还在不在。” 跟他们一个宿舍的另一个姑娘似乎和她关系不错，紧接着也说：“安可馨我和你一起去！” 闻言，乐萤也说了一嘴：“刚刚我看夏宏宇已经走了。” 安可馨挠挠头，“那怎么办？” “不过别班的老师可能在，要不然我去看看。”乐萤说着就打算起身。 “没事没事，我们俩下去吧，顺便买点吃的。”安可馨说着就往外走，“你和宁惜需要我们帮忙带点什么吗？” 乐萤摇头，“我就不用了。” 宁惜也婉言拒绝了。 于是寝室里就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乐萤正打算休息会儿，放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就亮了。 池雨：【乐萤乐萤，你看到宿舍中间那个铁栅栏了吗？】 乐萤：【看到了，怎么了？】 池雨：【你说我到时候洗完澡，趁季光远出来的时候来个□□怎么样？】 乐萤：【……】 乐萤：【你脑子里都装着点什么东西！】 池雨：【嘿嘿，昨天看了本霸道总裁爱上我，开头就是□□，好刺激呀！】 乐萤：【……】 池雨：【让他趁机摸我一下然后让他一辈子对我负责！！】 池雨：【怎么样怎么样，我这个计划是不是很棒！】 乐萤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正准备回，却听到宁惜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知道贺辛燃在星河市过得怎么样吗？” 乐萤闻声抬头，这才发现坐在她斜对角床上的宁惜正看着自己，仍然是带着微笑的表情。 隐隐的敌意，又像挑衅。 “不好？”乐萤说，“还是好？” 她想让自己知道什么呢？ 宁惜边整理着自己床上的东西边淡淡地说：“他刚来我们家的时候很少说话，家里总是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氛，后来我去找贺辛燃，让他不要总是冷着脸。” 乐萤默默听着，没插话。 “我们一起上学，放学，回家一起做作业。”宁惜边回忆边笑道，“我还记得他问我借了一支笔，是三菱的，他还说他也有一只一样的。” “他这个人虽然看着不好相处，但其实对人很好。” 乐萤算听明白了，宁惜是存心膈应她来了。 女生之间那些昭然若揭的心思，只有女生才会明白。乐萤喜欢贺辛燃这件事宁惜感觉得到，宁惜对她抱有敌意，想膈应她这件事乐萤也感觉得到。 可乐萤却只认同道：“我同意。” 宁惜见她没什么反应，愣了片刻，这才说：“这一年的事情他应该没告诉过你吧？你毕竟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想你应该会想要知道。” 宁惜说完，静静看着乐萤的反应。 却没想到她依然淡定，心平气和地笑了笑，“我和他从小认识，有好多事情你应该也不知道，我也挺想告诉你的。” “——比如，那支笔是我送给他的。” 说完，她就关上了门。 乐萤觉得自己也是挺坏的。 - 而另一头，401的男生宿舍内只有贺辛燃一人，他刚摸出手机躺下，余光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张表情严肃的面孔，顿时从床上弹了起来，低咒了声：“操！” 魏滕的脸逆着光，像见鬼了似的。 只听幽幽地说：“你得帮我。” 贺辛燃：“……？”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修完了QAQ然后和大家说一下因为榜单原因最近可能要隔日更……（。）我多存点稿争取之后多更点，大家也多给我留言啊TAT 第9章 你不要 魏滕往前走了两步，隐在阴影中的半边脸才显现出来，显得没有那么诡异。他赶忙踱步在贺辛燃的床边坐下，把他手机放下。 “你他妈怎么进来的？”贺辛燃皱着眉问。 “你先别管这个。”魏滕自说自话把他手机放下，正色道，“你今天必须要帮我这个忙。” “我们很熟？”贺辛燃说着又要拿起手机，却被魏滕一把制止住。 他用异常认真的眼神看着贺辛燃，说：“你得帮我和仙女儿表白。” 空气凝固了一秒。 “你他妈不能自己去？”贺辛燃有些不耐烦，“你不是有她联系方式。”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这一茬？！”魏滕语气都激动了起来，“仙女儿根本没加我！” “我他妈现在连她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睫毛在少年冷毅的脸上落下薄薄一层阴影，过了一会儿，贺辛燃才懒散开口，“我给她了。” 魏滕显然不信他，“我不管啊，反正我纸条是给你了，她没加我，就是你的错！” 魏滕一副“我不讲理我无耻我无理取闹”的强盗架势，贺辛燃嗤了一声，“我不帮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魏滕被他问得语塞，“我就闹！” “你每天去买东西我就盯着你打劫！每天放学在你们学校门口散布你的谣言！” “……” 顿了顿你，贺辛燃又说：“你说来我听听，你准备怎么散布我的谣言？” “我就说……”魏滕的话到了嘴边却戛然而止。 他眼珠子转了转，看向贺辛燃：“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贺辛燃甩过去一个宛如看智障一般的眼神。 * 因为魏滕实在烦人得不行，一直到贺辛燃要下楼都缠着他，被逼无奈之下，最后贺辛燃还是答应了。 虽然在听完他的计划以后，贺辛燃左眼皮跳了跳，莫名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来。 这他妈不管成不成功估计都能上校园头条了。 而事实也证明了贺辛燃的预感是对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先下了楼。 晚上七点整，所有人被带到这片基地的一片空地上里要求观看爱国主义影片，再结合今天的参观，写一篇读后感作文。 而这里的条件实在太简陋了。 这么大片的空地，只有光秃秃的凸起来的一片小平台勉强算作舞台，一大片空地上摆了许多蓝色的塑料小板凳。 年级主任在前面喊：“一到七班从左到右坐，男生女生各一排，班主任都安排一下。” 而他们七班自然是在最后一排，视野最不好的位置。 有些爱闹腾的学生难免抱怨，动作也慢腾腾的。 夏宏宇却说：“让你们成天不好好学习，当然只配在最不好的位置上！” “回去给我好好学习！听到没！” 一说到学习，七班的人立刻就又都安静了。 夏宏宇头疼。 这帮小兔崽子。 七点十五分，所有人都坐下后，投影仪照到白色墙上，影片这才正式开始播放了。 放的是《我的长征》，06年的片子，虽然也算不上太老的电影，但是电影内容如片名，讲的是长征，再加上已经到了晚上，看得人提不起精神。 就算是乐萤也看得打瞌睡。 直到有人戳戳她的手臂，乐萤这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向对方。 贺辛燃对她说：“借支笔。” 乐萤也没多想，便把笔借给了他。 贺辛燃接过笔后就低头写着什么，乐萤这才觉得稀奇。 “你今天这么用功？还边看边记重点？” 贺辛燃没抬头，随便“嗯”了一声。 而后又抬头对乐萤说了句：“你的稿子借我一下。” “？” 乐萤很快就意识到他把自己的演讲稿往旁边一挪，瞪了他一眼：“你想得倒挺美，我的稿子里没有你能抄的。” 贺辛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以为自己要抄她的稿子用在作文里，这才说：“谁要抄你的稿子，就借来看看。” 然后就不顾三七二十一地从乐萤怀里夺走了她的稿子。 贺辛燃边看边在手机上打着字，难得认真，却不知道他在鬼鬼祟祟地干点什么。 乐萤垂眸看了他一会儿，而后不知道想起什么，又问道：“你顺走我的那支三菱的笔呢？” 贺辛燃却皱皱眉，“什么笔？” 什么三菱四菱还是五菱，在贺辛燃心里都只有一个代名词，那就是“水笔”。 更何况贺辛燃这人上课从不听，学习从不学，笔这种东西除了占地方对他而言几乎没有任何涌出，更别说自己买笔，大部分的水笔铅笔乃至橡皮都是想起要做作业了顺手从乐萤那里顺走的。 而那只三菱，就是她曾经下了狠心奖励自己的，毕竟对还是初中生的她来说，一支笔十几块的确算是奢侈的开销了。 曾经在她一众“晨光牌”的水笔里，脱颖而出拔得头筹深得她喜爱的。 “中考填志愿的时候你顺走的。”乐萤说。 “忘了，可能随手扔了。”贺辛燃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而且着实没什么概念，也只以为她对一支笔念念不忘。 “不就一支笔。”他又补充道。 彼时乐萤没察觉到他的一样，只瞪了眼他：“你都拿走我多少支笔了？你还有理了。” 贺辛燃无言以对，便不再说话了，然后继续低头盯着手机屏幕。 乐萤用余光悄悄瞧着他。 不过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宁惜说那些话，不但是故意让她不舒服，还多少是编造的。 之所以会编造，无非是因为没有。 看样子，他们俩关系不怎么好么。 但乐萤也没多想，很快收回视线。 大屏幕上的电影还在放着，乐萤边看边在昏暗的光线下写完这篇作文。 电影结束后紧接着是表演，最后再是乐萤作为学生代表发表讲话。 等轮到汇演开始的时候台下的同学热情明显高涨了许多，尤其是到街舞表演的时候，不少男生在底下吹口哨。 乐萤暗自记了下稿子后，便准备上台。 然而她没看到的是，等她上台的同一时间，贺辛燃也猫着腰脱离了喧闹的人群，朝后面走去。 女生掷地有声的声音从话筒内传了出来：“时光如水，岁月如歌，红色的记忆是永远的丰碑……[1]” 长达十五分钟的，声情并茂的演讲。 “谢谢大家，我的发言到此结束。” 乐萤在台上鞠了一躬后，刚直起身，只听“咻”地一声，夜空中炸开一道烟花。 紧接着，无数道烟花在空中炸开。 所有人纷纷朝天上看去。 “今天居然有烟花？没听老师说啊。” “听上一届的说以前每年都有烟花，这两年校长觉得这么做太费钱了就不给我们放了。” “所以是给我们的惊喜吗？” 众人议论纷纷，直到有人大喊了一声“你们看后面”，所有人这才纷纷向后看去。 只见最末尾，没有人注意到的那片阴影中，贺辛燃拿着红色发光灯牌，格外醒目。 有人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道：“我是眼睛不太好使了吗……” 可是没看错。 那灯牌上写着的，分明是“乐萤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1]来自网络。 第10章 你不要 虽然有些人不知道站在那儿的那个人是谁，也有人甚至没反应过来“乐萤”这个名字对上的是谁的脸，偏偏此时乐萤站在台上，很快有人冲着台上大叫“乐萤就是她啊！”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台下炸开了锅。 这五个字带给他们的震撼不亚于“尼日利亚海啸”或是“富士山火山喷发”。 所有人都对这重磅消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以至于没人看到后来有人从后面冲过来夺过贺辛燃的灯牌，也没人看到老师声嘶力竭地喊着让他们安静，更没有人看到乐萤在匆忙之间把话筒撞倒还砸到了第一排的某个同学。 总之，乱成了一锅粥。 - 半个小时后，一楼宿舍大厅内，好不热闹。 不但年级主任和七班的班主任在，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生面孔。 “贺辛燃，你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今天是怎么回事？”年级主任非常严肃地看着贺辛燃，“你扰乱了这次活动的纪律，还公然早恋。” “我就不说你开学前这仪容仪表还不过关的事情了！” 贺辛燃双手插在口袋里，拧着眉，“说了，我是帮人。” “帮人？”年级主任看他这副样子更来气了，“你不知道我们学校不允许早恋？你还好意思和我说帮！” 气氛渐凶，旁边的一个老师站出来缓解道：“这事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对，姚主任你看要怎么样你才能消气，我们学校绝对没有怨言。” 这次的社会实践除了他们学校以外，还有其他学校的，比如魏滕所在的职高。 而姚主任自然是看不上他们的，瞥了一眼，语气却是淡淡地趾高气昂，“你们的学生离我们学校的学生远一点就行了。” 对方的年级主任气结。 但到底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事的确因他们而起。 于是最后，对方的年级主任摁着魏滕的头狠狠地说：“快点跟人道个歉，丢不丢人！” 魏滕非常不情愿地弯下腰：“对不起。” 再抬头：“乐萤我叫魏滕，你记住了啊，我——” 他话未说完，就被年级主任扯着往外走，“你还敢说，还敢说，丢不丢人你！” 姚主任有些轻蔑地哼了声，自顾自地说：“他们学校那个魏滕，平常游手好闲整天不学好，当我不知道，还想追我们学校的女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然后目光触及到那一排八卦的小脑袋，立刻怒吼道：“看什么看！都回去睡觉！” 八卦群众这才退下了。 然后视线对上贺辛燃和乐萤，这才说：“贺辛燃你再写个1000字的给我，乐萤你就回去好好睡觉。” 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当然不可能。 比起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大家更在乎更感兴趣的是“贺辛燃居然对乐萤表白了”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各种离奇版本层出不穷。 甚至是连之前大巴上贺辛燃的那一句话都被当成“贺辛燃喜欢乐萤”的蛛丝马迹被人用放大镜放大，细究了好一番。 “为什么要特地帮乐萤说话，强调她也是女生！” ——诸如此类种种，猜测纷纷。 而回程的路上，因为换了大巴位子不够，乐萤被分到了五班的大巴，和池雨坐在了一块。 池雨也很好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拽着乐萤的胳膊问。 “也没什么特别的。”乐萤说，“就是魏滕让贺辛燃帮他和我表白，到了现场烟花都点了结果发现他准备的灯牌没电了，折回去拿电池，没等他回来，在贺辛燃怀里的灯牌自己就亮了。” 魏滕事先想好的，在乐萤说哪句台词他要出场、放烟火，然后表白，准备的所有这一切都白费了，甚至在这一场浩浩荡荡的世纪大八卦中甚至没有他的姓名。 “……他也太惨了。”池雨忍不住感慨说。 紧接着池雨挽着乐萤的胳膊又靠近她，好奇道：“那贺辛燃是什么反应啊？” 这才是重中之重。 乐萤想了想说，“就……还挺正常的。” “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好像有点烦，但他本来也就那个样儿。 “本来也就是个误会。”乐萤又补充说了一句。 “那不一定哦。”池雨一脸八卦，“说不定这次就是你们关系变化的转机呢！” “要是我和季学长也能有这样契机该多好……”池雨边说边感叹。 闻言，乐萤也忍不住问道：“你和季光远怎么样了？” “别提啦。”池雨说，“上次检查眼保健操，我太紧张了，差点被他发现，只能落荒而逃了……” 而池雨的声音却在乐萤耳边越飘越远。 契机。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这两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在她心里落下了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 她期待这十多年的单向的暗恋能有所改变。 - 而校园里的绯闻，通常自带一种神奇的力量。 原本很正常，如同往常一般的收作业，在各种吃瓜群众眼中就会演变成“wow——”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哇的。 再比如，贺辛燃课上睡觉，乐萤又打算叫醒他的时候，也会看到一排排小眼睛用一种非常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却在所有人的唏嘘中变得不正常起来。 不管做什么，都会带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的情愫。 以至于让乐萤觉得，好像真的哪里有些不同了。 又或者，他们之间真的可以变得不同的。 即便口是心非地说着“你们够了啊”“别再开玩笑了”这种话，却仍然不自觉地脸红着，心虚却又虚荣地，甚至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一切，在心里祈求着这绯闻能够结束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礼拜三中午，上午的课全部结束后，人群攒动的食堂内。 一如既往地人多，队伍极长，一眼望不到尽头。 乐萤到了食堂后，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池雨。 她早早下了课替乐萤占好了位子买好了饭。 而乐萤刚坐下，就看到池雨大力地朝她身后挥着手。 不一会儿，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朝他们走过来。 “池雨你挺厉害啊，这么早就占好了座。”谢飞说着正准备坐进去，却被池雨拦住，“等会等会！” “谁允许你坐那了！”池雨起哄说，“这位置当然要我们的绯闻男主角坐！” 她说的是乐萤身边的那个位置。 谢飞很快意会，说着就退了出来让贺辛燃坐进去，“贺哥，这尊贵的位置，你坐，你坐。” 贺辛燃：“……” “你说话注意点。”贺辛燃踹了谢飞一脚，餐盘差点从手里飞出去，谢飞这才不得不坐到了乐萤身边。 本来他们从小就认识，一起吃饭也不是很稀奇的事，但大概是因为这次阴差阳错的事情，谢飞觉得这气氛略有些微妙。 他倒也觉得挺有意思。 于是谢飞也就率先开了口：“我说乐萤，看不出来你一好学生还会认识魏滕那种人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贺辛燃被打劫那次。”乐萤说。 “……？”谢飞勘勘把那块咕咾肉咽下去，好奇问乐萤，“什么情况？” 乐萤这才说了。 谢飞差点给她起立鼓掌，“牛逼牛逼。” “你爸爸不愧是你爸爸。” 紧接着，谁也没想到谢飞看着贺辛燃，突然说了句：“贺哥，那那小子现在岂不是得叫你一声妈？” 池雨：“……” 乐萤：“……” 谁知贺辛燃却突然重重撂下了筷子，“腾”地站了起来。 “你他妈有病吧？”贺辛燃似乎是真的火了，声音也很冷。 气氛一时尴尬。 谢飞也愣了，“不是，他们都那么说，我也就开个玩笑……” “吃饱了。” 说完，贺辛燃就端着餐盘已经走了。 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尴尬。 乐萤看着自己盘子里的饭菜，一时也没有了胃口。 “谢飞，你会不会说话啊。”池雨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我怎么知道贺哥会生气……”谢飞自己都不知道哪有问题了。 更何况最近所有人都在传，他也没当真，就当个玩笑听了，谁知道贺辛燃会这么生气。 而此时乐萤也站了起来，说了声：“我也先回去了。” 贺辛燃步伐快又大，乐萤一时没能追上。 在回去的路上，乐萤忍不住想，男生大概是不喜欢这些绯闻的，会觉得很困扰也很麻烦。 然而即便在心里做了诸多建设，等到她跟着回到七班教室，听到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却仍然免不了当场愣在原地—— “成天管手管脚像我妈似的我喜欢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嘴快一时爽…… 不要怕不要怕，下一章就会好起来！贺同学马上也会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了！身份转换还需要一点心理建设_(:з」∠)_ 谢谢“一个俗人”的营养液~（づ￣3￣）づ╭ 第11章 你不要 气氛一时僵住。 更令人窒息的是有人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乐萤，指着门口语无伦次地说：“贺、贺辛燃……” 贺辛燃以为这些人又要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发作，就看到了门口脸色煞白的女生，转头跑了出去。 最遭的情况。 而贺辛燃还站在原地。 “不……不追出去看看吗？”有人问。 顿了一秒，贺辛燃异常大声地拉开椅子坐下了，撸了把头发，前所未有地暴躁：“我追个屁。” 乐萤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听到他说这种话。 到底是怎样一厢情愿地，把他并没有表现出强烈拒绝的表现理解为“他也许也并不是那么抗拒”，甚至隐隐生出一股期待来。 他只是不屑，亦或是不以为然。 自己是怎样故意跟在他身后，趁着他前脚进教室的时候后脚也悄悄跟上，促成所有人眼中以为的“偶然”，以及迎来的暧昧的欢呼。 而这点心思被他亲手揭开了以“绯闻”作为遮羞布的面纱，乐萤对这样虚荣又虚伪的自己感到羞耻。 一直以来，乐于其中的，从头到尾都只有她而已。 - 等乐萤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她沉默不语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翻开书本的时候，又是一如往常地专注。 好像没什么。 但的确是变得更加安静了。 一下午，乐萤都没有和贺辛燃说上半句话。 而贺辛燃自然也察觉到了。 心烦意乱地撸了撸头发，正想没话找话用书的一角碰了碰乐萤的手臂，却被她更加冷淡地躲到一边。 甚至连一句“你别打扰我学习”这种话都懒得说。 这样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放学。 乐萤收拾完书包，一言不发地走出教室。 宁惜把这一切收于眼底，有些好奇地问贺辛燃：“你们怎么了？一下午都没说话。” 贺辛燃低敛着眼睫，什么也没说。 “有些女生的心思是很难猜的。”宁惜又说，“贺辛燃，我也是女生，我可以帮你答疑解惑，还能帮你出主意。” 谢飞在后面五指并拢，对着脖子横着这么一划，比了一个无声的手势，意思是——犯了死罪，无解。 贺辛燃拎着书包也准备走人。 “贺辛燃，我今天和你一起回去吧——”宁惜在后面这么喊。 但很可惜，贺辛燃并没有要等她的意思，独自一人走出了教室。 贺辛燃回去的路上无聊地踢着石子。 钥匙刚刚插到门上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接起电话，是谢飞极其响亮的一声：“贺哥，不好了，乐萤她被人抓走了！” 谢飞没有夸张。 的确是字面意义上的，被抓走了。 贺辛燃一边往谢飞说的地方赶一边听他说完了整个事情经过。 简而言之，就是乐萤难得选择了一条和她家完全反方向的路，但好巧不巧就又碰上了雷宓她们在欺负别人，又正好呢今天乐萤心情实在不怎么好，自然就看不惯上去见义勇为了。 而又因为他们俩的绯闻最近沸沸扬扬，雷宓看到乐萤那是不爽加倍，想让她好看，于是就让人把她抓走了。 “加倍不爽？”贺辛燃莫名，“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听说那个雷宓对你有意思。”谢飞说，“贺哥，你还真是个红颜祸水。” “……” - 贺辛燃到达谢飞给他的地址的时候，其他人似乎是都走了，偌大的仓库里只有她一个人。 离市中心较远的一个废弃仓库，没什么人，显得有点阴森和吓人。 贺辛燃三两步走过去。 校服已经被人扯得歪歪扭扭，露出了一大片锁骨，脸上大概是被人打了，左半边脸有些肿了。 乐萤被人用绳子绑在椅子上，头发也散了，整个人看上去很狼狈。 贺辛燃很快蹲下，脱下校服外套披在乐萤身上，问道：“她们走了？” “嗯。”乐萤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 贺辛燃又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不然呢？她们能对我怎么样。”乐萤的声音稳了稳，说，“我跟她们说她们敢对我怎么样我一定会告老师。” “好学生总还是有这点特权。”她又补充道。 鸣中毕竟还是一个注重升学率的学校，像乐萤这样的尖子生，学校对她的话必然很重视。而雷宓也就当是给她一个警告，吓唬吓唬她就不敢再做什么了。 “你先帮我把绳子解开。”乐萤说。 贺辛燃这才绕到她背后，刚蹲下来，却发现她的手正在不自觉地颤抖。 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作罢。 顿了一秒，他这才把绳子解开了。 - 不知是不是这带偏远的原因，晚上七点多，时不时能听到乌鸦的叫声，更加觉得骇人了。 而乐萤头也不回地走在前头，完全不被这些吓人的叫声所左右似的。 贺辛燃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胸腔里好像堵着一团棉花不上不下，令人烦躁。 他觉得自己似乎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他快速绕到乐萤前面堵住了她的去路，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 “抱歉。” 虽然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贺辛燃看着她原本白皙的皮肤上那道过分明显的红肿，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这才说：“我说那话没什么别的意思……” “一进教室那帮人就开始起哄，很烦。” 贺辛燃不喜欢这种感觉。 起初他以为这些绯闻和玩笑很快会过去，也没当回事，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演越烈，他但凡做点什么所有人都会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甚至起哄。 这次在食堂里吃饭也不例外。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却被他们的过分解读做什么都好像不对劲，这让他觉得别扭，以及不悦。 乐萤听到贺辛燃的声音在夜风中变得格外低沉，“我只是想说我们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 鼻梁高挺，长长的眼睫垂着，浓密的眉毛拧着，似乎觉得很为难。 她早该知道的，暗恋是一个人的战役。 没有对手、没有硝烟，只有无声的，寂静的对峙。 空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即便这场战役里，她从来都身不由己。 而他有什么错呢。 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就这么静默了片刻后，乐萤却忽然笑了。 “你知道之前其他人都是怎么说我们的吗？” 贺辛燃抬头看着她漂亮的瞳仁。 “他们是我们是好兄弟，好哥们儿。”乐萤的声音听起来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但我觉得……” “你最多也就配做我的姐妹。” 贺辛燃：“……” - 但不管怎么说，贺辛燃意识到乐萤这气算是消了，堵在心口的那团棉花也算是消散了。 之后他就送乐萤回到了家。 依然是过去的住址，五楼亮着昏黄的灯光，而四楼，原本他住的地方，却不知道被人住了，也依旧亮着灯，充满着烟火气息。 乐萤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免揶揄道：“怀念被你爸教训的日子？” 贺辛燃瞥了她一眼，只觉得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才收回视线。 正打算走，就又听到乐萤说：“你等我一下。”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赶忙上了楼。 原本贺辛燃还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过了一分钟左右后，却看到五楼的窗户被打开，她挥舞着贺辛燃那件校服外套紧接着就往下扔。 虽然慢了一拍，但那校服还是稳稳地落在了贺辛燃手里。 然后乐萤就把窗给关上了。 贺辛燃看着手里的校服，鼻尖忽然钻入了一股有些特别的，他从未闻过的味道。 贺辛燃没在意，随后把这件校服穿在了身上。 而后便径自回了家。 穿越驹鸣市大半个城区，他回到自己所住的小区，楼道里的声控灯时好时坏，总要很大力地用脚蹬才能亮起，有时甚至连这都不管用。 贺辛燃用钥匙打开房门，然后摁亮了墙壁上的灯，这才关门，走了进去。 房间并不大，一室一厅左右，刚好够一个人住，装修风格也都非常简单，屋内东西也并不多。 他趿着一双拖鞋走到厨房间，打开洗衣机倒入洗衣粉，然后把校服扔了进去。 等到他穿着短袖回到床上双手交叉绕到脑后正百无聊赖的时候，却又闻到了那股陌生的味道。 挺淡的，但又无法忽视，仔细闻闻像是奶香一类的味道。 他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 是他衣服上的？ 贺辛燃蹙着眉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大概是乐萤穿了自己的衣服沾上的味道。 香水么？味道粘这么牢。 而后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乐萤校服被扯掉而露出的那一大片白皙的皮肤。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的时候贺辛燃愣了愣。 想什么呢。 有点心烦意乱，然后就关了灯拉上被子准备睡觉。 这一夜贺辛燃睡得格外沉。 而他当晚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去救乐萤的时候遇到了雷宓，对方五个人，他虽然不至于游刃有余，但也算轻松把人解决，然后救了乐萤。 梦里的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只是萍水相逢。 他把人抱在自己怀里，出了仓库。 怀里的女生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说她不想回去，回去了和父母没有交代。 于是贺辛燃就把她带回了家。 他把人抱到床上刚打算抽身，却被她扯住了袖子，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乐萤说：“你不要走。” 她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看着贺辛燃，声音柔软：“你抱抱我吧。” 女生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脖颈，摇摇欲坠的衣服也不知怎么地褪去了，露出了隐约的雪白弧度，再然后…… “操！” 贺辛燃几乎是一边骂出声一边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了床。 因为昨夜睡得早，他甚至都没有拉窗帘。窗外蓝紫色的天色提醒着他现在还早。 贺辛燃摸到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果然才早上五点十七分。 他放下了手机，靠在床头坐着，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前方。 过了好一会儿后，贺辛燃将自己深深地埋到臂弯中，深吸了一口气，企图忘掉这种种的一切。 偏偏有时候刻意想忘掉什么，却记得越发清楚。 昨晚梦里的一切又清晰地席卷而来，甚至连那触感他都记忆尤深。 随后，十平米的卧室内，响起了男生旁若无人的喃喃自语。 “贺辛燃，你他妈……” “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儿，不要怕，妈妈立刻为你点播一首《清心咒》。 明天还更 第12章 你不要 乐萤把校服从窗户口扔下去之后，正准备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转身却发现乐平夏在她身后。 而他很快就发现了乐萤脸上的红肿。 “这是怎么了？”乐平夏忙不迭走过来问。 “我不小心摔了……”乐萤解释说，但因为心虚，没敢看乐平夏。 还好她回来之后立刻就换了衣服，不然就说不清了。 乐平夏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女儿好一会儿，过后上前两步，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爸爸去给你拿医药箱，你去沙发那里坐好。” 乐萤这才乖乖地去沙发上坐好了。 不一会儿乐平夏就拿来了医药箱。 他拿出酒精给乐萤的伤口处理了一下，随后用邦迪给她贴上。 “还好就擦破了一点点。”乐平夏帮她处理好之后，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袋和毛巾，裹上给乐萤冰敷。 乐平夏动作轻柔，看着自己的女儿，又说：“告诉爸爸，是真摔了？还是干什么坏事了？” 乐萤看着乐平夏认真的眼神，有些心虚地低下头，这才承认道：“是被人打了。” “怎么回事？”闻言，乐平夏立刻严肃起来，“你学会跟别人打架了？” “没有，我看到别人被欺负了，就想……” 当然，乐萤自然把她今天心情极度不佳，想给自己买被奶茶特地绕了远路这才导致的被打的事给省略了。 “你呀。”乐平夏轻声责怪了她一句，又说，“一个女孩子，有时候别太逞能，知不知道？” “知道啦。”乐萤吐吐舌头看着乐平夏。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夫妻，可是乐平夏和吴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她还记得在她刚上小学的那段时间，乐平夏常年不在家，但每次回家都会给她一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玩具和从来没有吃过的零食。 吴清批评他浪费钱，他却笑着说有什么，让乐萤和班上的同学分着吃。 那段时间常常有人问她“乐萤乐萤，你爸爸又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呀？”，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在她的记忆中，爸爸就是那样一个美好而温柔的人。 她很喜欢爸爸。 - 乐平夏给乐萤正冰敷着，却看到她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地看，顿时也笑了：“想什么呢？” 乐萤也笑了，“我在想，爸爸，你和妈妈是初恋吗？” “你妈妈是，爸爸不是。” 乐萤顿时好奇起来，“我想听。” “也不是什么多浪漫的故事。”乐平夏说，“我们高中是前后桌，她学习好我成绩一般，一来二去我发现她人挺好的，她也觉得我还不错，两个人看对眼了，就暗地里交往了一段时间。” 乐萤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 “爸爸你居然早恋！”乐萤说，“妈妈知道吗？” “跟她说过，但你妈估计也忘了。”乐平夏笑了笑，声音平缓，“我们两个最多也就牵过手，其他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后来呢？” “后来？”乐平夏的笑容有些许苦涩，说，“怎么可能还有后来。” “我成绩不好，她可是好学生，年级前十，和你一样。”乐平夏看着乐萤，又改口道，“不过还是没我们家萤萤好。” 乐平夏又回忆道：“我们考到了不同的大学，去到了不同的城市，渐渐就没了联系。” 现实不是童话。 倘若人与人的相遇已然属于六十亿分之一的小概率不可能发生事件，那么破镜重圆、和好如初就是堪称“奇迹”的存在。 人生中的太多事，最终只能以“无疾而终”草草收场。 “你去七班，是为了贺辛燃吧？”末了，乐平夏把冰袋从她脸上拿开的时候，忽然又这么说。 乐萤双手抱膝看着乐平夏，顿了一拍，这才从膝盖后探出脑袋来：“爸爸你早就知道？” “你那点小心思。”乐平夏像小时候那样，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他对贺辛燃其实印象并不算太深。 在乐萤刚上小学的时候，他和吴清一起送乐萤上学，那个时候刚到楼下就听到一阵大声的吵闹声，随着他们下楼，门被打开了。 一个长得挺好看的但是看上去可怜兮兮，眼眶还红着的小男孩。而站在小男孩身边的那个男人，虽然长相十分英俊，但却让人不敢靠近。 也许是当时一时心软，在得知他们两个上的是同一所小学后，乐平夏就提议他们两个一起去乘校车。 男人大概也懒得管他，便应声说好。 而乐平夏因为常年不在驹鸣市，对他们之间的事也不清楚。 却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因此纠缠了这么多年。 只记得每回回来的时候，乐萤总是会缠着他说：“爸爸，今天贺辛燃……” “贺辛燃他又……” 女孩儿的心思总是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不知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暴露了。 正因为如此，现下的乐平夏却不忍心去责怪什么。 毕竟这种刻骨铭心的青春时期的少女心事，一生只有一次，甚至不会有未来。 “爸爸可以帮你瞒着，但前提是……”乐平夏话还没说完，乐萤就接口道，“成绩一定不会落下的，放心吧爸爸！” 乐平夏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紧接着从沙发起身。 “你妈妈也差不多要回来了，我先去帮她热饭。”乐平夏说，“你也进去做作业吧。” - 隔天一早乐萤到教室的时候，破天荒看到贺辛燃也已经到了教室，趴在桌上睡着。 通常贺辛燃都会在上课前几分钟提早到教室，作业抄的完交，抄不完就第一节课见缝插针地抄，实在不行就索性干脆不交。 比乐萤还早一步到教室的情况，几乎没见过。 乐萤走到座位上，听着身边传来的呼吸声，发现他睡得还挺死。 昨晚他干什么去了？ 直到快上课的时候，贺辛燃还没醒。 本来乐萤对他睡不睡觉这件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天第一节课又是常大魔王的物理课，而他让课代表在课前收集完作业交给他，前半节课让他们做试卷，他批改作业，后半节课就讲评作业。而下午还有一节物理课，他才打算讲新的内容。 于是她只能喊了两声：“贺辛燃！” 没反应。 睡得是真死。 打游戏打了一个通宵吧他？ “他应该是写了的我记得。”乐萤看着急得团团转的物理课代表说，“我直接帮你找找看吧。” 说罢就直接弯腰钻到贺辛燃臂弯下的书桌里埋头找着他的作业本。 于是贺辛燃睁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段白皙而光洁的脖颈。 而且是在他身下。 这个位置，错位的令人遐想的位置。 这瞬间，贺辛燃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只觉得像被人一棒子打醒了，甚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一声巨响，因为贺辛燃的巨大动静导致椅子翻了，紧接着谢飞的铅笔盒也被摔飞了出去。 所有人都齐齐看着他们，乐萤也不例外。 “你干嘛？”乐萤莫名其妙。 贺辛燃撸了把头发，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你在干嘛？” “帮你找作业啊。”乐萤说，“谁让你睡得跟头猪一样叫也叫不醒。” 贺辛燃这才理了理校服，随后说：“我自己拿，你先坐回去。” 乐萤：“？” “说得好像我很乐意帮你拿一样。”乐萤给了他一记白眼，“谁爱帮你拿谁帮你拿。” 乐萤坐回去后，贺辛燃这才扶起自己的椅子坐下了。 而他身后的谢飞趁着弯腰拿起自己的铅笔盒的同时，对着贺辛燃说了句：“贺哥，最近火气很大啊。” “这红血丝红的。”谢飞好奇道，“昨天也没见你上线啊，干嘛去了？” 贺辛燃斜他一眼，没回话。 但没想到这小插曲还远没有结束。 上半节课的小测验，试卷刚刚发下来，乐萤翻遍了铅笔盒都没找到自己的橡皮，想了一会儿也不记得自己随手放哪去了，于是打算问贺辛燃借。 然而她指尖刚刚碰到贺辛燃的胳膊，就看到他把手缩到了后面，回避了她的触碰。 乐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贺辛燃你什么毛病啊？” 贺辛燃直勾勾看着她，然后舔了舔嘴唇，声音较往常要低一些。 “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乐萤觉得他简直岂有此理，“我能干什么我想借块橡皮啊。”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这么问她了。 搞得好像她要对他做什么不法的事情一样。 贺辛燃这才收回视线，然后把一块橡皮扔了过去，站起来，朝后门走了出去。 台上的常老师正发着试卷，看到贺辛燃起身，不免大喊：“贺辛燃！上课了你要去干嘛！” “罚站。”他边说边往外走。 然而就在他自觉站到门口的时候，窗户又被“哗啦——”一声打开，常老师把试卷拍在他身上，“你别以为你想逃避考试的想法我看不出！” “你给我站着考！” 作者有话要说：　　贺辛燃：有苦说不出。 今天早点更，明天不更3马上就可以日更了大家再等一等（。 第13章 你不要 下课后，乐萤和宁惜被叫去了一趟办公室。 夏宏宇指着那一叠厚厚的练习册说：“这不快月考了嘛，中午你们把这个发下去让那帮小兔崽子多做做，免得中午又吵。” 夏宏宇转而又问：“宁惜，你这两个礼拜过得都还习惯吧？” “挺习惯的，谢谢夏老师关心。”宁惜有礼貌地说。 “那就行，同样都是转学生，你可真是比贺辛燃这小子省心多了。”夏宏宇又感叹道，“乐萤啊，你有事没事多看着点你同桌的学习……” 夏宏宇说着说着就看到乐萤脸上的邦迪，不免关心问道：“你脸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乐萤眼神有些躲闪。 但夏宏宇倒也没起意，只是看着她的邦迪想到了什么，又说：“之前贺辛燃和雷宓是不是还起了冲突？” 乐萤点点头：“但是是雷宓先欺负别人，贺辛燃就……” “雷宓这同学情况有点复杂……”夏宏宇叹了口气，“好好学习不指望他了，你们记得让他少惹点事。” “我会好好看着他的，夏老师放心吧。”宁惜率先这么说。 然后她们两个就抱着练习册出了办公室，刚巧这会儿上课铃就响了。 因为下一节是美术课，等她们两个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最后一个同学刚刚飞奔出教室。 乐萤把练习册放到讲台上后，从抽屉里拿出课本也打算去上课了。 然而刚迈出一步，乐萤就停了下来。 就这么走了似乎也不太好，于是就顺口问了一句：“一起走么？” 宁惜自然也是婉拒：“我找点东西，你先去吧。” 乐萤点点头，没再勉强。 毕竟她们两个一起过去也着实有点尴尬。 - 宁惜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发型，然后又拿好了课本，正欲出门之时，却恰好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生，长着一张可爱的圆圆脸，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不过看长相不是他们班的，正探头探脑地看着什么，手里还捏着一封粉红色的信。 “有事吗？”宁惜走过去问。 “你们班，是不是人都走光了？”见状，圆圆脸问了句。 走近了宁惜才发现上面清楚地写着“给贺辛燃”这四个字。 宁惜脚步一顿，“你找贺辛燃？” “我……”圆圆脸抬头，看到宁惜那张正笑着看她，她这才慢吞吞地解释说，“对，我找贺辛燃……” 宁惜瞅了瞅她手里的信，“你是想把这封信交给贺辛燃？” 圆圆脸点头，“但是我要亲自给他……” “下节美术课，他已经去上课了。”宁惜解释说。 “啊……”圆圆脸表情有些耷拉下来，显得有些丧气似的，低头双手绞着那封信，“那我下节课再来吧……” 宁惜静静看着，想了想，又问：“你是帮别人转交的？” 圆圆脸捏着信封点点头，“雷、雷宓说一定要让我亲自交给贺辛燃，不然……” “不然？” “她、她会……”圆圆脸话虽未说完，但她眼中流露出的惊慌之色已经让宁惜猜到了八成。 雷宓。 这个名字刚刚在办公室提到夏宏宇提到过的。 宁惜歪头想了想，随后弯下腰来，和善地对圆圆脸笑道：“我现在正好也要去上美术课，我帮你带过去吧。” 看着圆圆脸还有点纠结，宁惜又说：“我和贺辛燃挺熟的，就算你交给了他他也不一定会看。你给我，我一定会交给他，让他看的。” 圆圆脸闻声抬头。 宁惜伸出手，表情纯真，让人很有好感。 圆圆脸挣扎了一秒，最终把信封交到了她手上，“那、那你一定要帮我交给他哦！” “放心，我一定会的。” - 宁惜最终是最后一个到美术教室的。 不过好在美术课的老师管得不算太严，这时又正好关着灯在放PPT，她偷偷溜进教室台上的老师似乎也没察觉。 作为是按教室里的座位座的，于是宁惜顺理成章地在贺辛燃前面坐下。 这节课主要是鉴赏同一时期中西方不同的美术作品的风格。 因为美术课是选修，两个礼拜才有一节，所以课本都是当堂发当堂回收。 美术老师把课本发下来后，正好传到宁惜手里，她转身往后传。 因为她和后边一排的距离有些远，够不到，于是见状，贺辛燃就站了，起身接过她手里的课本。 男生的气息拂过她耳边的一瞬间，宁惜不自觉红了脸，而后听到他说：“你们女生都会往身上涂香水么？” 她愣了愣，说：“没有，涂了的话会很明显的吧，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涂的。” 说着她又闻了闻自己身上，问道：“是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你没有。”他说。 你没有？ 宁惜看着贺辛燃的眼睛，不自觉地想了想，他话里的指代。 那么是谁有？ 台上老师讲得激情昂扬，台下的同学听得昏昏欲睡。 不过好在这一节课的老师也不是特别爱点名抽人回答问题，讲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就让他们移步到隔壁画室画画。 “前两节课已经教大家学习了静物的画法，今天主要想让大家学习一下石膏怎么画，不用今天就完成，下堂课，也就是下下周课代表收齐交给我就行。”美术老师看着台下这么说。 说罢，所有人就开始动笔着手画画了。 这次的石膏像是最简单初学的大卫石膏头像，所有人聚精会神画着的同时，谢飞忍不住边画边说：“怎么这石膏像都是男的，画个女的不行吗？” 然而话音落地，久久却没有等来回复。 谢飞往左边看了一眼，发现贺辛燃笔停在画纸上，却一动都没动。 “贺哥，你没事吧？”谢飞忍不住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感觉不太对劲啊。” 闻言，贺辛燃这才回神，看了眼他，问：“你说什么？” 谢飞这才认真看着贺辛燃，又说：“贺哥，你今天真的有点反常。” 贺辛燃这才转头看着谢飞。 谢飞不知道为什么，从这眼神中，读出了一点只有男人才能明白的东西。 于是过去碰了碰贺辛燃的肩膀，怂恿道：“贺哥，都是男人，跟我有什么不好说的。” 沉默了两秒，贺辛燃把头转了回来，若无其事般地自顾自道：“一个梦而已。” 谢飞当下立刻就懂了，就差没拍大腿了。 好在老师一个眼神扫过来，他立刻装模作样继续画画，一边说：“嗐，贺哥，跟我害臊什么，春梦嘛，谁没做过！我可天天做夜夜做！” 贺辛燃：“……” 这也是够不害臊的。 “怎么，贺哥，你该不会第一次做这梦，还在回味呢吧？”谢飞笑得十分欠扁，“难怪你今天怪怪的。” “回味你妈。” 谢飞却只当贺辛燃不好意思承认，趁老师不注意，偷摸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了几下什么，又把手机放回裤兜，说：“发你了啊。” “兄弟够意思吧？” 贺辛燃手机震了好几下，震得烦了才没忍住拿出来看了眼。 “你他妈发的什么？” “片儿啊。”谢飞说，“我也不知道贺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不过这欧美的日本的都有啊，不够兄弟这还有。” 谢飞发完，回神想了想“哎，贺哥，你做梦的时候一般都梦的谁的脸？” “我吧，一般就波多野结衣，这妹子可真好看。” 贺辛燃白了他一眼，“没有脸。” “得了，哥，你别糊弄我。”谢飞说，“没有脸那你还念念不忘呢，肯定有。” 谢飞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难不成是我们班的？不好意思说啊？” 一副不问出个究竟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于是贺辛燃回想了一下，刚刚谢飞发给他的片名上的名字，有一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然后说：“户川夏也。” 闻言，谢飞顿时抱着胸后退了两步，一脸复杂地看着贺辛燃。 贺辛燃瞅着他，“你有毛病？” “不是，哥，看不出来，你有弯的倾向。”谢飞一脸惊恐，“还是说，你觊觎我的□□很久了？” “……” “贺哥，虽然我崇拜你，但我真是钢铁直男，只喜欢女的。”谢飞又说。 贺辛燃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谢飞，想了两秒，才意识过来“户川夏也”是个男人的名字。 “……” 贺辛燃把笔丢过去，“滚回去画你的画。”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从后天开始就能日更了（柚己颤抖着打下这句话） 第14章 你不要 一个梦而已。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梦而已。 不过是因为梦的对象的人令他有些意想不到，所以才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贺辛燃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男生么，多少都有这样的时候，后来逐渐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却没有想过，这不过仅仅是一个开端。 十二点刚过零五分，教室里除了贺辛燃以外，空无一人。 他因为上课睡觉根本没意识到已经下课了的事实。 他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饿了。 这会儿去食堂估计队也排得很长，再加上天天吃食堂吃腻了，他有点发愁该吃什么。 最终准备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却在门口忽然被人拦住了。 “贺辛燃。”眼前的粗眉毛女生她从未见过，却拦住他说，“雷姐找你，你跟我过去一趟。” “？”贺辛燃皱皱眉，“不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粗眉毛女生说，“你昨天答应来的，但是爽约我们雷姐已经很生气了！” 贺辛燃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不为所动，淡淡道：“关我屁事。” “你——” 粗眉毛女生气急败坏，这才不得不使出杀手锏，在他耳边悄悄说，“我们雷姐可是有你发小的那种照片。” 她特地加重了“那种照片”这四个字，还有些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贺辛燃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这才起了波澜。 十分钟后，他跟着粗眉毛女生来到了教学楼下的长凳前。 除了雷宓以外，还有一个上次见到过的她的小跟班，和没有见过的圆圆脸女生。 雷宓看到贺辛燃，冲他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又问圆圆脸：“方园，你好好看看，你是不是把信交给他的？” 被称作“方园”的圆圆脸女生看着贺辛燃，似乎很害怕的样子，既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 雷宓身边的那个跟班看着方园这样子，似乎有些来气，又说：“方园，问你话呢，哑巴了啊？” “我、我……”她看上去似乎要哭了。 最终还是贺辛燃开口说：“是我自己不想来，怎么了？” 方园仰起一张快哭的小脸看着他。 闻言，雷宓也转过头来看贺辛燃，“你不想来？” “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贺辛燃不耐烦道，然后对着雷宓伸出了手，“照片给我。” 雷宓双手环绕抱在胸前，笑了笑：“你很着急啊。” “最近学校里都是你们两个的绯闻。”雷宓说，“贺辛燃，你喜欢她？” 贺辛燃冷眼看她，似乎是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要照片可以。”雷宓又道，“但你要和我交往，我就把真照片给删了。” 她说着拿出把手机拿出来在贺辛燃跟前晃了晃。 照片其实不算太露骨，和之前贺辛燃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差不多，锁骨以下露出了一点皮肤，但因为角度和照片处理过的关系，显得有些暧昧和旖旎。 更何况他们是学生，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照片对于当事人来说都很难堪。 “她不知道呢。”雷宓说，“你说我要是把这照片放到学校论坛上，会怎么样？” 谁知贺辛燃只冷笑了声，拿起雷宓的手机砸了个粉碎，眼神里像是淬了冰一般，“你可以试试。” 说罢，贺辛燃就转身离去。 “贺辛燃，你——” - 就在贺辛燃转身上了楼，然后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贺、贺同学——” 他停下来转头，就看到刚刚那个圆圆脸的女生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刚刚、刚刚谢谢你帮我解围……”方园说。 “嗯。”少年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那个，你放心吧，那个照片雷宓没有存在其他地方……”方园又说，“如、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着她，有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谢了。”他说。 正欲转身上楼，方园却又喊了他一声。 “还有事？” “那、那个……”方园欲言又止道，“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那天我到你们班级的时候，你们正好要去上美术课没有人，所以我交给了一个女生……” - 贺辛燃回到教室的时候，午自修还没开始，教室里还热热闹闹的。 他径直走到宁惜跟前，屈起手指敲了两下课桌，说：“出来一下。” 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反而是他们周边那一圈，乐萤和谢飞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而且贺辛燃的表情看上去有点严肃。 教室外的走廊内。 贺辛燃一米九的个头，比宁惜高出了整整不止一个头。 少年在自己对面站着，就这么耷拉着眼皮看着自己。 “你找我有事吗？”宁惜率先问。 “昨天你是最后一个去美术教室的？”少年声音淡淡，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随意一问，但不知道为什么，宁惜忽然有点心慌。 “怎、怎么了吗？” “有人给了我一封信。”贺辛燃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情书。” 当下，宁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偏偏这一瞬间的犹豫反而把她暴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她开口，看进贺辛燃深邃的眼眸，想要撒谎的念头却突然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男生平静如澜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疑问。 他是知道的。 “我……”宁惜犹豫着，最终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放在抽屉里，想着等你回来给你，但是后来我忘了……”宁惜解释说，“对不起。” “以后我的东西，记得给我。”他只是冷淡地这么说。 宁惜咬着下唇，没看他，而是说，“贺辛燃，你生气了？” 眼前的少年没有说话，而宁惜对此当作了默认。 “因为一封信？”宁惜说，“这封情书那么重要么？” “贺叔叔让我看着你的。”宁惜说着哽咽起来，“你不能……不能早恋。” 你不能喜欢别人。 而贺辛燃也一下愣住了。 宁惜看上去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男生原本硬朗的表情顿时柔和下来，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你哭什么？” 这一刻贺辛燃发现自己真是不怎么了解女生的，不明白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她委屈到掉眼泪。 也很少遇到女生哭的情况。 可以说几乎没有过。 “对不起，我只是……”她边说边抹眼泪，说话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怕你生气……” 他皱皱眉，“我没生气。” 贺辛燃走近一步，打开教室的窗，问靠窗的同学要了一包纸，然后抽出一张递给宁惜，“行了，我没怪你。” “你最近和贺海联系了？”看她边擦眼泪情绪渐渐恢复下来以后，贺辛燃又问。 “嗯。”宁惜说，“贺叔叔打电话给我的，就问了一些你的情况。” “我没说什么，就说你在这挺好的。” 闻言，贺辛燃也就淡淡应了声。 宁惜终于止住了眼泪，伸手扯了扯他的校服下摆，轻声说：“贺辛燃……其实贺叔叔，挺关心你的。” - 正午的阳光热烈又柔和，星点阳光像抖落的音符一般，跳跃在走廊上，和少年少女的校服上，映上了大大小小的光斑。 乐萤转动僵硬的脖子，从书海里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少年低垂着眉眼，阳光下轮廓分明的脸显得柔和，微微蹙着眉，带着一些无可奈何的、却又柔软的妥协。 而少女柔软的眉眼看着他，扯着他的校服一角。 看上去意外和谐又般配的画面。 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贺辛燃未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那个时候的她的确想象不出，他会喜欢怎么样的人，喜欢别人的时候又会是什么一副模样。 女生也许很会撒娇，会吵着闹着挽着贺辛燃的胳膊每天缠着他一起上学放学，偶尔会在上课的时候叫醒睡眼惺忪的他，然后问他不懂的题目。 虽然这个题目贺辛燃能不能解答尚且存疑。 但一定和他们之间是不同的。 ——成天管手管脚像我妈似的。 虽然是气话，但通常气话里包含了真心，更何况，他说的也是事实。 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督促他学习，有事没事就怼他，呛他，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谁会喜欢上这样的女生呢。 不会的。 她本来，就不应该期待什么。 - 贺辛燃回教室的时候，乐萤正在埋头写作业。 快月考了，自然是要加倍用功。 而他本来就是随意一瞄，也没注意到笔记上陌生的字迹。 最后还是谢飞伸出手来问乐萤：“哎，乐萤，那季光远的笔记能不能借我看看？” 贺辛燃这才闻言看了眼。 随后不屑地哼了声：“这么丑？” 虽然这笔记是乐萤问季光远借的但这笔记实际上不是他的，而是季光远帮乐萤问徐平借的。 但乐萤本来也在气头上，顾不得这些，好笑地反问：“人家字再丑也是第一，轮得着你嘲笑？” 乐萤懒得理他，继续低下头看老李的数学笔记。 而贺辛燃依然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女生专注的时候眼神认真，但轮廓却意外柔和起来。 记忆中也是这样的侧脸。 从小到大，因为吴清，乐萤对学习有种近乎倔强的执着。 不仅仅是对自己，对他们也是这样。 大概小学四年级左右，网络游戏盛行不久，班上大部分男生得空就在玩。那个时候的计算机课，后半节课老师布置了作业，让他们自己完成，而他们便背着老师偷偷下载了网游。 那是个网游刚刚兴起不久的时候。 而乐萤那时候是班级里的班长，也是学校的大队委员，见他们又不听话，背着老师玩游戏，自然是怒不可遏。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不能玩游戏！”她这么说。 “老师又看不到，你管那么多呢。”他们那一帮男生自然是不会听的，只觉得女生烦，还喜欢多管闲事。 “快期末考试了你们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他们依旧不听。 乐萤大概是被他们这样子给气到了，于是在他们身边一站，心一横，喊他们的名字：“谢飞、贺辛燃。” “我跟你打个赌。” “一个礼拜以后，要是这些游戏我赢了你，你就不许再打了！”彼时的小乐萤说，“给我乖乖学习！” 贺辛燃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行啊，你赢了我再说。” 眼睛仍盯着电脑屏幕，说的什么他自己也早都忘了。 却没想到乐萤并不是开玩笑。 她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把他们那爱玩的那几个游戏——泡泡堂、跑跑卡丁车都玩个遍。一周过去以后，她果然赢了。 “怎么样？”小乐萤得意地说，“我、我赢了吧，咳咳。” 结果第二天，她就因为发烧病倒了。 后来贺辛燃才知道，她是因为通宵了好几个晚上才把这些游戏玩熟练。 在他的记忆中，但凡是有些重要的考试，都是乐萤追在他们屁股后面追着他们学。 就像是某种通关游戏，带领他们这些学渣过关能够带给人无穷的成就感。 ——至少那时候的贺辛燃，是这么认为的。 - 这会儿仔细想想，好像他曾经听池雨提过那么一句。 “蒋逸成绩还不错。” 至少是比他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扯出课本，自言自语道：“不就是学习好么。” 贺辛燃生平第一次，有了想学习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泡泡堂和跑跑卡丁车真的很好玩！！（暴露年龄） 感谢在2020-04-03 19:34:47~2020-04-05 12:3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云云锦书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你不要 而贺辛燃的确也是那么做了。 课也好好听了，作业也好好做了。 还不是一时兴起，就这么坚持了一个礼拜。 高二第一次月考，班级和座位号被全部打乱了，好巧不巧，乐萤和贺辛燃又被分在了一个班。 和暑假时模拟考几乎相差不离的位置。 而和暑假时懒洋洋睡觉的他不同，此时的少年挺直了脊背，认认真真看着卷面。 一向从不走神的乐萤在此刻居然不自觉出了神。 九月末的天气，炎热的夏天已然带了一丝凉意。教室里安静得没什么声音，只剩头顶的风扇呼啦啦转动着的白噪音。 她说过那么多次让他好好学习他都不以为意。 就在她已经都想放弃了，甚至觉得既然他回来了，就随便怎么样都好了的时候，他却忽然想要学习了么。 是宁惜对他说了什么吗。 毕竟那时候夏宏宇跟他们说的时候，宁惜说了会好好督促他学习的。 女生露出微微苦涩的笑容，这才终于低下头做试卷。 驹鸣中学作为市重点，对于考试这种事情是从来不含糊的。 月考一共进行了两天，就在所有人以为能松口气了的时候，却又听说老师连夜把试卷都给批好了，明天就能出成绩，还要讲评。 所有人叫苦不迭，还有人抱着一丝侥幸心道不可能这么快吧，毕竟语文这样需要批作文的不可能这么快。 但事实证明鸣中的老师效率的确高。 翌日清晨，第一堂就正好是语文课，没想到开门见山老师就把卷子发下来了。 语文老师是个中年妇女，一贯很和蔼，每次上课都会给他们补充很多语文课本以外的东西，当然这是因为教学任务，每个班都规定要教，月考也会考。 “这次语文考试我们班成绩还不错。”语文老师这话一出，所有人还有些期待，结果她笑着话锋一转，“不是倒数第一，超过六班了。” 妥妥的倒数第二。 “切——”同学倒彩了一声。 语文老师又笑：“我对你们可不抱期待，倒数第二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 “还是多亏了乐萤和宁惜拉高了我们班的平均分。” 语文老师看了下试卷，说：“140分和135分。” 说着就把试卷发下来了。 “在这里要点名批评一下贺辛燃——”语文老师又说，“虽然成绩是比上次进步了，但是古诗词默写，十条一共只写了一条。” “贺辛燃，要是你背了你就及格了！” 闻言，贺辛燃只是看着自己的卷面，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随后宁惜转过来，笑着指着他卷面上的错误。 乐萤看着他们。 最后总分下来，乐萤是毫无悬念的第一，年级第四。第二是宁惜，年级第十。贺辛燃虽然依然是倒数第一，但至少门门都拿了两位数。 也算是……有进步。 而夏宏宇自然是很满意的。 他第一次当班主任，又带的是最差的七班，没想到他们班能出两个年级前十，中午进教室的时候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同学们，安静一下。” 夏宏宇敲了敲讲台，说：“月考成绩呢也下来了，大家也不用太难过哈，学校也是考虑到要让你们转换一下心情，下个礼拜一二是运动会。” 他说着就看向体育委员：“解元上来跟大家说一下。” 解元这才拿着那本册子上去了。 他们毕竟都是高二的老生了，运动会这种事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无非也就是报项目和想口号。 对于七班这样成绩不太好的同学来说，运动会这样的项目他们报名还是很积极的。 除了八百米和一千米这样的长跑。 解元又喊了一遍：“女生八百米男生一千米，有人报吗？” 台下安静如上课的时候一般，鸦雀无声。 见状，夏宏宇按捺不住了，立刻点名说：“鲁明你一千米不是跑挺快吗？你给我报上！” 鲁明却立刻说：“我已经报了接力、跳绳和200米了……” 他企图蒙混过关，夏宏宇却看了一眼体育手册，立刻又笑眯眯地说：“每个人最多能报四项，剩下一个一千米，正好。” 鲁明：“……” 想死。 因为没有人主动，夏宏宇紧接着又把一千米剩下的几个名额给定了。 “贺辛燃你怎么能不报呢？腿这么长跑起来肯定快，解元把他的名字也写上。” 解元只能照办。 “还有女生的八百米……” 夏宏宇又在台下用目光搜索了一圈，正踌躇着选谁好，宁惜却忽然举手说：“八百米我来跑吧。” 闻言，夏宏宇满意地点点头，“那不如另一个八百米的名额就让乐萤来跑？正好你们是我们班第一第二，那干脆八百米也就你俩跑吧。” 乐萤自然没话说。 - 这天放学，乐萤拿着成绩单回了家。 没想到的是这天回家的时候，吴清正好在家。 她看到乐萤回来，便说：“正好你爸烧好饭了，去房间把书包放了一起吃。” 乐萤依言回去放好了书包洗完了手，在饭桌前坐下。 一坐下吴清就问：“你们最近考试了没有？” “考了。”乐萤说，“年级第四。” 吴清点点头，“还行。” 随后又问：“你上次是第几？第五还是第六？” 乐萤怔了怔，说：“第五……” 吴清想到什么一般，对着厨房里在捣弄的乐平夏说：“你还记不记得计成的儿子？当初参加过我们婚礼的那个同事。” 吴清不屑地笑了下：“之前还说什么女生上了高中智力都不如男生，他花钱让他们家那个蠢儿子上了新中结果还留级了，真有脸说。” 新城一中算是本市除了驹鸣中学唯一一所普通高中。 “不过乐萤，你是不是好久没有考过第一了？”吴清又说，“你们班那个季光远那么厉害？” “我就不信男生和女生能有多少差距，你下次考个第一让他们看看。” 男生和女生的智力未必有这么大的差距，但人和人有。 乐平夏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行了行了，我们家萤萤已经很用功了，就别给她压力了。” “我给她什么压力了？”一听这话吴清立刻不乐意了，“你知不知道以前我一个人大碍她又要上班有多辛苦？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于是吴清就这个话题又开始一如既往地在饭桌上叨叨了好久。 最后大概是见乐平夏左耳进右耳出没什么反应，这才懒得说了。 却没有因此停下话头。 “我听说贺辛燃回来了？也在鸣中？”吴清这时才转头问乐萤，“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嗯……他在七班。” 我们还是同桌。 这话乐萤当然只敢在心里腹诽，被吴清知道了还了得。 “他那个人吧，家里是有钱，人也长得不错，不过……”吴清没说下去，只说，“反正你们现在也不在一个班，算了不说这些。” ——他们不是一类人。 乐萤知道吴清想说的是这些。 她却没说什么，只默默地扒拉自己碗里的饭菜。 最后，她听到吴清又认真地叮嘱道：“不过你还是不能松懈啊，你们期中考是不是班级之间还会流动？成绩这种事情不好说，千万不能松懈！” 期中考。 这三个字仿佛在提醒着她什么。 她是不是，或许该放弃了？ 不在一起，也就不会有无谓的期待。 - 吃完饭后，乐萤依然如往常般回到自己房间里做作业。 她刚打开书包，就接到了陌生电话。 虽然犹豫了一秒，但乐萤还是接了。 “礼拜一你给我等着。” 那端压低了声音，语气也恶狠狠的，让乐萤心惊了一拍。 随后就听到他又用这副恶霸般的口吻说：“我要追你。” “……” 准确地来说，是“又”。 - 礼拜一如约而至。 没有早自习的一天七班教室里更是一如既往的闲散。在第一节课上课前十分钟，所有人被夏宏宇喊着在门口排好队列朝操场进发。 带头拿着班牌的是乐萤。 虽然穿着再平常不过的校服，但是女生的腿笔直而长，走过操场引得男生侧目。 就这样一双修长的双腿，踢正最正的步，嘴里却高喊着：“七班七班！谁与争锋！旗开得胜！勇夺第一！” ……还是蛮有反差萌的。 入场仪式结束以后就是各自解散参加比赛。 早上的项目都是初赛，大部分跑步类的都集中在这个时间段。 没有项目的同学买了零食在操场各大区域盘旋留恋，有喜欢的人的也可以借此机会偷偷看自己心仪对象的比赛。 蓝白色校服占满了偌大的操场，好像湛蓝天空之下的倒影。 八百米初赛还比较早。 乐萤是第一轮比的，因为她就在比赛场地附近，到得比较早，周围一圈人还没有到齐。她在原地稍微热了一下身。 然而就在此时，身边却忽然钻进了一个身影，响起一声：“你们班那个宁惜和贺辛燃什么关系？” 乐萤转头看见这张脸就认出了她。 雷宓。 两人有过过节，乐萤自然不可能对她有好脸色。 “不清楚。”乐萤只冷淡地说。 与此同时，乐萤并没有注意到，广播台正在念着这次运动会同学的来稿—— “下面是来自，呃，外校的魏滕同学的来稿。” “我让人给贺辛燃转交了一封情书。”雷宓却自顾自说，“她没帮我给啊。” 此时跑道上人越来越多，而乐萤也只是不为所动地看着前方，等待着枪响。 雷宓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随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说：“我之前以为贺辛燃喜欢你。但现在看来……他到底喜欢谁啊？” 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在意，眼前却不受控地想起女生抓住男生衣角的那一幕。 原本出去的时候气氛很严肃。 但后来…… 眼神分明没有那么锐利，似乎带着点……怜惜？ “砰——”地一声，枪响了。 乐萤愣了一拍，被身边的人推搡着倒地的同时，终于听清了喇叭里的内容： “他托我告诉七班的乐萤同学，要是长跑得了第一名就——” 话音急转直下，逐渐变轻： “呃，同学这不能念吧？”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又是没有对手戏的一章_(:з」∠)_ 醒悟快了，追老婆也快鸟。 第16章 你不要 因为人多，乐萤“啪”地一下倒地，比赛开始以后，后面的人急冲冲地往前跑不知道谁还踩到了她的手。 池雨是最先注意到的。 她原本赶过来要帮乐萤加油打气，却没想到看到她被撞倒在地，急冲冲地喊她的名字：“乐萤——” 等人群散去后池雨才跑过去想要扶起她，却被她缓慢抬起的动作制止了。 手指疼得动不了，腿上也是。 “你等会不是还有比赛？”乐萤说，“我自己到旁边休息一会儿。” “你确定你可以吗？”池雨显然不放心她，扶着她到了旁边的草坪上后，就说，“我去叫你们班主任过来。” 这会儿操场上人乌压压的一片，要找人着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池雨更加不知道夏宏宇正在为隔壁的跳远决赛组加油呐喊，正忘我地投入比赛中，根本就不知道这边女生八百米长跑发生了什么事。 而贺辛燃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中就格外扎眼了。 “贺辛燃——”池雨拨开层层人群边哽着脖子边挥手大喊道，“贺辛燃！” 坐在升旗杆一侧的少年懒洋洋抬头，嘴里还含着冰棒。 看到池雨，他才双手撑在平台两侧，利落地跳了下来。 “怎么？” “乐萤受伤了，你快点——” 她话未说完，贺辛燃已经跑了过去。 - 最终，乐萤被贺辛燃搀扶着走到了医务室。 离操场不远的一间小屋子，这会儿正好到了饭点，医务室里没有人，贺辛燃馋着她让她坐到床上，驾轻就熟地找到了酒精和棉花。 医务室他曾经来过很多次。 虽然那个时候大多都是乐萤揪着他过来，一边凶巴巴地说“你下次再敢打架试试看！”一边给他上药。 有些遥远的画面，却清晰如昨日。 乐萤手背、手肘以及膝盖还有脚腕都有轻微的擦伤。 贺辛燃也没多想，说了句“先处理你脚上的伤”就打算掀开她过膝的裙摆，却被女生立刻制止：“——等会。” “我、我自己来。”不知怎么地就结巴了。 “你自己能行？” “……” 乐萤一时间还被他这个霸总似的说辞给唬住了。 想了下，她又不是两只手都不能动了，只是一只手有点擦伤而已，另一只手还是能动的，有什么不行的。 乐萤醒悟过来，说着就伸手夺过他手上的棉签，对他说，“你去隔壁坐着。” 乐萤这么说了，贺辛燃自然也不好坚持，只能去隔壁坐着了。 隔着白色的床帘，一时安静无话。 贺辛燃也没看手机，就这么仰着头，任由思绪放飞。 “200。”没头没脑的，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啊？” “……我这次的总分。” “……” 乐萤冷笑两声：“上次140，这次200，进步了60分，你还挺得意呢？” “……” 贺辛燃觉得哪里不太对。 初三那几个月，在乐萤的督促下他提高了一两百分，虽然同样也是挖苦他，但却不是现在这样的冷嘲热讽。 贺辛燃说不出的憋闷，于是起身，边不耐地催促了句：“你好了没？” 走到隔壁才微微有些愣住了。 女生眼眶里挂着悬而未决的泪水，倒吸着凉气边给自己涂药。 - 那一刻贺辛燃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本能地走上前想要去帮她涂药，此时医务室的门却又被推开了。 贺辛燃抬头，就看到宁惜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她同样也看到了他。 “贺辛燃……” 搀扶宁惜进来的男同学听到她这么喊，自然是明白了一些什么的，于是问道：“同学，要不你来搭把手？我等下还有比赛。” 他就是个路人。 贺辛燃垂了垂眸，发现她腿上也有多处擦伤。 他又看了眼乐萤。 她正默默地给自己上药，什么也没说。 然后宁惜的双臂就挽上了他的胳膊。 她抬了抬腿，指着自己膝盖上的摔伤说：“好疼啊，你能不能扶我过去？” 说话间，贺辛燃已经被宁惜拽着胳膊朝另一张床的方向走了过去。 “贺辛燃，你能不能帮我涂下药？”她说。 宁惜微微皱着眉，似乎很痛的样子。 “你怎么也摔了？”贺辛燃看着她的伤口问。 伤口不算深，也是轻微擦破了一点皮，但是流了一点血。 “跑道上人太多了……”宁惜解释说，“脚腕也肿了……” 给女生脱袜子这个动作说暧昧还真是有点暧昧。 贺辛燃想了想，撂下一句：“你自己把袜子脱了，我去隔壁给你拿东西。” 他说了这一句后就起身，正打算从隔壁拿来酒精棉签什么的，却发现隔壁那张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午后的风从窗户内吹了进来，白色床帘微微浮动，大片的阳光洒满了白色床单，无端的，竟让人觉得有些寂寞。 - 因为今天运动会，学校对外开放，也就不限制学生在学校用餐。于是趁此机会许多人自然也不会选择在学校吃了。 乐萤边往校门口走边给池雨发着消息的时候，肩膀上却忽然被人拍了下。 “嘿！仙女儿！” 乐萤闻声抬头，男生剃着圆圆的板寸头，眉毛处有一块小小的伤疤，但因为他的笑容看着倒不怎么可怕，反而有点憨态可掬。 “我是魏滕，还记得我不？” 乐萤笑了下：“记得。” “我刚的表白你听到没？”魏滕得意地说，“你长跑……哎你咋受伤了？” 他这么一说，乐萤才想起来她摔倒的时候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声音。 但她不太记得说了什么了。 “正准备跑的时候摔了。”女生屈着一只腿，单脚跳着往前挪。 还好没说她要是长跑得第一就和自己交往，要不然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立了个FLAG吗。 “那一定是我的错了！”魏滕诚恳地说，“仙女儿那必须得给我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我扶你出去！” 他“嘿嘿”笑了两声，说：“你哪只手方便搭我肩膀上？” “不用，我自己能走。”乐萤婉拒道。 魏滕看了看乐萤，寻思着又说：“这伤挺重，我看必须得两只手都搭上来。” “嗯……我看公主抱合适。” “……” - 当然，乐萤自然也是不可能让他抱着过去的。 鸣中附近虽然没有商场，但也有不少小店，乐萤本来想随便找个苍蝇馆子解决一下，但魏滕却坚持带她去了一家咖啡馆。 距离他们学校不远，却是一家隐匿在小巷子里的咖啡厅。 店铺外被绿油油的植被覆盖着，却不显凌乱，白色欧式建筑风格，搭配着棕色窗框点缀，大白天点了几盏小灯，竟有种温暖之意。 魏滕带着她来到座位上，扶着她坐下，说：“你说我们这像不像约会？” “……”乐萤看了他一眼，“我只是答应你在这待一会儿，等我朋友来了我就走了。” “行行行。”魏滕在她对面坐下，递给她菜单，“仙女儿你想吃什么你看看，我请！” “你别叫我仙女了。”乐萤说，“好别扭啊。” 乐萤说什么魏滕自然是答应。 两人很快点完单，魏滕又问：“仙女……不是，乐萤，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的？” “我有喜欢的人。” “真假的？”魏滕显然不信，“诓我呢？” 乐萤没立刻回答，反而说：“你喜欢我？” “喜欢啊。” “你喜欢我什么？” 这有些难倒魏滕了。 “长得好看……而且还挺酷。”他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生。” “曾经也有个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乐萤说，“我们在一起了，但是不到一个礼拜就分手了。” 魏滕显然没想到她这样的好学生居然也早恋过，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是……和你喜欢的那个人？” 乐萤摇摇头：“不是。” “在一起之后没多久他就和人大肆宣扬和我在一起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因为听到别人说没人能把我追到手，和人打了赌，才会这么说。” ——当然，她当初之所以为什么会和蒋逸在一起，这就是后话了。 “我想说的是，你可能一时觉得没见过我这样的女生觉得有好感，但其实，过段时间你就会发现，我也没那么好，就不会喜欢我了。” 魏滕被她的话弄得一绕一绕的。 “反正你就是想拒绝我呗？” 乐萤点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可是魏滕搞不懂这种弯弯绕绕，又说：“那你喜欢的人是啥样啊？” 魏滕觉得自己努努力说不定还有的救。 乐萤看着魏滕充满期待的眼神，忽然笑了下：“和你差不多吧，不学好。” 魏滕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啊！” 紧接着乐萤又摇摇头：“不全是这样。” 有的时候乐萤会想，青梅竹马这四个字，是羁绊，也是魔咒。 如果不是贺辛燃，也许她不会成为现在的她自己。 紧抓着那些回忆不放的她，以为他们之间是特别的。 可他也是可以对别人好的。 而此时的魏滕看着面前的女生，虽然他并不知道此刻的乐萤在想些什么，但因为陷入回忆而流露出柔软的一面，和平常的她很不同的样子，让魏滕忍不住悄悄靠了过去。 等乐萤转过头的时候已经看到魏滕的脸近在咫尺，他说：“我可以亲你吗？” 乐萤兀自沉浸在回忆里没来得及听清他说的什么。 只见魏滕靠过来的下一秒，从左侧忽然而至凌厉的拳风迎上了他的左边半脸。 看清来人后，乐萤忍不住大喊：“贺辛燃！”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问就是拳头自己动的手（。） 第17章 你不要 少年少见的动了怒，眉眼冷得不行，整个人一身戾气。 这一拳毫无防备的下去，魏滕从椅子上整个滚了下去摔在了地上，脑袋嗡嗡的，眼前模糊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 “操……”魏滕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看着贺辛燃冲过去也是一拳。 男生打起架来乐萤一个女生根本拦不住，而怒气上涌的两个人也根本管不了乐萤说了点什么，下起手来毫不克制。 直到谢飞和池雨赶来，谢飞控制住了魏滕，而池雨和乐萤扯住了贺辛燃这才阻止了两人打架。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各看着对方，毫不退让。 “贺辛燃，你为什么要打他？”乐萤扯着他问。 而贺辛燃看着对方，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想打就打了。” 他的嘴角还渗着血渍。 乐萤恍惚间记起初中有一次，贺辛燃那次大概是和贺海吵架吵得凶了，出门找别人打架回来一身伤，奄奄一息的样子，她甚至害怕他就会那么死掉。 或许只不过是因为一年不见，太多回忆被美化了，又或许是因为他回来以后不曾惹事生非过，让她忘了曾经在很多次他打架受伤的时候自己也曾揪心难受过。 他还是那个老样子。 因为不喜欢，因为不在意，所以一点都不会在乎她会不会担心。 乐萤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很轻很缓地叹息了一声，最终站了起来。 “诶乐萤乐萤——”池雨看到撒手离去，忍不住叫她。 “谢飞！”池雨叫了声他，就把贺辛燃放地上了，就追了出去，“我去看看乐萤。” - 谢飞生怕他俩再打起来，站在中间伸出双臂示意暂停：“你们千万别再打起来了啊。” “要不然……” 他说着，就感觉后面冷飕飕的目光扫射过来，老板大喊：“你们这帮混球给我把椅子都放回原位！” 好在桌椅没什么损坏。 另外两个人躺在地上各自看对方都很不屑，最后只有谢飞乖乖地把桌子都给归位了，顺便还为了平息贺辛燃的怒气，点了杯冰美式。 结果魏滕气不过一口气拿过来喝了好一大口，差点没把这冰美式给吐回去：“操，这什么玩意，苦死我了！” “冰美式，没喝过洋玩意儿啊？”谢飞嘲笑他。 魏滕哼笑了一声，看着贺辛燃说：“你给我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 贺辛燃：“想得挺美。” “……”魏滕拍了下桌子，“嘿，我是看在之前你帮我的份上我才说让你道个歉就完事的啊。” “虽然最后我压根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今天你他妈还打了我，必须给我道歉！” 谢飞来的时候这两人已经打起来了，这会儿才意识到他根本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打起来的，这才问贺辛燃：“贺哥，这怎么回事啊？” 贺辛燃顿了顿，说：“他想占女生便宜。” “我放你妈的屁！”魏滕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我那是喜欢她才……” 贺辛燃冷笑道：“你经过她同意了？” “我……”魏滕无语凝噎，“不是，管你什么事儿啊？” “你们俩不是朋友吗？” 贺辛燃只说：“见不惯猥琐男。” “……” “你说话给我注意点！”魏滕说着又要上手揍，却被谢飞立刻摁下了，“这样这样，我代替贺哥给你道个歉。” “这人吧，在气头上让他道歉也不现实是不，要不然今天就先这样？”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魏滕说，“除非他再帮我个忙！” 谢飞：“你说。” 魏滕：“我打听过了，明天仙女儿会参加拔河。” “你要么让我代替你或者别人，总之，我要参加。” 贺辛燃缓缓地转过头看他：“你参加我们班拔河？” 魏滕一副睥睨众生的眼神瞧着他，“不懂了吧？我要在仙女儿后面拔河，让她踩着我，心生愧意，趁机要亲亲要呼呼。” 谢飞：“……” 贺辛燃：“……”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吐槽他这鬼扯的点子还是一个大男人用这副语气说“要亲亲要呼呼”。 谢飞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觉得也不算是个事儿，于是答应说：“行行行，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听到他们答应，魏滕这才满意地离开。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乐萤好像又生气了。 不是那种气得不行的生气，而是冷淡到，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 而这一次，贺辛燃不知道理由，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让他更加憋闷了。 当晚他回到家，看着镜子里青一块紫一块，嘴角开始有结痂迹象的伤疤，不由愣神。 ——他当时，究竟为什么会揍魏滕？ 当下只觉得血气一股脑往脑袋上涌，出拳的时候什么都没想，这会儿冷静下来，却忽然有些迷茫。 魏滕的话在耳边响起。 他不由得问自己。 就算魏滕亲了乐萤，关他什么事？ 因为做了一个不可描述的梦所以产生了……占有欲？ 一个梦而已，至于么？ 唇角扯出轻嘲的弧度，他没再继续想，而是用毛巾胡乱擦了擦伤口，就走去了卧室。 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震了两下，又亮起。 谢飞：【贺哥，我安排好了！】 谢飞：【宋博答应和我们换！】 谢飞：【让秦尤站宋博前头，乐萤站宋博后头，还能让魏滕来个爱的拥抱，我想得多周到！】 谢飞：【你告诉他一声啊】 贺辛燃看着谢飞发来的那一行字，又看着屏幕中隐约透出来的他自己的脸。 大概刚刚用力过度，伤口重新破开了，这会儿血珠汨汨往外涌，看着怪瘆人的。 啧。 他大概已经好久没让自己这么狼狈了吧。 至少从他回来之后。 他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在手机屏幕上打下两个字：【不用】 谢飞：【啊？】 谢飞：【可是我都安排好了，不换下宋博，我怕他要被秦尤那个180斤的吨位给压死啊】 贺辛燃：【我上】 谢飞：【啊？】 第18章 你不要 谢飞看着手机上的字看了好一会儿。 他怀疑他是不是不认识汉字了。 谢飞：【贺哥，你是说，你上？】 贺辛燃：【嗯】 谢飞：【不是，秦尤，180斤的秦尤！贺哥你没看错吧！】 贺辛燃：【你没看错】 谢飞：“……” 什么情况啊这是。 - 第二天一大早大部分都是各个项目的决赛。下午吃完饭后才是集体项目。 拔河是下午两点。初赛先是两个班两两比赛，最后胜出的几个班再最终决赛。 而七班作为最后一个比赛的，对手是六班。 虽说他们班有一个180斤的秦尤，但六班同样也两个看上去又高又壮的男生，力气应该不小。 当所有人都站定，摆好姿势后，乐萤前面那个位置却还空着。 原本夏宏宇让乐萤受伤就别再参加拔河比赛了，但是乐萤觉得伤不是很重，再加上如果她再不参加，其余的那些男生都已经是项目报满了的状态，而女生也不见得比她有力气，于是她还是上了。 “宋博呢？”她说着就看到一个颀长人影朝她走了过来。 “贺辛燃？” “他拉肚子了。”贺辛燃说着就站在她前面握好了长绳。 “……” 贺辛燃转过身来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动了动唇，说：“你象征性拔两下就行了，别吃力不讨好了。” 乐萤愣了愣，别过头不屑地笑了声，“贺辛燃，你瞧不起谁呢！” 随后不再看他，摆好姿势蓄势待发，显然一副要动真格的架势。 “……” 罢了。 贺辛燃也回归原位，摆好了姿势。 一声哨响，双方的同学都各自用了吃奶的力把长绳往自己的方向拉。 而贺辛燃发现这个站位有一个特别不讨巧的地方。 那就是秦尤的庞大身躯直接导致他根本看不到前面什么状况。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班的人开始的时候慢了一拍，绳子频频往对方那挪。 操。 贺辛燃咬着牙死命地往后拉，还边喊着：“秦尤你他妈用点劲！” 秦尤回头说：“我、我拼了老命了我——” 不知道是不是贺辛燃这句话起了作用，话音刚落，力道好像重回了他们这方，秦尤一个措手不及，就直直地往后摔。 贺辛燃本能地躲避，但跌落的途中却想起乐萤脚上有伤，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啪嗒——”一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 像是骨裂的声音。 贺辛燃的臀部和塑胶跑道来了个亲密接触。 现在天气仍然不热，他下身就穿了一条薄薄的校裤，而塑胶跑道坑坑洼洼的还有点刺，这一下扎在屁股上说不疼是假的。 与此同时，秦尤那180斤的吨位重重砸在贺辛燃脚背上。 他说不出来是疼还是什么。 因为似乎已经没知觉了。 想起来什么一般，贺辛燃朝后看了过去。 只见乐萤曲着双腿一副生怕自己被祸及到的样子，一脸漠然地看着自己。 “……” 怎么说呢。 可能是他多虑了。 夏宏宇一直在旁边观战，见状赶忙走过来慰问贺辛燃：“贺同学，你还好吧？你没事吧？” 见他没反应，又大声问了一句：“听得到吗？” “……” “我没事。”他说着就打算站起来，却发现左脚触地一阵钻心的疼。 操。 他该不会真的骨折了吧。 好在刚刚那一轮比赛他们班赢了，这会儿能休息一会儿，于是夏宏宇就打算让秦尤将功补过送贺辛燃去医务室看看，结果没想到贺辛燃却拒绝了，反而说：“我自己去。” “你自己能行吗？”夏宏宇很怀疑。 “秦尤……不是还有其他的比赛。”他看着秦尤的眼睛。 秦尤迷茫地和贺辛燃对视了几秒，虽然他啥也不懂啥也不明白，但是不知怎么的，他从那一双犀利的眼神里读出了警告、闭嘴还有威胁的意味，再加上毕竟他是罪魁祸首，这贺辛燃这么说了，那他只能忙不迭点头了。 “我、我是还有其他比赛。” 而此时离贺辛燃最近的就是乐萤了。 “那这样，老师扶你去医务室。” “唉，早知道就应该换人。”夏宏宇后悔地说。 闻言，贺辛燃也顿了顿，说：“我还是在草坪上坐着吧。” 夏宏宇：“啊？” “你这不去医务室怎么行啊？万一骨折了怎么办？” 贺辛燃只沉默着不说话。 夏宏宇毕竟也是男人，也经历过青春岁月，只以为男生大概喜欢逞强，和老师在一起估计也不怎么自在，于是抬头看了眼。 这会儿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有乐萤在旁边看着记分册。 他又瞅了瞅乐萤腿上的伤，说：“这样，我和乐萤一起抬你去医务室。” 默了默，贺辛燃这才答应了。 - 于是乐萤就和夏宏宇就扶着贺辛燃去了医务室。 夏宏宇本想把人放下就走人，但没想到医务室里老师不在，这也不能留他们两个傻坐在这，就决定去给他们出去叫医务室老师。 于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乐萤看着他，冷哼了一声：“活该。” “秦尤怎么没干脆把你腿坐折呢。” “……” 贺辛燃不明白，她到底在气什么。 “我揍了魏滕，你生气？” “不然我应该开心吗？” 此时贺辛燃又直勾勾看着她，问：“你喜欢他？” 乐萤懒得搭理他。 “就那种人？”贺辛燃不屑，“比蒋逸还不如。” 乐萤虽然不喜欢魏滕和蒋逸却也不乐意被贺辛燃这么说。 就好像她眼神很差一样。 “关你什么事啊！” 她现在看着他这张脸就来气，不想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立刻跳下了桌，一瘸一拐着朝门外走去，打算看看夏宏宇找来了医务老师没有。 而此时，从隔壁传来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问他：“贺哥，咱们要开始了没？” 贺辛燃也有点烦，声音透着不耐，“等会，她出去了。” “明白！” 没过一会儿，医务室进来了个人，却不是乐萤。 看清来人后，贺辛燃暗自低咒一声。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夏宏宇就走了进来，刚打算说什么，就听到隔壁传来阵阵声响。 一声甜腻的似乎捏着嗓子的声音喊道：“哎呀，人家膝盖好痛痛的。” “那、那你想怎么样嘛？”另一声同样甜腻恶心，但感觉又像是同一个声音的嗓音回应道。 “要、要你呼呼，要你亲亲。” 夏宏宇：“……” 贺辛燃：“……” 夏宏宇震惊是因为，居然有人敢在医务室公然调情，还被他逮了个正着！ 他不由分说就走到了隔壁，正准备骂出口，就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 “谢飞，宋博？！” 两个人同时抬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专注和认真两人脸上还泛着点……不知名的娇羞？ “操啊。”谢飞几乎是立刻喊出了声，从床上弹了起来。 下一秒，他条件反应般打了宋博一巴掌：“让你撑到医务老师来再睡觉！你看看你，他妈的又梦呓了！” 末了，谢飞指着宋博看着夏宏宇，悲痛欲绝道：“老夏，他这病没得治了。” - 坦白说，夏宏宇有那么一瞬间信了。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以后才觉得不对劲，是不是他这班主任太好说话了，这帮小兔崽子都明着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他把两张白纸拍在宋博和谢飞的桌上，严令他们写一千字检讨。 “不要跟我套近乎！别说叫我老夏没用，叫我夏老也没用！” 谢飞很绝望。 宋博捂着自己的脸更绝望。 他只是个被拉去垫背的小炮灰。 被打了一巴掌不说，还背上了“梦呓”的罪名。 正值午后，操场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加油呐喊声，教室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安静得没什么声音。 谢飞把那张白纸递给宋博，“你帮我写。” “为什么啊……”宋博弱弱地说，“不是我帮了你吗？还要帮你写检讨吗？” “我他妈……”谢飞想了想说辞，“我他妈不是教了你德语吗！” “那我不学了。”宋博说着把德语书关上，说，“反正我也去不了德语班的。” “……” “我去。”谢飞骂骂咧咧地坐下，咕囔了一句，“这都什么事儿。” - 最后校医老师过来帮贺辛燃检查了一下，怀疑有可能骨折了，让他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比较保险一些。 贺辛燃不是那么矫情的人，运动会也不需要上课，他向夏宏宇开了张请假条就自己去了医院，甚至谢绝了他的陪同。 夏宏宇本来想坚持陪他去，但是看他表情不怎么好，也就没坚持。 贺辛燃抓着公交车吊环，晃晃悠悠站了这么五站，最后一蹦一蹦地抵达了驹鸣市中心医院。 自己挂了号，然后等待就诊和拍片的结果。 他盯着自己的脚，忽然冷不住自嘲了一声。 他是傻逼了才会听信魏滕的话吧？图什么？ 贺辛燃坐在椅子上孤零零地等着的时候，医院电梯门却忽然开了。 谢飞猛地冲了过来：“贺哥，你一个人怎么也不叫上我？” “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谢飞看着贺辛燃，话锋一转，说，“看你一个人怪可怜的。” 其实是乐萤让他来的。 但是她让谢飞不要告诉贺辛燃，不然就把他上次小测验作弊的事情告诉老师。 他也只能不说了。 念及此，谢飞又说：“贺哥，你最近是不是……又惹乐萤生气了？” 虽然他不是很懂贺辛燃为什么要让他和宋博装作陌生情侣要亲亲要呼呼。 不过加上乐萤这态度…… 可能是惹乐萤生气了吧。他猜想。 “嗯。” 没过多久，医生就喊了贺辛燃的名字。 大概五六分钟后，贺辛燃拿着片子出来，谢飞赶忙问：“咋样？” 贺辛燃：“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行。” “休息几天？” “一个月。” “妈呀。”谢飞说，“我是不是也应该让秦尤坐一下我，这样我岂不是能一个月不用去补课！” “……” “你现在还补课？”贺辛燃有些不相信地瞥了他一眼。 “贺哥你不懂，高二了，这开始抓我了啊。” 谢飞今天就要去补课，把贺辛燃护送到半路就要溜了。 他只能一个人拖着残废的半条腿回家，不过也不远了，就一条马路的距离。 贺辛燃回到家，捯饬捯饬就躺倒在了床上。 游戏不想打，作业也不想做。 于是只能打开手机刷了会儿朋友圈。 好巧不巧的，正刷新就看到了魏滕的动态。 【今天我请仙女儿吃了包子！陷儿多皮儿薄！跟我的心情一样美得很！】 下面还附上了一张图。 一张拍得宛如馒头一般肿胀且没有美感的包子，上面还有两个只露出边缘的指甲盖。 虽然贺辛燃其实不怎么看得出女生指甲盖的区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的确认出了那是乐萤的指甲盖。 贺辛燃嗤笑了一声，随后打开了地图APP搜索了一下附近有没有包子铺。 只有一家，似乎是个人开的，叫做“品芳包子铺”。 早上六点开门。 贺辛燃关了地图APP，随后又在魏滕动态下评论了一句“傻逼”这才放了手机睡觉。 隔天一大早，麻雀在电线杆上啾啾地叫，贺辛燃踩着清晨的阳光找到了那家“品芳包子铺”。 却没想到这家的包子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是那种小小一个的，一口可以吃一个，甚至两个的那只包子。 “没有……再大点的？”贺辛燃看着那一大袋子包子问。 “同学，你第一次来吧？”老板娘笑呵呵地说，“这是我们家的特色包子，你看他们排队就是为了来买我这个一口包子。” 此时贺辛燃后头还排了好长的队伍。 其实也没什么差别，不都包子么。 虽然小了点。 贺辛燃扫码付了钱，这才接过包子转身离开。 他脚不方便，没办法骑车去学校，只能挤公交去学校。 而大清早的不止有大爷大妈，和他一样上学的人同样很多，尤其是那些背着书包的小学生。 他还得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包子不被挤坏。 就这么护了一路终于到了学校站台，贺辛燃原本穿在校服里的短袖都湿得贴上了他的背。 结果还是有几个包子被挤得变了形。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拎着这袋包子走到了教室。 贺辛燃到教室的时候乐萤已经到了。 他走到自己位子上，然后把那袋包子用一种近乎扔的动作甩到了她桌上。 乐萤抬头：“？” “买多了。” “贺哥我没吃早饭，我能不能吃点儿！”谢飞凑过来伸手就要抓那包子，却被贺辛燃伸手制止了。 “你吃个屁。” 谢飞：“……” “不就是个包子——”谢飞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贺辛燃扫过来的视线吓得闭上了嘴。 啥情况啊。 谢飞寻思了一番。 然后明白了，大概是贺哥想和乐萤和好，给她买包子？ 可是乐萤喜欢吃包子吗？而且，贺辛燃不是这种人啊。 但他能怎么办呢，只好悻悻收回自己的手，然后说：“乐萤，你尝尝看这包子，贺哥特地买的。” “我不饿，你们吃吧。” 谢飞和贺辛燃眼神交流了一番，他只能继续劝说乐萤：“你就尝尝呗。” 乐萤实在被烦得不行，这才抬头看了眼这包子：“长得跟小笼包一样有什么好吃的。” 很是不屑的样子。 闻言，贺辛燃说：“不还是包子？” “包子呢，也分美不美味，好不好看。”乐萤指着那一袋子包子，言辞鄙视，“你这个包子让人一点食欲都没有。” 这是他辛辛苦苦挤了这么久的公交不远万里小心翼翼保护了这么久的包子，还被乐萤给狠狠鄙视了。 原本憋着的火有了冒头的迹象。 他冷哼了一声：“就因为他比我的大？”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你真的比他大！！（？） 这人吧，还是要多受点刺激（。） 评论有红包哦。感谢在2020-04-08 10:38:41~2020-04-08 19:3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个俗人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你不要 其实这句话原本乐萤是没什么反应的。 虽然高中生该懂的也都懂了，但到底平常聊的话题还是挺正常的，突然来这么一句，她都没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谢飞用一种极度震惊的眼神看着贺辛燃的话。 “贺辛燃你——”她指着贺辛燃，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用什么词骂他好。 她又不可能说什么下流话，最终只能愤愤骂了句“贺辛燃你是不是变.态啊！”。 而说了这话的贺辛燃抿了抿唇。 “贺哥你咋回事啊？”谢飞摸了摸他的额头，“最近发春有点频繁啊？” “这怎么能比我还下流呢？” “……” - 贺辛燃轻“啧”了一声，摸了摸头发就坐下了。 然而他忘了自己屁股上也有伤，这么硬生生坐下去，感觉硬邦邦的座椅板凳直直地顶上了他的尾骨。 “操！”他忍不住喊出了声。 此时乐萤缓缓转头，忍不住又紧紧盯着他。 其实原本只是一个语气词，但鉴于他刚刚说出来的那句荤话，让乐萤很怀疑这是不是仅仅是一个语气词。 “贺辛燃。”乐萤语气和眼神都嫌弃到不行，“你闭嘴吧。” “……” 然而这下子，贺辛燃也不知道她气消了没，就是看着他的眼神更像一个看变态的眼神。 贺辛燃趴在桌上轻叹了口气。 更烦了。 中午吃饭，他也懒得去食堂吃，抬头，教室里的人又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前排的宁惜在。 他看了眼宁惜，随口问了句：“你怎么没去吃饭？” 闻言，宁惜转了过来，说：“不太饿。” “我打算去小卖部买一点，一起吗？”宁惜说，“或者我帮你带？” “毕竟你现在走路不方便。” 贺辛燃想了想，还是说：“不用了。” 宁惜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此时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和欢声笑语，宁惜原本正打算转过去，此刻却看着贺辛燃，用手抚了抚他嘴角的结痂，“你别打架了，贺叔叔会生气的。” 贺辛燃始料未及，女生的手触上他唇边的一瞬他才躲开，皱了皱眉，“你别告诉他不就行了。” 而乐萤刚进教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男生懒洋洋趴在桌上，女生的手抚上他的嘴角。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也告诉自己别去在意了，但看到的时候却仍然忍不住不舒服。 但乐萤没说什么，还是和池雨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座位上。 “那个魏滕是铁了心要追你吧？今天还要请我们去KTV诶，乐萤你打不打算去啊？” 乐萤用余光看到了贺辛燃。 其实她并不打算去，对唱K这些娱乐活动也不是很感兴趣，再加上，她也并不喜欢魏滕。但是看到贺辛燃这张脸就顿时涌上了一股火。 于是对着池雨说：“去吧，反正去玩玩也没什么不好的。” 池雨赞同地点点头：“其实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的，当个朋友接触接触也挺好的。” “我也能跟着沾个光！” 池雨话音刚落，就听到贺辛燃忽然说：“她不去。” “……？” 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了贺辛燃。 池雨又回过头来看了眼乐萤。 “为什么啊？” 静默片刻，贺辛燃说：“因为她要送我回家。” “我脚坏了。” “……？”池雨看着乐萤问道，“你和他约好啦？” “没。”乐萤瞥了他一眼，“谁知道他发什么疯。” “你让宁惜送你回去不就行了。”乐萤又补充了一句。 而贺辛燃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了。 两个人就也没管他，继续聊着天。 “他是不是说今天在门口等我们？” …… 贺辛燃听着她们的对话，思绪已经飘远了。 - 运动会刚刚举行完，七班拿了几个第一，班里氛围还其乐融融的，夏宏宇也很满意。 “这次运动会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好几个同学报了四个项目，还有带伤参赛的，像乐萤同学，重点表扬！” 台下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 “但是也要批评几个同学！” “尤其是谢飞和宋博！” 夏宏宇想着这是个树立班主任威严的好时机，所以拿宋博和谢飞开刀杀鸡儆猴。 他板起脸认真严肃地说：“运动会的时候不帮同班同学加油打气也就算了，还躲在医务室里玩过家家！” 台下的同学愣了，随后响起一阵不小的笑声。 “不是吧？过家家？” “我没听错吧？” 台下的反应让夏宏宇不太满意，敲了敲讲台，严厉道：“笑什么笑，都认真点！” 紧接着又说：“谢飞、宋博！上来给我念你们的检讨！” 两个人捏着皱皱巴巴的的检讨书上去了。 谢飞率先展开他那张憋了老半天的检讨书开始念：“今天我怀着愧疚和懊悔的心情写下这份检讨书，作为一名高二的学生，我不应该在医务室玩过家家，更不应该骗老师……” 整整一千字检讨书，谢飞念得口干舌燥，还要顶着羞耻心一字不差地全部念完。 等他说完看着台下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羞耻心这玩意儿了。 紧接着是宋博。 宋博大概是天生胆小再加上刚刚谢飞那番精彩的检讨，他捏着自己的检讨书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抖：“今、今天我……” 台下有人喊：“宋小博，你紧张什么呀？” “我是七班的宋小，不是，宋博……” “哈哈哈哈宋小博，自己喊上了可还行！” “老师你也太为难他了吧！” “和谢飞一样的检讨书就别念了吧！” 有人这么喊道。 宋博着实紧张，这份检讨书念得磕磕绊绊，脸涨得通红。 夏宏宇看着居然也起了些恻隐之心。 宋博平常上课做作业都还是挺认真的，因为这一次错误就惩罚他也不大好，带头的肯定是谢飞。 于是夏宏宇拍了拍宋博的肩膀，说：“你下课把检讨书交给我就行了，先下去吧。” 谢飞：？ 还能这样？ 那他算啥啊？ 敢情他脸皮厚就好欺负呗？ 夏宏宇看到谢飞直勾勾看着自己，目光里还透露着一点幽怨，立刻又板起脸怒道：“谢飞，你还愣着干嘛，跟着一起下去啊！” 谢飞：“……” - 礼拜三下午一节英语一节物理，剩下一节自修和一节历史。时间晃晃悠悠过去，等到放学铃响，就见乐萤收拾收拾书包准备走人。 贺辛燃慢腾腾瞧了她一眼，动了动唇，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紧接着池雨出现在窗口，冲乐萤挥了挥手。 “马上来！”乐萤喊了一声，把东西塞到书包里就走出了教室。 谢飞也收拾完了书包，朝着贺辛燃说了声：“贺哥，你能自己走不，要不要我送你到校门口？” 他本以为贺辛燃会说不用，没想到他却说：“不能。” “……” 贺辛燃又说：“你送我到校门口，就现在。” 虽然谢飞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贺辛燃的话他还是照做了。 就在乐萤和池雨看到魏滕正准备和他打招呼的那一瞬间，耳边忽然一阵喧嚣的风呼啸而过，只见谢飞架着贺辛燃一只胳膊还喘个不停。 “你们干嘛？”两个女生狐疑地看着他们。 “跟你们一起去。”贺辛燃平静地说。 “……啊？”谢飞茫然地看着贺辛燃。 他第一次听说啊。 池雨看了他两眼，“贺辛燃，你这腿，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 “不是有谢飞？”他看了眼谢飞，“而且去KTV用不着脚。” “可是我——”谢飞刚想说“我不早点回去我妈会打死我”，但是看到贺辛燃的眼神，觉得他不去可能现在立刻就会被打死，只好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而魏滕听了这话显然就不是很乐意了。 他明明是为了追乐萤才说要请她们唱K，池雨也就算了毕竟是她的好朋友，这贺辛燃是怎么回事儿啊？ 魏滕走上前两步，指着贺辛燃：“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上次——唔唔唔唔嗯嗯嗯嗯嗯嗯。” 好在谢飞机敏，一下子就捂住了魏滕的嘴，结果就是两个女生更加疑惑地看着他们。 “上次？怎么了？” “嗐，这不是贺哥打了他，他怀恨在心开始乱说话了呢……”谢飞笑了两声，边捂着魏滕的嘴边把人往边上挪。 总之，这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加入了唱K的队伍中来。 而贺辛燃也不知道谢飞和魏滕说了些什么，总之他闭嘴了。 但是看向贺辛燃的眼神十分的幽怨，以及犀利。 - 几个人打了的很快到了KTV。 是一家坐落在市中心新开的商场的KTV，还挺新的，场地明亮宽阔，包间内设备吃用一应俱全。 他们挨个从里到外坐下。 而像魏滕这样的麦霸就立刻蹦到了点唱台点了十几首歌。 魏滕还边点边说：“你们点啊！唱啊！我请客！” 结果自己噼里啪啦在屏幕上一顿点，唱得嗨起来已经忘了自己本来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了。 而魏滕一直自己一个人唱到底也挺没意思的。 尤其期间还伴随着贺辛燃时不时的“傻逼”“难听”的辱骂攻击，魏滕终于受不了了。 “有本事你来唱！”魏滕怒吼，“在那瞎比比算什么男人！” 贺辛燃不屑：“我唱个屁。” 闻言，池雨忍不住好奇道：“说起来贺辛燃我们从来没听过你唱歌吧？” “对吧乐萤？” 这么说来还真是。 乐萤也忍不住看着贺辛燃。 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你唱一个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呀。”池雨继续怂恿道。 贺辛燃皱着眉头没说话。 这时魏滕也忍不住说：“怎么，贺辛燃，该不会是怕比不过我吧？” 一贯速战速决的贺辛燃难得犹豫不决。 “不敢唱了吧？”乐萤冷嘲热讽了声，说着起身，紧接着对池雨说，“我去下厕所。” “等你回来我们肯定让贺辛燃唱！”池雨对着她这么说了一句。 然后乐萤就离开包间去了厕所。 “贺哥，要不，你就唱一首？”谢飞也怂恿道。 结果这一怂恿让贺辛燃注意到了他，踢了一脚谢飞示意他上去。 “……”谢飞摸摸屁股，“可是，我，我不会唱歌啊。” 见状，池雨忍不住故意讽刺说：“贺辛燃，你该不会唱歌很难听吧？” 贺辛燃哼笑一声：“对比出真不知道么。” 意思是，让谢飞先当那个垫背的，污染一下他们的耳朵。 行吧。 唱难听还不简单。 既然贺哥要做那个珠玉，让他做那个瓦片，他也只能牺牲自我成全兄弟了。 于是谢飞就看着屏幕开始点歌了。 一首连杀》吸引了谢飞的注意力。 听着名儿挺酷炫，估计是什么rap那一类，反正瞎唱就完了呗。 - 而此时，乐萤推开了包间的门走了进来。 因为里面太黑，眼睛一下还没适应包间里的光线，脚下似乎是被什么电线给绊到了，整个人直直地往前冲—— 一双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了过去。 她的耳朵贴上了什么布料，传来阵阵清晰的响动。 是心跳。 混乱嘈杂的环境里，甚至分不清究竟是他的心跳，还是也有她自己的。 鼻尖甚至萦绕着男生干净清冽的洗衣粉的清香，没有烟草味。 乐萤知道，是贺辛燃的。 就这么趴在他身上好一会儿，乐萤这才醒悟了一般挣扎着起身。 另一只手却还被他扣着。 两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四目相视。 男生清亮又漆黑的眼眸就这么直直看着她。 然而下一秒，就听到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的包间内忽然传来这么句—— “妈妈说男人一定要管好鸟儿” “不能让鸟儿到处挥挥来挥去就不见了” 乐萤：“……” 贺辛燃：“……” 终于回过神来的女生缓慢睁大双眼瞪着他：“贺辛燃！你最近脑子里都装着点什么东西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多好一气氛啊（。） 今天留言依然发红包哒。 第20章 你不要 歌声被人忽然切断。 嘈杂的包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贺辛燃微微朝后仰着身子，一手拽着女生的手腕，而乐萤另一只手一手撑在男生身侧，看起来挺暧昧的一个画面，但不知道为什么乐萤带着点不可置信怒目而视，这就让这个画面看上去有点奇怪。 甚至，觉得乐萤下一秒就要打人了。 终于，池雨醒悟过来，“谢飞你点的什么歌啊！” 谢飞也愣了。 “不是，那个……” “我忘记切原声了……” 池雨：“这是重点吗？” 谢飞摸摸脑袋，“我哪能想到连杀》这个歌名配的这种词啊！” 而乐萤这才意识到这并不是贺辛燃点的歌。 骂错人了。 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她有点尴尬地从贺辛燃身上爬起来，坐回池雨身边，这才问：“不是贺辛燃点的歌？” “不是呀，他让谢飞先唱，自己之后唱。”池雨说着还瞄了贺辛燃一眼，“估计是怕太难听，让谢飞先垫背吧。” 而贺辛燃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神不知道落在何处，好像有些失神。 “喂，贺辛燃，你到底唱不唱啊？”池雨看着他说，“该不会你让谢飞唱了你自己就打算逃避不唱了吧？” 贺辛燃这才回神，顿了顿，径直走上了吧台，接过了谢飞手里的话筒。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选了一首非常纯的抒情歌。 男生随意地坐在唱台上，一只手握着麦，微微垂着眸看着屏幕上的歌词，半明半暗的光线衬得贺辛燃立体的五官更加分明，低沉声线透过麦克风的电流沾染上了一种别样的质感，布遍全身，竟然让人有种酥麻的感觉。 如果刻意忽略他腿上包的厚厚的跟粽子一样的纱布的话。 的确，是有那么一点，人模狗样。 贺辛燃一曲唱完，整个包间都安静了，一众人眨着眼睛看着他。 似乎是没想到他居然唱得还不错。 唯独魏滕气得脸都涨红了。 贺辛燃简直是个心机男！ 先是让其他人给他垫背上去唱歌，他还以为贺辛燃唱歌一定贼难听，没想到！居然！比！他！好！听！ 刚刚还占了乐萤的便宜！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说：“不唱了不唱了！” “我们换个游戏玩！” “等着！” 他必须要为自己扳回一局。 魏滕叫来了服务员，然后自顾自走出去选桌游游戏去了。 几分钟以后，他抱着一个盒子重新进来了。 是一个叫“德国心脏病”的桌游。给每个人发相同的牌，然后按顺序依次出牌，只要牌面上有五个相同的水果就能按桌上的铃。 魏滕看上这个桌游的原因是，只要他看到乐萤伸手，他也就能立马伸，然后来个亲密接触！ 什么输赢都是假的，占便宜才是真的！ 但很显然，魏滕高估了一件事。 就是他的脑子，并跟不上他的手速。 他的眼睛根本不在牌面上，每次已经盯得足够认真和仔细了，看到乐萤出手他就立刻跟上，却还是慢了半拍，“啪嗒”一下拍在贺辛燃或者是池雨的手上。 魏滕一开始眼神非常幽怨，到后面眼神就开始呆滞。 池雨拍拍他的肩膀，给他加油打气：“别气馁，还有机会！” “……”魏滕生无可恋地转过头，“我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他们不是七班的吗？鸣中最差的一个班啊？ 怎么七班的人脑子还这么好啊？这科学吗？ 难不成是他智力太低下？ 魏滕头一回，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一丝怀疑。 结果最终，乐萤赢了5局，贺辛燃5局，池雨2局谢飞2局，魏滕：0。 “不玩这个了！！”他气急败坏地收起桌上的牌，看着他们，又说，“咱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于是他们在手机上各自下了个APP，系统抽到谁就算谁。 魏滕这次运气还不错，第一轮就抽到了他，果断地点了“大冒险”，兴致勃勃地搓搓手，等待着手机屏幕上系统给他的大冒险。 【边脱衣服边摆出一个你认为最妩媚的表情】 ？？？？ “不是……”魏滕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不应该都是什么选个异性这什么内什么的吗？” 池雨笑：“想什么呢，当然不止这些！” “……” 魏滕只能照做了。 反正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有下一次。 结果没想到的是，虽然之后魏滕连续中了好几次，却都没有抽到和异性相关的大冒险。 总之，十分点背。 而下一个轮到了贺辛燃，他选择了真心话。 屏幕转动了一会儿，最后显示——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池雨看着贺辛燃的屏幕帮忙念了出来。 虽然他们几个都和贺辛燃很熟，但是碰到这种问题还是免不了好奇。 闻言，少年抬起眉眼，视线落在对面的女生身上。 她正和旁边的魏滕说着些什么，唇角弯弯的，整个人显得很温和，不似平常和他说话的时候那样针尖对麦芒。 莫名其妙地，一个字就这么脱口而出去： “有。” 一语出，震惊四座。 乐萤几不可察地震了震，然后抬眼看着他。 贺辛燃的视线却早已落到别处。 所有人都很好奇，尤其是池雨和谢飞。 “谁啊谁啊？！” “贺哥你居然有喜欢的人我怎么不知道？！”谢飞都听懵了，“我是傻了吗？！” 随后贺辛燃却恢复了懒散的姿态，双手交叉绕于脑后，靠在沙发座椅上，说：“怎么可能，我瞎说的。” “贺辛燃你到底有没有啊？！”池雨不信，“你是不好意思说了吧！” “没。”他依旧腔调懒懒的，“我身边又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女的。” 闻言，池雨非常不屑地“切”了声，“我们也看不上你。” 于是便把这个话题抛在了脑后。 一群人继续开始玩着游戏，所有人笑成一团，把谢飞小时候干的缺德事都翻出来说了。 而贺辛燃的目光却再次落在了对面的女生身上。 暧昧灯光下，女生笑意盈盈的眼底让人心头一软。 - 一群人玩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离开KTV，三个男生目送着两个女生上了出租车，他们几个也才就地解散。 看着乐萤上了出租车以后，魏滕就也一个人回家了。 剩下谢飞扶着一瘸一拐的贺辛燃朝他们家的方向走去。 皎皎月色洒在地上，贺辛燃有点沉默。 谢飞搀扶着贺辛燃，忍不住说：“贺哥，我今天对你可是有了全新的认识。” “没想到你唱歌还挺不错，你还叫我上去……” 虽然他今天其实一句也没唱那歌就给切了。 当然了他也的确是唱不出口。 “还有你今天那个真心话，说你有喜欢的人，真是把我们吓得不轻。” “你还喜欢开这种玩笑呢？” 他还是有点好奇。 也有点无聊，没话找话，所以问了这么一句。 谢飞以为贺辛燃会很肯定地说“没”，又或者随便嗤笑他一顿。 却没想到他却忽然停了下来。 贺辛燃收起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缓缓开腔： “问你个问题。” “如果……” 少年像是在想着什么一般，溃散的瞳孔一点点聚焦，原本混乱的思绪仿佛破碎的拼图被人一块块拼了起来。 “你看到她身边出现异性就想阻拦。” “握住她的手就不想放。” 甚至是……在听到那个问题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贺辛燃终于放下手，转头看向谢飞： “这说明什么？” 第21章 偷偷 贺辛燃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说明……什么？ 谢飞想了两秒，立刻反应过来，惊呼道：“贺哥，你真有喜欢的人啦？” “……嗯。” 其实他并不确定，那是喜欢么。 或者说，有多喜欢？ 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因为这一点的悸动，而破坏他们之间长久以来建立的平衡。 一旦打破，他就没有退路了。 听了这话，谢飞也变得八卦起来，眼睛放光看着贺辛燃，“谁啊谁啊，我认识吗？” 贺辛燃定定地看着谢飞，从喉咙发出一个闷闷的音节：“嗯。” “我也认识？”谢飞惊了。 “我想想……”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开始掰扯，“我们俩都认识的女的也就没几个，班上那个孔梦樊？” 贺辛燃没反应。 显然不是。 “她是挺普通的你们交集也不多……” 谢飞又低头想了想，过了半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难不成是宁惜？！” “禁忌之恋！世俗不容！” “贺哥，你想清楚啊！” “……” 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很好，又排除了一个。 那只剩下最后两个选项了。 池雨和乐萤。 “池……雨？”谢飞摸摸鼻子，“感觉你们俩没什么火花啊。” 这话刚说完，谢飞就意会了什么似的，“我靠”了一声。 “乐萤……？” “你喜欢的人……是乐萤啊？” “啊？！” “行了你。”贺辛燃被他的反应给弄烦了，也不再看他，自顾自往前跳了几步，不耐地嗤道，“鼻孔瞪得都快比眼睛大了。” “不是，乐萤？”谢飞立刻跟上去，“贺哥，你真的搞错了吧？” “啊？” 谢飞的反应在贺辛燃意料之中，却又，令他稍稍地不是那么满意。 因为连别人都不能相信，所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除去他中间转学不在的那一年，他们一共认识了九年。 他们太熟悉彼此了。 而在这九年的时间里他们都像是铁哥们儿那样的相处，贺辛燃更加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喜欢上她。 更不用说这份喜欢，可能，还是源自于一个梦。 贺辛燃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加快了步伐。 “哎贺哥你慢点啊伤着腿了可怎么办……”谢飞在后面喊道，随后又说，“行吧，咱们就当它是喜欢……” “但是……”谢飞说，“乐萤她……喜欢啥样的啊？” 谢飞问到点子上了。 少年看着前方，脑海中蓦地想起乐萤说的那句话。 “她喜欢……幼稚，嘴笨，正直，还温柔的。” 他边想边自嘲地笑了声：“我跟这几个词搭边？” 谢飞思忖了好一会儿。 “幼稚吧……她们女生看我们男生就没几个不幼稚的，嘴笨这个……它虽然不是个好词吧，可能说的是不油嘴滑舌？那贺哥你应该也符合……正直，嗯，打架应该算正直！” 他真的努力了。 “就是这温柔吧……” 谢飞瞅了瞅他。 贺辛燃怎么看，都和温柔这两个词不搭边。 而且根本也想象不到他温柔起来能是啥样啊！得变一个人吧！ “这人的理想型吧有时候和最后在一起的人可能天差地别。”最终，谢飞劝慰道，“贺哥，你打算……追乐萤吗？” 谢飞这几个字说得艰难。 毕竟他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过“他俩绝对不可能”这种话的。 现在，真他妈打脸啪啪响。 追她吗。 贺辛燃在心里默念了这三个字。 这几个词跳跃在舌尖形成了声腔震动传到大脑，竟然隐隐觉得不真实。 “我回去想想。”他说。 贺辛燃这辈子，从来没追过人。 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追求别人。 - 贺辛燃到家的当晚就打开手机搜索了一番。 关于【有多少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最后在一起了？】 最高赞的答案说的是两个人五年级认识，中学时分班不在一起，但也一直没有断过联系，某年过年回家，两个人吃着零食看着电视，之后气氛到了就表白在一起了。 这么顺利的么。 贺辛燃隐隐有些蠢蠢欲动。 紧接着再往下看。 之后的结局却都不怎么美妙了，大部分结局都是上了大学或者工作以后没了联系，又或者是告白以后被拒绝，连朋友都做不成。 “……” 直他看到一个答案又说： 【大学毕业，我收到了她的结婚请柬，看到她和别人结了婚，我虽然在笑，但是心里哭得好大声】 “……” 大概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实感，直到看到这个答案想象了一下多年后参加乐萤的结婚典礼，还要笑着祝福她就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个瞬间，贺辛燃决定追她了。 而至于怎么追女孩。 他其实没什么概念，顶多就是知道点儿告白的时候大概要弄点鲜花气球这种浪漫的东西，女生会喜欢。 虽然他不知道，乐萤会不会喜欢这种东西。 于是他紧接着看了其他答案，有一篇文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而这篇文章用了一条新闻作为了开头—— 【广州一位大三的师弟准备了999个写满爱情宣言的柚子向暗恋一年多的大四师姐表白。】 图片上也有漂亮的鲜花和爱心祈求，还有很多人围观，甚至有人举牌，而女生捂着自己的嘴似乎很感动的样子。 没想到下一句是： 【女孩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贺辛燃：“…………” 再往下拉，女孩还说：“我不喜欢你，一直以来我都当你是最好的朋友。” “不过你的柚子可以留下。” “……” 贺辛燃左眼皮跳了两下。 文章以此为事例，还特地划了重点：表白是胜利的凯歌，不是冲锋的号角。 行，他记住了。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贸然表白。 紧接着他又开始看下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说，要懂得循序渐进。 ——你首先要让对方感觉到你是一个不错的异性，而不是拼命地像发廊小弟一样推销“买我吧！买我吧！” ——其次，你需要适当地了解和关心对方，有意无意地靠近，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让她能感受到你身为男人的体贴和自身散发出来的男性荷尔蒙魅力。 “……” 贺辛燃的重点，落在了那两个“异性”上。 他还记得之前乐萤对他说过，充其量，他也就配做她的姐妹。 这意思是…… 他现在连异性都算不上。 “……” 不想看了。 贺辛燃把手机扔在一边。 微微叹息了一声，他下床拿了件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浴室是站立式卫浴，正对着花洒处有一面小小的镜子。 贺辛燃脱了衣服走了进去。 水汽氤氲模糊了玻璃镜面，贺辛燃抬头看着水珠沿着发丝滚落至喉头，紧接着滑过小腹往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贺辛燃虽然说不上有八块腹肌这么夸张，但至少因为平常也会运动什么的，腹部也有几条薄薄的曲线，腹肌也是有几块的，而且身体线条紧致，腰是腰，臀是臀。 异性…… 散发出来的男性荷尔蒙魅力…… 他仰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水珠顺着头发纹理落入眼睛，伸手擦了一把脸，紧接着才伸手摁着旁边的沐浴乳。 并不宽敞的浴室内，水珠从落地玻璃中缓缓滑落，空气中安静得只剩水流哗哗流淌的声音。 - 翌日，天光大亮，早晨的空气清新又带了些凉意，饱满茶花立于墙头，伴随着阵阵鸣笛声，悠悠然落下几片花瓣。 贺辛燃依然支着自己的一条腿挤着公交去了学校。 时间还算早，校门口人不多。 政教老师对他印象深刻，见了他，不免打趣道：“贺辛燃，最近都来挺早啊。” “还行。”他也就随便应付了一句。 - 随后贺辛燃到了教室，没过多久谢飞后脚也进来了。 他边打哈欠边走到自己座位上：“哥，那么早让我来干嘛啊。” “跟你说一下今天的计划。” 听了这话谢飞瞌睡虫一下少了大半，“一晚上你就想好计划了？决定追了？” “嗯。”贺辛燃淡淡应了声。 不就追女人。 彼时，他对此表示不以为然。 “行，包在我身上！” 虽然他也不懂这计划为的啥，不过他也没追过女孩，再说他只需要几句话一个动作。 没啥难的！ 乐萤到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两个男生在那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且令她意外的是，这两个人居然这么早到教室。 “你们搞什么？” 谢飞看了乐萤一眼，故弄玄虚地说道：“男人之间的秘密。” 说实话，要习惯乐萤可能是他未来嫂子这件事他还需要点时间。 随后就起身朝宋博的座位走去。 - 上午四节课太平过去，时间晃晃悠悠就到了中午。 乐萤吃完饭回到教室，刚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宋博却抱着本杂志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乐萤，那个……”他把杂志摊开在乐萤面前，说，“我、我想问问你觉得觉得哪个男生，比较帅啊？” 乐萤看着图片愣了愣。 上面好几个偶像团体里的男生，嗯……还是裸露着上半身的那种。 “你……平常还喜欢看这种啊？” “哈哈，对，就是，那个……”宋博尴尬地笑了两声，眼神飘忽，“我昨天和我、我妹妹聊起来谁比较帅，一直没讨论出结果，我想，你一个女生的眼光比较准……” 虽然，细想的话，就会发现，“和妹妹讨论谁比较帅”以及“让乐萤作为一个女生屈看看谁比较帅”这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必然关系。 但乐萤也没有去细究，便也看着杂志上那几个人认真地看了一会儿。 说实话，她觉得谁都长得差不多。 “有点难选……”乐萤蹙着眉纠结着，“感觉都，还行……” 说时迟那时快，谢飞勾着贺辛燃肩膀从后门走了进来，看到乐萤正在看着杂志，装作不知道问道：“乐萤你看什么呢？” “看男人。”乐萤头也不抬地说，“身材好的男人。” “呵！”谢飞冷笑一声，更加用力地勾着贺辛燃的脖子，紧接着边朝旁边伸手预备备边张狂自信地说，“有我们贺哥好吗！” 只听“刺啦——”一声，乐萤扭头，看到眼前白色校服裤中，隐隐透出来，突兀的黑色布料。 “……” 世界突然变得好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是） 这章提到的文章内容部分来自知乎，部分是我瞎编的3 然后，也许你们不信，但之后真的会甜(#>д<) 然后然后，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每晚十点更新。感谢在2020-04-10 18:21:34~2020-04-12 10:01: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篱舞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泡芙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零度可乐 2个；nn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偷偷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被凝固，谢飞不敢动。 直到须臾后谢飞面如死灰地转头看着贺辛燃，随后，在这宛如冰霜一般的气氛中，缓缓地，把贺辛燃的校裤拉链拉上，然后又默默地，掀起了他上衣的T恤。 “贺哥的身材……”谢飞咽了口口水，“更、更好……” 他不敢看贺辛燃。 他感觉贺哥看他的眼神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被暗杀。 于是，在贺辛燃忍着怒气没爆发之前，谢飞立刻大叫一声抱头窜逃了。 “傻逼我日。”贺辛燃骂了一句，紧接着也出了教室。 只剩宋博和乐萤面面相觑。 乐萤感到了真实的困惑。 “你们男生……”乐萤说，“到了一定的年纪，是不是真的……控制不太住那方面欲.望啊？” 宋博：“……” “我，我也不清楚……”宋博挠挠头，“可能，因人而异？” - 贺辛燃这一去就是半小时。 于是乎这就更引人遐想了。 等她的同桌回来坐定后，这几天都冷眼冷脸相对的乐萤忽然变得柔和起来，软声对他说：“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贺辛燃：“……” 该开心吗？ 顿了顿，他听到乐萤又说：“贺辛燃，虽然我是女生，但是我们毕竟，认识那么久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 贺辛燃转着笔的动作一顿。 “……我可以陪你去心理咨询室。” 贺辛燃：“……” 笔掉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师未捷身先死，贺辛燃下午一整天都显得毫无生气。谢飞虽然觉得有点愧疚，但也不知道怎么说。 毕竟该解释的也解释过了。 他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太过兴奋就手抖了那么一下下，没找准位置，把向上撩变成了向下拉。 他能怎么办呢！ 他也很后悔啊！ 谢飞觉得自己似乎是该弥补一下了。 他放下捂住自己钝痛下颚的手，战战兢兢地伸出试探的手，拍了拍贺辛燃的背。 贺辛燃慢腾腾起身，转了过来。 很好。 还是是想把他扒了皮抽了筋的眼神。 “贺哥。”谢飞小心翼翼地凑近他耳边，悄声说，“要不然，你去问问季光远？” “他应该挺有经验，而且他不是内什么……我们学校的温柔男神嘛。” 贺辛燃有些怀疑地盯着谢飞，为表真诚，谢飞迎着他的视线猛点了两下头。 温柔男神。 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 贺辛燃的眼神这才算慢慢软化下来。 - 放学后，贺辛燃直截了当去实验班找了季光远。 他看到贺辛燃还有些惊讶：“怎么？这次又想找我比什么？” 贺辛燃却只对他勾勾手：“你先出来。” 季光远只能放下了整理了一半的书本，起身出去了。 贺辛燃转过身，手肘撑在走廊横栏上，若无其事地问他：“女生，要怎么追？” 季光远站在他身边，和他面朝相反的方向，正对着教室站着，淡淡笑了下，“你要追人？” “嗯。” 季光远说：“追求……也要分人。” 贺辛燃抬头。 楼下有学生三三两两地从教学楼走出来，不知是缘分还是巧合，他看到少女扬起笑容，校服短裙轻轻晃动，一双腿笔直修长，正和人说着些什么。 少年眯了眯眼。 “她喜欢……温柔的。”少年的声音随着目光变得悠远而绵长。 难怪会来问他。 “这个我没什么经验可以分享给你。”季光远这才转身，看向贺辛燃，“天性如此，无可奉告。” “……” “不过……”季光远唇角慢慢地勾起一丝弧度，抬头看着，道，“有的时候，不是因为温柔才喜欢。” “而是因为喜欢所以温柔。” “……” 贺辛燃无语哼笑了一声：“你在说绕口令？” 季光远淡笑不语。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片刻后，季光远这才转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追一个人最重要的，是把你的真心传达给她。” 贺辛燃这才转头看着季光远，然后，不屑地轻嗤了声。 随后转头，就看到实验班一排小脑袋看着他们。 “我、我们就随便看看……” 作为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实验班，很难得能看到两个这么养眼的男生站在一起。 一个风度翩翩，一个桀骜不驯。 关键是，两个人除了上次的羽毛球之战就没什么太多交集了。 不免有人好奇道：在讨论什么哪？ 不过，说当然是不可能说的。 - 从实验班离开后，贺辛燃这才收拾东西回了家。 他觉得自己问季光远简直是白问，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 不过有一点。 要让乐萤喜欢上他。 总之，循序渐进，慢慢来吧。 - 秋日的夕阳是暖洋洋的橙色质地，犹如撒了一地的橘子汽水，暖融融地将整个人城市包围。 贺辛燃身边有几个和他同龄的穿着隔壁新城一中校服的人。 一男一女，两男两女，正有说有笑地从他身边经过，然后拐了个弯走进了他眼前的地方。 其中一个女生挽着男生的胳膊说：“你今天选了什么电影啊？” 男生不怀好意地笑着刮了刮女生的鼻子，宠溺地说：“恐怖片，喜不喜欢？” “啊，恐怖片……”女生装作害怕的样子往男生怀里钻，“人家会害怕啊。” “不怕不怕，我保护你。”男生又说。 随后，他们一行人就进了电梯，声音彻底消失不见。 一个不怎么有人进出的大楼，一到二楼都没什么东西，唯独三楼的窗户上贴着墨绿色的“萤石私人影院”这几个大字。 电影院可以算是约会圣地了，尤其是私人影院，设备和环境都比普通影院好，人还少，看着似乎还不错。 而楼下放着的彩色电子屏正显示着近期放着的影片。 有那么两三部，都是好多年年前放的老电影了。 一部科幻片一部爱情片一部恐怖片。 贺辛燃的视线落在那部恐怖片上。 他记得，小学的某个暑假他们俩躲在他的房间里也看过恐怖片，记忆中是个雷电雨天，窗外风雨交加，两个人躲在毯子里边瑟瑟发抖边看着恐怖片。 女生，对这些东西多少还是有些怕的吧。 贺辛燃心想。 很快，他走到售票处，提前定了两张《招魂2》周日的票。 - 贺辛燃回到家后，把那两张票放在书桌上，就拿出手机给乐萤发了消息。 【周日你有空没？】 乐萤：【？】 乐萤：【你终于打算去看心理医生了？】 贺辛燃：“……” 贺辛燃：【谢飞给了我两张电影票】 乐萤：【？】 乐萤：【那你和谢飞去啊】 贺辛燃：“……” 【他周末要补课】 那端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回。 【那好吧，几点，在哪？】 【晚上六点，萤石私人影院】 - 周日，萤石私人影院前。 贺辛燃早到了，有些无聊地站在站牌前来回原地走着，直到他转身，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身影，他才停下了脚步。 乐萤今天穿的便服，黑色的宽松版套头衫，没有帽子，胸口有副挺大的宇宙星辰的图案，衬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娇小了起来。下半身穿了条简单的浅蓝色牛仔裤，穿了一双黑色的中帮板鞋。 其实打扮得很随意，但莫名的，贺辛燃的眼神就盯着不动了。 原来女生不穿校服这么可爱的么。 直到乐萤走到他跟前看到贺辛燃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这才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没什么不妥。 紧接着又看向贺辛燃：“你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贺辛燃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而乐萤也咬唇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贺辛燃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素色长袖，下半身就是很简单的黑色长裤和白色球鞋。相比之前头发已经长出来了不少，整个人又高又瘦，随意却又干净清爽。 除了小时候她经常有事没事去楼下贺辛燃家窜门，要不就是借着督促他学习的名义，要不就是借着“我们家这两天买了好多水果，勉为其难给你尝尝”这种理由，他们两个似乎很少单独一起出来玩儿，要不就是和其他人一起。 奇奇怪怪的。 他最近。 - 电梯很快到了三楼的萤石私人影院。 这里环境什么的都还不错，厅内也很宽敞，还提供吃的喝的什么的，一共也就六个位置。贺辛燃买的是中间的位置，还算贴心。 乐萤用余光瞥了眼，这个厅里六个位置，五个位置都坐满了，还都是和他们一样的一男一女。 放下爆米花后，电影不一会儿就开始了。 贺辛燃用余光注意着乐萤的反应。 她一直都还挺平静的。 直到周围所有灯光全部暗下去，大屏幕上亮起《招魂2》的标题，才听到她发出很轻的一声喟叹。 贺辛燃转动眼眸不动声色看了看她。 果然还是害怕么。 - 随着诡异音乐的渐渐响起，以及屏幕上镜头的缓缓推拉，《招魂2》电影正式拉开序幕。 还没怎么样就听到身后传来“啊”的一声。 贺辛燃往后看了一眼。 他们身后那一对小情侣，女生正依偎在男生怀里，小声说：“我有点害怕。” “我在，别怕。”男生安慰说，然后捡起一粒爆米花，往女生嘴里喂。 贺辛燃收回视线，转头看着乐萤。 目光平静，神色淡定。 还是再等等吧。 电影放映着，总算到了相对刺激的片段，所有的氛围都烘托到位的时候，乐萤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手也伸向了爆米花桶。 终于，修女突然出现，变成了鬼，厅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 身边的女生却淡定地说：“现在再看这电影感觉不怎么吓人啊。” 贺辛燃终于察觉出她话里的不对，“你看过？” 乐萤扬扬下巴，轻快地“嗯”了一声。 贺辛燃却拧了拧眉，反问道：“什么时候？”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不是一起看了《招魂1》，你不是都吓得半天没敢抬头，我们就没看完。” “没看完我难受，回去就看完了还把2一起也补完了啊。”乐萤说。 贺辛燃：“……” “我半天没敢抬头？”贺辛燃哼笑一声，“你开什么玩笑。” “贺辛燃你别不承认！”乐萤转过头去和他认真理论，“那时候明明是你拉着我看结果自己把剩下半条毯子都扯过去还说什么难看的电影不要看了！” “你这不是怕是什么！” 贺辛燃：“……” 他想起来了。 那天他刚刚和贺海吵完一架，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扯掉剩下半条毯子也只是为了不被她看到自己在哭的借口而已。 可一开始是乐萤跑下来说家里没人不敢一个人看恐怖片就拉着他一起看。 少年终于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着她被屏幕的灯光照得有些苍白的侧脸，“不是你说你害怕么？” 女生一顿。 “当然是怕万一你怕得要死不至于没台阶下。”她尽量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 贺辛燃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正想收回目光，就听到身后传来暧昧不清的、辗转吸吮的声音。 两个人默契地同时转头向后看。 后排的那一对小情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抱在一起尽情忘我地吻得难舍难分。 乐萤转过视线，对上贺辛燃一脸泰然的表情，脸霎时间一阵青一阵白。 这到底是什么不正经影院啊，看个恐怖片也能接吻。 “大庭广众，伤风败俗！”她有些气急败坏地说着坐正身体，再度扭头对贺辛燃说，“贺辛燃你最近真的……” 话未说完，就看到到身边少年肩膀一耸一耸的，修长骨节掩着面正低低的笑着。 乐萤有些莫名的尴尬：“……你笑什么？” 好一会儿男生才止住笑意。 少年垂着眸看着她几秒，随后把视线转移到大屏幕上，唇边仍勾着浅浅的弧度，却只淡淡地说：“没什么。” 他只是在想。 如果有一天他吻她，她也会这么害羞么？ 作者有话要说：　　燃哥：今天的老婆好可爱哦，想亲。 你有本事别就想想呀(ˊˋ*) 第23章 偷偷 看看完电影后贺辛燃送乐萤回了家。 夜空中没有繁星，一轮半弯的月亮挂在天上。 贺辛燃不紧不慢地跟在乐萤身后，抬头看了眼。 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有这么一句话，叫做“今天的月色很美”？ 是形容心情的么？ 还挺贴切。 两人在楼下正准备作别，乐萤却突然转过身来对他说：“贺辛燃。” 女生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认真地说了句：“我想对你说这句话很久了。” 贺辛燃呼吸一滞，抬了抬眼，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她看出来了？ 乐萤认真地问：“你这一路上老是盯着我看干什么？” “……” “你最近，”乐萤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真的有点变态。” “……” 闻言，贺辛燃这才清醒过来，自己一路上是有点走神，还盯着她的嘴唇看。 可能是受了，那对小情侣的刺激。 “没。”他略有些尴尬地舔舔唇，轻咳了一声，催促道，“你回去吧。” - 乐萤上楼的时候还在想，这人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还没到家隔着厚厚的门板就听到吴清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乐萤的思绪。 “乐平夏，你有没有搞错，这工作到底哪里不好，你到底想要找什么样的工作，你和我说啊！” “你知不知道人家问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工作到底——” 乐萤转动门锁打开大门，吴清看到乐萤的脸，声音才低下来，“回来了？” “嗯。”乐萤应了一声。 “去哪了？”吴清又问。 “看电影……”乐萤又说，“和池雨。” 吴清应了一声，到底不想当着乐萤的面吵架，随后又催促她说：“你回房间里写作业。” 乐萤就钻回了房。 就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门外的争吵声又响起了。 其实没有差别，听得一清二楚。 最近两人的争吵似乎格外频繁。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外“砰”地一声关上房门的声音，乐萤才放下手上的作业本走出去。 厨房内，乐平夏围着围兜正在洗碗，背影看着令乐萤有点难受。 水流“哗啦啦”的，从水龙头内流出来，沿着管道流下去。 “爸爸。”乐萤喊了一声走过去，“要不要……我帮你洗？” 乐平夏闻声抬头，看到乐萤，笑了笑：“没事，你去做作业，这种事情你不要操心。” 岁月是无情的。 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即便还是和从前一样，眼角却有了细纹，隐隐透出疲惫。 乐萤觉得这两个礼拜乐平夏过得并不轻松，即便他从来不说。 而此时，她看着乐平夏，忍不住说：“爸爸，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乐平夏笑笑：“爸爸天天在家里萤萤也觉得好吗？” 乐萤点头：“反正妈妈工作忙，她现在每天回来还有现成饭吃。” “我们家……也不缺钱。” 乐平夏看着自己的女儿，眼角缓缓舒展。 他知道乐萤心疼他，也知道乐萤是因为对吴清有怨言，才会向着他。 这才脱下手套，走向了阳台。 乐萤紧接着跟了过去。 驹鸣市没那么多高楼大厦。 从这里往远处眺望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不远处是融于沉沉夜色中的海，夜风中有淡淡的海水味传来。 以及很淡的，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隐隐的香水味，彼时的乐萤不曾多想。 乐平夏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地方说：“那里的商场，原本是没什么人的小山丘，是我和你妈妈相遇的地方。” “那个时候很偶然的，看到了萤火虫。” “所以我才叫乐萤吗？” 乐平夏点头。 萤火虫并不常见。 尤其是在现在的城市里，想见到萤火虫几乎不太可能了。 也就只有以前城市远还不如现在这般繁华的时候，才可能见到。 绿色的，星星点点的，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 令人值得记得一生的美丽。 乐平夏想着，眉眼越发柔和起来。 “妈妈对你的要求是严格了一点。”乐平夏说，“但也是因为她知道你能达到她的期待。” “她就是比较要强。”乐平夏笑了笑，“对自己，对我，对你。” “但有的时候……”乐萤咬着唇想了一会儿，还是说，“会觉得很累的。”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要的。” 乐平夏眼里有转瞬即逝的低落。 随后，他揉了揉乐萤的脑袋，“只有上了好大学才有选择权，现在不是你应该考虑想不想要什么的时候，知道吗？” 乐萤叹了口气，“知道了。” 小姑娘低头应着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乐平夏一贯笑着的神色，却逐渐暗淡下来。 - 贺辛燃回去后，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嘴唇，有些出神地忍不住伸手摸了两下。 回神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操。”贺辛燃兀自咒骂了一声，而后却自嘲般地勾了勾唇。 自己现在可真他妈像个变态。 他随便洗了把脸，正准备从浴室往卧室走，然而半秒后，放在洗漱台面上的手机却传来震动。 谢飞：【贺哥，学校论坛你看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dbq今天有点短小，明天我努力肥一点！ 第24章 偷偷 贺辛燃：【没，怎么了？】 谢飞：【你先看看吧，一直飘在首页呢】 谢飞语气有点严肃，连着贺辛燃都忍不住跟着有些严肃起来。 贺辛燃很快打开学校论坛，帖子后有个[HOT]的字样，短短半小时，已经翻了一页了。 帖子的标题是：【这年头的学霸都挺会玩儿啊】 贺辛燃点了进去，看到照片后不自觉瞳孔骤缩。 是那张之前雷宓颐气指使在面前给他看乐萤的照片。 但又……似乎不是。 和之前贺辛燃看到的一样，没有正脸，锁骨以下露出了一点皮肤，校服裙摆到膝盖以上的部分，腿微微分开了一些，但角度有些微妙的不同。 贺辛燃说不上来，但他直觉不是乐萤。 而且他记得，那个圆圆脸女生对他说雷宓没有把照片存在其他地方。 是她倏忽了么？还是另有原因？ 但眼下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虽然说鸣中学霸不少，前五前十的多少都能被称作学霸，但学校叫得上名字的也就那么几个，又是女生。 【我看就挺像乐萤的】 【我和乐萤一个班啊，我记得她脚踝有颗小痣】 【没有吧，我看着还像程卉呢】 似乎是有人故意带节奏，虽然也有人说不像乐萤，却有好几个人都把名字指向了她。 加上有人说：【明天去学校看看不就知道啦？】 所有人就这么议论纷纷地把楼越盖越高。 尤其是这个时间点，周日晚，想做点什么时间都又太赶，想把人往风口浪尖上推的意图太明显了。 就算事后证明没什么，这污点也很难抹掉了。 贺辛燃看完了所有的回复后，想了片刻，先给乐萤发了个消息。 而她没回，大概是在做作业没看到。 随后又告诉谢飞和池雨别告诉她，紧接着就对谢飞说： 【把腿毛剃了，然后拍照给我】 谢飞：【？】 谢飞：【？？】 腿毛，男人的象征！贺哥居然让他，剃腿毛！ 谢飞：【哥，你要的只是我的腿毛，可我失去的却是男人味啊！】 贺辛燃：【你不发，明天失去的就是你的一条腿】 谢飞：“……” 五分钟后，谢飞发张无腿毛高清照。 谢飞：【贺哥，我腿是不是还挺美？】 贺辛燃当然不可能回他。 随后，贺辛燃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拍了张自己的锁骨照，顺便也处理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后，他把照片发给谢飞和宋博，然后说： 【你们挂个VPN，发帖说雷宓是怎么欺负你们的】 谢飞：【啊？】 谢飞：【那我是瞎编？】 贺辛燃：【嗯，快点】 于是几分钟后，他们发现有人开了一个新的帖子，随着楼里贴的层出不穷的“艳照”以及对雷宓过去种种恶行的控诉，再没有人关注原来那个帖子里的主人公是谁。 【我也被雷宓欺负过】 【她真的欺人太甚了】 【有一次我走路不小心碰到她她就让我跪下来给她道歉】 【所以是谁又惹到她了啊？！被这么报复，太惨了】 【你们小心点说话吧，她家有背景的，小心又被找上来】 而与此同时，贺辛燃趁其不备，便将那个帖子偷偷删了。 他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了。 几年前刚刚接触电脑，男生么，多少都对电子科技会感兴趣，那个时候玩网游常常有人代打，贺辛燃觉得烦了就自己设计了抓代打的代码，再后来有事没事研究过不少电脑程序和网页代码。 将帖子彻底删除后，少年一直绷直的背这才放松下来。 此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乐萤：【？】 贺辛燃这才拿起手机，回了个：【发错了】 仿佛无事发生过的一夜。 - 而这件事到这里自然不算解决了。 第二天到学校贺辛燃去五班找了趟方园，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昨天那个帖子的确和雷宓没什么关系，也不是她发的。 那张照片她没有存在别的地方，而在贺辛燃拒绝她以后她也就和别的学校的男生交往了。 犯不着这么做。 少年皱皱眉。 可以确定的是，照片上的人的确不是乐萤，应该是有人故意模仿了那张照片拍了照，还引导说是乐萤。 贺辛燃又问：“她还给什么人看过那张照片么？” 方园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是一直在雷宓旁边，我也不是很清楚……” 半晌后，贺辛燃点点头，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漫不经心地回了教室。 下楼却正好碰到迎面走来的宁惜。 贺辛燃叫住了她。 “昨天的帖子，是你发的么？” 宁惜一顿，坚定地摇摇头：“怎么可能是我……” “我没有理由这么做……”宁惜说，“就因为上次我没把情书还给你，你就怀疑我吗？” 少年抿抿唇，目光如炬，只淡淡吐出了两个字：“是么。” “但是昨天帖子里好几个说照片里是乐萤的人都是同一个IP。” 语调是懒散的，却让宁惜身躯忍不住震了震。 她咬着唇，却还是坚持道：“真的不是我……” 贺辛燃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缓慢点了下头，“我可以信你。” 其实他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IP地址显示的都是学校附近的咖啡店，他一个学生也不可能问人家要监控，平白无故指正宁惜也不可能。 “前提是，你和我去夏宏宇那。” 宁惜愣了愣。 既然他说相信她……应该不是到夏宏宇那里，去指正她吧？ 于是她还是跟着去了。 - 五分钟后，高二数学组办公室。 彼时夏宏宇还在饮水机那用自己的保温杯泡着枸杞茶，看到宁惜和贺辛燃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这才关上了杯子，笑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有点事。”贺辛燃说，“昨天学校论坛有个贴，您知道吗？” “啊？”夏宏宇有些迷茫，“什么贴啊？” 贺辛燃打开学校论坛把昨天他重新发的帖子给打开了。 “这个。” 夏宏宇看了个大概也了解了。 “所以……你俩是作为代表来给他们打抱不平？” “没。”贺辛燃懒懒道，“我们两个是受害人。” 夏宏宇：“……” 他想说就你这身□□宓能伤的了你吗。 当然作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他当然不可能这么问。 “所以，你们希望雷宓同学受到处分？” 贺辛燃点头，随后垂头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宁惜，又说：“希望您能严肃处理这件事。” 他面不改色地道：“男生还好，女生遭不了这种罪。” 说完，贺辛燃又抬头正视着夏宏宇。 “……” 怎样，这眼神的意思是，他要是不处理，他就要打人了是吗？ - 最终，夏宏宇还是答应了他们，会严肃处理。 而宁惜跟在他身后，一直垂着脑袋。 “贺辛燃……”宁惜在他身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你为什么要带我一起来？” “多个人证不好么。”少年懒洋洋道。 “只是，多个人证吗？”宁惜抬起头来看他。 贺辛燃眯了眯眼，反问她：“不然，你觉得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如果她再像昨天那样故意为难乐萤，雷宓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吗？ 是警告，对么？ 可她不敢问，也不能问。 问了就全都暴露了。 而贺辛燃护了乐萤周全。 在这件事里，乐萤根本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贺辛燃。” 宁惜死死咬着唇，“你还记得你当初执意要回来的时候，对贺叔叔保证过什么吗？” 不惹事生非，不主动闹事，不早恋。 这是贺辛燃答应贺海的。 贺辛燃走上前一步，垂头看她：“你以为他会记得我对他说过什么么？” “还是，你打算告诉他？” 宁惜怔了怔，“我不会告诉他的……” “所以，你真的喜欢乐萤，是吗？” 少年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他说：“嗯。” - 贺辛燃回到教室后，乐萤少见地没在做作业，而是看着手机屏幕。 他从后面看过去，能隐约看到蓝色的图片和文字。 大概是在什么文章之类的，像是游记，又或者是旅游攻略。 贺辛燃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翘起桌椅一角，朝后仰了仰，压低声音问谢飞：“她在看什么？” 谢飞闻言抬头：“啊？我也不知道啊。” “帖子那事搞定了？”谢飞反问。 “嗯。”贺辛燃应了声。 “要……告诉乐萤不？”谢飞又问了句。 贺辛燃的目光看向乐萤。 不知在看什么，她嘴边挂着一抹很淡的笑意。 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这样就很好。 “用不着。”贺辛燃说。 然后仰头又说，“你去看看她在看什么。” 谢飞：“……” 这怎么又是我呢。 - 谢飞只好被迫走了过去。 终于若无其事地在乐萤身边走了两个两回才弄明白她看的是什么。 “打算去玩儿呢？”谢飞说。 “没决定。”乐萤说着就打算放下手机，却被谢飞制止说，“别啊，好东西要一起分享，什么地方发我也看看。” 于是乐萤就把文章链接发给了谢飞。 他立刻回到座位上和贺辛燃两个人研究了起来。 是距离驹鸣市不远的一座人烟稀少的巡海市。 巡海市跟它的名字一样，整个城市靠海，之前因为在通路，那边的旅游停了一段时间。 而眼下新的地面铁路造好了，于是这才开始在网上大肆宣传，希望能吸引人来。 除了以海景为卖点，巡海市还有著名的都市传说。 什么曾经哪里哪里是墓地，哪里哪里有人跳海身亡。 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宣传还是专门劝退人的。 而文章上那行字还特地加大加粗。 【考验你是不是真正的勇士的时候到了！】 贺辛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举起手机凑到乐萤跟前，笑容还颇为挑衅，“你不是不怕鬼么？” “敢比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稍微修了下，感觉快了点_(:з」∠)_咱们还是要，循序渐进。 我争取晚上再更一章3 第25章 偷偷 乐萤扭头看着他。 没想到他还挺小气，还在计较着昨天在电影院那件事呢？ “有什么不敢的。”乐萤说完就和池雨打字，让她过来讨论一下去巡海市玩的计划。 五分钟后，池雨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七班。 “已经决定好要去了吗？” 乐萤点点头，“要不然就这个周末？” “我没问题啊。”池雨说着指指贺辛燃和谢飞，“他们俩呢？” “我……”谢飞对上贺辛燃的视线，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有空。” “贺哥也是。” 池雨点点头，转而又看着她发给乐萤的那篇攻略。 其实巡海市目前周边的旅游项目就那么一些，没太多选择，无非就是海边以及森林里的试胆恐怖项目。 池雨打开手机看了看，周末气温也要偏向30多度，去海边正好，不凉。 她凑过去悄悄在乐萤耳边说：“贺辛燃还没看过你穿泳装的样子吧？” 闻言，乐萤一愣。 她不自觉地朝右边看去，而不知什么时候贺辛燃也在看着她，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乐萤忍不住脸一红，别开了视线。 “泳装什么的……也太尴尬了吧。” “这怎么了呀？”池雨悄悄说，“你们两个就是太熟了，需要点视觉刺激，让他觉得，哇哦，原来我的发小这么有女人味。” 池雨边想边偷乐：“哎呀不行了，我光想想就流鼻血了。” 乐萤捏着笔，用余光偷偷瞄了眼贺辛燃。 他已经低下头去了。 乐萤这才收回目光。 - 夏宏宇这个人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是做事还挺靠谱的。 隔天一大早升旗仪式上校长讲话就对雷宓的种种行为做出了通报批评，并且做出了警告处分，还说，如果再有下一次，就记过。 队伍里有人窃窃私语。 “雷宓居然会被警告？” “她家不是有背景吗？” “听说她爸挺重视她成绩的，七班班主任就说了那么两句她爸就说严肃处理！” “所以她自己说的那些什么她爸宠她宠的要死根本就是假的啊？” “我靠，早知道当时我也在那个帖子里掺一脚了。” “雷宓气得今天都没来上学。” 怎么都有点普天同庆的气氛。 - 时间很快到了周末。 这个周末吴清要加班，而一大早乐平夏不知道去忙什么了也出了门，不过她早早地给爸爸发了消息说她这个礼拜要出门玩儿。 收拾好行李以后，乐萤关了门，出去了。 其实东西也不多，毕竟就一晚上，就拿了一件换洗的贴身衣物和一件换洗的外衣外裤。 而她今天非常难得地穿了一件浅蓝色拼接款牛仔连衣裙，上半身到锁骨处都是白色棉麻布料，下半身一直到膝盖处都是牛仔布料，胸前还有一排扣子。 今天天气特别好。 一行四人约在地铁站前见面。 池雨今天穿得也特别可爱，桔梗碎花长裙搭配一顶法式田园风格的草帽，一看到乐萤就冲她大力地挥挥手。 而在她身边的两个男生也已经到了，但他们穿得就简单多了。 四人一齐买了票进站等着。 新建的巡鸣线地铁外面有很可爱的卡通图像，车身是蓝色的，停下来的时候，仿佛在对你说“欢迎你来呀，跟着我一起去童话世界吧”。 巡鸣线是沿海造的一条线路。 一边能看到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一边紧贴着房屋，不紧不慢，吭哧吭哧地往前行驶。 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被折射出耀眼的金色，蓝是纯粹的湛蓝。 太美了。 两个女生忍不住趴着玻璃看。 而贺辛燃看着她，过后嗤了声，说：“穿裙子也不知道坐坐好？不怕走光么？” 闻言，乐萤怒目而视，“贺辛燃你扫不扫兴？” “我对面又没男人。” - 他们到酒店的时间是周六下午两点。 这是一家温泉酒店，刚刚建成不久，很有种日式温泉酒店的味道，因为刚刚开业搞活动，价格不贵，他们两难两女，平摊下来一人也就一百多。 酒店房间内也很宽敞，正对面就是海。 简直就是妥妥的海景房。 池雨放下东西就正面朝上躺在了床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支起一直手臂横着看乐萤，“我觉得……” “贺辛燃最近是不是……” “有点在意你啊？” 乐萤动作一顿。 池雨继续说着：“你想啊，上次魏滕请你去唱K他也要横插一脚，今天还提醒你不要走光？” “周日你们俩是不是还一起去看电影了？”池雨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正确，“他以前有那么关心你吗？” 乐萤把衣服拿出来，边说：“他说是谢飞给的票。” “你就听他扯吧。”池雨想了想，又说，“今天晚上不是有那什么试胆大会吗，等着看好了！” 池雨信誓旦旦。 乐萤却没做声。 她已经期待过一次了。 不敢再期待些什么了。 - 而与此同时，乐萤又从她那个小小的行李箱翻出了她的那件泳衣。 是她小学的时候学游泳的时候吴清给她买的，不算大胆，但是是两段式的绑带款，上面还有蝴蝶结，她拿的时候只是出于池雨说来海边一定要拿泳衣，她这才意思意思拿了。 但现在看看，这泳衣是不是有点小啊？ 而且，真的要穿泳衣吗？ 乐萤决定试试，要是小的话就可以义正言辞拒绝了。 不到一分钟，她就换好了泳衣。 乐萤低头看了看。 她身材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该有的也都有了，这泳衣把她的身材简直从B挤到了C，她把泳衣两侧往上提了提，这才转身。 而池雨正站在门口的镜子那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叩叩”两声响起，池雨开了门。 而乐萤也正好走到了门口。 贺辛燃顶着一头乱毛走进来，掀了掀眸，看到眼前的一幕开口却忘了出声，保持着薄唇微张的状态。 女生穿着两片可爱的薄薄的布料，腰细腿长，皮肤雪白，胸前是隐隐呼之欲出的风光。 而她原本白皙的脸蛋，霎时间变得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2020年4月16日，贺辛燃，因为生前大脑皮层经受了过于猛烈的刺激而造成全身性血喷，卒，享年十八。（不是） 我要让燃哥动起来（？）了！我们能甜！ 第26章 偷偷 贺辛燃大概也呆住了。 他只是想叫他们下去，却没想到会看到在房间里穿着泳衣的乐萤。 他一米九的身高，垂着视线不经意上扬，落在乐萤脸上，装作若无其事问道：“你们是打算……现在去游泳？” 可池雨还穿着原来的衣服。 而见状，池雨立刻变了一副怪表情，指着贺辛燃：“咦~贺辛燃，你怎么流鼻血了啊？” 闻言，贺辛燃下意识用手背擦了擦鼻尖。 没有。 “……” 乐萤仿佛此刻才醒悟过来一般，捂着胸口转过身，嗔怪了一句：“池雨，你别闹了。” 而身后久久未曾传来动静。 乐萤忍不住了才侧过脸喊了句：“贺辛燃你出去啊我要换衣服！！” “砰——”地一声，门这才算是关上了。 - 贺辛燃回了隔壁他和谢飞的房间。 谢飞在床上玩着手机，看到贺辛燃的一瞬间神色骤变，三两步起身就凑近他耳朵一顿看，“哥，你咋了，耳朵咋这么红，谁打的？！” “……”贺辛燃皱眉躲开谢飞的靠近，颇为嫌弃道，“你能不能闭嘴？” 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贺辛燃，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暗骂。 然后在床上躺下，眼睁睁地盯着天花板看。 脑子里又不可能避免地想起刚刚映入眼帘的那一幕，霎时间全身的血液叫嚣着朝大脑奔去。 啧。 还是有点上头。 谢飞不知道贺辛燃在想什么，只看到他也在另一张床上坐下，问道：“她们怎么说，打算几点去啊？” 贺辛燃漠然的脸轻微抽搐了两下：“……” 忘问了。 “还没问，她们在梳妆打扮。”贺辛燃说着盖上被子翻了个身，“一会儿去。” - 十分钟后，8802房间的门再次被敲响。 开门的是池雨。 “贺辛燃你怎么又来了？”池雨嘻嘻笑着把门打开，“可惜呀，乐萤已经把泳衣换掉啦。” 乐萤换上了最简单的长袖和长裤。 “说一下晚上的行程。”贺辛燃靠在储物柜边上，“晚上的试胆大会你们几点方便？” “我们都行呀。”池雨说，“反正不是先去小吃街逛逛然后再去试胆大会嘛，等会儿收拾一下就一起去呗。” “这边路线也不复杂呀，我问了前台说一直往前走就好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试胆大会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关门，时间绰绰有余。 池雨又摆出一副怪表情，阴森森地说：“而且我听说天暗了以后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哦。” 结果面前的两个人都相当同步且淡定地看着她。 这让池雨非常挫败。 她的表情瞬间垮了，“……你们怎么都不怕啊？” - 最后一行四人五点多才从酒店出发。 秋日的白昼越发短暂，五点多太阳已经落山，不远处被染成血橙色的夕阳点缀在如墨一般厚重的云层之上，在更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岛，那里有巡海市很出名的灯展，不过是只有冬天才有的特别活动，他们这次是赶不上了，所以也没把这项活动安排在计划里。 池雨显然对之前他们的反应很不满，一路上还在说着自己听到的各种恐怖故事。 “这个真的恐怖！你们听我细细道来！”她清了清嗓，正色道：“有个小区曾经死了人，家属准备火化的时候，结果人不见了。” “晚上，唔，我们就叫主人公小红吧——” 谢飞走在池雨边上，无语嘲笑道：“你取名可真够土的。” 池雨瞥了他一眼，无视他打算继续说自己的恐怖故事：“然后呢，小红的门被敲开了，一群人在外面说，有一个死人跑了，我们看到一个黑影跑进了你的房间，所以……” 池雨看看左边的乐萤，又看看右边的谢飞，兴奋道：“你们猜怎么着！” 虽然没人理她，池雨却还是津津有味地说了下去： “小红吓得脸都变色了，就和这群人在房间里一起找，但什么都没有找到。这群人心想可能在别的地方，于是就走了。但是小红肯定怕嘛，晚上睡觉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到底尸体会在哪里呢？” 池雨兴致勃勃地继续说：“这时候小红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上写着……”她拖长音调，故意降低音调幽幽道，“别侧睡，看着我。” 池雨说着停了下来。 结果其余三个人仿佛无事发生般往前走。 “诶？”池雨这才赶忙追上，“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谢飞相当不屑地嗤了声：“就这？你当你吓三岁小孩儿啊？” “怎么不吓人了！”池雨愤愤看向乐萤，“不吓人吗？” 乐萤微笑而不失礼貌地点点头，“是……不怎么吓人。” 池雨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 贺辛燃走在人群最外侧，“谢飞你不是看了挺多这种。” 池雨怀疑地看了谢飞两眼，挑衅道：“真的吗？那你说一个吓人的给我听呀？” “行啊。”谢飞挑挑眉，正视着前方道，“你等着，我酝酿酝酿。” “切。”彼时，池雨不以为然。 十秒钟过去了。 半分钟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池雨终于没了耐心，转头说：“我说你——” 没说出口的话被吓回了肚子里。 星点的路灯光线下，谢飞两手扯着自己的鼻孔和嘴，眼睛往上翻，十足的恐怖片效果。 “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池雨的尖叫，谢飞早就往前逃了。 后知后觉醒悟过来的池雨忍不住在他身后追着大喊：“谢飞我今天一定要鲨了你！！——” - 结果，最后只剩乐萤和贺辛燃两个人了。 入夜的海边虽然有些微凉但温度还是偏高，而身边的女生从头到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更过分的是，甚至还给自己围了根围巾。 一声轻笑忍不住从男生喉间溢出：“你至于这样掩耳盗铃么？” “什么叫掩耳盗铃！”乐萤急了，“我就是冷不行吗？！” 贺辛燃瞥她一眼，淡声说：“你都出汗了。” 乐萤：“……” 乐萤咬着唇，从耳根到脖子又开始泛红。 虽然她平常为人冷静处事成熟，但毕竟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女生，遇到这种事还是免不了会产生一种尴尬到想钻到地心的羞耻。 贺辛燃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兀自勾唇笑了笑。 为什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可爱的？ 惊慌失措、欲盖弥彰、气急败坏。 突然起了点儿想要逗弄她的心思。 贺辛燃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声音却似笑非笑的：“其实也没看到什么。” “什么叫也没看到什么？”乐萤听了这话自然是不乐意的，“我——” 总也不能说我身材挺好的。 要腰有腰要胸有胸。 说出来总是怪怪的。 “你们男生就是猥琐，变态，就喜欢看这些……”最后，乐萤只能没什么力度地骂，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什么泳装比基尼的，恶俗死了！” 就在乐萤说完一股脑往前冲的时候，手腕却蓦地被人扣住了。 少年的眸色如这夜色一般深而望不到底。 他说：“不是所有男生都喜欢看这些。” - 不是所有男生都喜欢看这些？ 什么意思？ 那他刚刚，看到自己穿泳装的时候，明明、明明…… 乐萤迷茫地眨了两下眼睛，贺辛燃却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腕，朝前走了。 乐萤没有往更深的方向想，更加没有去问。 搞不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问什么问哪！ - 一路上的小吃街有不少吃的，大多是当地特色小吃，什么炸丸子啦，烤年糕啦。 四个人边吃边走就到了试胆大会的目的地。 需要爬一分钟的坡，小山丘上有一座类似神庙之类的建筑，但人烟稀少，几乎看不到光亮。神庙后面就是小树林，阴森森的，时不时还能听到乌鸦的叫声。 还没上去池雨已经怕了。 “要不然，我就在下面等你们吧……” 谢飞说：“到都到了，你现在打退堂鼓？” 他们三个人好像完全不把这个试胆大会当成一回事似的。 怎么看，这试胆大会试的只有她的胆啊？ 池雨一咬牙，还是鼓起勇气上去了。 - 没想到这试胆大会还需要门票，6块钱一张，两两进场，除了本身场地营造的恐怖气氛以外，里面还有工作人员专门装神弄鬼吓人。 可以说是户外版的鬼屋了。 原本四个人一前一后两两入场，但由于池雨的胆子太小了，还没走出五厘米就开始鬼哭狼嚎各种乱叫，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谢飞和池雨和他们两个人就分道扬镳了。 是有点吓人，但乐萤根本没在怕的，甚至走在了贺辛燃前头。 而男生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头。 “你知道这里流传已久的都市传说么？”他悠悠地开口。 “你都已经说了不下三个了吧？”乐萤无语，“从刚刚进来开始就在说。” 她朝后转身，无情嘲讽道：“贺辛燃，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这不是无聊么。”少年懒洋洋道。 紧接着他又开始自顾自说道：“巡海市原本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个小渔村。” “所有村民都说不要靠近悬崖，因为那里有怪东西，只要去了，这辈子就完了。” “而渔村里有一个少女，某天和同伴玩得开心，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悬崖边上。”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只剩她自己。” 贺辛燃故弄玄虚般，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不知何时乐萤竟然被这个故事吸引了，不自觉竖起了耳朵：“……然后呢？” 贺辛燃扯了扯唇略略笑了笑，也没拆穿她，而是继续说：“然后，她看到悬崖边上真的有个奇怪的东西。” 男生低沉的嗓音与这沉沉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少女她凑过去看了眼，发现那奇怪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个少年。 只不过是长着怪物模样，却有着人的身体的少年。 第一次相遇，少年看着少女脸上的泪痕，无语失笑：“哭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少女是被吓哭的。 总之，机缘巧合之下，两人便聊起来了。 少年对她说，她上一世是受人喜爱的神明，却因为犯了错，这一世成了人见人恨的，被诅咒了的神明。 只要见到过他的人，这一辈子都会被厄运围绕。 但是少年对少女说，他可以消除她的记忆，这样她就没事了。 可是少女从少年的眼中读出了某种似曾相识的东西。 他们是一样的，不被人喜欢的存在。 所以她选择了拒绝。 而神奇的是，不幸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少女身上。她还是一如往常地，和从前一样地生活着。 而她和少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 直到某一天，村民发现了少女的不对劲，跟着她过去，才发现她和怪物一直混在一起。 村民们大惊失色，喊着这是不祥的征兆，要把少年烧死。 少女抱着少年嚎啕大哭，祈求村民不要这么对他，他是好人。 可村民们怎么会听。 而少年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用指腹轻轻一抹，温柔地笑着说：“别哭啊。” 他看着少女，又告诉了她，他能够解除诅咒的唯一方法，是潜藏在少女身体里的某样神器。 换言之，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她。 少年这一生不被人所爱，也不相信爱，却在遇到她之后，对这世间有了一丝丝的喜爱和眷恋。 只要他死了，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抹去。 他对少女还说了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还能想起我，就大声地、用力地，站在悬崖边呼唤我的名字吧。” 然而说完这句话后，少年并没有自尽，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村民们更加相信这怪物会给村里带来不祥，转而扬言要烧掉少女。 故事说到这里，贺辛燃才算是停下了。 而乐萤听得意犹未尽，更加没想到这居然还是个爱情故事。 她转头，好奇问道：“……结局呢？” 而回答她的是无尽的风声和乌鸦瘆人的叫声，树叶晃动摩挲声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更加刺耳。 乐萤试探地问了句：“……贺辛燃？” “你别故意吓我行不行！” 可是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贺辛燃……”声音隐隐带上了哭腔。 直到乐萤感觉到脚边传来某种异样的触感，她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往前冲了两步。 而后猝不及防地跌入了一个拥抱。 少年低沉而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个怪物少年的后半句是，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然后……” 男生低冽的气息近在耳畔：“……再也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燃哥：骗到拥抱了，美滋滋。 乐萤：滚啊！ 池雨说的恐怖故事来自网络。 第27章 偷偷 脑子是懵的。 早已没什么知觉的双手捏着男生衣衫下摆，少年的拥抱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温暖着她，血液渐渐回流，大脑和身体才恢复了知觉。 贺辛燃抱着她。 这个概念在头脑中被清晰地建立起来的时候，那一瞬间乐萤仿佛忘记了呼吸。 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少年的体温和气息，乐萤不由自主地，甚至近乎贪婪地享受着。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贺辛燃忽然感觉到自己脚上被狠狠踩了一下。 他吃痛地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随之而来的是女生的嗔怒：“贺辛燃你无聊死了！” 黑夜里，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以至于贺辛燃并不知道，在乐萤愤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颊又不可控地红了起来。 - 回程路上乐萤特地和贺辛燃隔开了一段距离挽着池雨的胳膊走。 直到回到酒店房间池雨才忍不住问：“怎么啦怎么啦，贺辛燃对你做什么啦？” 乐萤正仰面躺在大床上，手背摸了摸脸，还有点热。 房间顶端的吊灯亮得刺眼，她抬起手臂捂着脸，喃喃道：“……抱了。” “啊啊啊啊啊？”池雨显然比她激动多了，立刻蹦上了她的床，紧接着问，“你们抱上啦？” “他抱的还是你抱的？” 乐萤：“……他。” 池雨：“就一个抱就没啦？之后呢，还有什么没？” “他给我讲了个故事。”乐萤慢慢地说，“吓到我了，然后就……” 最后他好像说了什么，大概是那个故事的结局。 说了什么来着？ 因为太过就怕，耳朵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她根本没能听清贺辛燃说的什么。 不过也不重要。 “反正就是，抱了那么一下。”乐萤说。 “我说吧，贺辛燃最近就是不对劲！”池雨更加笃定了，“他这是不是，在追求你啊？” 乐萤愣了愣。 追求？ 这么说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硬要说的话这次的出游也是他提议的，如果说上次去看电影真的和池雨所说那票并不是谢飞给的票而是贺辛燃想和自己去看电影。 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像追求？ 可是，为什么？ “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他都不喜欢我。”乐萤喃喃疑惑道，“为什么会突然……” “你没听说过一个词，叫幡然醒悟吗！”池雨说，“男生，迟钝点，很正常的啦！” “是么。”乐萤把手臂从脸上挪开，刺眼的光从指缝里一点点漏进来。 她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一个猜测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乐萤支起身体，很认真地看向池雨：“你说他会不会是……馋我的身子？” 池雨：“……？” 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也不是不可能。 乐萤信以为然：“你想他也没别的什么女生朋友，最近又是和包子比大小，又是放那种歌的……” “还在我面前露了——嗯。” 虽然都是意外，但搞不好就是故意用“意外”当作□□，让她放松警惕的呢？ 然后趁她不备，对她上下其手（？） “我觉得吧。”池雨一个翻身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他就算有这个想法，也要有这个命享啊。” “就不怕被你暴打？”池雨安慰道，“你也想太多啦。” “……” “可是……”乐萤轻轻闭上眼，说，“明明以前我和蒋逸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不被他在意的时候希望他能在意自己一些，而等到他真的做了些什么的时候，却又开始担心犹豫，甚至追溯往昔。 他追求她？ 这就意味着，他也许，有些喜欢她？ 总觉得，像梦一样，没什么实感。 - 从酒店回来后，两个女生换了酒店自带的浴衣，准备去往酒店的温泉。 浴衣是素色花纹，将人包得严严实实，却又将人勾勒得纤细美好。 路上两人又聊起池雨的事儿。 “你和季光远有没有什么进展？” “唔……”池雨抿着唇，有些低落道，“没有。” 池雨叹了口气，“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呀。” “不过我想好啦！”池雨说，“等跨年的时候就去对他表白，如果被拒绝，那就不要再喜欢他啦。” 池雨这人非常多情，却又长情。 从小到大喜欢过暗恋过的男孩儿数不胜数，但是只要她喜欢上，就会一直一直喜欢直到她厌烦为止。 通常，最多两个月也就结束了。 奇怪的是，唯独在季光远这，这期限好像失效了一样。 都一年多了啊。 - 两人趁电梯来到了顶楼楼的温泉。 池雨和乐萤冲完澡披着浴巾走到室外的时候才发现这温泉是露天的那种，男女温泉居然只用一个密封的屏障隔开。 “这也太危险了吧！”池雨忍不住惊呼。 不过好在她们身上还裹了浴巾，倒不至于会遇到变态偷窥狂这种人吧。 这会儿这里除了她们也没有别的人了。 两个女生还是试探般地把脚伸了进去。 温泉里的温度偏高，刚开始还觉得有些烫人，等把身体全部没入温泉后才渐渐觉得舒坦，闭着眼睛思绪都开始抽离。 不一会儿池雨就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然而她这声轻声的喟叹刚刚说出口，随之而来的对面的那一声响亮的“啊——”显然盖过了她的声音。 池雨：“……” 这一个音节已经暴露了对面的人是谢飞的事实。 池雨眼睛咕溜溜转了两下，随后大声喊：“谢飞，你能不能轻点？” 谢飞被池雨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卧槽，你们怎么也在？” “贺辛燃在你旁边吗？”池雨又问。 谢飞：“没呢，他还没上来。” 闻言，池雨又朝乐萤那里挪了挪，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悄声说：“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问问谢飞啊。” 她刚说完，就不顾乐萤的阻止，冲对面大声说道：“谢飞，你有没有给过贺辛燃电影票啊？” “啊？”谢飞迷茫了一瞬，但到底还算机灵，很快应道，“是我给的啊，怎么了啊？” “切。”池雨小声地说了声，显然不信。 但很明显谢飞是向着贺辛燃的，不会那么轻易说实话。 于是池雨又换了个问法。 “你不觉得，最近贺辛燃有点怪怪的吗？”池雨又问，“他有……和你说过点什么吗？” 谢飞多少也听出池雨话里试探的意思。 虽然贺辛燃和他说过他喜欢乐萤这件事，但当时的贺辛燃看起来也挺不确定的，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贸然说出来，更加不确定乐萤是个什么想法。 谢飞只能模棱两可地说：“男人么，都有这种时候。” 池雨差点笑出来。 “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池雨说，“发情啊？” 没想到谢飞居然真的“啊”了一声承认道：“是啊！” 为了让她们信服，谢飞又说：“之前贺哥还做春梦问我要片了呢！”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乐萤终于觉得不对了：“什么梦？” 谢飞：“春梦啊。” 乐萤：“什么时候的事？” “就，那天有物理小测验，他不是还罚站来着。” 乐萤：“……” 她想起来了，那天她帮贺辛燃找作业，他还问自己干什么，还，主动去罚站。 所以，难不成，他春梦的主角还是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乐萤：居然真的是馋我的身子？！ 燃哥听了想打人。 第28章 偷偷 乐萤形容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 脑补了一下画面就整个人烧得不行，但后来逐渐冷静下来以后，忽然“呵呵”冷笑了两声。 池雨被她这两声冷笑吓到了，于是问道：“怎么啦？乐萤你笑什么？” 乐萤不屑道：“男生果然都是流氓。” “……” “不过，这至少证明，他在意你呀。”池雨说，“你喜欢他了这么久，是该让他也追追你！” “你可不要轻易就答应他了！” 乐萤抿唇应了一声。 她觉得表白这种事八字还没一撇。 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贺辛燃因为馋她的身子而喜欢她这件事，值不值得高兴？ 总觉得……心情有点微妙的复杂。 两个女生没泡太久，很快就起身回了房。 而谢飞也迷茫了会儿。 他应该……也没说错什么吧？ 紧接着，随着巨大的水花溅起的声音，对面的女生似乎是泡完已经起身了。而谢飞身边，“哗啦啦”巨大一声，贺辛燃进来了。 “贺哥。”谢飞瞅了眼贺辛燃，说着就上手摸了摸他的胸，“你这身材，挺不错啊。” 贺辛燃低头看了眼他扒在自己胸前的手，然后非常嫌恶地伸手把他的那个爪子从自己胸前给扒开了。 “我的胸是给你摸的么？” 随后闭着眼仰头，任由热意遍布全身。 见状，谢飞不由打趣道：“嘿，瞧你这话说的。” “你今天和乐萤，在那个小树林里干啥了？” “抱了。”少年唇边的弧度不由加深了几分。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 他们相处得太久，早已没有了什么性别上的区分。而能够让乐萤觉得他是男性的唯一办法，就是增加肢体接触。 当然了，他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私心。 他从来不知道乐萤在他怀里会变得那么小一团。 贺辛燃睁开眼，五指张开看着自己的手背，眯了眯眸。 拥抱的感觉……比他想象得还要好。 他甚至，有一点，迷恋这种感觉？ “嘿嘿，贺哥想啥呢？”谢飞又贼兮兮地凑上来，“笑得一脸春心荡漾啊！” - 翌日九点左右，日光正好，按照行程计划，四人一起来到了离酒店附近不远的沙滩。 这边的海域还没有被污染过，海水湛蓝如宝石。不知是不是因为宣传的缘故，这会儿还早，沙滩上却已经有不少人了。 相比起池雨大大方方地穿着泳衣把自己的身材暴露出来，乐萤泳衣外穿着件又长又大的长袖，简直就是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而贺辛燃今天只穿了条黑色的平角裤，露出削瘦精壮的上半身，一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身材。 昨天拥抱的触感还历历在目，乐萤也当做无事发生般没看他。 但是，就这么正常地走着路，却不知道为什么，手心时不时总能碰到他的腰腹。 而乐萤自认为她走路幅度也不大。 这只能归结为，是贺辛燃故意的了。 一次也就算了。 两次更是罢了。 三次四次就说不过去了吧！ 乐萤终于忍不住扭头：“贺辛燃！” “你老是贴我贴那么近干什么？” 少年垂下眼，表情懒懒的，“我不是就正常的距离么。” “…………” 换言之还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乐萤懒得理她，只快步走得更远了。 少年低头看着她躲闪不及的背影，勾唇笑了声。 - 这个点，沙滩上意外地人还挺多的，也不乏像他们这样年纪的高中生。 乐萤和池雨坐在太阳伞下休息，两个男生跑去租皮筏艇。 没想到贺辛燃还蛮抢手的，一路上不少女生明着暗着偷偷看他，现在甚至还有胆大的问他要联系方式。 她看着贺辛燃漫不经心地和对面那个大胸妹妹聊天，表情虽淡，但看着挺愉悦的样子。 不是还挺享受的么。 嘁。 乐萤别过视线，不再看他。 然而在乐萤没看到的那一瞬间，贺辛燃将视线看了过来。 他懒声却又笃定地回绝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即便他不是第一次承认了。 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越发清晰起来。 - 等谢飞和贺辛燃租完皮筏艇，乐萤和池雨才跑过去。 他们租的是四人皮筏艇，绕附近的海域一圈，大概15分钟左右。 穿好救生衣后，四人分别一一坐好，就朝前进发了。 这片海域内有不少礁石，再远一些还有岩洞，有种探险的感觉，令人跃跃欲试。 再加上这片海水很干净，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底下的海洋生物，这会儿正值秋季，还有不少鱼跳跃着扑腾出海面，甚至有几条扑腾着跳进了他们的皮筏艇。 而划船这种事自然是交给了男生，女生们就负责看和玩儿就好。 贺辛燃自然是不觉得有什么的，甚至累得开心，累得甘愿。 而越划越累还不能喊累的谢飞：“……” 贺哥为了追女朋友。 他图什么啊。 他还不能喊累。 刚刚有美女问贺哥要联系方式，他毛遂自荐，还被拒绝。 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 而令乐萤和池雨没想到的是，这里居然还有海鸟。 站在礁石上，东张西望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让乐萤想起以前看《海底总动员》的时候，尼莫被人抓走，那群海鸟站在码头的情景。 紧接着，那海鸟像是对上乐萤的视线般，竟扑棱着翅膀朝他们这里飞了过来。 直到之后仔细想来大概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他们皮筏艇的鱼吸引了海鸟过来。 而远看还好，近看才发现这海鸟比她想象中要大上很多，而且无防备的直直地朝他们冲了过来—— 皮筏艇本身就不大，容纳他们四个刚刚好，这海鸟猝不及防地冲过来，两个女生躲闪不及，瞬间船身东倒西歪。 他们光顾着赶跑海鸟，一片混乱之中，随着海鸟的只听到“噗通”一声，整个人掉了下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少了一个人。 是池雨率先喊：“乐萤！” 下一秒，贺辛燃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 不一会儿贺辛燃用手臂勾着乐萤的脖子把人拽上皮筏艇后，其余两个人给他们挪出了空位。 而乐萤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救生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才让她溺了水。 刹那间恐慌在所有人中间弥漫开来。 “乐萤……怎么没反应啊？” “贺辛燃你把她胸腔里的水都按出来啊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人工呼吸吧先人工呼吸啊！” 谢飞和池雨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慌乱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点办法也没有。 贺辛燃整个人的表情都绷得紧紧的。 他也没有经验，但是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溺水的急救知识。 贺辛燃几乎没有犹豫就付诸了行动。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乐萤口腔鼻腔内都没有什么异物，随后让池雨帮忙把乐萤的膝盖屈起，然后抬起她的头，想把她喝进去的水给弄出来。 但似乎不管用。 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人工呼吸么？ 贺辛燃眸色深沉地看着女生柔软的双唇。 只犹豫了一秒，贺辛燃就捏住乐萤的鼻子俯身，却在距离她的嘴唇还有一厘米之时听到她大声呼吸，然后，嘴里呛出来的海水喷了他一脸。 “咳咳……”乐萤挣扎着睁开眼的第一瞬间，看到的就是贺辛燃近在咫尺的脸。 - “呜呜呜乐萤你吓死我们了……”池雨说着就要扑上来，船身却又因为她变得摇摇晃晃，谢飞及时制止了她，“你还想让她再掉下去一次啊？先就这么待着。” 不一会儿他们就回了岸。 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在这附近的水域里玩会儿水游会儿泳什么的，但乐萤这么一掉他们自然也不打算再继续了。 池雨吓得不轻，抱着乐萤还在瑟瑟发抖，带着哭腔说。 “我要对海水有阴影了呜呜呜……” “我没事呀……”她反过来安慰池雨。 说实话，掉下去那瞬间她根本没反应过来，等醒过来看到贺辛燃那张脸也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入眼那瞬间只看到贺辛燃的嘴唇，薄薄的，抿成一条直觉。 只觉得，他离自己好近。 乐萤的心跳快了半拍，但很快她推开贺辛燃起身。 总而言之，她没什么事，就是有点被水呛到了，虚惊一场。 四个人回酒店收拾了下行李，乐萤和贺辛燃分别在房间里洗了个澡后就打道回府了。 两天一夜的巡海市短暂的度假就此落下帷幕。 回程的路上，时间还早，车厢内除了他们四个就没什么人了，而除了贺辛燃以外，其他三个人大概都因为这场意外有些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他身边的乐萤也不例外。 女生薄薄的眼皮要闭不闭的，最后还是败给了瞌睡虫，脑袋往旁边歪了过去。 贺辛燃不动声色地，朝旁边坐过去了一点。 乐萤的脑袋就这么精准无误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女生的呼吸清浅而绵长，睡着的时候粉嫩的嘴唇微微张着，睫毛在眼底覆下一层阴影，整个人给人一种很少能从乐萤身上看见的，天然无害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是在做噩梦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有些不太愉快地皱着眉。 而少年只是伸手，抚平了她眉心的褶皱。 却没有立刻抽身。 而是就这么凝眸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视线再度落在她的双唇上，而后下移，喉尖跟着滚了滚。 刚刚没能完成的，那一个俯身的动作。 列车“况且况且”地缓慢行驶着，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最终，少年低头，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啾。 第29章 偷偷 而男生的唇最终在距离女生嘴唇一公分的距离前停下。 乐萤只能感觉到鼻息轻轻拂过她的脸庞。 分不清他究竟是在迟疑犹豫，还是在仔细打量着什么。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听到贺辛燃又轻笑了一声，学着她的腔调自顾自轻嘲道：“贺辛燃，你真是胆子肥了。” 乐萤：“……” 贺辛燃并没有注意到，女生薄如蝉翼的睫毛轻轻颤动，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不由得轻轻捏紧了。 直到乐萤不自觉捏紧的拳心逐渐松开之时，却又忽然感觉到男生的鼻息靠近，最后，落在眉心。 如蜻蜓点水般的触碰，甚至算不上亲吻，因为少年的食指还落在她的眉宇之间。 片刻后，乐萤才感觉那触感从自己眉间缓缓移开。 指节再次被握紧了。 正午的阳光从车窗玻璃内投射进来，被切割成一小格一小格，小片阳光在男生下唇边沿投下淡淡阴翳。 没有风声，没有蝉鸣，没有吵闹声。 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 不知过了多久，乐萤才缓缓睁开眼睛，从他肩膀上移开脑袋。 乐萤抬眼看了看贺辛燃。 他还醒着，或者说一直醒着。 对面的池雨和谢飞还张着嘴睡得迷迷糊糊的。 乐萤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抬头看了眼窗外，问道：“到哪了？” “还有两站。” 贺辛燃还是以前那副样子，让乐萤甚至有种，刚刚的那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乐萤用余光偷瞄了贺辛燃两眼，却刚好被抓了个正巧。 贺辛燃迎上她的视线，别有意味地挑了挑眉。 不等他开口，乐萤就收回视线，轻描淡写道：“你说这世界上怎么能有人，这么不值得看。” “……” - 话虽这么说，但一直到家，乐萤还没忘记贺辛燃对她偷摸进行的这个行为。 应该叫做偷亲，虽然严格意义上，也没亲成。 而路上她都没好意思和池雨说，这会儿到家了乐萤才敢发消息给池雨。 乐萤：【刚刚回来的路上，贺辛燃他，似乎打算偷亲我？】 池雨：【？？贺辛燃现在这么骚啦？】 池雨：【然后呢，亲到没？】 乐萤给她大致解释了一下。 池雨：【什么呀，这哪里算亲啊！】 乐萤：“……” 紧接着池雨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池雨：【我觉得，他应该是，真的喜欢你吧】 池雨：【你不知道你刚刚掉下去的时候贺辛燃急的呀！】 池雨：【没能人工呼吸的遗憾就差写在脑门上啦！】 池雨：【而且，喜欢就是这么一回事啦】 池雨：【小心翼翼，想试探却又收回手】 乐萤看着池雨的话，没忍住笑了声，然后回：【你怎么突然这么向着他说话了？之前不是还说让他多追我一会儿吗？】 池雨：【哎呀，不冲突嘛】 池雨：【只是觉得，你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着你这件事，真的很幸运啊TUT】 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着自己么。 乐萤兀自品味着这句话。 过了两秒，手机“叮叮”两声，池雨又发了消息过来。 【你现在是不是在偷笑！！】 池雨不说还好，一说乐萤这才发现自己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是上扬的状态了。 而且自己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乐萤却口是心非地回：【才没有】 现在好像才有了那么一些慌乱又暧昧心跳的实感。 如果说一个拥抱不能代表什么。 那么一个落在眉间的吻和当她在发生意外的时候心急如焚的样子却多少让她有些相信了。 贺辛燃似乎是真的，有些喜欢自己的。 - 虽然是周日，但是家里没人。乐萤就回到房间开始做作业了。 大半作业她早就在周五的时候做完了，还剩一些，她就紧接着做完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乐萤打算去洗个澡，刚出卧室就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大门被推开的同时，一阵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 乐平夏大概是喝了不少酒，从脖子红到耳朵，走路也是歪歪扭扭的，整个人扑到了沙发上。 “爸爸，你喝酒了？”乐萤走过去，拍了拍乐平夏的背。 但他大概是醉得不行，没有听到乐萤的问话，也没有回话。 乐萤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那罐蜂蜜挖了一小勺，然后又倒了些温水，弄完了端了过去想给乐平夏喝。 乐萤叫了他好一会儿乐平夏才睁开眼，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 “啊，是萤萤啊……” 乐平夏用手掌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伸手接过乐萤递过来的蜂蜜水，一饮而尽。 乐萤接过此时已经空了的碗，好奇问道：“爸爸，你今天跟人喝酒去了吗？” 乐平夏自回来以后很少有喝到这么酩酊大醉的情况。 大部分时间就在家，要么出去面试找工作。 像这样喝醉到不省人事的时候几乎没有。 乐平夏哼哼了两声，侧脸转了个面，没有应她。 “爸爸……”乐萤低下身拍了拍乐平夏的背，不期然又闻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香水味。 是之前，她和乐平夏对话的时候，闻到的那股香水味没错。 乐萤对香水没什么研究，但是这种甜腻的花香味，她不认为这是男人会喷的香水。 而她不是第一次闻到了。 乐萤就这么盯着乐平夏的后脑勺好一会儿。 “爸爸……”她又喊了声，低声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的？” 乐平夏依然没有回应她。 而乐萤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地，屏气凝神了好几秒。 直到她松了口气的瞬间，才意识到她并不想听到答案。 怎么可能呢，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吧。 虽然她知道人生并非一帆风顺，但那天心情愉快的乐萤，也绝对不相信，她人生中的意外会以这种方式发生在她的身上。 - 时间不疾不徐地过去，很快到了十二月。 临近期中考，教室里的气氛越发紧张，而就在这么紧张的气氛里，迎来了乐萤的生日。 中午吃完饭的午休空档，池雨进教室来问乐萤打算怎么过这个生日。 “到时候正好期中考结束，庆祝一下也不要紧呀。”池雨说，“高三估计就没什么时间过生日了吧，这次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啦！” 往年生日都是他们几个人在外面找个饭馆吃一顿，然后点个蜡烛吃个蛋糕庆祝一下。 去年是火锅店。前年是西餐厅。 “而且过完这个生日乐萤你就十八啦，成人啦！”池雨又说，“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呀？” 这么多年朋友，可每次送礼物池雨就觉得很头疼。 乐萤喜欢的东西不算多，初中那会儿她还喜欢过那种偶像团体，那两年的生日礼物只要送他们相关的周边乐萤都能很开心，上了高中以后她就不喜欢了，现在除了学习好像就没见乐萤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了。 总不能送她教辅书吧？ 而池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贺辛燃：“贺辛燃你打算送乐萤什么啊？” “你都没正儿八经地送过她什么东西吧？”池雨说，“她十八岁生日诶，你可别再送她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贺辛燃抿唇看向乐萤，随后问：“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么？” 闻言，池雨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说：“只要是你……哎呦。” 她话没说完就被乐萤掐了腰。 “只要是你送的都没什么好期待的！”池雨补充完，又笑嘻嘻地凑到乐萤耳边说，“你以为我会说什么呀？” 两个女生继续低头窃窃私语，而贺辛燃也低头兀自沉思了一会儿。 生日礼物么。 女生好像都还挺看重这些的。 如果说贺辛燃没有正儿八经地送给过乐萤礼物的确是有失偏颇。 他记得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他也是有送过乐萤什么的，不过那时候小么，他也不知道女孩儿喜欢什么，送的大概也就是最普通的那种，那种现在看来挺普通，但对于那时候的小女孩来说挺潮流的lomo相机，还有比较好看的文具什么的。 乐萤虽然没说过什么很喜欢的话之类的，但也没说过不喜欢的话。 是从哪一年开始的？ 他们连送礼物都开始不消停？ 记不清究竟是哪一年了，但贺辛燃很清楚地记得，是乐萤郑重其事地送了一个什么盒子，他当初还有期待地打开，结果打开来是那种恶心兮兮的仿真虫子。 他倒不是怕这些，但生日被人送这些心情总归不太好。 而他当时，打算送她的…… 贺辛燃想到什么一般，瞳眸皱缩。 等等。 好像是一套情人节限定礼盒？ 他没记错的话，似乎还是香奈儿家的限定，对于小学生的他们来说是很大的手笔了，可对于贺辛燃来说不算什么。 而后来，他没能把这件礼物送出手就先被乐萤送了那样的礼物，他的这件礼物自然也就没送出手，后来贺海看到了他的成绩震怒，连续几日的争吵，他就早已把这件事抛却在了脑后。 没记错的话，他当时是在公交站牌上看到了宣传广告，也许带着点戏弄她的意思，但当时究竟是基于什么样的原因而选择送乐萤这个礼物的原因暂且不提…… 可乐萤当时又是，怎么会送那样的东西？ 他当时是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多写的但是……TUT最近人有点不舒服，好像内分泌出了点问题（听起来很上了年纪是怎么肥四）这几天我一定努力！！！ 第30章 偷偷 贺辛燃缓慢地把视线转向乐萤，在想要不要当面问问。 这时的乐萤和池雨说着话，眼底有淡淡笑意，贺辛燃便收起了问她的心思。 反正也不重要。 这次给她一个惊喜，不就行了么。 那时的贺辛燃，是这么想的。 可他又的确不太清楚，送什么乐萤会喜欢。 毕竟连池雨都吃不准。 “你放学有空么？”贺辛燃单腿翘着腿凳，懒懒问她。 “干嘛？” “给你挑生日礼物。” “……”乐萤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直白，却只别扭道，“算了吧，你送的我又不喜欢。” “所以你一起去，免得我挑的你不喜欢。” “……” - 放学后，夕阳余晖洒在学校地面上，乐萤和贺辛燃一前一后走着，刚刚出校门没走多远，就在一条没什么人的路上被人拦住了。 是雷宓和几个男的，应该不是他们学校的，大概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混混。 “贺辛燃，你挺厉害的啊。”雷宓冷笑着看着他，“先是拒绝我，再是去老师那告状。” “害我被我爸严看死守了这么久。”雷宓边说边嚣张又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因为这件事，她可是在她爸那里遭了不少罪，这两天好不容易她爸看她松了点，她才找到机会泄愤。 “而且那照片可不是我po到网上的，你这么算我头上是不是不够意思啊？”雷宓话说的客气，但她身后那两个男的握着手里的棍棒已然有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照片你是没放，但是人你不都欺负过？”贺辛燃丝毫没有觉得不对的意思，“也不算冤枉人。” 一直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乐萤听了他们两个的对话，却更不明白了。 这个“她”指的应该是乐萤她自己，可是她却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照片？”闻言，乐萤看向贺辛燃。 已经过去的事贺辛燃不打算解释给她听，没必要也麻烦，只说：“没，都解决了。” 见状，雷宓呵笑道：“你还真挺护着她的啊。” “行，可以。”雷宓双手抱胸笑了笑，“要么你们两个一起挨打，要么你看着她被打。” “虽然呢，我知道你打架也挺厉害的，我也见识过。”雷宓说，“但是这几个可都是专业的，一时半会，我恐怕你解决不了。” “没什么。”贺辛燃下意识把她护在自己身后，低声说道，“你给谢飞打个电话。” 乐萤第一反应就是摸贺辛燃的裤袋找手机，结果男生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也有他号码？” 哦，对。 乐萤这才反应过来。 贺辛燃掩护在她身前，乐萤在后面悄悄摸着手机给谢飞打了电话。 趁贺辛燃和雷宓斡旋的同时，乐萤又低头看了眼手机。 一直没通，于是她立刻给挂了。 谢飞的电话打不通，还能打给谁？ 池雨来了也没什么用，季光远？乐萤没他的电话也不知道他这种好学生会不会打架。 有了。 魏滕。 这个名字在她脑子里显现的时候，乐萤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了魏滕。 没想到她拨出号码没多久的时候雷宓却发现了他们在打电话求救，二话不说就把手机打翻了。 手机被摔到地上，屏幕也碎了，却也不知道魏滕听见没。 看到手机支离破碎，雷宓这才冷笑道：“还想找人来救你们呢？” “想都别想！” 雷宓啐了一声，紧接着又问贺辛燃：“怎么样，贺辛燃，想好没，你把她交给我们，你就能走人。” “是么。”谁能想到此时贺辛燃居然看着雷宓反问了这么句，显然有了想反悔的意思。 乐萤：“？” 他该不会是打算丢下自己就跑吧？ 雷宓似乎是也没想到这个答案，也笑，“你可算是想明白了。” 少年懒懒嗤笑了一声，随后对着乐萤低声说了句，“等会趁乱跑。”随后神情很快由懒散变为狠戾，如箭般冲了出去。 雷宓身后那几个一身腱子肉的壮汉见状自然也是跟着贺辛燃扭打了起来。 但再怎么样他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很难抵得过这么四个成年男人，最多也就抵挡一时罢了，而乐萤趁其不备冲出人群便跑了。 这附近不知哪有派出所，乐萤就这么慌乱地跑了没多远，就看到不远处魏滕提着棍子后面跟着一大帮人冲了过来。 “仙女儿！我来救你来了！” 估计是刚刚在手机被摔碎之前魏滕听到了电话，这话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乐萤还觉得有点感动。 尤其是魏滕这会儿的气势简直是见谁揍谁。 乐萤也来不及和他寒暄，指着前面着急地说：“贺辛燃在前面！” 很着急的样子，感觉快哭了。 魏滕从来没见过她这样。 但也只愣了一秒，魏滕得令，举着棍子就往前冲。 乐萤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抿唇想了会儿，这才拿出手机查了下附近的派出所，有点距离。 于是干脆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往回跑。 魏滕带的人虽然良莠不齐，但胜在人多，几个人和雷宓带的几个壮汉扭打了好一会儿。就在局面不受控的时候，好几个警察边喊边朝他们这儿离跑了过来。 “那边的，干嘛呢！” - 最后他们几个都被带到了派出所。 他们被警察一个个叫进去问话。 乐萤和魏滕是最先被叫进去的，所以也是最早出来的。 当警察叔叔看到她的校服，知道她是重点高中的学生，问了几句就相信她没做什么了。反而是魏滕一个职高的，怎么说警察都不怎么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还是乐萤帮他说话这才信了。 出来后她去附近的药店买了点酒精和棉花，然后给魏滕上药。 乐萤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他。 她垂着睫毛就这么专注地给他上药，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魏滕轻咳了一声，然后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说：“我还是自己来吧。” “你离我这么近，我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乐萤：“……” 魏滕看她这样子还怪不适应的，笑了笑：“嗐，没事儿，我都习惯了。” “坏学生嘛，总是被人看不起的。”他说得特别不在乎，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慰她，又说，“你不知道，我妈给我取名叫魏滕，真的就是因为她那时候胃疼，就给我取了这个名。” “……”乐萤被他这话一下转移了注意力，有些惊讶，“这也，太随意点了吧？” “我是我们家老二，我哥读书好，所以到我这，大概也没什么期待了。”魏滕笑笑，“其实那天唱K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们好学生，真的和我们不一样。” 魏滕叹了口气，“就连贺辛燃反应都比我快。” “他其实……”乐萤顿了顿，说，“挺聪明的，只不过不太愿意学习而已。” 虽然每次大考都是她逼着贺辛燃学习。 但每次他总能花几分的力气就能达到别人60分的平均水平。 魏滕就这么捏着棉棒，看着她，忽然说：“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就是贺辛燃啊？” 乐萤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秒，还是承认了：“……嗯。” “果然。”魏滕有些郁闷地放下棉签，说，“你看到我的那表情，贼紧张。” 而且贺辛燃这种八百年不发朋友圈的人前两个月还发了动态，气得他立刻约了乐萤出来玩儿，可惜被拒绝了。 他那时候多少就有点预感了，只不过不愿意相信罢了。 “你之前说，你喜欢的人和我差不多。”魏滕闭了闭眼，“但其实根本不一样对不对。” 空气里莫名流淌着一点无奈又孤寂的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魏滕忽然睁开眼，又说，“如果我现在好好学习……还来得及追求你吗？” 乐萤一怔。 男生认真的神情让她恍惚间想起八年前的自己。 那年的乐萤不过六岁，是她第一次正式上学。 即将成为一年级的新生，乐萤兴奋又忐忑。她记得很清楚，同样阴沉的一天，乐平夏和吴清都送她出了门。 下到四楼的时候，401的房门被打开，一个小男孩被推搡着踉跄地走了出来。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贺辛燃。 两个人对上视线。 小男孩长得很漂亮，鼻梁高挺轮廓清晰，校服笔挺而整洁，睫毛纤长，唯独那双眼眶是红的。 似乎是刚刚哭过。 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一个学校的，又是邻居。于是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说好的接送变成了他们两个人独自去学校。 两人撑着伞，一起站在校车停的地方。 雨淅淅沥沥地落在伞面上，雨水包围了他们的周身。 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贺辛燃瞥着头也没看她，更没有和她搭话。 好高冷啊。 那是乐萤对于那时的贺辛燃，唯一的印象。 但，他大概也会这么想自己吧。乐萤在心里想着。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到了学校。 好巧不巧，他们一个班，还被分成了同桌。 第一堂语文课，老师又是班主任，说要选班长，让有意向的同学上台讲话，同学自由投票。 乐萤在下面紧张地来回搓手。 妈妈告诉我一定要大胆发言，我一定要去，一定不能辜负妈妈的期待。 六岁的乐萤，这么告诉自己。 看着一个个自信的小朋友上台，等到老师最后问，还有没有同学要竞选班长的时候，她这那只犹豫不决的手却始终举不起来。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小男孩却突然拖住她的肘关节，帮她做了这个决定。 可压根没准备又紧张的她，结果就是在台上话都没说清。 她丧气极了，转头问贺辛燃：“我是不是说得很差？” “是挺差的。” 那是贺辛燃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听了这话，小乐萤被彻底打击到了。 不会有人投她的票的。 她盯着那张投票纸怅然若失，还在回想着自己的失误。 纠结。懊恼。悔恨。这些情绪在胸腔里蔓延开来。 假如、假如自己不要那么紧张就好了。彼时的乐萤这么想着。 老师走下来收纸提醒她快点写的同时，贺辛燃的纸递了过去。 在她眼前，看得一清二楚。 尽管字迹歪歪扭扭，她却看到了“乐萤”两个字。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人，却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他正侧头看着窗外的雨。 仿佛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结果她当然没有当选，而那一天，乐萤仅且只有得到贺辛燃的这一票。 说是他那一票让乐萤得到了一丝丝自信也好，或者说是为了拉近和他之间的距离逼着自己上台演讲也好，她之所以会成为好学生，能成为好学生的契机，无非是想要靠近他一些些。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而魏滕的眼神让她想起了这些事。 而此时，贺辛燃刚好出来，看到的就是乐萤带着股含情脉脉意味的眼神。 贺辛燃一直垂着的手不自觉捏成了拳头：“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第31章 偷偷 “仙女儿在关心我的伤势。”魏滕率先说，“怎么滴，嫉妒？” 贺辛燃低头瞥了眼他手中的棉签，有些不屑地笑了声：“她就是这么关心你的？” 魏滕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嘁了一声，“这是我不让小仙女帮我涂药的！” “仙女儿我觉得我又疼得厉害了！”魏滕嚷嚷着把脸凑了过去，“你帮我呼呼！” 乐萤什么都还没做贺辛燃就一巴掌拍在他的伤口上，“想得倒挺美。” 随后就拽着乐萤走了出去。 魏滕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自己的脸倒吸了好一会儿凉气才回过神来。 然而他视线里的最后一幕就是贺辛燃牵着乐萤的手离开派出所的场景。 魏滕的眼神这才逐渐暗淡下来。 他捏紧了手里的棉签，闭眼喃喃道：“……你他妈，对她好点啊。” - “贺辛燃，你别拽我了！”乐萤终于忍不住，在他背后出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力拽着乐萤的手腕，且越来越用力了。 贺辛燃怔了一秒，这才松开，抬眸定定看着她。 乐萤被他看得不自在，开口提醒他：“不是要买礼物吗？再不去商场都要关门了吧？” 最后两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商场。 去年刚刚翻新过，商场内明亮，有不少近期刚刚入驻的的品牌。 说是说要来挑生日礼物，可是乐萤也着实没什么想买的。 那种小女生会喜欢的粉粉嫩嫩的抱枕又或者是迪士尼周边乐萤都看上去不是很感兴趣。 最后她走到十元店的生活区，指着眼前一排生活用品说：“你要不然给我买个生活大礼包。” 贺辛燃眼皮跳了跳：“……就这？” “不然呢？”乐萤说，“这不是又实用又便宜嘛！” “用不着你给我省钱。”贺辛燃说。 这会儿倒是装大款来了。 “去个小卖部都要坑我的钱，我看你省着点用吧。”乐萤斜他一眼，又看着身后黑压压的人群，跟他说，“再说了，礼物礼物，难道不是因为有期待才叫礼物吗？” “我们现在这样……”乐萤说，“很像我帮你给别人挑礼物。” 贺辛燃当然没想现场就给乐萤买，只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看看她究竟喜欢什么而已，但没想到乐萤压根就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这让贺辛燃感到了真实的头痛。 结果两人最后去了趟书店。 乐萤挑了本教辅材料，扬了扬：“干脆你提高个50、100分的给我当作生日礼物算了。” 贺辛燃：“……” “你确定？” “对啊。” 乐萤在让他学习这件事情上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执着。 贺辛燃当初不明白，也没仔细去想，可眼下脑子里有根弦却忽然绷紧了。 他直直地看着乐萤：“你不是一直年级前五，怎么会考来七班？” 他从来没有过乐萤这个问题，因为他从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没想过为什么这次月考她保持年级第四却仍然在七班，为什么总是坚持不懈地想让他学习？ 乐萤对上他的视线，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他是……要发现了吗？ 乐萤慌乱垂下视线，解释道：“当然是因为涂错答题卡了，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书店里正好有几个女生走进来，手里拿着“乐乐茶”的奶茶，乐萤便很快转移话题说：“那个乐乐茶……看着还蛮好好喝的，你去帮我买两杯过来。” “我……我在这里给你挑辅导书。” “现在？” “嗯！” 贺辛燃虽然还想问，但奈不过她急切的语气，就也答应了。 乐乐茶在这个商场的底楼，贺辛燃乘电梯到的时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 没办法，只能排队。 除了奶茶，橱窗里还摆放着五颜六色的欧包，不少人挑选着。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贺辛燃想着干脆一并买了，就拿了盘子，结果不过一分钟队伍后面又排了好几个人，他只能重新排队。 没想到就这么排着队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喊了句：“……贺辛燃？” 贺辛燃闻声转过头。 是有点陌生的一张男生的脸。 “我认识你？” 那男生笑笑：“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我是蒋逸。” 蒋逸？ 贺辛燃这才抬眸打量了蒋逸好一会儿。 他穿着新城一中的校服，头发也是最普通的短发，不笑的时候有点冷，笑起来给人感觉有点混。 “哦。”贺辛燃应了声，也没话了。 毕竟他和蒋逸是真的不怎么熟，看了人脸也没想起来他是谁。 “你来这买乐乐茶……该不会是给乐萤吧？” “嗯。” 应了一声，又没话了。 “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现在有女朋友。” 听他这么一说，贺辛燃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女朋友”。 梳着双马尾，瓜子脸，眉眼弯弯，看着是和乐萤很不同的类型。 女生撒娇似的往蒋逸怀里钻，然后用甜甜的声调跟他说想要什么什么。蒋逸也很受用，二话不说就要了好几个欧包。 贺辛燃皱了皱眉。 他们两个交往的时候乐萤也这样？ 想象不出来。 此时蒋逸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什么？” “乐萤为什么会和我交往？” 贺辛燃理所当然道：“不是因为喜欢你么？” “她喜欢我怎么可能一个礼拜就和我分手？” “因为你渣。” 蒋逸：“……” “虽然，你这么说，也没错……”蒋逸说，“的确是我先对乐萤表白，不过……” “她之所以会答应，也是因为你。” 贺辛燃显然不信：“你在瞎扯什么？” “我追了她一个多月，她都没答应。”蒋逸回忆道，“可是后来突然有一天，她就答应了，我还挺开心，没想到她后面突然蹲下来哭了。” 蒋逸还记得，他怎么问乐萤也不说，只是听到她蹲下来把头埋在臂弯里，喊着贺辛燃混蛋。 “当然了，她同意和我交往我当然也不会计较这些事。”蒋逸说，“只不过和她交往的时候感觉她也不怎么开心，后面也就分手了。” 他们那会儿也不过初中的年纪，喜欢这种事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当然，他的确也是因为和人打赌，也觉得和学霸交往挺有面子，才这么做的。 但说他一点也不喜欢乐萤，这委实冤枉他了。 “因为我？” 贺辛燃不明白。 “贺辛燃，你还真是迟钝啊。”蒋逸笑了声，“她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顿了顿，贺辛燃这才开腔：“就算她喜欢我，这和她跟你交往有什么关系？” 蒋逸边啧声边摇头：“说你迟钝你还真傻。” “当然是被你说了什么重话伤了受了刺激所以和我交往了呗。” 他说了……重话？ 贺辛燃搜索了一下记忆，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见他十分困惑，蒋逸笑着摇头：“你还真是，不怎么关心她啊。” 贺辛燃呵笑一声。 被人说了这话自然是不怎么舒服的。 更何况贺辛燃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所做的可以说是挺关心她的了。 “可能因为你们认识得久，你理所当然地觉得她会一直在你身边吧。”大概一直心怀不满，蒋逸一直刺激着她，“所以你也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甚至连我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吧？” 贺辛燃眸色沉了沉。 “你确定，要在你女朋友在的情况下说这些？” 蒋逸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都过去了，报复你一下我是还挺爽的。” 紧接着没多久就轮到了贺辛燃。 点了奶茶结算了欧包，就拿着号码牌等着了。 - 蒋逸说的话始终盘旋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他当时，到底是说了什么？ 贺辛燃坐在位子上等着，不由自主又看向那边。 蒋逸的女朋友不知道因为蒋逸说了些什么，有些佯怒着轻拍了他一下。 记忆中，有什么和此情此景重叠了。 贺辛燃想起来了，大概也是乐萤生日前不久，她拿着一个黄色的玩偶回到教室，问他：“喂，贺辛燃，有人送我礼物了！” 他看了一眼，有些不屑道：“就这？” “是个男生送我的！” “哦。” “他还对我表白了！” 贺辛燃这才抬眼，却轻嘲道：“那他眼光不怎么样。” “你……”乐萤被他几句话噎得没了反驳的话，只能气呼呼地用那个玩偶打了他一下。 贺辛燃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打我干嘛？” 当时的贺辛燃根本没察觉到女生眼里的不快，依然和身边的男生聊着天。 当时的乐萤气到打算立刻就去答应蒋逸的告白，可冲出教室的那一瞬间才意识到冲动了。 等到她再度折回教室的时候却听到了男生们背后的聊天。 “燃哥，这乐萤都有人表白了，你要不要也找个女朋友啊？” “我看乐萤就挺不错，你们俩认识得也久，要不然……？” “怎么可能。”贺辛燃不以为意道，“她那种女生，做朋友还行，女朋友……我身边没女人了也不会考虑她。” 贺辛燃记得，当时有人走进来的时候，喊了句：“诶乐萤你去哪儿啊？” 所以她当时，是听到了。 这才有了后来她会答应和蒋逸交往。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 “95号！” 此时嘈杂的环境内，响亮的叫声唤回了贺辛燃的思绪。 他拿号码牌换回了自己的东西。 然后回到了四楼的书店。 他很快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乐萤，走了过去。 明亮的书店内，桌上铺着好多教辅材料，女生正低头认真看着书本挑选着，专心致志。 贺辛燃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胸口像是忽然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 而乐萤察觉到了颀长阴影落下来，抬眸看到贺辛燃的一瞬间，刚想埋怨他不出声就靠近的行为，然而还没来得及出声，肩膀就忽然被人搂了过去。 不明白为什么就被人抱在了怀里，比之前那一次更为真实地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和喘息，神经末梢的血液都急速沸腾了起来。 这一次，是无比清晰的，却又听着他略带哑意的嗓音响起在耳边：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忘了乐乐茶是什么味道了55555 第32章 偷偷 虽然乐萤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也根本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跟自己道歉。 乐萤只知道，当他们两个打算在这里坐一会儿顺便给他讲讲题的时候，抬头看着他看着自己，唇边还泛着止都止不住的笑，令乐萤毛骨悚然。 甚至是，当乐萤认真地写着作业的时候，少年干净修长的指节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空着的的左手。 “贺辛燃！”乐萤脸倏地通红，望着他就想挣脱，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你吃错药了么今天？！” 那时候的乐萤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少年只是含着薄薄的笑意看着她。 乐萤盯着他放在自己手上的手，低声警告：“贺辛燃，我劝你正经一点！把手给我拿掉！这么多人看着呢！” 书店里来来往往的除了像他们这样的学生，也有不少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过来买书的，看到他们俩这样，边摇头边轻声警告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不可以像那边的哥哥姐姐一样不学好知道吗！” 可贺辛燃依然紧握着。 乐萤把作业本递给他，奇怪道：“你去买个奶茶把脑子都丢那了？” 不知是十二月中旬的天气没有往常冷，还是书店里人多，一只巨大的蚊子停留在贺辛燃脖子上。 乐萤眼疾手快，“啪”地一声用另一只手卷起书本就打上了他的脖子。 贺辛燃：“……” “蚊子让你你冷静冷静。”乐萤平静地说。 - 回去的当晚，贺辛燃又查询了一番“怎么样表白成功率最高”。 无非是“幽默表白”“醉酒表白”以及“生日/聚会表白”以及“礼物表白”。 而第三个“生日/聚会表白”说的是在对方生日的时候拍点视频什么的表白。 视频对于贺辛燃来说没多大意义，而且总是太矫情，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他望着天花板，又打开了通讯录，找到谢飞的名字。 贺辛燃：【乐萤喜欢我，知道么？】 谢飞：【？？】 谢飞：【我靠？？】 谢飞：【这么多年，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谢飞：【乐萤藏得也太好了吧？】 谢飞：【她知道你知道她喜欢你了不？】 贺辛燃：【没】 谢飞：【贺哥，那你打算怎么做啊？】 贺辛燃：【她生日的时候，表白吧】 谢飞：【行啊！我就等着改口叫乐萤大嫂了】 退出和谢飞的对话后，贺辛燃打开手机相册又翻了翻，随后这才阖上手机。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床上又直起身来，坐到床沿弯着腰从床底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里面放着不少他从前的东西，当然也包括他曾经打算想要送给乐萤却最终没送出手的那套情人节限定礼盒。 早已过期，却崭新得如同新买来的礼物一般。 贺辛燃盯着这个礼盒看了好一会儿。 良久，却只拧了拧眉。 - 贺辛燃的异常并非只存在那一晚。 隔日到学校，第一节课，乐萤被老师抽到回答问题，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贺辛燃小声提醒了答案。 乐萤：“？？？” 可是她会啊。 这也就罢了。 中午乐萤值日擦黑板，贺辛燃让她不要动，走到讲台帮她把黑板擦了。 这也罢了。 甚至是，有课代表走过来收作业，问贺辛燃脖子上红的特别明显的一小块是什么，好像还有点肿了。 彼时的乐萤不在座位上。 贺辛燃就这么淡淡地瞥向身边的作为，意味深长地说：“她不知道轻重。” 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的课代表：？？？ 这神情，这话语，这不对劲啊？？ 于是流言就这么传了开来，愈演愈烈—— 【你们知道七班大佬贺辛燃和学霸乐萤在一起了吗？】 【？？？不可能吧，他们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我靠真的真的，贺辛燃脖子上还有小红印】 【小红印？？是我想的那种小红印？】 【就是的啊，贺辛燃还说乐萤不知轻重，还能有别的可能吗？】 【我靠那乐萤这妹子是个狠人】 【战况得多激烈才能那么红啊】 【而且我昨天还在书店看到他们手牵手，在一起没跑了】 而此时在食堂看着论坛上对他们的传闻议论纷纷的乐萤：“？？” 她转头对池雨一脸懵地说：“我只是打了个蚊子啊？” “那你们牵手是真的啦？” 乐萤一怔，这才承认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 “哎他来了，问问贺辛燃好了！” 在人群中也显得格外出挑的贺辛燃迈着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贺辛燃刚在位置上坐下乐萤就把手机举给他看：“贺辛燃，我们上学校论坛了你知道吗？” 贺辛燃低头看了一眼，不知是早就知道还是对此反应平平，“嗯。” “嗯？！”乐萤瞪他，“你就嗯？！” “我现在都被传成什么人了……”乐萤愤愤质问他，“你不觉得这有你一半责任？” “你要负责帮我澄清！” 贺辛燃倒是不以为意似的，“他们说的不都是事实。”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淡淡控诉道：“现在都还红着。” 乐萤瞪圆了眼，“那也不是因为他们说的那样啊！” “其他人的嘴我管不了。”贺辛燃说着，而后想起什么一般，低头靠近她，“或者，干脆像他们说的那样？” 乐萤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一愣。 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干脆像他们说的那样？ - 而坐在乐萤和贺辛燃对面的池雨正对着他身边的谢飞窃窃私语。 “贺辛燃这几天怎么了？越来越骚了？” “嗐……”谢飞摸摸脑袋，胡乱找了个理由，“这不是快期中考了，有点被逼疯了。” 他答应了贺哥不能说，这会儿也只能瞎扯了。 “谢飞你逗我呢吧？”池雨显然不信，“贺辛燃要是会被期中考逼疯，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我吃完了，先走一步！”谢飞说着及时撤退。 池雨咬着筷子，有些狐疑地看着贺辛燃。 - 而此时乐萤的耳边紧接着就听着“咔嚓”一声。 是贺辛燃拍了张照片。 照片中两人靠得极近，而女生面色通红，男生温温淡淡地睨着她。 贺辛燃看了眼照片，还挺便宜，然后收起了手机。 “贺辛燃，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贺辛燃不置可否，只拿起筷子，说：“吃饭。” - 转眼到了十二月二十日，乐萤生日的那一天。 这天是周五，临近放学的时候，贺辛燃冲她挑了挑眉，“等会去我家？” 那快要冲出宇宙的“得意”就差没写在脑门上了。 “你先回去一趟。”贺辛燃紧接着还这么说。 “干嘛？” “寿星不应该打扮打扮么？” 虽然乐萤知道他们八成要给她买蛋糕，但也没拆穿。 于是放学后，乐萤就回了趟家。 只是她没想到回到家刚进门拖鞋的时候，吴清和乐平夏都在。 而且隐隐的，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吴清背对着乐萤站在餐桌前，而乐平夏坐在餐桌前，桌上放着一张纸。 乐平夏看到她回来了，如往常般回过头来，语气却不似平常般温和，反而透着疲倦，“萤萤回来了？” “过来，爸爸妈妈有事和你商量。” 乐萤换鞋的动作顿了顿，却也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五个大字。 ——离婚协议书。 “爸爸……”乐萤开口的那瞬间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你们，要离婚了吗？” “嗯。”乐平夏还是笑着的，“这是我和你妈妈都同意的结果。” 吴清站在那里，始终不发一言。 “可是……为什么？” 吴清这时才转过身来，冷笑着说：“你爸背着我有了别的女人，还能有什么？” 乐萤咬着唇，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抖了下。 良久后她才重新出声，“一定要离婚吗？” “你还指望我跟这样的男人过？”吴清从鼻腔泛出不屑的笑，“工作工作找不到，现在还背着我跟别的女人好上了……” 吴清像是终于忍不住般指着乐平夏的鼻子大声骂道：“乐平夏，你搞搞清楚，离了你我一点损失都没有！有损失的是你！” 她怒不可遏地大声拍了下桌子，最终，大步朝房间走去，“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爸爸，你再去跟妈妈求求情，你们不要离婚……”说着豆大的泪水就掉了下来，乐萤扯着乐平夏的胳膊，近乎央求地道，“好不好？” “萤萤，是我对不起你。”乐平夏望着她，眼底是和从前一样温柔此刻却令她陌生的神色，“这是爸爸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怕，就是让感情升温一下下（。） 第33章 偷偷 乐萤微微怔住了，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乐平夏，一句话也没说。 这是爸爸的决定…… 这句话的意思是，离婚是乐平夏提的，是么？ 乐平夏抽了张纸，替她擦干眼角的泪水，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萤萤……” 也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许，是觉得此时此刻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乐萤把脸捂在纸巾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乐平夏低头看着她，一贯柔和的眼神中透出了丝丝暖意。 其实不是多曲折的故事。 无非是他诸事不顺的时候，遇到了这么一个能够理解他、包容他的人而已。 没有什么越矩的行为，或者说是两颗同样受伤的心在恰好的时间彼此靠近罢了。 至少乐平夏，是这么告诉她的。 “可是爸爸……”乐萤低头，思绪混乱却仍然尽量冷静地说，“就算……就算你真的……”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或者说根本不敢把所谓的“喜欢”和“爱”这样的字眼用在别的女人身上，“我只是不明白。” 乐萤咬着唇，声音终于颤抖起来，“为什么，非要离婚不可呢。” 看着乐萤这般神情，乐平夏眼角的皱纹越发深了，他轻而缓地说：“萤萤，你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议论爸爸的……” 他从来不曾将这些说出口。 别人是怎么议论他找不到工作待在家，吴清这样一个女强人是怎么一个人在外承受了这么多压力。除了他人的非议之外，回来还时不时要承受吴清的指责。 而他终于不堪重负。 乐平夏垂头，看着乐萤认真问道：“你能理解爸爸的，对不对？” 乐平夏好像在看着自己。 可是泪水蓄满了她的眼眶，让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她好像张了张嘴，可是发不出声音。 她怎么会不理解。 她明白的啊。 而她此刻，好像也必须明白。 从小到大她是怎样在吴清的督促下迫使自己变得优秀和强大，她是怎样努力完成妈妈的目标不想让她失望，只为了能在人前得到妈妈炫耀的资本成为她的骄傲。 可是想说的好像不是这个。 满腔话语堵在喉咙口叫嚣着争先恐后地想要溢出的话语不是这个。 不知过了多久，细碎音节全部咽下去的瞬间，她的心情终于变得平静而毫无波澜。 她听见自己说：“嗯，我理解的。” - 乐萤回到房间之后一切终于再度回归寂静。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叫嚣着提醒着乐萤它的存在，她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池雨：【乐萤你怎么回去了这么久啊？】 池雨：【生日会快开始啦】 池雨：【贺辛燃今天真是费了一番心思呢，你一定会惊喜的嘿嘿嘿！】 乐萤看到消息的一瞬间，原本干涸了的脸颊终于再次滑下泪水。 她终于明白那一刻落在嘴边呼之欲出的话语究竟是什么—— 爸爸，你记不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 同一时刻，贺辛燃家。 池雨边看着短信边用脚关上贺辛燃阳台的门的同时，大叫了一声。 贺辛燃看着桌上的蛋糕皱了皱眉：“你能不能轻点，蜡烛都灭了。” 继而作势要重新点蜡烛。 见状，池雨说：“别点啦。” 她边看着手机边说：“乐萤不知道怎么了，说她，不来了。” “不来了？”贺辛燃明显不信，步子一跨到池雨身边，亲眼看到短信才相信。 乐萤：【我大概来不了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十二月末。 薄薄的单衣褪去，路上已经有人有人换上了羽绒服和大衣。冬日的寒冷和萧瑟就这么包围了驹鸣市的街头。 临近期末考，学校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上课的时候，教室玻璃窗户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台上老师讲着课，台下有人认真也有人不怎么认真。 贺辛燃转头看着他的同桌。 乐萤一如既往地埋头记着笔记，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她的侧脸轮廓比以前更加明显了。 自生日那天后，乐萤明显比以前更加沉默。 仿佛在忍耐着什么，始终勉强着自己。 - 周日，乐萤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和乐平夏一起出门了。 今天是乐平夏和她约定好带她去游乐园的日子。 这天阳光正好，阳光照耀在海面上折射出波光粼粼的金色。 同样的如此美好的画面，乐萤却觉得晃得刺眼。 大约三站左右，他们就下车了。 乐萤来游乐园还是八年前，小学四年级的那个暑假，乐平夏从国外回来，抱着她将她举起来，说要实现对她的承诺，带她去游乐园玩。 八年来，游乐园似乎没什么变化，唯独外头的牌子变得陈旧了一些，里面的设施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因为是周日，游乐园里人头攒动，不少家长带着孩子过来玩，一片欢声笑语。 “萤萤，你在这等着爸爸，爸爸去买票。”乐平夏对她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去了售票处。 仿佛和小时候一样，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乐平夏买了全园的联票，势有一股不把整个园区玩个遍就不甘心的架势。 从激流勇进、鬼屋、过山车再到海盗船。 乐平夏拉着她几乎把整个游乐园玩遍了。 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两人从海盗船上下来，乐平夏提议道：“要不要给你买个棉花糖吃？你以前最喜欢这个。” 乐萤怔了怔，却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很少见了，那种机器里卷出来的彩色的棉花糖，看着软绵绵很好吃的样子，实际上齁甜齁甜的。 乐平夏说着就走了过去。 在卖棉花糖的小摊旁还有一个卖小挂件的。 乐平夏不知不觉靠近了这个小摊。 过后却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朝后看了看。 乐萤正低着头玩着手机，没看他。 他很快挑了几个汽车挂件让摊主给他包起来，随后放进口袋里。 冬天的羽绒服臃肿又宽大，放两个汽车挂件在口袋里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之后才走向了卖棉花糖的小摊，问摊主要了两个棉花糖。 大概五分钟后，乐平夏就拿着两根棉花糖走向乐萤。 乐平夏举着黄色和粉色的棉花糖让乐萤挑，“萤萤你要哪个颜色的？” 乐萤没什么表情地指了指右边的棉花糖，说：“粉色的吧。” 乐平夏便把那根棉花糖递给了她，还边笑说：“你以前就喜欢粉色。” “现在怎么不喜欢了？” 乐萤一怔，随后淡淡地，以一种尽量掩饰自己苦涩的语调平淡地说：“我长大了啊。” 就像游乐园，我也早就已经不喜欢了。 可是你不知道，对吗。 “爸爸。”乐萤低着头，没看他，“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乐平夏愣了会儿，有些不自然地说：“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就是有点好奇，”乐萤说，“又有点不甘心。” “她就是个很普通的人，跟爸爸一样普通。” “是吗。” 过了一会儿，乐萤又问，“她也和你一样，结过婚吗？” 顿了顿，乐平夏这才出声，“她单身。” “是吗。” 乐萤没再问了。 - “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去摩天轮排队吧，能看到这里最漂亮的夕阳。”乐平夏说着起身。 而乐萤却坐在椅子上没动。 “爸爸，我们回去吧。”良久，她才出声说道。 “不去摩天轮了吗？”乐平夏有些意外，“不会遗憾吗？” 乐萤摇摇头：“不想去了。” “好。” - 走出游乐园刚刚五点不到，夕阳就缓缓从山头那端落了下去，从远到近无限蔓延的如同血橙一般的颜色铺满了整个天空。 “那，今天爸爸就在这里和萤萤说再见了？”乐平夏仍然用那样温和的声音对她说。 “爸爸。”乐萤缓缓抬起眼，看他，像是在犹豫着什么，吞咽了好几次口水，终于下定决心说，“你从来没有……” 乐萤盯着他的眼睛，说：“……问过我，要不要和你一起走。” 乐平夏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眼底的慌乱溢于言表，但也只有短短一瞬，却很快恢复镇静。 “萤萤。”他又用一贯的那副语气娓娓道来，“你跟着爸爸，不会比跟着妈妈开心的。” “可是……”乐萤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我和爸爸在一起，更开心。” “萤萤……”乐平夏终于蹲下来握住她的肩，“现实没有你想得那么美好，你还要上学，未来的学费……还有爸爸，不一定能……” “我知道了。”乐萤低着头催促道，“爸爸你走吧。” “萤萤……” 乐平夏叫着，乐萤却挣脱开了他的束缚，继续说：“我没有生气，我知道的，你走吧。” “萤萤。”最终，乐平夏只是说，“要是你想爸爸了……你来找爸爸。” 乐萤声若蚊蝇，“嗯，我知道了。” - 最后，乐萤一个人坐上了回程的列车。 这个点，列车里有不少人。 有沉默着的看着风景的，也有默默听歌事不关己的，还有那些父母孩子在一起的，大约也是刚刚从游乐园回来的，充满了阵阵欢笑。 其中有一个小孩大概7、8岁的样子，只到乐萤的腰。 她那时也是那么大吧？ 爸爸难得回来一趟，她总要缠着叫着让爸爸抱和他玩，无论什么要求他都悉数答应。 乐萤怔怔地看着小女孩开心的表情，许久都没有挪开眼。 她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他怎么会舍得抛下她？ - 她其实看到了的，爸爸从小摊贩那里买了汽车挂件。 转身那一刻，乐萤才意识到她似乎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过爸爸这样的神情。 轻松的愉快的，没有任何负担的，眼角的鱼尾纹也淡了，好像回到了十八岁那般，真正热恋的畅快的开心。 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明白—— 爸爸依然，或许比从前更加温柔。只是这样的温柔却永远不会再为她停留。 他早已在畅想他和他人的未来，而这令他无比愉快的未来里，也不会再有她存在。 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少女弯着腰，终于忍不住崩溃般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挺住，我们能行！ 第34章 偷偷 之后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重复。 乐萤每天回到家除了学习就是睡觉，天不亮便醒了，临近考试，于是加倍努力地去学习。 只是偶尔有时会忍不住走神，看着窗外，不明白为什么仍是死气沉沉的一片黑暗。 明明还未彻底入冬，却已经在期待着春天的来临。 又或者，只是在期待着白昼的到来。 漫长的黑夜过去，清晨到来后，乐萤便如往常一样，收拾书包去学校。 虽然说是和往常一样也并不确切，之前乐平夏总是会做好早饭，笑着站在厨房等她。 如果她快来不及了，乐平夏就会把早饭装好放到她的书包里，然后站在玄关那提醒她一路小心。 而如今空荡荡又死寂一般的客厅提醒着她这一切都变了。 乐萤到得很早。 距离早自习开始还有半小时，乐萤依然打开了书开始做了起来。 十分钟之后，贺辛燃也进了教室，把粢饭糕扔给了她。 乐萤抬头。 “想着你应该没吃早饭。” 乐萤伸手接过，然后就咬着粢饭糕继续学习。 而贺辛燃垂眸看了她一会儿，却也没再说话。 这几天以来，乐萤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默。 可即便知道了她为什么沉默，却也不知道可以以什么方式去安慰她。 无论怎么说都是一种伤害，于是这种沉默便如同陷入死循环一般没有解法。 男生抿了抿唇，最终从桌肚里抽出了书，也开始看了起来。 周一傍晚最后一节课下课，池雨出现在七班窗户前，大声喊着乐萤的名字，“乐萤乐萤！” “今天我妈做了超好吃的蛋糕，要不要去我家！” “不去了吧，礼拜四就要考试了。” 闻言，池雨立刻跑了进来拽她的胳膊，央求道：“哎呀，就一会会儿，不会耽误你学习的啦！” “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吃饭啦，就这一次，你满足我一下嘛！”池雨说，“而且我都跟我妈说好啦，你就当给我妈妈一个面子嘛。” 乐萤拗不过她，只能答应。 池雨一路上叽叽喳喳地拉着她说了好多话。 说到初中的时候某个偶像团体正火，可是她们两个都觉得不好看，结果正说着坏话就被班上一个喜欢他们的女生给听到了，气得开始贬低她们喜欢的偶像，结果双方就开始打嘴炮，谁也说不赢谁。 还有一次东安路上新开了一家奶茶店，池雨嚷嚷着要去喝，结果那天忘带钱了，最后还是乐萤请的她。 池雨说着说着才想起什么一般，“哎呀，好像那次的钱我还没还你！” 乐萤忍不住笑她：“都多久的事了，我都忘了。” 而池雨这时却忽然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然后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你终于笑啦。” - 乐萤上一次来池雨的家还是几年前的暑假。 池雨的妈妈向来喜欢捣鼓这些，有时会让池雨带朋友过来尝尝，但后来因为他们搬了家，吴清觉得老是去打扰别人不太好，上了高中后她就没怎么来过了。 池雨的妈妈仍然一如既往地好客，把烤好的蛋糕从厨房里拿出来以后，还谦虚地说：“就做了个最普通的鲜奶蛋糕，乐萤你不要介意啊。” 乐萤连忙摆手：“怎么会。” “比店里卖的蛋糕还要好了。” 虽然只是最普通的那种奶油草莓蛋糕，但奶油抹得平整光滑，草莓新鲜饱满，再加上蛋糕上的裱花仿佛机器复制出来的那般完美。 “你不嫌弃就好。”池雨妈妈笑着又折回身去了厨房。 随后“啪”地一声，客厅里的灯就暗了下来。 池雨妈妈把蜡烛插在蛋糕上，随后又对乐萤说：“乐萤，谢谢你今天来陪池雨过生日啊。” 乐萤瞬间有些茫然地看着池雨。 “你没告诉我……”她又意识到什么一般，改口道，“对不起，我忘了……” 她把池雨的生日彻底忘记了。 “没关系呀。”池雨不以为意地说，“本来就是我非要让你来的嘛。” “妈妈，快点点蜡烛呀！”说完后，池雨对着妈妈催促道。 一分钟后，盈盈的烛火照亮着暗淡的室内。 池雨把手交叠在胸前摸摸许愿，随后这才把蜡烛给熄灭了。 她凑在乐萤耳边问：“你猜猜我许了什么愿？” 乐萤一时吃不准，眨了眨眼，猜测道：“能和季光远在一起？” 池雨一下不乐意了，“什么嘛，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乐萤只觉得好笑：“那是什么？” 池雨这才笑嘻嘻地说：“我许的愿望是，希望乐萤能永远开开心心的。” “还有……”池雨神秘兮兮地补充道，“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 女生的声音轻而缓，却好像春日里的暖流般温暖着她。 说完后，池雨这才笑着直起身。 池雨妈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这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池雨故作玄虚地这么说道，随后冲乐萤一笑。 乐萤怔了怔，随后鼻尖忍不住地开始泛酸。 今天是池雨的生日。 可她却忘了。 而池雨并不曾责怪她。 只因她们是好朋友。 这场生日会的后来，乐萤被池雨和池雨的妈妈夹了好多菜，也说了好多好多话。 直到后来她甚至分不清，这场生日会的主角究竟是池雨，还是她。 - 很快过了一个礼拜。 这天回家，乐萤打开墙上的灯，看到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有些被吓到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吴清。 “妈妈……”乐萤喊着，“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吴清从阴影中退出来，转身面向她。 此刻的乐萤依然从这低气压中察觉出了她的不快。 “乐萤，你老实告诉我。”吴清面色沉静地看着她，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平静，“你在七班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沉默片刻，乐萤这才承认：“……嗯。” “贺辛燃也在七班，是吧？” “……嗯。” “你们上礼拜是不是期中考了？”吴清伸出手，几乎是命令的语气，“给我看成绩单。” 乐萤这才慢吞吞地把书包里的成绩条拿出来。 学号，名字，各科成绩和班级以及年级里的排名一目了然。 年级排名那一栏里，是令人刺目的“十五”。 此时吴清终于忍不住爆发：“年级十五？！你什么时候考过年级十五？！” “怎么，还想和贺辛燃一个班，以为能瞒我一辈子是吧？！”吴清带着怒气毫不留情地说道，“现在好了，你那个无能的爸爸没办法帮你瞒了，嗯？！” “……我没有。”乐萤低着头小声说，“这次考试，我打算好好考的……” 可吴清自然是不信的。 “好好考？！”吴清冷笑了一声，“好好考的结果就是你现在考了个年级第十五是吧？！” 那一刻，酸涩的情绪溢满了胸腔。 “我只是一次没考好而已……”可抬眼的一瞬间眼泪却仍然忍不住流了下来，“一次考不好而已，至于吗？” “至于吗？”吴清抱着胳膊冷笑一声，“我现在让你清醒清醒！乐萤，如果不是去了七班，你什么时候考得这么差过？” “和在哪个班没有关系，我上一次考得也很好。”乐萤咬着唇，“只是因为，你们离婚了……”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吴清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遍笑出声。 然后盯着乐萤难以置信地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是吧？” 乐萤沉默着没有说话。 “就贺辛燃那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即便从一开始就动了怒，可现在的吴清才彻底爆发了一般，“你以为你为他考到七班他会有多感动？人家的前途根本就不用愁，他爸爸什么都给他安排好了，你以为他会稀罕你啊？” “等他上了大学接手了他爸爸的生意还不是想要什么女人就有什么女人。”吴清字字尖锐，恨不能伤害到她，“你以为你贱兮兮地凑过去他？！” 人在生气的时候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往日的所有温情通通消失不见。 乐萤用着最后一丝力气把所有委屈尽数咽了下去，倔强地，想要较劲似的抬头看着她说：“……我只是喜欢他，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 “乐萤，你搞搞清楚！”吴清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是谁从小把你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你爸爸不在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带你！” “不仅要照顾你的吃喝拉撒，还要操心你的学习，我还要工作！”吴清近乎讽刺地用手戳着她的肩膀，高声质问道，“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肩膀被戳得发疼，甚至因此后退了一步。 此时仿佛有人紧紧攥着她的现在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一刻，她成了世界上最没有良心的人。 她罪无可恕。 - 入了冬的日子变得格外难捱。 白天早早地入了黑，傍晚五点不到街上就亮起了路灯，灰暗得萧瑟得，让人看不到尽头一般。 乐萤是在楼下路灯旁看到半倚在那的少年的。 贺辛燃同样也看到了她，慢慢直起了身。 乐萤三两步走过去，声音有些沙哑，表情却始终平静，仿佛没有生气般：“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今天看到成绩以后好像不怎么高兴……”贺辛燃举了举手里的那个粉色蓝色相间的包装袋，“听说这家的蛋糕挺受欢迎……” 对视的那一刻，贺辛燃才看清她红了的眼眶，眸底涌起复杂的情绪，这才改口问道：“你哭了？” 而乐萤直直地看着他。 好像又不在看他。 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表情，呆滞得近乎茫然。 贺辛燃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就看到女生那张白皙的脸蛋忽然无限靠近自己。 紧接着，凉薄的唇瓣上，忽然覆上了两片柔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节日快乐呀。 咳咳，这文不长哒，大家再，稍微忍耐一下。 第35章 喜欢我 一个猝不及防又不带什么感情的吻。 仿佛只是为了完成这样一个动作，嘴唇碰上嘴唇而已。 当乐萤还想探索着继续下去的时候，贺辛燃却退了一步，眸色很沉地望着她，“你干什么？” 男生微微遮住了眼睑的黑色短发露出，眼底划过了一丝不自然。 乐萤看着他的模样，忽然笑了。 “贺辛燃，你知道吗，我考试的时候故意涂错答题卡，数学考试的时候也故意用错了铅笔。” “只是我没想到学校的机器HB的铅笔也能读出一部分，成绩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没办法去七班了。” “但幸好，我还是能和你一个班。” 贺辛燃看着此时的乐萤如同自暴自弃一般将所有的话语倾泻而出，却没说什么，只是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还记得那时候我跟着你一起去打架，结果你跟我我还是适合好好学习吗？” 贺辛燃凝眸看着她好一会儿，最终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记得的。 大约小学二年级左右，贺辛燃在楼底下的公园捡着一堆树枝和人1V3地对打。 对方是比他大了一个年级的男生，看着倒是和他势均力敌，只有其中有一个人个子比他高一些。 他倒是无所谓的，只是其中一个高年级男生指着他身后的乐萤问：“贺辛燃，你打架还找帮手呢，还是个女生？” 对面三个人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你要是打不过就先认输啊！” 贺辛燃这才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小女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他们做了同桌之后，这个女孩儿总是跟着他。 打起架来比男生都狠。 可无端的，贺辛燃就是觉得，她不适合这些。 “你站在那别插手。”贺辛燃说，“别给我拖后腿了。” 对面有人更是嘲笑道：“是啊小妹妹，你到时候看到他被我们打趴下，可不好受啊。” 贺辛燃那时远没有现在能打，更何况对方还比他高一级，人数还多，打起来相当吃力。 虽然结局是他赢了，但贺辛燃自己也弄了一身伤。 后来乐萤偷偷带他回家给他上药。 她那时小又没什么经验，弄得贺辛燃龇牙咧嘴得才算是给他包扎好了。 贺辛燃捂着脸看着她说：“你还是适合学习。” 其实那时的乐萤远不是学习特别好的人，只能勉强算中上。 她看着满身是伤的贺辛燃，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即便一直跟在他身后好像也不能阻止他打架闹事，如果她好好学习，受到老师的青睐，成为学生干部，是不是就有理由看着他、管着他了？ 于是后来，乐萤就开始发奋读书。 小学的课业本身就不难，加上她努力又乖，很快成为了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就像夏日的飞蛾喜欢追逐光明，乐萤以这样的方式，追寻着他的身影。 “从小到大，几乎每一次考试，我之所以总是让你好好学习，无非也是，不想和你分开。” 贺辛燃望着她，等待着她未说完的话。 “但是就到这里吧。” “你可能也有一点点喜欢我吧，但还好，只是一点点。” 她喃喃着，又重复了一遍：“就到这里吧。” 贺辛燃面色平静，可是暗色的眸底却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被他死死压制着。 “是不是你妈对你说什么了？” 乐萤缓缓吸了一口气，这才说：“没有。” “和她说什么……没有关系。” 贺辛燃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接着说：“就算是你要回实验班，也不一定非要推开我。” 良久的沉默。 “你不明白……”一直平静着的乐萤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微的情绪起伏，“我知道她养大我有多不容易，也知道离婚这件事她也不好受……” “可是在她指责我的那一刻……我恨她。” “贺辛燃，我恨她。” 互相伤害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而那些潜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情绪就这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争先恐后地逃窜出来，而这些陌生的情绪连带着过往的自己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该体谅的、该明白的，在那一刻却变成了……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从哪里滋生出来的，恨意。 十八岁的乐萤并不明白，情绪本身没有任何错。 贺辛燃就看着她崩溃了却终于恢复了往常模样，缓慢地道：“五岁的时候我跟着贺海来到驹鸣，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不觉得有什么。” “后来我才慢慢发现，为什么所有人都有父母接，而我没有。还有人嘲笑我是孤儿。” 六岁的贺辛燃就明白了恨。 他恨抛弃了自己的母亲，恨贺海明明是自己的爸爸不关心自己，除了不满就是不满。他恨这个世界，他恨所有人。 他太明白这样的情绪。 “听过一个词，叫‘怨恨’么。”贺辛燃说，“你怨她，所以才会恨。” “不是你的错。”贺辛燃看着她，重复道，“不是你的错。” - 乐萤怔怔地看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乐萤喃喃着，“贺辛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昔日的美好被全部推翻，所有过往都分崩离析，所有一切都变得好陌生，甚至连着往日里的自己都不再像自己。 所以，推开吧，所有的一切，不曾拥有过也就不会再难过。 静默片刻，贺辛燃忽然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盒东西。 粉色包装，看样子有些年代也很明显不像是他们这个年纪会送的东西。 “有一年情人节本来想送你的。”贺辛燃拿出那限定礼盒边说道，“我以为我送你这个东西只是单纯地想戏弄你。” “那天去买乐乐茶，我遇到了蒋逸。” 所有的记忆都被唤醒了。 想送她这个礼物并非一时兴起。 “蒋逸追过你一段时间，对吗？” “在你生日后不久，情人节之前，他送过你礼物吧？” 一个黄色的，玩偶，她还抱着进教室对贺辛燃炫耀了。 可事实上他并不如自己说得那么不在乎，不过是嘴硬。 当天下午，他的确是在公交站牌上看到了宣传广告。 只是戏弄而已么？ 还是多少带了些吃醋的成分在？ 即便如今想想大概也很难想明白那一刻的情绪究竟是什么，又或许想明白了，也很难说不是因为过去而自动美化了回忆。 可贺辛燃想，大约是有的。 乐萤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她只知道在听到贺辛燃这么议论她之后，她伤心又气不过，答应了蒋逸的交往还不算，后来又送了仿真虫子想要吓他。 却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她不知道的往事。 “贺海不同意我回来。”贺辛燃看着她，又忽然说，“星河不是我的家，驹鸣才是。” 生活里突然多出了两个人。 他和贺海虽然是父子，相处的时间却少之又少，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偏偏还要对着陌生的女人状似其乐融融。 他做不到，也对此感到反感。 而勉强生活在一起的结果就是迎来了更加剧烈和频繁的争吵。 他想要回来，可贺海不同意。 “我为了给你办转学花了多少心思你知不知道？”贺海斥责他道，“你一句想回去说得容易！” 彼时贺辛燃冷冷看他，“你以为我想来？” “我赚那么多钱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贺海嗤笑道，“你想回去，行啊，我不给你一分钱，看你怎么回去！” 于是那一年里他拼命打工攒钱，终于在高一的那个暑假，攒够了钱。 而贺海见他是来真的，最终还是帮他办了手续回去了。 但他如当初说的那样，不给他任何生活费和学费上的资助，一切都需要靠他自己。 一年的打工费用，再加上之前卡里剩下的钱，省吃俭用也够他生活了。 他想要回来这里。 那一年晚上睡觉，他时不时会想起有关这里的一切。 谢飞也好，他们过去一起嬉耍玩闹的日子也好，乐萤也好，和乐萤有关的一切也好。 “我以为我只是怀念过去。”贺辛燃说，“仔细想想，也许不尽然。” 很难解释说为什么总是会想到和乐萤拌嘴的日子。 有的时候是笑脸，有的时候是被他气到没话说的时候。 怀念过去的时候，想起的频频是她的样子。 蒋逸说，贺辛燃不怎么关心乐萤。 即便当时不愿意承认，可如今想来也许他说得并不完全是错的。 因为乐萤始终在他身边，始终追逐着他的身影，所以他便理所当然地觉得，甚至从未怀疑过，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头脑中那些细枝末节的回忆被牵扯出来，尘封已久的记忆悄然复苏。 就如同被大雨冲刷过后的青石板台阶，日积月累，绿色的茂密的青苔终于从台阶缝隙里钻了出来，它们无限延伸，终于指向了这阶梯最后的终点。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比他想象中更久之前，他就已经喜欢上乐萤了。 “有什么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也可以一起克服。”一贯不正经的少年的眼里却是无比的认真，仔细琢磨便能听出嗓音里隐着祈求般，“你不要随便把我推开，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TvT 第36章 喜欢我 乐萤拎着那袋东西回到家的时候，吴清正好从房间内出门看到了。 即使她很快把那袋子藏在自己身后，却还是慢了一拍。 没迎来想象中的驳斥，吴清意外平静地走到厨房接水，转过身再次回房的时候，却说：“我和你爸爸认识的时候我也就二十二岁。”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老实说他很普通。” “可是后来我发现他这人真的是挺不错的，相处起来很舒服。” “我为了他变得有女人味一点，还跟着他来了驹鸣市，可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乐萤？”吴清以一种几乎没有起伏的口吻对乐萤说，言辞却近乎犀利。 “你不能用你和爸爸的经历来框柱我和他……”乐萤低着头，却还是小声辩驳着，“至少，他愿意努力的。” “爱情是很美好，可很多时候，它只是一种错觉。”吴清咄咄逼人道，“两个人互相吸引的时候，连牺牲都是美好的，可是等这种热情褪去了以后呢？” “他会开始后悔，明明本可以拥有很轻松就能过上的生活，现在却不得不为了你妥协、努力，这种自我感动能持续多久？” “妈妈，我不明白。”女生忽然跌落下去，“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就先预设了最坏的结局呢？” “因为我经历过，萤萤。”吴清说，“妈妈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吗？”乐萤说，“我不需要的话，也算是为我好吗？” “乐萤，你以后会感谢我的。”吴清说，“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我不想。”乐萤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直直看着她，“妈妈，我真的不想。”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吴清双眸紧紧盯着乐萤紧闭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 高二下学期分科，乐萤选了理，而贺辛燃自然也选了理。 选了文科的剩下那部分同学被分到了别的班，而剩下来的这部分同学就仍然被留在了七班。 原来的座位也并没有变，仿佛一切如常般。 只是终究还是有哪里不同的。 从前一贯不好好听课的少年不再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大部分时间背都挺得直直的，偶尔去小卖部也会给乐萤带点什么，巧克力或是糖。 而随着高三的临近，大约是为了给他们制造紧张感，甚至发了一张表让他们填他们的志愿。 第一志愿的位置，乐萤没什么迟疑地填了星河大学。 可再往后的位置她从来都没有细想过。 只想了没一会儿，乐萤就把剩下的位置都填了。 夏宏宇回收她的模拟志愿表是还有些惊讶：“乐萤你都填了星河市的学校啊？” 星河市除了星河大学数一数二，其他大学虽然称不上不好，但对于乐萤来说远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但毕竟只是模拟，夏宏宇也没当真，便走过去回收贺辛燃的模拟志愿表。 只是令乐萤没有想到的是，当夏宏宇收起贺辛燃的模拟志愿表时，眼睛里闪过惊讶，用只有他们几个听得到的声音说：“贺辛燃，看不出来，你居然想去星河大学啊？” “难怪最近听课那么认真。”夏宏宇虽然半是开玩笑，但流露出来的情绪更多的是认同和鼓励。 可惜从0到60分容易，可是从0到80分却没那么容易。 贺辛燃毕竟懒散惯了，考试成绩没那么快一下升上去，以至于每每当他看到卷子上的成绩的时候十分挫败。 大约是连日里积攒的焦躁，让他终于爆发了。 拿到月考试卷的那一刻，他终究没忍住狠狠踩了一脚桌椅，“刺啦——”一声，头也不回地朝教室外走去。 极大的一声动静。 乐萤没忍住看向他的背影，心里免不住想起吴清对她说的话。 ——他会开始后悔，明明本可以拥有很轻松就能过上的生活，现在却不得不为了你妥协、努力，这种自我感动能持续多久？ 所以，他开始后悔了吗？ 乐萤很纠结该不该追出去。 她怕听到的答案真的和吴清所说的一样，她不知道那时的她该说什么又该怎么办。 然而贺辛燃好一会儿都没回来。 乐萤做题也始终心不在焉，视线在卷面上盯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放下了笔，追了出去。 最终乐萤在学校的小花园里找到了他。 少年双手撑在椅子上，头朝上，整个人后仰着。 乐萤走了过去，却没有立刻叫他。 贺辛燃大约是感知到了她的存在，这才缓缓地抬头，睁开了眼睛。 四目对视的一瞬间，乐萤这才喊了声他的名字。 “贺辛燃。”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 乐萤抿了抿唇，“其实……如果学习太累的话，也可以放弃。” “就算我们不在一个大学，在一个城市，也没什么的……” 贺辛燃直直地看了她好一会后，终于启唇说：“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我只是突然觉得……”声音顿了顿，他这才慢慢露出苦涩的笑，“原来你以前，这么辛苦。” 乐萤似乎是没想到他的这个答案，怔了怔。 原来并非后悔或是放弃，而是因为想到了从前的她，觉得感同身受的，难过么。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烦。”贺辛燃摸了摸后脑勺，起身，“回去吧。” 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刚走近七班教室，一个熟悉又略带陌生的高大身影就出现在他们跟前。 “贺辛燃。”贺海冷着脸对着贺辛燃，“你给我过来。” 贺辛燃愣了一秒，皱着眉自问自答般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然后也就走了过去。 乐萤自然很识趣地先回了教室。 隔着一堵墙乐萤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能看到贺海越发压抑不住的怒气而暴起的青筋。 两人似乎是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贺辛燃甩手回到了座位，拉开椅子的声音震天响。 乐萤没忍住，还是问了句：“怎么了？” 贺辛燃看着她，舔了舔唇，然后缓慢地说：“我可能……要回星河。” 乐萤愣了愣，“现在吗？” “大概这学期结束。”他低低回了一声。 刚刚争吵的一幕在贺辛燃脑海里无法忘却。 贺海曾经用一种过来人的睥睨语气说：“贺辛燃，你以为你自己攒了钱翅膀就硬了？你一个高中生，你以为你能怎样？” “我已经让你任性了一年，不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想玩早恋是么？” 贺海几乎是命令式般地强硬道：“你必须要跟我回去。” 贺辛燃本能地厌恶他这样趾高气昂的语气，却没法对此不以为然。 贺海始终是他的父亲，是他名义上的监护人，他硬要他回去，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那一刻，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点内容吼。 谢谢“一个俗人”的营养液~ 第37章 喜欢我 乐萤看着低着头的少年，一时没说话。 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 他们又要分开了么。 可乐萤终究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 贺辛燃回星河的那一天天气正好。 天空中大朵的白云懒洋洋飘着，没什么风 贺海因为生意上的缘故已经先一步回了星河市，而他帮贺辛燃订好了机票，就只差等他回来了。 这一天是乐萤送他去的机场。 一直以来她都情绪淡淡，贺辛燃便也觉得她早已接受了这件事。 却没想到在他换完登机牌的那瞬间，乐萤忽然扯着他的衣服说：“贺辛燃，你能不走吗？” 贺辛燃拖着行李箱的脚步一顿，垂眸定定地看着她。 “算了，没什么。”乐萤摇摇头，“你别当真。” 少年挑了挑眉，反问道：“舍不得我？” 乐萤脸红了一瞬，却还是否认道：“谁舍不得你。” “我是……对你没什么信心。”乐萤说着别过了脸。 贺辛燃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却没拆穿她，只是淡笑着安慰她：“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嗯。”乐萤闷闷地应了声。 看她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贺辛燃想了想，然后伸手，冲着她伸出了小拇指，约定道，“一年后，星河大学见。” 乐萤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他的，笑着说：“你做不到怎么办？” “做不到……”少年慢慢地拖着尾音，漫不经心地道，“那就复读一年，做你的学弟吧。” “喂！”乐萤轻斥他，“你能不能有点决心！” 贺辛燃看着她，忍不住勾起唇角的弧度笑了笑，“想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才不会哭。”乐萤无语瞥了他一眼，催促道，“你赶紧走吧。” 贺辛燃盯着她，又重复了一遍：“那我走了。” “嗯。” “不来个临别践行什么的么？” 虽然嘴上说着要走，但身体仍然没动，贺辛燃看了看四下到处都是拥抱甚至拥吻的情侣，还这么暗示道。 “做梦吧你。” “那就等考上了以后，我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吧。”贺辛燃擅自这么决定道。 “……” 过了好一会儿后，贺辛燃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走了。” 这次是真的转身了。 “……嗯。” 就在贺辛燃快要进安检队伍的那一刻，乐萤这才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温暖又不舍的气息在他们之间缓缓地蔓延开来。 良久后，才听到乐萤憋出了一句：“好好学习啊。” - 贺辛燃走后的日子变得无趣而漫长。 他们终于由高二升入了高三。 每天除了埋头做题就是埋头做题，每天每夜几乎没有什么时间休息和停歇。当然，后来的乐萤也如愿以偿回到了理科实验班，学习压力也日益增大。 偶尔学累了，会看一眼墙上离高考还有多少天的倒计时。 可不知道为什么，升了高三后提高成绩变成了一件越发艰难的事。 能够保持在年级前十乐萤已经拼尽了全力。 她不知道贺辛燃那里怎么样，几乎也没从来问过，都是他主动发消息给自己。 大部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今天食堂里是什么菜多么多么难吃，又或者是完形填空多么多么难，问乐萤他们班今天都上了些什么学了些什么，再或者是哪个老师的课上得有多么让人昏昏欲睡。 再或者是，什么都不说，直接发了张月考的成绩单给她，像个求表扬的孩子。 而乐萤看了自己的成绩单，却忍不住叹口气。 乐萤：【贺辛燃，如果到时候是我没考好……该怎么办？】 然而消息还未发出去，乐萤就把这一段话给删了。 他根本什么忙也帮不上，何必再给他徒增烦恼呢。 而贺辛燃像是一直盯着她的对话框看到了她一直正在输入中却最终没能发出来的消息，又问道：【怎么了？】 乐萤：【没什么，我做作业了】 - 高三开学没多久，就迎来了他们学习生涯的最后一次运动会。 照理来说这运动会和他们高三生几乎没什么关系，但鉴于年级的硬性规定，每个班还是要参加那么一两个项目，于是乐萤就被选中参加了短跑。 运动会那一天，比赛还未开始时，乐萤去了一趟办公室。 她本来是打算去找班主任说些事情，却没想到正好遇到了在办公室的夏宏宇。 他跟着一起做了高三年级的班主任，依然是七班。 夏宏宇见了她，熟悉地打了招呼：“乐萤你找老蒋啊？” “他出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要不进来等等？” 乐萤点了点头，然后钻了进来。 此时办公室里只有夏宏宇和乐萤两个人，一时寂静，夏宏宇便找话和乐萤聊天道：“在实验班压力应该挺大的吧？” “我听老蒋说你现在一直在年级前十左右？” “嗯。”乐萤应了声，低下头，“实验班的都很厉害。” 此时安静的办公室内传来操场鼎沸的叫喊声和加油声。 夏宏宇自然也听到了，颇为感叹地说：“我第一次带运动会就是你们班，转眼都一年了。” 乐萤也寻着声音的源头看向窗外，目光有些呆呆的，不似平常。 “你呢，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夏宏宇安慰道，“你肯定能行的。” 乐萤望向夏宏宇，不知怎么地就敞开了心扉，说：“我以前一直觉得我能做到的，可是现在……” “我和一个人约好了，一年后要一起去同一所大学。” 夏宏宇很快了然道：“是贺辛燃吧？” 顿了顿，乐萤点了点头。 “他跟你一起写星河大学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夏宏宇八卦地说，“只是没想到你会喜欢他那种类型。” 被老师戳穿心事的乐萤脸一红。 “放心，我不会责怪你什么。”夏宏宇说，“谁没个年轻的时候，老师懂。” “更何况，能够为自己的人努力，这才是青春啊。”他不无感叹地说。 “可是如果……” “如果一直想着如果，才会做不好。”夏宏宇看着她说，“乐萤，老师记得你不是这样犹豫不决的人。” 夏宏宇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 “哟，老蒋回来了，你学生找你呢。” - 等找完班主任以后，乐萤就去操场参加了短跑比赛。 所有人站成一排，乐萤动了动筋骨热了热身，然后在开跑前一秒，正目光如炬地看着前方，等待着开跑发令的之时，却忽然听到广播台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这个纸条是由七班的贺辛燃让我念给乐萤听的。” 乐萤有些意外地抬头。 贺辛燃？ 想了想才意识到，他应该是找谢飞帮他跟主持人说的吧。 乐萤屏息凝神，听着主持人说着： “他说——” 那头的声音顿了顿，很快又充满气势地响起：“乐萤永远都不会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04 22:36:35~2020-05-06 13:5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陳苒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喜欢我 乐萤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松了口气。 虽然早就在网上查过了成绩，星大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只有当真正等到录取通知书亲眼看到的那一刻才能真正安下心来。 就是不知道贺辛燃怎么样了。 她查完成绩去问了贺辛燃，可惜他不告诉她，也不知道是故弄玄虚还是……考得不理想？ 乐萤也没再继续追问，而是当天就订了去星河市的机票。 说是惊喜也好，惊吓也好。 虽然乐萤觉得……应该不会，是惊吓吧？ 除非他背着自己偷偷摸摸干了点别的什么事。 - 而乐萤去了就没打算再回来，准备一直在那待到开学。 她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儿，吴清就是这时走进来的。 “你今天就要去星河了？” “嗯。” “贺辛燃考哪儿去了？”吴清继续问道，“他也考到了星河大学？” “……大概吧。” 乐萤始终一副不愿意和她对话的样子，回答也是不情不愿的，吴清一下也有些毛了，“你就这么不愿意跟妈妈说话？” 乐萤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缓缓转过来，“我还没问他。” 见她愿意和自己好好说话，吴清脸色脸色这才有所缓和，“你打算和他在一起了？” “……嗯。” “你上大学了，谈恋爱我当然不会阻止你。”吴清说，“乐萤，如果我当初不逼你，他不努力，你们根本不可能有以后。” 乐萤抿着唇，许久没有说话。 又是相同的论调。 因为我为你好，所以，你不应该责怪我。 可是不应该吗？ 因为有了一个好的结果，当初所有被无视的痛苦和无力就可以这么被一笔勾销掉吗？ 乐萤不知道，可起码现在的她，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当做一切都没发生，甚至感谢她的所谓作为。 “你让我一个冷静一会儿吧。”乐萤苦涩地笑了笑。 说完，乐萤转身又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吴清见她还生着自己的气，这时候勉强只会起反效果，便也不再继续说了。 然而走之前，却还是对乐萤说了那么一句：“到大学里也要好好学习，多认识点人，对你未来踏上社会都有帮助。” - 乐萤到达星河市的时候正值日落。 当飞机穿越云层，迎着橘色转青黛色的光线之时，终于稳稳落地。 驹鸣市和星河市距离有些远，飞机单程三小时，晚上五点多左右，终于落地到了星河机场。 星河市和驹鸣市不同，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在机场就可见一斑。 机场空旷，光是走到取行李的地方就走了好久。 走路期间乐萤发了条消息给贺辛燃，然而他没有回，大概是在忙。 不一会儿乐萤取完行李后贺辛燃就回了她。 【有点事】 乐萤盯着他的答案看了好一会儿，又回：【你不在家？】 【嗯】 乐萤有点不乐意了。 【你什么时候到家啊？】 贺辛燃过了好一会儿才回： 【查岗么？】 还配了张得意的表情。 乐萤看了眼他发过来的消息，不用想也能想象出他的得意，索性关了屏幕没回。 既然他没到家，乐萤就决定在他家附近找了家麦当劳坐一会儿。 贺辛燃高三那年以学业为由，从那四口之家搬了出来自己一个人住。这家麦当劳正对着小区的高楼，乐萤坐在靠窗的位置，只需要抬眼就能看到对面的高楼，一眼就看到了他所在的屋室。 只是不知道，他这一年究竟过得怎么样。 虽然高三那年他们也有联系，但彼此都是报喜不报忧，她知道贺辛燃应该也有很多苦，只是没对她说过。 乐萤等得快没耐心的时候，一直看着的窗户内亮起了灯。 提起行李箱，直奔着那个地方走去。 -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贺辛燃刚刚到家，思绪还乱着，也没多想就开了门，却不想对上乐萤的脸。 她一手提着行李箱，穿着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头发随意绑成最简单的马尾，额前的头发却已然有点乱了，一副显然经过了长途跋涉的模样。 少年缓慢地抬了抬眼，“你怎么来了？” 乐萤也看着她。 语气说不出是惊喜……反而惊讶偏多？ 乐萤拎着行李箱就走了进来，又盯着贺辛燃看了好一会儿，“不欢迎我啊？” “没。”贺辛燃捋了捋头发，这才随意地道，“这不是不知道你要来么，家里有点乱。” 贺辛燃说着转过身，边脱外套边往客厅走。 六月的天气说不上很热，尤其入了夜偶尔有些凉，显然他刚刚回来。 低头看了眼脚边的男士球鞋，摆得很凌乱，更加印证了乐萤的想法。 他偷偷摸摸地……在干什么呢？ 然而乐萤根本还没来得及走进去，贺辛燃就又从客厅里折返回来，在她面前站定，有些艰难地说：“我帮你找个酒店，你去住两晚，行吗？” 这分明是赶她走的意思。 “贺辛燃。”乐萤抬头望着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贺辛燃愣了秒，这才有些无语失笑，“你想什么呢。” “我就是……有点不方便。” “没有女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贺辛燃似乎也有些为难，“现在不好说。” 乐萤当下是真的火了。 有什么不好说的？ 就为了不想让她待这就连个像样的理由都编不出？至于吗？ 如果不是之前他自己说他现在住的地方有两个房间以后她可以住过来她才不会舔着脸过来好吗！ 乐萤再没说什么了，拎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门还没来不及摔贺辛燃就又拽住了乐萤，“……你生气了？” 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还需要问吗？ 乐萤面无表情，“你松开。” “明天我来找你，带你去逛逛。” “不去了，我要回家。” “乐萤。”贺辛燃有些无力地喊了声她的名字，最终却什么也说不上来。 就这么对峙不下之间，贺辛燃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乐萤便趁此机会挣脱了束缚，摔门而去。 她拎着行李箱往回走的时候没忍住给池雨发语音消息。 乐萤：【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池雨：【怎么啦？贺辛燃惹你不高兴啦？】 乐萤：【嗯】 乐萤：【我去找他他居然把我赶出来了】 乐萤：【我是不是被绿了？】 池雨：【不会吧？】 池雨：【虽然贺辛燃这人平常吊儿郎当的……但这种事上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吧，他都为爱努力学习一年了！】 乐萤：【我也不知道】 乐萤：【我现在先去找个酒店】 星河市外来人口多，酒店更是多，然而乐萤根本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本来带的钱也没有很多，也不可能去做什么很奢华的大酒店，只能去附近找了家快捷连锁酒店。 酒店房间虽然说不上不好，但也绝对说不上好，再加上乐萤去得晚，只有一间有烟大床房，一进去还弥漫着上个住户留下来的烟味，乐萤那股憋闷在心里的气就更甚了。 偏偏这会儿手机还一个劲地不停响。 好几个电话和消息都是来自贺辛燃的。 问她住在哪儿，明天来接她。 乐萤通通没回。 他这是吃准了她现在一时半会儿没法直接回去吧？ - 结果没想到隔天一早，乐萤打开房间大门的时候，不期然看到贺辛燃那张顶着浓重黑眼圈的脸。 她愣了愣，“你怎么……怎么找到这来了？” “一家家找的。” 他猜测乐萤一个人不会去太远的地方，但他家附近的酒店也着实不少，又怕她一大早就走了，所以天还没亮他就在一家家酒店前台问了。 终于在这家快捷连锁酒店被他给问到了。 贺辛燃哑着嗓子又说：“带你出去玩。”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 乐萤看着他眼睛里明显的红血丝，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多早起来就找的，显然是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 她瞬间有些心软了。 “你进来睡会儿吧。” 乐萤说着就拉他进来关上了门。 贺辛燃也没再坚持，他确实累得不行，一头栽倒在床上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呼吸均匀，闭着眼沉沉睡着。 乐萤打开电脑看了会儿剧，后来又实在无聊，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忍不住抬手碰了碰他的眼睫。 说起来，她好像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贺辛燃。 他们两个……算是在一起了吗？ 严格来说，他也没对自己表白过什么的。 好像谁也没有主动说起过这个问题，也就是那么自然而然又顺理成章地就这么相处着了。 难怪他敢这么对自己。 也太便宜他了吧？？ 乐萤气不过，伸手就隔着衣服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不掐还好，这一掐就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贺辛燃。 他眉头皱了皱，“嘶”了一声，紧跟着就睁开了眼。 “几点了？” “十点半了。” 闻言，贺辛燃挣扎着起身，用手掌轻揉了揉眼，这才问她：“饿了么？带你出去吃饭。” 乐萤点点头，两人这才出去吃饭。 贺辛燃对这里还算是熟门熟路，很快就找了家他觉得不错的中餐厅解决了两人的午饭，又带着她在附近逛了逛。 临别前贺辛燃看着她的眼睛说：“明天晚上……来我家？” 乐萤瞥他一眼，“你不是不欢迎我吗？” “没有不欢迎……”贺辛燃有口难辩，“明天你就知道了。” 乐萤也没再为难他，便也答应了。 就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关子。 - 第二天傍晚。 乐萤到贺辛燃家的时候天微暗，敲了好一会儿门才开。 还只是一个缝儿。 “贺——” 贺辛燃你在搞什么。 本来想说这几个字，但话还没说出口，大门被拉开，就出现了池雨的脸。 “Surprise!”池雨笑眯眯地洒了好多花瓣，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乐萤怔住了，被她抱着还有点缓不过神来，“你怎么……会在这？” “当然是有人请我来的啦。” 池雨松开她后，乐萤这才注意到从玄关处一直延伸到客厅的这两道白墙上，有不少照片，有她和贺辛燃的，也有她自己的。 乐萤摸着那些照片认认真真地看着。 大部分照片都是他们那会儿传出绯闻前后拍的，还有一些不忍直视的自拍，是好早以前他们几个人的合照，贺辛燃还故意把其他人都裁了，就留他们两个。 “你前几天问我要照片，就是帮贺辛燃要的？”她转头问了池雨那么一句。 “对呀对呀。” 乐萤看着，终于走到了客厅。 少年正举着蛋糕站在那儿，神情还是一贯的淡然，但似乎隐隐带着笑。谢飞站在他旁边，似乎也等待已久。 头顶的墙上挂着粉色的气球，贺辛燃身后的墙上大概是他买来又自己拼的“Happy Birthday”的字样，周围还有许多装饰点缀，看着就像是他自己弄的，有些歪歪扭扭的。 乐萤没忍住笑了开来，却嗔怪道：“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 “补给你的。” 所以，他不愿意让自己进来还把自己赶到酒店还熬了通宵，就是在准备这些么？ “过来许愿。” 闻言，乐萤走了过去，闭眼许了愿。 睁开眼的时候，谢飞还举着礼炮对着乐萤喊：“生日快乐！”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片祥和。 不知道是不是买了劣质的礼炮，礼炮毫无动静，谢飞这才有些奇怪地看了两眼，结果礼炮对着他的脸反而“砰”“砰”两声放了出来。 所有人忍不住大笑。 这个迟来的十八岁生日过得开心又满足。 然而这却还没结束。 就当生日进入尾声的时候，贺辛燃又拉着她站了起来，“我们该走了。” 乐萤有些迷茫地眨了两下眼睛，“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 乐萤乘着他的摩托跟着他来到了星河文化体育中心。 “你带我……来看演唱会啊？”她有些意外。 “嗯。” 他们来得有些晚了，距离演唱会开场只有十分钟了。 当贺辛燃掏出那两张格外粉的票的时候，乐萤没察觉出不对劲，只觉得有些好笑地说：“贺辛燃……你和粉红色干上了？” 气球是粉的，票也是粉的。 然而当贺辛燃带着她找到位子坐下后乐萤才察觉到了异样。 周围全都是情侣，一对一对的。 现在演唱会还有情侣专座的么？ 然而乐萤还没来得及怀疑什么，演唱会就开始了。 当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乘着升降台从上面缓缓落下的时候，乐萤几乎忍不住要尖叫出声。 是白昼乐队曾经的主唱，Kavin。 乐萤初中的时候喜欢过这个乐队好长一段时间，尤其是主唱，她几乎买了他们每一首歌的专辑，甚至还参加过他们的签名会。 然而在乐萤初三那一年，这个乐队就解散了，这几年来一直也没什么消息。 “他什么时候要开演唱会了我都不知道！”乐萤几乎惊喜地转头对贺辛燃说。 贺辛燃瞥她一眼，也笑，“你是假粉么？”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差不多是在他们高三这一年，就在网上爆出过Kavin有可能要复出开演唱会的消息，真真假假的消息参杂在一起，没有个准确的消息。直到差不多三个月前开始售票他们的粉丝才意识到是真的。 只不过他太久没有暴露在众人眼前，这次的演唱会选在体育中心开，人数也不多，全当是回馈以前的粉丝，再加上为之后重新开始做铺垫。 乐萤高三那年除了偶尔和贺辛燃发几句消息，也不怎么看网上的信息，自然是不知道的。 更特别的是，这一次演唱会一共200人，其中30名的名额是给15名小情侣的，被选中的五年以后可以免费来看Kavin的演唱会。 “你还挺幸运啊，被选中了情侣票？”按道理来说，Kavin虽然不在娱乐圈一段时间了，但是据乐萤所知，30个名额的情侣票应该也很抢手才对。 贺辛燃只哼了声，不置可否。 演唱会很快开始。 舞台上的Kavin还是和从前一样，熠熠发光，抱着一把吉他唱着歌的样子仍然是十八岁时青涩的少年模样。 乐萤有点想哭。 贺辛燃很自觉地给她递上了纸巾。 几首歌完毕，中场MC的时候，Kavin说今天会抽两对情侣上来互动。 是早在演唱会之前就发表出来的号码。 也就是说贺辛燃早已经提前知道，可乐萤不知道。 “是哪两对？”乐萤问。 “等会不就知道了么。” 乐萤瞥他一眼。 该不会有他们吧？ 那也太巧了点。 第一对情侣已经上台，Kavin又说：“好，接下来最后一对，是7号和8号。” 乐萤低头一看。 7号。 凑过去往旁边一看。 贺辛燃是8号。 “……” 居然真的是他们？？ 于是乐萤和贺辛燃就上台了。 贺辛燃倒还挺正常的，乐萤就很紧张了。 毕竟是自己喜欢了多年的人，现在就近在咫尺，心跳快得就要跳出来似的。 Kavin走到他们身边，问：“两位怎么称呼？” 贺辛燃简单道：“贺。” “我叫乐萤。” Kavin颔首，“贺先生，乐小姐。” “两位怎么会想到要来参加我的演唱会？” 乐萤忍不住说：“Kavin，我是你的粉丝，喜欢你很久了……” “那看来贺先生是陪乐小姐来的了。”Kavin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卡纸，又说，“听导演组说，贺先生一直盯着我们的官网在抢票？” “我们放票时间一共五天，每六小时可以抢一次，贺先生几乎每次都抢了。” 乐萤一怔。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你有什么想对乐小姐说的吗？” 贺辛燃接过话筒，“我没记错的话，Kavin曾经是卷发吧？” Kavin点头：“对，在乐队活动的时候，我曾经做过卷发的造型。” “在她很喜欢你们的那段时间，我也烫过卷发。” Kavin笑着接话道：“是因为你的女朋友吗？” 贺辛燃“嗯”了一声，又说：“我们认识很久了，之前的时间里一直在惹她不开心，也让她一个人辛苦地跑了很久。” “我也想为她做点什么，但一直不知道可以为她做点什么。” 贺辛燃看着她的眼睛，前所未有地真挚。 “这句话一直没来得及说，想借此机会说一句。”贺辛燃说，“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么，乐萤？” 台下一片哗然。 有人不断地喊着“答应他”“答应他”！ 乐萤被前所未有的尖叫声和欢呼声包围了，整个脑子都有点懵。 “贺辛燃……”乐萤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是责怪，但捂着嘴都快哭了，“你搞什么啊……” 少年依然我自岿然不动地站在那儿看着她，眼底清明，仿佛带着未来向她走来。 “还能怎么办，他霸王硬上弓，只能答应了。”乐萤说。 闻言，台下又是一片欢呼声。 Kavin笑着看着她，真心地为她祝福般鼓掌。 “乐小姐，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我、我可以抱一下你吗？”乐萤有些紧张地说。 “不怕你男朋友吃醋？” “他带我来就应该有这个思想觉悟。” Kavin自然应允，走过去抱了抱她，紧接着在乐萤耳边说：“我们官网的服务器原本是半天抢一次票，后来发现有人不断攻击我们的网站篡改服务器，应该就是你男朋友做的。” “看样子，他真的很在乎你。” 乐萤离开这个拥抱的时候，回味着Kavin对她说的这句话，有些怔然地看着他。 最终她是被贺辛燃牵着手拽下台的。 “他有那么好看？” 还真是有点醋意的。 乐萤看着少年锋利的眉眼，忽然在他下巴亲了一下。 “给你个奖励。” 而这次贺辛燃并没有给她逃脱的机会，反而扣着她的后脑勺回吻了过去。 热闹的、欢呼的、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混合着Kavin清冽干净的歌声，整个喧闹的现场仿佛成了背景音，而这世界的中心只有吻着的他们彼此。 我们就在彼此的身边。 没有什么再比这更好的事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