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慢漫追夫路》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冥王慢漫追夫路 作者:西瓜橙子 文案 ?作品已完结,请放心食用╮(‵▽′)╭ 阴阳眼,纯阳体质?徒手抓小鬼? 俞止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些词,可看着一众鬼差羡慕的眼神,觉得自己有些牛逼。 身为唯一一个被冥王带回去的人类,俞止发现自己分分钟要走上人生巅峰…… ?深宫蓝颜泪篇(故事一) [深宫高墙,锁身锁心,青春易逝,韶华不再,君心易变,愿从不曾相逢。] 搜索标签:彩虹 生子 古代 甜宠 仙侠 特殊体质受 欢脱vs虐心 故事流 楔子 冥界奈何桥尽头,是一个浮在空中的漩涡,鬼魂一旦跳进去,便是新生。而跳下去的若是人类,身体会被这漩涡撕成碎片,魂魄不知所向。 而奈何桥头,常年阴风习习,无论你有没有实形,都会被风吹动,就连鬼魂身上幻化的白衣被吹得瑟瑟作响。 奈何桥有一个规矩,上了这奈何桥,无论是什么鬼怪妖魔,皆无法再回头。 不过能来到这里的鬼魂都是了却了生前愿望,心甘情愿饮下孟婆汤,前尘往事不复。 桥头搭着一个简易的棚子,被一个结界笼罩,丝毫不受外界阴风影响,棚子下熬着一口大锅,一个蓝衣男子拎着大勺在锅里费劲的搅着,身旁还站着一个红衣女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身边这人搭话:“都这个时辰了,你还不去干活,冥王怪罪起来,我可帮不了你。” 男子抬起袖子擦着额角的汗,一脸怒色:“你还知道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那还不放我离开!” 女子将瓜子皮随口吐到地上,笑吟吟说道:“谁让你自己打赌打输了,别偷懒,这锅熬好了,你就可以走了。” 男子翻了个白眼,剜了女子一眼:“我说,熬这么多你也不怕馊了,这几天你这奈何桥根本就没什么鬼啊。” 女子呵呵一声:“那你也得给我熬着。” 男子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都是大人物,他惹不起,只能认命的搅着大勺,不出片刻,锅里的汤已经沸腾起来,咕嘟嘟冒着气泡,飘着一股耐人寻味的香气,怪不得有鬼魂讨了一碗孟婆汤后,还想再来第二碗,连他都忍不住想要尝尝了。 他身边这位,是奈何桥的主人,孟婆孟三娘,已经在这奈何桥边待了上万年,一个不老不死还总爱欺负他的怪物,至于这来历,他不清楚,也没有听其他鬼差提起过,不过孟三娘妥妥的地府第一美人,无论容貌身材,不过可惜了,脾气太火爆,怕是没什么鬼能承受的住,所以现在还是单身狗一枚,可真是应了一句万年单身狗。 不过他私底下听说过不少孟婆的八卦,听说孟婆暗恋冥王笙梧已有万八千年,而且一直是单恋。他猜这孟三娘一定是因为暗恋冥王,才再这地府待了上万年,但是又因为笙梧对她无意,才养成了这火爆的脾气。 而他,叫做俞止,身份可真是大了去了,一个牛气哄哄的,被冥王亲自从凡间带回来的人类,身为地府中唯一的人类,他骄傲。 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切都要从三年前说起,那个时候,他的小日子,过得着实有些凄惨。 当时,他只是一个整天被鬼缠着,三天两头失业,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可怜人。 三年前,一个冬日,夜里九点左右。 俞止裹着厚厚的棉衣,带着帽子,围巾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手中拎着两灌啤酒,打包了两碟花生米,还买了他最爱的凤椒鸡爪,准备庆贺一下,他再次找到了新工作。 第1章 忽然出现的捉鬼师 俞止的心情当真不错,一路上还哼着小调,难得今晚没有什么鬼怪招惹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开心,只是总觉得脖子灌着凉风,阴森森的,俞止抬手摸着脖子,被围巾捂得严严实实,按理说是半点凉风都渗不进去,不合常理。 俞止扭过头扫描了一眼四周,当真是什么都没有,暗自摇了摇头,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也怪不得他疑神疑鬼,这个时间点,可正是小鬼出没最多的时间点,平常这个时候,他都是闭着眼走完这条路。 天生阴阳眼,可看清世间一切污秽之事,说是个牛逼的本事,俞止可从未这样觉得,他是深受其害,各种鬼怪每天在他眼前晃悠,看着他就跟恶狗看见骨头一样,口水直流,不过阿玖说,他是纯阳之体,那些鬼怪修为太低,根本无法靠近他,但若是遇上修为高的,怕是难逃一劫,所幸的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遇见阿玖说过的修为高的鬼怪,若要非说有一个的话,他觉得应该就是阿玖了,因为阿玖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可以触碰到他的鬼怪。 “小止哥哥”,忽然从地底下窜出一个鬼影,俞止下意识往后跳了一步,待看清鬼影的容貌,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小雅啊,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啊,否则你小止哥哥迟早被你吓死。” 小雅却是一脸惊慌:“小止哥哥,小雅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俞止扯了扯围巾,露出一张俊秀的脸来:“说。” 小雅飘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小止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去拿一下妈妈的项链,离这里很近的。” 俞止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若光是拿个项链,小雅的脸色不至于这么慌张,试探问道:“就只是拿个项链?” 小雅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保证道:“真的,只是一个项链。” 俞止眼珠子转悠了两秒,说道:“前面开路。” 小雅却是使劲摇头:“那有一个特别厉害的捉鬼师,好多小鬼都被抓了,我是没有办法,才找小止哥哥帮忙的,就往前走到头,右拐五百米就到了。” 俞止这才明了,难怪今夜安静的过分,不过他倒是喜欢这个捉鬼师,要是每天都来,他的日子可清净了:“行,你在这里等我。” 俞止说完,朝前走去,不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往前走,右拐,脑海一个惊雷劈下,这不是他们小区的垃圾场~ 所以,他要过去翻垃圾场? 俞止心凉了一截,可又答应了人家,也只能认命的朝垃圾场走去,不过中途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自己买的东西藏了起来,将围巾拉回到原来的位置,尽量挡住口鼻。 到了垃圾场,俞止脑壳疼了起来,这么大一片,他要从何处入手,他可就这一件羽绒服,翻完垃圾堆,怕是羽绒服也要废了,他手头可没多余的钱再买一件,他在四周转悠了半天,寻了一根棍子,开始翻了起来,好在今夜月光够亮,再加上他手机的迷你小灯,方圆1尺的地方,他勉强看得清。 第2章 初遇? 俞止眼底忽然出现一双皮鞋,他忙着找项链,头也不曾抬,拿着棍子接着在垃圾堆翻着:“麻烦挪一下。” 面前的人并没有搭理他,步子半分未挪,俞止一下子冒火了,他这被派遣来垃圾堆翻项链,心情已经不爽到极点,还来一个不长眼的,不,不长耳的人,不让是吧,他换个方向找。 俞止很自觉转了个身,一双皮鞋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看上去有些眼熟,脑海中一瞬间无数波动,他猛的往后跳了一步,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得惨绝人寰的脸。 眉若青山,眼如星辰,不怒自威,犹如坠入凡间的神邸,神圣而不可侵犯,俞止一下子似乎没了脾气,傻傻看着。 忽然眼前掉落一个坠子,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传来:“你在找这个项链?” 俞止愣了两秒,点了点头,他记得小雅一直戴着的就是这个坠子,不过这倒是让他有些奇怪了,鬼怪是无法触碰实物,可小雅却可以一直戴着这个项链,他一直觉得这个坠子有古怪,现在愈发肯定,他伸手想要把项链拿回来,却抓了个空。 “这个,麻烦你能不能还给我”,俞止笑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的项链。” 这个人一看就有古怪,俞止只想着拿走项链,赶快离开,他半点麻烦都不想招惹。 只是,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看的见鬼怪。” 他的话语没有半分疑问,极其肯定的说了这句话,俞止愈发警惕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胡说什么,身为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要崇尚科学,坚信无神论。” 刚说完,他兜里揣着的几道符纸便直接飞了出来,这可是他今天路过一个算卦的摊子,花了十块钱才买到的两道符,不过此刻面子当真有些挂不住,扯着理由解释着:“这不是我的,我替别人买的。” 解释完了,又觉得自己有病,干嘛跟个陌生人解释这么多:“喂,那个,你到底还不还我。” 男人迟疑了两秒,将项链朝着俞止扔了过去,俞止下意识去接,结果一脚踩到一个易拉罐上,在他以为自己后脑勺要跟大地来个亲密接吻的时候,腰间忽然被一个只手拦住。 俞止惊呆了,他被一个男的,拦腰抱住了,瞪大了眼盯着面前一张俊脸,他发现这人的脸上更是写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似乎不相信自己会接住俞止。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两秒,随后俞止只觉得腰间的支撑消失,直接砰的一声,狠狠地摔在了一堆垃圾上面,俞止捂着脑袋,靠了一声,放手就放手,提前说一声啊。 俞止从垃圾堆里找到项链,握在手里,心却噗通的跳个不停,那个眼神,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竟有些无所适从。 俞止闭上眼,试图在脑海里寻找这人的身影,可他的记忆里,绝对没有那人的存在,若真是见过,那样出挑的一个人,他不可能会忘记。 可是,他的心在告诉他,他见过这个人,绝对见过。 第3章 许玖 俞止刚走两步,就发现手中的项链莫名消失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蹭蹭蹭火气冒了出来,要么就不给,给了又莫名其妙收回去什么道理,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奇葩的人,不禁骂了句有病。 就这么两个字还被已经消失的某人听见,空气骤然升起一股冷气,俞止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后空中轻飘飘传了一句话:“若想取回项链,明天上午八点到凤起集团。” 凤起?俞止觉得这个名字特别耳熟,若是他没记错,他被录取的公司就是凤起集团吧,俞止从兜里掏出简历,确信过后,嘴角不禁抽搐两下,这当真是猿粪呐! 没拿到项链,还得给小雅一个交代,只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件让他更绝望的事情,他藏起来的东西竟然被野狗叼走了,鸡爪估摸着是太辣,袋子被啃得乱七八糟,鸡爪被随意丢在地上,唯一存留的就是两罐啤酒了,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一晚上都是什么事啊,就不能让他好好过个日子了。 俞止心烦的从地上捡起两罐啤酒,往和小雅见面的地方走去,只是小雅早已不见了身影,他当真觉得自己被耍了,而且被耍的彻底。打开一罐啤酒,一口气灌了下去,也不顾及什么素质,酒罐直接扔在了地上,剩下的一罐,揣到了兜里,一脸怨气回到了家里。 刚进门,空中飘着的某鬼看着他这副死了爹妈的样子,也是见怪不怪,不过一个小时前,电话里明明还是很开心的,说好的庆祝,东西怎么都不见了,而且空气中怎么弥漫着一股怪味,许玖凑到她的面前,闻了好半天,一脸惊恐:“你掉垃圾堆里了?” 俞止一头黑线:“……,别提了,不过,你什么时候可以闻到味道了。” 谈到这个,许玖明显心情很好:“刚修炼出来的嗅觉,按这个速度走下去,最多一年,我就可以修炼出人身了。” 按照许玖的说法,鬼怪也可以修炼成人,只不过需要极高的修为才可以办到,而且这个过程极为漫长,上一次他记得还是十年前,许玖修炼出味觉,不过他一直不能理解,鬼又不能吃东西,修炼味觉有什么用。 而这些的修炼最为简单,难得是修炼出实形,从一开始他见到许玖的时候,许玖就可以触碰他,许玖曾说,他一开始修炼的就是手,至于原因,许玖从未说过。 俞止将剩下的一罐酒打开,走到桌前,倒在碗里,将羽绒服脱掉,直接扔在洗衣机里,道上洗衣粉,打开按钮,随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衣服了无生趣的样子:“买不起你说的什么琼浆玉液,对凑喝吧,等你什么时候修炼出完整的人身了,我考虑带你出去喝一次好酒。” 许玖凑过去,闻了闻碗里的酒,想摆出嫌弃的表情,不过看在俞止这么辛苦的份上,还是很给面子喝了不少,忽然神情一凛:“俞止,你身上还有其他味道。” 俞止抬起胳膊闻了闻,皱着眉没好气说道:“不是吧,衣服也要洗,哪有什么味道,你修炼什么不好,修炼嗅觉,真讨厌”,说着,就开始脱起毛衣。” 许玖:“等等,你今天遇见了什么人?” 俞止毛衣脱了一半,堪堪停了下来,觉得许玖说的味道不是衣服上的味道,又接着穿好,不过一说起那人,他就觉得晦气:“还说呢,遇见一个神经病。” 第4章 掘墓去? 俞止把晚上遇见的事情跟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添油加醋好半天,才讲完。 明明两句话讲完的事,许玖就纳闷他怎么可以讲那么久,中间都不带休息的:“也就是说你遇见一个奇怪的捉妖师,让你明天去你要上班的地方取项链。” 俞止愣了一秒,点头,一副果真聪明的神色:“对对对,你说的没错,是这样。” 许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小雅的项链应该有问题,你明天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 俞止不确信看着他:“不会吧,凤起集团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公司,跨国大公司,而且我去的是公司,总不至于在公司把我怎么样吧。” 倒是这个理,但他还是觉得不对劲,若是要还项链,昨晚就还了,哪还需要什么今天专门去取,这不摆明了有问题:“俞止,这件事有问题。” 俞止也随他的话点头,便是小雅,他都觉得不对劲:“那你说我明天去还是不去?” 许玖斩钉截铁开口:“不去。” 他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麻烦,俞止身上的沾染的气息,他总觉得有些熟悉,还带给他极大的威胁和莫名的惊恐。 俞止可发愁了:“不去的话,我工作也黄了。” 许玖叹了口气:“工作没了再找就好,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在我回来之前,你尽量莫要跟他们接触。” 俞止向来把许玖的话当作圣旨,谁都可能害他,许玖不会,这次自然不会例外。 之前没少有什么捉鬼师找他的麻烦,都被许玖解决了,他们都没安什么好心,知道他有一双阴阳眼的不多,但知道他纯阳之体的不在少数。 不过纯阳之体,这个听上去很高大上的名词,俞止并不清楚它到底有什么用,反正从他有记忆开始,每天身边都围着无数鬼怪,倒是没有招惹太多麻烦,许玖从一开始就告诫他,不要暴露他能看见鬼怪的事情,小雅是个意外。 她是除过许玖外,他为数不多的鬼怪朋友,即便是有目的的接近他,也从未做过伤害他的事情,只是这次,他嗅到了几分阴谋的味道:“行,那明儿个我就不去了,不过你这次又要离开多久,十天半个月还行,多了,我都不放心自个了。” 许玖嗯了声:“明天上午我会离开,你自己注意安全。” 俞止起身关了洗衣机,将羽绒服拎了出来闻了一下,确定没有异味,长呼一口气,把衣服挂在了外面,揉着饿瘪的肚子,刚交完房租水电费,他穷的就剩一百块钱了,还想着好好庆祝一下找到了工作,这下可干脆了,一毛钱都没了,接下来的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现在家里可就真的只剩一箱泡面了,打开冰箱,鸡蛋都只剩下三颗,没舍得吃,只拿了桶面泡好,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阿玖,你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当好多钱的那种。” 许玖嘴角抽着:“没有。” 俞止解释:“不是,我是说你的墓穴在哪,有没有什么陪葬品,我要不去掘你墓去吧,我瞅瞅我又失业了,再没点其他法子,我都要吃土了。” 许玖呵呵一声:“小兔崽子,越来越胆大了,但掘我墓,找死啊!” 说着顺手将墙上的衣架扔了过去,俞止堪堪躲过,忙赔笑:“我开玩笑,开玩笑。” 真是,这年头,没有学历,他又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本事,好不容易想着拼了命找个保安的工作,还没去,就直接弃了,活着不易,且活且珍惜。 俞止认命的拿过桌上的泡面,撕掉盖纸,一股香味涌入鼻腔,还有泡面吃,他就谢天谢地了。 第5章 冥界之主 按照许玖的吩咐,俞止自然不会再去上班,既然不用上班,直接关了闹钟,一觉醒来已经第二天中午,冬天,向来都不想离开被子。 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不禁觉得一股凉气钻了进来,忙抓起一旁的毛衣套上,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喊了两声阿玖没有反应,想着许玖已经离开,他也该吃碗泡面,然后接着找工作了。 俞止也懒得换睡衣,想着先去泡面,然后洗漱,再然后上网找工作,刚推开卧室门,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抬头间便看见面前飘着一只小鬼,俞止不禁头退一步,砰的把门关上,拍着胸脯,妈耶,怎么家里会有鬼出现,明明阿玖设置了禁制,能进来的鬼,那得有多大本事,他岂不是完了。 “小止哥哥,是我,小雅。” 门外熟悉声音响起,俞止更诧异了,小雅这么牛逼的,连阿玖的禁制都破了,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果然她瞒着他太多事,也不开门,隔着门喊道:“你一大早来我家干嘛,即便你是鬼,私闯民宅也不道德吧,要是我没穿衣服什么的,不是被你看光了,你赔啊。” 门外飘着的鬼魂明显无语了好一阵,才开口解释道:“小止哥哥,都十二点多了,我没想到你还在睡,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两个小时,都没见你出来,才想着进来看看。” 俞止这才想到,鬼是可以穿墙的,隔着墙,小雅也可以进来,所以,门开着关着,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胡乱摸了摸头发,怎么也不能顶着这样的发型出门见鬼,好一会,才推开门,一脸怀疑问道:“小雅你昨晚去哪了,为什么你半途跑掉了?还有,你是怎么进来我家的?说实话。” 小雅尴尬的笑了笑,忽然让出一条道,俞止盯着面前忽然冒出的人,也有可能是其他物种的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眼神在小雅和来人之间飘忽着,心里把小雅骂了好几遍,才笑眯眯说道:“不知这位是?来我家有何事?” 小雅咦了一声:“小止哥哥,你昨晚没看见大人?” 小雅说完,看着俞止快吃了她的表情,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默默地往一旁飘着,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所有事情她都是听从吾的吩咐”,一旁站着的男子终于开口,声音不似昨晚冰冷,却硬生生多了几分无法触及的感觉:“跟你介绍一下,吾,冥界之主,笙梧。” 俞止心里一个咯噔,反应了好半天,冥界之主,冥界之主,我去,这么高大上的、只会出现在小说电视剧里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他这么一个炮灰家里,怪不得能把阿玖的禁制打破,不对,他说他是冥界之主,他就该相信,哪有冥王闲的蛋疼,在他家门口等了两个小时的:“鬼才会信,人家冥王闲的无聊,找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俞止说完,忽然觉得一片天旋地转,双目再次清明,入目一片凄凉,狂风卷着黄沙扑面而来,吃了一嘴沙土,零散几个小鬼在往前走着,他感觉被风吹的摇摇欲坠,本就飘在空中,他都想会不会直接被风吹走。 第6章 冥界之旅 忽然周身笼罩一层结界,将俞止和外界隔离开,他将嘴里的沙呸呸吐了出来,才得了空档开口:“这是哪里?” 笙梧淡淡开口:“穿过这漫天黄沙,便是奈何桥,彼岸的尽头。” 俞止双眼募的睁大,震惊不止:“可是这黄沙一眼看不到尽头啊,这鬼魂岂不是永远无法投胎。” 笙梧解释道:“并非所有的鬼魂眼中看到的都是这般荒凉的景象,能走到这里的鬼魂,都是肯放下心中挂念,大彻大悟的鬼魂,他们眼中的这条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是何模样。” 俞止不解,反问:“可大多鬼魂不都是无法放下前世种种,那又该如何?” 说罢,又是一阵眩晕,随后二人落在一道长桥之上,笙梧接着解释道:“这长桥底下翻滚着的江水,乃忘川之水,江上有摆渡之人,渡着来往的灵魂,怨念太重或是对前尘眷恋过深的鬼魂,忘川之水会根据他们的怨念或是执念之深,将他们丢弃在忘川水中,洗涤灵魂,直到将灵魂洗涤清澈,摆渡人会重新将他们直接送到奈何桥的尽头,轮回漩涡之中,直接投胎转世。” “那岂不是这河里隐匿这万千灵魂?若放不下心中执念,那他们岂不是可能千万年无法投胎?岂不是太可怜了。”俞止更加迷茫了,这和他听到的版本完全不一样,一想到他的脚底下一片鬼魂,他便觉得毛骨悚然,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笙梧不语,看着忘川水中起起伏伏的万万灵魂,眼眸中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俞止没有得到回应,可他一点也不想看脚底下湍流的河水以及藏匿在其中的万千灵魂,他有密集恐惧症,看着难受,他忽然有个疑问:“那那些大彻大悟之人,都是在生前就已经了无牵挂,所以死后才得以直接投胎转世?可是,这样顶多就是转世机会多了一些,也没有什么好处了吧。” 笙梧淡淡敛下眸子,俞止周身又多了一层结界,随后二人竟是跳进了这位忘川之水中,看到的竟和上面看到的,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场景,可怕,阴鹜,厮杀,即便隔着结界,他都可以感受到这江水中的煞气,让他不舒服到极点。 在河水中,也有不少鬼魂被结界上的涌动的强烈的法力吸引,却被结界上的阳气灼伤,有的灵魂甚至直接消失,俞止看着这样的场景,被狠狠的震惊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质问道:“这样的场景,他们何时才能洗净心中的执念,还有,为什么他们的灵魂会消失,说好的转世投胎呢?” 笙梧挥手二人便重新回到了岸上:“这边是我寻来你的理由,我要你去协助黑白无常,穿越到他们的时代,度化执念或是怨念极深的灵魂,有的灵魂已在这这忘川之中待了近乎千年,可从没有灵魂能够在忘川之中存活千年,他们的灵魂消散,并非是因为吾的缘故,只是他们的时限到了。” “黑白无常?”俞止喊道:“他们不是抓鬼的,怎么干起这种事了?还有,为什么要我来啊?我就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这样伟大的工作,我干不了,也不想干。” 第7章 孟婆强留 就一小会的时间,俞止整个世界观都被刷新了,原先他所认知的冥界,或者是地府,完全不是一个类别。 就连黑白无常从事的也非勾魂的工作,鼓捣的竟然是什么帮鬼解开心结,然后让他顺利投胎的事情,而且这么一项工作突然降临在他的头上,这让俞止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俞止内心使劲的拒绝着,坚决不可能同意,可面对的人是冥王,他可不敢随便造次,想了好半天才说道:“要不冥王您老人家换个人去,您瞧我这一脸穷酸相的,办事也不牢靠,把您的事给搞砸了可怎么整。” 笙梧对他这些话没有什么兴趣听,他要的是一个答案:“吾从不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那便回去吧。” “等等”,忽然俞止面前出现一个红衣美人,穿着一身轻柔简约的红纱抹胸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烫金红色腰带,腰板纤细,绝对的盈盈一尺握,眉间一朵花朵印记忽隐忽现,神情有些慵懒,还带着些许妖媚,可眉眼之间仍是透漏着几分凌傲之气。 “三娘你来此有何事?” 笙梧的语气还是不咸不淡,不过较之之前和俞止的语气,不知缓和了多少倍,俞止在一旁可劲吐槽着对待自己和美女的差距,真是重色轻人。 孟三娘没有搭理他,倒是围着俞止转了两圈,凑到他身旁闻了两下,眼神微微有些变化,却又很快收敛起来,滋滋叹道:“我说是在奈何桥边闻到了生魂的气息,没想到冥主你这么干脆,直接将人带了回来,我说小子,你当真不想留下来?若是,我要强留你呢?” 俞止眨了眨眼,这是要逼良为娼的节奏啊,不过被美人威胁,他倒是不怎么反感:“不过你们好歹得让我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我留下吧,能看见鬼魂的难不成这万千世界,就我一个人类,明显不可能啊,那些修道士、捉鬼师不都看得见鬼魂,还有你们说的纯阳之体,难不成也只有我一个?” 孟三娘点了点头:“看的见鬼怪的不少,纯阳之体更是不少,只是能徒手抓到鬼魂的只有你一个,将这三项技能结合在一起,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一个人类可以做到,冥主虽主冥界之事,但人间之事,很多他都不好插手,黑白无常更是有很多事情无法出面,所以才会找到你,这千万年来,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你,冥主肯放你走,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孟三娘顿了顿,缓缓笑了起来,眼中多了几分思量:“而且,你不一样。” 俞止:“哪里不一样。” 孟三娘回道:“迟早你会清楚,时机未到而已,若是你肯留在冥界,一个任务完成后休假一个月,凤起集团所有钱财任你造作,而且你在完成任务的时候,可以穿越到不同的世界,也当是体验人生,更重要的是,你的名字会从生死簿中划去,从此无生无死,得以永生,如何?” “你能做主”,俞止眼神一亮,虽然永生什么的他不在乎,可那可是凤起集团所有财产,让他造作多少辈子都造作不完的财产,而且完成这个任务也并非他一个人,不是还有黑白无常从旁协助,只是阿玖特地交待了他,让他好好在家待着。 只是,现在胁迫他的可是冥王和这个叫做三娘的看上去很厉害的美人,他是被逼无奈的,他是被逼无奈的。 “听说天庭好像又有什么职位空缺,我还在思考要不要去看看呢。”孟三娘笑意吟吟看着笙梧,一副你要是敢不同意,我就敢罢工不干的样子,笙梧不禁觉得好笑,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副孩子心性,他虽不了解她为何非要留下俞止,但他清楚,她孟三娘从不做无用之事,随即淡淡开口:“允了。” 俞止听见允了两个字,不禁吞了吞口水,脑袋不受控制的点了下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干了。 第8章 生死簿 经过接连三天的了解,俞止彻底了解了自己的工作流程,首先从摆渡人那里获得在忘川之中待了近千年的鬼魂,随后穿越到该鬼魂的年代,帮他们解决困扰他们千年的心结。于此同时,还需要将残留在人间的小鬼带回冥界。 除过这些已经入了冥界的鬼魂,还有很多鬼魂因为各种原因逗留在人间,例如有因为生者强烈的思念和不舍被困在人间,有因为工作疏漏遗留在人间。 回忆结束~ 俞止好不容易熬好了孟婆汤,着急往自己工作岗位跑去,半年时间,他半个任务都没有完成,每天除过抓鬼就是抓鬼,虽然生活悠闲,只是还有一件事,他放不下心来,许玖跟人家蒸发了一般,半年时间杳无音信,他这半年没少回去,可是从未见过许玖的身影,可他连去哪里找他都不知道。 对于许玖,他根本什么都不了解,许玖从未告诉过他,他的来历,寻找一个一片空白的鬼魂,俞止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也拜托过冥界的人帮忙寻找,可连他们也没有办法,除过冥王笙梧和判官,无人可随意翻看生死簿,透过生死簿可查询魂魄目前的情况,就连判官也是只有特殊情况才能翻看,所以,除过笙梧,没有人能帮他。 孟三娘曾告诉他,冥王向来踪迹不定,若想要寻到他的踪迹,不可能,只能在凤止宫去碰运气,他凑了半年的运气,结构都被狗吃了,一次都没有遇到,现在倒好,他要去执行什么劳什子任务,归期无望,不禁有些焦急。 眼看着自己已经迟到,俞止不禁加快了步子,他已经拜托孟三娘帮他盯着,最起码要知道许玖安好的消息。 “再往前直走,掉进忘川水中,可没人捞你上来。” 俞止猛地止步,看着离自己三米左右的忘川河,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随即咧着嘴对放在告诉他那人说了句:“谢谢。” 说完觉得不大对劲,猛地抬起头,别提有多高兴,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跟个小哈巴狗一样,屁颠屁颠朝着笙梧跑去,笑嘻嘻说道:“冥主大人,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笙梧瞧着他这一副讨好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觉得很好笑:“什么事?” 俞止瞅着他没有什么生气的迹象,不禁开口说道:“我能不能翻下生死簿,找一个鬼魂。” 笙梧眉头微微蹙着,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冷硬许多:“你可知生死簿,便是吾也无法随便翻看。生死簿记录着三界之中任何人的魂魄迹象,乃上古神物,即便是玉帝前来,吾也不定给他这个面子。” 俞止吞咽着口水,生死簿这么牛逼的,他还以为就是记载着凡人死没死,没想到人神魔都记载着,他的名字已经被勾去,岂非不老不死,连神仙都会寿终正寝,他现在就与天同寿了?他怎么觉得孟婆是骗他的,这么想着,也问出口:“三娘说划了我的名字,可是骗我的?” 笙梧脸色些许不自在,这件事确实骗了他,凡人不都是求一个不老不死,孟三娘为了留下他,便骗了他这件事,不好直接回答,从侧面说道:“除过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内的物什,无论人神魔妖,最终归于虚无,终不能与天地同寿。” 他就知道,一帮骗子,幸好长生什么的他都不在乎,不然的气的吐血,但他也不亏,毕竟在这里,他日子过得是风声水起,只是许玖的事情,这些可难办了。 第9章 黑白无常 “冥主,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俞止纯属无聊,就单纯这么问了一句而已,他发誓什么多余的意思都没有。 笙梧微微敛眸,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仅仅是看到他,下意识跟了上去,看到他再往前走,即将落到忘川之中,不觉开了口。 至于为什么会跟上去,他想应该是因为这个人类很重要,对冥界很重要,仅此而已。 笙梧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朝前走去,步子比往常都要轻盈,每一步像是浮在半空之中,却又格外平稳,每走一步似乎都有一步的章法,紊乱中又有章法可寻。 俞止站在身后看了好半天,直到肩上被拍了一下,他才将自己的目光从笙梧身上移开,跟身后二人打着招呼:“小黑小白,你们怎么来了,我们约的地点不是应该在奈何桥头。” 白无常林夕冷漠哦了一声,算是应下,黑无常姜易双手环胸,先是哼了一声,也随即冷漠哦了一声,腔调完全随着林夕。 俞止头有些大,以他的经验,这俩哥们要么是吵架了,要么是吵架了,要么还是吵架了。 吵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俩人每次吵架,都让他夹在中间,每次都是里外不是人,俞止表示,他心累,在心里默数了十秒。 随后,他的左胳膊被姜易拉住,随后耳边传来他絮絮叨叨的声音:“俞止你给我评评理,明明从冥殿那边绕离奈何桥更近,他非要走远路,从十八层地狱绕,而且十八层地狱那种地方,是正常鬼呆的地方吗,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 [注:冥殿乃冥王笙梧所在宫殿的全称,起居宫殿叫做凤止宫。 地府共十九层地狱,冥殿、忘川河、奈何桥隶属十九层地狱。] 林夕冷哼一声,表示对姜易的不屑搭理。 姜易本就恼火,瞧见他这模样,若非是冥王在此,怕是要跟他直接打起来:“俞止你瞧瞧他这什么态度,什么态度!” 俞止挑着眉,呵呵一声,干干笑着:“你俩就因为这个吵架?” 姜易咳了两声,不太自然说道:“也不全是,还有其他的。” 俞止无语道:“那你倒是说啊。” 姜易还没开口,林夕冷眼看着他:“恶人先告状,我看你怎么接着编。” 姜易不乐意了,扯着俞止,一副跟他死磕到底的模样:“你看看,你看看,他就这个态度,我说他死人脸,说他没情趣怎么了,哪里说错了。” 林夕忽然笑了:“你方才好像可不止说了这些吧。” 俞止和姜易看着他这笑,都莫名有些毛骨悚然,俞止扯了扯姜易的黑袍,小声问道:“喂,你到底说了什么。” 姜易朝他翻了个白眼,一脸无所谓说道:“没说什么,就说他穿一身白衣,脸也这么白净,生前一定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被一个富婆包养。然后他就生气了,说我一身黑,一定是在煤窝里生下来的。再然后我气不过,就跟他吵了起来。” 林夕怒:“你还无所谓了,被人说小白脸你乐意,嗯?” 姜易切了一声:“我是鬼,不是人。” 看着两人又有吵起来的架势,俞止只想把两人揣进忘川河里,每次吵起来都没完没了了,而且吵架的理由都让人哭笑不得,之前连谁穿的衣服好看这样的事情都能吵起来,怪不得孟三娘明令禁止黑白无常出入奈何桥。 第10章 时空隧道 俞止实在懒得当这两人的和事佬,可听着两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飞个不停,能不能给他一个苍蝇拍,对着二人一人拍上一下,他发誓他一定毫不留情,狠狠地拍,一下子可以拍死的那种。 “停停停,准备走了”,林夕忽然喊道。 面前忽然一道金光闪过,俞止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片刻,忘川之上一片绚烂,金光内隐约显现一只凤凰,整个冥界涌动着无数灵气,浓郁丰沛,惹得不少鬼魂蠢蠢欲动,忘川河内开始沸腾,往日掩盖的平静已然消逝,各色鬼怪都冒出了头,挣扎着想要冲出忘川,触到金光笼罩的范围之内。 “愣着干嘛,快走啊。” 俞止耳边传来林夕和姜易的声音,他完全愣着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还有冥王呢?难不成这是冥王的手笔,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问题,一只手已经揽住他的腰间,凌空而起,混入一片金光之中,化为光点。 远处,孟三娘从空中幻化出身体,看着逐渐消失的二人二鬼,眸色里涌动着晦暗莫名的光芒,许久,叹息道:“真不知是福是祸。” 俞止忽觉眼前一片漆黑,似乎走在一个长长的甬道之中,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间,没有一点踏实的感觉。 “闭上眼睛。” 虽然疑问,俞止还是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腰间传来的温度告诉他,这位冥王大人的手还放在他腰部,两人这算是什么姿势,他就不能拉着他的手,呸呸呸,是衣服,把手放在他的腰部,这是什么操作,耍流氓?这是一个男生该对一个男生该有的动作吗?而且他觉得两人的身子都快要贴在一起了。 俞止微微挪动着身子,想要把自己挪出笙梧的‘怀抱’中,刚动了一下,便觉得整个身子一阵麻痹,瞬间失去知觉,要不是腰间的手撑着他,他怕是直接滚到地上了。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笙梧的声音很冷,甚至带上怒气。 俞止明显察觉自己腰间的手在他有动作的一瞬蓦然缩紧,若一开始二人还隔着点间隙,现在隔着的一厘米间隙已经光荣的缩减为零,他现在已经完全被笙梧抱在了怀里。 俞止是半个字都不敢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乖乖的一动不动,只是两人靠的这么近,他觉得有些热啊。 笙梧忽然开口:“这是时空隧道,吾幻化的结界只有这么大的空间,若是出了这结界,你会怎样,没有人知晓。” 俞止默默地往笙梧身上又凑了凑,热就热吧,反正是笙梧先主动抱得他,两人都已经处于这个状态了,也不差什么。刚刚就动了一下,他都感觉自己差点被电死,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又被电的机会。 在俞止往自己身上蹭的时候,笙梧莫名心跳停了一瞬,这个场景,他为何会觉得熟悉,在他的记忆中,从未有人敢这么没大没小的,敢往他怀里蹭,可这熟悉的感觉又从何而来。 不过这人也真是胆大,可他现在这样抱着自己,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 第11章 冥王亲随 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松开的片刻,俞止才缓缓睁开眼。 入目一片葱郁,细碎的光点抓着茂密的枝叶的点滴缝隙,打在地上,落下点点光斑,丛林上方还氤氲盘旋着一层薄雾,寂静安详中传来不知名的鸟儿的鸣叫声。 这样安谧的清晨,多久他都不曾有过,站在这片丛林之中,让他生出几分返璞归真的感觉,连带着心情都愉悦许多。 “这是哪里?” 俞止不禁开口询问着,惊讶发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心突突突的跳了起来,这什么情况? “就是我们工作的地方啊。” 姜易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幻化出一身骚包红色长衫,手中握着一把骨扇,让人一眼瞧着便是那种浪荡公子哥的形象,倒是他身旁随后冒出来的林夕一袭玄色长袍,再配上本就清冷的一张脸,更添几分生人勿进的气息。 “你们俩从哪冒出来的?明明时空隧道就我们两人,而且穿越时空的话,岂不是你们会遇到之前的你们,你们共存一个时代,不会出事?还有,还有,冥主为何会随我们前来?他人怎么不见了?”俞止满腹疑问,一股脑全都问了出来。 姜易嘿嘿笑了两声,给他解释起来:“第一个问题,我们两个一直在冥主的袖子里,我们是鬼魂形态,即便是在冥主的结界里,也很容易被时空隧道冲散形体;第二个问题,我们是不可以和过去的我们撞面的,否则会时空混乱的,不过不用担心,我们现在要改变的是活人的命运,所以只要注意些,别和我们自己撞了便好;第三个问题,就不用我解释了吧,没有冥主带我们穿过时空隧道,这个任务根本没有办法完成,所以,以后我们每次任务,冥主都会亲随,只是每开启一次时空隧道,冥主大人就会法力受损,大概三天时间,冥主大人都不在我们身边。” 林夕在一旁补充道:“还有一点需要注意,无论如何,我们都决不能做出改变这个时代的大事,历史必须按照原有的轨道进行,否则就全乱套了。” 俞止点了点头,想到什么,速度伸手戳了戳姜易的脸蛋,很有肉质感,嫩嫩的,是人类的脸没错。 “靠,俞止你干嘛,非礼我啊,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但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丛林中传来姜易暴躁的声音,拿着骨扇使劲敲着俞止的头:“下次再敢碰我的脸,信不信我揍你。” 俞止委屈的摸着脑袋,你刚刚已经揍了不是,感觉起了好大一个包:“我就是想看看你们是实体还是鬼魂状态。” 姜易收起骨扇,一脸得意:“当然是实体,我们可是有冥主的法力加持,整个任务期间,都可以维持实体状态。” 说完,又朝着俞止脑袋上砰的敲了一下:“臭小子,即便我们在实体状态下,很多事是没有办法出手的,我们是鬼差,人间许多事情我们按理是不得插手的,所以才需要你来帮忙。” 俞止不情愿嗯了一声,瞥了林夕一眼,小声嘟囔着:“真的是一言不合就动手,林夕也不管管,不是你老婆啊。” 他声音虽小,可这二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俞止抬头看见姜莫黑了的脸,忙捂住嘴,他貌似刚才不小心说了些什么话,他现在跑来不来得及。 “俞止,你给我说清楚,谁是他老婆……”  整个丛林回响起一道暴怒的声音,惊的枝头的鸟儿都忙扑闪着翅膀想要离开,徒留两片羽毛飘在空中,缓缓落下。 第12章 宫廷篇(蓝颜泪) 姜易好不容易平息了内心的怒火,一手搭在树干上,另外一手打开扇子,费力的给自己扇着风,喘着粗气说道:“你这跑的还挺快啊。” 俞止靠着离他不过一米远的树上,将所有重量放到树上,擦着额头上的汗:“那是,我可是省马拉松比赛冠军,当时可是拿了一千块的奖金,为什么?” 姜易疑问:“什么?” 俞止指着踩在树枝上悠闲看着他们笑话的某人:“为什么小白一点事也没。” 姜易眼神蹭的落在树上的某人身上,靠了一声,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这家伙学过轻功,当年我们完成第一个任务的时候,遇见一个老头,他教的,我懒得学,就没学。” 俞止也靠了一声,还有这种操作,不过幸好这家伙没学,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了:“话说你们为什么不用法力?” 姜易解释道:“冥主交代过,非特殊情况,禁止使用法力。” 俞止了然:“那现在我们干嘛?我们任务对象哪位啊?” 林夕从树上跃下,怀里飞出一个卷轴,在空中展开,也不知他念了些什么咒文,卷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一堆小字,俞止凑上前去,看了好半天,才搞明白接下来他们的任务。 这个积怨多年的鬼魂是被当今圣上藏在皇宫的一个妃子,只是,这个妃子是个男人。 按史书记载,辰楚十九年,帝迎娶汪氏雪丞为后,举国欢庆;然辰楚二十年,汪氏被拆穿男子身份,男妃祸国,汪氏一族以欺君之罪满门抄斩,男后汪雪丞被打入冷宫;辰楚二十一年,汪氏畏罪自尽,享年二十岁。 卷轴上信息仅到此,俞止嘴角抽搐了好半天:“不是我说,这不是已经过去了,你们冥界工作也太不到位了吧,好歹多写几个字啊,说说这汪雪丞为何要嫁过去。还有啊,你这bug也太多了,这皇上跟汪雪丞相处了两年,难道就没跟他ooxx过,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不逗我呢,还有,还有,为啥这汪雪丞就自杀了,真的是自杀,不是仇杀,或者情杀。” 俞止凑着下巴,一副侦探办案作态:“据电视剧或者小说发展,这里面肯定有很多我们未知的隐情,你说这汪氏一族胆子再大也不应该送个男子进宫啊,这要被发现了,明摆的杀头之罪,最后他们被满门抄斩了,你说是不是他们要造反,或者是皇帝忌惮他们的权利?功高盖主?” 林夕和姜易对视一眼,一脸无语。 姜易一脸嫌弃:“废话可真多,不然你以为你来干嘛,你真当事情这么简单,在冥主到来之前,我们得先知道大概情况,现在首要任务是走出这片丛林,然后找到我们故事的男主汪雪丞同学。” 俞止嗯了一声,作出请的动作:“两位请前方带路。” 二人也惆怅了,他们降落的地点都是随机的,现在在哪,他们也不清楚,经过长达十几秒的眼神交流,林夕淡定的指着右边的路:“我们直走。” 第13章 冥界治安 在林夕一次又一次肯定的指导下,三人成功在这一片丛林里来回转了无数圈,再一次回到了原地后,俞止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喊着:“小白,你不认路能不能不要瞎指挥,你瞅瞅这天色……,夕阳西下,我们真是断肠人在天涯……” 姜易心情和他差不多,不过他不发表任何意见,毕竟这是他和林夕共同做出的决定,黑白无常共生于彼岸阴阳镜中,阴阳镜凝聚彼岸灵气汇聚而成,在冥王的帮助下,阴镜鬼魂化作黑无常,阳镜鬼魂化作白无常,或许是生于一地的缘故,二人很多时候都是心意相通,仅通过眼神交流便可以明白对方的意图。 在俞止这句话后,二人很干脆又共同做了决定,齐齐后退一步:“你来。” 俞止看着二人齐刷刷的动作,眼角不禁跳着,这么有默契的:“……,我来就我来,让你们看看科学的力量。” 不是有句话说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趁着现在还能看见太阳丢丢太阳的余晖,他就谢天谢地了,就往西一直走,这样该不会再走回来了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每走几步便做下一个标记,省的再原路绕回。 他显然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以他们三人的脚程在这样一个漫无边际的丛林,明天太阳升起,他们都不一定能走的出去。 三人是没有回到原地,天上星星都挂满了,还是在一股脑往前走着,不过这次换了方向,北极星引路,朝北走。 “这里半夜竟然都没有鬼魂飘,这个年代你们冥界工作这么到位的”,俞止手里抓着跟树枝,垂头丧气,边走边吐槽着:“你说我们要是遇见个鬼魂,还能让他带个路,现在倒好了,被困在这个破地方,死活走不出去,你们两个倒好,不用吃饭不用睡觉的,我现在都快饿晕了。” “此言差矣,普通的鬼魂是不需要,但我们鬼差也是要吃饭睡觉的”,姜易在一旁反驳道:“在阳间,我们也同你们一样,以五谷杂粮为食;而在阴间,以气为食,通俗讲,就是我们吃的是食物的气味,至于你说的治安问题,倒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姜易说着,叹起了气:“不可说,不可说。” 俞止难得在他的脸上看见名为复杂的神情,甚至带着几分惶恐,一旁的林夕也沉着脸,一言不发,气氛瞬间冷寂下来。 俞止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他就随便吐个槽,到底让他们想起什么事了,虽然好奇,可二人的神情告诉他,这件事很严重,这件事不要随便瞎问。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他选择闭嘴,随手将手中的小棍扔在一旁,盯着北极星,视线顺带扫过整片星空,星空很美,但他没空欣赏,眼下先走出这片林子再说,不然他怕是要饿死在这里了。 自从提起那件不知名往事,姜易和林夕便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一直到三人走到丛林的尽头,三人脸上从重新挂上了笑容。 第14章 二货组合 已经走出丛林,那么,新的问题来了,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三人是大眼瞪小眼,谁都没个准头,最后还是俞止给了主意:沿着河流走。 按常识来说,河流两岸必然会有人家。 好在这次上天是眷顾他们的,几人没走多久便看见了远处一个姑娘,远远看着,身材比普通姑娘要高挑一些,模样离得太远,看不大清楚。 这种问路的工作,俞止自然主动承包了,万一要是个美人呢。 “姑娘,在下……” 俞止话还未曾说完,面前的人转过脸,他不禁吞了吞口水,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星眸潋滟,肌肤细致如美瓷,衬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更加诱人,好一个绝色的美……女……子,哦,不,男子,俞止很想问一句,这光滑白皙的肌肤是怎么保养出来的。 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一个穿着女装的男子,还是个绝色美男,怎么想怎么觉得符合男猪脚的设定:“你是汪雪丞?” 没等他回答,就单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猜对了,俞止朝着远处慢吞吞走着的两位喊着:“喂,快点过来,运气爆棚,汪雪丞。” 汪雪丞本就对忽然出现的、衣冠不整的俞止心存忌惮,【注:俞止目前还穿着一身现代短裤短袖装】,听见他的话,不由往后退了两步,一双星眸警惕的盯着三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想要做什么?” “哇,真的是女声啊,你怎么做到的,女装大佬,膜拜,膜拜”,俞止崇拜星星眼,原来在古代就有这种女装大佬了,这伪声他给满分:“只是这妆还是不够细致,眉毛画的有些粗,唇色也不大适合,仔细一看便看得出男女。” “你们到底是谁”,汪雪丞慌了起来,虽然他没听懂面前这人具体说的什么,但是很清楚的是,这人知道他的男子身份,心不禁提到嗓子眼,圣旨已下,若是这个时候被揭穿,怕是全家都要遭殃,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这几人留不得,可他一对三,明显打不过呀。 “笨蛋”,姜易一扇子直接呼过去,教训着某人:“有你这么说的吗,脑子被门挤了,你这样不直接暴露了他的身份,我们还怎么接近他,怎么了解事情的真相,怎么完成任务。” 俞止眼中含泪,是痛的,也是委屈的,明明你说的更多好不好:“小黑教训的是。” 林夕无语扶额,他怎么遇见这俩傻子,朝汪雪丞尴尬作揖:“汪小姐不用搭理这二人,他们两个……脑子不太好使。” “说谁呢?你脑袋才不好使”,姜易停下教训俞止的动作,眼里喷着怒火。 林夕绝望的闭嘴,摊上这两个二货,爱咋的咋的,等冥主来了再继续吧。 俞止扯了扯他的袖子,指了指汪雪丞,显然他已经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们。 姜易猛地意识到自己的任务,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恢复翩翩公子的形象,脸上换上温雅的笑容,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咂舌:“方才让姑娘见笑了,我们家三儿不禁脑子不太好,眼神也不大好,方才说的话姑娘别放在心上。” 姜易说完,狠狠掐了一把俞止,俞止咬着牙憋着眼泪,手抽成鸡爪状,作疯癫模样:“我是谁?我在那里?我要干什么?” 这么拙劣的演技,莫说汪雪丞,黑白无常都忍不住想要抽他,林夕忍无可忍,冷声道:“别丢人现眼了,我们只想问姑娘一句,如今是什么年份,若是去往京都,该往哪个方向?” 第15章 拖延时间 汪雪丞道如今是辰楚十八年,也跟他们指了路,不过心里对几人的忌惮丝毫不减,甚至更重了几分,去京都,还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 可打不过几人,他只能先拖一会,等那个人来了,一切就都解决了吧。 “几位公子稍等,雪丞想问一句,几位是?” 汪雪丞神态里带着几分谨慎,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被绑票或者被威胁…… 林夕匆忙赶在俞止和姜易开口前回道:“我们兄弟三人从外地来,想要投奔京都的亲戚。” 俞止随口补充道:“结果误入背后的丛林,里面连个鬼影都没有,我们几个折腾了一整天才出来,好不容易看见姑娘,可是看见了救星,所以才有些激动,方才言行举止有些不当,还请姑娘见谅,莫要怪罪我们。” 俞止一番话说的很是得体,连带着姜易和林夕都不太确信看着他。 俞止面上是风轻云淡,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一帮没有看过电视剧小说的老古董,电视剧里可不都这么演的。 “无碍,无碍”,汪雪丞笑着回道:“只是公子这衣服?” 他说着别开脸,脸上竟还添了几分红晕,俞止一边感叹这小哥哥的纯情,一边扯着自己的短裤短袖,小声对林夕说道:“一会能不能给我变一身古装,我这走在大街上,怕被人打。” 林夕很干脆拒绝:“不能,我们不能随便使用法力。” 俞止求救看向姜易,姜易不为所动,脸上也明显写着不能两个大字,俞止扯了扯嘴角,暗自不爽着。 三人这窃窃私语的交流看在汪雪丞眼里,可不一般,以为几人商量着什么主意要把他拐走,凑着耳朵想要听清几人的话,奈何三人交谈的声音小的可怜,他半个字都没有听见。 俞止求衣失败,心情不好,没有法力太打击人了,被人欺负都不能还手,他想画个圈圈诅咒一下小黑小白。 俞止退位,和汪雪丞交谈的任务交给黑白二人。 不过二人满脑子想的都是,辰楚十八年了,汪雪丞该进宫了,该嫁给皇上了,不过汪雪丞一个人出现在京都郊外,连个侍卫都没带,有问题,大大的的有问题,二人一阵眼神交流,决定离开偷偷观察一下,这里就交给俞止了。 姜易扯了扯俞止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交待着:“拖住她,我们先离开一会。” 还没等俞止开口询问他们要去哪,二人就已经飞快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跑了。 俞止一头黑线加雾水,比汪雪丞还要纳闷发生了什么。 汪雪丞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明明不是去往京都的方向,猜着这两人是去搬救兵,一想到搬救兵,神情一凛,一会要来的可是当今圣上肖楚河,难不成他的行踪被透露,这帮人是刺客,一想到他们可能是刺客,他可急了,他怎么这么笨,一开始怎么就没想到,抬眼看着天色,眼看二人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心急如焚,恨不得给自己安上一双翅膀,飞过去阻止肖楚河。 “你看上去很着急,有什么事吗?”俞止看着他一脸急切,想是有急事要处理的样子,不禁问了句。 汪雪丞忙摇头:“没事,我没事。” 他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他必须带他们离开这里,绝对不能让圣上遇到危险。 第16章 冥主驾到 二人都想着拖延对方的时间,可汪雪丞是打定主意要带俞止离开,可他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法子,但他发现,他往哪走,俞止便跟他走到哪。 心底对俞止更加忌惮,干脆一狠心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俞止看着汪雪丞低着头一个劲往前走,方向就是方才他们出来的树林,一下子急了:“汪小姐,别进去啊,进去就出不来了。” 汪雪丞哪会搭理他,埋头往前走着,俞止愣在原地,他是追还是不追,这小黑小白,跑哪去了,忽然瞥见远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别提多高兴,朝着二人招手,让他们快点。 汪雪丞察觉身后的人不再跟着,转过身便看见俞止对着空气又蹦又跳的场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有看到,心更是一紧,难道这是暗号,他们人已经来了,再看见原处出现的一道身影,心彻底凉了。 脑海飞速运转,他忙扯下头上的发簪,发丝落下,俞止还没来得及感叹好一头乌黑的秀发,只觉颈间一凉,募的睁大双眼举着手诧异道:“不是,汪小姐这是何意?” 汪雪丞冷着脸,恶狠狠说道:“让你的人撤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的人?” 俞止盯着黑白无常好半天,不可置信问道:“你看得到他们?” 汪雪丞哪里知道他说的什么,但还是嗯着:“让他们立刻撤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俞止:“……” 放在自己颈间的手都在颤抖,明显头一次干这事,而且这伪装出来的凶狠语调,他怎么听着有点好笑,汪雪丞绝不可能看见黑白无常,他俩明显是鬼魂状态,所以:“汪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俞止说完,手快速抓住他的胳膊,夺下他手中的簪子把玩着,朝他咧着嘴笑着。 好歹他有练过几年武功,许玖教的,许玖说他算个高手。 汪雪丞瞪着一双好看的眸子,不明白他是怎么夺走他手中的簪子,即便没了武器他还是挺直腰板,强硬说道:“我是不会让你们伤害皇上的。” 俞止欧呦一声:“看样子,你很喜欢皇上啊。” 听见他这个语调的问话,汪雪丞脸色开始泛红,别过脸也不回答他的问题,俞止还准备问什么,听见黑白无常焦急的喊声:“小心。” 俞止扭过头,便看见一把飞刀直直朝着他的面门飞来,愣在原地,下意识闭了眼睛,他不忍心看着自己脑袋被戳开花。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俞止睁开眼瞄着笙梧,第一次觉得冥王是这么高大威猛,来的可真是及时,差点,他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笙梧脸色很冷,如淬寒霜,看向肖楚河的眸色里,甚至带着一分杀意,肖楚河都不禁打着寒颤,好强的气势。 笙梧松开俞止,瞥了一眼空中飘着已经看傻了的两人,二人麻溜低头认错,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这肖楚河出手太快了,明明还离得那么远…… 第17章 出师不利 笙梧对肖楚河,笙梧胜。 俞止对汪雪丞,俞止胜。 现在的战局太明显了,对面妥妥输。 只是,这样的对峙场景,俞止没什么觉得自豪的地方,只想感叹一句:出师不利啊! 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好不好,可现在他觉得接近汪雪丞和这个皇帝,遥遥无期。 他很想开口说一句,你们误会了,我们是来帮你们的,可说这话谁信,而且对方是当今圣上,需要你们一群来路不明的人帮忙。 而且,有冥王在这里,他哪里敢乱说话,就默默躲在他的身后,当个小弟好了。 “不知阁下何人,为何为难我们二人”,最后还是肖楚河屈服在笙梧的威压下先开了口。 笙梧收回视线,瞥了眼俞止,才淡淡开口:“我并无为难二位的意图,只是方才你险些伤了我的人,该说些什么吧。” 他虽是语气极其平淡,可他人摆在那里,身上的威压气势便直接可以镇住在场的所有人。 一个人间的皇帝而已,即便天帝,他都不放在眼里。 若非是任务对象之一,即便他现在杀了这人,也不过一道天雷的惩罚罢了。 肖楚河将汪雪丞护在身后,身为皇帝,即便是悄然出来,也一定会有暗卫跟随,他大致估量着和对面二人对上,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汪雪丞忽然在他耳边低声道:“他们还有两个人,去搬救兵了。” 肖楚河脸色微变,迅速做出决定,趁着他们人还没来,速战速决,还未等他下令,笙梧声音更加清冷:“看样子,你是想要用武力解决,既然如此,黑白无常,绑起来。” “等等”,俞止忙阻止,朝他使劲使着眼色,这样还怎么完成任务。 笙梧手停在半空中,示意黑白无常停下,把场地交给俞止。 俞止屁颠屁颠跑到他们面前,肖楚河下意识身子往前挪着,挡住身后的人,俞止将一切看在眼里,意味深长的说道:“看你护着汪小姐的样子,你很喜欢他啊。” 肖楚河的反应和之前汪雪丞被问的反应一模一样,不,比汪雪丞还羞涩几分,之前好在另外一个人不在,现在应了,就是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思。 俞止也没指着他回答,他猜也能猜出这人是谁, 看样子这两人是两情相悦,怕是后来的事情另有隐情,不过,原来在古代就盛行龙阳之癖了:“你们不要误会,我们没有伤害你们的意图,坦白告诉你们,你们的身份我们很清楚,我们只是相帮你们而已,一国之主娶一个男妃,若是被天下百姓知道了,你们不好交代吧。” 肖楚河震惊看着俞止,最后将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笙梧身上,神色几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俞止叹了口气:“就是帮你们的人啊,你们再来十几个人也不是我主人的对手,而且我们想要伤害你们,也不用等到现在。” 肖楚河对他的前半句话深信不疑,那个人他根本看不透,便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也让他徒生畏惧,这是长期处在高位上的人才有的气势和威压。 身为帝王,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三言两语,而相信了他的话,这该是最基本的戒备之心。 第18章 护犊子 肖楚河想假意同意俞止的话,只要最后让他和汪雪丞安全离开便好,回了宫内,他有的是办法解决了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察觉俞止身后那人一道冷冷的视线朝他扫了过来,一个瞬间,他察觉他的所有想法恍若都被这人看透,背后不禁津出了一层薄汗。 笙梧的眼神太有杀伤力,饶是肖楚河是这人间帝王,也有些扛不住,更莫要说他身后的汪雪丞,连笙梧的目光都不敢触及。 俞止哪知道肖楚河的心底已经历经了层层波折,瞅着他也不搭理自己,不禁有些头大,这是劝说失败的节奏啊,看来他的口才着实不咋的。 俞止叹息着,朝着笙梧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来:“冥……不,公子,这个还是交给您吧。“ 笙梧在他转身的时候,便撤掉了身上的大部分冷气压,微微颔首,算是应下,随后空中轻飘飘传来一句话:“道歉。“ 俞止诧异看向笙梧,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件事,冥主大人这么护犊子的,他果然跟对了主子,能对属下这么贴心的主子,这年头不多了,这么想着,心里别提多高兴,嘴角不禁弯着,大声的朝他道谢:“谢谢公子。“ 笙梧看在眼里,听在心里,莫名的觉得自己心里很满足,他似乎很喜欢看见俞止的笑脸,他从不觉得他的情绪可以轻易被人左右。 虽然和俞止相识已有半年之久,二人真正打过的照面连上今天,不过三次。 第一次,在俞止险些摔落的时候,他不受控制的出手拉住了他。 第二次,他在拉俞止进入时空隧道的时候,下意识竟环住的是他的腰,在俞止靠近他的时候,他心慌了,也心乱了。 第三次,也就是方才,在看见飞刀朝着俞止面门射去的一瞬,他的呼吸停止了一瞬,生出一份害怕的情绪,是害怕没错,几万年了,他几乎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可就在方才,他真的在害怕,害怕俞止出事。 当时他的脑海只有一个想法,若是这人出了事,莫说这任务,就是这肖楚河,他怕是也会直接了当结束了他的性命。 这个想法持续了很久,一直到现在,他的脑海还不断盘旋着这个想法,他不大能理解,他到底是什么了,他不该对一个陌生的人类,还是一个在他看来如同蝼蚁一样存在的人类产生这样的情感。 笙梧眉头微微拧着,这种莫名的熟悉和欣喜,他很不喜欢,他讨厌这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控制不住想要去接近俞止。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种地步,肖楚河哪里还敢不道歉,即便折了帝王的面子,也得硬着头皮道歉,更何况那人根本不将他的帝王身份放在眼里,只能抱拳道:“方才是我的过错,险些伤了这位公子。“ 汪雪丞听着肖楚河的话,心里不禁泛着酸楚,这都是他的错,若非他招惹了这麻烦,不禁恼怒自己,他为何偏生生为男子,若为女儿身,哪还这么多的烦恼。 第19章 略施小术 看着一国至尊为他道歉,汪雪丞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可面前的这些人,又让他忍不住心存敬畏,他的心里矛盾滋生,甚至想着若是以后也出了这样的状况,若是在宫里他的身份被人揭穿,他们该如何相处,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深爱着这个男人,不想让他因为他收到半点风语,他的内心深处开始剧烈的动摇,原先肖楚河为了劝他嫁给他,没少花功夫,可当这样的事实摆在言情,他开始退却了,甚至想要逃离这方天地。 汪雪丞的身子随着他脑海中翻滚的思想剧烈的晃动着,险些摔在地上,若非肖楚河分出一份心思在他身上,及时拉住了他,他怕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地上打个滚了。 肖楚河已经道歉,笙梧也没打算过分为难他,挥手过去,二人连带着周围的暗卫齐齐晕倒在地,笙梧趁着这个空档,拉着俞止迅速离开。 不过瞬间,二人落入京都的郊外,而后跟着黑白无常大口喘着粗气,显然跟上笙梧的步子,大有难度。 俞止暗自吐槽,不是说好的不能随便用法力,果然冥主就是任性。不过,他喜欢,省了多少脚程。 “等等”,笙梧喊住朝前激动走着的某人,不过眨眼间,俞止便换了身蓝色衣袍,连带着头发都被蓄了起来。 俞止抬袖瞅着自己这身衣服,别提多满足,就看着料子,摸上去光滑顺溜,定然是上好的锦缎,在这古代该是要花不少银两才能买下吧。 随后摸着自己脑袋,他这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啊,抽出一根扯了一下,疼的咧着嘴,竟然是真的头发,这以后都不用担心秃头,太方便了,朝着笙梧行了一个大礼,表示自己内心的感谢:“多谢公子。” 笙梧敛起眸子,浅浅嗯了一声,大步朝前走去。 黑白无常在俞止换装后,看着四下无人,也恢复了人身,忙跟在笙梧身后。 “你们俩干嘛去了,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知不知道我小命差点交待了,幸好冥主来了”,俞止跟二人小声嘀咕着,这两人真是神出鬼没,捉摸不透行踪。 “还不是想去看看汪雪丞有没有什么问题,话说你是怎么知道他是汪雪丞的,还有,还有,你怎么看出他是个男子的,我怎么看这打扮都像个女人啊”,姜易拧着好看的眉头,一张脸上写满了不解。 俞止切了一声,一副欠揍口吻:“山人自有法子,可就是不告诉你们。” 说着哼着小调,背着手,一跳一跳晃着脑袋跟在笙梧身后,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都是咧着嘴,想要一口吞下前面嘚瑟的某人。 笙梧听着后面三人的对话,脚步放缓,思量着他是不是太过高冷,很难让人接近,俞止每次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瞧着他的眼色,生怕他会怪罪的样子,他很不喜欢。 他向来是个很干脆的人,既然想要靠近俞止,他便不会阻止自己,他,向来顺心。 既然想要靠近这个人,笙梧在很认真的思考着,他是不是该和他换一种相处方式。 第20章 消除记忆 一行人很快进了京都,寻了间客栈直接住下了。 头等大事,解决口腹之欲,俞止是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再不给他的胃投喂点东西,怕是这胃就要闹起来了。 他可一点没有给笙梧省钱,在笙梧开口随便点,并将菜单递给他之后,他偷瞄了眼笙梧,着实是毫不在意的状态,冥界之主怎么可能会缺银子,特别豪爽的点了七八道菜,直接把菜单给了店小二,也不带问黑白无常一句,也不顾及二人什么飞着刀子的眼神,明显还在记仇,他是一个记仇的小气的男人。 又偷偷瞥了眼笙梧,再加一句,还是一个势力的人,他要好好巴结冥主,这样以后在冥界岂不是横着走。 不过冥主看上去性格冷淡,可望而不可求的高岭之花,无论何时,都是谪仙一样的人物,这样的怕是不大好相与。 俞止低着头想了好半天,他要怎么和自己的领导套近乎。 端茶送水?捏腿捶背?嬉皮笑脸?又或者送礼…… 怎么觉得人间这一套都不大合适,笙梧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接受贿赂的人,而且,就他一穷二白,人家是谁,那可是冥界之主,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他总不能把自己送过去吧。 呸呸呸,乱想什么,人家冥主什么样的绝色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绝色的男人没见过,他就是脱干净躺在床上,估计人家也不会正眼瞧他一下。 这样想着,俞止心情不好了,那这近乎还怎么套,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公子,我们的任务怎么办?方才好像…搞…砸了吧…” 笙梧忽然笑了起来,是那种邪魅惑人的微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莫说这三人看痴了,周边的目光本就有不少落在他们身上,实在是笙梧一出现,太过显眼,现在一个个口水直流,手中的筷子僵在半空中,痴迷的盯着笙梧。 笙梧很满意看着俞止花痴的眼神,缓缓开口,周身的清冷气息消散全无:“我消除了他们几人关于我们的记忆。“ 俞止在心里靠了一声,给笙梧点了个大大的赞,还带这种操作,果然是大boss,出手果然不一般,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我们要怎么进宫?” 俞止眼神亮晶晶的,期待又崇拜的看着笙梧,搞得笙梧莫名的有些得意,他就是喜欢俞止这样的眼神,不觉卖了个关子:“山人自有妙计。” 俞止扯了扯嘴角,这不是他方才匡黑白无常说的话,冥主怎么听到了,还用了出来,不过他怎么觉得冥主周遭的氛围忽然变了,有些奇怪……总让他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黑白无常表示他们已经惊呆了,这样的冥王他们有生以来,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距离上次,估摸着也有千年了,这俞止到底什么来历,能让冥主另眼看待。 而且是个鬼也能瞧的出来,冥主对俞止不一般。 二人脑海齐齐生出一个念头,面色都是一白,又齐齐抛去了这个观点,那人明明灵魂都不见了踪迹,连生死簿都无记载,又怎么可能以这样的身份出现。 第21章 时机未到 饭菜入肚,俞止才觉得他又重新活了过来。 一桌上的菜被消灭的七七八八,四人重新换了个二楼的雅间坐着,透过窗户,恰好看得到外面的人流涌动,嘈杂凌乱的各种喊卖声。 这个时辰,京都并不是最热闹的时候,但在俞止看来,也是难得,常年生活在现代大都市里,这样的场景他只在电视里看过。 说实话,他更想出去走走,而非待在这里眼巴巴瞅着别人。 “现在没什么可逛的,等天色昏暗,京都的繁华热闹才真正开始。“ 俞止将自己的视线从窗外拉了回来,落在笙梧身上,他真品着一杯香茗,茶杯上方雾气袅袅,萦绕着他的脸庞,更添几分仙气,可望而不可及。 俞止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便是这姿容,这人世最美的女子怕是都忍不住自卑。 他每次瞧着,都觉得把控不住自己,若非这人是冥王,他估摸着都想把人拖过来亲亲抱抱,实在是太美,无论性别。 这黑白无常还有冥界的一众鬼差,都是如何把持住自己,不去臆想这人。 俞止猜,暗恋冥主的鬼差,怕是可以绕着忘川好几圈,不是说孟三娘还喜欢冥主。 笙梧放下茶杯,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朝俞止走了过去,在离他一尺的地方停下,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良久,变出一块坠子给了俞止。 俞止一眼认了出来,这是小雅当初丢的那块玉佩,不是说这是她妈妈的遗物,怎么还在笙梧手中。 看出他的疑问,笙梧开口解释:“这是我灵力幻化出的玉佩,在你遇到危险时,可以护你无虞。“ 俞止欣然接过,挂在了脖子上,有了这块坠子,那他最起码不用担心早晨的事情再度发生,他的脑袋可以稳稳的安在脖子上,不禁感叹道:“公子您对属下可真好。“ 笙梧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没有再开口。 黑白无常站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两人齐齐在心里呵呵着,冥主可从未送过我们什么保命的玩意,他们是该感谢冥主对他们法力的信任,还是该怀疑点什么。 “公子,是肖楚河和汪雪丞。“ 林夕忽然开口,俞止忙凑到窗前,一边喊着哪里,一边眼神在人群中飞速转动,确定了二人位置,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笙梧不紧不慢的开口:“等。“ 等?三人虽然不知道笙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们都不可能会怀疑笙梧的决定,黑白无常对于自家主子的命令,他们是绝对的服从,绝对的信任。 而俞止,纯粹是因为对强者的崇拜,而且他根本没什么法子。 既然笙梧都说了这话,三人也就不再研究接下来的行动,安心等着吩咐便好。 又待了一会,俞止困得两个眼皮各种打架,他可是一夜未眠,笙梧瞧着他站在都要睡着,让三人各自回了房间补觉,一直到了傍晚,几人才从屋子里出来。 而京都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第22章 四人心思 片刻,四人便出现在京都的街道上,化作拥挤人潮中的一个编织者。 四人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之一千,莫说笙梧的绝世容颜和清冷气质摆在那里,便是黑白无常,也是气质非凡、俊秀儒雅的公子哥。 活的久了些,该填充的也都填的差不多,自比这往来的凡人多出一层所谓的光圈。 第一次逛古代的集市,俞止和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瞅见什么都新奇,和这普通百姓融为一体。 姜易是个玩闹的性子,好不容易撞上俞止这么一个活泛的人,冥主还采用放任自流的措施,他也不压抑自己的本性,两人跟个孩子一样。 笙梧和林夕,不觉眼底都挂上一抹宠溺。 “你喜欢姜易。”笙梧忽然开口,林夕被问了一个措手不及,说话都结巴起来。 “公……公子,我”,林夕难得红了耳垂,支支吾吾半天也蹦不出来一个字,他对姜易到底存着的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生姜易这个情商为负的家伙,死活看不出来,现在竟是连冥主也瞧出端倪,他真是有些害臊。 “为何不告诉他?” 笙梧接着发问。 林夕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为什么不告诉姜易,是觉得二人目前的关系正好,没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而且他并不觉得姜易对他无心,说到底,二人之间:“没有必要吧。” 林夕点着头,是这样一个理,再次重复了一遍:“没有必要,维持这样的关系,正好。” 笙梧若有所思的点头,仅仅看着对方就好的关系,他不愿意,也不会这样做,在他看来,有些该挑明的关系,还是该明说。 只是,他是不是太快了些,笙梧思忱片刻,很快否定了这个太快的想法。 林夕还停留在为何笙梧要问他这么一个问题的层面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笙梧的变化。 二人很快收了思绪,跟在前面两个不亦可乎的人儿身后。 姜易眼神特别好,一眼就看见了护城河对面放花灯的肖楚河和汪雪丞,扯了扯俞止的袖子,示意他一起看。 俞止顺着他指的视线看去,不禁滋滋叹着:“你说他们两个大男人的,在这种万恶的封建社会,其中还一个身份这么特殊,怪不得最后呀,这汪雪丞成了厉鬼。不过别说,两人看上去还挺般配啊,小黑你觉得呢。“ 姜易附和着他的话,二人站在一起,很合适:“俞止,要是有个特别优秀的男的喜欢你,你会不会考虑一下。“ 俞止反问:“要是小白追你,你答应不?“ 姜易麻溜拒绝:“开玩笑,哥能看上他,哥可是钢铁直男。“ 俞止一脸赞同:“哥也是钢铁直男,哥以后一定要娶个大美人,比三娘还漂亮。“ 身后二人听着前面二人对话,脸一个比一个黑。 林夕表示方才他说的话纯当放屁,看不上他是吧,他不把他姜易弄到床上,他就跟他姓。 笙梧表示,计划提前,不愿意也得愿意,他瞧上的人,怎么可能逃掉,比三娘还美的人儿,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该是略胜一筹吧。 第23章 冥主问话(一) “跟着我”,笙梧忽然开口,将前面两个正幻想自己美好未来的二人思绪,拉了回来。 笙梧朝着护城河的游船走去。 这游船都是京都的达官贵族们游玩的场所,所谓饮酒作乐,附庸风雅。 笙梧走来,船外侯着的小厮眼前一亮,莫说其他,便是这身风姿,便知来人的尊贵。 小厮忙朝着笙梧行礼,也不说进出的费用,直接尊敬道了句:“公子,请问要去哪艘船,要寻哪位?” 笙梧淡淡开口:“可有空船?” 小厮思量两秒,道了句:“有是有,不过只剩一艘,有些破旧,怕是配不上公子的身份。” 笙梧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便是那艘了。” 小厮瞅着这么大快金子,两眼发直,闪着金光,果真是位有钱的主,接过金子,更加尊敬道:“您请随我来。” 后面三人跟着,也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 俞止倒是对他的想法没有感觉,他看上的是他随手扔的一大块金子,那么一大块,得是多少钱啊,败家,败家,也不知道这古代的金子怎么换算成银两。 那艘游船也算不上破旧,只是小了些,倒还看得过去。 几人坐在船里,里面摆着不少瓜果,还有几盘瓜子,笔墨纸砚也都很齐全。 外面有专人划船,他们只用坐在里面享受就好。 只是笙梧坐在这船里,三人都不觉有些压抑,都默默低着头,连瓜子也不敢嗑,更莫提说两句话。 本该是正常的场景,冥界尊卑也等级森明,笙梧的身份摆在那里,便没有人敢逾越造作。 可笙梧现在是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你们平时该如何就如何,不必拘谨。” 话是扔出去了,可他不开口,三人还是大眼瞪小眼。 笙梧无奈,只能自己开口,想了想问了句:“你们觉得两个男子在一起如何。” 三人诧异瞅着笙梧,不过又都转念一想,这次任务对象就是两个男子,以为他想问汪雪丞和肖楚河两人。 俞止先开了口:“挺好的,汪雪丞和肖楚河两人很搭啊,站在一起还挺赏心悦目,我不歧视有龙阳之癖的人,感情这种事,性别不重要,看对眼了才行。” 姜易也在一旁应和着:“是这个道理,性别不重要,重点要两情相悦。” 林夕也嗯了一声,表达他同意二人的观点。 笙梧再次发问:“那姜易你能否看对眼林夕?” 姜易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住,指着他和林夕,不可置信说道:“冥主,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啊,我们两个怎么可能,我们都是男人啊。” 笙梧反问:“可你方才不是说性别不重要。” 姜易:“我后面还有一句,要看对眼啊,您看我们俩一见面就吵,是永远看对方不顺眼。” 说罢,姜易还加了句:“对吧,林夕。” 林夕脸色冷到了极点,半个字都没搭理他。 姜易一副你看吧,我俩不对盘,他连理我都不想理我的样子。 俞止在心里默默为林夕点个跟蜡烛,真惨,遇上姜易,算他倒霉。 第24章 冥主问话(二) “俞止。” 俞止忽然被点到名字,下意识乖乖坐好,等着笙梧接下来的吩咐。 笙梧默了两秒,问出了口:“若是有男子喜欢你,你作何感想?” 这个问题,之前姜易问过他,他当时下意识的想法是,怎么可能,他喜欢的该是女人啊,可现在,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作答了,他不知道自己这犹豫从何而来,就是忽然之间,就犹豫了。 “看情况。” 俞止给出这么一句话来。 姜易怀疑瞥着他:“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俞止翻了个白眼:“此一时,彼一时,我想法变了不行。” 呵,男人,易变的生物,姜易在心里吐槽着,想要跟林夕搭上两句话,结果林夕始终黑着脸,最后撂下一句:“不好意思,我看你也不顺眼”,直接消失在空气中。 姜易喂了一声,这么记仇,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给自己灌着。 一杯水下肚。姜易忽然察觉自己身体不大对劲,抬眸看向笙梧的瞬间,便直接在船里消失。 俞止诧异的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切,茫然看向笙梧。 笙梧勾唇朝他笑着:“怎么个看情况的法子。” 俞止啊了一声,什么情况,怎么觉得今天冥主不大对劲,还把黑白无常弄走,这是何意? “就是看情况,我要是也不反感,那就……考虑一下。” 俞止磨磨唧唧吐出一句话,这样的回答应该没错吧。 “那你可反感我?” 笙梧一句话问完,笑意吟吟,满含深意瞧着他。 俞止愣愣的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便是你理解的意思。” 俞止脑袋一阵混乱,这是表白的意思?他没理解错吧,冥主在他们认识大概半年,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一天的时间里,跟他表白,确定这不是在逗他。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只是我不希望听到我不喜欢的答案。还有,我从不开玩笑。” 笙梧淡淡扔下这么一句话,却是掷地有声。 黑白无常再次出现在船内。 船内重新恢复寂静,只是空气间涌动的气流有些不大正常,俞止低着头,耳根子通红,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笙梧没有再打破船内的寂静,直到船外响起惊慌的喊声。 黑白无常掀开船帘,看着在水中扑腾的人,林夕调起轻功,将人给拎了上来,落水之人,正是肖楚河。 俞止看着湿漉漉,完全一副落汤鸡模样的肖楚河,偷瞄瞄瞅了眼笙梧,这人落水,和他有没有关系。 肖楚河吓的已经白了脸,坐在船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大口喘着气,他最怕的便是水,从小便是,这游泳他是死活学不会,起身,身子还有些晃悠,稳了身形,才开口:“多谢几位相救,弄湿几位的船只,真是抱歉,我会赔偿。” 他的眼神忽然落到笙梧身上,眼神一亮:“仙人?” 船内三人纳闷瞅着故事神一样的转折发展,这句仙人从何而来。 “竟是仙人救了我”,肖楚河朝着笙梧走去,衣服头发都还滴着水,留下一路水渍。 第25章 似梦非梦 三人看着肖楚河一脸崇拜,激动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情,暗自翻着白眼。 要知道清晨他们还刀剑相向,肖楚河可看他们不顺眼呢。 现在可是将帝王的架子抛的干干净净。 他们哪知肖楚河心中所想,他今天莫名昏迷在河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事情让他惊了一身冷汗。 在梦里,汪雪丞死了,是自杀而亡,死的地方是冷宫。 梦里的他抱着一具发冷的尸体,这样的场景几乎夺了他的所有心智,在梦境的结尾,走来一个白衣男子,俊美非凡,恍若仙人,一眼便让人心生仰望。 那人告诉他,这不是梦,是几年后真实发生的事情,还告诉他,今夜护城河边,他会在那里等他。 他原以为只是梦境,可一想到梦里的场景,他便忍不住带着汪雪丞来了河边,便是因为心不在焉,才会有了这落水的悲剧。 更令他惊讶的是,梦里的那人便真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仙人,那梦”,肖楚河脸色惨白,一想到梦中的场景,整颗心都被扯得生疼:“当真会发生吗?” 笙梧示意黑白无常看座,薄唇轻启:“汪雪丞的身份,你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 便是这一句话,便让肖楚河面如死灰,他爱汪雪丞。即便他是男子。即便冒着天下之大不讳,他也想要跟他相守一生:“求您,为我指一条明路。” 他想要汪雪丞活下来,哪怕不要这皇位,不要这已经到手的天下,可他做不到将这天下随手抛弃,天下局势晃荡,四分五裂,平定当前的局面是他的使命,身为帝王,肩上的重担和责任,压得他透不过气。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便是因为这天下,他弄丢了汪雪丞。 笙梧开口:“姜莫林夕。” “属下在。” “带他们二人进宫,他们二人会助你们一臂之力。” 肖楚河看着一旁站着的二人,一眼便瞧得出几人不是普通人,不禁面露感激,朝着二人抱拳:“肖某在此谢过几位仙人。” 二人微微颔首,算是应下。 俞止不禁探头,指着自己问了句:“公子,那,我呢?” 笙梧朝他微微笑着:“而后你便会知晓。” 俞止嗯了一声,却是在心里吐槽着,这人又卖关子,找了个凳子坐着,不再言语,自顾自走神。 许是他也喜欢男子的缘故,仅笙梧一个笑容,他便察觉出笙梧对俞止的不同。 这是他和笙梧交谈这么久,笙梧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肖楚河不禁心想,是因为仙人也喜欢男子,所以才大发慈悲想要帮他一次,不禁对俞止也存了几分感激。 笙梧交待:“此二人今晚便会随你入宫,但他们不会在人前出现,便将他们编入暗卫之中,若是出了什么事,派遣他们之一前来即可。” 肖楚河应下。 笙梧便下了逐客令。、 肖楚河猛地想到岸上的汪雪丞,他怕是要急坏了,再次朝着几人道谢,走出船舱,发现船只已经到了岸边,心中不禁对笙梧更添了几分感谢和敬仰。 第26章 只想造作 船内重新剩下二人,俞止莫名觉得空气中涌动的气流有些不大正常,抬头看了眼笙梧,笙梧正笑意岑岑看着他,二人视线相撞,俞止猛的低头,红晕顺着耳根蔓延到脸颊,他的脸有些发烫,只是俞止无语了,他不好意思个毛啊。 笙梧唇角微勾,忽然怎么看俞止,怎么觉得可爱,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回客栈吧。” 俞止低着头嗯了一声,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一样,跟在笙梧后面,一直在各种走神,下船时直接被台阶绊了一下,直接扑在了笙梧的身上。 俞止慌张的抬起头,看着笙梧似笑非笑的眼神,咬着下嘴唇,好半天才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笙梧饶有深意哦了一声,口吻带着几分调笑:“那松开我的衣服吧,在扯下去,再结实也该烂了。” 俞止忙撒开手,结果脚下一个使劲,又重新趴到了笙梧的身上,他都要被自己蠢哭了。 “看样子,你是想提前告诉我,你答应了啊”,笙梧轻笑:“直说便好,不过你若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倒也不错。” 俞止想解释,可又觉得解释也是越抹越黑,他不觉得他的口才会比笙梧好,脚底下暗暗用力,确定可以稳住身子,才松开笙梧,朝他道谢:“多谢公子方才挡住我,省的我直接扑到地上,公子当真是对手下爱护有加,能在公子手下办公,是俞止的荣幸,我以后一定为公子鞍前马后,前赴后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这模样,倒让笙梧生生瞧出几分慷慨赴死的感觉,不禁哭笑不得,不得不承认,这小家伙还挺聪明,这么快把话题拐偏了。 “我记住你的衷心了,现在我就给你一个鞍前马后,前赴后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机会。” 俞止愣愣瞅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应该不会,这人不是刚跟他表白,这么一想他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看着他的神情变化,笙梧觉得他要是不布置些出乎意料的任务,都对不起俞止这张千变万化的脸:“去买河灯。” “就这个?”俞止伸出手,笑着说道:“票票。” 笙梧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直接扔给他:“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就好。” 俞止眼里发着光,不觉在手里掂量着钱袋子,这重量,不用瞧也知道,里面有不少银两,果然是有钱人。 俞止跑到一旁的小摊贩处,只花了几个铜板便买了一盏河灯,这意味着剩下的钱都进了他的口袋,高兴的笑着,在笙梧看着,跟了偷腥的猫儿一般。 俞止拎着河灯跑到笙梧身边,不禁问道:“公子,这河灯是凡人用来寄托思念,或者祈求上天看到他们愿望的,您不是冥界之主,怎么也相信这个啊?” 笙梧瞥了眼他手里的莲花河灯,微笑道:“只是觉得有趣罢了,有没有什么心愿,写到上面,不违背天道原则,我便帮你实现。“ 俞止嘿嘿笑着:“我的愿望啊,可简单了,就是成为天下首富,然后造作,造作,造作……“ 笙梧一头黑线,这样的愿望,他当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第27章 记忆碎片 笙梧偷偷看了俞止的愿望,如他所言,当真是成为世界首富。 这样的愿望,当真是让他哭笑不得,但他很清楚,这定然不是俞止真正意义上的愿望,不过这个他可以勉强满足,在现代的产业,若是俞止喜欢,他完全可以送给他。 “时辰不早了,回客栈吧。” 俞止嗯了声,虽然他身体不累,但心累,特别累的那种,他估摸着自己回去也要失眠。 好在回去的路上,笙梧没有说什么再让他能被吓得猝死的那种话,安安稳稳回了客栈,满脑子都是笙梧跟他说的那些话,还有他那张俊美绝伦的那张脸。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怎么想他都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笙梧在匡他,可是他又觉得笙梧的语气和眼神不像是在作假,何况匡他有什么意义,他一个一穷二白的傻小子。 虽然没有失眠,但他做了一个梦,梦境里有许玖,但是其他的三个人他看不清脸。 四个人看上去,相处的很融洽。 他想要靠近去看看,忽然整个人陷入一团光点之中,每一个光点里似乎都有什么画面,像是承载记忆的碎片,他伸手却什么也抓不到。 一觉醒来,快到了晌午,他忙从床上坐起来,他竟然做了这么久的梦,更重要的是抓了一晚上那个什么碎片,一片也没有抓到,完全是在耍他,什么辣鸡梦。 收拾好自己,刚出门,便看到笙梧坐在客栈的角落里,二人视线直接对上,笙梧朝他微微笑着,眼底写满了戏谑,意思都是懒猪,终于醒了。 俞止尴尬,蹭蹭蹭下了楼梯,跑到他面前,还没开口,便听他说了句:“坐下说话。” 俞止鼓着腮帮子哦了声,坐在他对面:“公子,早上好。” 笙梧扫了他一眼,淡淡道,顺着他的话道:“还没到午时,算是早上。“ 俞止默,他真不是故意的,平时他也起得来,今天是个意外。 不过片刻,店小二便上了一桌酒菜,明显是笙梧算着时间点好的,俞止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暗叹了一句,冥主果然够贴心,要是他嫁过去,以后应该会很幸福。 刚产生这个想法,他便被自己惊到了,一激动直接咬了舌头,疼的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笙梧无奈叹了口气,手指微动,给他倒了杯水:“喝下去就没事了,吃个饭能把自己舌头咬了,你委实也是个人才。” 俞止端着杯子呼噜咽下,被水扫过的舌头立刻停止了疼痛,伤口立马痊愈,眼神亮着:“公子,你能不能教我法术啊。” 笙梧很干脆应下:“可以。” 这段时间刚好也没什么事,他们不能改变历史,历史必须按照原来的轨迹进行,他们能做的便是让汪雪丞了解肖楚河的苦衷,了解肖楚河瞒着他的一切。 所以在正剧开始之前,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他们这次来的时间略早,已经将黑白无常两个灯泡打发走,笙梧想,或者以后干脆只带着俞止出任务,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第28章 修炼 俞止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魔鬼教学。 笙梧在第二天清晨便给他制定了大概有七八页的计划,莫说是个他,便是个超级废柴,他估摸也可以被笙梧磨炼成个天才。 除过每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也就罢了,每天还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窗前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本该是令人愉悦的一件事,可偏生俞止半分高兴的心情都不曾有,要知道这是笙梧特意在他窗前装上的一个铃铛,专门用来喊他起床用。 俞止认命的从床上爬起来,走的时候顺带拿起桌上昨天读了一半的仙书。 他和笙梧现下住在一个小竹屋,他不知笙梧从何处寻了这么一块清净地,原先他还挺开心,原生态,贴近大自然,现在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读的如何了?” 笙梧坐在屋外的石凳上,烹上一壶清茶,顾自品味,应着身后清脆竹林,恬淡闲适,好一副悠然自得的情怀。 “看了一半了”,俞止跟个小学生一样乖乖站在一边,心里止不住的吐槽这人,还说喜欢他,怕不是喜欢折磨他吧,他自己也是有毛病,找谁学法术不好,找笙梧,分分钟作死自己的节奏。 笙梧对他的勤奋表示很满意,笑着问道:“现在,可感受到体内涌动的源源不绝的灵气?” 俞止把书放在一旁,闭着眼睛,放空身心,陷入冥想之中。 笙梧早在刚开始的时候,便在他的体内发现一股涌动着的淳厚灵气,明显不是一个普通人类能拥有的灵气,再联系他身上的异常,笙梧也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可让人诧异的是,俞止无论从何而看,都是人类。 他忽然想起俞止提到的那个鬼魂许玖,怕也是只有生死簿可以告诉他一切。 可这生死簿,怕是他也不好随意翻阅,千年前,玉帝亲自和他商议,无论何人想要翻阅生死簿,必须得到他、玉帝以及战神三人的许可。 也不知这二人为何突发奇想来了这么一出,他也不好拒绝,便应允了这么一出,现在倒是给他自己下了不少绊子。 笙梧收敛神思,目光落在俞止身上,他的周遭弥漫着细碎的小光点,不禁惊诧,不过半个月时间,俞止竟已经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己用。 大概半个时辰,俞止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一片明朗,方才得困倦全都消失殆尽。 “我这是第一步,成功了吗?” 俞止问着,在笙梧点头后,惊喜道:“我果真是个天才啊,那接下来呢,我要做点什么?” 笙梧拍了拍一旁位子,示意他坐下,同时桌上多了一个精致的茶杯,笙梧帮二人斟满茶,茶香味扑鼻而来,混着竹林的淡香,惹得俞止迫不及待尝了一口,他虽不懂茶,不过笙梧煮好的茶,味道当真是极好的。 笙梧轻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开口道:“半个月了,也该给我个答案了吧。” 俞止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眼珠子下意识瞟到另外一边:“这个,要不”,他转过头,直接撞到一个怀抱里,一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撞的俞止脑袋都有些迷糊。 第29章 称呼问题 俞止下意识想要推开面前的人,奈何身子跟不听使唤一样,跟不上他的思维,一动不动。 笙梧轻声笑着,俞止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胸腔随着这声低笑轻微震动着,自己的心跳也不规则的跳动起来。 笙梧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这算不算投怀送抱,所以你这是用身体告诉我,你答应了。嗯~” 俞止猛的推开面前的人,脸彻底红了个通透:“是你忽然站在我身后,我一转身自然就,就撞到你怀里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就跟蚊子哼哼一样。 “那你的回答呢?” 笙梧俯下身子,朝他缓缓笑着,一双眸子直视着他,俞止看到那双眸子里只倒影着他,只有他,似乎是笙梧眼中的世界只有他,这样想着,他的心跳动的更加剧烈。 这样一个优秀的不像话,他也不反感的人,他没有理由不答应,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 俞止在心里挣扎了很久,下了决定:“我答应了。” 笙梧无奈笑着,这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搞得好像他会吃了他一样,不觉伸手在他鼻子上亲昵轻轻刮了一下,这个动作让二人同时愣住。 俞止脑海忽然闪过同样的画面,只是画面的二人看不清模样,不禁问了句:“公子,我们之前真的没有见过吗?” 笙梧也在愣神,听见他的问话,眉头微蹙,又很快舒展:“或许吧,只是你这称呼是不是该换一个了。” “啊”,俞止有些不好意思:“换什么啊?要不喊你笙哥哥。” 俞止发誓,这个称呼绝对不是他想喊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这么顺溜的说了出来,这要真让他喊出来,他自己都忍不了:“不是,我就瞎说的,你不必当真。“ 俞止忙解释道,千万不要让他这么喊啊。 笙梧没有犹豫,脱口而出“就这么喊吧。“ 俞止目瞪口呆:“公子,你不觉得这个称呼有点二。“ 笙梧纠正:“笙哥哥。“ 俞止咽了咽口水,逼着自己喊了声笙哥哥。 笙梧听着他这一句笙哥哥,不觉心都柔软了几分,他很喜欢这个称呼,似乎俞止本来就该这么喊他,一锤定音:“就这样吧。” 俞止鄙视了自己无数遍之后,又低声喊了两遍,好像也没有他想象中喊的那么难受,又多喊了两遍,笙梧无奈笑着:“明天肖楚河、汪雪丞大婚,你要不要去瞧瞧。“ “明天吗?“俞止显然很兴奋:“古代帝王娶后,一定很热闹很恢弘大气啊,一定要去看看。“ 笙梧:“冥王成亲,百鸟朝贺,众仙齐聚,万鬼朝拜,比这要宏伟上百倍,你不用羡慕。“ 俞止使劲咳了两声,这思维也太跳转的太快了吧,他们才刚刚在一起,还是双方基本都对对方没有感情的情况下,现在就提到婚嫁,是不是太早了。 俞止觉得是他自己想多了,人家不过顺口提了这么一句而已,他自己在这里自作多情,想这些有的没的。 笙梧又接着说道:“不过冥王成亲,可比这人间帝王成亲要麻烦的多,看样子需要提前筹划一下。“ 俞止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被撞了一下:“那个,笙哥哥,这个太早了吧。“ 笙梧微微勾起,带着几分戏谑:“早吗?我还以为你着急嫁给我呢。“ 俞止吐血,我哪里说了,明明就是你自己臆想的。 第30章 帝王娶后 帝王娶后,普天同庆,整个京城比往日里热闹了好几倍。 与此同时,外国来使和前来凑热闹的人不少涌进京城,京城一时间呈现爆满的状态,走在路上,几乎是比肩接踵,俞止和笙梧挤在人群里。 皇宫正门到丞相府的一条路已经被封死,但围观的百姓已经挤了整整一路,都等着新娘从丞相府出来,盼着沾点喜气。 “去丞相府。” 笙梧牵着俞止的手,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寻了一条小路,直接消失,再次出现,已经在相府的大门口,满是红绸和大红的喜字,顶上高悬着几盏灯笼,看得人心生欢喜,每到一个及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会响起,震耳欲聋,多得是喜庆。他们来时正好赶上鞭炮轰鸣,俞止捂着耳朵,欣喜的很,一会可要进去沾沾喜气。 笙梧虽不舍松开他的手,耐不住人多眼杂,他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也不想惹出什么麻烦。 手中的温热消失,笙梧神色恢复往日的清冷,淡漠疏离,高贵气质非凡,令人仰望却难以接近。 丞相自然是亲自在门口迎宾,即便已经是相爷,但今日来的可都是达官贵族,他也不好怠慢。 看见笙梧和俞止,不禁心生几分困惑,看着装气质不像是普通人,他敢打赌二人从未出现在京城。 “不知二位是?”丞相拦下二人,嘴角的笑容很是慈祥。 笙梧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丞相看后,神色微变,忙恭敬请二人进去,甚至亲自引路。 “二位贵使远道而来,辛苦了,里面请。” 笙梧颔首算是应下,完全符合他平时的冷艳高贵的形象。 俞止都快好奇死他拿的什么令牌,怎么这人看了这么尊敬。 丞相将二人带到房内,确定外面没有人,关上门,将房门插紧,朝着笙梧参拜,震惊道:“殿下,您怎么会来?” 笙梧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楚皇大婚,本宫自然前来祝贺。” 丞相:“殿下,您前来是?” 笙梧坐在凳子上,示意俞止一起坐下,看的丞相心里不是滋味,怎么殿下对一个侍卫这么好,心里不禁有些不大平衡。 “本宫前来,自有本宫的道理,难不成本宫要事无巨细,都跟你交代。” 笙梧淡淡说着,但语气里的威压一时间竟压得丞相喘不过气,生出几分冷汗,忙跪在地上:“下官不敢。” 笙梧摆手:“做好你自己的事便好,本宫的事,本宫自有分寸,今日的事本宫不希望再被提起,小止,我们走。” 俞止忙嗯了一声,跟在笙梧身后,一脸莫名,小声问道:“这老头把你当成谁了? 笙梧收敛起身上的威压,淡笑:“云曲的太子。” “果然和外国有勾结啊!“ 俞止盯了笙梧好半天:“样子没变啊,他不认识自家主子啊?” “该是不认识,不过无碍,他眼中我的模样便是那云曲太子模样”,笙梧解释到:“去找汪雪丞。” 俞止嗯了一声,又问道:“你找汪雪丞我还可以理解,你找这老头干嘛?” 笙梧无奈道:“不是我找他,是他在门口守着,这汪丞相老奸巨猾,不好糊弄,这样最省事。” 第31章 金色羽毛 丞相府内,热闹喧嚷,一片红色洋溢,桌席爆满,觥筹交错,好不喜庆。 二人很快出现在汪雪丞的院子里,这里想比于外面,安静祥和的过分。 “公子,怎么进去?” 俞止探着脑袋,门被紧关着,里面肯定不止汪雪丞一个人,他们两个大男人贸然进去,怕是会被当成登徒子被抓起来。 “跟我走便是。” 笙梧一个挥手,二人身形便直接消失在原地,不过是隐形而已。 “不是说了不能随便使用法术?”俞止咋舌:“果然是大老板,视规矩于无物啊!” “这规矩本就是我定的,不合理的地方自然要及时修改。” 俞止默,好像是这个样子,这幅为所欲为的样子,感觉有点拽。 忽然刮起一阵风,屋内被直接吹开,屋内除过汪雪丞,还有两个侍女再加一个喜婆在一旁念叨着规矩。 看见门被刮开,一个侍女忙跑过去将门关住,门被重新掩上的瞬间,除过汪雪丞,都被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喜婆手身在半空中,嘴巴一张一合,模样着实搞笑。 汪雪丞看着房里从天而降的两人,犹如神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张了张嘴,声音略微颤抖:“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何人不重要,也不会伤害你,只不过我们公子有话对你讲”,俞止笑呵呵说着,想让汪雪丞别那么紧张。 “笙哥哥。” 笙梧不满声音响起,俞止笑容戛然而止:“当着外人的面,别了吧。” 笙梧臭着一张脸,摆明了跟他纠结这个称呼的问题,俞止着实无奈,朝着汪雪丞尴尬的笑着,蚊子哼哼喊了声:“笙哥哥。” 笙梧这才开口说话:“受楚帝所托,护你安好,若遇到危险,燃此羽毛,我必会出现。” 说罢,汪雪丞面前落下一片金色的羽毛,流光溢彩。 汪雪丞心中一喜,不是因为这救命的羽毛,而是这拜托之人,是他最珍惜的那人:“多谢二位相助,小女记下了。” 笙梧嗯了声,二人便直接消失在原地,喜婆和侍女重新恢复了动作。 汪雪丞却再没有心思去听喜婆所讲,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肖楚河身边,他盼这一天,盼了太久。 忽然想到方才那人的高人,似乎是牵着他身后那人的手离开,他们二人难不成和他们一样,也是禁忌之恋,瞧二人模样,似乎半点不介意外界眼光,直接在他面前打情骂俏。 念至此,不禁苦笑,他该满足了,此生无悔了。 喜婆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毕竟汪雪丞入宫当的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成亲典礼上定然半点错也不能出,否则她们分分钟掉脑袋。 可这汪雪丞明显在走神,她也不敢说什么多余的话,也只能又重复了一遍。 外面喊了声,吉时快要到了,喜婆拿出一把烫金的柳木梳子,一边梳一边激动的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随后拿起一旁的盖头,帮他盖上,朝他手中塞了一个苹果,恭敬说了句:“皇后娘娘,您请起身。” 汪雪丞也蓦然紧张起来,深吸一口气,楚河,我来了。 第32章 山谷鬼怪 俞止向来是个八卦的,从汪雪丞房里出来,把自己心中的疑问一股脑问了出来:“你那个羽毛好漂亮啊,金色的,还闪光,感觉好酷的样子,从哪来的;还有,还有,我记得老黑说过,你每穿越一次时空隧道,法力都会受损,你这样子频繁使用法力,不会有事吧。” “你是在担心我”,笙梧沉寂的眸子里多了几分久违的欣喜。 “这不是重点”,俞止别扭说道:“你回答我的问题。” 笙梧笑出声来:“我没事,这点小法术,不算什么,至于你说的羽毛,你若是喜欢,我倒是也可以送给你一根留作纪念,不过你脖子上的坠子可比羽毛有用多了。若你有危险,这坠子可以一直护你周全,羽毛只是一次性的。” “可你说点燃羽毛你就会出现,我想让你出现的时候,总不能烧了这坠子吧,更何况这坠子也烧不着吧。” “原来是相见我啊”,笙梧心情很愉悦:“很简单啊,你亲一下坠子,我便会出现。” 俞止对于他从不抓他话里重点的行为表示了深深的鄙视,以偏概全,才不想见他:“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 “我说过从不骗你,这句话算数”,笙梧抬眸看了眼时辰:“我们该走了。” “去哪?” 俞止话还没问完,便直接被拉到一个漩涡中,落入一片山谷之中:“紧跟在我身后。” 俞止嗯了一声,看着山谷阴森森围绕的黑雾,不禁打了个寒颤,似乎浑身都被这里森冷的寒气浸透,紧紧抓着笙梧的胳膊,身上忽然传来一股温暖的气流,瞬间帮他驱散了所有的寒气,俞止心中一动,不禁看向笙梧,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他莫名的觉得笙梧帅到了极点。似乎有他在,什么都很安心,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又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见这个人。 应该是说他踩了狗屎运,这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他何其有幸能够被他喜欢。 “冥王大人,许久未见,可曾安好啊。” 空中传来幽森嘶哑的声音,在整个山谷里不断的回响着。 笙梧眸子里闪过一道金光,眉间印记隐隐闪现,浑身瞬间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压:“出来。” 空中逐渐闪现一个身形,目光却落在他身旁的俞止身上,大笑出声:“冥王大人何时转了性子,护起一个人类来,这可真是士别三日,令人刮目相看啊。” 笙梧心底察觉出不对劲来,这么强烈的妖气,明显这个鬼怪是认识他的,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二人该是老相识,他为何一点记忆都没有,再想到俞止,眉宇间的印记闪烁的更加频繁,似乎有什么要冲出脑海。 俞止察觉出笙梧不对劲,紧张的攥着他的胳膊,着急喊道:“你怎么了?” 笙梧敛起情思,示意他无碍,手中法器渐渐显现,对俞止道:“离我远些,保护好自己。” 那团黑雾见他手中法器显现,身形似有晃动,忽然笙梧动作停了下来,猛的拉着俞止离开了这里。 第33章 凤凰求偶 停下的时候,二人已经到了郊外的小竹屋内,这么仓皇狼狈的逃跑让俞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笙梧的脸色不大好,甚至神情都有些恍惚。 俞止看这个样子也没开口多问,扶着他进了屋。 笙梧忽然伸手将他扯到了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近乎是要将俞止揉到他的身体里面,俞止被抱得都有些喘不过来气,却生不出分毫要推开他的想法,反而伸手回抱着他,哼起了小调,一个他脑海里总是莫名出现的曲调。 笙梧在听见整个调子的时候神思猛地被拉了回来,松开俞止,一张俊秀非凡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你从哪里听得。” 俞止捏了捏耳垂,不大确信说道:“可能在电视或者广播里听到的吧,反正总在我耳边环绕,我觉得蛮好听的。” 笙梧敛下眸子,面上并没有过多的波动,可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这曲调是他们凤凰一族求偶时独有的,而如今凤凰一脉现世的仅剩他和孟婆孟三娘。 “难不成这曲调有什么不对吗?”俞止诧异问着,怎么觉得笙梧忽然很怪异。 笙梧忽然展颜笑着,言语中更添着几分戏谑:“没什么不对,不过这是凤凰一族求偶的曲调而已,你忽然哼了起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想着该如何应和你而已。” 俞止恨不得拿根针缝住自己的嘴巴,唱什么歌:“那是凤凰一族的,我又不是,不作数。” “可我是啊”,笙梧淡淡抛出这么一句话:“心上人都已经这么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岂有不应之理。” “你是凤凰?”俞止完全不可置信的模样,忽然想到来之前,金光中隐约闪现的一只凤凰,他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那你给汪雪丞的是你自己的羽毛?” 笙梧点头。 俞止滋溜一声:“你不疼啊,把羽毛生生拔下来,而且凤凰羽毛,那么珍贵,你随手就送人。” 俞止光是想想就觉得疼,就想从身上拔掉一根汗毛一样,他还得疼好半天。 上古神兽,凤凰,俞止愈发觉得笙梧是个老古董,珍贵的可怕的老古董。 “你这话题倒是转移的挺快。” “哪有”,俞止声音骤热升高,掩盖的意味十足,对上笙梧的眼神,垂下头:“我只是觉得我们进展的太快了点,恋爱这种事不应该是循序渐进,感情要慢慢培养啊。” “如你所言,我不会逼你”,笙梧淡淡笑着:“去修炼吧。” 俞止嗯着,离开后,笙梧的所有伪装轰然倒塌,若原先只是怀疑自己丢了一段记忆,现在便是肯定,能在他头上动土的人,三界之内,用手指都可数的过来。可能这样悄无声息封印他的记忆,绝不是以一人之力可以做到的。 他忽然想起当初天帝和战神齐齐来到他冥界,定了生死簿的事情,神色微敛,看来有些事情,他们是有意瞒着他,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算着时间,应该和现在差不了太多时间。还有方才那鬼怪,他之所以着急离开,是因为他察觉到一千年前的自己也出现在了那个山谷。 第34章 自己造下的孽障 笙梧神色微动,算着时间,一千年前现在的他,还是可以翻动生死簿,刚好本尊不在冥界,趁这个机会,他的身形瞬间消失。 冥界内部,一千年前和一千年后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冥主,您不是去了人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判官战战兢兢从桌前跑到笙梧身边,朝他恭敬的一拜。 笙梧开口:“借吾查看一番生死簿。” 判官诧异过后,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念出咒语,空中飘出一本黑色的小册子,光影浮现,生死簿三个大字赫然出现。 笙梧伸手接过,想着俞止的名字,可生死簿上竟查无此名,忽的懊恼起来,这个年代的俞止,他还不知名字,其他信息也是一无所知,竟忘了这么一茬。 “冥主可查到那鬼怪的来历?“判官看着笙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是冥主没错,可又看上去不像,感觉整个人少了些许冷冽,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 笙梧微微侧头,心思显然不在他身上,随便嗯了一声,将生死簿重新扔给判官,他这是怎么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当真是千年未曾翻过生死簿,忘了。 笙梧的身影很快化作光点,消失在冥界。 判官抱着生死簿好半天,一脸莫名。 笙梧重新回了那片山谷,一千年前的他还在,他依旧被隔离在外,在空中看着山谷里的场景,整个山谷被黑雾笼罩,若非有他的法力压制着,怕是里面的戾气早已冲出天际,百姓怕也是会因此遭灾。 他候在山谷外候了整整两天,一千年前的他才离开这里,他这才重新进了山谷之中。 “冥主为何去而复返,是舍不得我这把老骨头吗?“ 鬼怪的声音在他踏入山谷的一刻响起,笑声回彻整个山谷。 笙梧站在原地,闭眼搜寻着鬼怪的位置,一个瞬移便落在一片黑雾之中。 “冥主为何看不开,自己落入我这万鬼窟中,可是想要体验一把被万鬼侵蚀撕咬的快感,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那鬼怪都莫名惊奇,他被笙梧用禁咒困在这里已经上百年,每十年他便会来此加固一次封印。 他已经找到了破除禁咒的方法,之前也曾诱骗过笙梧进入,可笙梧是死活不上当,他不进来,他便无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今天他自己撞了进来,真是天助我也,鬼怪忽然大笑起来,嘶厉的声音听的人忍不住作呕。 笙梧暗叹一句不好,他这是自己破了自己的禁咒,心中暗急,想要弥补,奈何一切以晚,重重黑雾冲破结界,砰的一声,整个山谷随之一阵。 笙梧想要追过去,奈何被千万冤魂缠着,根本没有办法离开,祸,竟然是他自己闯的,一切因果循环,皆是他自己造下的孽障,当然一切只是后话。 此刻的笙梧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这鬼怪逃出去,怕是人间一场劫难,而这场劫难可能会将历史彻底改变,他必须在铸成大错之前,堵上这个漏洞。 第35章 担忧(我不知道起什么标题了) 笙梧被困万鬼整整许久,才得以抽身。 好在那鬼怪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无法作恶,他还有时间去解决这件事。 最近一段时间他的深思总是不稳,脑海中总是莫名冒出的记忆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一股强烈的不安充斥着他的心头,而越是接近俞止,这股感觉越是强烈,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总想要接近俞止,甚至他都在想,这是不是什么人设下的圈套,等着他往里钻。 山谷里不分昼夜,他也不知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这里的阵法被破,接连两天,山谷的戾气基本已被他消除,好在这里残留的鬼魂不会对周边的百姓造成损伤。 再过些时日,这里应该会恢复正常,他撤掉了山谷入口的禁制,脸上划过一抹困倦,开启时空隧道本就消耗了他不少法力,现在这一波消耗下来,他隐隐有些吃不消。 俞止还在小竹屋等他,他离开前也不曾交代什么,怕是俞止等的着急了吧。 笙梧隐去身形,很快回了小竹屋。 俞止看见笙梧终于回来,提到嗓子眼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整整半个月的时间,笙梧都不见踪影,虽然往日里他也是来无影去无踪,可现下好歹他也算是他的交往对象,怎么也该跟他交代一声,不知道他会担心啊。 俞止跑过去,脸上明显写满了不满和担忧,可质问的话他也不敢说出来,他感觉自己很委屈,也很别扭,这就是情侣之间不对等的关系。 “对不起,突然有些事情,没想到会离开这么久,让你担心了”,笙梧跟他道歉,在回来的路上,他想过俞止的身份,想过他会不会真的是有些人派来迷惑他的,可一看见他,看到他担心的眸子,所有的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被清空,只剩下把他留在这里的愧疚感。 俞止听着他的道歉,也不知什么心理作祟,心里竟然更加委屈,本就没什么事,可他就是难受,使起小性子来:“既然你说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有些事情,是不是不该瞒着我。” 笙梧点头,拉住他的手,嘴角棱儿勾起一抹弧度:“我很开心你在担心我,我更开心的是,你想要了解我,想要走进我的生活。” 他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从不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温声细语说话的一天:“之前离开的事情,我并非要故意瞒着你,我只是想查一些事情,却被另外一件事耽搁了,还记得那天我带你去得那个山谷吗?” 俞止点头,看着笙梧愈发凝重的神色:“是出事了吗?” 笙梧点头:“我将那鬼怪放了出来。” 俞止愣了两秒,有些懵:“为什么?” 笙梧难得脸上一抹尴尬,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一身:“这是个意外,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你好好修炼,这里我已经布置好结界,不会有其他任何生物进来。这个祸害是我放出来的,我必须在离开前解决好这件事。” 俞止拉住他的袖子:“我和你一起不行吗?” 俞止其实也就是说说,他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累赘,说完便直接改口,装作毫不在乎道:“知道了,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第36章 凤凰一脉 俞止喉咙里哽着几句话,也说不出口,那天山谷里的鬼怪,他可以感觉得到那厮的强大。 即便笙梧是冥主,强大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存在,可只要是活物,就会受伤,就会死。俞止承认,他很担心笙梧,生怕他会出什么事。 可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表现的满不在乎,好好待在这里,最起码不会让他有什么后顾之忧。和笙梧待得时间越久,他便觉得自己愈发娇气,像是一个被笙梧金屋藏娇,被他护在身后的一点用都没有的人。 这样的念头不禁让他有些羞恼。 “别想太多,我不会有事的。” 是在是俞止将什么都写在脸上,笙梧活了几万年,俞止心里的一点小九九,被他一眼洞穿。也是,他活了几万年,尘封的心竟然就这么打开了,他很期待知道这个时候,他和俞止都发生了些什么,他怎么就会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俞止嗯了一声:“那汪雪丞和肖楚河的事情呢?” 笙梧:“这你不用担心,肖楚河是帝王,有很多事情我们不能插手,所以黑白无常的使命便是将发生过得事情都记载下来。” 笙梧话说到这里,俞止已然全部明了,汪雪丞所有的执念皆因肖楚河,而肖楚河深爱着汪雪丞,所以这之间定然也是误会重重,当所有的误会解开,执念自然会随之消散。 笙梧没有过多停留,他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是尽快恢复法力,而后寻找那鬼怪,虽然不愿,他也只能去一个地方。 他是上古凤凰,凤凰五行属火,浴火重生,也不记得多少年了,他都未曾涅槃重生过,眉间的凤尾印记这些日子灼热的烫人,像是压制着什么。 冥界是鬼魂聚集地,属阴,算是和他相克,不过也就他这一身阳气镇得住地府的阴魂。 当时之所以选择留在冥界,只是因为摆在他面前只有冥界和天庭两个选择,孟三娘不愿留在天庭,而他素来也喜欢清净,天庭那种地方着实不适合他。 他本想着带着孟三娘去佛陀山清修,却被天帝留下,讲了三天三夜的大道理,愣是逼着他选择了冥界,当时凌霄本要随他一起,奈何天界无人镇守,战神凌霄可是有一颗信天悯人的胸怀,便留在了天庭。 他的修炼场地是在昆仑山凤岩洞内,非特殊情况,他并不想回去那里,在昆仑山入口处,有凤凰一族的族人把守,他回去一次,人尽皆知,定然会惊动现在的笙梧,而且那个地方,他自己也是不想再踏足的。 眼下情况特殊,他也只能当一回梁上君子,偷偷摸摸回一次族内,希望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自上万年前一次大战后,凤凰一族全部隐居昆仑山脉,不问世事,当年孟三娘的夫君在那一场大战中死去,而他夫君的死,多少和凤凰族一些人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她本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才选择了离开,眼不见为净,省得她克制不住,杀了族人,惹下一堆麻烦。 第37章 昆仑山脉 昆仑山脉,四季常青,丛林茂盛,高处云雾缭绕,层层云雾叠加,如梦如境,几乎是不可得的圣地。 山谷虫鸟低鸣,因为笙梧的到来,而躁动起来,是对上位者的尊崇和敬仰。 空中徐徐而落一只鸟雀,羽毛五彩斑斓,也不知是何品种,好看的紧,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悦耳的声音:“族长,请跟我来。” 笙梧没有言语,淡淡颔首,端着上神的范儿十足,清冷绝尘,和俞止在一起时,决然不同的两个性格。 鸟雀也不是个多话的主,笙梧此次回来,任何族内的人都未曾惊动,自然有他的道理。 凤岩洞内,如普通洞穴一般,越是深入,温度越是灼热,几乎要将人蒸腾烤熟。鸟雀在洞穴入口便已经停下,即便万年,里面的高温根本不是她一直普通的鸟雀可以承受的住。 洞穴深处是极深的岩浆,笙梧化身五彩琉璃的凤凰,直接投入其中,很快整个身子都被火焰包围吞噬。 小鸟雀也未曾守在洞外,这里根本不需要她来护法,这里除过笙梧,无人可入。更何况以她微薄的法力,也做不了什么。 小鸟雀算是笙梧的忠实粉丝,在她眼里,这世上无人可与笙梧比拟。 她是被笙梧顺手救下的一个微乎其微的生物,在这个地方,若非凭着笙梧的庇佑,她怕是也不好存活,这里灵气极其充沛,也宁静安详的很。 只是小鸟雀却犯愁了,笙梧既然来了这里,便说明他受了伤,能让她认为最厉害的人受了伤,想必是遇到的对手也极其强大。 小鸟雀在洞穴外的一根树枝上趴着,看着洞里的情况,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笙梧才从洞内出来。 笙梧只交待了一句:“此事,即便是吾,也莫要提及。” 小鸟雀似懂非懂的点头,虽然有些话不该问,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句:“族长大人,您真的不回族里看看?您都很久没有回来了,还有孟姐姐,她还好吗?” 笙梧步子顿住,回了她一句:“很好。” 小鸟雀叹了口气:“流晔祭祀很希望她能回来看看,希望族长大人能转告一下。” 笙梧敛下眸子,话他可以转达,孟三娘她肯不肯回来,便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笙梧很清楚,孟三娘是想回来的,万年过去了,有些事,也该放下了。一家人之间,这仇恨存了这么久,心里怕是都不好受。 小鸟雀脸上多出几分欣喜的神色:“多谢族长大人,孟姐姐若是回来,祭祀大人一定很开心的。” 几番眸色流转,笙梧的身影便化作一团光影,消失在这里。 想要探察那怪物的下落,并不容易,那怪物受了伤,定然会通过一些歪门邪道来疗伤,看样子,他需要借助肖楚河的力量,笙梧抬手,手指微动,一片金色羽毛浮现,他不知念叨了两句什么,羽毛朝着一个方向飞去,正是皇宫的方向。 在皇宫了无生趣的黑白无常,终于接到了新的任务。 第38章 一起睡床 皇宫内部,肖楚河看着自己的探子收集到的情报信息,心沉到了谷底,汪氏一族频繁接壤外国使节,说是其中没有什么猫腻,任谁也不能相信。 若是此事确认,所有人都清楚,这会是什么样的下场,那他和汪雪丞之间又该何去何从。 回想起昨晚,汪雪丞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汪雪丞羞红的俊脸,他闷声笑着,真是让人爱不释手,有些东西,得到,他便不允许自己再失去,汪雪丞,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手。 黑白无常在暗处叹息,对视一眼,出现在肖楚河的御书房内。 二人这是头一遭出现在他的面前,若非是汪雪丞将那根金色羽毛拿给他看,他都要怀疑这仙人存在与否。 肖楚河面露恭敬:“不知二位仙人有何事?” 黑白无常即便是冥界的官差,可这人间的帝王都是紫微星底下的官员,说到底官的大小,也说不清,好歹也算是半个同僚,二人朝他抱拳,姜易开口道:“皇上不必如此客气,喊我小黑,喊他小白即可。我二人此番前来,是想提醒皇上注意些,最近哪些地区频繁出现人命,某些地区可能有妖邪作祟,主子还未曾寻到那妖邪的踪迹,所以只能拜托皇上相助。” “妖邪作祟?”肖楚河面色凝重:“两位仙人客气了,妖邪作祟,在朕的管辖之下,朕岂能袖手旁观,若有地方出现异常,朕一定及时告诉二位仙人,只是不知该如何联系两位仙人?” 姜易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陛下若要寻我们二人,点燃符纸即可。” “等等”,林夕阻止,将符纸重新收回:“陛下直接喊我们二人名字即可,这几日我们二人会在御书房外一直候着。” 姜易推了推他,完全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你干嘛抢我符纸,疯了不是,整天候在御书房外,晒死了冻死了渴死了饿死了。” 林夕瞪了他一眼,姜易忙噤声。 林夕这才朝着肖楚河礼貌笑着:“皇上见笑了,现在是特殊情况,有些符纸不便使用,还请见谅。” 肖楚河嗯了一声:“其实二位仙人不必候在御书房外的,朕给二位安排一间房间便可。” 姜易抢在林夕拒绝前,欢快的应到:“这感情好,那有消息,你直接去通知我们就好了。” 林夕无奈笑了:“如此,多谢皇上了,皇上直接知名地方便好,我二人自会前往。” 肖楚河喊着外面候着相公公:“去琉璃阁收拾一间房,任何人不得入内。” 相公公极其恭敬的应下,半点疑问都不曾存有,做好一个奴才最本分的事情,不该问的事情不多问,不该管的事情莫要管,这才是在皇宫内的生存之道。 二人隐去身形,跟在相公公身后,姜易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老白,一间房,我睡床,你睡地板。” 林夕眼角跳着,一头黑线:“凭什么,当你自己弱女子,我凭什么让给你。” 姜易不高兴了:“那你也不是弱女子,我凭什么让给你。”  林夕抱胸,嘴角微微勾起:“行,那我们一起睡床。” 第39章 黑白对话 在姜易吃人的目光下,林夕无奈还是选择了打地铺,虽然很想和他挤在一张床上,不过他还是选择了退让,毕竟真把人惹毛了,不好哄不说,每天摆着一张臭脸,二人心里也都不舒服。 “喂,老白,你为什么不让我把符纸给了肖楚河,现在多麻烦,还得个人专门来寻我们。”姜易满足的躺在床上,心里这是一个美滋滋,接连这么多天都在外面躺尸,他都没能好好休息休息。 林夕躺在地上,手背到脖子处,抬眸看着屋顶的横梁,跟他解释道:“怕到时候召唤来的,可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了。” 姜易一拍大腿:“差点忘了,还好你提醒我了,不然把这个时代的我们召唤出来,可就麻烦大了,也不知道冥主和俞止那个家伙怎么样了,你有没有觉得冥主和俞止之间有问题啊,那天冥主可是把我们屏蔽了,和俞止共处一室好半天,而且那天冥主问的问题也很奇怪啊。” 林夕无奈笑着,总算开窍了一次:“这事你存在心里便好,莫要随便说出去。” 姜易靠了一声,绝对是跟俞止学的骂人的话:“冥主竟真的存了这心,俞止这小子,踩了狗屎运了吧,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能被冥主看上。不过,这次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吧。” 姜易莘莘然问道,这一千年前的事情,若是再发生一次,这冥界怕是要毁了,说完,又觉得问题来了:“可若是冥主想起那个人,等等,那个人是不是也叫俞止”,姜易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我就说这个名字这么耳熟,怪不得三娘当初非要留下他来,此俞止到底是不是彼俞止,要真的是,这不是留了个祸患。可若要不是,冥主想起来,俞止可怎么办?” 姜易叽里呱啦分析了好半天,眉头紧锁,事情怎么这么麻烦。 林夕心也沉寂下来,难得姜易智商在线,将这件事分析的头头是道,他说的没错,可是当年冥主查过生死簿,生死簿上根本没有俞止的名字,又何来投胎转世这么一说。 “走一步看一步吧”,林夕也没有任何办法,当年的事情他们是绝不可能告诉笙梧,当年的震荡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冥界也撑不住再来一次。 “不行啊,你说两人要是真的在一起了,冥主想起来之前的事情,那不是出大事了,你快想想办法”,姜易打心眼里信任林夕,在他看来,林夕比他聪明的事毋庸置疑,虽然他自己很不想承认。 “你我二人不过是冥主的手下,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更何况,你我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冥主的事情,哪是你我可以做主的”,林夕说着,很是无奈,他不过一个小人物,冥主的事情,他哪里敢插手管,也不敢管。 “没用”,姜易不禁吐槽着:“回头还是问问三娘吧,我总觉得三娘应该知道些什么。” 林夕咳了一声,提示他:“奈何桥禁止有一条:严禁黑白无常出现在奈何桥以及其附近。” 姜易龇牙咧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40章 鬼兵寻妖 不出一个月,便听说清河镇出了几起凶杀案,几名死者死态诡异,全部被剖心而死,死状极其惨烈,当地官差差了许久,基本上是完全摸不着头尾,还有几个办案的官差也因此丢了命。 清河镇现在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黑白无常得知消息,立刻通知了笙梧。 笙梧即刻动身前往清河镇,至于黑白无常继续留在皇宫守着肖楚河事情的发展,俞止则在竹林里修炼法术。 不得不说,那鬼怪也是个聪明的主儿,无论是觅食或者杀人皆有一众小鬼跑腿,自己则敛了所有妖气,藏在深山老林里,笙梧是寻了好几处,都未曾找到那鬼怪的老巢,他这是第一次觉得他这个冥主当的是窝囊极了。 好不容易抓住那鬼怪的一个小尾巴,可耐其狡猾的很,跟个泥鳅一般,竟真的从他手中逃脱,他伤了那鬼怪,便意味着这个家伙又要接着作案,实在是他的爪牙太多,他不过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被这鬼怪整得是焦头烂额。 在一千年前的世界里,他根本不能调动其他兵力,笙梧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将这个消息通知这个时候的自己,也只能自己去解决自己遗留下的麻烦。 笙梧隐去身形回了冥界,黑白无常见他第一句话便是:“大人您不是去了瑶池盛会,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笙梧这几万年来,难得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气,他怎么觉得这老天在整他不成,一千年前的瑶池盛会,什么时候召开不好,偏生凑着这么一个关键点。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每次瑶池盛会他都会在天上逗留许久,舍不得瑶池的琼浆玉液,每次都会喝的酩酊大醉,在天上躺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这时间算了来,可十几年便过去了。 在他印象里,他这次还特地多待了半个月,醒后和太白金星下了半个月的围棋。 笙梧也顾不得其他,不能再有无辜的百姓因为他的过错受伤,直接调动冥界的鬼兵前往搜寻那鬼怪的下落。 有了鬼兵的加入,笙梧瞬间便觉得轻松许多。饶是他一个上古大神,也不得不感慨句,人多力量大。鬼兵不可在人间逗留时间过长,且所有鬼兵都只能晚上出没,这倒是随了那怪物,他手下也多是小鬼,大都也在夜晚出来作案。 只是同鬼兵不同的是,那些小鬼并无自己的意识,完全被那鬼怪控制。 笙梧也在自己脑海里搜寻过这鬼怪的来历,来在冥界翻查过资料,任何地方都无记载,看样子只有一千年前的他能给现在的的他一个答案。 笙梧吩咐下去,任何鬼兵都不得靠近并伤害活人,夜晚出行,一律不得现身,这样大批量的鬼兵现世,无疑,对活着的人而言,是一种威胁。 鬼兵便是鬼魂,身上的阴气很重,尤其是长期作为鬼兵生活在冥界,身上的阴气更重,随意接触活人,身上的阴气无形之中会吸食活人的阳气,折损活人的寿命。 第41章 交换 事情比笙梧想象中要严重,即便派了鬼兵盯梢,仍有不少小鬼作祟,鬼兵的战斗力很低,跟这些常年吸食人气的小鬼比起来,战斗力弱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样的对战,损失了不少鬼兵不说,虽然起到了不少效果,但是鬼兵的频繁出现,导致清河镇阴气过剩,不少人因此身体虚弱不少,寿命因此折损。 解决这样的情况,他只能燃烧体内的阳气,为整个清河镇的百姓抵抗鬼兵带来的伤害,这样的事情,无疑对笙梧造成了巨大的损伤。 来到清河镇一个月的时间,他才寻到那鬼怪的踪影。 林中依旧一团黑色迷雾,看见笙梧的前来,没有丝毫要逃离的意图。 “冥王可真是好魄力,放着冥界的事物不管,在这里守了我这团黑漆漆的东西这么久,倒是让我觉得不胜荣幸。” 黑雾中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戏谑,显然是觉得笙梧是吃饱了没事干。笙梧不想同他做什么口舌之辨,眉间印记闪现,直接动手便可。 黑雾中声音再次传来:“我的印象里冥主可不是个急性子啊,冥主就不曾想过我为何有恃无恐的出现在这里。” 笙梧手中的法力已经开始流转,眸色凛冽,等着他说着接下来的话。 “冥王没有觉得在这里,你的法力施展不出一二。” 笙梧敛眸,冷笑:“收拾你绰绰有余。” 黑雾大笑,却将话题转到俞止身上:“我记得那次来的时候,冥王大人身后有一个小跟班吧,那个小跟班身份可不一般啊,我同冥主做个交易,用那个小跟班的身份作为交易,换我离开。” 笙梧猛然抬起头:“什么意思。” “便是冥王理解的那个意思”,黑雾笑声愈发寒碜:“真是不曾想到冥王竟也有动心的一天。” 这个时代,他和俞止的事情,唯有黑白无常和他们二人知晓,俞止好好待在他布下的结界之中安然无恙这个他可以保障,黑白无常定然也不会说出去,笙梧眼角微挑,一个瞬间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吾不可能做此等交易,受死吧。” 话落,金光四射,惊了一林子的虫鸟,黑雾似乎是早就意料到笙梧不会同他做这笔交易,早已准备好应对之策,在笙梧发动法力的一瞬间,林中瞬间被黑雾彻底笼罩,将金光压得透彻。 “既然冥主不肯同我做这个交易,百年后再见吧。” 黑雾扔出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黑雾尽散,只是林中树木都被阴气腐蚀,毁于一旦,笙梧收回法力,神色莫名。 百年后?笙梧一时间没能完全理解这句话,他还没动手,这鬼怪便直接溜走。既然可以直接离开,又何必将他引到这里,和他说这么几句话。 笙梧深思许久,愈发猜不透这鬼怪的心思,他隐约觉得自己正在一步一步被那鬼怪引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若是那鬼怪所言无虚,这人世间可以安稳百年,他会将这个消息留给现在的自己。 第42章 覆水难收 皇宫内。肖楚河接连半个月都未曾去过凤仪宫,宫里人都在谣传,皇后已经失宠,而新入宫敬妃已经完全替代了皇后。 正可谓帝王心,不可测,在这个美人层出不穷的皇宫大内,喜新厌旧不过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汪雪丞一个人坐在铜镜前,身后的侍女一如既往地帮他梳理着头发,头上插着的金步摇忽然被他直接扯了下来,扔在了一旁:“出去。” 侍女吓得忙跪在地上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汪雪丞不禁讽刺笑了起来,他真心对待的两个人,一个怕他迁怒于她,一个连他的面都不再见。 自己是心心念念入了宫,隐藏了男子的身份嫁给了他,可他呢,才多久了,半年时间不到,纳了好几个妃子也就罢了,现在更干脆连他这凤仪宫的门都不入了。 “出去”,汪雪丞入宫以来第一次发了火。 侍女忙连滚带爬出去,连房门都没帮他掩上。 许久许久,汪雪丞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可笑不已,他有多久没有穿过男装了,七八年了吧,自从他和肖楚河的婚约定了下来,自从他顶替了他死去的双胞胎妹妹,真正的汪雪丞。 他有自己的名字的,他叫汪子澄,除过娘亲,和他那个狠心爹爹,没有人知道,连肖楚河也不清楚。 在肖楚河面前,他只能是汪雪丞。在相府,他更只能是汪雪丞。 他掏出帕子使劲的蹭着自己脸上的妆,可蹭到了一半,又停了下来,他怎么能这么自私,若是他的身份暴露,相府那么多条人命可该如何是好。 汪雪丞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为什么会一切都变了。 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汪雪丞扭过头,未干的泪渍还挂在脸上,眼眶微红,妆容乱七八糟,看的肖楚河是心一阵阵抽疼着。 “对不起”,肖楚河道歉着,想要去帮他擦干眼角的泪痕,却被汪雪丞躲开,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行着该有的大礼:“臣妾参加皇上。” 肖楚河心里的酸涩彻底翻腾上来,话被堵在嗓子眼,想去扶他起来,可汪雪丞再一次躲开了他,好半晌哽出一句话来:“朕,有苦衷的。” 汪雪丞一愣,而后却是展颜一笑:“臣妾明白的,从一开始就是明白的,圣上是整个天下百姓的圣上,不是汪雪丞一个人的肖楚河。臣妾更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能为陛下传宗接代,陛下要以大局为重,臣妾自然还是支持的。” 肖楚河龙袍下的手紧紧攥拳,英俊的脸上添了几分冷峻和隐忍:“雪丞,你就非要这么同朕说话,就不能和之前一样,好好相处吗?” 汪雪丞轻声笑着,笑的有些凄凉,不知是在嘲笑他自己,还是在嘲笑肖楚河,或是在嘲笑这个不容他们感情的世俗:“圣上想要重新可是,可圣上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覆水难收吗!” 肖楚河忽然捏住他的肩膀,用了很大的劲,捏的汪雪丞肩膀出的骨头咯咯作响,疼的他面部表情都已经有些扭曲。 第43章 春天到了 肖楚河很快松手,察觉自己情绪失控,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便是跟汪雪丞道歉,可话到了嗓子眼里,看着他淡漠疏离的眼神,将所有的话语全都压了下去。 忽然刘公公进来,为难的看了肖楚河一眼,才道:“陛下,到时间了。“ 肖楚河脸色微变,沉默不语。 汪雪丞看着他的神情苦笑:“陛下这个时辰不是该去静阳宫内了,怕是敬妃都该等不及了吧。” 这话,他原本不是想这么说的,可到了嘴边,就成了这样酸溜溜的语气,酸溜溜的话。 肖楚河本就不平静的内心,因为他这句话,翻腾起一股浓烈的火气,朝着刘公公冷声道:“出去,朕今晚便宿在这凤仪宫,哪里也不去。” 刘公公心肝颤了几颤,帝王发怒,岂是他一个奴才可承受的住的,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了句:“老奴明白了。” 说罢,便一溜烟退出,顺带着把他们二人把门关好,并小声叮嘱着外面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任何人不能随意打扰圣上和皇后。 吩咐完这些,最头疼的该是去敬妃那里复命,他们这些奴才也不容易,一个个脑袋是挂在脖子上,可不安稳的紧啊,说不定哪天便直接掉了。 汪雪丞听见这话,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帝王恩宠,多大的荣耀啊,忽略愈发苦涩的心里,他站着一句话不说,二人陷入冷战之中,谁也不肯退让。 “雪丞”,最后还是肖楚河先让了步,只要面对的是汪雪丞,他还哪有什么尊严可寻,他勾了勾汪雪丞的手,眉眼弯弯,一副讨好模样:“我跟你道歉,莫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汪雪丞心里一堵,他最是受不得肖楚河这般模样,他又哪里会真的怪他,一切不过是因为爱之深。 即便嘴上说着不肯原谅,可他的心早就退让了,他这辈子应了这个叫做肖楚河的劫。 肖楚河连他脸色隐隐松动,心中一喜,也不顾及什么乱七八糟的妆容,亲了亲他的脸蛋,觉得还不够,又亲了亲他的嘴唇,捧着他的脸深情凝视着:“我的皇后,我真的好想你。” 汪雪丞心底的最后一根弦断裂,他又何尝不是对他的思念早已泛滥成灾,半个月的时间,他几乎都没有见过他,明明离的那么近,他都没有去找他的勇气。 汪雪丞眼中滑落一滴晶莹,肖楚河心疼的吻掉他的泪水:“相信我,在我的心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永远。” 汪雪丞点头,声音哽咽应了句:“我也是。” 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随着时间的缓缓流淌,屋内想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呻吟声,窗户也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一条小缝,是不是传来几声喵喵叫的声音,似乎是在为他们打着掩护。 忽的两只小猫一起蹿了出来,飞速在屋外跑着,躲在一个小角落里。 无论白天黑夜,春天到了,发情期也该到了,屋内屋外,画面暧昧而又涟漪,荡人心弦。 第44章 养心寺 皇宫这种地方,消息一直都传递的很快,总会有人多嘴,说些什么,也就有人因此遭祸。 本该少一事不如多一事,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可偏生帝后重归于好的消息被传了出去。 敬妃又岂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昨天本是她侍寝的日子,肖楚河也应了她,处理完政事便会陪她一整天。 奈何中途杀出个程咬金,将一切隔断。 整个皇宫里,看不惯敬妃的大有人在,可同样嫉妒汪雪丞的更是不在少数,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她们也都乐的隔山观虎斗,不过大都还是盼着汪雪丞赢了去。 毕竟汪雪丞自打入宫以来,一直走的都是慈后路线,将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除过从来都见不到皇上,她们日子过的也还算安生。 而且她们本就一年到头来,见不到皇上几面,可深宫中的女人,可不都是如此,也没有什么可怨恨不怨恨的,终究习惯便好。 可敬妃便不同了,敬妃可是出了名的张扬跋扈,嚣张不可一世,怕是若她当了皇后,当真是一手遮天了,她们更没有出头之日。 这一件事,彻底将汪雪丞推到了风头浪尖之上,第二天朝堂之上,甚至有大臣提出这件事,说是皇后祸国殃民,气的肖楚河差点没当场拔出尚方宝剑,砍了他。 后宫的事,说到底就是他的家事,可他连自己的家事也无法做主,连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肖楚河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对不起汪雪丞,可他更舍不得让他离开。 这样的结局他曾料想过,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将汪雪丞娶了回来。 有些人,手一旦牵上。一辈子都不想再放开。 迫于群臣的压力,肖楚河只能下旨,将皇后暂且送到养心寺半个月,说是为天下苍生祈福,说到底是他无能,根本护不住他。 肖楚河派了大半个暗卫营暗中护着他,他不在他身边,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他,本是担心的要命,刘公公带来一句话,说是他带来的两位贵客让他放心,他们二人定会护皇后无虞,肖楚河才将心安安稳稳放在了肚子里。 养心寺并不远,但在京城郊区,是皇家专属的寺庙,皇家祭祀以及为百姓祈福的地方,平常百姓亦可来此参拜,只是只能去前殿。正殿除过皇家的人和打扫的僧尼,任何人不得入内。 从皇宫到城门口半个时辰时间,但从城门口到养心寺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期间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清楚。 但是有黑白无常在,稳妥……二人没有直接出现在人前,暗中护着,不然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还可以悄咪咪用用法力。 刺杀这种事,一向是不经念叨,而且汪雪丞会有危险的事情,怕是个都能预料到。 肖楚河派来的暗卫都扮作侍卫模样,混在互送汪雪丞的队伍中。 “刺客很多,目测十个以上,来势汹汹,从交手情况看,定是训练有素有组织的刺客“,这都是某个无聊的小黑蹲在一旁的树上念叨出来的。 姜易:“小白,你真不去帮忙?” 林夕反问:“你为何不去?” 姜易理所当然道:“刀剑无眼,我又不会武功,现了身又不能动用法力,那我岂不是去送死,把你的后背放心交给我,去吧,皮卡丘。” 林夕……真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第45章 背上人命 暗中护着汪雪丞的暗卫武功都是万里挑一,应对起有职业素养,杀人也要留下自己命的职业刺客,那是丝毫没有问题,毕竟皇家暗卫培养第一条准则:保护皇室之人安全乃是第一要务。 若是皇室之人出了事情,他们仍旧难逃一死,拼死一搏,仍有一线生机便成了他们信仰的法则。 忽然,黑白无常二人同时感到一股强烈的排斥力,他们险些忘了,这打下去必然有死亡的人,而一千年前,他俩可还干着勾人魂魄的活计,反正没到那个时间,汪雪丞也不会死,便飞快撤离了现场。 所谓不靠谱,也不过如此。 汪雪丞很不喜欢这么多人为了保护他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失去性命,他不舍的自己这条命不错,可他更不愿看到别人为他丢命。 说他是伪善也罢,装腔作势也罢,他想要试着劝劝,掀开车帘,朝着刺客喊:“我不知你们是谁派来的,也不知你们是为了什么,你们要的是我的命,可我不能给你们,因为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回去。想必你们也有在乎的人,他们也在等着你们回去,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我丢了性命。” 一个刺客忽然停下,朝他喊了句:“说的倒是轻巧,像你这种从小被捧在手心的人哪知道我们受过的苦,不杀了你,我们无法完成任务,回去也是受罚,你知道我们受的是什么处罚吗。” “别废话,专心点”,另外一个刺客低声喝到:“丢了小命,可没人管得了你。” 汪雪丞静默不语,虽然他不清楚他们会受什么罪,但是他们都想活着,如他想活着一样。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平安的度过一辈子,总有人奔波劳碌、总有人遭遇天灾人祸,死的死,伤的伤,世间无奈之事,莫过于此。 汪雪丞浑身失了力气,他做不到去以自己的性命换这堆刺客的性命,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他方才那番话,怕是也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一想至此,便不觉为他们心痛着。 若他死了,肖楚河的怒火也怕不是保护他的这帮暗卫可以承受的。 护主不力,护的还是当朝皇后,汪雪丞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无论在哪。 几乎所有人的兵器上都染了血,地上黑压压死了很多人,他第一次看见这样血腥的画面,胃里忍不住的翻腾着,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吐过之后,整个人已经虚脱。 暗卫三死五重伤,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峻残酷的多,人命太脆弱,轻而易举消失。 他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心性坚韧,接二连三的打击,也磨平了原本仅存的棱角。 从他决定嫁给肖楚河的那天起,他誓言成为配得上他的皇后,温柔体贴,落落大方,端的是天下女人的典范,配的起母仪天下的称号。 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若心里真存了一个人,哪会愿意和她人一同分享。 天下间,唯独不可分享的便是爱人。他忠诚于肖楚河,同样渴望他忠诚于他。 可这样的奢望,这样的不切实际,让他的心一次又一次跌入谷底,遍体鳞伤。 汪雪丞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若是再发生什么事情,他可能真的是扛不住了。 “记下这些人的名字,回来记得安抚他们的俩人。“ 汪雪丞说完这么一段话,忍不住心疼起来,他忍不住厌恶自己,他已经背上了三条人命。 第46章 焚香心愿 一众人到达养心寺之后,天色已经昏暗,黑白无常是等了两三个时辰才把人等到。 看见汪雪丞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对视一眼,人类的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说没也就没了。 所谓天灾人祸,也不过如此。 他们两个拘了几千年的魂魄,各种生离死别对他们而言,也不过尔尔。 他们所在乎的,不过彼此,还有几个为数不多的好友,最后便是冥王笙梧。而他们,寿命的终止,也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安慰的话,二人也没什么可说的,本也就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若是俞止来了,说不定还能劝上两句。 养心寺的主持慧心大师是个得道高僧,虽不曾见过黑白无常,却也识得出二人不是普通人。 能自由出入寺庙,便是不畏惧佛光,便不是什么邪物,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慧心大师亲自迎接,朝汪雪丞行合十礼后,转动着手中佛珠,不紧不慢道:“阿弥陀佛,看样子,皇后娘娘郁结于心,有难以释怀之事,若皇后需要,可来静心房来寻老衲,老衲必定为皇后解难。” 汪雪丞回礼:“多谢大师。” 慧心大师微笑,吩咐弟子:“灵悟,带皇后娘娘前去上香礼佛后,带到收拾好的厢房之中,备上斋菜。” 灵悟恭敬道:“是,师傅。” 寺里所有僧侣说话都是不急不缓,慢吞吞说着话,让人的心平白也就安静下来。 大雄宝殿之内,佛像威严,金身塑像,如来正座,端着祥和的笑容。 汪雪丞接过灵悟递过来的三根香,香已经点着,上方吞吐着白色的烟雾,细究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凑近了却能将人熏出眼泪。 汪雪丞跪在草蒲团上,虔诚的磕下三个头,闭着眼,将心里的愿望讲给佛祖听。 信徒一是想求所爱之人平安。 二是想求这天下太平。 三是想求所爱之人莫要辜负了他。 终其一生,他只想陪在那人身边,无论有多艰辛。 灵悟接过他手中的三根香插到正前方的香炉之中,燃火的香头变作灰色,终撑不住掉落在香炉之中,与之前所有的香灰融合在一起。 这天下间苦情人千千万,朝着佛陀诉说心中苦的更是不在少数。 都是诚心拜佛,所许的愿便可以成真,若是他许的愿望太多,只求第一个愿望能实现便好。 汪雪丞被灵悟带到一处厢房内,离正殿很近,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灵悟道:“从明日开始,劳烦皇后娘娘随贫僧一同上早晚课。所谓修身修行,娘娘的心事也会沉寂,最终化为虚无。” 汪雪丞苦笑,若真是吃斋念佛便,真的可以彻底忘记一切烦忧,他忽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即便是这样苦的日子,他竟还是舍不得忘记分毫。 他们之间,只要在一起,便是幸福。 汪雪丞颔首,应了声:“师傅请放心,我会每日准时上早晚课。” 灵悟微笑,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便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和一个侍女,已经隐匿在暗处的黑白无常。 第47章 敬妃挑衅 众女子皆是挤破头想要进去那个金碧辉煌的囚笼之中,却不知里面的人或许也正在拼了命想要爬出来,即便是遍体鳞伤。 汪雪丞每日里随着这里的慧心大师吃斋礼佛,平日里听着大师念诵佛经,听读佛理,真真是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都道是修佛修得的心性,倒真是不假,半个月的时间,他倒是欢喜之力的一处静谧安宁。 他本就喜静,不愿参与那么多的纷纷扰扰之中,若非遇见肖楚河,他此生定然会在闲适安宁中度过。 造化弄人,半个月的时间,在这养心寺过得极快。 只是刚回了宫,宫里沸沸扬扬传的都是敬妃有喜的事情。 汪雪丞低眉苦笑,都不知自己此番回来是对是错。 他这前脚方才入了凤仪宫,敬妃后脚便入,手扶在腰间,不过二十天不到的身孕,瞧她那样,倒像是七八月的。 “不知姐姐这半个月过得如何?”敬妃也不曾行礼,捂着嘴低笑道:“妹妹这怀了身孕,不能行礼,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汪雪丞实在不想与她虚与委蛇,直接下逐客令,怕是宫里又会传来什么风言风语,撇着她护着肚子的手,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本宫过得很好,倒是你既然怀里龙胎,该回去好生养着才是,如此本宫便不留你了。” 敬妃来就是为了膈应他,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姐姐说的是,妹妹我确实该好生养着,不过这几日圣上送来的补药实在太多,妹妹我有些招架不住,便想着给姐姐送些,好让姐姐补补,这可是千年人参。” 黑白无常飘在半空中瞧着敬妃这副嘴脸,不觉都捏了捏耳垂,这样作死的女人好想去痛扁一顿。 汪雪丞面无表情道:“如此谢了,还有爹爹和娘并未为本宫生下你这么一个妹妹,敬妃还是尊本宫一声皇后吧,后宫之中,莫要失了礼仪。” 敬妃被他的话一噎,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听汪雪丞道:“敬妃这人参也请带回去,莲儿,去将皇上御赐的天山雪莲拿来,送给敬妃,也算是本宫的一番心意。” 汪雪丞说罢,衣袖一甩,便直接进了院内,留下敬妃一人青白一张脸。 这皇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圣上即便是许久未曾来着凤仪宫,可这赏赐却是从未间断过,便是在养心寺的半个月里,乱七八糟的赏赐还是积攒了一大堆。 肖楚河对汪雪丞的宠爱,别人不知,可他身边跟着的刘公公再清楚不过,圣上深爱着皇后。 汪雪丞只觉得自己头有些犯晕,躺在床上,便沉沉睡了过去,醒来觉得有些胸闷,像是有什么重物压着,伸手推了推,听着一声闷哼,身边一人往他怀里凑了凑,将他抱住:“别动,我好累啊,让我睡会。” 汪雪丞觉得胸口更闷,比之前还要喘不过来气,想要一脚把他踹下去,可瞥见他眼底的青黑,还是没忍心,闭上了眼睛,只是呼吸有些粗重。 肖楚河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就这么看着怀里的人,想要看到天荒地老。 第48章 被疑身份 他恨不起来他,无论任何时候。 每天晚上,他都会悄悄来到凤仪宫,白天却一次都未曾来过,所有人都很清楚,他在敬妃的紫华宫。 他知道他心里存的是自己,可这样的生活,汪雪丞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 而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将近半年。 那天,汪雪丞一如既往誊抄佛经,却不曾想凤仪宫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敬妃。 敬妃的肚子已经显怀,她撑着腰一脸得意与傲气。 后面跟着的几个妃子一个个谄媚的恭维着敬妃。 汪雪丞有些烦了,这样的场景半年来没几天便会发生一次,只是来的都只是敬妃一人,今儿个不知敬妃又要挑起什么祸端,他放下手中的笔,合上经书,本不欲见客,可敬妃将这半个后宫的人都已经招来,想必是寻他麻烦来了。 “各宫嫔妃不在自己宫里待着,来本宫这里做什么”,汪雪丞一身素衣,眉眼冷淡,半分没有皇后的架子。 敬妃很自觉寻了个位置坐下,一边打量着自己涂满丹蔻的指甲,一边状似不经意说道:“妹妹近些日子听到一个消息,想来问问皇后这事是真是假?” 汪雪丞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敬妃直说便好。” 敬妃拍手,屋内走进两个人跪在地上。 敬妃莞尔一笑,若非是眼神太过恶毒,倒真真是个极美的人儿:“抬起头来,让皇后好好瞧瞧你们的模样。” 二人战战兢兢抬起头,汪雪丞惊得后退一步,幸好有莲儿扶着,才没有摔倒,许久才找回自己的神志,压下心底的震惊,眼底泛着冷意道:“你是何意?” 敬妃低笑,却是逼问道:“我还能有何意,只是不想圣上再被你们汪家蒙骗,竟李代桃僵,换了个假的汪雪丞入宫,当年丞相的二夫人明明产下的是一个儿子,如今却硬生生变成了女儿,你说这是何意?” 汪雪丞深吸口气,怒道:“一派胡言,仅凭二人片面之言,便道本宫是假的汪雪丞,敬妃还是握到实证再来寻本宫的麻烦吧。” 敬妃:“皇后莫要生气,我听闻这二人说,汪雪丞生来胸前便有一块红色胎记,不知皇后可否让我这宫人检查检查。” “放肆,本宫乃是一国之母,身子岂是一个奴婢可以随意看的,敬妃你莫不是糊涂了吧”,汪雪丞眸中满是杀气,都当他是气的浑身发抖,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在害怕。 黑白无常二人对视一眼,忽的想到最初来时,汪雪丞仅入宫一年,男子的身份便被揭露,莫不是就是今日? 敬妃却是冷笑:“林嬷嬷,张嬷嬷,给本宫扒了皇后的衣服。” 汪雪丞一下子愣住,不可置信看向敬妃:“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本宫乃是皇后。” 敬妃笑的更欢了:“那又如何,皇后还不知道吧,今儿个圣上去国公府了,怕是明儿个才能回来了,本宫得了太后口谕,来彻查皇后,还盼着皇后配合些,省的伤了皇后。” 汪雪丞心如死灰,肖楚河不在,敬妃怕是早就查到了证据,他怕是插翅难飞了,低眉大笑了起来,笑声格外凄凉,听得黑白无常心肝一颤一颤的。 第49章 乱棍打死 林夕总觉得事情再发展下去,汪雪丞怕是性命难保,敬妃便打的是趁肖楚河不在宫内,私自处死汪雪丞的主意。 肖楚河虽派了暗卫守着汪雪丞,可此刻暗卫在外面也瞧不着里面的情况吧。 林夕叮嘱道:“小黑,你守着,我去通知肖楚河。” 姜易一把拉住他,指着树上消失的某暗卫:“还用你去,你当肖楚河放在汪雪丞这里的人是傻子啊。” 林夕挑眉,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姜易道:“我们就守着,别让汪雪丞死了就行,不过按照剧情走向,他是死不掉的,不过也不知俞止和冥主现在如何了,这可都大半年没见过俞止了。 “没听过一句话叫做说曹操曹操就到”,俞止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翘着二郎腿躺在房梁上:“许久不见,想我了啊。” 姜易揉了揉眼,惊喜的拍着他的肩:“真是你小子,一年不见,你这法术突飞猛进啊,竟然连何时进来的我们都不知道。” 俞止扯了扯嘴角:“那可不得突飞猛进,你是不知道他是如何魔鬼训练我的。” “他?”林夕和姜易异口同声道了句:“哪个他?不是我们想的那个他吧。” 俞止吞了吞口水,这俩人怎么一副吃了我的表情:“是你们想的那个他吧。” “不是吧!”二人又是齐声道了句,心里都炸开了花。 俞止不觉摸了摸鼻子:“是冥主有这么震惊么!” 姜易把俞止拉过来瞅了好半晌,又扯了扯林夕,二人一番眼神交流过后,竟是都默然不语,看向他的眼神愈发古怪。 这眼神二人可不止一次流露出来,这可让俞止起了怀疑:“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说实话,这都几次了。” 姜易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喊道:“汪雪丞竟然用男声说话了。” 他这一吼将二人的视线精力完全转移到汪雪丞身上。 长久的伪音已经伤到了他的嗓子,真正发出男声,有些嘶哑,不过却让人听的清清楚楚,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敬妃几人被他这声音惊到了,他们如何也不曾想到汪雪丞会是个男人。 所以,圣上和一个男人相处了一年,是知道这人的身份,并且一直替他瞒着。 这个念头生出,嫉妒充斥了敬妃所有的心神,怒道:“好一个祸国殃民的妖怪,你是如何欺瞒圣上的,竟以男子之身侍奉!” 此言一出,惊起万丈波涛。 汪雪丞却只是在笑:“我喜欢他,却从未侍奉过他,他在我这里过夜,都被我以身体不适推脱。是我贪恋这宫中富贵,贪恋这本不属于我的绕指柔肠,本想着能再瞒些日子,如今被发现”,他顿了顿,压住眼泪,心如刀绞的说道:“倒是一切走到了尽头。” 敬妃气的浑身发抖,肖楚河心里的人她自然清楚,这个孩子怀上的那个晚上,他嘴里念叨的都是这个妖孽,所以,她要他死:“来人,皇后男扮女装,此乃欺君之罪,即刻乱棍打死。” 第50章 转圜?(一) 此言一出,外面蹭蹭跳出三个暗卫,冲了进来,将汪雪丞护在中间。 其中一人冷漠道:“奉陛下旨意保护皇后,无论任何人不可动皇后分毫,否则,杀无赦。” 俞止夸赞:“肖楚河有魄力啊。” 姜易林夕也点头,还好有这几个暗卫,不然啊,汪雪丞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他们几个是能救人,不过怕是以后汪雪丞便成了逃犯。 此番汪雪丞身份暴露,汪家也该没了。 肖楚河在国公府听到这个消息,头脑一阵空白,身子都不觉晃了两下,心中翻起巨大的波澜,事情还是没有藏住。 “回宫”,肖楚河咬牙切齿道出这两个字,冷眼扫过国公,拳头紧攥,怒甩衣袖,这事当真是在给他下套。 肖楚河一路上什么也顾忌不上,调起轻功疯了一样往回赶,凤仪宫早已乱成一片。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敬妃岂能看着到嘴的肉飞走,即刻派人通报太后,太后懿旨:袒护汪雪丞者,杀无赦,罪妇汪雪丞当场诛杀。 有了这道旨意,宫中禁军将凤仪宫围城一团。 汪雪丞苦笑:“你们三人不必再守着我,不要在为了我无辜枉死,敬妃要的不过是我一条命而已,只是现在我不能给你。” 汪雪丞笑的愈发凄凉,还没有见到肖楚河,他怎么能甘心就这么丢掉自己的性命,他想过他的身份会暴露,可没想竟会这么快。 敬妃瞪着一双眼:“这可由不得你,你们都给本宫上,把这贱人就地问斩。” “朕看谁敢”,肖楚河一脚踹开在听见他的声音便跪在地上的禁军头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凤仪宫造次。” 敬妃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肖楚河,忙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并非要寻皇后的麻烦,可这皇后他,是个男子。” 肖楚河:“胡闹,朕和皇后朝夕相处,皇后若是男子,朕岂会不知。” 敬妃嫉妒达到顶峰,竟然这般为一个男子说话,当真是个妖孽,她看向汪雪丞的眼神更加愤恨:“皇上,是汪雪丞亲口承认的,在场所有人皆可作证。” 肖楚河一个眼神扫过,地上跪着的嫔妃无一人敢开口。 俞止嘴角一勾,手指微动,莲儿忽然张口:皇上,“不是这样的,是她们非要检查娘娘的身子,娘娘誓死不从,娘娘凤体岂容一群奴婢触碰,娘娘一时受辱,才不得已承认自己是男子。想必皇上也只,娘娘平日里最喜学男子说话,还学的有模有样,想必娘娘们误会也不足为怪。还请陛下明查。” 这一番话说的,敬妃是哑口无言。 肖楚河松了口气:“皇后,可是如此?” 汪雪丞忙跪在地:“回皇上,确实如此。” 肖楚河撇向敬妃:“敬妃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敬妃咬牙切齿:“臣妾不服,除非皇后可以自证清白。” 肖楚河怒:“大胆,朕的话你也该怀疑,你当朕不知和朕夜夜相处的人是男是女。这件事,朕可以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份上,不怪罪于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给朕好好安生待在你的寝宫里,等皇子降生。还有其余的嫔妃,全都禁足一月,月俸减半。” 第51章 转圜?(二) “那哀家呢。”院外缓缓走来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两个嬷嬷扶着,端的是一身高贵。 “皇后凤体不容侵犯,那哀家亲自检查皇儿觉得如何!” 肖楚河一下子没了气力,敛下眸子道:“这事竟然惊动了母后,是儿臣的过错,难道母后也不相信儿臣。” 太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哀家自然信得过你,只是哀家信不过外人罢了,今天无论如何,这事哀家都得确认,皇儿不必多言。” 太后在此,原本存有的一点转机全然消亡。 汪雪丞起身,淡淡笑着,眸子里闪过一抹忧伤:“楚河,看来这辈子我们无缘了,太后不必再检查,我认罪。” 俞止气的够呛,坏事的老太婆,好不容易把事情转回来了,方才准备再次施法,被一道强有力的法力拦住:“事情本该如此,你莫要插手。” 俞止不情不愿收手,也只能蹲在房顶看着事情转变。 黑白无常一年未见自己的主子,一脸欣喜:“冥主。” 笙梧颔首,也随几人一起看着事情发展。 听见这一出男声,太后惊的后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的指着汪雪丞:“你,你……来人,将这欺上瞒下、惑乱后宫的妖人就地斩杀。” “母后”,肖楚河制止道:“不可。” 太后颤着手道:“皇儿,你糊涂啊,他可是男子啊,男扮女装入宫,以男子之身奉君,此乃欺君之罪啊,也不知汪家存的何心。” 汪雪丞心下一惊,他可以死,汪家不能被他牵连,忙道:“太后,此事是我一人主意,汪家上下并不知晓,还请太后饶过汪家。” 肖楚河紧攥拳头,在太后开口前,冷声喝到:“即刻剥夺汪雪丞皇后之位,打入冷宫。” 太后怒道:“皇儿,你这是偏袒这个妖孽。” 肖楚河却强硬道:“母后,如今这天下的王是朕。“ 太后被气的够呛,但摆明了肖楚河是护定了这汪雪丞,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太后牙呲欲裂:“皇儿你可要想好了。” 肖楚河:“所有人即刻退下。“ 此言一出,不出片刻,院内一片安宁。 肖楚河掀起袍摆,直跪在地:“母后,请恕儿臣不孝,汪雪丞不能死,他若离世,儿臣定然追随。” 汪雪丞心悸:“楚河……” 肖楚河对他苦涩笑着:“还望母后成全。” 好一个生死相随,太后神思一转,脑子里满满想的都是汪雪丞定会什么狐媚之术,肖楚河现在怕是被迷了心智,她暂且应下,待回头定然请大师驱邪,收了这个妖孽,叹了口气:“罢了,皇儿快起来吧,哀家可以不杀他,但你必须答应哀家,此生不能再见这个妖孽。” 肖楚河攥拳应下:“儿臣答应母后,来人,将汪雪丞即刻打入冷宫。” 俞止瞧得是一肚子气:“这老太婆迂腐,庸俗,两男子在一起怎么了!” 姜易:“确实,肖楚河都给了敬妃一个孩子了,这皇位也后继有人了,为何还非要将他们逼成这样。” 笙梧沉默着,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良久:“黑白无常,你们前去保护汪雪丞,莫要让人加害与他。” 第52章 所谓执念 人生本就反复多变,谁也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的事情。 汪雪丞被打入冷宫,没有什么不甘不愿,只是担心汪家会不会收到牵连。 本是自顾不暇,他在这里根本接触不到外面的消息,只是连累莲儿了:“方才谢谢你,莲儿。” 莲儿迷惑道:“娘娘为何要谢奴婢。” 汪雪丞淡笑:“谢谢你肯帮我说话,我已经不是皇后了,也不是什么娘娘,喊我一声公子吧。” 莲儿叹了口气,嗯了声:“公子你且歇会,奴婢将这里收拾干净,时辰也不早了,希望能在天色完全昏暗前收拾出住的地方。” 汪雪丞也没什么架子可端,随着她一起收拾。 黑白无常是躲在暗处,时不时施个小法术,帮着二人收拾妥帖,二人实在是见不得人受此委屈。 俞止难得被放出来一次,不过凑了个热闹,看着汪雪丞被扔进冷宫,瞧了个这么凄惨的一幕,心里正不爽着。 笙梧无奈叹息,有些事情也非他可以插手。死命早就布好姻缘局,饶是他的姻缘,也由不得自己,说起司命,这家伙视自己的司命簿子如命,怕是打死不会给他。 此乃天命,天命不可窥。 笙梧:“莫要为二人鸣不平了,不过是凡间的一场劫数而已,天命不可违。” 俞止不解:“那二人的天命已定,要我们作何?何来拯救之说。这汪雪丞的灵魂便注定黑暗。” 笙梧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他们的命数已定,而我们要做的是,消除他的执念,而非改变他的命数。” “执念”,俞止念着这二字:“那若是执念消散了,肖楚河便也就在他的记忆里消散了,执着了上千年的人,就这么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若是我,怕是不愿的。他的执念终归不过是爱的太深。你呢,有没有执念?” 瞧着俞止探索的眼神,笙梧低笑:“你分析的倒是透彻,倒是没看出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此番这件事暂且告一段落,随我会竹林吧。” 俞止啊了好半天,苦着一张脸道:“不能歇歇啊,我都已经学了整整一年了。” 笙梧把他从房顶拎下来:“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在竹林等你。” 俞止欣喜若狂:“当真?” 笙梧嗯了声:“你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俞止眼神有些飘忽,好半天飞快的在他脸上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溜走,便被笙梧直接扯了回来,直接覆压而上,不同于往日的浅尝辄止,笙梧这次几乎要抢夺了他的全部呼吸,俞止近乎喘不过气来。 温热的手指在他脸上摩挲着,从眉到眼,再到鼻唇,每一处,都在细细的描绘着,这般深情俞止竟忍不住浑身都在战栗,承受不住。 笙梧很久才松开他,笑的很是风轻云淡:“这才是该有的谢礼。” 俞止红着脸推开他,心跳如鼓,一溜烟逃跑了。 笙梧瞧着他的背影,眼中情绪翻滚,我的执念,也不过是你罢了。 我虽未曾找回记忆,可你对我的吸引,身体或是灵魂对你的渴望告诉我,我期盼已久的那人,是你。 第53章 偷窥 这世上本就有很多无奈的事情,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选择,甚至,我们还要选择自己最厌弃的那条道路。 肖楚河当天夜里,便当了回梁上君子,此生第一次来到了冷宫这种,他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会踏足的地方。 冷宫,冷宫当真是应了一个冷字,冷清冷寂,也抵不过夜寒心冷。 汪雪丞忽然听见什么动静,像是踩着砖瓦咯吱作响的声音,本就没多少睡意,勉强不过算是闭着眼,他连睁眼的欲望也没有。 脚步声逐渐变轻,而后逐渐消失,他猛地坐了起来,盯着面前站着的人,眼泪簌簌直接落下。 黑夜里,二人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许久,还是汪雪丞先开了口:“我的家人,他们会不会受我牵连。” 肖楚河身子微僵,空间间格外安静,连二人浅浅的呼吸声都听的清:“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汪雪丞:“答应了我,便莫要骗我。” 肖楚河嗯了一声,暗夜里,看不清二人的表情。 肖楚河坐到他的身边,许是练武之人在夜里也比常人看的清晰些,直接握住他的手,很是冰凉,一下子似乎直接凉到了心底。 肖楚河将他完全搂在怀里,帮他搓着手,一直等到他的手完全暖了,才道了句:“我抱着你睡,就不会冷了。” 汪雪丞嗯着,在他怀里蹭了蹭,在这里他唯一的温暖,只有紧紧贴着他,他才会觉得自己不那么难受。 俞止戳了戳看的一脸认真的黑白无常,滋滋叹道:“你们两个偷听墙角也就罢了,还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两个睡觉,要是再发生点什么,你们不觉得太过分了。” 姜易勾了勾手指:“俞止,过来,老实交代,你这一年和冥主都在一起做什么?” 俞止咳了一声:“教我法术啊,没发觉我的法术突飞猛进啊。” 姜易不信:“只教你法术?” 俞止点头,一脸嘚瑟道:“真的啊,虽然我现在是打不过你,你等着再过一段时间,一定把你打的落花流水,跪在地上喊我爸爸。” 姜易一脸嫌弃:“就你,快得了吧,怎么就你自己,冥主呢?” 俞止瞬间垂头丧气道:“他说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让我回竹林,接着学习法术,真羡慕你们两个自由之身啊。” 林夕道:“我们二人可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姜易点头附和:“你没发现小白都晒黑了,还有我,都有黑眼圈了,哎,生活不易啊。” 俞止就呵呵了,哪里黑了,他怎么一点没发现:“你们俩往边上挪挪,给我留个地。” 姜易乐了:“你小子不是说我们两个这行为很不人道。” 俞止挑眉,很不要脸说道:“你俩是人不?还讲什么人道,再说了,我们这是观看事情的演变,保证时时刻刻能够掌握到二人的第一手消息,说真的,你们两个之前的任务,是不是经常偷看啊?” 姜易嘿嘿笑了两声:“还好,还好,就是小白这家伙,一到关键地方就把我拉走,哎~可惜了。” 俞止:“小白你竟然对活春宫一点兴趣都没,你……”,俞止说着朝着他下面撇去:“是不是有问题……” 姜易也将视线落在他的胯下,眼神里带这些同情。 林夕翻了个白眼,深深叹了口气,不予解释,也不想再与二人待在一起。 第54章 顺其自然 有些事,肖楚河很清楚,汪家的人必须处死,汪家通敌的证据已经确凿,再加上汪雪丞的身份败露,雪上加霜,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能保住汪雪丞的性命怕都是困难重重,何况汪家上下上百口人。 肖楚河头隐隐作痛,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忽然想到笙梧,忙喊到刘公公:“你且去请那二位高人。” 刘公公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这二位高人是何人。 也怪不得他没印象,二人自打入宫,基本就没出现过,一年来,活的就跟个空气一般:“陛下说的是?” 肖楚河无奈道:“一年前,朕让你安排的两个仙风道骨的男子,你安排在了何处?” 刘公公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人:“陛下,在紫辰阁,奴才这就去请二位仙人。” 肖楚河摆了摆手:“朕随你一起去。” 说着,揉了揉酸痛的额头,朝着紫辰阁的方向走去。 二人自然不在紫辰阁内,紫辰阁门外侯着的两个侍女,更是不清楚二人的动向,甚至连二人出了门都不知晓,此刻听说二人不在阁中,一时都有些蒙圈,毕竟她们并未见过二人出门。 肖楚河道:“你们说他们二人从未出来过?” 其中一人道:“回陛下,确实如此,不过日常送进去的膳食都会被吃的干干净净。” 肖楚河一头黑线,但是抓住她的话:“刘喜,你在这侯着,午时这二位应该便会回来,二人回来,你再来通知朕。” 刘公公行礼恭敬道:“是,陛下。” 刘喜对这神出鬼没的二人不禁多了几分兴趣,毕竟能让肖楚河如此看中的人着实不多。 果真如肖楚河所言,到了午时,二人便出现在了紫辰阁的大门口,不对,是三人,刘公公有些诧异道:“参见三位高人,不知三位高人去了何处?” 俞止盯着刘公公瞧了好半晌,忽然道了句:“你是太监?” 刘公公心上仿佛被插了无数把刀,鲜血淋漓,极其不情愿应了句:“是。” 俞止也觉得他这问题问的不大妥当,咳了两声:“不知这位公公找我们何事?” 刘公公道:“是陛下托咋家在此等候二位,不,三位高人归来。” 三人对视一眼,便都已经猜到了肖楚河此番前来的目的,对于这个答案几人保持一致。 俞止道:“你且告诉你们陛下四个字,顺其自然。” 刘公公扎心了:“没了?” 俞止点头,这些事本就已经注定好,笙梧也告诉了他,即便他们可以改变一些事情,也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有些事情,无可奈何。 俞止又添了句:“让他放心,皇后不会有事的。” 刘公公这才放心,得了他这句话,总算可以交差了,以肖楚河对几人的信任,想必皇后也定然不会出事。 刘公公也是头大的很,他是如何都没有想到皇后竟然是个男儿身,竟还如此得陛下欢喜。 刘公公和肖楚河说了俞止的两句话,得知汪雪丞不会有事,也放下心来,只要还活着就好。 时间最悲哀不过如此,身为这人间霸主,竟连自己最深爱的人也护不住。 第55章 接二连三的打击 汪家被灭门,不过半个月后,而汪雪丞对此事,毫不知情。 有时候一些打击并非源于事情本身,而是另外因为一些人,一些事。 而这个消息得知是从敬妃口中,一个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女人,一个他最厌恶的女人口中得知了一个,让他几乎发狂窒息的消息。 他本不信,可当天夜里,他质问了肖楚河,从他吞吞吐吐的言语中,他便可以得知敬妃所言非虚。 汪家谋反罪名成立,全家上下一百多人口,全数被处死,而他,是唯一的活口。 他不知肖楚河是如何力排众议保住了他的性命,可这条命,他宁可不要。 他的家人都死了,在这样一个冷戚戚的皇宫里,他不知自己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又为了什么。 对于肖楚河而言,此刻的他该是一个累赘。 而对于文武百官,天下百姓而言,他是一个霍乱朝纲,魅惑君主的千古罪人。 他这样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又还有何意义。 他不怪肖楚河,汪家谋反,按律当诛,只是这样一个结果让他如何接受。 汪雪丞想过寻死,无一不被拦下,每当这个时候,肖楚河夜里一遍又一遍的要着他。 肖楚河说,他只想让他活下来,仅此而已。 可活下来,是需要勇气的,而他的勇气,几乎消耗殆尽。 黑白无常每日瞧着二人都是痛不欲生的模样,也都是无可奈何。 幸亏是俞止不在这里,否则定是不管不顾去帮二人一把。 肖楚河不让他死,他可以应下,唯一的条件就是他想要离开皇宫,他累了,已经没有办法再接着面对肖楚河。 可这样一个条件,肖楚河又舍不得答应,若是离开,他怕二人之间再无转圜,哀默大于心死。 接下来的两个月,汪雪丞几乎没有再见过肖楚河,肖楚河也没有再来冷宫里,似乎是一切归于沉寂。 可黑白无常知道,肖楚河依旧是每天夜里都会来冷宫侯着,只是每次都站在外面看着,仅此而已。 汪雪丞到底知道不知道每日夜里都有一个男子在外面守候着他,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除过每日吃斋念佛,汪雪丞的生活再无半点波澜。 许是真的已经想透彻。 而这一切平静被打破,亦是来源于敬妃。 汪雪丞苦笑不已,看着笑的洋洋得意的敬妃,本以为已经放下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心里还是疼的要命:“你又何必再来炫耀,我早已不是什么皇后,你已生的皇子,他既然已经应下你将你的孩子册封为太子,将来这太后定然是你,你还有何不满足?” 敬妃冷笑,咬牙切齿道:“自然不够,本宫要你生不如死,才得以消本宫心头只恨。本宫哪里比不上你,无论才华,样貌,家室,那一样比不起你,而你,不过区区一个男子,还妄想与本宫争”,说着她孑然一笑:“对了,方才本宫只说一半,陛下已经答应本宫,若生的皇子,便立本宫为后,而三日后,便是本宫的封后大典。” 第56章 既定之事 肖楚河曾答应过他,他说过,他的皇后只会是他一人。 过往誓言,不过云烟,即便迫不得已,违背了便是违背了。 他汪雪丞也有自己的骄傲,也有自己的坚持,灭门一事,他可以不怨恨肖楚河,可他却无法在面对他,重新立后一事,让他对肖楚河彻底死心。 心如死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汪雪丞也不清楚,只是他觉得自己活着,已再没有了意义。 汪雪丞对敬妃勉强笑着:“娘娘该是找错人了,我不过一个冷宫里废弃的妃子,此生也只能在冷宫度日,娘娘这般大动干戈又是何必。冷宫清冷,寒气重,娘娘还是莫要久留,若是伤了身子,圣上怕是要怪罪了。” 汪雪丞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么一段话,心如刀绞?或许吧。 他说完,也不等敬妃有什么反应,便径直朝着冷宫的房间走去,他累了,当真累了。 敬妃也难得没有找他麻烦,盯着他的背影许久,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天过后,汪雪丞便病倒了,其他人不知原因,黑白无常却清楚的很,那天夜里,他站在窗口站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凉风,伤身又伤心。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汪雪丞想,本就是一场孽缘,许他和肖楚河从一开始便不该相识。 都道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而他在想或许二人从一开始便不该相遇,也不会惹出之后的乱子来。 可又转念想想,汪家谋反之事已成定局,最起码他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身为帝王,也有自己的无奈,肖楚河这几日被逼得实属无奈,除了夜里悄悄来看一眼汪雪丞,其他的什么事情也不能做。 汪雪丞的身份实在特殊,他也着实没有什么办法。 俞止回了竹林之中,他在皇宫里待了三天,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看着肖楚河和汪雪丞二人这般凄苦的爱情,俞止除过同情,还有些小心疼,更觉得可惜了,他很想插手帮忙,奈何是有心无力。 笙梧瞧着他整天魂不守舍,也有些无奈,该说的话他也都已经说过,这些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任务对象而已,他也生不出什么同情心之类的。 活了几万年,他见过的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笙梧将清净经丢给俞止道了句:“你这般心绪不宁,为二人烦忧,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读一读这清净经,稳定自己心神,抓紧时间修炼。” 俞止幽怨的瞥了他一眼,把经书扔在一边也不言语,心里腹诽着笙梧的冷血无情。和他一起一年,几乎没有怎么见过他有什么情感波动,发生什么事,都跟老僧入定一般,瞧不出什么波澜,果真是个活了上万年的老妖精。 “看样子我又让你心生不满了”,笙梧本不愿多做解释,可这一年下来,他觉得二人的感情几乎没什么变化,俞止对他的感情,至多不过浅浅的喜欢罢了,相处之间还带着淡漠的梳理。 俞止下意识撇了撇嘴,抢在他解释前道了句:“我知道,既定之事,你不能插手,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第57章 唐僧肉? 俞止恨一个很纠结的人,很多事情,明明清楚,可偏偏就是拐不过那个弯,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百无聊赖翻开清净经,开篇第一句。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俞止随口问了句:“这真的是太上老君编撰的吗?” 笙梧嗯了声,便不再言语,阖上眼睛,周边金光微浮,俞止明白他是进入了修炼的状态,阖上书页,站在竹林里,觉得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恍若一场梦境,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些事情是真是假。 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疼的嘴角直咧咧,俞止叹了口气,蹲在地上,寻了个石子胡乱画着:“他说这里精力充沛,怎么就没个成精的小东西跟我聊两句,成天修炼修炼,本想着两个人在一起,有个伴,也不至于那么无聊,可他这人,除过修炼,话也不多,我都快长霉了。” 俞止手摸到两株小草上,手指无意被小草上的锯齿划过,指尖传来细微的疼痛,他瞥了眼,撇了撇嘴,在小草上弹了下:“倒是个锋利的草,竟然有本事划破我的手指,还受我一滴血。” 小草忽然自己晃了晃叶子:“干嘛打我。” 俞止愣了好半天,惊喜道:“小家伙,是你在说话。” 小草哼了一声:“当然是我。” 俞止:“你是什么时候可以说话的,可否化形,我听冥主讲,草木最难化形,除过九天之上战神府的九芝草外,其他草木化形少数也得数万年,你这小草活了多久了?” 小草叶子又晃了晃:“我是方才可以开口说话的,至于化形,怕是还得个几千年,至于你的最后一个问题,每日太阳朝升夕落,我闲的无聊,大致数过,也不过千来个日子。” 俞止蹙眉:“千来个日子,也不过三年多,这里除过你可还有能开口的精怪?” 俞止有些诧异,这里的灵力果真富裕,一颗小草才三年便可以开口说话,这草当真是天赋异禀。 小草摇头:“不知,不知。” 俞止瞥见自己手指上的伤口,光芒忽闪,愣是又挤出一滴血滴到另外一株小草上,过了几秒喊道:“喂,你可以说话吗?” 小草晃了晃叶子,万分惊喜道了句:“我能开口了,我真的能开口了。” 俞止盯着自己的手指好半晌,他到底是个什么稀奇物种,他的血难不成有灵力不成?这不成了唐僧肉,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他的小命不就玩完了。 两株小草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也不曾注意到俞止的情绪,他们也不过是刚开了灵智的小草精怪,单纯的很。 上一章 俞止几分叮嘱几分恐吓道:“这件事你们两个给我保密,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你们定然不能开口,记住没有,不然我就把你们连根拔了。” 两株小草忙点头:“我们保证不乱说话。” 俞止有些恍惚的回了房间,他很想问笙梧一句,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又莫名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拒绝着笙梧,头隐隐作痛,他重新拿出清静经来,许真的可以平静内心的波澜。 第58章 侮辱 很多时候,时间是可以消磨一切情感的,在冷宫的岁月,汪雪丞的心已渐渐平复下来,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开始了渐渐的忘却。 但在很多时候,有些东西都是被逼出来的。当你想要安稳度日时候,总会有些人、有些事跳出来,逼得你不得不离开。 自从重新立后,敬妃也是如今的新皇后,虽是蛮横跋扈,禁止任何妃子专宠,甚至杜绝其他妃子接近肖楚河,后宫一时间怨声载道。 肖楚河对此完全视而不见,对他而言,敬妃此番行为,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对汪雪丞下手,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收买了暗中保护汪雪丞的暗卫。 黑白无常日常盯着汪雪丞,有些事他们也不好出手,只要敬妃做的不过分,他们便也只能在一旁瞧着,卷轴中写道汪雪丞最后含恨而死,而且还是自杀,便知道这敬妃定然做了什么让他无法容忍的事情。 此番汪雪丞全家都被灭门,自己也被打进了冷宫,也不知何事还能让他彻底心如死灰,竟直接自杀在这冷宫之中。 敬妃日常光顾冷宫,都快比光顾她的凤仪宫还要勤快,若真是换个不知道的,怕不是以为他是瞧上了汪雪丞,来冷宫会情人来了。 汪雪丞如往日一般清冷,一开始还会搭理她两句,此番只字不语,只是仔细翻阅着手中的佛经。 敬妃也不气恼,吩咐手下的人直接抢了他的佛经,扔在香炉之中,直接烧毁,汪雪丞情绪才有了稍许波动:“你这是何意?” 敬妃大声笑着:“你这男儿身也可侍奉陛下,我倒是好奇,所以今日特地带了两个侍卫,想要开开眼界。” 汪雪丞脸色瞬变,怒目凝视:“敬妃,你莫要太过分。” 敬妃嗤笑:“这可是生气了,谁让你不好好的当个男子,偏要入宫,做那祸害君主的千古罪人,陛下舍不得动你,我可不能让你这妖孽继续危害陛下”,说着,她朝着身后二人招了招手,冷笑一声,转过身去,这样的污秽画面可不能入了她的眼。 汪雪丞在被两个侍卫抓住的瞬间,心蓦然一慌,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只剩下一副惨败的身子,若是这身子被人夺去,他这辈子怕是真的彻底结束了。 汪雪丞拼命的想要挣扎着,可他生活在冷宫,冷宫的饮食又被这般克扣,哪里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的对手,无论如何拼命的挣扎,衣服还是被扯得凌乱不堪,身上还因为挣扎的缘故,受了多处伤。 黑白无常二人对视一眼,怪不得汪雪丞会自杀,这般凌辱,又岂是汪雪丞这般刚烈的性子可以容忍的。 “此番若是让敬妃这个毒辣的女人得逞,汪雪丞的结局必然和之前一般,这可如何是好?”姜易有些头疼,看着那两个侍卫,他很想直接爆锤一顿,可他们两个根本没办法插手,可若是不插手…… 林夕忽然想起笙梧送给汪雪丞的一片凤凰羽毛:“召唤冥主,询问冥主的意见。” 姜易:“哪里来得及。” 林夕默念咒语,一片金色羽毛凭空出现,姜易眼中划过一丝欣喜:“行啊,老白。” 第59章 偷梁换柱(一) 羽毛燃起的一刻,除过黑白无常和汪雪丞,所有人瞬间昏迷过去,空中浮现一道金光,笙梧浮现在半空之中。 汪雪丞惊了好半晌,忽的想起什么,忙扯着穿好自己的衣服,眸中垂着泪,楚楚可怜,让人瞧着便心疼不已。 笙梧还未曾开口,忽然听见一声喘着粗气的声音:“喂……,你,你倒是,等等我啊……” 俞止停下,弯着腰,喘息好半天,才一脸幽怨的指着笙梧道:“你就不能等等我啊,飞的那么快,我怎么可能追的上。” 笙梧嘴角微微勾起:“不是你让我先行救人。” 俞止扯了扯嘴角,手指微动,汪雪丞便换了身干净的衣物。 俞止得意哼着小调,方才准备走过去跟黑白无常打个招呼,被笙梧一个眼神制止,在心底骂了句醋坛子,只好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朝着二人抛去一个眼神。 黑白无常已经放弃各种不靠谱的猜测,二人可以断定,俞止和笙梧有一腿,自然这话二人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断然不敢说出口。 汪雪丞跪在地上,对笙梧和俞止叩拜:“多谢仙人相救。” 笙梧微微颔首,和方才语气截然不同,道了句:“吾既然答应救你一命,自会兑现承诺。” 汪雪丞苦笑,便是救了这一次,还有下次,他这身子也不知还能苟延残喘到何时。 俞止叹了口气:“别这么悲观,我们说了救你,自然是真的救你啊,我们会带你出宫的。” 汪雪丞震惊,抬眸看向二人,许久都未曾言语。 俞止道了句:“你可是不愿?” 汪雪丞心底五味杂糅,本是想要摆脱这里,可此番真的可以离开,他又不舍起来,但是最终他还是点了头:“多谢二位仙人。” 笙梧颔首,对着黑白无常道:“你们二人带他离开。” 黑白无常现身,朝着笙梧叩拜:“是。” 汪雪丞对于笙梧和俞止的忽然出现方才适应,忽然又冒出二人,不,二位仙人,恍若梦境之中,忽然开口道了句:“仙人为何救我?” 俞止咳了一声,替笙梧答道:“肖楚河拜托的啊。” 汪雪丞脸色微变,些许煞白,敛下眸子不再言语,随着黑白无常离开。 三人离去,笙梧手指微动,俞止便成了汪雪丞的模样,笙梧蹙眉:“他这模样,倒是比不上你。” 俞止心中暗喜,这是夸他,他自然高兴:“当真?” 笙梧淡笑:“自是当真。” 话音方落,一切恢复如常,成了汪雪丞的俞止自然不会任人欺凌,毫不客气的将两个侍卫揍翻在地,指着敬妃鼻子骂道:“你个臭女人,再来找我麻烦,别怪我把你打得连你爹妈都不认识。” 敬妃被他这般‘勇武’的表现吓傻了半分,许久才回了神,气的身子都颤了起来:“反了反了,给本宫将这个罪夫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周遭一圈侍卫迅速将俞止围了起来,十几把长枪指向他。 俞止呸了一声,本想再骂两句,忽的听见门外一声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全场寂静,敬妃瞳孔微缩,愣在原地,直到肖楚河进来,才反应过来。 第60章 偷梁换柱(二) 肖楚河走进冷宫,眉目淡淡,不带分毫情绪。 敬妃原因为他会暴怒,这般平静,到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肖楚河抬眸示意她继续,敬妃目瞪口呆好半晌,不知他说的是反话,还是在试探她,毕竟他对汪雪丞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 敬妃低头沉思许久,实在猜不透肖楚河到底是何心思。 肖楚河冷笑一声:“朕不觉得敬妃此举有任何问题,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俞止佯装大受打击:“不必,不就这条命,给你就是。” 肖楚河眼底微微浮现些许情绪,又很快消逝:“来人,赐白绫。” 敬妃满是震惊,不可置信瞧着刘公公端着白绫走了过来,难不成,肖楚河真的对汪雪丞死心了,她心底也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明明该高兴的,可看着他为了皇位,为了权利,赐死自己最爱的人,觉得他有些可怕,可怕到想要让她逃离。 俞止面如死灰,冷笑一声:“你当真要这样做?” 肖楚河不语,转过身去,袖中的手黯然攥紧,便是应了他这句话。 刘公公叹了口气:“您请吧。” 俞止嘴角眼底全然染上冷意:“陛下一番好意留我全尸,我又怎能拒绝。” 说罢,直接从刘公公手中夺下白绫,将冷宫颤颤悠悠的大门关上,房内只剩他一人,俞止挠了挠头,施法将白绫挂上,变了个小纸人,直接挂了上去,自己则隐了身形,随着凳子倒地的一声声响,肖楚河心中的一根弦彻底断了。 笙梧告诉他,让他直接赐死汪雪丞,跟他保证过汪雪丞不会有事,可他还是怕了,浑身都在颤栗,脑海里闪过二人相处的一幕幕,险些炸裂开来,再忍不住冲了进去,看着悬在空中的人儿,面色苍白,不带一丝血色,脑海里嗡嗡作响好一阵,险些没能站稳。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别担心,这是假的,他没事。” 肖楚河扭头寻着说话的人,却什么都不曾看到,但是因为这句话心神才安稳下来,即便是一个假人,他也不忍再看下去,道了句:“葬入皇陵,谥号安荣皇后。” 说罢,也不顾众人的反应,大步离开了冷宫。 俞止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笑呵呵道:“怎么样,我的演技,是不是可以封个影帝,回头这个任务完成了,要不我去娱乐圈混混,话说我觉得我这颜值越来越高了,怎么想怎么有戏。” 俞止变出一个小镜子,自恋的照了好半天。 笙梧无奈的笑着:“行了,走了,干正事了,这事结束随你。” 俞止从桌子上跳起来:“当真,不许骗我。” 笙梧点头,这事对他而言,不过勾勾手指的事情,不要太容易,只要随便资助一个剧组,俞止便可以混个角色。 笙梧挥手,二人便落在御书房内,御书房内只有肖楚河一人,着急的在转圈,看见二人,忙走上前问道:“仙人,雪丞呢?他可还好?” 笙梧在空中一点,便呈现出一面水镜,画面上正是汪雪丞和黑白无常。 第61章 偷梁换柱(三) 肖楚河长长舒了口气,汪雪丞他只要得以安好便是,他转身从身后的一个锦盒中取出玉玺,递给了笙梧。 笙梧挥手,玉玺便直接落入他的手中,而后消失不见:“你当真想好了,若是你点头,此生便再入不得京城。” 肖楚河毫不犹豫道:“此生惟愿,能与雪丞相守,这位置,我亦做了我本该做的事情,如今能有一个机远离此处,我该感谢仙人的相助才是。”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俞止纳闷问道:“肖楚河走了,这皇帝谁来当?” 说罢,不可置信撇向笙梧,吞咽着口水:“该不会……是你吧。” 笙梧颔首:“如何?” 俞止挠了挠头,很淡定回了句:“肯定没问题,你当了这皇帝,肯定比肖楚河要强的多。” 毕竟一个管了地府上万年的老油条,当个几十年的皇帝,绰绰有余。 肖楚河对于二人议论丝毫不放在心上,所谓仙人,自然不是他一个凡尘俗子可比拟的,此刻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见汪雪丞。 笙梧道:“吾给你三天时间处理未处理好的事情,三日后,吾自会接替你的位置。” 肖楚河却道:“不必,所有的事情我早就交待好了。” 俞止嘿了一声,一个为了媳妇啥也不要的人,倒是个痴情的种子,道了句:“既然你已当了皇帝,也不能随意离开,那便由我送他离开吧。” 笙梧点头,算是应下,挥手便化作了肖楚河的模样,同时,肖楚河和笙梧消失在了皇宫大内之中。 不过眨眼的功夫,肖楚河便落在城郊外的一块土地上,俞止不知念了句什么,黑白无常二人现身,身旁站着的正是被救出宫的汪雪丞。 汪雪丞有些诧异的看了肖楚河好半晌,才道了句:“你……怎么会在?” 俞止笑了句:“这些事,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现在先跟我们走吧。” 说罢,又是一阵腾云驾雾,不出片刻,无人落在一片丛林之中,林中内只坐落一间小竹屋,俞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二人:“方才顺手从皇宫给你们二人顺了些珠宝,省的你们日子过得太拮据,多的话我们也不说了,以后都是你们自己的时间,该解释的,自己解释吧。绕着主武,向南走不过五百米,便能看见一条小溪,顺着小溪往前走,便是城镇。” 俞止说罢,朝着黑白无常使了个眼色,三人瞬间消失,只余二人。 从俞止口中话语,汪雪丞也大致猜出了肖楚河所做的决定,可还是有几分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当真放弃了皇位?” 肖楚河只是笑了笑,牵过他的手,满是歉意:“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我知道你道现在怕是都不肯原谅我,只是,雪丞,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好不好。” 汪雪丞身子微僵,看着他双目忽的溢满泪水,心很疼,也很难过,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他本是恨得,疯狂的恨着,可在看见他的一刻,在得知他为了他放弃皇位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下了降头一般,无须解释,便已经原谅所有。 第62章 黑白情意(宫廷篇终 ) 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肖楚河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汪雪丞解释着,汪家灭门不假,废后重立不假,他供认不讳,但他从未碰过敬妃,他也不会立敬妃的孩子为太子,他已安排好一切,他相信仙人定会处理好一切。 本该是仇人,本该决绝,可汪雪丞在听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所有埋怨愤恨的情绪烟消云散,可中间隔着的这道杀父杀母的鸿沟,他又该如何跨过。 一旁树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三人,一边吐槽一边替二人着急着。 俞止扯了扯姜易的衣服:“老黑,汪家二老死了,汪雪丞即便不怪肖楚河,两人也难在一起了吧。” 姜易挑眉:“谁告诉你他们死了……” 俞止:“……,肖楚河这家伙神了……” 说罢,又将视线投在二人身上,果真,瞧着汪雪丞激动的近乎垂泪的神色,感叹了句肖楚河的深情,在心里暗自和笙梧做了个对比,摇了摇头,不合适,不合适,他可比不上汪雪丞的情深,笙梧对他,怕也是抵不过肖楚河。 不对,俞止鄙视着自己,为什么他要将自己自主带入小受受的角色……,貌似仙法威压身份他都压不过笙梧…… 俞止拉着脸,不高兴了。 二人瞧着他忽然拉下来的脸,不禁异口同声问了句:“你怎么了?” 俞止摆摆手,叹了口气:“哎……一言难尽,我先回去了,你们两个接着守着吧。” “等等”,姜易一把拉住他问道:“俞止,你,真的和冥主在一起了?” 俞止翻了个白眼:“你们不是早就猜到了,还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姜易眼底神色晦暗不明:“那你,可喜欢冥主?” 俞止呆愣许久,喃喃道:“该是喜欢的吧。” 每当自己靠近他的时候,心都会跳的很快,每次喊笙哥哥的时候,他心里都会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好像很熟悉,好像他本就该这么喊他。 他的思绪忽然有些混乱,在姜易肩上拍了下:“先管好你自己吧,想想什么时候接受小白,小白啊,你加油,我先走了。” 俞止说完,便一溜烟消失个无影无踪,徒留姜易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他有些傻傻的转过头,显然还没从俞止方才的话里回过神来:“我擦,方才那家伙胡说什么,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林夕咳了一声,脸却咻的红了起来:“他没有胡说。” “什么”,姜易从树枝上跳了起来,树枝没能承受住他的这般动作,直接断了,林夕猛的伸手将他揽在了怀里,二人徐徐落地。 姜易盯着林夕近在咫尺的脸庞,忽然觉得帅气的不像话,不对,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他的心跳会突然这么快。 姜易眨了眨眼睛,有些木然的推开林夕,脸色爆红,闪躲着说道:“你今天怎么也开起玩笑了,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林夕没有给他逃走的机会,拉住他的手,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冰冷的神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一片温和宠溺:“小黑,考虑一下吧。” 第63章 双修 姜易原以为林夕会接着逼问下去,没想到他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再没有追问,反倒是如往常一般冷漠的靠在一旁。 姜易莫名的嘴角弯了弯,二人现如今的相处其实也挺好,若是关系更进一步,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最近总莫名其妙的就会想到这里,他怕是中了邪了。 俞止回到皇宫,笙梧正翻着奏折,他好奇凑了过去,瞥了眼就知道自己不是干这事的料,寻了个凳子舒服的躺着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卧室的房间里。 俞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摸了摸身旁的位置,还留有余热,脸微微有些发烫,这还是二人第一次一起睡在一起,在房里扫描着笙梧的踪影,也没看见。 他起身,随手施了个术法,便将自己收拾妥帖,感叹了一句法术的好用,刚走到门口,便撞见了笙梧,尴尬的退了一步,觉得浑身有些不大自在。 笙梧忽的挥手,屋内所有人都昏了过去,他伸手将俞止拉到自己身边,笑的有些不怀好意:“退什么,昨晚你可热情的很啊。” 俞止猛地咳了两声,脸色涨的通红:“胡说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哦?你可是盼着与我发生些什么?”笙梧凑近他,喷出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俞止心跳飞快的开始加速,不觉又往后退了些,腰间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揽住,二人身子紧紧贴在了一起。 俞止紧张的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起来:“那个,什么,我们……会不会太早了。” 笙梧挑眉:“我们已经相处了三年时间,短?” 俞止小鸡啄米般疯狂的点头:“你看你都活了多少万年了,三年算得了什么。” 笙梧低头微笑,凑上了他的唇瓣,双手环着他的腰,收的很紧,他毫不客气的在他唇齿间扫荡着,霸道缠绵,俞止险些撑不下去,紧抓着他的衣服,而后不自觉的抱住他。 事情继续发展下去,有几番不可收拾的地步,可二人似乎都没有停下来的想法,俞止已经被吻得完全懵圈,这般刺激的拥吻,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察觉到有什么抵着自己的腿部,理智回来了些许。 还没来得有反应,便已经被笙梧推到在了床上,衣服瞬间消失,只觉得身上一凉,而后一个滚烫的身子覆上。 俞止愣愣的眨了眨眼睛,笙梧忍不住在他眼眸上落下一吻,在他耳畔低声说道:“别担心,都交给我。” 俞止吞咽着口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点了点头,而后便是一阵不可收拾(咳两声,自行脑补)。 “白日宣淫,饿狼,几万年没开过荤的老妖精”,俞止钻在被子里,身上哪哪都是酸涩的紧,他怕是一整天都要瘫在床上了,说好的双修,双方的法力都会大涨,他怎么丝毫未觉,反倒是跟被吸了精气一般,要死了。 他抬眸看着精神奕奕的笙梧,心中愈发不爽,他这辈子第一次开荤,就被搞成这样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这家伙倒好,不禁又吐槽道:“你个吸我精气的老凤凰。” 第64章 灵海深处(一) 笙梧听见他的话似乎是愣了两秒,而后依旧云淡风轻,指尖泛起微光,很快一圈光晕将俞止笼罩起来,不出片刻,俞止的身子全然恢复。 俞止惊叹不止:“你怎么做到的,我方才试了半天,发现法术半点用也没啊!果真是差距。” 他滋滋叹着,昨晚他竟鬼迷心窍真的和这人做了这事,不过说不出他被冥界之主睡了,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他忽然想起当年汪雪丞大婚之前,笙梧说的话,冥主大婚,派场可比这人间帝王恢弘大气的多。 那他,可是要娶自己?俞止的心忽然疼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抬起头撞进笙梧的眼眸里,脑海里的画面似乎是清晰了几分,而后又很快消散。 俞止使劲想着,却什么都无法想起,不禁使劲垂着脑袋,被笙梧一把拽住,有些担忧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俞止摇着头,垂头丧气道:“最近脑海里总是莫名其妙出现一些模糊的画面,可是稍纵即逝,根本拼凑不起来。” 笙梧坐在床边,伸手将俞止揽到怀里,虽然隔着被子,俞止依旧觉得浑身燥热的紧,方才脑子里的想法,完全消散,一片空白。 “我也忘记了一些事情,很重要的事情”,笙梧抱着他靠在床边的栏杆上,淡淡说道:“刚开始知道自己丢了一段记忆的时候,很想将它找回来,随着时间流逝,此番对那份记忆也没有那么执着”,说着,他将俞止抱的更紧了一些:“该珍惜的是眼前的人和事物。” 俞止闷闷道:“我也没有刻意想要找回来,是莫名的这些画面就自己出现了,跟有人刻意灌输一样。” 笙梧在他头上缓缓一敲,微光浮现,俞止忽略一阵困意涌了上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他怀里拱了拱,撒娇般道了句:“忽然好困,笙哥哥,我好想睡觉。” 笙梧身子微僵,每次只有他威逼利诱的时候,俞止才肯喊他一句笙哥哥,而且也从未这般自然而然的喊过,这一句撒娇般的话语,让他的心狠狠地颤了一颤。 笙梧扶着俞止躺好,看着他的脸许久,在二人周围设置了一层结界,牵上他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眸。 一道金光闪过,笙梧的一魄出窍,径直钻入了俞止的灵海中。 俞止的灵海清明,干净纯粹,饶是笙梧活了这么久,也难得能瞧见这般纯粹的灵魂。 指尖生出一只小光点,浮在空中,往前缓缓浮动着,笙梧跟上,一路上变换的景象都是俞止这些年的生活。 笙梧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将婴儿俞止带回家的那个鬼怪身上,一个很模糊的身影,他忍不住加快了步伐,俞止两岁后,那鬼怪的身影才清晰起来。他记得俞止讲过那人,名字叫做许玖。 笙梧没有犹豫,很快将俞止的生活像看走马灯一般略了一遍,俞止的生活很简单,不过有许玖在,倒不至于那么艰辛,没有停留太久,直接钻进了俞止的灵海最深处。 第65章 灵海深处(二) 笙梧的一缕神识很快入了俞止的灵海深处,只是这里比他想象中要干净透彻的多,他甚至于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任何人的灵海深处都藏着自己内心最重要的事情,即便是已经被遗忘了的事情,可俞止这里竟然没有一丝过往的痕迹。 笙梧忽的无奈笑了笑,他是还该说俞止这人没有良心,还是该说他心大,活着真的多年,心底半点事也没存下。 他揉了揉眉心,方要准备离开,步子顿了下来,猛的扭过头去,他方才隐约间似乎看见了一个记忆的光点,可再仔细看去,依旧一片空白。 笙梧飞快走过去,细腻的搜寻起来。好半晌才在一个很深处的角落寻到了一片光点,都是些零碎琐碎的记忆,指尖金光微闪,那些零碎的光点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都集中在一起,逐渐拼凑出一个画面来,指尖忽然顿住,犹豫几分,还是将这些画面继续拼凑了起来。 画面里的人物景象越来越清晰,是一幅成亲的画面,彼岸花花开两路,大片红色晕染着喜庆,美的让人咋舌,冥界竟也兴起凡间敲锣打鼓的行径,本该高兴的,只是他总觉得有股莫名的凄凉和哀愁。 画面里忽然出现一个身影,一个身着大红喜袍的男子,面无表情的任由人上妆,很明显,他不喜欢这桩婚事。 这样规模的婚礼,笙梧想不到除过自己,还有谁能有这般排场,他曾要迎娶过俞止,脑海里砰的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他想要接着看下去,忽然一阵强烈的排斥力将他的一魄生生挤了出去。 笙梧猛地睁开眼睛,心底升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疼痛,忽然听见俞止的呢喃声,凑了过去。 俞止梦到一个人走在漫天黄沙之中,风沙大的他根本睁不开眼睛,面前忽然显现一座桥,桥的一旁一个小草棚,草棚里今日没有人,草棚内冒着热气,蒸汽腾腾,他走近,被一股力量吸了进去,与外界完全隔离。 面前逐渐显现一个虚影,正是孟婆,手中端着一碗汤,笑吟吟朝他道:“饮了这孟婆汤,前尘往事皆成浮云,度过这彼岸,便是新生。” 俞止不想接,可是身子完全不受他控制,颤巍巍接过,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孟婆汤直接洒了一地,隐入这长桥之中。 身子再次不受控制的往前跑去,他可以感受到这个身体里隐藏的浓烈的悲伤,很想要转过头去看那身后的人一眼,却还是执着的朝前走去,嘴里不住的呢喃着:“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眼底滑落两行清泪,一步一步走着,身后传来许多声音,他也无心再看,忽然整座奈何桥晃了起来,一道金光阻隔了他前行的道路。 他方才准备转过头,忽听得一个清冽的女声:“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他站在原地愣了两秒,嘴角缓缓勾起,还是转过了身去,朝着离他不过几步的那人笑了起来,笑的无比灿烂:“忘了我吧。” 话音方落,一股飓风裹挟着强大的法力,将他的灵魂全然包裹起来,而后便是一阵撕碎…… 第66章 称呼 俞止从梦中惊醒,醒来时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抬手擦着额头的汗,抬起头时正对上笙梧满是恐惧和震惊的眼眸,刚准备出口问一句他怎么了,笙梧却一把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俞止可以感受到他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他在害怕,害怕什么? 他忽的想起自己方才做的那个梦,怎么一醒过来,就都忘了个彻底,只记得他走上了奈何桥,还回了头。 他记得孟婆曾告诉过他,奈何桥有一个规矩,上了这奈何桥,无论是什么鬼怪妖魔,皆无法再回头。若是回头,等待他的便是灵魂的彻底撕裂。 这个梦当真是稀奇古怪,他上了奈何桥又怎么可能回头,不对,他闲的无聊上个什么奈何桥。 连梦境里发生了什么他都不清楚,可他心中就是心有余悸,连心口都有些微微疼痛着。 更让他诧异的是笙梧的反应,他伸手拍着他的背,想要安慰他。 笙梧只是紧紧抱着他,一言不发,时间悄然流淌,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他才松开俞止,手指在俞止的脸上摩挲着,眼底闪过一丝庆幸。 虽然没有想起之前的事情,但仅仅这些事情已经足够他猜到一些事情。 他不知梦中的俞止为何会走上奈何桥,但他很清楚,那个真实发生的故事里,他深爱着俞止,还有那个为俞止筹备的婚礼。 在俞止回头,灵魂被撕碎的那个瞬间,他的整个灵魂痛的已经麻木,他的心也随着俞止灵魂的撕碎被撕裂成一片一片。 他不知俞止为何入了轮回漩涡,灵魂还会重新拼凑起来,他庆幸,俞止还在,无论过去如何,以后他都会守着俞止,护他安好。 “你怎么了”,俞止看他的脸色好了些,这才开口询问,话语里隐隐有些担忧。 笙梧摇了摇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浓烈到让俞止都怀疑眼前人的真实性。 “你……真的没事吧”,俞止不确信又问了一遍。 笙梧朝他笑着:“我没事,只是想着这个任务结束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将你娶回家的事。” 俞止啊了一声:“不用这么急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谈谈恋爱,万一以后你要是后悔了,我怎么办。” “不会的”,笙梧很确信道:“不会后悔的,小止”,他笑的很是温婉:“以后这样喊你吧。” 俞止咳了一声,突然这么深情款款的笙梧让他有些承受不住,脸好像有点烫,心跳也有点快:“那个,你随意。那我能不能也换个称呼啊,总觉得喊你笙哥哥有点别扭。” 笙梧点头:“你想换什么称呼?” 俞止想了想,很干脆道:“冥主。” 笙梧脸黑了黑:“不行。” 怎么没个别致点的称呼,和大家都一样的叫法,哪里突出俞止的特别,随后很霸气道:“老公,相公,笙哥哥,选一个。” 俞止不乐意了,这是在逼他啊,不高兴道:“……私下喊你的名字,公共场合喊冥主。” 是的,俞止不高兴了,他使小性子了。 第67章 回归冥界 若是之前,俞止这小性子是断然不敢使的,而且断也是无用的。但对于方才刚受了刺激的笙梧而言,莫说是使小性子,就是让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怕是也会心甘情愿去摘一次。 “都随了你”,笙梧这几个字说的格外宠溺,听得莫说俞止,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也不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会这般温声细语对一个人说话。 俞止下意识摸了摸耳垂,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他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说这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一点错没有,瞧瞧这刚把他上了,这态度转变的,那叫一个天上地下:“那个我想吃葡萄。” “葡萄吗?”笙梧眉头微微蹙起,看的俞止心间一紧,果然只是一时兴起,他这失望刚展开,还没说话,便又听得笙梧说道:“那你怕是要多等会,现在不是葡萄成熟的时节,想要吃果子的话,我只能去天界看看,可又新鲜的葡萄。” 俞止傻傻看着他许久,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随口说说,你是不是该上朝了,不对啊,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没去上朝?” 笙梧嘴角微勾:“没去”,说罢在他鼻尖上勾了勾:“当个祸国殃民的妖精如何?” “不错”,俞止挑眉,真心觉得不错:“从此君王不早朝,还是因为我,蓝颜祸水,当的好。” 笙梧有些无奈的笑着,这的亏他不是一个昏君,否则怕是真要被这美色所惑,将这江山社稷抛之脑后。 人间的时间过得很慢,逝水流年,时间缓缓流淌着,一直到了肖楚河寿终正寝的年龄,二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里。 这须臾几十年的时间,二人的感情突飞猛进,朝夕相处,他几乎要被笙梧宠上了天,俞止发觉自己也爱上这个霸道又专宠着他的这个人。明明身为上神,冥界之主,却对他这般宠溺,让他如何躲得过这般绕指柔长。 离开这里,他还是如来时那般被笙梧护着穿过时空隧道回了冥界。 “三娘,你怎么在这亲自迎接”,许久不见,乍见心中不觉生出几分亲切感来,他个没良心的这么久好像都没想过她。 孟三娘冷哼一声,美眸中带着些许诧异,眼底似乎划过一丝怀念,而后归于平静:“你这家伙,这几十年,看眼孩子过得不错,脸都圆了一圈。” 俞止震惊摸着自己的脸,很不满对笙梧道:“看吧,都是你的错,整天说我太瘦了,天天给我喂一堆东西,把我喂成了猪了。” 笙梧低声笑着:“无碍,猪我也娶回家。” “你才是猪”,俞止哼了一声,傲娇的别过脸,嘴角往上翘了翘,止不住的得意着。 黑白无常默默地别过脸去,这样的狗粮他们已经吃了几十年了,估计这以后也没完没了了,日子没法过了。孟三娘看着二人这般,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惊讶,几分调侃道:“不知我们冥主大人,何时准备将人娶回来啊。” 笙梧作思考状,而后很认真道:“越快越好吧,不过看他意愿,反正人也跑不掉。” 俞止白眼翻过,不嫁不嫁,他单身日子还没过够呢,之前都说好了,这些都由他定。 第68章 高调秀恩爱 黑白无常到还是如往日一般,二人万八千年都这么过来了,一时之间说要改变,说到底都有些别扭,虽然林夕和他表明了心思,可他总觉得二人就这般糊里糊涂在一起,他心里难受,还不如维持现在的状况。 孟三娘眼尖的很,一眼也瞧着这两位的不正常,往常这两个跟歌牛皮糖一样,都粘在一起扒不开的那种,现在两人之间总觉得隔了些什么。 孟三娘也没多说什么话,淡淡笑着,如往常一般道了句:“这些日子辛苦了,接下来好好度假吧。” “度假?”听见这两个字,俞止眼神一亮,来了兴趣:“去哪?怎么个度假法子?” 黑白无常难得齐齐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别忘了冥主在人间是做什么的,钱给你,随便造作。” 俞止挑着眉毛,想起一开始他们承许给他的话:“当初说好的,给我一半公司财产,所以那我是不是也是大股东了。” 笙梧不可置否:“现在全部都是你的了。” 对于现在的二人而言,你的我的,不用再分。 俞止看着周边几个揶揄的眼神,不好意思的别过脸,笙梧真的是越来越会撩人了,搞得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只是他还惦念着一件事,许玖这么些日子都没有消息,他扯了扯笙梧的衣袖:“许玖,你答应过我的。” 笙梧点头,生死簿他没有办法翻阅,也只能派手下的鬼兵去找,希望能找到这个许玖。 在俞止心中占了这么大的分量,说起来他都吃味,不过他倒是可以确信,俞止心里只将那人当作亲人。 俞止下意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只听周边几人都滋滋叹着。 孟三娘没忍住念叨了句:“大庭广众,注意点形象,我们这么一群单身狗,考虑一下好不好。” 笙梧倒是大手一挥,将俞止抱在怀里,很得意说道:“小止,不用顾忌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若是看不惯,你们也可以这般秀恩爱。” 几人面面相觑,惹不起,惹不起。 俞止心中还是欢喜的,毕竟他参与的第一个任务结束,虽然他也没做什么。 现在人间时分,不过刚过了晌午,在笙梧不在的时候,公司的事情都是孟三娘处理,此番他回来,孟三娘可算是得了空,直接将手头的工作全部扔给他,手指微动,空中浮现一摞文件:“我的假期也终于来了,你这几个闲的无事,可来我这奈何桥唠个嗑啊,小俞止,等你啊。” 奈何桥三字一出,笙梧脑海中忽然蹦出俞止脑海片段,脸色骤变,大声吼了句:“不行,小止,你不能去。” 孟三娘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看着笙梧半晌没有言语。 俞止不解:“为何?我找个三娘,难不成你还要吃个醋。” 笙梧抿唇,面色冷凝:“我说不行,便是不行,从今日起,你不准再去奈何桥,靠近也不许。” 俞止还想说什么,被孟三娘打断,捂嘴低笑:“无碍,不来便不来,我还乐的清净,也省的我这个大美人,惹得我们冥主心里发酸。” 第69章 媳妇话都听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笙梧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甚至可以说是连带着周围的人都大气不吭一声。 俞止也不知他这突然的怒火从何而来,已经好些年,笙梧都不曾跟他摆过脸色,即便是二人争吵,他的脸色也不曾这般差过:“你,怎么了?” 奈何桥?阻止不解,之前他也常去奈何桥,而且没少去,也没出什么问题。 笙梧沉默不语,许久才冷下脸道:“我再说一遍,不准去。而且从今往后,都不准踏入奈何半步。” 俞止也不知他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眼下看笙梧这般神情,他也只好作罢:“我应了你便是,莫要再冷着一张脸了,你这般,说还敢说话,都散了吧。” 俞止朝着众人摆手,也不管笙梧是什么反应,拖着他便往其他地方走:“我们去人间,这段时间未曾回去,甚至想念现代的气息。” 笙梧脸色好了些:“若是你想回去,我便随你一起回去。” 俞止停下,拉起他的手,这般自然而然:“答应我,莫要这再这般,有什么事情告诉我。” 说罢,他抬起手在他脸上撑起一个笑脸来:“这事你不说定然是不想告知与我,我便不问,只是莫要因为这事影响了好心情,今日本该高兴的不是。” 笙梧嗯了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挥手间,二人便回到了人间俞止的家中。 在古代生活了几十年,于现世不过须臾几月,不过屋内也落了厚厚一层灰,俞止手摸了过去,蹭了一手的土,不过他很得意的笑了,若是在以前,他定要头疼好一阵,不过现在,挥挥手指头的事。 “一起吧”,笙梧在他动用法力前先开了口,随后撸起袖子,竟真的就准备干活。 俞止倒是也觉得有趣,和笙梧一起干活,破天荒有史以来第一次,随后去洗手间拿了个盆,准备接点水,尴尬不已,没水,一脸窘迫道:“没电没水,我这几个月不在,难为房主还没来驱逐我离开,或者是已经来过想要把我赶走,新的房客还没到。” 笙梧噗嗤笑了起来,手里凭空出现一个手机,拨通电话道了句俞止家的位置,还道了句东西备全,不出片刻,大楼外齐刷刷来了三四辆豪车,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敲响了俞止的房门。 俞止只想仰天长啸一声,傍大款的感觉就是好,只是他这小房间貌似放不了这么多东西。 他招呼着几人先把东西放到外面,大手一挥开始给几人分配任务:“你去交水电费,你去准备擦窗户,你去准备扫地……” 屋内的人被安排了个遍,笙梧宠溺的笑着:“我们都被安排了任务,你呢?” 俞止嘿嘿一笑:“我是指挥官,你看见哪家指挥官干活的,快讨好讨好我,考虑给你少分配些工作。” 笙梧很配合的顺着他的话道:“晚上一定卖力的讨好你。” 莫说是俞止,周边几人都红了脸,这般直接的话说出口来,他们听的都臊得慌。 俞止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别过绯红的脸去,佯装着怒意:“干活去。” 笙梧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媳妇的话一定听。” 第70章 不肯碰他 跟随笙梧到了公司,这个之前他羡慕向往许久的公司,以公司新上任的总裁身份。 是的,在此之前,笙梧已经将他名下所有股份转移到了俞止名下。 虽说俞止只是挂了个总裁的名字,但是公司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换了总裁,笙梧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很多根本就没见过笙梧的面。 俞止觉得自个别提有多威风,就是电视剧里霸道总裁那个出场,那个拉风,那个招人羡慕嫉妒恨,回去可劲的跟黑白无常讲着自己的威风场面。公司的事情笙梧也任由着他,无论是挂着一个名号或者是真的想要管理这些事情,都看他自己的意愿。 俞止也是个虚心好学的,虽然觉得傍大款的日子很舒服,他觉得要是长期这样下去,肚子里什么墨水都没有,他怕被笙梧嫌弃,要知道他和笙梧古代几十年,两人虽然感情增进不少,但除过一开始的那次,两人有过肌肤之亲,再之后,笙梧都很少碰他,有时候他都拉下脸去勾引他,他才会和他做那档子事情,他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哪里会没需求,而且他明显感觉到笙梧的需求也很强烈,可是就是一直忍着,说是怕伤害到他。 什么伤害不伤害的,不就是屁股疼一点,那有什么,他才不会说每次他都爽到了。 他想着两人在一起,多少也得有些共同爱好,有些共同语言,否则哪能长久。 在古代的时候,他跟着笙梧没少学习帝王之术,用到企业管理上,也全然适用。 任务每一年一次,只是这一年的时间,他门还是未能探听到关于许玖的任何消息,俞止心中难过,也没有任何办法,也只能等着,若笙梧的鬼兵寻不到他的踪迹,他真不知自己还能如何了。 这次比上次的情况要勉强好一丢丢,几人没直接被扔在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丛林里,被扔在了一座四面围墙的深山老林里。 三人方才想呵呵一声,诧异发现笙梧还站在三人身边,准确的说是站在俞止身边,都把自己心中的憋屈压了回去,有笙梧在,他们倒是不担心出去的问题。 笙梧的面色有些许的苍白,不过并无大碍,俞止有些担忧道:“你怎么还不走。” 这话听得笙梧有些郁闷,怎么听着像是迫不及待把他赶走一样,不禁黑下脸问道:“你就这么希望我走。” 俞止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怕你不行。” 不行这两个字完美的戳动了笙梧的神经,直接撂下来一句:“我行不行,要不今晚试试。” 俞止眼神一亮,忙凑到他旁边,跟个等着垂怜的小狗一般,眼睛里像闪烁着星星:“好啊好啊。” 他这乖巧的小模样,惹得俞止不禁摸了摸他的脑袋,咽着口水,咳了一声,随后在他脑门敲了一下:“脑子里整日想的都是些什么事情,这些日子抓紧时间好好修炼。” 俞止委屈的摸着被他敲得生疼的脑袋,到底是谁先提起这个话题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别扭的哼了一声,转过头看到黑白无常快要便秘的表情,尴尬的笑着:“那什么,我们先看这次的任务,任务。” 第71章 江湖篇(开启) 和上次一般,卷轴上给的信息很少,跟概括文章主旨一样,短短几行字便解说了两个人的一生。 故事的两个主人公一个叫做林芜,一个叫做冯轩。冯家堡在江湖中具有极高的威望,历代武林盟主也大都是冯家堡的堡主担任,而到了冯轩这里,他的爹爹早年出了事故,所以他很小的时候便将整个担子背了起来,冯家堡不能没落,冯轩身为冯家堡的长子,理所当然的接下了所有的一切。 而林芜只是他的一个手下,说起来只是一个练武的陪练,但林芜的武学资质毫不逊于冯轩。 二人近乎日夜相对了近十年,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最了解、也是最亲近对方的人,若是一切只归结于朋友,他们之间也不会生出这么多无端的是非纠葛。 林芜消失了,在冯轩正式继任冯家堡的堡主、同时继任武林盟主的那天,他只留下了一封信,冯轩找了他很久,一直在找…… 卷轴上内容就这么都信息,他们这次要拯救的就是冯轩一直在找的林芜……一个已经死了五六年的男鬼。 看完这些,俞止止不住叹息:“看来这个世界男男才是真爱,第一个第二个任务,两对故事主人公都有龙阳之癖。只是这林芜已经死了五六年了,老黑老白,你们工作怎么出了这门大的纰漏。” 姜易耸肩道:“快一千年了,记不得了,不过这林芜能躲这么多年不被我们找到,明显有问题啊。” 林夕应和着:“不被我们勾回去的魂魄,若非是阳寿未到,魂魄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回到肉体内,那便是暗中有一股力量在帮他。” 说罢,黑白无常二人齐齐看向笙梧,都有些不解,二人对这林芜的魂魄何时带回冥界没有丝毫的印象,这事着实怪异。 笙梧神情淡漠,完全看不出什么,三人打着哑谜,看的一旁的俞止是一头雾水,完全是云里雾里,不是他们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们面前忽然出现一张告示,是许家堡贴出的告示。 “抓鬼的告示啊,赏金还真不少,三百两黄金啊”,俞止眼神对笙梧进行了大大的赞赏,随手一个变化术,给自己变了身道士服,随后又变出一个桃木簪子,头发一挽将簪子插了进去,笑的是春风得意:“何如?” 笙梧:“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 俞止:“……,没了啊。“ 笙梧嗯了声,而后手中多了一个拂尘,扔给他:“如此这番,更加敬业。” 黑白无常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起来。 俞止哀怨的瞪了二人一眼,问道:“不扮作道士,我们怎么去?” 笙梧无奈道:“谁说只有道士可以捉鬼了?” 俞止挑眉:“和尚?” 三人齐齐无语,都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笙梧只好解释道:“所谓凡人修仙,自然有修仙的门派,许家堡不是普通的三流道士便可以混进去的,如今仙门百家,最受推崇的是莲云宗和雪坞,我们便混做其中一个进去便好。” “等等”,俞止问道:“那若是遇上他们的人,我们如何解释?” 笙梧很淡定道:“名门宗派上千弟子,不认识又有什么奇怪。” 第72章 冯家堡 笙梧幻化出一身莲云宗的服饰,纯白里夹杂着些许淡青,袖口衣领处绣着淡雅的朵朵白云,微风拂过,衣袖衣摆飘起,仙风道骨,再加上笙梧本就淡漠疏离的一张俊美面孔,嫣然一副谪仙模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俞止忍不住多瞧了他好几眼,禁欲高冷男神,高岭之花,生生让他多了几分疏离感:“给爷笑一个。” 黑白无常嘴角同时抽了抽,这么放肆浪荡的话从俞止口中说出倒是不觉其他,只是这对象……二人同时扭头看向笙梧,说起来颇有几分期待。 笙梧这次没给俞止面子,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了句:“走吧。” 俞止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跟在几人身后,多多少少心里有些难过,那种落差,他和笙梧的落差,他忽然觉得笙梧犹如一座神邸,可望而不可即。 一路上他都格外的安静,便是任何人都瞧得出他的不对劲,一直快到了冯家堡,笙梧停下步子道:“莲云宗祁阳仙君门下,姜易大师兄、林夕二师兄、俞止小师叔。” 便是这一个划分,将俞止和黑白无常划分开,俞止心里才平稳些。 几人到了冯家堡门外,门外候着的侍卫瞧见几人,不觉生出一种膜拜的感觉,被笙梧一个眼神扫过,心中竟有些胆颤,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夕走上前来,手中抱着一把剑,冷漠道:“莲云宗祁阳仙君门下。” 而后手中幻化出莲云宗特有的云令,来人心中满是欣喜:“仙人稍后,小人马上去喊夫人。” 说罢,对着一旁几人吩咐道:“快带仙人去大厅里,最好的茶都端上来。” 几人在冯家堡坐着,不过片刻,一个穿着雍容的女子快步走了过来,只是她的身上围绕着的是属于死人的鬼魅阴沉气息,笙梧眼眸微动,端起桌上的茶杯抿过,随后起身。 女子过来,看着他一时间竟愣了神,一旁的俞止咳了声,她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着,不过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都不敢再抬头看向笙梧,似乎再看一眼,便会夺去她所有的呼吸:“仙人请坐。” 女子容貌姣好,笑容浅浅,除过一开始的失态,而后都端的是端庄温和,不再有丝毫的失态:“浅语林家堡当家主母,夫君身子有些不适,特派浅语前来接待,几位仙人莫怪。仙人一路奔波劳碌辛苦了,今日且休息一日,明日再说吧。” 笙梧微微颔首,从胸腔里发出一个嗯字,眸中闪现着无尽的冷意,眼神似有似无落在某处,淡淡道:“带路吧。” 陆浅语朝他微微欠身,示意一旁的人带路。 俞止扯了扯姜易的胳膊,小声道:“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奇怪,还有那个浅语,我怎么觉得她有些问题,还有啊,你有没有察觉到这里有鬼魂啊,我除过觉得阴冷了些,什么都没有发现。” 姜易点头,小声回道:“你傻啊,就是有问题,所以才要来查啊,谁知道林芜是个什么情况,我纳闷着他最后是怎么被我和小白带回去的。” 第73章 迷人的小妖精 夜里,整个冯家堡的阴森寒冷鬼气更甚,几乎要吞没整个堡垒,睡梦之中的人都不觉打个寒颤,缩紧了身子,将被子裹得更加严实。 四人四间房,而此刻各自和自己一对凑着,俞止第一次觉得笙梧这般无赖,看着躺在自己床上一动不动的某人无语道:“师兄,这床这么小,你一个人霸占了一大半,你让我怎么办!” 笙梧身子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低声笑着:“睡你我二人足矣,怎么害羞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戏谑,还带着几分挑衅,俞止还就吃这套,把衣服干脆的扒着,很快只剩一件里衣,媚眼微挑,挑衅气味比笙梧不知足了多少倍,他看得清笙梧眼底的欲望,更加得意的笑了,让你给我装,还是得沉浸在本小爷的美色里。 笙梧手指淡淡泛起一抹金光,他身上的衣服随之全然散去,雪白的肤色晶莹透亮,可八块腹肌很快吸引了俞止的眼神,灼热的盯着,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眼神微微上移,落在他那张美轮美奂的脸上,额间凤凰印记闪烁着,恍若梦境。 “你……”,俞止吞着口水:“为何勾引我……” 是的,赤裸裸的勾引,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喷了句:“你个迷人的小妖精。” 笙梧听见他这话,唇边的笑意更甚,一个手指勾俞止便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笙梧一个反身将他压在了身下,笑的春风荡漾:“我这笑,你可还满意。” “你……”,俞止话语又是戛然而止,他不曾想到笙梧还记得那句话,当时笙梧的反应太过冷漠,让他都有些受伤。 笙梧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又在他的耳垂上温柔的舔过,有些发痒,心有些萌萌动,浑身的血液流淌速度越来越快,他忍不住双手环上了笙梧的脖子,对着他的唇没有迟疑吻了上去,二人吻得炙热,几乎要将双方吞入腹中。 床板咯吱作响,床帏缓缓落下,隐在云朵后的明月悄然露出一角,又很快隐去,悄悄钻着,似乎是羞的不敢出来。 隔壁房间两人听着旁边的动静,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心中都有些难耐,一致决定听个墙角,只是刚凑到墙边,被一道金光直接打开,而后隔壁的房间被笼罩在一个金色的结界之中。 “你说谁在上谁在下”,姜易揉着被撞得发疼的胳膊,脸上却写满了八卦:“若是俞止将冥主压在身下,那可了不得了。” “……额……白日梦不是这么做的”,林夕满是无奈,这还用猜,俞止肯定是被压的那一个,就他那小身板还想压了冥主,可不是白日做梦。 姜易却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嘟囔了句:“也不知被艹是个什么感觉,我感觉俞止好像挺享受的。” 林夕心中一动接了句:“你想试试?” 姜易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应了句:“想。” 说罢,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一下子爆成了猪肝色:“呸呸呸,说什么呢,老子就算搞基也一定是攻,才不会是被艹的那一个。” 林夕宠溺的低笑:“嗯,或许吧。” “什么或许吧,老子是攻”,姜易怒视着他,非得要他一个让他满意的回答。 林夕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要不,我们比划比划。” 第74章 惊现许玖姜易哪知他什么心思,听说他要来比划比划,争强好胜心四起,撸起袖子一副你死我活样子:“比划比划。” 林夕眼底笑意更甚:“这小房间空间未免太小,施展不开手脚,去院中。” 姜易毫不迟疑应道:“好。” 说罢,便风风火火冲了出去,亮出勾魂索,咧开嘴笑着:“好久没与你比划比划了,心都痒痒的紧。” 林夕不予置否,确实很久了,他也有些期待,手中隐隐闪着银光,又是一根勾魂索出。 一双勾魂索,是当年笙梧特意为二人寻的兵器,说是跟在他的身边,不能折了他的面子,出门在外,连个像样的兵器都拿不出手。勾魂索,无论人神魔,只要被勾魂索勾住的魂魄,绝对无法逃脱。 自然,勾魂索只能勾走离体的魂魄,用来勾死者之魂,再合适不过。 二人这一架打的是酣畅淋漓,因为都知道他们是修仙的,所以二人也没什么顾忌,放开了手脚打,只是这一番打动惊动了他们隔壁院子里的几个人。 “莲云宗?”一个温和带着些许诧异的声音响起,二人停下手头的动作看了过去,都呆在了原地,不约而同道了句:“许玖?” 许玖面上更显诧异:“二位可曾见过我?” 见过,当然见过,俞止三天两头嘴边挂着的人就是你,为了找你,把你的照片看了不下万次了。 姜易有些不确信问道:“你当真是许玖?那你可认识俞止?” “咦,找我吗?”一个小男孩从许玖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嘴角咧着,笑呵呵的,许是夜色浓重,他们半点也没看出这小家伙和俞止有丁点的相似之处,但却和当年那个人出奇的吻合,就是当年那个缩小版的俞止啊。 二人心都被重重击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正轨了。 林夕抢在姜易开口前道:“耳闻罢了,我们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罢,林夕便直接将姜易拖到了房间里,留下屋外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一脸莫名其妙。 “小师叔,他们认识我们”,小俞止满脸好奇:“我们见过他们吗?” 许玖更是莫名,揉了揉小俞止的脑袋,迟疑道:“这两位仙长看衣着装扮是莲云宗弟子,可方才用的术法全然没有莲云宗的痕迹,莫不是……” 他话说了一半,小俞止仰着脑袋瞧见,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声音稚气:“莫不是什么……” 许玖笑了笑:“没什么,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小俞止哦了一声:“那师兄也早点睡。” 许玖将小俞止送回房中,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房内人气质清冷,白衣华发,听见动静,紧闭着的眼眸睁开,竟是一双重瞳之眸。 “小九可是有事?” 声音倒是不如看上去冰寒,只是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 许玖将自己方才所见悉数讲给他,而后道了句:“师兄,这二人?” “无碍”,被许玖称之为师兄那人,眼底闪过一抹忧伤,稍纵即逝:“该来的总归会来的。” 第75章 苍白脸色 第二日的清晨比往日来的似乎要晚一些,俞止醒来倒是没觉得自己和之前一般身体虚弱,虽然没什么精神奕奕的感觉,但是跟个没事人一样,这让他一时间有些牛逼,他这身体越来越好了,撑得住笙梧一个晚上的造作。 俞止看向还在睡眠中的笙梧,他的面色微微有些泛白,不明显,但他看的很清楚,不禁心提了提,这人非得跟着他们一起来,刚开了时空隧道,消耗了那么多法力,定然还没有恢复过来。 俞止很是心疼他,抬手抚过他脸边的碎发,看着他俊朗的面孔,笑的有些痴傻,每每这么看他,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在他脸上亲一亲,再然后再翻云覆雨一翻。 长得真好看,这么好看,又这般优秀,俞止觉得自己捡了个超级大的便宜,天上掉馅饼,还正落在他的怀里。 “好看吗?” 面前的人睁开眸子,眼底带着些许疲倦,却很快被掩去,因为刚睡醒,声音比往常多了几分磁性,听得人心痒难耐,俞止被诱惑到了,不禁嗯了声:“好看。” 笙梧低笑,直起身子,健硕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俞止瞬成星星眼,手不觉摸上他的胸膛,不受控制的下滑着,被笙梧一把握住,危险的看着他:“一大早就玩火。” 俞止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目光还是舍不得从他身上收回,眼巴巴看着笙梧穿好衣服,自己猜磨磨唧唧穿起了衣服,一边穿一边关切说着:“你还是好好休息两天吧,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好。” 笙梧动作微顿,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而后嗯了声。 俞止换好衣服,走到他身边,端量了他一会,把他整理着衣服,虽然他的衣服已经穿好,可就是想要这么做,帮他整整衣领,整整袖口,就跟普通小夫夫一般。 笙梧也很享受他的服务,任由他给自己鼓弄着,二人也没少耽搁时间,都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黑白无常看见二人从屋里出来,可是叹了口气,再不出来,他们两个都要破门而入了。 “什么事?” 看二人脸色,笙梧瞬间正色问道。 姜易着急道:“我们看见许玖了。” “谁?”俞止差点没蹦起来扯着姜易的衣领问,还好还残留着一丝冷静:“你再说一遍。” “你没听错,是许玖”,姜易又重复了一遍,这件事他和林夕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告诉二人,毕竟瞒着也没什么意义,就住隔壁,迟早会见,但是小俞止的事情他没有提到,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先拖着吧,毕竟俞止也不认识小俞止,冥主他,也都不记得。 俞止一时间接连三个靠,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这家伙原来是千年前的人啊,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他一直对自己的来历避之不谈,现在看见许玖,他可得好好看看这家伙在古代是如何生存的:“在哪,走走走,带我去看看。” “嗯……”笙梧重重咳了一声,表示着自己对他这激动反应的极其不满。 俞止朝他抛去一个飞吻:“我最爱你了,别吃醋”,说罢拉着小黑就往外走:“快带我去。” 笙梧被他的话闹了个红脸,道了句:“带路。” 第76章 怀念旧人 “许玖,真的是你”,俞止眼底心底满是欣喜。 他跑过去,抓着许玖的肩膀,将他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圈,才不舍的松开他:“果然一点没变啊,真难为你这么久都没个变化。” 许玖被他整的完全处于懵逼状态,有些尴尬的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很有礼貌的微笑道:“这位仙长莫不是认错人了?” 俞止刚准备道上一句没有,被笙梧截胡:“许是他认错了。” 说罢,低声喝道:“回来。” 俞止低着头有些小委屈往他身边挪着,只是眼神不住的瞄着许玖,他都有几十年没见过许玖了,哪里能不激动。 笙梧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软了语气:“听话。” 俞止哼了一声,这才不与他计较,又朝着许玖笑了起来,恨不得把所有大白牙露了出来,看的笙梧都想把人拖回去狠狠艹一顿,对他都没这么开心笑过。 许玖虽然莫名,但是他似乎不讨厌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这个莲云宗的男子,也朝他温和笑着:“不知这位道友姓甚名谁。” “俞……” “俞停,他叫俞停”,林夕忽然插嘴,他的脸色有些尴尬,还有些莫名奇妙。 笙梧也不觉多看了他两眼。 林夕强行忽略笙梧审视的眼神,让自己淡定冷静些。 “不是,那个小白,什么意思啊”,俞止有些搞不懂他怎么这个反应。 “俞师叔,我们来这里是来查明这里的怪异之处,不是来这里认亲的”,林夕朝他抛去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再多说。 俞止心中念着他们是从现代过来的,也是,多的话不能多说,方才准备离开,眼尖的瞥见不远处的身影,整个身子忽然僵住,那个小孩,好生眼熟。 他忍不住开口喊道:“他是谁?” 所有人都跟随他的视线看去,被这多人直刷刷看着,小俞止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咧着嘴没心没肺朝着几人打着招呼:“各位大哥哥们好。” 黑白无常倒吸口气,不约而同都看了眼身旁的笙梧,他的神情倒是没什么不同,没有二人想的那般惊慌失措、面色惨淡,才微微松了口气。 笙梧只是目光在小俞止身上落下,而后消散,只是对他莫名有些好感,对他缓缓一笑,如夏花灿烂,如春华秋实,美的让人咋舌,小俞止不禁感叹着:“那位哥哥笑起来好好看,比大师兄笑的还要好看哎。” 俞止听见这话可高兴了:“那是,我家师兄天下第一。” 几人正聊着,忽然听见一个娇艳欲滴的女声:“没想到几位仙人已经相见了,这倒省下浅语再介绍了,几位仙人现在可有时间,我家夫君有话想对几位仙人说。” 许玖朝她抱拳道:“夫人稍等,在下去请师兄。” 浅语低笑:“仙人请。” 小俞止倒是直接跑到了俞止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俞停哥哥,你也姓俞啊,小止也姓俞,你是不是小止的哥哥啊。” 俞止呆愣了几许:“你叫俞止?” 小俞止点头,笑呵呵道:“二师兄给小止起的名字,好听吧。” 俞止呵呵了,原来许玖这家伙给他起名俞止,是怀念旧人啊! 第77章 怪异的冯轩 俞止轻轻拍了拍小俞止的头,笑着说道:“那你就喊我哥哥吧。” 小孩子有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小俞止咧开嘴笑开了花:“我有哥哥了。” 黑白无常看着二人的互动,嘴角都不禁抽搐着,和之前的自己当兄弟这事,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还是姜易开口:“行了,想要联络感情,一会回来联络,走了。” 俞止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越看越是喜欢,越是亲昵:“小家伙,我一会来找你。” 小俞止很是乖巧的点头:“哥哥再见。” 许玖从房间出来,难得看见小俞止会对人这般热络,也不禁又多看了几人几眼,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他也不讨厌几人,对于这个叫做俞停的男子,也莫名有些亲切感。 “俞止,在房间待着,我和师兄马上回来。” 俞止差点直接应了,小俞止嗯了声,朝他摆了摆手,便朝着许玖跑去。 众人目光不由落在了许玖身后的男子身上,男子穿着一身白衣,闭着眼睛,由许玖扶着,众人都以为是个瞎子。只是这周身的清冷比笙梧不若恍然,相差无多,气质绝尘,亦不像这俗世之人。 陆浅语缓缓开口:“众位仙人已经来齐,且随浅语前来。” 他们随着陆浅语进了一个屋子,一个全封闭的屋子,门窗被黑纸糊着,里面几乎透不出星点光。 “夫君?” 陆浅语推开门,轻声喊着里面的人。 紧紧透出一点光亮,里面的人便跟疯了一般,直接冲过来要把门阖上,嘴里还念叨着不能有光,不能有光。 林夕上前一步,在他关门前,用手抵上,冯轩的力气哪比的上他,被他微微一个用力便直接将门推开,冯轩也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陆浅语忙上前扶住冯轩,生怕他摔了。 冯轩却一把推开她,极其嫌弃的看着,像是看着什么污秽不堪令人恶心至极的东西,冷声道:“别碰我,恶心。” 陆浅语的身子明显僵住了,眼底满是受伤,手放在半空中半晌,才徐徐落下,朝着门外几人盈盈一笑:“几位仙人请进。” 仙人二字直接触动了冯轩的神经,他像疯了一般将陆浅语推倒在地,愤怒吼道:“谁让你请他们来的,你真当自己是冯家堡的当家主母,滚,带着他们滚。” 俞止看了一肚子的气,三两步跑过去将地上的陆浅语扶起来,护在身后:“喂,还是不是个男人了,还欺负媳妇,你是想上天啊。” 冯轩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刻薄说道:“怎么,情夫都带到冯……” 他话还未曾说完,被一股仙力直接打翻在地,陆浅语见状,心底一紧,忙跑过去想要将他扶起来,可刚迈开一步,便被一道屏障挡住,她转过去,眼中含着泪,梨花带雨,看的人多少有些心疼:“仙人,求您,让我过去看看他。” 笙梧神情淡漠,身边泛起淡淡威压,压得人逐渐透不过气来,眼神冷冷扫过地上的冯轩,手挥过,门窗的黑纸全都消失不见,阳光从屋外洒了进来,屋子一下子亮堂起来,似乎要将所有的阴霾驱逐。 “若敢再对他出言不逊,格杀勿论。” 笙梧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所有人都很清楚,他动怒了,仅仅因为冯轩对俞止的一句出言不逊。 第78章 疯癫冯轩 冯轩似乎并未收到他话语的影响,在周边的场景一下子亮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接近痴狂,疯狂的挡着周边的光亮,似乎是想要阻止一切亮光的进来。 便是这个反应,众人很快明了,这林芜的鬼魂定然来这里寻过他,否则也不会这般大的动静。 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整个屋子便亮,冯轩逐渐的有些绝望,近乎的哭着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来,为什么,你们走啊,都走啊。” 俞止忽的有些心疼起他来,这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推了推一旁的笙梧,小声道:“师兄,要不我们再给弄回去。” 笙梧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总是这般心疼他们做什么。” 俞止嘿嘿笑了一声:“哪有,人家也可心疼你了。” 这话出来,旁边几人都咳了两声,注意点场合,行不行!估摸着几人都是这个想法。 笙梧叹了口气,而后四周重新恢复了黑暗,冯轩这才恢复了些许正常,依靠在床边几乎,看向俞止的眼里有满是感激:“谢谢你。”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满是无力。 俞止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陆浅语眼底写满了失望和心伤,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这些年,她真的太累了,冯轩的心底根本没有她的位置,这就久了,她站了冯家堡当家主母位置这么久了,她低声嘲讽的笑着,她也受够了。 气氛一时间归于平静,许玖犹豫了许久,尝试着开口道:“各位可觉得这里有问题?” 姜易道:“没觉得,不是说你找我们有话说,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 冯轩这才想起自己找他们来的目的,撑着身子从地上起身,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物,很快恢复了冷静:“抱歉,让几位看到这样一面。” 随后做出邀请姿势:“诸位请。” 俞止怼了怼笙梧:“他这变脸速度有些快啊,和你有一拼。” 笙梧不语,显然是对他的话不满意,俞止朝他吐了吐舌头,跟着冯轩的步子走去。 冯轩将几人带到了大厅里,很是坦然道:“劳烦几位仙人前来,冯某在此对几位表示抱歉,怕是这趟要几位仙人白跑一趟了。” 俞止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直接赶我们走了,你觉得可能吗?” 俞止找了个凳子坐下,摊了摊手:“来了哪有就这么离开的道理。” 冯轩也不生气,和之前看到的判若两人,淡淡道:“那不知仙人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俞止笑着说道:“你觉得我们莲云宗缺什么?嗯?不知堡主想给我们什么?” “莲云宗?”冯轩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会有莲云宗的人来,脸色有些泛白。 俞止朝着许玖笑着摆了摆手:“对了,小玖啊,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许玖嘴角抽着,小玖,这么自来熟的:“无门无派。” 俞止明显不信:“我觉得你挺厉害的啊,没关系,回头你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其他人。” 众人:“……” 第79章 争吵 “他们都是我请来的,想要赶走他们,除非你杀了我”,身后传来暴怒的女声,听着声音约莫四十多的中年女子。 她的身体看上去有些虚弱,被两个侍女搀扶着,走起路来似乎腿部都在打颤。陆浅语看见她,忙跑了过去,扶住她,关切道:“娘,您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 冯轩一时间也噤了声,走过去朝着冯母很恭敬的喊了句:“母亲。” 这一句母亲,他们没有听出任何感情来,倒像是一句例行公事的一句话。 冯母冷哼了一声,随即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说出的话断断续续:“他已经死了,还阴魂不散,咳咳,还这么,咳咳,纠缠着你,他这个贱人,必须死。” 冯轩听了这话,当真动怒了,喝道:“住口,不准这么说他,他是怎么死的,母亲你不是最清楚。” 冯母被他喝的咳嗽的更加厉害,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红了眼眶,指着他怒骂道:“你…你这个不孝子,我都是为了谁,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浅语,浅语对你的好,你都视而不见,甚至对她恶语相向,你对得起她吗?” 冯轩冷笑着回道:“是母亲你喜欢她,不是我,母亲若觉得她好,自己和她过一辈子就好。” “住口”,伴随着这一声怒吼而来的,是清脆的耳光声:“你太过分了,轩哥哥,在你心底我就是这个样子吗?” 陆浅语近乎咆哮出声,第一次在这冯家堡失态,她再也忍不住冯轩的冷言冷语,甚至是他的恶语相向,她真的累了,这么多年了,或许是她该离开的日子了。 她嘲讽大笑着,好半晌,眼底写满了悲伤,深情却无比的坚定:“既然这个样子,那就给我一纸休书吧,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半分瓜葛。” 冯轩忽的有些愣神,沉默的看着他,很久很久,他才缓缓张口:“好,若是你需要什么,直接带走,或者你若是想要留下,我离开便好。” “阿轩,你疯了不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冯母气急败坏喊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冯轩无视她的话,转身便要离开,忽的听见一句清冷的声音:“你可以走,你房间的那把伞留下。” 冯轩的步子刹然止住,面色比之前还要煞白,僵硬的转过身子,有些勉强道:“不知仙人何意。仙人所想要伞,这冯家堡多的是,我那把已经破旧不堪,怕是失了仙人的身份。” 笙梧只是淡淡看着他,看的冯轩起了一身的冷汗,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他释放的威压太大,莫说是冯轩,就连一旁的几人都有些承受不住。 冯轩却死撑着笑容,不做丝毫妥协。 笙梧收起释放的威压,淡淡道了句:“我们回去吧。” 俞止应了声,却凑到了一旁的许玖身边,跟他熟稔的念叨起来:“阿玖,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个门派的,今年多大了,家住在哪里啊,家里还有谁啊?” 许玖还没来得及应话,便听的笙梧阴阳怪调道了句:“是不是还要问句,家里有没有房,有没有车。” 第80章 闹别扭 许玖踌躇着道了句:“房子倒是有几间,都是茅草屋,修整一下倒是能住,至于车,马车的话,可以先买一辆。” 林夕和姜易齐齐吐血,转过头默默不说话。 俞止倒是被许玖的话逗笑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幽默,拍着他的肩很是爽朗的笑着:“我们家小玖儿就是这么优秀。” 黑白无常同时为他捏了把汗,平时挺聪明的一个家伙,怎么今天看上去像个弱智。 许玖忽然之间感受道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后身子被一道力拖到后面,堪堪站住,诧异道:“师兄?” 许岑薄唇轻启:“在下觉得冯家首先该处理好自己的家事,等众位愿意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再来寻人解决才是,省的让一众人看了笑话。如今有莲云宗的弟子在,想必也不需我们在插手,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什么,现在就要走”,俞止在一旁炸了毛:“不行,不行,我还没和小玖儿好好叙旧呢,你们再多……” 俞止忽然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了,转过去一脸哀怨的看着笙梧,指着自己的嘴巴,让他帮他解开束缚。 笙梧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怒意和冰冷,话语更加冰凉:“既然如此,不多留。” 一旁的冯家几人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这人散发的威压过重,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 许岑淡笑:“师弟,我们走。” 俞止想要跑过去拉住许玖,奈何身子也被定住,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许玖随着许岑离开。 直到二人看不见身影,笙梧才解了他身上的法术。 俞止当场直接爆发了,不经大脑直接骂了起来:“你凭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那是许玖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久没见到他了,就连让我和他多说几句话都不行吗?你当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这么管着我。我要跟你分手,我要去找许玖。” 笙梧的脸彻底冷了下来,衣袖挥过,金光浮过,便只剩下二人:“你再说一遍试试。” 俞止也在气头上,又愤怒的咬牙切齿道:“我说,我要去找许玖,放我离开。” 笙梧冷笑一声:“要找他是吧,你若是能离开这里,我便不拦着你。” 说罢,笙梧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结界之中。 俞止气的肺都要炸了,什么玩意,他还是知道他有几斤几两,笙梧的结界,他就是在学个万八千年的,也破不开,这家伙就是明摆着不让他找许玖。 俞止闷闷的坐在地上,烦躁的将自己的法力往外砸,可劲的砸,不要命的砸,也不知砸了多久,他诧异的发现,结界裂了一个缝…… 他看着自己的手许久,都有些没回过神来,笙梧的实力他虽然没有真正见过,但他很清楚,根本不是他这种小菜鸟可以撼动的,难不成是笙梧故意的,又或者是,他的伤势很重。 俞止停下手头的动作,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那家伙脸色好像一直不太好,真的伤的这么重? 第81章 吃醋了,最酸的那种 俞止心中惦念起笙梧来,他有些鄙视自己,别人都这么待他了,他还念着人家。 唉声叹气好半晌,俞止才重新聚力准备接着打过去,诧异的发现之前的裂缝已经自己修补好,气的他差点骂街,这什么玩意,太可怕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玩了。 俞止有些气急败坏的坐在地上,愤懑的画着小人,变幻出一把小刀,狠狠的插着出气。 笙梧被俞止气的不轻,从结界中出来,许玖师兄弟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黑白无常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再一次惹怒笙梧。 至于冯家的几人,一个个都惊异于他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法术,都在心里感叹着不愧是莲云宗的仙人,果真是不同凡响。 冯轩看着他这般神情,心底不由捏了一把汗,生怕他再提起那把伞的事情,好在笙梧只是冷漠着一张脸,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便直接离开。 在他离开后,黑白无常终于松了口气,姜易拍着小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真的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要出什么大事了,冥,哦,不,师父他老人家多久没发这么大火了。” 林夕嗯了声,朝着冯家众人作揖道了句:“先行告退。” 说罢,便和姜易消失在众人面前。 林夕交待道:“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在这个世界待太久,绝不能让冥主看见小俞止长大后的样子,不然就全乱套了。所以,绝对不能让俞止再去找许玖。” 姜易啧啧道:“没看见冥主发那么大火,这飞醋吃的,我估摸着俞止这家伙在结界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林夕点头,叹了口气,冥主是个重感情的,无论是之前的俞止,还是现在的这个俞止,冥主都用尽了心思,希望他们二人能有个好的结局。 通过这个许玖,他几乎可以肯定现在的这个俞止,就是当年的那个俞止,虽然他不知道俞止是如何被轮回漩涡搅碎灵魂后,重新活了过来,还换了副样貌。 但二人能够重逢,实属不易,这都算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以后这事,我们都莫要在冥主面前提起了。” 姜易应了声好,也没再多说什么,眼下他们两个的任务是跟着这个冯轩,看看那把伞到底有什么古怪。 笙梧察觉到结界里的异动,诧异之余,心底更是欣慰,他没想到俞止的进步会这么快,照这个速度走下去,他也不用太担心俞止会受到什么伤害。 他的心底当真是烧着一团火,看着俞止和另外一个人那般亲昵,他的心里极其的不舒服,恨不得一团火将那人烧成灰。更过分的是,俞止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和他说分手,还喊他小玖儿,要知道他让俞止喊一声笙哥哥,俞止都要扭捏好半天,可他竟然这么亲密的喊着另外一个男人。 笙梧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了,他觉得在俞止的心底,那个叫做许玖的人要比他重要。 他,约摸是吃醋了,而且吃的是酸死人的那种醋。 第82章 冯轩林芜(一) 我认错还不行 笙梧也头一次对俞止狠了心,硬生生关了俞止一整天,他才重新入了结界之中。 结界的地上扔着一堆白纸,纸上全都画着一直看不出形状的鸟儿,笙梧嘴角抽着,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凤凰,丑到难以言喻的凤凰,每只凤凰还被戳的稀巴烂。 俞止只是冷眼看了笙梧一眼,接着自己手头的工作,戳的是一个不亦可乎,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诅咒你以后生出的孩子没屁眼。" 笙梧心中满满的都是无奈,怎么觉得这家伙就跟个孩子一样,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朝他伸出手:“别生气了,走吧。” 俞止依旧完全漠视着他。 在笙梧的印象里,除过三娘,他似乎从未跟任何人道过谦,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无论什么事情,哪怕是做错了事,也没有人敢让他说一句对不起,可是现在,他是半点架子也端不起来,俞止这家伙绝对是个倔脾气。 笙梧都可以断定,若是今天他不肯道歉,即便是将俞止放出去,这家伙怕是会跟他冷战许久,也不知谁跟谁学的,跟人闹别扭之后,采取冷战到底这种最让人头疼的法子。 自然,若是俞止听见他的话,只会傲娇说一句,你宠的。 “我的错,我当时没控制好脾气”,笙梧认错道:“出去你想如何,便如何。” 俞止这才缓缓抬起头,哼唧着,把手搭在他的手上,笙梧微微一个使劲,便将他拖到了怀里,紧紧抱着:“真的把你惯坏了,小脾气越来越大了。” 俞止在他怀里蹭了蹭,算是勉强原谅了他,抬起头道:“那我出去要去找许玖,你不能阻拦我。” 笙梧沉默好半晌,才道了句:“昨天,他们就走了。” “什么!”俞止又炸了起来,满脸焦急:“为什么要走,你有没有问他们住在哪里,要去哪里找他们?” 笙梧摇头:“没问,亦没说。” 俞止忽的静静看了笙梧良久,才幽幽然道了句:"说实话,这件事和你有关系没有。" 笙梧亦看向他,眼底满是深意和浓情,丢出来一句:“我吃醋了。” 俞止:“……” 心里该死的甜蜜什么鬼,心里该死的嘚瑟怎么办,心里该死的想亲某人一口怎么办呐。 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俞止嘿嘿笑着:“我和小玖那只是亲人,你吃什么飞醋。” 笙梧:“你喊他小酒儿,喊他阿玖,你却连笙哥哥都不愿喊我。” 俞止托着下巴,思量两秒:“那你要我喊你小笙儿?或者小梧儿?” 笙梧嘴角抽动着,正色道:“阿梧。” 俞止念着阿梧,想着这肯定是他一人独有的名字,心中不禁觉得欢喜:“那以后我便喊你阿梧了。” 笙梧扬起一抹笑容:“走吧。” 二人出了结界,俞止才反应过来,他似乎被笙梧转移了话题,明明是他在问许玖是为何离开的,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被带偏了。 他也没打算再去问笙梧,这事也就当过去了,毕竟能让唐唐冥王道歉的,普天之下鲜有人在,等冯轩的事情解决了,反正他们也不着急回去,再去寻一番便是。 黑白无常蹲了冯轩整整一天,他倒是没什么异常,至于笙梧口中的那把伞,也被冯轩丢置在一旁,他们认真观察了那把伞许久,什么怪异之处都没有发现,他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白天黑夜,不过这对于黑白无常而言,倒是没什么大碍。 只是陆浅语真的离开了,无论冯母如何挽留,这姑娘是铁了心离开,离开也好,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守着一个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人,不过是空浪费心力罢了。 二人叹了口气,怕是也只有冥主亲在前来怕是才能发现这伞其中的玄机。他们的修为还是差的太多。 二人回去看见俞止从结界之中出来,便知二人已经和好如初,和笙梧报告了二人掌握的所有情况,便退了出去,这年头,灯泡什么的,难受。 俞止给他倒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好几杯才道:“那伞有什么问题?连老黑和老白都看不出端倪来?” 笙梧拧着眉头,还念着当时那个被他放出的那个鬼怪,强大到诡异的鬼怪,现在似乎更加高深莫测了,他可以隐隐察觉到那把伞里隐藏着的,就是那个鬼怪的气息。 “随我去找冯轩吧。” 笙梧淡淡开口,朝着屋外大跨步走去,从头至尾眉头都未曾舒展过,惹得俞止心都提了几分,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冯轩的房门再次被敲响,冯轩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走到了门前,打开房门,看见来人是笙梧,身子都不觉有些颤抖:“不知仙人前来……”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得笙梧道:“讲讲你和林芜的故事吧。” 冯轩错愕抬起头,而后凝视着摆在床边的那把伞良久,还是开了口:“他是我的侍卫。” 事情要从十五年前说起,那个时候他刚八岁,不过八岁便已经承担起冯家堡所有的事务,除此之外,还有每天严苛的训练,几乎逼的他透不过来气。 只是幸好,还有林芜在,那个全心全意只是为他着想的那个人在。 他们二人都是个闷葫芦,一开始的时候,谁都不和对方说话,林芜也完美的履行着自己作为一个陪练的职责,无论被他怎么欺负,都不和吭声,所有的疼痛都默默忍者。 他觉得林芜和他很像,都是那种无论什么事,都是打落牙往肚子里咽的那种人。林芜比他要强的多,他受了伤,还会有人包扎,还会有人嘘寒问暖,哪怕是一些虚假的关心,终归是有人关怀着的,可是林芜他,什么都没有。 第一次,他对林芜起了恻隐之心,是在二人的一次比试中,林芜的武学天赋比他要好,他一直知道,但是每次,林芜都会让着他,只是那次,林芜却真的出手伤了他,就连他都觉得诧异。 那次,林芜被母亲罚了,罚的很重,他看见林芜的时候,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丢了大半条命,看见他前来,努力睁开眼看向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当时说不出心里的想法,林芜不想死,这是他从林芜的眼神中读出来的几个字,他向母亲求了请,说是能找到这么一个好胚子不容易,若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便会处置林芜。 母亲这才放了林芜,他帮林芜上了药,林芜昏迷了好几天才醒,当时他的嘴里只念叨着一个名字,他没能忍住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 林芜吞吐了很久,都没有告诉他原因。 他也没逼问,只是之后的日子里,林芜更加拼命的练剑,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因为这件事亲密了许多,已经由一开始的静默无语,变成了现在偶尔的促膝畅聊。 自然,都是他在说话,跟他念叨着自己的心烦事,林芜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你不用担心会有什么秘密被泄露出去。 林芜进步的一直比他要快,这样一个结果,也就导致了之后一系列他不愿看到的事情发生。 林芜成了他的暗影,成了那个暗处帮他情理所有障碍的那个人。 第83章 冯轩林芜(二) 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林芜也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这些事情。 他看见林芜的时间越来越少,林芜每次出现脸上都写满了疲倦,但是有一次,林芜整整消失了一个月,他没有忍住去找了母亲。 他一直清楚林芜听从着母亲的命令,可母亲却死活不肯说出林芜的下落。 他很愤怒,第一次忤逆了母亲,一个人踏出了冯家堡,独自寻找林芜。 他找了很久才找到了林芜,林芜这些日子过得很是凄惨,不,应该是惨绝人寰。 他在一家小倌楼里寻到了林芜。 林芜长得很清秀,他很少笑,但笑的时候很招人喜欢,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当他看见林芜浑身是伤,还在被一个老男人折磨时,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直接将那人杀了,那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杀人。 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只是愤怒,解开林芜身上的绳索,手指无意间划过林芜裸露在外的肌肤,浑身滚烫,他抬眸看向林芜,他的面色通红,强咬着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十七岁的他虽未经过人事,可多少还是懂一些的,林芜他肯定是被下了春药。 “公子,放开我”,林芜强忍着身上的欲望,想要推开冯轩,可是浑身软绵绵,没有丝毫力气,他被下了软骨散,还没喂了正常量好几倍的媚药,那老头又在他身上蹂躏了许久,此时的他,勉强苟延残喘罢了。 林芜不想让冯轩看到他这个样子,狼狈不堪,令人作呕:“公子,求你,放开我。” 林芜佝偻着身子,磕磕绊绊说出这么几个字,听的冯轩心里一颤,心忽的疼了起来,弯腰将他抱上了床,轻柔道:“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不会这么难受。” 说罢,他的手开始在林芜的身上拂过,摸着他身上的伤疤,几乎快要落泪,这个家伙,到底受了多少伤,看着他眼底闪过的一抹害怕和恐惧,他脑海里一阵空白,俯下身子吻上了他的唇,他来帮他。 林芜眼角不断的落着泪,被折磨了这么久,他也从未示过一丝一毫的弱,可在看见冯轩的一刻,他很想找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甚至想着自己就这么死了该多好。 冯轩对他很温柔,尽量都避开他受伤的地方,可他觉得自己脏,连他自己都不愿触碰,怎么能污染了冯轩:“公子,求你,不要。” 冯轩听着他带着哭腔的话语,动作微微顿下,而后却是继续了起来,林芜中的药,药性太强,剂量还多,他怕林芜会有危险:“我知你不愿意,可我”,他顿下两秒:“我莫名的不想让其他人碰你,我只想你是我的。” 说罢,他便开始了猛烈的攻势,林芜许久都未能从震惊中回神,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天籁之音,冯轩不嫌弃他,冯轩,也喜欢他吗? 他一直将自己的小心思隐藏起来,生怕被冯轩知道自己这些龌龊不堪的想法,被他厌弃。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哪怕性命,所以他甘愿成为冯轩最锋利的刀,为他扫除所有的障碍。 只是这次,主母却不想他再回来,他得罪的人太多,再回去,会给冯轩带来麻烦,他不想冯轩受到丝毫的伤害。 只是他没有想到,主母会这般待他,给他下了药,扔在了这种地方,一开始的时候,他真的很想一死了之,男人,哪还有什么贞操可言,可他就是觉得他要为冯轩守着这个身子,哪怕冯轩对他没有任何想法。 可他被下了药,每日被不同的人折磨着,生不如死,他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初生的朝阳,每日都活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唯一撑着他活下去的念头就是,他还想再见冯轩一面。 那一夜,是一切罪恶的源头,也是一切一发不可收拾的源头。 他将林芜带了回去,和母亲大吵了一架,那天之后,他给林芜下了死命令,不准他离开自己半步。 好像每天只要能看见林芜在自己身边,他的心里就莫名的欢喜着,想找根绳子把他拴住,这样子,林芜一辈子就都属于他。 林芜告诉他,几年前被罚的那天,他曾问过林芜的那个问题。 林芜说,他还有一个妹妹,那天他偷偷去找她的时候,却发现收养他妹妹的那户人家搬家了,林芜找了一整天,也没有打听到他们去了哪里,他唯一的妹妹被他丢了,所以第二天的时候林芜才会情绪失控,误伤了他。 林芜也告诉了他,这些日子林芜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所有的一切都轻描淡写的描述过,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愧疚感和心疼感油然而生,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着,是他对不起林芜,那个时候,他发誓,一定要对林芜好一辈子。 他很清楚,母亲是不会同意他和林芜在一起,甚至母亲已经为了寻好了一门亲事,在母亲的眼中,冯家堡永远是第一位,冯家堡绝不能在他的手中没落下去。 可是他不喜欢那个女子,他只想陪在林芜的身边,林芜只有他了,他也只想拥有林芜。 林芜一门心思只会为他着想,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一直在劝他娶了那个叫做陆浅语的女子,在所有人眼中,他和陆浅语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怕是在林芜的心里也是这般做想。 那晚他和林芜做了一整晚,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林芜他很生气,也告诉了林芜,他只要林芜一个人,他告诉林芜,再说让他娶陆浅语的话,他便让他三天都下不了床。 他每天都会向林芜倾诉自己的情意,生怕林芜心中又生出什么其他的想法。 他向母亲拒绝了这门亲事,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娶她入门,母亲很生气,罚他跪了整整三天的祠堂,之后将他关进了暗室之中,让冯家堡的家训抄百遍,并严令禁止任何人前来探望他。 冯家堡的家训厚厚的一本,莫说百遍,就是一遍,他奋笔疾书一口气写完,都要抄一整天,所以百遍就是三个月的时间。 第84章 冯轩林芜(三)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冯轩都未曾见过林芜,思念持续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在他踏出暗室的一刻,他便迫不及待冲了回去,他想要见到林芜,疯狂的想要见到他。 冯轩找了一个上午都没有找到林芜的踪影,一想到上次他消失的时候,那个场景,他愤怒到想要杀人,若是有人胆敢碰林芜,他发誓,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冯轩冲到冯母的房间,便听见里面在说着他继任冯家堡堡主的事情,他没有注意里面说的什么,但是他听见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声音,直接冲了进去拉着林芜的手便往外跑:“林芜,跟我走。” “放肆”,冯母怒拍着桌子:“轩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冯轩冷笑:“母亲,孩儿拜托你不要再找林芜的麻烦,孩子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再清楚不过,孩儿绝对不会娶其他人为妻,孩儿喜欢的只有一个林芜。” 冯母震惊往后的踉跄了两步,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看向林芜的眼神像看着恶心至极的东西。 林芜想要甩开冯轩的手,却被他紧紧握着。 冯轩对着林芜正色道:“从今往后,这冯家堡里除过我的命令,你谁的也不准听,听见没有。” 林芜的心里又惊又喜,跟洒了蜜一般,重重点头:“好。” 冯母听了二人的对话,胸口堵着一口气,死活咽不下去:“你……林芜……你们两个,是想要活活把我气死吗?” 冯轩将林芜拉到自己身后,完全护着他:“母亲,除过娶陆浅语为妻这件事孩儿不能答应,其他的事情,孩儿一定会拼尽全力,所以还请母亲莫要阻挠。” 说罢,他便拉着林芜从冯母的房间出来,将林芜拖到自己房间里,将人直接扒了个干净,脸上不觉染了几分怒意:“为什么就不能保护好自己。” 他紧紧攥着拳头,看着林芜身上又新添的好几道伤口,心上仿佛被割了几道口子,疼的他想哭:“以后除过我的命令,不准你再离开我的身边半步。” 冯轩是真的动了怒,将人摁在床上,细心的帮他擦药。 林芜垂着头,一言不发,乖巧懂事的模样,冯轩满腔怒火最后也化作云烟,徐徐叹了口气,帮他上好药,再帮他穿上衣服,将人搂在怀里:“答应我,以后不要让自己再受伤,我会保护你,会一直保护你。” 林芜眼眶有些微热,有些哽咽的应了句:“好。” 声音落下,眼泪随之滑落,隐入衣衫:“我爱你。” 冯轩身子微僵,而后尽是狂喜:“你再说一遍。” 林芜低声浅笑,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公子,我爱你。” 冯轩高兴的在他唇上啄了好几下,像是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欣喜,这可是林芜第一次说爱他:“我也爱你,只爱你。” 林芜重新扑到他的怀里,敛下眸子,掩去眼底所有的神伤:“以后,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好不好。” “那当然,你若是不喜欢这里,回头的一切处理好,我带你去浪迹天涯”,冯轩抱着他,一想到以后只有二人的生活,心中欢喜无限。 林芜嘴角上扬,也在幻想着二人闲云野鹤的生活,轻松悠闲,自由自在,更重要的是,不会再有人阻止他们在一起。 半个月后,就是冯轩继任冯家堡堡主的时间,这半个月,整个冯家堡所有人都是手忙脚乱的处理着各种事情,冯轩也不例外。 林芜每天跟在冯轩身后,帮他处理着冯家堡的事务,很累,却格外的充实满足,他期待着和冯轩在一起的每一天的生活。 时间总是在弹指之间,悄然而逝,美好的生活,似乎也都只是瞬间,一开始他确实没有什么多余的祈求,可人都是贪心的,没多和冯轩在一起一天,他渴望的也就越多,他不舍的也就越多。 林芜甚至有些痛恨这样的自己,他只是一个暗影而已。 继任冯家堡的三天里,冯轩忙得是焦头烂额,天昏地暗,每天晚上回去几乎是倒头就睡,完全没有发现林芜有什么异常。 他第四天醒来的时候,只发现桌子上留了一封信,是林芜的笔迹没错,可是里面的内容,却让他暴躁的想要杀人。 他特别想立刻将人抓回来质问一句,什么叫做累赘,什么叫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可他这次,找了林芜很久,很久,都没能找到他的踪迹。 冯母再一次提出了他和陆浅语的婚事,这一次他应了下来,只为了能够利用这件事,将冯轩刺激出来,他承认,他的行为里带了赌气的成分,他在气林芜竟然就这么抛下了他。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林芜没有出现。 那一夜他喝了一夜的酒,伤透了心,亦伤了身。 第二日他便让冯家堡的人传出他新婚夜被人刺杀的消息,可即便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还是没有丝毫林芜的消息,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整件事有些不对劲。 林芜对他的情意,他再清楚不过,绝对不会在听见他奄奄一息,卧病在床的消息时,无动于衷,所以他料定,林芜出了事。 那天他跑去质问了母亲,母亲否认了所有和林芜有关的事情,他也问过陆浅语,问过冯家堡所有的人,可都告诉他不知道。 他忽的想起一个地方,小时候二人经常去练功的地方,因为和林芜置气,这么久他都未曾去过那里,他想,万一林芜在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在那里发现林芜的尸体,他的尸体已经腐烂,只是发间别着的还是他送给他的发簪。 他当场红了眼眶,看尸体的腐烂程度,林芜死了至少三个月,他抱着林芜的尸体哭了整整一天,将他的尸体火花后,装进了一个小瓷瓶里。 他一点也不愿意再将林芜带回去冯家堡,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再待,林芜活着的时候,他没能带他离开这个地方,现在,他便带着他的骨灰离开。 只是,他连冯家堡都没能出去,便被冯母带了回去…… 第85章 伞源 再后来,冯轩很久都没能从林芜死去的打击中走出来,每天除过酗酒便是缅怀着二人的过去,颓废邋遢,无论谁,也没有办法将他从这个深渊里拉出来。 冯轩讲到这里停了下来:“这便是我和他所有的事情了。” 他不求什么,只希望他们能生出分毫的怜悯之心,放了林芜的魂魄,他知道,这个为首被他们称为师叔的人,一定看出了伞中的端倪。 笙梧微微颔首,盯着那把伞许久:“这伞又是怎么回事。” 冯轩在心里叹了口气,便知自己是躲不过,接着说道:“这把伞是我我意外发现的,半年前,我买醉回来,便在房门前看到了这把破伞,一开始我并未注意,将伞扔在了一边,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这把伞放在我的枕边,处于好奇,我打开了这把伞,我看到了林芜的魂魄,只是当时他的魂魄虚弱到了极点,和我说了一个光字,便消失了。再后来,我便将这屋子布置成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只是想白天的时候也能和他多见一会。” 笙梧淡淡敛眸,手指微动,而后周围一片漆黑,林芜的魂魄便从伞中出现,他的浑身泛着浓重的黑气,随着时间的变化,浑身的戾气越来越重,明显这把伞是压制他浑身戾气的物什。怪不得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问题。 林芜在看见笙梧的片刻,便控制不住朝他跪了下来,这是所有冥界之主对所有鬼魂的压制力:“参加大人。” 笙梧微微颔首,算是应下:“该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了吧。” 林芜却紧抿着唇,久久不语,身上的戾气随着时间流逝愈发浓烈,笙梧挥手过,他便被直接打翻在地:“莫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你便是什么都不说,也会被直接带回去。” 冯轩忙跑过去,想要触摸林芜,却发现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震惊大喊道:“为什么会这样,你的身体呢?” 林芜有些虚弱的笑着:“公子别担心,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冯轩不知道林芜为何这般惧怕笙梧,但他清楚只有笙梧能救林芜,他使劲朝着笙梧磕头:“求您放过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 俞止不得不承认他的同情心又泛滥了,可是人鬼殊途,林芜都已经死了五六年了,他怎么也在冥界工作了这么久,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 笙梧只是淡淡道:“随我回去,洗去你这浑身的浊气,我许你奈何桥上等他。” 林芜却不愿道:“那我宁愿自己现在便烟消云散,我怎么能忍心他一人在这俗世间孤苦一人”,林芜抬手抚摸着根本触摸不到的一张脸:“怎么办,公子,我不想离开你呢,我还想听公子骂我傻瓜,我还想听公子逗趣我,我还想让公子再亲亲我抱抱我,我还想和公子做好多好多的事情……” 都道是鬼魂无泪,伤到极致也不过面露哀色而已,可他们竟从林芜的眼中看到一滴泪落下,这该又是何等的深情。 “公子,你可知在你说喜欢我的一刻,我的心中有多欢喜,我好想一直这么陪着你,可是我做不到了,所以公子忘了我吧”,林芜的魂体逐渐变的透明起来,声音也越来越虚弱,一阵风吹过,了无痕迹。 “不要啊,傻瓜,不要啊”,冯轩疯狂的想要抓住面前的光影,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不要啊,求你们救他。” 林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眼底满是深情,凝视着面前的人,似乎是要在残留之余,将面前这人牢刻在心。 俞止扯了扯笙梧的衣袖,眼底满是恳求,这里能救了林芜的只有笙梧了:“拜托你,救救他吧,他们好可怜,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救他们。” 笙梧拧眉,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深深叹了口气,一片凤羽逐渐浮现在空中,金光四射,只见林芜逐渐消散的魂魄重新凝聚起来,而后一片金羽嵌入他的体内,一片归于沉寂。 冯轩心中欣喜,只是一个瞬间,脑海里像是有什么记忆被抽走,眼睛一片雪白,脑海里一阵恍惚,而后倒地昏了过去。 “从今日起,有本尊的凤羽护身,你便可以安心留在这人世间,护在冯轩身边,但是你绝不可在冯轩面前露面,待冯轩百年后,你需主动归入奈何”,笙梧冷声道:“你可能做到!” 林芜跪在地上,虔诚朝他重重磕下三个头:“林芜多谢冥主成全,林芜定然做到,只是林芜也不清楚这把伞的来源,当年林芜被杀后,眷恋人世间,一直没有离开,而后忽然出现一把伞,将我的灵魂吸了进去,我诧异的发现我竟重新拥有了身体,便回了冯家堡中。” 笙梧敛眸,沉思许久才道了句:“走吧。” 俞止朝着林芜嘿嘿笑了一声:“好好珍惜可以守护他的日子。” 说罢,便高兴的跟了出去。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地上的那把油纸伞落入二人手中,而后消散。 林芜起身朝着晕过去的冯轩走去,眼底满是深情和欣喜,他试着触碰冯轩,诧异的发现他竟有了实体,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抚摸着,满是眷恋:“公子,真好,以后我就可以一直守护着你了,我从未觉得这般幸福过。” 他将冯轩抱上床,坐在床头,淡淡笑着,即便以后他都无法再出现在公子面前也无所谓,公子已经忘了他,所有的感情他记着就好,公子无论如何都要幸福啊。 他是个男子,从一开始他便知道他不会和公子长久。当年被主母赶出冯家堡,再到被杀害,他都不恨,他只是遗憾他不能再陪在公子身边,公子也追问过他当年的死因,或者说公子心中也有一个定论,但是他都不曾向公子解释过当年的真相。 他已经是过去式,陆小姐是个好女孩,是最适合公子的人,希望公子可以和陆小姐修成正果。 “公子,林芜爱你。86.清醒 笙梧房内。 俞止满是揪心和自责的坐在笙梧身边,看着他近乎透明的脸色,心疼的都要哭了,都是他要求笙梧救人的,不然他也不会因此耗费这么多的法力。 笙梧已整个人进入冥思打坐状态,这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由黑白无常和俞止护法。 为了将林芜的魂魄保下,本就受着重伤的他,伤上加伤,险些有些招架不住,怕是真的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日。 冯轩一直昏迷着,笙梧在冥思前只留了一句冯轩三日后醒来,便再没多说其他的话。 冯轩醒来的时候,他的屋子已经恢复了几年前的模样,阳光透过窗沿洒了进来,落下一地金色,他盯着地上的光斑许久,下意识得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有点疼,空唠唠的,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他起身走出院子,院子外一个人也没有,树上的叶子开的正盛,充满着朝气和生机。 又独自走了几步,他猛的转身看向身后,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 可是身后空无一人,他无奈的摇头,他怎么疑神疑鬼的,对了,他张了张口,想喊一个人的名字,可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他要喊谁来着? “轩儿,你终于醒了。” 冯母看见他醒来,别提有多欣喜,她就冯轩这么一个孩子,这么多年,是她过分严苛的要求他了。 通过这件事,她也明白了很多,有些事情,她也该放手了,冯轩也大了,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林芜已经死了,这件事情也该结束了。 “母亲”,冯轩喊了声,而后愣了一下,缓缓笑道:“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冯母因为她的这句娘,瞬间热泪盈眶,有多久,她都没听见冯轩喊过她娘:“轩儿”,冯母的声音已经完全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扑簌落下,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眼底满是欣喜和激动:“你终于肯喊我娘了。” 是啊,终于不是一句机械的母亲了。 冯轩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娘,之前是孩儿不孝,没能理解娘的良苦用心。” 冯母落着泪摇头:“轩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娘立刻吩咐厨房去做。” 冯轩摇了摇头,他倒是不觉得饿:“娘,我之前是不是有一个暗卫,为何不见他的踪影?” 冯母微怔,而后敛去所有的震惊,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半晌,看着冯轩似乎是真的想不起来,才犹豫道:“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冯轩微微蹙眉,脑海里回旋着这句无关紧要的人,喃喃道了句:“只是无关紧要么?为什么总觉得他,有些模糊,又有些熟悉”,而后笑道:“既然娘都这么说了,便就这个样子吧,对了,娘,我这院子里为何一个护卫都没有?” 冯母面色凝重,许久,才问道:“轩儿,今年是什么年份。” 冯轩道:“云殇十五年。” 冯母深吸了口气,而后徐徐叹道:“而今已经是云殇二十一年了。” 冯轩诧异看向冯母,而后发现冯母确实苍老不少,在他的记忆里,冯母都是威严庄重的,何时这般和蔼可亲过,而他,明明每次面对冯母都是敬畏,而今竟都消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我为何会丢掉这些年的记忆?”冯轩使劲敲着脑袋,想要想起什么,却什么都没有。 冯母心疼的看着他,抓着他的手:“轩儿,想不起来便不要想了。” 他的身后传来一句清冷的声音:“前尘往事,既已忘却,便将让一切都消散吧,他愿你忘记一切,重新开始,这是他的心愿。” 冯轩有些痴傻的看向来人:“他?是谁?” “一个已经逝去之人,一个愿你幸福之人,一个愿你平安无忧之人。” 冯轩也不知为何自己便自主点了点头,应了句:“好。” 俞止深深看了眼在冯轩身后站着的林芜,朝他缓缓露出一个笑来:“可还有话要我转达?” 林芜摇了摇头,他想说的话,俞止都已经替他说了,他朝着俞止跪下,真诚道:“多谢仙人。” 俞止嗯了声,朝着二人道:“冯夫人,冯堡主,好自为之。” 俞止房内,黑白无常盯着这把破纸伞盯了整整三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现在笙梧还没有醒来,他们也没个主意,俞止想了很久,忽然道:“要不把我关进去看看?” 黑白无常同时干脆拒绝,异口同声道:“开玩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跟冥主交待,我们两个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俞止无所谓道:“那你们两个谁上?” 林夕抢在姜易前道:“我去试试吧。” 姜易拒绝道:“不行,你要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你们两个就不能等冥主醒来再说,非得现在自己做决定。” 俞止和林夕对视一眼,心里总有股莫名的不安来,俞止走上前去,手还没摸上这把伞,便被姜易拉住:“你干嘛,还想进去啊。” 俞止歪着头叹了一口长气:“总觉得有些问题,我就想摸一下试试,冯轩不也将这把伞带在身边很久,什么事都没有,万一我能摸出个所以然呢。” 二人虽然觉得他在扯淡,但是还是默许了他的决定,毕竟冯轩却是没什么大碍,至于林芜,除过身上染了些许戾气,其他似乎也都还好。 虽然觉得这伞有点邪门,似乎也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俞止给自己鼓气,一狠心,一跺脚,手摸上这把伞上,只觉一阵触电感,浑身酥麻起来,脑海里闪过一阵阵的画面,之前很多零碎的画面似乎是渐渐拼凑了起来。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黑白无常看的一脸心惊,二人齐齐想要将他从伞边拉开,却被俞止身上的一股仙力阻隔开,二人竟一时间无法破开。 俞止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到现在也不曾知晓,就如之前小俞止竟然可以和俞止相见,甚至触碰,这般让人摸不着头脑又异于常理的事情,却是在俞止身上真实发生了。 第87章 幻境 脑海里画面逐渐成形,慢慢组织起来,凝结成一个故事,故事在他的脑海中缓缓展开。 只是故事的两个主角,一个是笙梧,另外一个他却根本不认识,或者说只是眼熟,而故事的配角他却都认识,正是前不久出现的许玖和他的师兄。 故事在一个峡谷里展开,峡谷里生活着三个人,许玖,许玖的师兄,还有一个格外清秀的男子,这个男子性格很是活波开朗,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可活脱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单纯,不谙世事。 只是有一天,他在外面捡了个男人回来,那人正是笙梧。 许玖和他的师兄一眼便认出,笙梧便是十几年前冯家堡的那个仙人,但笙梧却对几人毫不知情,所以俞止断定,这个人是千年前的笙梧。 俞止不禁多看了笙梧几眼,那时的笙梧看上去和他初见笙梧时一般无二,或者说更加冷冽,让人一眼瞧着便被折服的那种。 只是那个单纯的男子,却丝毫不觉,俞止忽的愣了一下,盯着那个男子好半晌,忽然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当年的小俞止,当年便是个清秀的小公子,如今长大了,模样果真更加清秀了,不过身上的可爱气息丝毫没变,连他在这看着,都忍不住想要在他脸上捏上一捏。 只是,俞止心中忽的生出几分不安了,他忽的想起黑白无常的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若他看到的画面是真实的,千年前的笙梧该是见过许玖和这个小俞止,为何笙梧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有,笙梧为何凭空对自己这么好,他不禁又看向了小俞止,仔细看了好半晌,他忽的觉得自己眉眼间与小俞止有几分相似,整个灵魂为之一振,难不成笙梧接近他,对他好,是因为他长得向小俞止的缘故。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打定了这个念头,忽然之间,他没有了勇气接着看下去,他有些害怕起来。 但是最后还是没忍住,画面跳转的很快,他不过一个犹豫的瞬间,好像过去了很久,而这个时候的笙梧看向小俞止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那绝对是喜欢的眼神。 有的时候,他确实觉得笙梧看自己的时候,很奇怪,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俞止不想再想下去,也不想再看下去,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最终成了一个替身,可他诧异的发现,他根本离不开这个地方,而且就算他闭上眼睛,还是可以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听着小俞止的嬉笑声和笙梧宠溺的声音,他的心就想被蜜蜂蛰了一下,疼的他想哭。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俞止捂着自己的心口,眼睛有些酸涩,这个该死的家伙,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忽的愣了一下,对,他记得自己明明就是触摸了一下那把破油纸伞,然后怎么会看到这些画面,他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俞止看向面前的场景,有些纳闷了,难不成是幻境,笙梧看向许玖和小俞止他们,的的确确是看陌生人的眼神,一个瞬间,他的心就不疼了,心胸也立马开阔了,嘴角的笑容也扬了起来,这一定是什么迷惑人心的幻境,小说电视剧里看的多了,想要破除幻境,必须找到阵眼,俞止忙在这个峡谷里找了起来。 他告诉自己不要听,不要相信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切都是这把伞搞得鬼,他拼命地想要屏蔽着周围一切对他的干扰。 或许是自我催眠起了作用,他不再关心那边发生的所有事情,认真的在林子里寻找起来。 忽然一道金光闪过,他直接被拉了回来,俞止很清楚,这是笙梧将他拉了回来,而且他更清楚的是,他要准备承受笙梧即将到来的怒火。 俞止出来,抢在笙梧发火前着急道:“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没事。” 笙梧冷着一张脸,面色冷凝如冰,说出的话结着冰碴子:“谁给你的胆子,敢碰这伞。” 俞止默默地吞咽着口水:“我就想说碰一下,应该不会有事,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笙梧冷笑:“没事?那我把你再扔进去试试。” 他本来闭关中,忽然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来,他送给俞止的坠子是他心头血所化,用来保护俞止,若是俞止遇到危险,他会第一时间知道,所以他才强行结束打坐。 俞止低着头乖乖认错:“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乖乖听话。” 笙梧拧着眉头,忍着胸口传来的疼痛,闭着眼睛深吸口气:“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得碰这把伞,听见没有。” 俞止忙第一个应道:“我保证不碰了。” 黑白无常也忙应着:“是,冥主。” 笙梧冷声道:“现在都出去。” 俞止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看着笙梧冰冷的神色,也不敢多说什么,跟着黑白无常离开了屋子。 三人离开,笙梧忽的吐出一口血来,身子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幸好扶住了床帏,否则他现在已经倒在地上。 本不欲回去,看他现在的情况,非回去一趟不可了,屋内瞬间没了笙梧的身影。 俞止在院子里,可劲的跟黑白无常道歉:“我错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干这种事,冥主不也没有责怪你们,你们就原谅我吧。” 姜易冷哼一声:“没责怪我们?冥主差点把我们生吞活剥了好不好。” 林夕和姜易一个表情:“你是没看到冥主睁开眼看见你出事的那个表情,还好冥主着急救你,不然我们俩怕是会被冥主当场打的灰飞烟灭。” 俞止有些尴尬的笑着:“现在不是没事,我对不起你们二位,要不,你们说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二人又是齐齐哼了一声,异口同声道了句:“不敢。” 俞止:“……” 俞止:“你们俩大男人能不能别这么小气,不过我跟你们讲,我在这伞里,掉进了一个幻境,走走走,我们去找林芜问问,他有没有进去过里面的幻境。” 第88章 验证 “幻境?”二人都不曾想这伞中竟存有这般神奇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什么?” 俞止想了想,忽然脑海中的画面又模糊了起来,他一时之间竟又想不起来:“具体的想不起来了,就只记得,我梦见了许玖他们那一大家子和笙梧。” 他拧眉,努力的回想着自己看到的画面,想要将其描述出来,可又不知该如何做讲。 黑白无常脸色都是一变,只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俞止也没有发现二人的变化,只想着去找到林芜问问这幻境一事。 林芜没有跟在冯轩的身后,反倒是自己坐在院外的石凳上发呆,面色柔和,神情淡然,阳光洒在身上,倒是有几分超脱出俗的感觉。 “林芜,问你件事情,你在那把伞中待了那么长时间,可发现之中有何玄机?”俞止迫不及待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类似幻境之类的东西?” 林芜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几人行礼道,几分好奇道:“几位仙人可是发现了什么?林芜并未发觉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俞止眉头一张俊脸皱成一团:“怎么会呢,你在这伞里待了这么久都没坠入过幻境里,我为何仅仅触碰,便整个人陷入幻境之中了?” 林芜很想帮他解决问题,奈何他什么也不清楚,在伞中的这些日子,除过他的灵魂渐渐被吞噬之外,再没遇见其他奇怪的事情。 俞止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着急问道:“是不是触碰伞的方式不对,你是不是从来没碰过伞,你现在可以碰了吧,要不试试?” 姜易忙拦着他:“疯了吧你,没看见刚才冥主有多生气,而且现在这伞在冥主手上,你想拿到手难如登天,就算你拿到了手,你怎么拿出来。” 俞止沉思几许,他也不知自己为何非要知道这些事,总觉得有些事情是他遗忘的,很重要的事情,不敢触碰,又渴望触碰。 他忽的抬起头,眸色凝重,看向了黑白无常,看的二人都莫名的心慌起来,很久,他才开口道:“我去偷。” 姜易道:“俞止,就算你知道里面有个幻境又能怎么样,你想看到什么?” 俞止抿嘴:“反正就想知道。” 姜易又道:“就算你把伞偷出来了,你可要知道,若非有冥主在,你都不知何时能从幻境中出来,若是这次还有人陷进去,势必要找冥主帮忙,可是这样一来,冥主定然会知道你动了那把伞。” 俞止心底像是压了一个大石头,重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他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想法。明明拼命想要逃离的幻境,现在却又拼了命想要再进去。 他撒谎了,他记得所有幻境中的事情,想到笙梧和小俞止的亲密接触,他的心底便有股强烈的不安,担忧、恐惧、各种情绪在心底涌现着,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幻境,可是又真实的可怕,那一幕幕像是都真实发生过一般。 “俞止,你到底怎么了?”姜易推了推他的胳膊,俞止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开口道了句:“说真的,老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关于小俞止的事情。” 姜易身子募的僵住,诧异的看了他好半天,尴尬的笑着,打着哈哈:“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不也是第一次见他。” 俞止又问道:“那你如何知道他的名字?” 姜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求助看向林夕。 林夕接道:“你忘了,在那之前我们见过许玖一面,当时小俞止也在,我们听见许玖喊他的名字了。” 姜易忙嗯了声:“对,对,就是这样。” 俞止又问:“那为什么我在说自己名字的时候,你要说我叫做俞停,而非俞止?为什么当时你们很紧张?” 姜易道:“那是为了喊你们名字方便,都叫俞止,喊起来多麻烦,不就一个名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想多了。” 俞止明显不相信他的话,瞪着他许久,又问了句:“从一开始的时候,你们欲言又止的那件事,关于笙梧的那件事是什么事情?” 姜易嘿嘿笑了两声,给林夕丢去一个欲哭无泪的眼神:“佛曰:不可说。俞止,这是整个冥界的秘密,任何冥界的人都不得再提起这件事,否则会灰飞烟灭的。” 林夕也道:“俞止,这些事,为了你,也为了冥主好,你还是莫要问了,有些事情的后果,不是我们二人可以承担的。” 他这么说俞止更加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冥界的人都知道,告诉我也该无妨吧。” 林芜在一旁听着几人对话,觉得有些小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插了句:“这位俞仙人,林芜虽不知几位仙人说的是些什么,但既然这二位仙人不肯告诉你,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强问下去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您又是何必,还有那把油纸伞的事情,林芜忽的想起来,当时得到这把伞的时候,林芜的耳边曾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似乎说了句,这伞可以留存我的所有记忆,在伞中一日,我便一日不会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 “前尘往事?”俞止转过头阴恻恻看向黑白无常:“你说过不同时空的人同一个人是不得相见的,即便是转世也不可相见,更不可相谈触碰之事?” 林夕和姜易齐齐点头,林夕道:“自然,同存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便会被排斥。” 俞止道:“你们证明给我看。” 二人互视一眼,都知道了俞止心中的怀疑,姜易叹了口气:“那便证明给你看,明日我们去冥界转一圈,你便知道我们可有诓骗你。” 俞止:“不用,现在就去。” 二人无奈,只好应下,交待林芜道:“若是冥主问起,便说我们很快回来。” 林芜应下:“众位仙人放心。” 三人当下便直接去了冥界,千年前的冥界不如现代一般安静无虞。 第89章 怀孕? 忘川还是忘川,奈何还是奈何,然后又全然不同,忘川河中的戾气要比现代的要严重的多,河中的恶鬼互斗着,面目狰狞,俞止不过看了一眼,便不寒而栗。 “冥界不准生魂入内,黑白无常你们竟敢带生魂入内,不怕冥主怪罪吗!” 俞止闻声抬眸看去,说话正是千年前的孟三娘,看上去和现在比对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别,千年的岁月长河似乎在她身上没有丝毫作用。 孟三娘的目光一眼便落在俞止身上,二人互相打量着彼此,忽的她凑上前来,在他身上闻了闻,诧异道:“冥主的味道。” 在看见他脖子前若隐若现的坠子,眸中更是震惊无比,质问道:“你是何人?这坠子从何而来?” 俞止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被孟三娘一把抓住手腕,只见她的神色一凛,看向他的神色愈发古怪:“你……怎么会凤凰一脉的气息?你……不是个男子么?” 俞止一脸懵,扭过头看向黑白无常,二人更是懵逼到了极点。 俞止道:“什么意思?” 孟三娘来回打量了他好半晌,眼中满是迷茫和震惊,还有不可置信:“你和冥主到底什么关系,黑白无常,你们两位可否跟我解释一下。” 黑白无常没想到一回来便看见孟三娘,在她说了这么一大段奇怪的话之后,更是纳闷了,林夕忽然想起一开始冥主将俞止带回来时,她的所作所为,难不成? “三娘,我有些话和你说”,说着林夕朝着姜易点头,示意他和俞止在这里等着。 孟三娘被他拉的一个猝不及防:“你有什么事,不能直说。” 林夕正色道:“三娘,今天见过我们的事情,莫要跟冥主提起,我们是从千年后回来的,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孟三娘拧着眉头,看了他好半晌,不知呢喃了句什么,而后道:“怪不得觉得你们两个这么奇怪,你们疯了不是,竟敢出现在冥界,不知道你们的千年前的你们不能相见。” 林夕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反正这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吧。” “等等”,孟三娘拉住林夕,一脸八卦:“那男子什么情况,他和冥主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肚子里会有冥主的孩子。” 林夕一个瞬间石化了,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孩子?” 孟三娘点头:“对啊,他的脉象是喜脉啊,我不可能诊错的,我还是头一次看见男子怀孕呢,果然还是冥主厉害。” 林夕有些云里雾里的听着她在一旁念叨,精神有些小恍惚:“我也头一次听说。” 孟三娘挑眉:“讲讲。” 林夕有些头疼的扶额:“知道我们来自千年后,自然不能透露太多的事情,你再等个千年便是了,我能感觉到我自己要回来了,先离开了。” 孟三娘有些失望摆手,撇撇嘴道:“行了,行了,走吧走吧。” 林夕瞬间消失身影,孟三娘站在嘴角不禁带了几分趣味的神色,看样子,会有很好玩的事情发生啊,千年啊,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笑容逐渐敛了起来,逐渐消失了身影。 姜易看见林夕回来,着急拉着他就跑,好不容易离开了冥界,舒了口气:“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挤出去了。” 林夕却是一脸呆滞,眼睛死死盯着俞止,忽然落到他的腹部,一会叹息,一会摇头,一会眯眼,搞得姜易和俞止一脸莫名。 姜易怼了怼他的胳膊:“喂,老白,你到底和三娘说了些什么,怎么回来这么样子?” 俞止一脸无语附和道:“你这么看着我,我都瘆得慌。” 林夕张了张嘴,又闭了嘴,叹了口气:“神奇,神奇,真是神奇。” “你倒是说什么事啊”,俞止着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夕还是看着他摇头,惹得姜易和俞止恨不得直接将他拎起来揍一顿:“说人话。” 林夕咽了咽口水:“我说了啊。” 二人伸长着脖子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林夕道:“俞止,你怀了冥主的孩子。” 姜易哦了一声,而后跳了起来,抓着他的肩膀吼道:“老白,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俞止更是一副傻了的样子:“老白,你开什么玩笑,老子是男人啊。” 林夕点头:“不是我说的,孟三娘那厮说的,还说她定然没有诊断错误。” 姜易随后跟了句:“她的医术是很高明啊。” 俞止一脸无语:“你们两个诓我也有点水平,不就是让你们证明你们没骗我,看你们两个这个小气的样子,我信你们还不行。” 他说着,手都在抖,他自然知道孟三娘的医术了得,可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怀孕,一定是这两个人在诓他,他怎么可能怀孕。 “其实我也不太信”,林夕道:“所以,俞止你要不要去找几家大夫检查一下。” 俞止直接拒绝道:“不去,不去,老子是男人,老子不可能会怀孕,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老马还会失前蹄,孟三娘肯定误诊了,胡说八道,你们两个还跟着起哄。” 姜易说实话心里有点小激动,他最喜欢这样刺激的事情了,跟着林夕一起劝慰道:“去呗,你变成女人,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是男的,检查一下又不会怎样。” 俞止呵呵两声:“要是有人告诉你怀孕了,然后让你去看医生,你就说你去不。” 姜易呸呸两声:“胡说八道什么,老子是男人,怀个毛孕。” 俞止吼道:“老子也是男人。” 姜易却仰起头,反过来说道:“可你男人是冥主啊,那可是冥主啊,万一他真的可以让你怀孕呢?所以你还是去看看吧,对了,我记得怀孕好像会有恶心反胃的感觉吧,你有没有,或者想吃酸的。” 俞止一脸无语,咬牙切齿道:“滚,没有,离我远点。谁再说我怀孕,看我不劈死他。” 姜易还想说什么,被林夕拉住,小声道:“没关系,回头将这事告诉冥主,让冥主自己看吧。” 第90章 黑白心意 俞止凑过去,阴恻恻看着二人:“你们两个在打什么主意呢,我告诉你们,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们回去。” 他走了两步,猛的止步:“警告你们两个,若是敢将这事告诉冥主,以后别怪我给你们两个穿小鞋。” 二人忙不迭点头,在俞止转身后,一同耸肩,姜易凑到林夕耳边,小声叨叨了句:“你说要是冥主知道了这件事,我们会不会有什么奖励?” 林夕面上添了几分笑意:“奖励不会有,小鞋怕是以后不会被少穿。” 姜易嘴角抽了抽,确实如此啊,按照冥主的宠夫属性,怕是回头知道俞止怀孕了,怕是那家伙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的往东不敢往西的那种,不禁吐槽了句:“俞止这家伙怎么运气这么好,能被冥主瞧上,还能被宠的这么无法无天。” 是的,这话没错了,也就俞止一个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三界之中,无人见了笙梧,不是恭敬喊上一句冥主,便是战神和天帝也都是礼让三分,能被笙梧这般对待,在他们看来,绝对的无上荣耀。 林夕嘴角一弯,啧啧道:“瞧你这一脸羡慕的模样,莫不是也想被宠着。” 姜易好不愧疚道:“怎么了,不行啊,老子也想被人宠着,什么都不敢,混吃等死,这是老子的人生信条。” 林夕忽的朝俞止喊了句:“俞止你先回去,我和老黑还有些事处理。” 说罢,拉着姜易一阵风般消散,留下俞止一人在风中凌乱,什么鬼! 姜易甩开他的手,一脸纳闷道:“干嘛干嘛,还把我拉开,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 林夕看向他的眼眸,眼中满是笑意和几分姜易看不懂的情愫,忽的扣住他的脑袋,直接吻了上去。 姜易的脑袋有片刻的当机,一双眼眸不可置信的睁大,连反抗都完全忘了,直到林夕松开他,他才回过神来,使劲抹着嘴唇大骂道:“艹,林夕,你大爷的,你发什么疯,你出门没吃药吧。” 林夕还是就这么看着他,看的姜易都有些发毛之后,冷不防来了一句:“我喜欢你,冥主对俞止的那种喜欢。” 整个林子一片寂静安然,姜易脑袋嗡嗡嗡,一片混乱,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龇牙咧嘴又骂了句靠:“没做梦啊,今天怎么全tm是怪事。” 他满是警惕和狐疑的看了林夕一眼,往后退了两步,伸手作止步动作,冷声道:“这几天你不准靠近我,不对,以后也不准靠近我。” 说罢,他便逃窜一般的离开了,活生生像是身后跟了几十头大饿狼。 林夕看着他逃窜的身影,嘴角勾起几分无奈,他,似乎有些着急了,只是这么久了,他若是不说出来,他这心思怕是再过千年,这家伙也不会知道。 姜易也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下来,确定林夕没有跟上,才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松了口气,不住的念叨着:“这家伙今天发什么疯,竟然还亲我,还说喜欢我。” 手下意识摸到了唇上,脑海里蹦出方才的画面,他猛地抖了一个激灵,使劲摇头,不能想,不能想,不过好像还挺软的,被亲着好像还挺舒服,林夕那家伙好像脸红了哎,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这家伙脸红,蛮有趣的。 他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告诫自己道:“姜易,你个脑残,你被轻薄了,还是被自己最好的兄弟轻薄了,还在这里想这些,你怕才是出门没吃药的那个。” 一个人瞎走着,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心有点乱,还有些不知名的情愫被无限的释放出来。他很晚才回了冯家堡,不曾想直接撞见了冯轩,他一个人坐在石凳上,不知在思量着什么,看见他回来,脸上多了几分欣喜,朝他恭敬行礼道:“不知仙人现在可有时间,冯轩有些事想要仙人帮忙。” 姜易眉头微微蹙起:“但说无妨。” 冯轩从怀里掏出一个镯子双手递给林夕:“仙人,这镯子,冯轩很想送给一个人,但是冯轩记不得要送给谁,冯轩想着仙人应该是知晓的,所以想劳烦仙人一趟。” 姜易不懂了:“你都不记得要送给谁,为什么还要送给他。” 冯轩抬眸看向远方,声音很轻,悠悠然飘散在空气中:“不知道,似乎是根植在心中的执念,即便没有记忆,可是那份深刻依旧刻在心上。在看见这个镯子的一刻,便很想将这送给他,从未这般迫切过”,说罢,他自己有些嘲讽的笑了:“虽然觉得有些可笑,还是请仙人帮在下一个忙。” 姜易接过,手中握着他的镯子,斟酌着开口道:“那你没了他的记忆,会把属于他的那份感觉也丢掉吗?若干年后,你的身边会有另外一个人作陪,他呢?” 冯轩坦然道:“都说是时间是治疗一切伤感的良药,可有的时候,牢刻在心底的情意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深刻。” 姜易似懂非懂的点头,握着镯子,神思有些游离,走着走着,直接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他诧异的抬起头,看清面前的人,吓得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口吃道:“你,你,你,怎么在……在我面前。” 林夕眼神似有若无在他手中镯子上掠过:“老白,今天下午我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冯轩说的很对,有的时候,牢刻在心底的情意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深刻,像是冥主明明忘记了俞止,可在见到俞止的一刻,意识却下意识的护着他,想要亲近他,保护他已成了本能。我不知道若是我和他们遭遇一样的事情会变成如何,但是我可以肯定守护你早已成了我的本能。” 姜易心底有些震撼,他和林夕毫无疑问都是对方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人,无论之前,无论现在,无论未来,他一直想着二人都是以兄弟的方式相守着,可若是换一种其他方式呢?他不知道,他的心底很混乱:“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林夕笑着点头,宠溺的摸着他的头:“不用勉强自己,若是不愿,我们还按照之前的方式相处便好。” 第91章 欣喜的反应 莫名觉得自己被宠溺了,肿么整,在线等,有些着急。 姜易坐在屋子里,摸着自己的头,耳朵里来回循环着方才林夕轻柔温和的声音,他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这人怎么就突然跟他表白了,这人竟然暗恋了他这么久,有点嘚瑟肿么整。 摸到兜里的镯子,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他还有正事没办呢,着急把镯子给了林芜,并把冯轩的话转达,他匆忙去了笙梧的院子。 林夕也在,他来回张望着,紧张问道:“俞止呢?怎么没看到他?不会丢了吧?” 林夕:“……在房间里。” 姜易这才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你也真是,怎么能把俞止一个人扔在那里,出了什么事,还过不过了,会被冥主弄死的,对了,俞止那事,你告诉冥主没有?” 林夕点了点头,拖着下巴,有些不确定道:“不过俞止已经进去很久了,冥主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姜易盯着房门看了好半晌,好像在思考着怎么能把这扇该死的碍事的门去掉。 房间里,笙梧已经死死的盯着俞止的肚子半个时辰,抿着唇一言不发,只要俞止一动,笙梧神情就是一变,搞得俞止就这么干干坐着一动不动,坐的腰酸背疼:“你……还要看多久……” 俞止干巴巴问着,他还没从自己真的怀孕的事情走出来,就被笙梧这行为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莫不是觉得我是怪物,所以不要我了吧。” 笙梧听见这话,脸冷了下来:“胡说八道,你是我的宝贝。” 俞止怔了一秒,脸色刷刷刷的红了起来:“那你干嘛一句话也不说。” “有些激动,激动到不知道该说什么”,笙梧老实回道,他都没想到自己这漫长的岁月长河中会有子嗣的传承。 凤凰一脉子嗣极少,一生且只有一个孩子,受孕率也极低,所以存活至今的凤凰一族的,大都活了上万年,添个新丁,举族欢庆。 “……”,俞止有些无语:“头一次看见像你这么冷静的兴奋。” 笙梧想了想也是,不过活了几万年,他很少有什么情感上大的波动,遇见俞止,才开始了他的情绪起伏:“那你想让我有什么反应?” 俞止凑着下巴,很不满道:“好歹高兴的跳起来一下,然后再抱一下我,或者亲亲我什么的。” 他方才话落,笙梧便直接将他搂到了怀里,朝着他的唇压了下去,浓烈而又炙热。 被松开时,他的唇被吻的都有些肿胀,神色迷离,颇有几分神魂颠倒的滋味。 “这样你可还满意?”笙梧话语里带了几分魅惑的语调,抑扬顿挫,听的俞止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咽着口水嗯了句:“满意。” 笙梧将他圈在怀里,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难得的几分静谧安闲:“小止,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很高兴你愿意接受这个孩子。” 俞止也觉得莫名的神奇,他本来是极其抗拒这件事,可是忽然之间又觉得无所谓,他接受这件事比他想象中的药快的多,连他自己都有几分不敢确信:“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生孩子吗?我怎么觉得自己跟个怪物一样,你不会嫌弃我吧。” 俞止倒不是无法接受这件事,只是觉得他是个男人,生孩子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不对,这个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实在太多,还有他这阴阳眼,还有这破体质,觉得那一项扔出去都让人难以置信,许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他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笙梧闷声道了句:“不知道,但是这是恩赐不是吗?我从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有孩子”,他在俞止的脸上啄了一下:“谢谢你。” 俞止脸一红:“咋俩还这么客套干嘛。” 孩子什么的,他还是真的有几分期待,想着一个软软腻腻的小团子在他的身边围着,心底涌过一阵暖流,莫名的多了几分母性光辉。 笙梧捏了捏他的手,而后手搭在他的腹部,低声笑道:“是啊,我们之间还这么客套,这次回去,嫁给我可好?” 俞止哼了一声:“为什么不是你嫁给我。” 笙梧嗯了声,眼底浮现着几分笑意:“也好,你想如何都可以,只是这聘礼,你准备给我些什么?” 俞止这才满意的哼哼两声,忽然想到什么,朝他问道:“我们能不能在离开前,去看看许玖啊。” 笙梧说实话很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可又转念一想,孩子都有了,他这醋吃的确实有些无厘头:“好,过几日我便随你一起去。” 俞止开心起身:“当真?不许匡我。” 笙梧点头:“一言九鼎。” 俞止这才放心的躺在他的怀里,心中满是欣喜,打了个哈欠:“困了,想睡觉了”,扯着笙梧一起上床:“陪我一起睡。” 门外二人还在候着,一脸的期待加焦急,一直等到了天色昏暗,里面还没丝毫动静,姜易扯了扯林夕的衣服:“你说会不会俞止死活不肯要这个孩子,冥主一气之下又把他关到了结界里,事情看来有些麻烦啊。” 林夕无奈的撇着嘴角:“我觉得事情可能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万一她们在睡觉呢。” 姜易啧啧叹道:“不可能,这两人怎么可能这么冷静,你说会不会是俞止根本就没怀孕?不然的话,一个接受的这么快,一个什么反应都没有,不会真的白高兴一场吧。” 林夕耸肩,淡笑:“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走了。” 说着,林夕便朝着院外走去,孟三娘怎么可能会诊断失误,算着时间,那件事似乎要开始了,他的心底有些惆怅,历史不容改变,真的很想插手这件事啊。 姜易追上他的步子:“喂喂喂,你什么情况,怎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林夕忽的停下步子,面色沉重:“我看到冥主的时候,冥主的脸色很不好,总觉得冥主瞒了我们什么事情。” 第92章 旁观者清 “冥主想必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就别瞎操心了”,姜易也不傻,自然看得出笙梧有事瞒着他们,或者说是瞒着俞止。 只是主子们的事情,他们管不了,也没办法管。 俞止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昏暗,只是他并没有看到笙梧的身影,他一眼便看到了放在桌边的那把破旧油纸伞。 若是放在之前,他怕是会毫不犹豫的走过去,伞中的秘密,他期盼着,却也担忧害怕着。 他走到油纸伞身边,这伞像是有一股魔力一般,吸引着他触碰,他的手伸了一半,猛的回神,现在他可不是一个人了,该有的顾及还是要有。 手不觉覆上腹部,往后退了两步,使劲的摇了摇头,深吸口气,将自己的目光移开,走出了屋子。 走到院子里深吸了好几口气,他的神智仿佛才回来。 “俞止,你可算出来了啊”,姜易手中抱着一堆吃的,往自己嘴里塞着,一边塞一边口齿不清道:“你到底怀孕没有?” 俞止从他手中抓了一块糕点,塞进自己嘴里,不禁又抓了两块:“味道不错,哪里买的?” 说着,又想伸手抓两块走,被姜易嫌弃的打着他的爪子:“去去去,一边去,想吃自己买去,说正题,你这到底什么情况。” 俞止切了一声,把剩下的两块糕点塞进自己嘴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咳了一声,清着嗓子:“你们亲爱的冥主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姜易听完,差点没被呛住,而后捧腹大笑起来:“拜托,只可能是你嫁给冥主,怎么可能是冥主嫁给你,别白日做梦好不好,不对不对,你这意思是,你真的怀孕了?” 他猛的止住笑,盯着俞止肚子好半晌,咋舌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怀孕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这到底什么体质,搞得我都想把你关实验室研究一下。” 俞止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冥主人呢,我醒来便没有看见他。” 姜易摇头:“不知道啊,我和老白出去来着,回来就看见你从屋里走了出来。” 俞止脸色微沉,心底有些担忧:“老黑啊,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说这些身处高位的人,都是将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吗?我难道就不能为他分担些什么吗?” 他心情有些低落,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什么都不肯告诉他,都只能他自己瞎猜,他也想帮笙梧分担一些。 姜易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俞止你要慢慢适应,毕竟几万年了,冥主都是自己一个人,他也一个人处理事情惯了,而且冥主也一直在改变,自从遇见你,冥主和之前想比,真的变的我们都有些不认识了,所以你也别怪冥主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你。而且,你要是觉得这些事情很重要,你们要去沟通啊。” 俞止有些闷闷的嗯了声,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很多时候,他也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他和笙梧的差距,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都让他没有底气。 “老黑,你说冥主他有多喜欢我”,俞止有些弱弱的问着。 “老喜欢老喜欢了”,姜易十分肯定说道:“我跟在冥主身边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冥主放在心上的人,你是不知道,之前冥主可从未待人这般温柔过,冥主是将你放在心尖上疼着的,生怕你会出一点差错,俞止”,他正色道:“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冥主,他都是为了你好啊。” 俞止几分错愕看着他:“你今天怎么有点不太正常。” 姜易扯了扯嘴角:“哪里不正常了,我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替冥主表达一下,他的想法,也省的你整天疑神疑鬼。” 俞止:“……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莫名的觉得有些违和,若是老白在这里义正言辞和我说这些事情,我可能还会觉得正常些,对了,过几天,我会去找许玖他们一趟。” “许玖?”姜易蹙眉:“你找他干嘛?” 俞止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看看他不行啊。” 姜易哦了声:“你这意思是要我们一起呗,冥主呢,他也去?他同意你去了?” “当然”俞止忽然朝着他招手,小声道:“那把油纸伞在房里放着。” 姜易:“……你还打那把伞的主意呢。” 俞止撇了撇嘴:“对,就是不敢碰,你知道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就不会好奇了,这样就不会碰那把伞了啊,我就想知道冥主和小俞止到底什么关系,我看到他们两个很亲密啊,不对,梦境里的小俞止长大了,按理说那就是十几年后,要不那我在他们那里住个十几年看看?” 姜易呵呵一声:“好有道理啊。” 俞止应和道:“那必须。” 在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笙梧在悄然间已经回来,在听见二人的对话后,快速闪进了房间,冷漠的盯着桌上的那把伞许久,他触碰过这把伞,虽然有些邪气,可是他并没有发现俞止口中的幻境,更别说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画面。 他和小俞止举止亲密?笙梧脑海中回放着俞止和姜易的对话,俞止道黑白无常应该是知道什么事情,他曾忘掉的事情。 十几年后的事情,笙梧拧眉,那就再多待个十几年吧,既然俞止想知道,他也想知道,那就留下,一起做当年事情的见证者吧。 笙梧身形从房内消失,半刻钟后重新出现在院子里,手中拎着两盒糕点,正是俞止最爱的两种。 俞止还在死皮赖脸缠着姜易,让他给讲讲当年的事情,姜易在这件事上嘴巴可严实的紧,死活不松口,一个劲说着没这回事,在看见笙梧的时候,也不知他听见了多少,虽然他也什么都没说,可还是吓得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忙行礼道:“冥主,您回来了。” 俞止迅速转过身,看着他安好,放下心来,哼了一声,不高兴道:“下次不准再这么神出鬼没,离开去哪前,跟我说一声,不知道我会担心。” 笙梧笑着将手中的糕点递给他:“好。” 第93章 入山林 在笙梧说留在此地十几年的时候,俞止多少有些不大确信,黑白无常的心底更是埋下了几千斤的定时炸弹,稍有不慎,就会砰的一声,炸开。 凤凰一脉不仅怀孕艰难,便是怀孕的周期也极长,少则三到五年,多则十几年,到了俞止这里更干脆,十几年过去了,除过肚子稍微涨了些,其他什么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俞止有那么几刻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更重要的是,笙梧一点着急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按照笙梧的话来说,这是他们的孩子心疼俞止,胎儿在腹中自然要吸收父体的营养、法力,这样子,不会一次性吸收过多,所以不会对俞止的身体造成伤害。 俞止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过除过一开始,他还有点自己要当爹的想法,还在担心自己孩子以后出来怎么样、怎么样,但是现在,已经被他完全抛诸脑后,他只想对笙梧说一句,什么怀孕期间不能行房,就因为这么一个理由,他就这么晾了他十几年。 别说十几年,就是十几天,俞止心中的火气都降不下去,可偏生除过这一方面,笙梧又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黑白无常,保护好俞止。” 笙梧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交待这一句话了,黑白无常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因为有这个时代的笙梧在,所以他是完全没有办法进去的,当初他完全忘了这么一回事,本想直接带着俞止离开,他不在,他着实不放心俞止的安危,奈何俞止是死活不肯走,他迫于无奈,也只能应下。 “知道了,放心吧,就算没有现在的你在,还有千年前的你在,再加上老黑老白保驾护航,我还能出事”,俞止揣着笙梧给他的东西:“再说了,出事的话,不是有你给我的这个坠子,千年前的你看到我戴着,怎么也得保护我一下。” 笙梧有些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香囊递给他:“系好,戴着这个,其他人不会发现你身上专属于我的气息。” 俞止举起来闻了闻,有着淡淡的香味,很舒服:“这里面放的什么?这么厉害的。” 笙梧笑着回道:“一些特制的香料而已,出事不准硬扛着,乖乖回来。” 俞止举手保证:“我肯定把自己安全带回来。” 笙梧帮他整理了整理衣服,这才不放心的让他跟着黑白无常进了深山。 和梦里看到的很像,时间间隔太久,他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肯定是这个地方。 “你们两个见了这个时代的冥主,要怎么解释你们的到来?” 俞止攒了一堆问题想问,可是怕刚才问了笙梧直接改变主意,不让他们走了,就一直憋到了现在:“还有还有,小玖他们肯定认识你们啊,然后冥主也认识你们,然后问起来,你们又怎么解释?” 他的这些问题,他们怎么可能想不到,所以在进来之前,笙梧把给俞止的香囊同样备份给了二人一人一个,这个香囊,不仅可以掩盖住俞止身上的气息,同样也可以掩盖住他们身上隶属于阴间的气息。 二人幻化成另外两个人模样,林夕开口道:“现在我们二人,一个叫做林一,一个叫做姜二,都是你的侍卫。” 俞止听着这么扯淡的名字,不禁扯了扯嘴角:“行吧,只要你们确保自己不会暴露就好。” 由于俞止对这个地方莫名的熟悉,三人竟毫无障碍的直接进了山林,不出片刻,便看见几间竹屋,被一层结界笼罩着,竹屋外坐着的是笙梧和小俞止。 离的有些远,看不清二人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但是二人之间很是亲昵。 俞止很想哭,但他很清楚,不是因为笙梧,看见这个竹屋的一刻,鼻尖一酸,眼泪就差点落了下来,很熟悉,很亲昵。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去,黑白无常忙跟了上去,让俞止震惊的是,他竟然知道如何进去这个结界,几乎是没有丝毫动作卡顿,像是进行过无数次一样。 眼看着他就要打开结界,林夕忙阻止了他的行为,抓住他的手喊道:“俞止。” 俞止愣了愣,这才回了神,眼中水汪汪的,一眨眼,眼泪竟然就这么落了下来,他有些尴尬的抹着眼泪:“这是个意外,我没哭啊,这眼睛他今天有点毛病,不过,我觉得这个地方好熟悉啊,可是明明我和小俞止也不是一个人啊,我们两个可以共存,也可以互相触碰啊。” “小止,冥先生,该吃饭了”,一个温和轻柔的声音响起,俞止抬起头,正是十几年未见的许玖。 许玖眼神也落在了他们三人的身上,看着结界外的三人,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小声嘟囔了句:“这林子里的迷障一点用都没了啊,怎么是个人都能闯进来。” 他看着俞止眼熟,毕竟十几年过去,他们对于俞止的记忆也不存多少,想了好半晌,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小玖哥哥,你在看什么”,小俞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俞止的一刻,激动的直接跑了过去:“俞哥哥,是你,你是来看我的吗?” 笙梧在他刚迈出步子的第二秒,直接将他扯了回来,警惕的看了结界外的俞止一眼,而后问道:“他是谁?” 小俞止也没有挣脱他的怀抱,乖巧的应了句:“他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个俞哥哥。” 笙梧将俞止从上到下,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眼神里写满了警惕和嫌弃:“他有什么好,值得你惦记这么久。” 不仅小俞止,所有人都暗自扯了扯嘴角,这醋吃的无厘头,小俞止也着实单纯,完全听不出他话语里捏着的酸味,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道:“俞哥哥很好的,他答应过我,会来找我,你看,现在就来了。” 他欢喜的朝着俞止招手,俞止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是他还是决定走下去,这么一个新大陆,他怎么能说走就走。 第94章 成功入住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番来找你,你可确定他没有什么阴谋,况且”,笙梧抬起头邪魅一笑:“我想你应该从未告诉过他,你家在哪吧。” 笙梧很笃定,小俞止一定从未说过这件事。 小俞止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站起身跑到了俞止身边,隔着一层护屏障,便如同两个世界,这么多年过去,小俞止除过看上去长大了些,其他的,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俞哥哥,你为什么会来?来找我吗?” 小俞止先说的话,脸上写满了好奇,单纯毫不做作,是真正的不谙世事,他被许玖和那个他不知名字的大师兄,这般养着,若是出了门,岂不是保准被人骗。 “对啊,来找你,来找许玖”,俞止笑着说道:“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这里吗?” 小俞止小鸡啄米般点头。 俞止淡笑,抬眸看了眼笙梧,嘴角的笑容有几分高深莫测,许是和现代的笙梧待得太久了,将他身上的气场也学了个几分,再加上俞止又被笙梧无限制的宠溺着,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原本存着的畏惧也都消失殆尽了。 笙梧被他看得,心底生出几分奇怪的情绪,眼神也不由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只不过俞止却很快将视线重现放到了小俞止身上:“我若是说在梦里梦见过,你可信?” 小俞止愣了两秒,可又不觉得他在说谎,咬着嘴唇在思考着他该怎么做。 “去将许玖喊来,他会相信我的”,俞止再次开口道。 小俞止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点了点头,笙梧没有动用法力,所以听不剑他们说了些什么,看着小俞止离开,眼神多少有些不太和善起来。 俞止朝着笙梧露出一个微笑,笑的很甜美,笙梧的心忽的不规则的跳动了一下,眼神不自在的收了回来,而后自己也愣了,他这是怎么了。 许玖还记得俞止,那个时候,他说他叫俞停,他便觉得奇怪,而且这人对他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他很熟悉自己,这一点,许玖可以很肯定的得出这个结论。 “你想要对我说什么”,许玖开门见山问道,他也奇怪,这人竟然这般轻易便进来了这里,看天色还早,他们身上也没有饱经风霜、风餐露宿的痕迹。 俞止亲昵的和他打着招呼:“小玖,好久不见,你都不像我的吗,好歹先问个好啊,一点都没有之前可爱了。” 许玖的嘴角抽了抽,压下自己心底的吐槽,生出几分无奈道:“俞公子,请问你来到这里有何贵干。” 俞止瞧着他这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来找你啊,想你了,就来了。” 许玖咳了一声:“俞公子,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这么熟稔吧。” 俞止丝毫不介意说道:“没关系,相处两天就熟了,你让我进去。” 许玖对于他这么不要脸的话,无语扶额:“抱歉了,俞公子,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 俞止手指指向笙梧:“他认识我,你应该知道的,他可以进去,我为什么不能?” 对于这一点,许玖也奇怪,这个笙梧对于之间他们见过的事情毫不知情,他们遇见他的时候,他受了很重的伤,身上的法力也没有之前看到的强,他想可能是遭遇了什么,当年的记忆里,笙梧和俞止的关系很亲密,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你是来找笙公子的吗?” 俞止点头:“一半一半,一半在他,一半在你。” 许玖有些不明所以,找笙梧他可以理解,找自己,他就有些不太明白了。 “你先让我进去”,俞止可没忘了自己的重点,有什么话,等他进去再慢慢细道。 许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抱歉俞先生,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若你是来找笙先生,我可以直接让他离开。” 俞止扯了扯嘴角,他想若是现在的笙梧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怕是杀了俞止的心都有了,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的笙梧来这里做什么? “我若是说,我知道如何打开这个结界,你可信?若我说,我知道你在整个山林里布下的所有迷障如何解,你可信?若我说,我知道你的所有喜好,你可信?若我说,这些都是我在梦里梦见的,你可信?” 俞止的眼神真挚,没有丝毫扯谎的成分。 许玖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很久,震惊的后退了好几步,再看着他完好的打开结界,一个步骤不错,熟练程度让他咋舌,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 俞止笑着说道:“千年后的俞止,无论你信与不信,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俞止说这话,他自己心里也是震撼的,这话其实他自己是不想承认,她到底是不是俞止,他自己都不确定,黑白无常总告诉他,两个自己是无法相见,可是他就是觉得他们是一个人。 许玖眼中的不可置信更甚,他不信,可是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是相信的。从第一次看见俞止的时候,他的心底对这个人便有一种特殊的亲昵,只是这样的事情,他满是怀疑的看向俞止,只见俞止嘴里吐出几个字来:“三月初七。” 许玖所有的怀疑都消失殆尽,与此同时,结界被破开,俞止朝着黑白无常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进来,而后又重新关闭结界,笑嘻嘻的对着依旧一脸震惊的许玖道:“替我保密哦。” 许玖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拉住他问了句:“若是如此,你为何现在才来?” 俞止笑了笑:“我丢了这一段时间的记忆,想找回来。” 是啊,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笙梧也会丢了这段记忆,为什么笙梧会把他弄丢了,弄丢了,每当他生出这样的想法,他都会觉得钻心的疼着,他朝着许玖扬起一个笑容来:“这一段时间,我只是个过客而已,也仅此而已。” 许玖点了点头,虽然存了一肚子疑惑,但还是没说什么,将他带了进来。 “你带了谁进来?” 一道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俞止的目光径直落在了身后那人身上,十几年不见,他的身上似乎沾染了几分凡尘气息,不过还是一番仙人气息。 许玖道:“冯家堡俞公子,还有他的两个侍卫。” 许岑是个瞎子,可是他闻得出人身上的气味,当年他在俞止身上闻到了和小俞止一样的气味,可是现在他却没有感受到属于小俞止身上的气息,不过剩下两个的气息倒还是如此,他的脸转向了一旁自顾自下着棋的笙梧身上,他能感受到笙梧身上的气息走着些许波动,除过小俞止外,另外一个能引起他情绪波动的人,看样子他们家小俞止果然是个替身。 许岑明显误会了,他知道笙梧和俞止相熟,也知道笙梧丢了记忆,却不知此笙梧非彼笙梧。 “可是来寻人?” 他再次淡淡开口,声音多了几分清冷。 俞止嗯了声:“来寻许玖。” 许岑有些狐疑的转过头,明明他是看不见的,可许玖总觉得被他看透了心思,他咳了声,摸了摸鼻尖:“是寻我,不过这件事我也解释不清楚。” 许岑没有再追问:“既然如此,便留下吧。” 第95章 过去,不容更改 在怀揣着一肚子疑问的情况下,许玖还是让他入住,这让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在许岑落下这句话后,整个院子里安静了一瞬,俞止目光下意识落在了笙梧身上,这般下棋的笙梧倒是和之后的他毫无差别,脑海里忽然冒出二人对弈的画面,他的棋艺着实差,每次笙梧和他下棋都头疼的要死,想着怎么能让他输得不知不觉。 他的唇角弯了弯,方才准备收回目光,恰好和正好抬头的笙梧视线相撞,噼里啪啦撞出了些许火花,最起码在他是这么认为的,无论笙梧的眼神如何,他都没有任何惧意,朝着他莞尔一笑。 笙梧捏着棋子的手指悄然使劲,而后缓缓松开,在棋盘上落了下去,棋局一片明朗,白子胜。 他起身朝着俞止走来,俞止的心蓦然紧缩,笙梧的脚步在走到他的面前时,微顿,却不曾停留,一直到他从他身侧走过,俞止才松了口气,看向一旁的黑白无常,显然二人比他要紧张的多了。 “等等”,许玖忽然开口:“你们是可以留下,只是房间已满,你们……”,他顿了顿:“要住哪?” 俞止很干脆道:“我在你房间打地铺就行。” “不行”,身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姜易将俞止拉了过来:“要是主子知道我们让你睡地上,我们会死的很惨的。” 林夕也郑重点头,眼神落在俞止的腹部,示意他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一下自己肚子里的。 俞止扯了扯嘴角:“难不成你们要我和小玖睡一张床。” 话音方落,这次响起的是四个人的声音,多了一个许玖本人,还有许岑。 许岑再次开口:“东南那间杂货间收拾一下,先将就一下吧。不过只一间房,你们三人看着办吧。” 他说罢,便自己回了房间,许玖无奈耸了耸肩:“地方小,且将就一下吧,笙先生还在小止的房间打地铺呢。” 说着,他总觉得有些奇怪的看了俞止一眼,俞止嘿嘿笑了两声,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笙梧也有在地上打地铺睡得日子。 黑白无常都在心里给这里几人点了赞,毕竟能让冥主大人打地铺的,普天之下,也就这几人了,所以他们两个打地铺真的是一点都不委屈。 许玖将三人带到堆得满满当当的杂货间,三人齐齐汗颜,许玖有些尴尬的笑了:“这我就不帮你们了,你们自力更生。” 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三人对视一眼,在进来之前,笙梧特意交代过,非特殊情况,禁止他们动用法术,省的被现在的笙梧看出端倪,所以这就是说他们要彻头彻尾的将这里打扫一遍。 三人认命的收拾起东西,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俞止抬眸忘了过去,看到是小俞止的时候眼神一亮:“你会清洁术吗?” 小俞止点了点头:“会。” 俞止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把这里东西都搬出去,然后清洁一下。” 小俞止嗯了声,不知念了什么,身上泛出淡淡的紫光,不出片刻整个屋子便被收拾干净,与此同时,小俞止房间,闭着眼的笙梧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几分莫名的情绪,很久才归于平静。 俞止极其满意的拍着小俞止的肩膀:“学的不错啊。” 小俞止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好久没有用过法力了,还以为自己做不好呢。” “嗯?”俞止好奇问道:“你平时都不用法力的?” 小俞止点头:“大师兄教导我做事不能都依赖于法力,我也不喜欢用法力,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动手。” 俞止眨了眨眼,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小俞止了,他们两个完全极端啊,能用法力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动手。 小俞止离开,林夕阖上门,小声问道:“你怎么把你身份告诉了许玖,你疯了不是。” 俞止却丝毫不在意道:“那你觉得许玖是怎么找到我的,样貌完全变了,他通过什么?所以他一定迟早会知道这些事情,我顶多让这些事情提前发生了几天,我就想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你们还要瞒着我吗?” 林夕和姜易同时沉默,良久,林夕开了口:“寻一鬼怪,至于那鬼怪的身份我们也不知晓,只知道这个鬼怪在十几年前法力突然暴增,冥主一直在找他,也一直在寻找这鬼怪法力暴增的原因。” 俞止心神忽然不安了两分,法力暴增?不知名鬼怪,他的头忽然疼了起来,他费力的揉着太阳穴:“那他来这里,可找到了那鬼怪,或者找到了其法力暴增的根源?” 黑白无常脸色都是一变,一个点头一个摇头,而后互视一眼,又是一个摇头一个点头,俞止看他们这样子也知道了情况,所以现在的笙梧锁定的目标就是小俞止,这才是现在的笙梧留在这里的原因。 所以,笙梧可是在利用小俞止,他的心扯痛了两秒,脑海在疯狂的抗拒着他思索这件事,他也干脆放弃了思索,无论如何,也都是过去的事情,即便是利用,也定然有笙梧的道理。 只是,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许岑呢?为何在未来只有许玖一个人,还是魂体的许玖,所以,他猛的抬起头,惨白着一张脸道:“许岑和许玖,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黑白无常顿了两秒,而后都点了头。 俞止有些崩溃,他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发展,脑海中蹦出奈何桥的前段,一时间心疼的无法自已,最重要的两个人死了,笙梧要娶他,他上了奈何,他回头了……所有的事情在他脑海中疯狂的蹿着,如同一团乱麻。 林夕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紧张道:“俞止,你冷静点,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无论如何,你可都不能插手,改变过去。” 说完,他示意姜易也跟着劝说,姜易却很久没有开口。 林夕瞬间明了了他的想法,朝着姜易脑门拍去:“你疯了不是,若是改变了过去,你知不知道,会天下大乱的,这件事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啊。” 第96章 风雨前夕 姜易依旧沉默不语,当年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那样的场景真的要再经历一次吗?若是现在可以阻止,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只是…… 他有些复杂的看了俞止一眼,若是小俞止一直活着,那现在的俞止,又该如何,说到底,他们不是一个人。 姜易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叹了口气,真的要什么都不做吗?明明有机会可以改变啊。 林夕的视线凝视在他的身上很久,拍了拍他的肩,满是沉重:“世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就像我们如今出现在这里,也是上天的安排,顺其自然吧,姜易,你要明白,改变过去的后果从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 林夕虽是对着姜易再说,何尝不是对俞止的警告,在这里,我们只是一个旁观者。 俞止又怎么会不明白,可这两个人该是他当年最亲近的人,抬眸看了眼二人,三人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还是最后许玖的到来,打破了沉寂已久的氛围。 许玖进来脸色很是冷清,对着俞止说道:“你说你是从未来而来的俞止,我虽觉得荒唐,但莫名的信任着你。那位笙公子,不是普通人吧,他也说自己丢了记忆,我不知你们丢失了什么记忆,都莫要在这里停留太久,尽快离开吧。还有一点,莫要再让小俞止使用法力。” 俞止不解:“为何?” 许玖抿唇:“若是真的为了他好,莫要再问。” 许玖扔下这么一句话,便直接不见了踪影,可越是这般,俞止对于这一切越是好奇:“你们可知我这身上有什么秘密?” 二人齐齐摇头,这是真心的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也知道是是当年的冥主对不起俞止,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也只是从二人的只言片语中勉强猜出几分,因着二人都不愿提及这些事,所以最后他们也没能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信息。 夜里,俞止有些心烦意乱,在这个结界里的院子有风,却不会感觉到清凉,桌上还摆着那盘棋局,胜负已全然明朗,他淡淡笑着,不能使用法力,他便将黑白棋子各自收了起来,想要重新来过。 他的棋艺可以说是很糟糕了,尤其是在面对笙梧的时候,他们算是天壤之别了,笙梧总说,他活了上万年,心中的沟壑怎么会是他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可以看透的,是啊,很多事情,他看不透彻,看不明朗,也不想明白。“谁教的你棋艺?” 耳畔忽的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俞止握着棋子的手微微颤了两秒,而后转过头坦然笑着:“我的心上人。” 笙梧似乎很不满意这个回答,却也没说什么,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手执黑子,落下一子。 俞止怔愣了两秒,随后落下一子。 但很快俞止便发现了面前这人心绪有些凌乱:“你……”,俞止开了口,顿了一秒,接着说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笙梧不断摩挲着手中的黑子,眼底闪现一抹杀意,落下的一子杀气十足:“不该管的事,莫要管,明天离开这里,是警告也是奉劝。” 俞止淡笑:“我不会离开的,无论你要做什么事,不要让自己后悔。” 笙梧敛下眸子,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扔下黑子,起身直接回了自己房里。 俞止很少能看见这么沉不住气的笙梧,看样子他是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却又下不了决心,应该是和小俞止有关吧,他看得出笙梧对小俞止是有情的,那双眼睛里表露的情意和他看自己的时候是一样的深情。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个人的生活并没有因为他们三个的到来,而发生什么其他的改变,他们三个似乎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除过小俞止会时不时来找他们说上几句话。许玖和许岑二人除过用餐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在修炼。 虽然每天都能看见笙梧,但是这个笙梧的眼中只能看见小俞止,他也将笙梧对小俞止的宠爱看在眼里,无论他和小俞止是不是一个人,他也得承认,他吃醋了,他也想念那个只属于他的笙梧。 几天下来,除过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触发的一些记忆碎片,他在没有想起其他事情,反倒是心底的思念越来越浓烈。 黑白无常两个人整天也是神神道道,什么也不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筹划些什么。 所有的事情在笙梧请辞的一刻开始,俞止平静无波的心湖开始泛起了波澜,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黑白无常也嗅出了一股不平常的味道,他们来之前,笙梧特意交待了一句,若有他们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定要提前带着俞止离开。 若是他们没有记错日子,就是这两天了。天,要变了。 “笙梧公子都已经离开了,你们还要继续待着吗?” 许玖忽然出现在门口,问了这么一句。 俞止因为他这句话有些受伤:“你是在赶走离开吗?” 许玖沉默了两秒:“你的记忆,可有恢复些许?” 俞止摇了摇头:“基本没有。” 许玖叹了口气:“有时候觉得你和小俞止很像,但有的时候,觉得你们完全不一样。若是还想留着,那就留着吧。” “许玖”,俞止喊住要离开的许玖:“小玖,能告诉我小俞止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许玖抬眸凝视了他很久,道了句:“你若是离开,或许我会告诉你。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你们若是一个人,为何他有的,你没有?为何你们的相貌会完全不同?” 这些问题,俞止也很想知道:“他们都说我是,有时候我也在怀疑,或许我只是一个替身,可是很多时候,我的脑海里总会涌现出一些莫名的前段,甚至我能看到只属于小俞止和你们的记忆。” 许玖凑着下巴想了一会,也不知道喃喃道了句什么,笑着回了句:“许是投胎了,这样也挺好的。” 第97章 回忆起(将死诱饵) “俞止,要不我们走吧。” 姜易踌躇了很久,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林夕在一旁附和道:“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也没能找回记忆,冥主一个人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我们也没个消息,他怕是担心了。” 俞止心中越来越不安,他似乎是在恐惧着什么,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小俞止出现在奈何桥上的画面,又想到了许玖那句话,投胎?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些那些零碎的画面,一如既往,他什么都没有抓到。 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他下了决心:“就在这外面候着。”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也只能就这么守着他,万一真的有什么奇迹发生呢。 一天两天三天……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一切似乎都悄无波澜,可越是如此,俞止越是沉不住气,他能感觉到,快近了,他害怕的事情快要发生了。 “冥主?”林夕忽然喊了声,姜易和俞止诧异的看了过去,笙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远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被结界包围的这一方空间里。 “阴兵都到了”,姜易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俞止心中的不安瞬间被激发到了极点,他想要出去质问笙梧想要做什么,被黑白无常死命的拉住,只能硬生生看着笙梧再离开。 “他想要做什么”,俞止愤怒的甩开二人的钳制:“你们给我说实话。” “明日是蟠桃宴,冥主要去天界赴宴”,林夕叹了口气:“至于这里的事情,冥主是要抓一个怪物,至于那怪物是什么来历,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我们二人被安排在冥界,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冥主下令所有小鬼都不能提及这件事。” 俞止瞳孔微缩:“所以这么多阴兵,他们有危险,我要去救她们。” 林夕拉住俞止:“不可能的,你根本进不去,冥主在这里设置了禁,制。” 俞止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大约是知道笙梧想要做什么了,只是为什么要将小俞止他们拉入这无尽的漩涡之中,他忽然联想到他自己,猛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血滴到地上的小草上。 黑白无常睁大了瞳孔,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俞止还是要知道了。 “哇,我会说话了,我真的会说话了”,地上的一株小草激动的晃动着身上的叶子,天降福祉。 俞止震惊的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颤抖的问了句:“所以,我……是……诱饵。” 他近乎哽咽,所以笙梧一直以来对小俞止的好都是有预谋的好,那现在呢?现在的笙梧对他呢,又是为了什么。 林夕看出俞止的不对劲,忙解释道:“俞止,不是你想的那样,冥主对你是真心的,他是真的将你放在了心上,你不知道当时你坠入轮回漩涡的时候,冥主为了救你,险些覆了冥界。” 俞止眼神忽的凌厉起来,眼眸里写满了冷漠:“去找他,问他如何破了这个禁制。” 林夕拉住俞止:“不可,过去的事情不容更改,你要知道,要是你改变了过去,未来可能会因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也可能会不存在。” 俞止心中翻起的怒火和巨浪已经到达顶端,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了些什么,直接甩开他的胳膊,不出片刻,便离开了这座山林。 笙梧在看到俞止满是冷漠冰霜的眼眸,眼底隐隐生出一股不安来:“发生了什么事?” 俞止冷漠道:“告诉我如何解开你当年设下的禁制。” 笙梧拧眉,看向身后急匆匆赶来的黑白无常,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这下事情可大条了。 笙梧也冷了眼眸:“说。” 林夕和姜易都在心里捏了把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笙梧深吸了口气:“化镜。” 二人齐齐抬眸,震惊不已,齐声道:“冥主,不可啊。” 他们齐齐跪地:“冥主三思。” 俞止忽的想起孟婆曾提到的黑白无常的来历,他们二人乃是上古神器阴阳镜所幻化,只是这铜镜何有作用,她却从未提及,难不成? 笙梧却是打定主意,眉间印记越来越清晰,空间出现两个字:“化镜。”而后印记落下,冥王令就此落成。 黑白无常瞬感一阵绝望,互视一眼,不知念动了什么咒语,四人和外界彻底隔离开,过去的画面如观马灯一般一幕幕出现在镜中。 从笙梧的出世一直到了千年前,笙梧和俞止不禁屏住了呼吸,看着镜中的一幕幕。 镜中的画面每跳跃一分,二人的脸便煞白一分。 千年前。 “大哥哥,你迷路了吗?” 俞止扬起头,努力的朝着面前这个冷若冰霜的人露出一个笑容。 笙梧没有理会他,目光落在地上的一株小草上,而后又落在他飞速愈合的伤口上,很久,点了点头。 俞止伸手想要拉住他,被笙梧一个闪身躲开,他嘿嘿笑了笑:“大哥哥既然不想被我拉,那就跟紧我,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用。” 笙梧说完,一个闪身直接消失了身影。 三天后,俞止捡到了浑身是伤的笙梧,就这样笙梧被他带了回去,殊不知,这才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笙梧很久才醒来,醒来便告诉几人,他撞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不得不说,笙梧的演技很好,连带着许岑也呗骗过了。 笙梧每日里,除过下棋就是打坐,任凭谁也没看出这其中有什么古怪。 画面突转,俞止坐在石凳上,好奇的看着笙梧的棋局,问道:“笙哥哥每天都在鼓捣这个棋局,这是要将什么困在里面吗?” 笙梧错愕的抬起头,盯着他好半晌,确信他只是单纯问这局棋,点了点头。 俞止凑了过去,指着其中一步棋问道:“那这步棋是诱饵吗?” 笙梧再次点头,开了口:“诱敌深入,一举歼灭。” 俞止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可是这个诱饵呢?它也被吞噬了啊,能不能救救它。” 笙梧的手忽的颤了一下,下一步棋迟迟没有落下,将死的诱饵,该如何救? 第98章 回忆起(缘起缘灭) 对将死的诱饵产生感情是笙梧远没有料想到的,对于俞止,他想要保护的,他原以为自己可以保护的,可也只是他以为。 俞止是诱饵,从他一开始见到俞止就直接下定了决心。俞止是一株九芝草,也不知他得了何契机竟可以化为人形,还这样安然无恙的存活了这么些年,在看到许玖和许岑后,他大概明白了些什么,只是在他眼中,苍生面前,一株九芝草而已,不过尔尔。 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险些覆了苍生的是他,而原因恰恰是为了这么一株九芝草。 俞止对棋艺很感兴趣,许岑也教过他不少,不过许岑的棋艺较之笙梧,差了不少等次,俞止终日里凑在笙梧身旁,他如何都不曾想到,他亲手将自己和亲人送入了噩梦之中。蟠桃宴他本不欲参加,只是那次许久未见的战神凌霄和魔尊也会出席这次蟠桃宴会,老友千年未见,再见也不知何期,他便赴了宴席,只是没想到,这一去,一切再无法挽回。 他赶回的时候,只救回了奄奄一息的俞止。 自己的亲人为了救自己丢了性命,俞止在被救回来之后,一言不发,这样一连续就是好几个月。笙梧想尽办法想要弥补他,想要让他开心起来,只是他如何也不曾想到,俞止会听到那一段话。 这珍珑棋局并非他布下的天罗地网,是天帝给他指下的明路,他没想到俞止会听到他和天帝的谈话。 自己亲手将亲人送上了黄泉之路,不,连他们的魂魄都不知所踪。俞止根本无法原谅自己,可是他又恨不起笙梧,他无法为自己的亲人报仇,他拼了命的想要离开这里,可笙梧却将他关了起来,不肯让他离开。 笙梧说要娶他,他同意了。他在忘川附近走的时候,听见几个小鬼说,只要过了奈何桥,就什么都忘了,可笙梧根本不让他离开房间半步。 笙梧送来的喜袍很美,鸳鸯交颈,菱花掩却翠鬟欹,龙凤呈祥,缠绕缠绵悱恻,线条交织如同情丝一般,剪不断,理还乱,听一旁的小鬼说,这是九天上的织女们绣了九九八十一天才得出的两件喜袍,镶嵌的珍珠都是东海龙宫的至宝,喜袍上的凤翎更是笙梧自己的凤翎幻化而成,本该是无上的荣耀和欢喜,俞止却连一个勉强的笑容都无法扬起。 婚期如约而至,只是让人诧异的是,冥王大婚,除过冥界的一众小鬼,竟无一外人参与。自然这期间少不了俞止的手笔。 笙梧将他看管的很严,一直到了婚里的前一个晚上,笙梧都一直守着他。 成婚有个规矩,婚礼的前一夜二人是不能相见的,笙梧这才不情愿的离开了。 俞止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眼泪就这么簌簌落下,怎么也没有办法止住,他该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他亮起了烛火,屋子里被照的亮堂堂,铺在床上的鲜艳的大红衣袍显得格外刺眼,他握起一旁的烛火,很久很久,还是没能舍得毁了它,太美好,可是美好终归虚无。 他换上喜袍,坐在镜子前,第一次学着凡人的女子一般给自己嘴上涂了重重的红色,又抹上大红的胭脂,他从未鼓捣过这些东西,涂上去看上去有几分不人不鬼的模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噗嗤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又未能止住,抬起手疯狂的抹着眼泪,可眼睛就像开闸的水,蜂拥而出。 他推开了房门,门外侯着很多小鬼,这么多天,他还是一个都没记下:“笙…冥主,他在哪里?” “回公子,冥主在凤止宫,与这里只隔了两个宫殿,公子可是要去找冥主。” 俞止摇了摇头:“睡不着,跟我随处走走吧。” “可是……” 俞止低笑:“不用担心,你们不是一直跟着我。” “是,公子。” 俞止并不知道奈何桥在哪,一路上随口问着,也就这么七拐八拐拐到了奈何桥边。 “公子,奈何桥不可随意出入。” 俞止嗯了声,问道:“这里都是何人看守?” “回公子,孟婆大人,不过孟婆大人这几日忙着冥主的婚事,这里暂时无人看守。” “哦?”俞止好奇问道:“凡间道,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便是新生,没人看守,这投胎的鬼魂待如何?” “公子有所不知,凡可以过奈何桥的鬼魂,都会强制喝下孟婆汤,孟婆大人只要熬好汤便可。” 俞止又问: “那生人呢?” “这……”,小鬼侍卫犹豫道:“生人是不许度过这奈何桥的,这数万年也不曾有生人走过奈何桥。不过听闻,生人若过了奈何桥,魂魄会随着躯体一起在轮回隧道中搅成碎片。” 俞止嗯了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他执着的朝着奈何桥走去。 “公子,您不能过去。” 俞止朝他笑着:“放心吧,我只是站在桥口看看,看看会不会看到他们,若是不放心,你把我用锁链锁上。” “属下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让我过去,出了事,我自己担着”,俞止冷下眸子:“别忘了,过了今日,我便是你们的冥后。” 随着的几个小鬼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让他走上了奈何桥,并安排其中一个小鬼通知冥主。 俞止在奈何桥口站了很久,来来往往很多鬼魂在一口大锅前自动停下,饮过孟婆汤,踏入奈何桥,坠入新的轮回之中。 一碗孟婆汤,往事随风散。 俞止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走到了那口大锅前,想要自己舀一勺孟婆汤饮下,大锅开了口:“公子可想好了,若是饮下这孟婆汤,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可就真的什么都忘了。” 俞止握着勺子的手抖了抖,眼角滑落一行清泪,再痛苦,他也舍不得忘却。 “小止,你在做什么?” 远处传来一声紧张的怒吼,俞止扭过头笑着看着正飞速朝着他跑来的那人,嘴角的笑容越来越释然。 他迈开了步子,毫不迟疑的朝着奈何桥彼岸走去。 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声: “不要。” 俞止置若罔闻,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停下来,小止,求你,停下来”,身后的声音近乎带了哭腔,俞止的心狠狠地颤了颤,停下了步子,扭过了头,还未曾开口,奈何桥上刮起一阵风,风越来越大,很快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他的身体被狂风卷进了半空之中,他的视线,听力变的模糊,他好像听见那人怒吼的声音,他好像看见了许玖,看见了许岑,看见了他的家。 耳边似乎传来什么坍塌的声音,他却什么都顾不得了,他看到了许玖他们在向他招手:“师兄,对不起。” “小止”,一声凄厉的凤鸣声响彻整个冥界,涅槃之火瞬间燃起,染红了整个奈何桥,不少鬼怪被卷入这烈火之中,灵魂化为灰烬,笙梧像是疯了一样,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毁了这奈何桥,毁了这所有的一切。 大火吞噬了奈何桥整整三日,若非战神的突然出现,怕是整个冥界都要毁于一旦,过度消耗的笙梧根本不是战神和魔主的对手,二人封印了笙梧所有关于俞止的记忆,和天帝共同编造了一段记忆注入了他的记忆之中,并下令,这件事无论何人都不得再提及。 至于俞止,在他们所有人眼中,已经随着时空漩涡搅成了碎片。 看完这一切,俞止早已成了泪人,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自己,是他将笙梧带了回来,是他和笙梧一起布下了这个棋局,而许玖和许岑都是为救他而死。 所以,为了救这个诱饵,他们死了。 俞止再忍不住跑了出去,笙梧还未曾震惊和心痛中回神,看到俞止跑了出去,一个慌神,险些被桌子绊倒,此刻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一颗心像是成了碎片,再也无法拼凑起来,是他,葬送了俞止的所有幸福,他还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很久他才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深吸口气道了句:“破。” 黑白无常这才重新恢复了身形。 “去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俞止改变过去。” “是,冥主。” 吩咐完,笙梧整个人瘫在了地上,他该怎么办,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中萦绕着,所有记忆的禁制在他看到俞止死的一幕全然被冲破,当年的痛,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可以感受到,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必须这么做,他很庆幸俞止还活着,他虽然不知道俞止是如何活下来的,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笙梧的眼角滑落一滴血泪,凤凰无泪,伤到深处,唯有心头血泪,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无用过,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开。 很久,他才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敛下眸子里的伤痛,无论如何,俞止不能再受伤,他会保护好俞止,不会再让他受任何伤害,他会一直请求俞止的原谅,无论多久。 虚空世界内,对弈的二人互视一眼,白子一方叹了口气:“终归是破了。” 黑子一方:“欠的债也都还了,他们的事随他们去吧,你就别操心了。” 白子一方:“随缘吧,祝他们好运,这棋都下了好几天了,是不是该休息休息了。” “臭小九,你个流氓,你慢点,啊,轻点……” 第99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没有人知道的是,有些事情上天早已注定,你我不过是浮生中苦苦挣扎而不得脱身的普通人。 林夕和姜易一次化镜消耗了不少元气,好不容易才追上了俞止,他们找到俞止的时候,俞止正站在结界外面,看着里面的三人,眼底满是哀愁,。 三人就这么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俞止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有明显的嘶哑。 “你能想象到,过了明天,这里便会化作一片虚无和灰烬吗?他们三个何其无辜,凭什么要为其他人买单。” 俞止每说一个字,心都在滴血,眼角一滴泪水滑落,他深吸口气,扬起头硬是将眼眶里溢着的泪水逼了回去:“他还好吗?” “不知道”,姜易叹了口气,方才镜中的画面他们千年前经历过一次,再看到还是那种肝胆俱裂的恐怖:“你……” 俞止勉强扯出一下笑:“不用担心我,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笙梧根本无法进入面前的山林,所以根本无法得知俞止的情况,黑白无常也被他悉数派去保护俞止。都说是过去的事情不容改变,可若是俞止真的没有回来,他怕是覆了这个世界也在所不惜,只是现在,他不想现在的俞止和他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丝毫的伤害。 千年前,他爱俞止,可这爱里掺杂着愧疚,而如今这份爱很纯粹,现在的俞止和之前的俞止一样却又不一样,他和当年的他也不尽相同。 此番若是让他在二人之间做出选择,他怕是无所适从,幸好上天已经给出一个决定,俞止还活着,这就够了。 在他的记忆中,许玖和许岑都已经灰飞烟灭,若按照俞止的说法,许玖的灵魂一直都存在于世间,是许玖一直在照顾着俞止,那许玖的魂魄又是谁护住了? 笙梧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张面孔:“孟三娘。” 从一开始俞止出现的时候,孟三娘的表现就有些问题,他看了眼天色,当时的他已经离开去了天庭,没有丝毫的迟疑动身去了冥界。 “冥主”,孟三娘面露疑色:“您不是半个时辰前便已经动身去了天界?” “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孟三娘心里一咯噔,错愕看向了笙梧,看他面色沉重,不禁问了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笙梧敛眸嗯了声。 孟三娘咬了咬唇,方才准备将黑白无常之前的事情说出来,在看到笙梧身上另外一套衣服时,愣了愣,抬眸看了眼他,试探问道:“您……不会是千年后的冥主吧。” 笙梧浑身一震:“你果然知道。” 孟三娘兀自吞咽着口水,不可置信道了句:“我的小乖乖呀,竟然是真的,那您今日前来有什么事情?” 笙梧拧眉,脸色有些冷:“去保护俞止,还有他的家人。” “俞止是谁”,孟三娘瞳孔骤然紧缩:“该不会是当时那个怀孕了的男子吧,原来冥主千年前就已经瞧上人家了,我怎么丝毫端倪都没有发现。” 孟三娘说着瞧着笙梧愈发不善的神色,默默闭了嘴,而后又想起什么:“不对,这个俞止该不会是明天……”,她猛地捂住嘴,而后又保证道:“我会保护好他的。” 笙梧嗯了声,便消失了踪影。 孟三娘看着笙梧消失的方向,良久叹了口气,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最难挽回的就是人心喽。 “冥主,您不是……”,月老捋了捋胡须:“不是在战神府吗?” 说着,他推了推一旁的司命星君:“是我老头眼花了吗?” 司命揉了揉眼睛,只留一片残影:“那个一定不是冥主,方才他穿的不是这身。” “还是你老儿眼神好,这都能注意到”,月老笑着说道:“话说,当年记载冥主的司命薄被撕了,现在冥主的命途怎么个走法。” “嘘”,司命听见这话脸都吓白了,确定周围没人才送了口气:“你个死月老,能不能别提这事,你要吓死我啊。” “不是”,月老笑得一脸猫腻,朝他招了招手,在他耳边小声道:“冥主的红线自己和一个男子拴上了。” “真的假的?” 司命一脸震惊:“带我去看看。” “先去战神府。” “先去月老府。” “战神府。” “月老府。” “成成成,月老府就月老府,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月老哼哧着,瞪了司命一眼:“醉花酿,我要三坛。” “成交”,司命急得都要抓耳挠腮了。 月老嘿嘿笑着,又伸出两根手指:“再加两坛。” “你个臭老头儿,加两坛就两坛”,司命吹着胡子,咬牙切齿道:“你可真能耐啊。” 月老大笑:“回头我也给你老头牵一根红线。” “去去去,一把年纪了,想当年我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惹无数美人竞折腰……” 半个时辰后。 “真的牵上了”,司命站在姻缘树前,看着笙梧和俞止的那根红线,惊讶的嘴都合不上:“月老,这人什么来头?” 月老:“你司命星君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翻翻你那司命簿子。” 司命脸色凝重了两秒,变戏法一般变出一本簿子,也不知念了串什么咒语,簿子便自动翻到了笙梧的那一页。 月老激动的凑了过去,司命一个闪身,背对着月老,越看上面的内容,越让人心惊。 笙梧的司命薄已经不归他书写,可司命薄上依旧会显示笙梧的命数。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而此刻的冥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久,他才合上司命薄,叹了口气:“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没想到这天命竟如此可怖。” “不是,你个老头儿说什么呢”,月老一脸怒气:“不让我看就算了,还说的这什么意味深长的话,明显这里面大有故事,不知道老头儿我最喜欢凑热闹了。” 司命叹息着摇了摇头:“你迟早会知道的,有些事啊,还是不知道的好,省的知道了,心里惦记着,有没有任何办法。” 第100章 尘埃落定(大结局) 上天已经注定的事情,任何人神魔都无法更改。 他们会回到千年前,孟三娘会知道所有的事情,这一切都早已注定好,所有的一切都如千年前一般发展着。 笙梧四人回到现代的时候,距离那些事情过去已经好几个月了,俞止还是没有同笙梧说过半句话,只是他这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了起来。 孟三娘看到几人回来,便知道一切都已经明朗,对俞止道:“许玖在你们之前住的那座山里。” 俞止震惊看向她:“三娘你……” 孟三娘耸了耸肩,劈里啪啦说出来一堆:“是的,我早就知道了,不告诉你,是为了让你留下来,促成你和冥主,千年前的我就知道你怀孕的事情。至于许玖,他找到你,也是我告诉他的,我之所以会知道你的下落,是战神凌霄告诉了我你的下落,他之所以不出现,是因为我告诉了他千年前发生的事情,他支持我的做法。最后,关于你的身世,就是你的原身,还是让冥主告诉你吧。” 俞止听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尤其是知道了以前所有发生的事情之后:“谢谢你救了我和小玖。” 孟三娘淡淡笑着:“俞止,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都这么久了,当年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冥主他心里是真心爱着你的。” 俞止抿唇,良久不语。 孟三娘呼出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我也不是在为冥主当说客,去找许玖吧,他可没少问你。” 俞止点了点头,忽然低笑起来:“三娘,你这么正经的样子,我都有点不适应。” 孟三娘哭笑不得:“难不成我非要狂放不羁的大笑才符合我的人设。” 俞止点了点头,眼里闪现着若有若无的泪光:“我走了。” 孟三娘点头:“照顾好自己和我的小侄子。” 俞止很快便到了当年他们居住的地方,这里的结界都已经修复好,他站在结界的入口处,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怎么,不记得自家的解锁密码了,我可不给你开门啊”,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俞止猛地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时,竟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你个臭小玖,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自救就跑了,还不给我开门。” 许玖一看他哭成这样,一下子着急了,忙打开结界,像当年哄小时候的他一样,拍着他的背:“乖,小止乖。” 俞止好不容易才停下来哭泣,抽噎着说道:“那你以后都不能把我一个人扔下,再也不能。” 许玖面前的视线也渐渐模糊:“好,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离开你。” 六个月后。 “小止你给我躺好”,许玖烦躁的扔下手中的活,把他摁到椅子上:“你能不能给我安分点。” 许玖满不在乎道:“没事,我哪有那么娇气,再说了,我这肚子里揣的这个可乖了,这都多长时间了,都没什么动静的。” “不是昨天还揣了你一脚”,许玖咬牙切齿道:“你这臭小子再不给我安分点,你信不信我把他爹给你找来。” 俞止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我就是他爹。” 许玖叹了口气:“小止,你真打算不见他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提他”,俞止别过脸去:“我们两个就可以照顾好他啊。” 许玖坐在他对面,正色道:“小止,过去的事情,你也该放下了,不管怎么说,笙梧他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而且,你也从未放下过笙梧,何必为难自己。” 俞止沉默不语。 许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每日都在结界外,别说你不知道,差不多了,就行了。” 俞止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眼结界外树上的鸟雀,还是这么霸道,有他在,其他的鸟儿都的挪窝。 在他看向树上的鸟雀的时候,那只鸟雀差点没稳住身形,从树上摔下来,看的俞止心里一惊,差点起身,他收回视线,咬了咬唇,不着痕迹的打开了结界的一个缝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转身回了房内。 笙梧从树上跳下,恢复身形,眼中满是欣喜和雀跃,从缝中钻了进去,又重新补好结界。 俞止侧躺在床上,正看着笙梧送的凤尾坠子出神。许玖说的很对,他每天都在思念着那个该死的人,只是一直没能拉下面子来。 笙梧对他的心,他再清楚不过,肚子里的孩子忽然揣了他一脚,他不由捂着肚子轻呼了声,就这么一个动作,吓的笙梧直接显了身形,着急问道:“小止,你怎么样,没事吧?” 笙梧的忽然出现,吓得俞止坠子都差点丢了,稳住心神,看着他担心的神色,原本到嘴边的嫌弃的话语都被咽了回去:“你……” 他刚说了一个字,嘴便被一个温热堵住,一下秒,他便明显感觉道他的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在流窜着,是笙梧将他的法力度给了他。 俞止想要推开他,可又舍不得此刻的温暖,他该死的想念着他的味道,本来只是单纯的度法力,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了深吻。 很久,二人才停了下来,二人的眼眶都有些发红,笙梧摩挲着他的脸,笑着开口道:“胖了,看来他把你照顾的不错。” 俞止别过脸,鼻尖该死的酸着,眼泪下一秒便要落下来,他是胖了,这个人看上去这么憔悴,一定是故意让他心疼的,置气道:“对啊,我有小玖就够了。” 笙梧笑容僵硬在脸上,一下秒却强硬着把他拉到怀里,声音哽咽了起来:“小止,别再和我生气了,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好想你。” 他将头埋在俞止的肩膀处,拼命的汲取着他的味道。 俞止心里像是钻子钻着,密密麻麻的疼,再忍不住抱紧了他:“我也好想你,好想好想。” “我们以后都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好。” 许玖关了窃听器,咳了一声,他安装这个是为了俞止的安全,不过,看样子明天可以拆了。 第101章 番外之孟三娘 生为远古鸿蒙的第一只凤凰,冥界之主,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笙梧从未瞧上眼过,何况当年这不过是个无人愿意接管的烂差事…… 上万年前,凤凰一族和冥界发生战争,凤凰一族因此元气大伤,隐于昆仑一脉。 这次战争与他多少有些关联。 生为凤凰一族的族长,他向来性子凉薄,喜无拘无束的生活,从未真正将族长的职责担在身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惹出之后的一些列祸端。 孟三娘并非凤凰一脉,她是冥界的第一任冥主,嫁的是凤凰一脉的祭祀流凰。 这婚事倒也和美,并非政治联姻,二人是真正的两情相悦。 他还记得孟三娘嫁来那日,凤凰一族和神族红绸漫天、香草繁花开遍了整座昆仑山,处处洋溢着喜气。 二人婚礼之后,他便卸下了族长之位,将族长的位置交给了流凰。 毕竟,这么多年,一直是流凰在替他管理整个凤凰一族。 那之后,他便沉睡在凤岩洞内。 只是他不曾想,他眼中两全其美的婚事,却在无意之中沾染了祸事。 待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流凰已经死了,魂飞魄散再无生还的可能。 而孟三娘回了冥界,请兵出战,为报夫仇。方才凤凰一族发生内乱,新任族长还未曾继位,整个族内一片混乱。 那个时候,冥界还是一片混乱,万鬼朝服仅为强者。 若非他苏醒,整个凤凰一族若真是对上冥界阴兵,怕是要在那一场战役之中,尽数湮灭。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去了冥界,见到孟三娘时,险些未能认出来。 三生池畔,浑浊的忘川之水旁开遍了艳丽的曼珠沙华,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几乎与遍地的曼珠沙华融为一体。 阴风阵阵,带着无尽的萧瑟与落寞。 记忆中那个张扬的女子像是丧失了所有的灵气,一双眼眸之中寻不出半分的生气。 族中内乱,成王败寇。 其实,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即便流凰是他安排的新任族长,对于流凰,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在得知他的死讯之后,他的内心几乎毫无波澜。 可看到孟三娘时,心底那片沉寂的深潭,掀起了一丝波澜。 他忽然有些好奇,那些所谓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从不曾想过,万千年后,他亦会体会到这般锥心之痛。 他站在遍地曼珠沙华中间,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带着无尽的威压:“汝之鬼兵非本尊之对手,本尊之红莲业火,可吞噬世间万物。” “所以呢?” 孟三娘抬起头,顺手掐掉一朵曼珠沙华,勾起苍白的唇角,笑容无尽的讽刺。 “我的夫君,就该白白被人害死?我是斗不过上神,可哪怕玉石俱焚,我也要为夫报仇。更何况,若非神尊将夫君置于那样的风口浪尖之上,夫君又岂会落得这般下场!” 她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可对上笙梧淡漠的神色,大笑了起来,声音凄厉。 笙梧这才明白,因为他的不作为,整个凤凰一族早已人心早已蠢蠢欲动,在他卸下族长之位后。 那个他视为累赘的位置,有太多人觊觎。 那些鬼兵不足为惧,只是身为上古鸿蒙尊神,他不愿造下太多孽障。况且流凰之死,确实与他有几分干系。 “流凰死于自身红莲业火,红莲业火已焚尽他的魂魄,灵魂消散于三界六道之中,再无生还可能。” 笙梧平淡道完,孟三娘眸中悲戚更甚,良久泛上一抹决绝:“既如此,我便拼上所有,也要手刃贼人,为夫报仇。” 笙梧淡淡抬眸,瞧了她一眼,长袖挥过,二人便已回了昆仑山中。跪在他们面前的是族中新任祭祀流凰胞弟流擎和族中的几个长老,流凰之所涅槃失败,便是流擎与他们合谋所为。 他从手中幻化出一把诛神剑,丢在了还未回神的孟三娘身边:“本尊给你一个选择,杀了他们,从此恩怨两清;或者本尊帮你净化冥界浊气,你饶过他们性命,本尊会废去他们修为,受十世轮回之苦。” 孟三娘瞳孔微缩:“你……上神怎知……” 她不曾想,笙梧会知道她前来凤凰一族的另外一个目的。大多死者死后周身环绕着生前的怨念,长此以往,冥界早已被这浊气污染,而她根本没有能力清除,所以才会来到凤凰一族。 本想以之红莲业火焚烧出一片清明,这冥界浊气太重,她的夫君曾试过一次,可他的法力不足以压制这里的浊气。 所以,只有笙梧有这个能力。 这样的惩罚,其实她可以接受。毕竟此事牵扯甚大,几乎半个凤凰一族牵扯其中。 良久,孟三娘狠狠咬着牙,久到唇瓣上染上血,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干涸,带着几分沙哑的认命:“上神此话当真?” “本尊绝无虚言。” 孟三娘浑身的气力散去,她嗤笑了两声,终朝着笙梧一拜:“多谢神尊。” 孟三娘离开后,笙梧彻底整顿了凤凰一族,立流晔为新任祭祀,族长之位悬空,并将诛神剑立于祭台之上。 并立下规矩,若有族人再心生反意,诛神剑出,神魂俱灭。 而他,用了近千年的时间,才净化了冥界浊气。后受天帝与战神所托,接任冥主,镇守冥界。孟三娘则日日夜夜守在忘川奈何桥边,度化往生之鬼。 (撒糖小故事) “大人,您不能过去。” “你可知我的身份?” “您是冥后。” “那我为何不能过去瞧瞧。” “这……” 俞止手中牵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俊秀的脸庞生着几分怒意,他就不明白了,他又不过奈何桥,只是带着小阳儿去桥头瞧瞧罢了,这也被禁止。 他这明显一副拼了命要过去的架势,鬼兵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最后还是孟三娘看不过去,送走最后一个往生的鬼魂,收起大勺出现在了俞止身边:“我说你难为他们这些小鬼兵作甚,这些都是冥主的命令。再者,冥主为何如此,你还不知道原因。” 俞止撇嘴:“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我现在难道还会想不开自己找死。” 孟三娘耸了耸肩,表示了她也很无奈。这怕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旋即她将目光落在了俞止牵着的沐阳身上,笑的天花乱坠:“小阳儿,来,姨娘抱抱。” 沐阳毫不迟疑的丢开了俞止的手,蹿到了孟三娘怀中,对着她吧唧亲了一口,甜腻腻笑着说道:“姨娘,小阳儿想到桥边看风景。” 孟三娘被他萌的三魂七魄都丢了去,忙不迭笑着应道:“好,好,姨娘现在就带你去。” 说罢,便抱着沐阳重新回到了奈何桥边,留下俞止一人在风沙中凌乱。 “这……这是我亲生儿子吗?” “大的小的,都跟我过不去?” 俞止心情差到了极点,阴恻恻瞪了几个鬼兵一眼,愤愤咬牙,抬手划出一个传音符,怒吼:“今晚,你给老子睡卧房。” 正与众位大臣议事的某冥主一不小心公放了语音,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下,淡定的关掉传音符开始走神。 哎,媳妇生气了,看来今夜怕是又得费劲哄一番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