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套路你啦》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我要套路你啦》作者:焚梦煮酒 文案 林见鹿和沈樟重逢后起了色心…… 奈何沈樟是个暴力憨憨,整日沉迷约架,无心恋爱。 林见鹿只能投其所好,放着校霸不做,装起了小怂包。 看着他上学被打,放学被打,就连上个厕所也被打。 沈憨憨觉得他弱小又可怜,有些同情他:“以后跟着我吧,要不你总挨揍!” 从那以后,林见鹿美滋滋跟在沈樟身后,不再挨打。 改收情书,上课前收一封,下课后收一封,中午吃饭也能顺手收一封。 渐渐地,憨憨觉得他不仅弱小可怜,还挺骚,突然有些同情自己:“以后跟了我吧,要不我总吃醋。” 小剧场: 林见鹿想来一场英雄救美,带着一群人站胡同口,表弟指着走过来的沈樟问道:“哥,就他吗?” 林见鹿点头:“待会吓唬就行,一根汗毛儿也不许给我碰掉了,我一去你们就认怂跑!” 十分钟过后,鼻青脸肿的表弟对着他伸尔康手:“哥,救我!” 暴躁忠犬铁憨憨VS骚断腿的作妖心机婊。 内容标签: 强强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樟,林见鹿。 ┃ 配角:新文《拜宠为师》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要男友,不要脸! 第1章 新学校 九月的东北,早晚凉,中午热。 今天是沈樟去新学校报道的日子,他起的很早,为得是躲开他妈妈。 整天张嘴钱,闭嘴钱,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将拎在手里的书包甩上肩头,一阵风儿似的刮了出去,一溜烟地跑到了楼下。 沈樟家住在一个老式小区里,三楼没安防盗网的那个是他家!光秃秃的窗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就像他一样,与这里也格格不入。 沈樟闷头走到小区门口,招手叫了辆捷达出租车。 十多分钟后,车停在七中门口,沈樟付钱下车。 沈樟站在路边,向操场望过去,两排掉了墙皮的教学楼,大门前是来来往往进出的学生。 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两样,都一样! 沈樟撩了撩肩上的书包带,走出两步,又觉得不好。停下来,把双肩书包板板正正的背好,昂首阔步地走进大门。 高一五班。 明明是早自习,现在却乱成了一锅粥。 班主任老陈走在前头,沈樟跟在他身后三步远。 一前一后,进了教室,走上讲台。 老陈清了清嗓子:“同学们!安静!” 根本没人听,底下的学生,该吃吃,该喝喝,该唠嗑的还唠嗑。 老陈看向沈樟,扶了扶眼睛,尴尬地笑了下。 拿起手边的三角尺,铛!铛!铛!然后气沉丹田,吼的抑扬顿挫:“都给我闭嘴!” 静了两秒,底下的声音从大声嗡嗡,改成了小声嗡嗡,女生尤为活跃。 上学第一天,沈樟没穿校服,牛仔裤加一件polo衫。 为什么非得穿polo衫? 他昨天出去买文具的时候,和别人干了一架,也记不清当时是个什么体位,有个孙子竟然背后偷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印子到今天早晨还清清楚楚,polo衫有领子,他遮一遮。 虽然polo衫又老又土,但沈樟长得可不土。 他皮肤很白,完全不像风吹日晒的农村孩子。 眸子乌黑,瞳仁很小,垂眼看人的时候,又凶又嚣张。 一头短寸,清爽又干净,他发丝硬,和他的脾气一样,总是炸毛,不能留长,好在他的瓜子脸可以驾驭任何发型。 沈樟站在讲台旁,感受着低下一束又一束的探寻目光,心情有些烦躁, 好在老陈及时开口,打断了底下的议论:“好了,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沈樟同学。” 简单都介绍之后,老陈指了指中间的空位置。 “沈樟,你去中间那排的空桌子坐。” “好。”沈樟提着书包,踩着众人的目光,走到自己的坐位旁。 还没坐下,他就感受到了一束极度不友善的目光,光源来自他后桌。 善意不善意的,沈樟并不在乎,书包丢在椅子上,弯腰准备坐下。 “吱~!”椅子被踹的往前挪了一段,坐板正好撞在了沈樟的腿弯上。 到是不疼,但是多她妈隔应人啊!可隔应人的事儿还没完。 一瓶可乐又浇在了他的椅子上。 沈樟豁然转身,看着他的后桌,孟宇航。 孟宇航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挑着眉,也在看他。 老陈看到沈樟迟迟没坐下,又看孟宇航,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拎着三角尺,几大步跨到了孟宇航桌子旁。 尺尖点着孟宇航的肩膀:“你老实点!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吗!想在这儿跟我一起熬到退休啊!” 老陈话一落,周围立马发出一阵嘻嘻的笑声。 孟宇航是老陈的资深门生,上一个高中三年就是老陈的学生。 他上次的高考总分数加起来,还没别人一科的分数高,他爸一咬牙,给学校捐了好几万的体育器材,他就得到了从高一开始复习的难得机会。 孟宇航瞟了老陈一眼。松开抱着的胳膊,偏着头,放慢动作似的抽出一本书,不看反正,摊开放在桌子上,但眼睛依旧时不时地瞟着沈樟。 老陈收起刚才的严肃神情,扶了扶眼镜,对着沈樟摆摆手:“没事儿,坐吧!” 沈樟收回与孟宇航对视的目光,没出声,拿出书包里的纸巾,擦干了椅子,转身坐下。 老陈走回讲台,放眼扫视一圈:“好好自习,第一节 数学,都把书准备一下。” 老陈扶了扶眼镜,走出教室。 他前脚刚走出门儿,后脚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沈樟。 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架势。 他后座的孟宇航将手里的书重重砸在课桌上,梗着脖子站起来。 两步晃到沈樟的课桌旁,居高临下指着他的鼻尖儿:“你!滚一边去!我前边这座位不能坐人!” 孟宇航声音不大,却有他爸骂他时的沉稳派头儿。 “第二次。”沈樟说。 “什么玩意儿?什么第二次?别他妈废话,赶紧给我滚!”孟宇航拧着眉毛横他。 沈樟没理,扯过自己的书包打开,开始找第一节 课用的数学书。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看他们的“老大”是如何教训这个新来的“菜鸡”。 众目睽睽下,挑事儿却被晾在一边,很丢脸,很掉面儿! 孟宇航决定拿出他作为“老大”该有的气势来,伸手去扯沈樟的领子。 沈樟身子一侧,躲过孟宇航伸过来的手,说道:“第三次!” 这回没等孟宇航再有动作,他先动了起来。 转过身子,双手撑在桌上,胳膊用力,支起身子,双腿腾空。 没等孟宇航反应过来,沈樟已经狠狠地朝着他的肚子踹了过去。 孟宇航毫无防备,直接被踹坐在地上。 离他们近的同学纷纷蹿出了座位,躲到一旁,震惊的看着沈樟,有几个都忘了闭上嘴,定格似的。 孟宇航捂着肚子从地上起来,一句卧槽还含在嘴里,人已经朝沈樟扑了过去。 从小到大,除了吃饭睡觉以外,沈樟做的最得心应手的事,就是打架。 从穿开裆裤,一直打到现在。 孟宇航扑过来的时候,沈樟没躲,拿起他刚放桌子上的数学书,书脊对准孟宇航的喉咙狠狠地甩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孟宇航瞬间停下了动作,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喉咙,痛苦地趴在桌子上,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万籁俱寂,过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哪个二百五突然喊了一声:“孟宇航被割喉啦!” 高一五班的同学,除了沈樟和孟宇航以外,其他人都跟打鸡血似的冲了出去,边冲边喊! 没用上五分钟,全校都知道高一五班发生了“血案”。 七中校长的腿肚子都被吓转筋了。 他和教导主任是互相掺着胳膊,得得瑟瑟赶来的。 高一五班,窗口、门口,糊得里三层外三层。 见到校长,默默让出一条路来。 校长先冲进了教室! 没见血,他憋在胸前的那口气儿才顺了上来,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转身吼得时候,气儿也足了:“都哪个班跑出来的?一律扣分!!” 所有看热闹的学生转头就跑,最后只剩下五班的同学。 班主任老陈跑来的时候,眼镜都没来得及戴,眯缝着眼睛朝教室里望。 孟宇航还捂着喉咙,伏在桌上。 这一下打得确实不轻,挨打的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的喉咙被砸碎了。 沈樟站冷着脸在他身边,看向老陈时嘴唇动了动,轻快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没事?!顾宇航心里的一万头草泥马,开始疯了似的尥蹶子! 这他妈叫没事儿?刚才好一会儿他都没法喘气,以为自己要死了!姓沈这孙子竟然还说没事! 校长和主任外加老陈,没敢耽搁,一人架着一只胳膊,连拖带拽的,把孟宇航弄出了教室。 沈樟被晾在一旁,暂时顾不上管他。 一上午的时间,沈樟已经成了七中的热门头条,大致内容如下。 高一五班新转来一个男的,长得帅,会功夫,还带刀,一秒反杀年级扛把子! 大家口口相传,说的有鼻子有眼,就是没有一句真话! 在胡说八道的议论中,午休铃声响起,沈樟毫无悬念地被叫进了校长办公室。七中办公室谈话也是分级别的,小过错在走廊、操场、以及任何人少的地方谈。 较严重的错在主任办公室谈,很严重的在校长办公室谈。 其实按照沈樟和孟宇航今早的事来看,并没有严重到需要来校长办公室。 但是!孟宇航有几万块的体育器材buff加成,所以事件的严重性就升级了。 毕竟校长还打算给学校运动场重新铺设橡胶跑道呢。 沈樟到办公室的时候,人都已经到齐了,就差他一个。 孟宇航也在,看样子已经没事了。 他身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瘦高挑儿,目光精明锐利。 搭眼一看就知道,孟青柏是个头脑灵活地,多半是经商做买卖。 一旁的教导主任清了清嗓子:“咳咳,孟总,今天这件事您觉得怎么处理,您才能满意?” 孟青柏清了清嗓子,开口:“按照我的想法来说,这件事我们大人就不要插手了,他们马上就成年了,遇到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就不表态了。” 沈樟抬眼,深深地看孟青柏一瞬。 他虽然性格冷僻,但是不傻,听得出孟青柏话里的意思,这是让他儿子找机会还回来,不想让他儿子吃亏! 活财神表了态,校长敷衍地说了几句同学之间要团结后,点头哈腰地送孟青柏离开,沈樟走在最后边。 午休结束,下午的第一节 是老陈的历史课。 孟宇航坐在沈樟身后,装模作样拿着书本。 上课的内容孟宇航听进去多少沈樟不知道。 沈樟只知道这一节课,他自己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后边的孟宇航一共踢了八十七下椅子,差不多半分钟一下,分布得很有规律。 捱到下课铃响,老陈意味深长地朝他们俩这边看了一眼,但并没多说,夹着书本走了。 嘎吱…… 孟宇航坐在凳子上,往后蹭了几寸,后背靠墙上,脚抵在桌子上,一下接一下地踹着…… 他使的力气不小,沈樟椅子和桌子之间的空隙被他蹬得越来越小。 癞□□上脚背,不咬人,但它膈应人! 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 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沈樟站起来! 转过身,盯着一脸得意地孟宇航。 “说吧!怎么解决?” 第2章 约架 沈樟一句话,立马吸引了班级里所有人的目光,也点燃了他们的热情,几个走廊闲逛的都跑了回来。 个顶个儿地聚精会神,比宣布成绩时都安静。 孟宇航抱着胳膊,撩起眼皮,瞄了他一眼,特别有年级老大的派头:“我今天丢了脸,你得让我把面子找回来!” “面子是自己挣得。” 孟宇航收回搭在桌子上的脚,从椅子上站起来。 伸出食指,对着沈樟的鼻尖,叫嚣:“你给脸不要是吧!那咱俩走着瞧!” 沈樟垂眸,看着面前的手指:“随便。” “你这是认怂了?” “谁怂谁孙子!” “你要解决也不是不可以,明天中午,跟我走。”孟宇航豪气冲天,此时此刻,他身高五米八。 “行!” 有了这个约定,孟宇航总算安生了,消消停停地在后边睡了三节课。 放学时候,他拎着书包,站沈樟桌子边儿,仰脸跟他说话:“明天你要是不去,咱俩的事儿就没完!” 沈樟只顾低头收拾自己的书本,根本没搭理孟宇航。 收拾好书包,瞟了孟宇航一眼,把书包往肩头上一甩,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 孟宇航气得咬牙切齿,其他同学看得津津有味儿。 沈樟走到校门口,脚步慢了下来,他在犹豫,自己是走回去,还是坐车回去。 走回去的话他没把握能找到家,坐车回去他又嫌太快了。 他到家,刚好赶上吴海丽下班,沈富还没上班,他俩都在,非得轮番轰炸,光是想想,沈樟就烦得要死。 正犹豫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 诧异回头,是个特别斯文清秀的男生,正笑着朝他走来。 沈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大脑里搜索着,但是并没有找到匹配对象,自己似乎没见过他。 男生走进,笑意更盛:“你不记得我?我和你一个班的!” 经他这么一提,沈樟又玩命地在心里搜索了一遍,在今天记忆的最角落,模模糊糊地有点印象。 “什么事?” 沈樟的语气很生硬,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好在廖行奕的性格很随和,说起话来也是温温柔柔地。 “我叫廖行奕,我找你只是想和你聊聊。” 可沈樟依旧板着白板脸,一点笑模样也没有,甚至有些不耐:“聊什么?” “今天下午你和孟宇航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离他远一点,他不仅认识校内的人,校外那些……嗯,那些人社会青年,他也走得很近,你尽量别招惹他,明天能认,就认了吧……” 沈樟静静地听着廖行奕说完,眼皮也没眨一下。 见他这副德行,廖行奕微微有些尴尬:“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你好,没有别的意思!” “谢谢!还有,别管我的事!”沈樟单手扯着书包带,转头就走,像一头不知好歹的驴。 第二天,天一亮,沈樟背上书包,跑出家门,他不想等沈富下班回家再走,如果可以,沈樟永远也不想见到他。 吴海丽已经在他旁边啰嗦就已经够他受得了。 如果沈富在,估计会变成一场家暴,当然也有可能变成一场打斗,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这十年间,只要父子见面,沈富都会对沈樟动手,他越长大,沈富下手越狠。 今年年三十儿,沈樟的胳膊就被沈富用棍子砸骨折了,沈樟奶奶一股急火,生病去世了。 一想到这些,沈樟就忍不住一阵烦躁,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背着书包倔哒倔哒地走。 早晨不冷不热,空气微微泛着潮气,马路上没什么人。 一路磨蹭,一路走,到班级时,同学都来的差不多了。 全班的人都在窥着他,他一进门,就享受了教导主任的待遇,所有人非常自觉地安静下来。 孟宇航抱着胳膊,靠椅子上,仰脸看他。 沈樟眼皮儿都没撩一下,卸下书包,丢椅子上,转身坐下。 他这种冷漠性格,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完美的装逼范本,旁观者看着暗爽,当局者孟宇航气得要死。 不过孟宇航作为历史遗留扛把子,这点心里素质还是有的,哼了一声,收回目光。 心里却在盘算着中午如何把沈樟打的跪地求饶。 上午四节的课间休息,孟宇航进进出出,十分忙碌,他正在给自己做公关,动员全校“有头有脸”的人,中午一起去给他“作证”。 他要一展雄风,找回那个掉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面子。 午休铃声一响,班级里的同学跟猫鼬似的,伸着脖子,眼睛瞪溜圆,都往他们俩这边张望。 孟宇航起身,一手插兜,一手曲指,敲了敲沈樟的桌子:“走吧!” 沈樟看了他一眼,继续收拾自己的书包,都整理完了,把双肩包板板正正地背肩上:“走。” 孟宇航吊儿郎当地走在沈樟前头。 班级里有几个好事儿的,屁颠屁颠地跟在沈樟后头。 走在学校里,他们这只队伍不断壮大,最后出校门时,沈樟身前身后,少说也有三十几号人。 孟宇航挺看得起他,整的挺隆重,被约架的他,硬是走出一种大佬巡街的气势来。 浩浩荡荡的走了一阵,沈樟刚想问问什么时候到,孟宇航停下了。 一手搭着小弟肩膀,一手插着兜,撩着眼皮看沈樟:“就这儿了。” 沈樟四处看了一圈,这是一处体育场,还挺大的,沈樟站这头,都看不清那头打篮球的是男是女。 那边人看他们过来,也纷纷朝这边望过来。 沈樟默默地看着孟宇航没说话。 孟宇航梗着脖子,两步晃到他身前:“沈樟,你新来的,我不为难你,你只要给我鞠躬,认个错。说,航哥,以后我不敢了,咱俩这事儿就算完了。” 沈樟觑了他一眼,又扫了扫周围的人。 卸下自己的双肩包,规规矩矩地放在了一边,顿了顿,把半袖也脱了下来。 他怕一会儿崩衣服上血,回家吴海丽看到,又唠叨个没完。 孟宇航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说话时神情有点懵:“你这儿几个意思?” “快点!我没吃午饭。”沈樟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还有点着急。 孟宇航瞪着沈樟:“!!!” 看沈樟这架势,有几个“活泼好动”的朝着他围了过来。 沈樟眼皮儿都没抬一下:“要来的都来!就今天一场,吃亏占便宜都认了。” 孟宇航眼含嘲弄,虽然自己人多胜之不武,但谁让他装逼呢,活该! “行,就今天一场!什么结果都认了!” 围上来的几个人渐渐靠近,但谁也没动手,都瞄着孟宇航,毕竟是替他摆事儿,他得先动手。 孟宇航也感受到了其他人的目光,抄起袖子,一拳朝沈樟挥了过去。 看他这两下子,沈樟差点笑场,笨样跟熊似的,还有脸约人打架? 挨揍的货! 孟宇航的拳头挥过来,沈樟也有了动作,飞起一脚,正好踹在孟宇航肚子上。 被踹倒在地的孟宇航,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这孙子打架爱踹人!’ 短短两天,他已经被沈樟打出经验了。 见他被踹倒,其余人立马怒了! 一般这种N对一的情况,都是虐菜局,被打的老实挨着!反抗的少之又少。 “卧槽!干他!”从地上爬起来的孟宇航一声爆喝,带着另外几人,奔着沈樟冲过来。 其余人沈樟看都懒得看一眼,目光一直锁在孟宇航身上。 两步助跑,高高跃起,同时双手抓住孟宇航的肩膀带向自己。 孟宇航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心口就已经狠狠地撞在了沈樟的膝盖上,这一下挨得结结实实。 还不算完,孟宇航气儿还没捯上来,后背又挨了沈樟胳膊肘一记狠砸。 前后夹击,孟宇航历时就跪了,真跪了。 伏在地上,蜷成一团。 其余人都急刹车停在沈樟身边,担忧地看着蜷在地上的孟宇航。 他们本以为沈樟只是欠揍,没想到他还真的能打,就刚才跳那一下,他们自问是做不到的。 沈樟扫了一圈众人,指着其中一个:“来!” 那人拧眉看他,心里破口大骂:“那么多人不叫,你他么偏叫我?!” 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狠狠地瞪了沈樟一眼,然后……认怂了。 假装没听见沈樟的话,低头看着孟宇航:“航哥,你没事吧?” 见他不来,沈樟有些不耐烦:“来!一起来!” 不是他托大,孟宇航找来的这些虾兵蟹将,他真没放在眼里。 打群架只需要揪住那个闹得最欢的,往死里揍,其他找来充数的一定会怂。 孟宇航撑着膝盖试了几次都没站起来,其余人看着沈樟也都没了动作。 双方竟然僵持住了?! 运动场那边打篮球的几个都围了过来。 他们是五中的体育生,第四节 课就来这边了。 见了面前这阵势,纷纷对着沈樟吹口哨。 刚才沈樟动手的时候,他们就到了,这场热闹被他们看了个完整。 听了口哨声,沈樟往他们那边扫了一眼。 却意外瞟到一个眼熟的衣角!小粉格子! 五中那几个都穿着校服,就那人的衣服特别显眼,一件粉色格子衬衫! 沈樟目光锁在小粉格身上,径直朝五中那几个走了过去。 张鑫从人群中伸出脑袋,盯着沈樟:“这货上头了?逮谁干谁啊!” 第3章 别跑! 五中那几个体育生脸色也变了,以为沈樟是奔着他们来的。 看着沈樟冷笑:“怎么个意思啊,要干我们啊?” 另外一个踏前一步,啐了一口:“那来吧!可提前告诉你,我们可不是七中那些怂蛋!” 他这句话没惹怒沈樟,却惹怒了他背后站着的七中人。 要是1V1,七中见了五中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但是今天不一样,五中加起来也就十来个,七中可三四十个呢。 “你他妈不会说话就放屁啊?说谁怂蛋那!”七中有人吆喝了一声。 “就说你们呢!十多个对一个,都吓得不敢动手,还有脸狗叫呢!你们七中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怂蛋!” 被人指着鼻子骂怂蛋,人多势众的七中人受不了了:“草!你们这是想干一下子啊!” “干!来!谁不干谁孙子!” 三眼两语,天雷勾地火,两边谁也没惯着谁,眨眼间打一起去了。 沈樟混在人群里,难免有些懵逼,不过他也没忘了正事。 瞄准目标,一脚踹开挡路的人,箭似的蹿了出去。 小粉格看着冲过来的沈樟,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腹肌很漂亮,腰部线条也很紧实! 但脑海里又突然出现刚刚孟宇航痛苦扭曲的脸,只是想想,他都一阵胃酸,要是真和沈樟动起手,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挂彩。 受点伤是小,被他爸发现就坏菜了,刚打完电话说今晚出差回来。 眼看着沈樟越来越近,他觉得自己不能傻站着了。 回身撒腿就跑!跑得火烧屁股似的,连头都不回。 沈樟紧随其后,从体育场这头追到了那头,愣没追上。 沈樟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对小粉格重新做了评价。 以为他细皮嫩肉,娘们叽叽的,根本跑不快呢。 谁知道这小娘炮跑起来跟一阵儿风似的,沈樟拼了全劲儿也没撵上。 小粉格跑到体育场边也没停,直接从小门蹿了出去,沈樟紧随其后。 沈樟觉得从今天开始,自己可以有个外号了‘追风少年’,小粉格是风。 粉格子一口气刮过了三条街口,见了前边有家农贸市场,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市场面积很大,是最老旧的那种,不仅仅买菜,包罗万象,什么都有。 摊位一家挨着一家,过道又窄,和迷宫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粉格不仅跑得快,还十分灵活,左拐右拐,沈樟被越甩越远。 最后竟然跟丢了!!! 他是沈樟这辈子第二个想揍却没有揍的人。 第一个人是沈富。于情于理,不能揍。 第二个人是小粉格,想揍没追上。 沈樟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回体育场。 他回去的时候人都散了,只有他的书包和衣服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穿好衣服,沈樟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就要上课了。 看着地上的书包,有些犹豫,想了好一会儿,才拎起书包,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他是踩着上课铃声回到班级的,他刚一进门,所有人将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刘美英瞪他一眼,挥挥手:“以后早点!回坐位。” 他回座位时注意到,中午一起去体育场的几个人都在,只是看上去不那么体面,或多或少地挂了彩。 而且看沈樟的眼神也都极其复杂。 能不复杂吗?和五中打群架,明明是沈樟勾起来的火,最后真打起来,他眨眼功夫就跑没影儿了。 不过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孟宇航现在还在医务室的床上佝偻着呢。 医务室可就一张床,再惹他,被打没地儿躺了。 一下午孟宇航都没来上课,沈樟算是清净了一下午。 放学回家,一路相安无事。 沈樟拉开房门,客厅里烟雾缭绕,吴海丽和沈富竟然都在,俩人和比赛似的,排排坐,对着吸烟呢。 沈樟瞄了他们俩一眼,没出声,弯腰解鞋带。 吴海丽还有点自觉性,紧忙狠吸几口,将烟屁股摁在了烟灰缸里。 换上拖鞋,沈樟正打算回自己屋,却被吴海丽叫住:“儿子,你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沈富似乎不满意吴海丽的做法,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嘟囔着:“看把你贱的!跟他商量个屁!” 沈樟本来已经朝他们俩这边走过来,听了沈富的话止住脚步,转身又往回走。 吴海丽瞪沈富一眼,却不敢多说他一句。 急忙绕过沙发,去拉沈樟:“你这孩子,我有事和你说!” 不耐烦地甩开吴海丽的手:“你有事就说!” 沈富冷哼一声,把手里的烟也摁灭了:“磨磨唧唧地,我说,你妈怀孕了!过几月不能上班,你有个准备,念完这学期就别念了。” 听了他的话,沈樟到是很平静,脸上除了冷漠,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把我转这儿上高中不是花了不少钱吗?说不念就不念了?” 他的话,让吴海丽脸上有些挂不住,其实转这来上学,除了学费以外,他们也没花什么钱。 沈樟的户口本来就是七中学区的,他七岁被送回农村的时候,户口没跟着迁回去。 更何况七中那个破高中,只要想去,谁都能去。 “你那么多废话呢,老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沈富最不爱听沈樟说话,也不爱看他那副嚣张的样子。 “再过完年我十八了,成人了。” 沈富哟呵一声,撸起了工服袖子,炸着肩膀:“你这啥意思啊?” 沈樟也有了动作,将书包拿下来,丢一边儿:“我自己的事自己说了算!我要继续上学!” 沈樟从七岁开始,跟在他奶奶身边,他奶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孙儿啊!你考上大学,奶奶死了就能闭上眼睛了,我这一辈子就没白活!” 奶奶将他看得和眼珠子似的,后半辈子身前身后地守着他。 他虽然被父母丢开了,但是奶奶可没冷落他一点,几个孙男娣女 ,老太太最偏袒他! 所以他怎么也得让他奶奶闭上眼睛,这大学他必须上。 沈樟执着地想完成奶奶的心愿,可沈富却不那么想,他只当沈樟是故意和他唱反调:“真是个损犊子!吴海丽你听听他说的话!” 说完,沈富就开始四处寻摸,沈樟对于他这动作太熟悉了。 他这是在找趁手的家伙呢,找到了就毫不留情地对着沈樟一通乱抡了。 吴海丽见状,急忙把沈樟往外推:“你出去玩去!饭好了再回来!” 沈樟还有些不情愿,但看吴海丽火急火燎的,又不太忍心。 顺着吴海丽的推搡,走出了家门。 房门被重重关上,沈樟走在楼道里,还能听见沈富的吼声:“你他妈就惯着吧!我看你到底能惯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吴海丽没敢出声,默默地拿着围裙进了厨房。 沈富还在客厅里骂骂咧咧:“从小就惯着,七岁就给老子惹了那么大事儿!你没脸!还惯着。” 吴海丽在厨房忙上忙下,沈富的埋怨在她听来跟唱歌似的,听习惯了,根本不在乎。 外边埋怨的声音渐渐小了,吴海丽知道沈富这是上班走了。 沈樟出了家门,没到处走,躲在不远处,守着单元门的门口,沈富前脚走出小区,他就转身上楼。 进屋的时候,他用了个闪现,没等吴海丽从厨房出来,人就已经进了房间,并且将门锁上了。 坐在床上的沈樟,盯着床对面那个破柜子发呆。 少年不知愁滋味? 放屁,他现在就很愁的慌! 沈富说下个学期就不让他继续读高中了…… 思前想后,琢磨了半天,沈樟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的倔劲儿不允许他妥协。 可暂时也想不出个三七二十一,沈樟自闭了一会儿,拿出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闷头开干。 第二天一大早,吴海丽还试图和沈樟谈谈,但他没给她那个机会。 天刚亮,沈樟就背着书包跑了。 他是第一个到学校,班级里空落落地。 左右没事可做,沈樟拿出了英语书,开始背单词。 背也没背几个,陆陆续续有同学到了。 张鑫今天到的比较早,叼着个包子晃进来。 看到沈樟在,连自己的座位也没去,直接拐到他这边来,抬腿片身子,直接坐到了沈樟桌子一角:“诶,你昨天怎么回事!你勾的火,怎么真打起来的时候,你还跑了呢!” 沈樟看了看他坐在桌角上的屁股:“我没要打架,我只是去找个人。” 张鑫一边嚼包子一边看他:“就找你追那人啊?你还认识五中的人那?” “我不认识。” 张鑫把剩下的包子一下全塞嘴里,鼓着腮帮子,再配上他的大板牙,活脱脱一仓鼠,含含糊糊道:“不认识你追他干嘛?” “他咬我。” “噗~” 包子是猪肉白菜陷的,张鑫还没嚼碎,喷桌子上了看的很清楚。 在沈樟眉头还没皱起来之前,张鑫已经从桌子上跳下来,一边扑搂着一边道歉:“我给你擦干净哈,我意外,一时没忍住。” 沈樟抽了个纸巾,又把桌子重新擦了一遍:“没事。” 张鑫变戏法似的从兜里又掏出个包子,这会儿做沈樟身边了,一副地下组织接头的架势:“和五中那帮孙子打架不算事儿,没人管。你吧,今后小心点你后桌,他……” 孟宇航一点禁不住念叨,刚说到他,他就来了。 双手插兜,摇头摆尾地走了进来。 沈樟坐在椅子上扫了他一眼,心里还挺佩服他的,这货真抗揍,昨天都站不起来,今天还照样招摇过市。 路过沈樟桌子边的时候,孟宇航停下了脚步,不过他没看沈樟,阴阳怪气地指着张鑫:“一边去,我前边不能坐人,你不知道啊?” 张鑫拿着包子,点头哈腰地起来:“不坐,我回自己位置!” 张鑫走开,孟宇航依旧没动,斜眼睨着沈樟,看了一会儿,没出声,冷笑一声,回了自己位置。 班级里同学到的差不多了,早自习的时间也到了。 自不自习的也没人在乎,大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自习快结束的时候,老陈走进了教室。 似曾相识场景再次出现,老陈清了清嗓子:“安静一下,安静~” 其余人依旧拿他说话当放屁,他说完班里的声音更大了。 沈樟正低头写题,也没抬头。 老陈拍了拍讲桌:“安静,今天有新同学要来我们班。” 第4章 新同学 又来新同学?! 老陈的带来的这个消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张鑫坐前排,最好事儿,伸着脖子往门口张望,没见着人,忍不住问老陈:“老师,人呢?” 老陈曲着食指推了推眼镜:“领书去了,马上就来了。” 底下的同学一边一议论,一边时不时地张望。 约摸过了五分钟,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所有人的眼睛跟追光灯似的,欻得一下,都朝新同学身上投过去。 期间只有沈樟没抬头,还在低头写题。 这题他不会,写不出来,性子倔 ,又不甘心。 新同学顶着几十到道目光走进教室,站在老陈身旁,对着四十几双巴望着的面孔,微微笑了一下。 “这位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大家欢迎。” “大家好,我叫林见鹿,希望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我们能愉快相处。” 他话音一落,底下的同学立刻开始议论:“怎么是他?” “他怎么转咱们学校来了?” 嘈杂声中,沈樟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不屑的冷哼。 孟宇航满脸嘲弄:“在五中装逼还不够,又来七中!真以为学校都是他们家开的!” 他的话让沈樟笔尖一顿,林见鹿这个名字他竟觉得有几分熟悉。 停笔抬头,见了站在讲台上的男孩儿,沈樟的呼吸缓了一缓。 白净秀气,眼线狭长,眼尾带着钩子,不笑的时候带了几分高冷,要是笑起来,就变成了小可爱。 但沈樟没功夫看他可爱不可爱,这货是咬自己那孙子! 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拍,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同时,林见鹿也有了动作,手里的书吓掉在讲台,扯过老陈挡身前。 “沈樟!你怎么回事?弄那么大动静,吓我……我们一跳!”老陈不忘回头看林见鹿一眼。 还想着,这孩子胆子是不是太小了点儿。 沈樟目光依旧盯着他身后,他分明看到林见鹿眼中的狡黠,知道他是故意的,吐纳了半晌才坐下:“我没事儿。” 老陈跨一步,把林见鹿让了出来:“没事正好,林见鹿,你去他那边坐。” 教室里空位置不多,沈樟左边有一个,再孟宇航旁边有一个。 老陈模棱两可地一指,也没明确让林见鹿坐哪儿。 向下看一眼,沈樟虎视眈眈,孟宇航跟个哈士奇似的,装狠却狠不起来,样子有些滑稽。 二选一,硬着头皮也得选啊,他不想和狗坐一块儿。 把书抱起来,走到沈樟桌子边,说:“我坐你这儿!” “扛得住揍吗?” “扛得住。”林见鹿转身,一屁股坐沈樟边上,嫌椅子空隙有点挤,又用力往后靠了靠椅子,但没什么变化,还是挺挤的,放不下他的大长腿。 沈樟瞪他,想开口撵人。 林见鹿却猜透了他心思,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他拜了拜:“行行好,别赶我,我不占地方的。” 看他这模样,沈樟一时语塞,赶人的话竟咽了回去。 老陈嘱咐了几句,同学之间团结友爱,好好相处,准备上课,之后夹着书本走了。 教室门一关上,坐前排的几个男生回头回脑地往林见鹿这边看,眼神带着挑衅。 后座的孟宇航像马似的,咴咴冷哼,林见鹿被他弄得有点烦,从书包里抽了张纸巾拍他桌子上,提醒:“擤擤。” 这两天孟宇航一直气儿不顺呢,沾火就着:“你特么欠儿呢!还以为这是五中那!” 林见鹿本想怼他几句,但见沈樟也看着自己,犹豫了下,默默地把纸拿了回来:“不用算了。” 孟宇航却不想算了,使劲儿踹了桌子一脚:“你找干呢?” 林见鹿:“你试试!” 孟宇航一直奉行能动手,尽量别逼逼的原则。 起身,梗着脖子看林见鹿:“那就试试!” 一拳奔着林见鹿鼻梁砸过来。 沈樟侧身在一旁看着,见林见鹿没躲没闪,以为他会伸手接孟宇航这一拳。 其实,林见鹿在心里也是这么设计的,左手接拳,借力起身,右手还击。 不出意外,孟宇航的眼睛应该能肿得一上午睁不开。 可万万没想到,意外发生了,这货刚转身,椅子空隙太小,腿别一起了! 身子一软,直接朝沈樟那边栽了过去 沈樟没防备,见人倒向自己,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不偏不倚,抱了个满怀…… 沈樟:“?!” 孟宇航:“?!” 全班同学:“?!”五中打架的路子这么野吗? 沈樟低头,鼻尖正巧扫过林见鹿发顶,洗发水味道还挺好闻。 林见鹿靠沈樟怀里,也愣住了,耳尖儿微微泛红。 丢人了! 本来酝酿好的情绪,这一摔全特么弄没了,三人都很尴尬。 正巧政治老师走了进来,边走边吼:“上课了不知道吗?打铃了听不见吗?一个个的,上学脑子不带,耳朵也不带吗?” 书砸讲桌上,指着他们这边:“抱着那俩!松开!孟宇航你还站起来看!他俩抱一块你羡慕啊!我给你们假,你们仨抱一块呗!” 政治老师姓吕,是个半秃老头,出了名的嘴损,站讲台上骂人,话不重样,能骂一节课。 林见鹿从沈樟怀里挣脱出来,翻书掩饰尴尬。 孟宇航再浑,也不敢当着老师的面打架。 不甘地踹了脚椅子,赌气坐下。 碍于吕老师的骂人功夫,孟宇航一节课都没找事儿,憋着下课一起算账。 可是又很不巧,下课老陈急急忙忙地过来,把沈樟和林见鹿一起叫走了。 到了办公室,左翻右找,抽出一张登记表:“主任不问我要,我都给忘了,你们俩把这个表填一下。” 沈樟先填,写基本情况,姓名出生日期,再就是父母的联系电话还有家庭住址。 他写完递给林见鹿,转身就走。 快到班级时,听到林见鹿在身后叫他:“沈樟!” 沈樟回头,见他奔着自己跑过来,还挺急的。 孟宇航和其他班的几个男生,也站走廊上,看见林见鹿,围了过去。 林见鹿只认识孟宇航,其他人一个也不认识,分不清哪些是来找茬的,哪些是看热闹的。 跑过他们身边时,不知道谁突然从后边使劲儿推了他一下。 他控制不住自己身形,朝沈樟扑了过去。 沈樟因为他刚喊了那一句,刚巧回头,两人面对面,磕一起了。 沈樟退了两步才稳住,嘴唇也不知道撞林见鹿哪儿了,一片麻木,过了几秒钟,又是钻心地疼。 林见鹿也没比他好到哪去,鼻子撞酸了,话都说不出来。 捂着鼻子看沈樟,指了指身后半天才说出一句:“有人推我!” 沈樟碰了碰自己嘴唇,不仅肿了,食指上还沾了好多血。 随即用手抿了下嘴唇,一手搭林见里肩膀上,把他扒拉开:“刚才谁推的!” 他昨天揍孟宇航的时候,这几个都在场呢,知道他不好惹,谁也没敢出声。 孟宇航见自己的弟兄们怂成一片,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挡沈樟面前:“我让推的,怎么了?” “我再问一遍,刚谁推的?”沈樟懒得理孟宇航,跟个二逼似的,总秀存在感! 林见鹿捂着鼻子走沈樟身边,指了指孟宇航身后一男生:“他推的,我余光看见了!” 听了他的话,沈樟把目光转向那男生:“你推的?” 男生没说话,而是看了看孟宇航。 “沈樟你怎么回事啊?我要找的是林见鹿,你今天非要插一脚啊!怎么的,早晨抱那一下子,你俩还抱出感情了?你别……”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沈樟推开。 沈樟不喜欢磨叽,拉过那男生肩膀,额头狠狠地朝他下巴顶了过去。 下一刻,男生捂着嘴,蹲地下,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沈樟你找事,你要是不服,咱们就去……” “我没时间,哪也不去,你要是想动手,咱们就在这来!别特么上这儿,上那儿,你去哪不是都是挨揍吗?” 沈樟一番话,听得林见鹿想拍手叫好,他同桌有实力,很霸气,这点随他! 孟宇航看了看不远处教学楼,又看了看操场上的体育器材,忍了。 沈樟也没等,转身回教室,林见鹿跟回去,孟宇航也没拦着。 回坐位,林见鹿鼻子好多了,看了眼沈樟嘴唇,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沈樟!” 沈樟低头找纸巾,擦嘴上的血,没抬头:“说!” “我刚才填表格的时候,看了眼你填的,你小时候在建设街那边的一个幼儿园上过学吗?” 沈樟找到了,但嘴唇上的血干了,纸巾擦不掉:“好像上过,时间太长忘了。” “忘了?你再想想,记不记得我,那时候我们一个班的!” 被他这么一提,沈樟到是有了几分印象,怪不得他一听林见鹿名字的时候,觉得有些耳熟。 沈樟嘴上的血还是没擦掉,他使的力气有点大,伤口那儿又开始往外渗血。 弄得有点血腥,看得林见鹿直嘶冷气,从自己包里拿出片湿巾,撕开包装:“我帮你吧,你别擦了,伤口被你又撕开了。” 沈樟看了看,他也觉得血越擦越多,没有镜子,自己看不见。 点了点头。 林见鹿一手托着沈樟下巴,一手替他擦嘴唇上的血。 擦到伤口上的时候,沈樟疼得嘴唇一抽。 林见鹿一紧张,也跟着脑抽,非常自然地对着沈樟嘴唇吹了吹…… 吹过之后才觉得不对劲儿,整个世界都特么安静了! 第5章 好生气 张鑫刚喝到嘴里的水,噗的一下喷了个干净,其他几个看到的同学,纷纷拿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沈樟一激灵儿,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的都被吹起来了。 别开脸,虽然没什么表情,心跳却莫明快了许多。 “那个……怕你疼,给你吹吹!” “嗯,谢谢。” 林见鹿:“……”还挺客气的。 不知道是不是林见鹿想多了,自从吹了那一口之后,就觉得自己和沈樟之间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感觉一直持续到放学也没减轻,只要想起来,心就翻个儿。 放学出了校门,直接无视等在门口的表弟,自己一人慌慌张张地往回走。 “哥!你没看见我啊?我站着等你半节课了!”齐哲跑着追上林见鹿,手刚搭肩膀上,就被拍开。 “我的天,你这是打算跟我划界限呗,以后你是七中人,不让我五中人碰了?” “废话那么多呢,你下巴挂钩不疼了。” 听他问,齐哲左右晃了晃下巴:“下巴不疼,就剩鼻梁这儿有点疼,明天上学,你二姨不让我在家闲逛了。” 林见鹿点头:“去吧!你都耽误一个星期课了。” “啧啧啧,这口气跟我奶一样。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啊,七中不少认识你的吧,没找你麻烦吗?” 林见鹿顿了顿:“没有。” 想了想,又不补充到:“不过我遇上前两天打你那人了。”同班还同桌的事,林见鹿没提,他知道凭齐哲那智商,这件事就够震惊的了。 “卧槽!那逼是七中的!你没和他动手吗?”齐哲停下不肯走,大有往回去的架势。 林见鹿扯了他袖子一把:“走吧,我没动手,我爸刚改完奖惩制度,打一架,扣我一学期零花钱。” 齐哲摇头,叹他不够意思:“扣两学期也得打他啊,你没看见我这一脸伤吗? 你那天要是不咬他一口,估计那逼能把我打死!这仇你都忍了?林见鹿,你进七中的第一天就开始堕落了!” 林见鹿讪笑,他要是知道自己两次扑人怀里,还给人吹伤口,估计得疯了。 沈樟从校门出来,看到林见鹿正和一人边走边聊,他原本也是要走那条路回家的,竟然鬼使神差地绕开了。 回家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些,吴海丽已经吃过饭,正坐沙发上倒腾一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婴儿衣服。 沈樟进屋,她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分外热情:“回来啦,快洗手吃饭!我给你端饭。” 吴海丽今天过于热情,让沈樟多少有些反感,洗手出来以后,瞟了眼沙发上堆着的衣服,没做声,默默坐到桌子旁。 陶碗里乘了大半碗萝卜,清汤寡水,汤面上连点油星都没有,与其说是炖的,还不如说是盐水煮的。 吴海丽盛好饭递给沈樟:“月底我实在没钱买菜了,你将就几天。” 沈樟默默地端起碗,没出声,开始低头扒饭。 吴海丽没离开,坐到他对面,一声连着一声的叹气。 沈樟始终没动那碗炖萝卜,干噎饭,可能吃的太大口,噎得他眼圈发酸。 吴海丽叹了一会儿,见沈樟没搭话,她自己先开口:“儿子你也不小了,有些话妈妈想跟你说。” 沈樟扒饭的动作一顿,看了她一眼,随后更加快了动作,他只想快点吃完,回自己的房间,至于吴海丽要说什么,他一句也不想听。 不过吴海丽才不管他是什么想法,达到自己的目的才肯罢休,她在围裙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张银行卡。 “儿子,这里边有你奶奶留下的钱对不对?” 沈樟放下手里的碗筷,盯着吴海丽手里的银行卡,眼圈的酸涩被愤怒干。 这卡里的确有些钱,是他奶奶临终前给他的。 知道父母带他不好,怕他回父母身边受苛待,喜欢什么买不了,所以他奶奶把仅剩的几千块钱给了他。 这些钱,沈樟一分都没花,完完整整地存在卡里。 他想等上大学的时候,把这些钱取出来,当做第一学期的学费。 这张卡被他藏的十分隐秘 ,但没想到,还是被吴海丽给翻出来。 见他不出声,吴海丽继续游说:“儿子,你看看咱家现在的情况,我怀孕,马上就不能上班了,每月做检查得花钱,给你弟弟准备各种用品,还要供你上学,这些都指望你爸一人的工资,哪够啊,家里就要吃不上饭了。” 沈樟推开椅子站起身,直接打开冰箱门儿,提着两兜冻肉放桌上:“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别跟我演戏哭穷。” 看着桌上的肉,吴海丽有些尴尬:“这肉是留着招待客人的,不是不给你吃,我别误会,妈妈一直都是最关心你的!” 吴海丽总是装出一副对他关心疼爱的样子,可事实她和沈富一样,对沈樟根本没有半点感情。 “你关心我?”沈樟指了指还肿着的嘴唇:“你不问问我怎么弄的吗?口子还在呢!你问我一句了吗?”你不问,生气骂我几句也行啊! 吴海丽眼神躲闪:“妈不是没看见嘛,你也知道妈怀孕以后吃不到营养品,身体不好,眼神也跟着不好……” 沈樟不想再听她说一个字儿,抢回她握在手里的卡,打断她的话:“这卡里的钱,我扔大街,也不会给你们一分!” 沈樟转身回自己房间,靠着门喘粗气,吴海丽追过来,推了几次门没推开,便站在门口哭一阵,骂一阵儿。 “我真是作孽了呀,养了个白眼狼,从小就给我惹祸,赔给人家好几万,现在长大了,我遇到难处,你有钱都不管我呀!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 沈樟家老房子,一点不隔音,吴海丽的骂声就在耳边,沈樟堵着耳朵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一声声指责,咒骂,听得沈樟脑袋发炸,家里待不下去了。 吴海丽正骂的投入,沈樟猛然拉开门,吓得她一愣。 随后又扑到沈樟跟前:“你想明白了?知道心疼妈妈了!”她以为沈樟同意给她钱了。 沈樟没理她,直径走到门口换鞋,吴海丽看他的动作又炸了:“你这是干什么去啊!我现在有多难你看不见吗?你真是狼心狗肺!你要看着我和你爸要饭吗?” 这个家,沈樟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走,一刻都不能停! 沈樟走到单元门口的时候,还能听到吴海丽的哭骂声。 沈樟憋着一口气,跑出小区,拐了两道街口,才停下来。 靠在路边的一棵树干上,不停地喘息,跑得太急,岔气了。 每一下呼吸,胸腔里都针扎似的疼,可沈樟偏偏不停,他想更疼一点,这样他会觉得畅快一些。 要不然,堵在心口的酸涩感,就要逼得他窒息了。 呼吸慢慢恢复正常,他揣在衣兜里的手还紧紧攥着那张银行卡。 其实,他不是不舍得把钱拿出来,沈富和吴海丽的所作所为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是孩子,但他不是傻子,他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也有自己的是非观。 沈富和吴海丽偏偏把他当做傻子,能骗则骗,骗不过就恐吓威胁。 沈樟抬头看着马路对面来往的人群,这边是条小吃街,这个时间段很热闹,每个走在街上的人心情似乎都很好,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狼狈难堪的。 沈樟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抿了下唇,牵扯到伤口,微微皱了下眉。 食指碰了碰,伤口处有点点凸起,已经结了一层薄痂。 摸着唇上的伤口,沈樟脑海里突然蹿出一个人的名字,林见鹿。 随后自嘲地笑笑,吴海丽甚至不如这个新同学,他还知道帮自己擦一擦血,吴海丽却问都不问一句。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她问不问又能怎么样,自己早就应该习惯的。 站直身子准备走,无意间目光在街对面扫到了一个身影。 确切说应该是一群,其中一个是他刚才心里想到的那个。 林见鹿家都没来得及回,就被以前五中的那些同学叫出来了。 他们和林见里原本都是初中部的,升入高中以后,只有林见鹿转学去了七中,他们则直接留在了五中。 都是从小混到大的光屁股娃娃,林见鹿还是他们的头头,知道他今天第一天去七中报道,放学特意叫他出来聚聚,顺便打听一下新学校的情况。 一群人边走边扯皮,大头攀着林见鹿肩膀,贱兮兮地问:“鹿啊,你们班有漂亮的女生吗?给兄弟介绍介绍!” “五中女生不够你撩的?还要来祸祸七中的?” “五中都是初中那些个,没几个新来的,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你们班要是有漂亮的你给我介绍介绍,反正你也用不上,别浪费了!” 林见鹿一胳膊肘怼大头肋骨上,瞪了他一眼:“你特么小点声,我表弟在后边呢!” 这下怼得不轻 ,疼得大头退后两步,缩回手:“疼!你这是要怼死我灭口啊!” 林见鹿回头瞪他,无意间看到站在街对面的沈樟,他也正看着自己。 一瞬间,林见鹿脑子又抽了,脑海里竟然又出现今天上午给人家吹伤口的情景…… 第6章 偶遇 林见鹿能看见沈樟,其他人当然也看见了。 齐哲咬牙,噤鼻子,一副傻狗抢食的狠样:“卧槽!是他!” 他喊着一嗓子动静不小,沈樟站街对面也听得清清楚楚。 循着声音看过去,沈樟眉毛跳了下,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齐哲吼了一嗓子后血气上涌,把自己脑袋里仅存的那点智商给淹死了。 整个人跟打鸡血一样,指着沈樟狂喊:“孙子!你给我站住!” 沈樟默默地看着他在马路对面撒欢儿,末了,伸手对着他比了个中指。 大头拽了林见鹿胳膊下:“那谁啊?” “齐哲的脸就他打的”林见鹿说着往齐哲身边走,想拉住他。 但他晚了一步,马路上左右没车,齐哲已经奔着沈樟冲了出去。 他过去,林见鹿就不能再看着了,也跟着跑过去,其他人随后跟上。 齐哲冲过去步子没停,借力对着沈樟飞起一脚。 从他跑过来的那刻起,沈樟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这一脚踹空了。 既然是打架,就得你来我往,沈樟半点没含糊,侧身躲过齐哲那一脚,借势左手揪住齐哲衣领,右手拳头对着他鼻梁砸了过去。 齐哲想破口大骂,这孙子还打脸!日你大爷!鼻子再打就凹回去了。 “沈樟!”好在林见鹿来的及时,在拳头落下之前叫住了他。 拳头停在齐哲眼前一寸远的地方,他盯着拳头,有些对眼儿。 见沈樟听停手,林见鹿上前把他俩拉开。 齐哲不服,跃跃欲试:“哥你拦着我干什么!” 林见鹿跨一步,站他俩中间:“拦着你别挨揍!” 其他人也赶过来,站齐哲身后,各个仰脸看沈樟。 林见鹿知道他们都是奔着沈樟来的,下意识地又往他身前挡了挡。 大头手搭齐哲肩膀上,对着沈樟一扬下巴:“哲弟,你和他怎么回事啊?” 齐哲没开口,林见鹿先把话接过去:“没事儿,齐哲出门儿没吃药,别搭理他。” 齐哲挥开大头的胳膊,指着林见鹿鼻尖儿“林见鹿,你怎么回事儿!你他么哪伙的!” 听齐哲语气不像玩笑,大头赶紧把他手压下来,他怕待会林见鹿真急了,动手抽齐哲。 他脾气上来,拼命的主儿,谁也拦不住。 沈樟站林见鹿身后,他俩身高差不多,视线稍稍放低,就能看见他脖颈线条,细长顺直,延伸到衣领下…… 他从小长到现在,除了他奶奶的背影以外,他还没仔细看过其他人的,将他护身后的人太少了。 林见鹿深深地看了齐哲一眼,懒得搭理他,直接对着大头摆手:“这我同班同学,你们把齐哲拽那边等我,我说几句话。” 大头卡巴卡巴眼睛,深深地看了沈樟一眼,了然地点点头:“行,我们先去找吃饭的地儿,你好了给我电话。” 看着他们过了马路,林见鹿才转过身看沈樟:“你家住这附近啊?” 沈樟指了指他家的方向:“在那边,不远。” “齐哲的事你别往心里去,等我找和他说说就好了。” 沈樟嗯了一声。 他没再言语,不知道为什么,二人间的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林见鹿没话找话:“你来这边吃饭?” 沈樟目光有些躲闪,在家里发生的事当然不能说:“嗯,来这边吃点东西。” “那和我一起去?正好我们也都没吃呢。” 沈樟看了看回到马路对面的那群人,拒绝:“不了,我去了你们都吃不好,我自己随便吃口就回去。” 林见鹿也没多说,不是他不热情,而是怕沈樟不自在:“行,那我先走了。” 沈樟站原地没动,看着他跑过马路,拿出手机,猜他应该是给朋友打电话。 沈樟收回目光,转头往回走,前边的小吃街人很多,他现在不想凑热闹,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一会儿。 林见鹿挂了电话,转头想看沈樟走到哪了。 但却没找见人,向回望才看见他背影。 沈樟双手插兜,低着头,步子迈得缓,漫无目的那种, 与周围形形色色的人比起来,显得尤为落寞。 看他这个样子,林见鹿又脑抽了,拿出手机:“喂,大头!我不吃了,我有事!” 挂了电话,急匆匆走出两步,又停下了。 自己这么追上去有点别扭,万一人家啥事没有,自己傻逼似的追上去说什么?说少年我看你心情不好,想安慰你? 但不追吧,林见鹿心里又不得劲儿。 万一他心情真的不好,想不开,找一没人的地方投河了怎么办? 呸呸!林见鹿啐了自己一口,决定不管怎么样,自己先跟着看看,如果没事就悄悄撤了,如果真有事,自己再出手也不晚。 沈樟在马路这边慢悠悠地走,林见鹿在马路那边鬼鬼祟祟滴跟着。 走了几道街,沈樟在一个公园门口停下。 公园门前一群大妈跳广场舞,人挺多的,林见鹿成功隐藏在大妈队伍,没被沈樟发现。 在人多的地方沈樟有加快了脚步,等林见鹿从广场舞队伍中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走进公园。 公园里人少许多,偶尔有散步的人经过。 沈樟一直走到公园深处,找个木条椅子坐下来。 林见鹿躲大树后边,偷偷看着他。 起初几分钟的时间,沈樟只是静静地坐着,没动。 后来才有从口袋里把那张银行卡拿出来。 看着上面凸起的卡号,呆呆出神。 这片几乎没人,很安静,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见鹿躲树后边蚊子有点多,绕圈的围着他脸飞,见他不走,蚊子直接落他脖子上。 他等的有些不耐,一巴掌拍脖子上,蚊子打没打着不知道,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一声,引得沈樟向他这边看过来。 树干不太粗,沈樟有意向这边看,林见鹿躲也躲不过去。 干脆一咬牙,从树后边走出来。 在这看见他,沈樟确实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都被发现了,林见鹿干脆走到他身边坐下,略微有点紧张,伸手挠了挠脖子上的包:“我……我刚和齐哲吵架了,出来走走。” 沈樟深深看了他一眼,随手把银行卡放兜里:“是因为我的事儿?” 听他这么问,林见里松了一口气,心里还有点小得意,挺好骗的:“不全是因为你,我看他也挺不顺眼。” “你们刚见面就吵架了?这离你们吃饭那挺远的。” “啊?是挺远的,我跑着过来的。”毕竟是撒谎,林见鹿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心虚。 又使劲挠了挠脖子上的包,这蚊子还挺毒。 二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沈樟到是先开口:“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 林见里的确饿了,就没推辞:“行啊,走吧。” 公园这片没什么好吃的,两人又折腾回小吃街那片儿。 地方是林见鹿挑得,一小铺子,主营炸串,还带着卖米粉炒面炒饭什么的。 铺子小,又赶上饭口人多,里边没地方,他俩在外边找了个座位。 点了些炸串,又每人点了份儿炒饭。 沈樟在家里干噎半碗饭,不太饿,吃的有些慢。 “呦呵!躲着吃炒饭呢!”大头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 林见鹿拿着炸串的手一抖,这么长时间了,这帮怎么孙子还在这片呢。 其他人走过来,把他俩围中间,林见鹿有些心虚,推了一把身边的王浩睿:“吃完就都走吧,在这儿围一圈干什么呀!” 大头捡了一串鸡柳拿手里,还不忘递给旁边人一串,边吃边说:“你走那么半天才吃饭呀,干什么去了?” 说完盯着林见鹿,三角眼睛聚了聚:“你脖子上怎么弄的,一片红,谁给你嘬的?”说完两人都愣了。 大头立马把头转向沈樟,一副我不小心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模样。 沈樟很坦然地回视他,表现的很镇定。 林见鹿却不镇定,一脚踩大头脚上:“怎么回事你,喝假酒了!快走,在这耽误我吃饭!” 大头抽回脚,忙不迭地点头:“我马上走!不耽误你们俩!” 说完,大头左手拉一个,右手扯一个,一圈人都散了。 林见鹿轻轻咳了下,觑着沈樟:“大头嘴没把门的,你别多想。” “我没多想。” 两人吃完饭,天已经全黑了,回去的路上,林见鹿几次想问问沈樟今天他怎么了,但始终没问出口。 二人在沈樟家附近分开,各回各家。 回去的路上,林见鹿收到大头的信息。 ——鹿哥,你挺狂野啊,上学一天就把人拿下了。 ——我拿下你大爷! 沈樟回家的时候,吴海丽没在家,多半是出去打麻将了。 他匆匆洗漱,回了自己房间,把门锁好,开始写作业。 写着写着,笔突然停了,后知后觉的才想明白大头看他的眼神。 不自觉得皱了皱眉毛,他是以为林见鹿脖子上的红印是自己留下的? 呵!要真是他留得那还能是红印?最差也得是个带血的牙印。 想到这儿,沈樟竟然觉得有些好奇,如果自己真咬林见鹿脖子一口,会是什么感觉,他脖子看上好像挺好咬的…… 第7章 咬一口 沈樟为了躲开吴海丽和沈富,早早离开家。 这么多年他和奶奶一起生活,习惯起早。 父母从来没给过奶奶抚养费,她只能靠的买菜供他上学。 起早摘菜洗菜是沈樟每天早晨必须要做的,他不忍心看奶奶那么大年纪一个人忙里忙外。 早晨送奶奶出门后,做好饭菜,放锅里温着,之后再急匆匆地往学校赶。 知道奶奶仔细,在外边一个馒头都舍不得吃,就为了多攒点钱,给他作学费…… 沈樟在学校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俩包子,一杯豆浆当早餐。 出门的时候正巧遇上张鑫:“诶,等我一会儿!” 张鑫提着包子,小跑追上沈樟,龇着板牙对沈樟笑,一副贱嗖嗖的模样:“我听说你昨天又和孟宇航杠上了,还是因为林见鹿?” 沈樟扫他一眼:“没有 。” “什么没有啊?我再给你提个醒 ,林见鹿可不用你替他出头,他狠着呢!” 听了他的话,沈樟有些想笑:“细皮嫩肉的哪狠啊?” 张鑫撇嘴:“你不也细皮嫩肉嘛,把孟宇航踹的躺地上起不来。” 虽然他这么说,但沈樟依旧联想不出来,林见鹿打架会是什么样子,一笑就弯弯的眼睛,会瞪人使狠吗?男生打架总不能小拳拳捶胸口吧。 边走边聊,到教室的时候,张鑫手里的包子已经被他解决掉了。 沈樟不习惯边走边吃东西,站走廊窗口,打算吃完再进教室。 一个包子刚吃完,就看见楼梯口那边有几个人,推推搡搡地围着一个人。 沈樟不仅眼神凶,视力也很好,看出是孟宇航带着一群人把林见鹿围中间了。 豆浆凑嘴边喝了一口,沈樟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过去。 虽然张鑫说林见鹿是个“狠人”,可他半个字儿也不信。 昨天在公园坐着的时候,沈樟看林见鹿手了,细白修长,弹琴写字一定会很漂亮,但打架恐怕就不行了,都不知道拳头能不能攥的紧。 他思绪乱飞的时候,孟宇航怼林见鹿肩膀一拳:“听说你很牛逼啊,初中时候就差点把人打死,你怎么打的人,表演给我看看呗!” 看你大爷的看! 林见鹿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默默地数了个数儿:“一……” 孟宇航感觉面前的场景似曾相识,自己第一次跟沈樟动手的时候,他也数数来着。 “你也跟我玩儿这套,老子让你数!” 气急败坏,孟宇航抬脚奔着林见鹿肚子蹬去。 林见鹿觉得这次场地够宽敞,自己不会掉链子。 慢着!透过人墙,他看到沈樟正朝这边走过来。 昨天沈樟帮自己解围,是因为他被撞伤了。 林见鹿脑子又开始短路,他突然很想知道,今天沈樟会不会无缘无故地过来帮自己。 脑子说抽就抽,他站那儿一动不动,硬捱了孟宇航一脚。 这么多天,孟宇航终于扬眉吐气一回,踹林见鹿这一脚,他感觉精神百倍,爽! 他的兄弟们也觉得脸上有光,老大威武,什么五中扛把子,娘炮! 被踹了的林见鹿说实话不怎么爽,被踹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抬手掸了掸衣服上的鞋印儿:“我能走了吗?” 孟宇航装逼总上头,踹完这一脚整个人更嚣张了:“我让你把鞋印擦掉了吗?” “不擦掉留着让你舔干净吗?”沈樟扒拉开人群,蹭着孟宇航肩膀走了过去。 见他真的过来帮自己,林见鹿心里竟然小小雀跃。 虽然刚才他被踹了肚子,但伤害可能转移到脑子上去了,都被打了,还高兴个屁!自己也不是打不过。 孟宇航看着沈樟,一副吃屎的表情:“沈樟,怎么哪都有你呢!” 沈樟看他:“我去厕所,你挡路了。” “别他妈和我说没用的,你不就是想帮他吗?” 沈樟没理他,转身面向林见鹿,问:“用我帮吗?” 林见鹿有些意外:“啊?” “用我帮你吗?”沈樟重复一遍。 他有点没跟上沈樟的思路,这么问是几个意思?这么闷骚吗,还得自己求他? 林见鹿半懵:“你怎么帮我?” “看好了。” 转身侧踢腿,沈樟给林见鹿演示了一个华丽的回旋踢。 孟宇航栽小弟怀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嗡嗡作响。 林见鹿看得目瞪口呆,卧槽!他真想给沈樟鼓掌叫好! 这特么怎么做到的,怎么踢那么高的?! 孟宇航被人掺着才勉强站稳,想说话,但胃里一阵阵地泛恶心。 沈樟睨着他:“这才叫帮他,刚才真的只是路过。” “沈樟!咱们走着瞧!”孟宇航撂下一句狠话,被掺着去了医务室。 他走远,沈樟才转身,林见鹿以为他要和自己说话,谁知他突然朝自己伸出了手。 林见里一惊,退开两步,这货对自己人也动手? 沈樟手停在半空,指着他衣服:“鞋印没擦干净。”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还没尽兴,要打我呢!” 沈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往班级走。 林见鹿拍了拍衣服,快步跟上:“刚才谢谢你帮我!” “不用。” “还有昨天,我也要谢谢你!” “不用。” 沈樟先进了教室,回自己座位。 林见鹿随后坐下,把书包放好,他还不死心:“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 这货还挺拽:“那你想要什么,我送你,给你当谢礼。” “不用。” 沈樟拿出作业卷子放桌上,一会儿各科代表会收上去。 他越是这副性冷淡的样子,林见鹿就越不甘心,没话找话:“你要什么就说吧,我不能欠别人人情,心里不踏实。” 沈樟被他喋喋不休吵得有些烦,转头看他,想说让他闭嘴。 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脖子…… 擦!他这个距离看上去,又白又细,好像还很软,真的很好咬。 大头昨天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又出现在他脑海里。 沈樟像被下了降头似的:“那让我咬口你脖子。” 林见鹿愣了:“!!!” 瞪眼睛看沈樟半天:“你说什么?!” 沈樟如梦初醒,紧忙将头转到一边,目光盯着作业卷子,拇指和食指撵着卷角儿,否认道:“没什么,我没说什么。” 林见鹿后知后觉:“你要咬我啊?你还真记仇,我上次咬你是因为太着急了,齐哲就要被你打死了……” 他越解释,沈樟心里越紧张,急忙打断:“我刚才开玩笑的,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帮我看看这几道数学题会做吗?” 沈樟在乡里上学的时候,成绩很好,但毕竟教学条件有限,和城里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听老师讲课时,他经常会跟不上思路,作业完成的!也比较吃力。 林见鹿一口答应:“哪题?我看看。” 沈樟把卷子向林见鹿那边儿推推,指了指空着的几道题。 “会,我给你讲!” 林见鹿讲题的时候很认真,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草纸上做验算,写写停停,沈樟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 几道题对林见鹿来说很简单,十几分钟,解题完毕。 将最后一题的解题方法讲完,林见鹿转头想问沈樟听懂了吗。 可转头以后,看到沈樟的侧颜突然就愣住了,心跳也跟着变缓,而后又狂跳不止。 默默在心里感叹:“真他妈好看!” “林见鹿!这里为什么要写这个。” “嗯?!” 回过神儿,发现沈樟还在看自己写的解题步骤,暗自舒了口气,要是被发现自己看呆了,还不闹出笑话…… 孟宇航早晨被踢那一脚,旷了一上午的课。 中午放学,廖行羿找到沈樟:“沈樟,我有话和你说。” 自从第一天廖行羿和他说过几次话以后,两人就没再有说过话,沈樟想不出他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说:“什么事?” 廖行羿看了看正收拾东西的林见鹿,虽然表情有些微妙,但并没避讳:“咱们班主任让我通知你,中午放学去中心医院一趟,孟宇航还在医院没回来呢,老师正在那边守着呢。” 听到廖行羿提起孟宇航,林见鹿有意放慢动作,竖着耳朵。 “好,我知道了。”沈樟拽起书包往门走,林见鹿紧随其后,廖行羿也跟不放着。 出了班级,沈樟有些不耐烦:你们俩跟着我干什么?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林见鹿抢先开口:“我和你一起去,这件事是我引起的。” 廖行羿顿了顿,神色微微有那么有点儿不自然:“我是班长应该去的!再说,你也不知道他们在医院的具体位置,可以带路。” 廖行羿话音儿刚落,张鑫龇着板牙凑上来:“你们这是要去哪?” “去医院,看看孟宇航的情况。”廖行羿如实回答。 “孟宇航去医院了?”张鑫瞄了沈樟一眼,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我也去!我也去!” 这三祖宗,沈樟哪个也没劝走,最后一起去了医院。 廖行羿带路,很快找到了老陈。 老陈见沈樟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沈樟,你是自己打电话给父母,还是我打?” 第8章 喝点吗? 老师请家长,是能让每一个学生都秃头的事情。 沈樟也不例外,不过他又与众不同,他不是怕,而是烦。 “老师你和我说吧,我父母没时间。”其实沈樟说的是实话,沈富这会儿不知道睡哪个二道岭去了。 吴海丽也不会请假来医院的,扣工资就和扣她阳寿一样,舍命都不会舍财。 老陈屈指推了下眼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沈樟,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你转学过来几天?打几次假了?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今天我必须要见你的家长,和他们好好谈一谈。” 沈樟没做声,也没有动作,无声抗议。 老陈急了,直接掏出手机:“你不打我打!” 沈樟也没拦着,沈富睡着了就等于昏迷,在床头蹦迪都不醒。 吴海丽上班的时间不允许接电话,一个电话扣一百块,简直和杀她一样,所以她也不会接。 果不其然,十分钟之后,老陈放弃了:“我待会儿再打!” 张鑫借着老陈打电话功夫,已经默默地蹭到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窄条玻璃,向病房里头看。 孟宇航靠床上,正吃桃儿呢,拳头那么大的桃,他几口就吃没了。 张鑫咽了下口水,又蹭回林见鹿身边,偷偷向他汇报:“人没事,在里边吃桃呢。” 确认人没事,林见鹿松了口气,刚才他在心里一阵后悔,想着如果孟宇航情况严重,他就通知他妈来,不能让沈樟一人扛着。 老陈瞥了张鑫一眼:“幸亏人没事!沈樟你待会进去给孟宇航道个歉!” 林见鹿看出沈樟不情愿,插嘴道:“老师,我去给他道歉,沈樟是为了帮我才动手的!” 老陈深深看了他一眼:“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老陈转身先走进病房,其他人也没客气,都跟着走了进去。 孟宇航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这阵儿又拿起了老陈给他买的第二个桃儿。 见老陈进来他还很淡定,但见了沈樟和林见鹿也进来,他差点咬了舌头! 梗着脖子问老陈:“老陈,你也没拿我当人啊!不是说好了谁也不告诉,下午就回去上课吗?你怎么把他们都叫来了!” 老陈脸上表情一言难尽,带了这么多年学生,孟宇航是他见过最二的,不是傻,是纯纯的二。 “我是你的老师,得为你负责,还有,不叫沈樟来,医药费谁负责?” “我啊,我自己有钱,被人一脚踢进医院都够丢人的了,我还让他拿医药费?我打得了架,就能看得起病!” 他的一番言论,怼得其他人哑口无言…… 纷纷都用一种看地主家傻儿子的眼神看着他。 老陈摇头,叹了声,这孩子脑回路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那是我多此一举了,既然孟宇航不追究,沈樟,你给他道个歉就回学校吧!” 沈樟迈前一步,刚想说句对不起。 但孟宇航没给他机会,再一次向大家展示了他清奇的脑回路:“不用,我不接受,我们俩的事没完!” 听他这么说,沈樟也干脆地收回了自己的腿,抬眼瞄着他,眼神又凶又嚣张。 见二人又杠起来了,老陈急忙调停:“你们俩行了啊!我还在这儿呢!” 林见鹿也扯了扯沈樟衣袖,而后目光对上老陈:“老师,要不道歉的事过两天再说吧,我们先走了。” 老陈白他们一眼,摆摆手:“都走吧!” 出了病房,沈樟突然加快脚步,奔着结算处走去。 林见鹿猜到他的意图,小跑着跟了上去,抢在沈樟之前把钱掏出来:“费用我结。” 沈樟将挡在面前的手推开:“不用。” “你是为了帮我才和孟宇航动手的,这个是我欠你的人情,不能再让你拿医药费。” 中午值班都护士看着他俩来回推拒,忍不住催促:“你们俩到底谁付,快点商量好。” 林见鹿想推开沈樟,自己付钱,但是却被沈樟提前洞察意图。 抓了他拿钱的那只手腕,使了个巧劲儿,把他胳膊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把自己的钱递了进去。 林见鹿挣了一下没挣开:“沈樟,你松开!” 沈樟非但没松开,反而将他的手往上提了提,林见鹿立马疼得不敢再动:“你轻点,疼!” 这就喊疼了? 沈樟更加认定,林见鹿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怂包。 张鑫和廖行羿来的时候,看见他俩这动作,急忙跑过来:“诶,你俩怎么还打起来了呢?” 沈樟松开林见里手腕:“没打。” 出了医院,时间也不早了,四人准备回学校。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狂喊:“沈樟!你给我站住!” 没回头都知道是孟宇航追上来了,其实他没什么事,轻微脑震荡,在医院躺了一上午,现在头也不晕了。 一路跑着追上沈樟,质问:“你怎么回事?羞辱我?我不是说了,不用你拿钱结账吗?” 沈樟撇他一眼:“结完了!” “我说不用你花钱,听不懂人话?”孟宇航边说边掏口袋:“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沈樟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孟宇航伸手去拉他胳膊,却被狠狠甩开。 又急了:“沈樟你大爷的!” 沈樟猛然回头,盯着他:“你挨揍没够?” 眼见俩人又急了要打,张鑫和林见鹿一人拉一个,把他俩扯开。 一直没说话的廖行羿站他俩中间,调解:“孟宇航,沈樟已经交完了药费,你就算了吧。” “算什么算!我差他那点钱吗!” 廖行羿又为难地看了沈樟一眼:“沈樟,要不这钱你就拿着吧。” “不拿。” 调解失败,僵持住了。 张鑫看了看几人表情,龇着大板牙笑:“既然这钱你俩都不要,那不如花了吧!我们放学出去搓一顿呗,你俩就当和解了,都是一个班同学,别总打架!” 孟宇航和沈樟都没出声,廖行羿却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张鑫说的对,吃顿饭联系下感情,钱的问题也解决了。” 联系屁的感情,孟宇航只想把钱给还回去,只是他脑子反应慢,暂时也没想出什么其他办法:“行吧!今天放学我请吃饭!” 沈樟还没表态,林见鹿戳了他一下:“行啊,我们几个一起去,行吧!” 财大气粗航一挥手:“我请,都去!” 回学校的路上,沈樟林见鹿坐一辆车,剩下的三人坐一辆车。 孟宇航坐在后座,后知后觉地开窍了…… 呸!这叫什么事,自己挨揍进医院,还因为药费的事被羞辱,末了还得请人吃饭?! 沈樟孙子!看不喝死你! 转眼就到了放学的时候,张鑫拎着书包跑林见鹿身边:“走啊!吃什么去?” 孟宇航两手插兜:“你们选,吃什么都行!” 沈樟和林见鹿都没出声,张鑫把目光转向廖行羿:“班长,你说咱们去吃什么?” 廖行羿有些为难地笑笑:“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怎么不去了啊,中午不都说好了吗?”张鑫一把抢过他书包,背肩上。 廖行羿有些为难:“我还没问我妈,怕她见我不回去,在家着急。” 孟宇航掏出手机递给他:“给你妈打电话,告诉她一声。” 廖行羿没接,表情更加为难,见状,孟宇航直接划开屏幕:“号码告诉我,我跟你妈说!” 见推脱不掉,廖行羿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孟宇航伸手:“还是我打吧!” 电话很快被接通,廖行羿说话时特别小心:“妈,我……我放学以后想和同学一起吃顿饭,行吗?” 电话那端说了什么听不清,但从廖行羿的回答可以听出来,他妈妈很严格,问得很详细,男生女生,几个人,去哪里吃,都问了一遍。 挂了电话,能明显感到廖行羿松了一口气。 五人依次往外走,张鑫忍不住打趣他:“你妈管的真严啊,吃个饭也问这么多。” 廖行羿没出声,只是笑笑。 最后几人商量决定,去吃烧烤,其实是张鑫提议,其他人也没反对。 选的烧烤店是比较有名的一家,他们来的比较早,人客还不是很多。 点单的时候孟宇航再次展现了他的财大气粗,拿着菜单看也不看,直接对着服务员说:“烤一本。” 其他人?!…… 五个人对着满满一桌子串儿,有些眼晕。 张鑫搓搓手:“喝点吗?难得今天大家都高兴。” 林见鹿真想问问他,他那两颗大板牙的牙根儿是不是长到脑子里,挤坏了脑子。 他是怎么看出来今天大家都很高兴的? 不过他的提议得到了土豪航的赞同,喝酒这一块儿他自认没服过谁。 眼带挑衅地看着沈樟:“白的还是啤的啊?” 沈樟撩了撩眼皮儿:“随便。” “那行啊,咱们先来白的垫垫底儿,再来啤的溜溜缝呗!”孙子,看孟爷爷今儿喝死你! 不等:其他人说话,孟宇航已经招手叫来服务员:“白酒,先来一瓶。” “好的。”服务员转身出去,拿了一瓶白酒进来。 “不够,我说的是一人一瓶!” 作者有话要说:  凉凉的作者说:“求收藏,求评论啊啊啊啊啊啊!评论区会掉落红包哦……” 第9章 喜欢他 别人什么感受,林见鹿不太清楚,他看着面前这一瓶白酒,头先晕了。 大头平时都叫他“一瓶疯”,但那指得是啤酒啊。 换算一下,这一瓶白酒估计够他疯上几个来回了。 侧目瞄沈樟,发现他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很淡定,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廖行羿把自己面前的酒拿开:“我不会喝酒,而且,今天的作业还没做。 ” 张鑫也借机把白酒往外推了推:“那什么,我也喝不了这么多,胃不太好,我喝啤酒。” 孟宇航的目标原本也不是他俩:“行,能喝多少算多少,不过沈樟,你没问题吧?” 林见鹿原本也想说自己不能喝的,但听他这么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问题。”沈樟拧开酒盖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孟宇航眉毛一挑,也不含糊,自己也满上。 林见鹿有些心虚,倒酒的动作就没那么潇洒了,小心翼翼地。 突然,桌子下有人碰了碰他的腿,他转头看沈樟。 “你喝啤酒吧。” 沈樟说话的声音不小,孟宇航听得清清楚楚:“呦,你这是怕酒不够,林见鹿那瓶也要喝了呗。” 沈樟拿过林见鹿手里的酒瓶,摆自己面前:“行,他的我喝。” 酒拿上来的时候,沈樟看林见鹿的表情就知道,他酒量不好。 林见鹿早听出孟宇航在针对沈樟,想伸手把酒拿回来,自己不能帮忙,但也不能拖后腿啊。 刚一抬手,沈樟却在桌子下拉住他的手腕。 他指尖冰凉,掌心确是暖的,熨帖着林见鹿手腕的皮肤,酥酥的触感从手腕瞬间蔓延全身,林见鹿耳尖儿微微发烫。 一瞬间,林见鹿心底涌起一股冲动,想反手和沈樟十指交握的冲动。 其余人不知道他们俩在桌子底下的动作,纷纷开动。 孟宇航吃了一口串儿,酒杯就举起来:“来吧,先走一个。” 其余人纷纷举杯,孟宇航仰头,一杯白酒干的一滴不剩。 沈樟松开林见鹿的手腕,把自己面前的白酒也喝得一滴不剩。 酒掠过口腔划过食道,最后流进胃里,瞬间整个人周身都变得暖了起来。 沈樟也不知道自己酒量是多少,他从没喝醉过。 他约摸这两瓶白酒问题不大,一是酒的度数低,三十八度,和他以前喝的六十度差了许多,而且都是半斤装,两瓶也才一斤而已。 从第一杯酒开始,孟宇航就和沈樟杠上了,频频举杯,两人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林见鹿和张鑫一直喝啤酒跟着。 干到第五杯,每人两瓶白酒都见了底。 孟宇航眼神已经直了,说话舌头也不利索。 沈樟只是两侧脸颊微微泛红,说话神情都很正常。 看了看面前的空酒杯,问孟宇航:“还喝吗?” 孟宇航打了个酒嗝,没回答。 见他这模样,廖行羿出声制止:“沈樟,别喝了,明天还得上课呢!” 再看孟宇航的时候,人已经趴桌子上了。 趴桌子上的不止孟宇航,沈樟一回头,看林见鹿也趴下了。 问张鑫:“他喝了几瓶啤酒?” 张鑫指了指他手边的酒瓶:“就那一瓶。” 沈樟默默舒了口气:“回去吧。” 孟宇航在吧台留了押金,廖行羿替他结了帐,把他搀出了饭店。 沈樟扶着林见鹿,走在他们身后。 张鑫替他们叫好了出租车,自己一人回家了。 廖行羿负责送孟宇航,沈樟负责送林见鹿。 他们俩在林见鹿家小区门口下了出租车。 刚走两步,林见鹿突然语气严肃地叫住他:“沈樟,你站住,我有话跟你说! ” “什么事?” 林见鹿攀着沈樟肩膀,四处找了一会儿,转头问他:“孟宇航呢?我有事找他!” “他回家了,你找他干什么?” 林见鹿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我带他去派出所!” 越说越离谱,沈樟才发现他没醒酒:“你喝醉了,回家吧。” 林见鹿推开沈樟,站的笔直:“我没喝多,我得找孟宇航,带他去派出所。” 沈樟扶着他胳膊,有些好奇:“带孟宇航去派出所干什么?” 林见鹿嘿嘿冷笑:“带去派出所,把他户口注销了,我今天喝死他!要不他总找你麻烦。” 沈樟:“……” 喝一瓶啤酒就开始吹牛,这样真的好吗? 连哄带劝地把林见鹿送回了家,沈樟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吴海丽卧室的灯亮着,他没在客厅多停,直径跑回了卧室。 躺床上,头有点晕,但又睡不着,想起林见鹿吹牛的话,有些想笑。 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爬起来翻出作业卷子。 第二天一早,沈樟到学校的时候,林见鹿已经到了,正埋头写作业。 见沈樟来,有些尴尬地笑笑:“我妈说昨晚是你送我回去的。” 沈樟点头:“嗯” 书包放椅子上,突然又想起林见鹿昨晚说的话,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林见鹿心里有些发毛:“你笑什么?我昨晚丢人了?” “没有,我不是在笑你。” 林见鹿将信将疑,但怎么问沈樟,他都不说,最后只能放弃。 不过他看沈樟的样子,猜到昨晚自己可能只是出糗而已,应该没犯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今天是周五,高一下午早一节课放学 大头和齐哲早等在学校门口,见沈樟和林见鹿一起走出来的。 齐哲脸有些臭,大头却笑的意味深长。 “你们俩怎么来了?”林见鹿有些意外,他们没说要来找自己。 齐哲见了沈樟,冷哼一声,把脸转到一边,大头却很热情:“鹿啊,这么多天没见面,我这不是想你嘛,过来看看你,解解相思苦。” “恶心!”林见鹿瞪他,随后看沈樟一眼,莫名心虚。 大头一副怨妇的样子,趴齐哲肩膀嘤嘤嘤:“哲哥!你快看,鹿爷喜新厌旧,他不要我了。” 齐哲一巴掌拍大头脑门儿上:“一边哭去!” 随后看林见鹿,态度依旧不好:“我们一会儿去体育场打球,来找你一块儿去。” 大头又死回来,攀林见鹿肩膀,问沈樟:“沈樟你也和小鹿一块去呗!” 沈樟不经意地瞟了眼大头搭在林见鹿肩膀上的手,拒绝到:“我不去,你们去吧。” 林见鹿也没再要求,跟着大头和齐哲往体育场走。 林见鹿平时很喜欢打篮球,但是今天状态却不是很好,心不在焉。 下场休息的时候,大头鬼鬼祟祟地蹭到他身边,用肩膀撞了下林见鹿:“给我说说,你们到哪一步了?” 林见鹿嫌弃地往一边躲了躲:“你别离我这么近,怪恶心的。” “呦!现在就嫌我恶心了,这是要为你的沈樟哥哥守身如玉了?被我碰一下就不干净了?” 林见鹿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你闭嘴吧!我和之间什么都没有!” “啧啧啧!还什么都没有呢?今天我搭你肩膀一下,他都瞪我!” “他瞪你了?!”林见鹿的眼睛亮晶晶,巴巴等着大头回答。 “真想拿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什么样子?” 大头笑得有些暧昧:“一副春心泛滥的样子。” 他这么说,林见鹿却沉了脸,心事重重地模样:“大头,你说多长时间会喜欢上一个人,一个星期会不会太随便了?” “啧啧啧,承认了。”大头森笑得十分欠揍:“看来小鹿迷失在春天的森林里了。” “迷你大爷!”林见鹿一拳怼大头肩膀上。 怼完这一拳,林见鹿又沉默了,看着面前的跑道,眼神有些空洞:“大头,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别闹。” 大头配合地收起玩笑的神情,语气严肃:“说吧。” “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我……我恶心。”林见鹿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 好像沈樟就在他身旁,说话的声音大了,就被他听去了。 “左撇子恶心吗?” 林见鹿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什么?” “我说,你觉得左撇子恶心吗?” 林见鹿安静地看着他,没回答。 “小鹿,同性恋不是个贬义词,你是喜欢他,又不是要害他,干什么怕成这个样儿?你自己干翻一群人那狠劲儿呢?”大头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特么想干翻你,打架能和这事儿一样吗?”林见鹿有些后悔和大头这傻逼说这个。 大头嘿嘿干笑:“我的意思是你要勇敢,但也要有谋略,追人这事儿是有套路的!” “什么套路?” 大头往他身边凑了凑,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你得旁敲侧击地先试探他是不是左撇子,是就好办了,但如果要不是,咱及时止损,潇洒转身,绝不纠缠,听到了吗?” “我得怎么试探?”虚心求教鹿。 “你问他啊?” “日你大爷!直接问叫试探啊?你们家这么试探那?”林见鹿想爆捶他一顿。 “不是,你找个机会,和他聊一聊关于同性之间的话题,你看他什么反应?” 林见鹿心里虽然鄙夷,但觉得大头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自己是应该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第10章 父母? 周末是沈樟最不愿意度过的时候,不仅要面对吴海丽,白天的时候,沈富也会在家。 所以,他比平时起的还要早,吴海丽还没醒,他就已经出门了。 站在小区门口,一路往北,来到了上次那个公园,绕着人工湖,开始晨跑。 周末,早起的人很少,公园里都是些睡不着觉的大爷大妈。 两圈跑完,大爷大妈基本走光了,沈樟看了看时间,才七点而已。 这时候沈富应该刚到家,估计正在吃早饭,怎么也得个把小时以后,他才能睡觉。 沈樟找了个椅子坐下休息,突然间,脑海里林见鹿的身影一闪而过。 估计他现在还没起床的呢,谁也不会像自己这样,周末也起得这么早。 休息的差不多,沈樟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随便吃了一口,看时间,估计沈富已经睡着了,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打开房门,依旧是烟雾缭绕,沈富和吴海丽竟然都在! 俩人坐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沈樟。 强压下转身出门的冲动,沈樟只能选择无视他们,换上拖鞋,回自己卧室。 吴海丽看了沈富一眼,出声问沈樟:“你这么早去哪了?吃早饭了吗?” 沈樟走到卧室门旁,停下脚步:“我出去跑步,顺便在外边吃了。” 听到他这么说,沈富一下就火了:“家里有饭有菜你不吃,跑到外边下馆子去!你他妈挣钱了吗?我天天抽烟都买最便宜的,你倒是大手大脚的花钱!” 沈樟深吸一口气,他来到这个家里半个月了,除了学费以外,没花沈富一分钱,他的零花钱是暑假在镇里做兼职小时工赚的。 他不想和沈富说着些,说了只会换来他更难听的辱骂。 没出声,默默地推开卧室的门。 屋里一片狼藉,书本卷子散落一地,柜子里的衣服扬得到处都是…… 沈樟心里的火气压不住,指着屋子质问吴海丽:“你又翻我东西了?” 沈富站起来,对着他瞪眼睛:“不是她翻的,我翻的,咋地?”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动我的东西!” 沈富绕过沙发,冲到沈樟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这是老子的家,这里边的东西都是老子的!哪样是你的!你个白眼狼,养你不如养条狗!” 沈樟呼吸急促,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捶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你养我了吗?我是我奶养大的,跟你俩没有任何关系!” 沈富也被他气得不轻,一巴掌打在了沈樟的脸上。 沈樟头歪向一侧,清白的脸皮儿印上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吴海丽哭唧唧拉住沈富:“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沈富也不顾她还怀孕,一把将她推开好远:“你闭嘴!再多说一个字儿,老子连你一块打!” 吴海丽踉跄几步才站稳脚,不敢再上前。 沈富瞪沈樟的时候眼睛都快要竖起来了:“你奶留下那张银行卡呢!拿出来!” 沈樟也回瞪着他:“我一分都不会给你!” 沈富抡起拳头,又朝沈樟砸去:“你不给我,今天就打死你!” 这次沈樟没干站着不动,抬手接住沈富的拳头,将他推开好远:“你再打我,我就还手了!” 沈富被他推得靠在沙发上,站稳脚后,开始四处寻摸物件。 吴海丽哭哭啼啼地跑到沈樟身边:“你就把银行卡拿出来吧,你一个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呀,咱家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不能给你乱花!” 沈富在客厅找了半天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冲到阳台把架子上的铁棍拽下来。 骂骂咧咧地又朝沈樟冲过来:“小瘪犊子!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见沈富拿铁棍子冲过来,吴海丽吓得跑到一旁,不敢拉住他,只会在一边哭:“别打了,打坏了还得去医院。” 她的话沈富自然不会听,轮着铁棍子朝沈樟身上砸去。 沈樟双眼都瞪出了血丝,愤怒到了极点,迎着沈富的棍子冲上去。 铁棍砸在肩膀上,他也没躲,一手手握住铁棍,另一只手扼住沈富的脖子,反身狠狠将他掼到墙上。 这么多年来,沈樟第一次还手,沈富没想到他竟然打不过沈樟。 沈樟使劲夺下棍子,丢在一旁。 扼住沈富脖子的手却没松开:“我跟你说过这是最后一次。” 松开沈富,转身进了卧室。 靠在门板上,看着满地狼藉,他的心里也乱的不见一点缝隙。 客厅里沈富依旧骂骂咧咧,吴海丽一边哭一边劝他。 沈樟神情麻木地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将翻乱的衣服一一整理好。 这些事情做完,沈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里泛酸,连带着眼眶也变得湿润。 这个家不如他奶奶那间四面漏风的老房子好,在那身子冷,心是热的。 可在这儿,他心寒的忍不住打颤。 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那张银行卡拿出来:“奶奶,这钱我不能留了,不过你放心,大学我一定会读的!他们拦不住我。” 在房间里一直躺到中午,很累,但睡不着,做其他事,又提不起半点兴趣儿。 也不知道沈富究竟哪来的精力,上了一宿夜班还能在外边骂个不停。 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起来,拉开了卧室的门。 面无表情的走到沈富和吴海丽面前,将银行卡放在茶几上。 “我奶留了八千块钱,我一分没动,都给你们,密码是我生日。” 沈富一把将面前的银行攥手里,急不可待追问:“密码呢?密码多少?” 沈樟转身往回走:“我生日。” “你生日?谁知道你生日多少啊?” 吴海丽拽了拽沈富衣服:“我知道,户口本上有。” 心里很难过,但听了他们的对话,沈樟就是忍不住想笑,冷笑,这就是自己的父母。 拿到了钱,沈富也不骂了,急匆匆穿衣服出门,沈樟想都不用想,知道他是去银行了。 吴海丽也系上围裙,笑嘻嘻推开沈樟的门:“儿子,你中午想吃什么呀,鸡翅还是排骨啊?” 沈樟翻开卷子,没看她:“我中午不饿,你们吃吧,不要来打扰我。” 沈樟埋头做卷子,在抬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沈富去上班,吴海丽去打麻将。 沈樟在厨房看了一圈,锅里,冰箱里都是空的,只有垃圾桶是满的。 套了件外套,出门下楼。 沈樟家小区对面有一家咖啡厅,山寨星巴克,林见鹿做靠窗的位置,巴巴地望着窗外。 大头吸了吸鼻子:“鹿啊,咱们回家吧,这么晚他不能出来了。” 林见鹿看下时间,八点钟:“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大头叹了一声:“我再陪你等一泡尿的时间,再不来我真走了,这一下午,我肾有些受不住了。” 大头都不记得自己续多少次杯了。未来好长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都不想喝咖啡。 林见鹿不耐烦地摆摆手:“回去吧,我自己等。” “爱情使人冲昏头脑!”大头边叹边往洗手间走。 其实林见鹿也不知道自己找沈樟有什么事,最初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和他偶遇。 没遇到他又不甘心,就想等等也许会碰到,一等就等了一下午。 将头转向窗外,卧槽!林见鹿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沈樟出现了! 林见鹿脑子一空,随即拿起手机冲出了咖啡厅。 好像晚了一步,他就再也见不到沈樟一样。 沈樟走出小区,往小吃街那边走,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仅胃里是空的,心里也是空的,沿着路灯默默地往前走…… “沈樟!” 沈樟的步子一顿,脊背也绷得笔直。 “沈樟!回头,是我!” 沈樟转回身,见到林见鹿站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 他头上路灯的灯光散下来,将他圈在光晕里,星星点点的飞虫绕着路灯,沈樟的目光绕着林见鹿的笑脸。 林见鹿出现的很突然,从天而降一样。 沈樟站着没动,林见鹿踩着他的目光向他跑过来。 在满心阴郁的时候,有一个人带着明媚的笑向你跑过来。 沈樟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说:“谢谢,谢谢你的出现。” 距离很短,林见鹿站在沈樟面前,本想撒谎说一句,这么巧,在这儿遇见你。 但看到沈樟脸上的痕迹时他就笑不出了:“你的脸谁弄得的?” “没事,你怎么在这儿?”沈樟不想和林见鹿说家里的事,不是觉得难堪,而是觉得浪费时间,和他就应该聊高兴的事。 听沈樟问起自己,林见鹿觉得自己应该说刚巧路过,可是又有点不甘心,开玩笑的语气说出真话:“我……我在这儿等你啊!” 沈樟错愕地看着他,表情有些难懂,林见鹿心里一慌,又紧忙改口:“我去打球,饿了,想去吃东西,然后就遇上了你。” 这时沈樟表情才恢复正常:“你自己一个人吗,我们一起去?” “好!”林见鹿答应的很干脆,表面很平静,心里却在撒欢儿。 撒欢儿撒累了又有点鄙视自己,吃顿饭而已,乐成这样?但没办法,嘴角就是忍不住要向上翘啊! 作者有话要说:  披头散发的作者问:“今天会有小可爱给我留言评论吗?会吗?” 第11章 牵手手 这次没吃炸串,也没吃炒饭,改成了牛肉面。 原本沈樟提议吃烤肉或者火锅,但被拒绝了。 原因是太慢,林见鹿想快点吃完,再和沈樟干点别的。 至于干什么,他还没想好。 沈樟看林见鹿吃的狼吞虎咽,拿了双新筷子把自己碗里的牛肉默默挑给了他。 正嗦面的林见鹿叼着跟面条,抬头看沈樟,有点意外,眼底又藏了些小雀跃。 肉都挑给我吃吗? 在沈樟的角度看去,他眼睛亮闪闪的,带着莫名的吸引力,看久了就要陷进去。 “我看你饿了,怕你不够吃,筷子是我没用过的……” “我不嫌你。”林见鹿脱口而出,之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呃……我是说谢谢。” “吃吧。” 一碗面条很快见底,林见鹿抽了张餐巾擦嘴,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待会儿去哪啊?” 这几个字听着简单随意,刚刚吃面的时候林见鹿却在心里琢磨了好久,才练出这样轻松自然不心虚的口气。 “回家。” “这么早就回去?”林见鹿装模作样地看了下时间:“才九点而已,刚吃完东西,你不出去走走消化一下吗?” 沈樟默默地听他说完:“你不回去吗?” 林见鹿一顿:“不回去,现在还太早了啊。” 沈樟起身,掏钱:“好吧。” 答应了?!耶! 林见鹿拦住他去收银台的脚步:“我刚才拿饮料的时候顺便付钱了,我们走吧。” 两人走在街上,林见鹿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时不时地往沈樟身上瞟。 想看他,忍不住。 小吃街走到了头,沈樟侧头看林见鹿:“我们还去哪?” 林见鹿正沉迷男色无法自拔,猛然被他问的回神儿,清了清嗓子:“那!那边有家影城,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好看的电影?” 沈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有家影城。 沈樟没出声,林见鹿看着他,暗戳戳琢磨是上前拉手把他拽过去?还揽着肩膀把他拖过去呢。 似乎都不太好,于是改拉着胳膊:“走!” 沈樟觉得自己的外套可能是太薄了,不然,怎么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林见鹿掌心的温热呢。 到影城,林见鹿松开沈樟胳膊,捻了捻自己的掌心,仰头看排片屏幕。 说实话,没什么太好的片子,只有一部动漫在网上呼声比较高,而且正好马上开场。 林见鹿指了指屏幕:“我们看那个可以吗,还有十五分开场。” 沈樟没犹豫,点头答应,买票入座。 这部动漫从上映以来很火爆,即便这么晚了,人依旧不少。 沈樟和林见鹿坐在中间的位置,旁边是一对二十多岁的情侣。 入座以后男生还牵着女生的手,一直在找话题聊天。 林见鹿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沈樟的手,修长匀称,握起来手感一定不错。 看着看着就脑抽了,鹿抓朝着沈樟的手伸了过去。 正巧这时灯光突然熄了,屏幕亮起来。 林见鹿做坏事本来就心虚,广告音乐突然想起,吓得他一哆嗦,顺势握住了沈樟的手。 一瞬间,惊吓好像传染,沈樟整个人也跟着一僵。 手背的皮肤贴着林见鹿的掌心,蜷着的手指与林见鹿的指尖交叠,奇异的触感从手掌飞速蔓延,直逼心脏。 沈樟喉结滚动了下:“你怕黑?” 音箱声音很大,林见鹿趁机往他身边靠了靠,另一只手装腔作势地拍了拍心口:“音箱突然响了,吓我一跳。” 虽然嘴上这么说,林见鹿心里还是非常感谢突然打开的音箱。 不然自己都没法解释,总不能说我看人家情侣牵手,心里好嫉妒。 借着屏幕的光,沈樟低头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林见鹿也注意到他的目光,飞速把手拿开,一本正经地看向屏幕:“快开始了。” 沈樟看着空了的手背,默默收回目光。 心道,他胆子真小。 电影放映的时候,两人一直没说话。 到是他们身旁的那对情侣,女生时不时地就会同男生讨论剧情。 女生:“哪咤和敖丙配一脸啊,你觉不觉得。” 男生沉默了一会儿:“哪里配了,我没看出来。那是兄弟情,你别腐眼看人基啊。”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因为坐的近,林见鹿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沈樟也一定听见了。 电影结束,观众陆陆续续出场,林见鹿和沈樟走在最后。 林见鹿偷偷觑沈樟的表情,但他冷着脸,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不喜欢看这类电影吗,那你平时都是看什么题材的?” 沈樟转头看他:“我很少看电影,这是我第一次来影院看。” “第一次吗?”林见鹿嘴角又扬了起来。 “我以前住的镇上没有影城,我也很少来这边。” 林见鹿还是第一次听沈樟说起自己以前的事:“你小学和初中没在这边读?我还好奇咱们住的这么近,幼儿园以后就没再见过你了,原来你搬走了。” “不是搬走了,是被送回农村了,我父母一直住在这边。”现在提起这件事,沈樟已经没什么太大感觉了,不像小学那会儿,谁说就和谁急。 二人边走边聊,出了影城,时间不早,马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二人并肩走在路上,越过一束束路灯光。 林见鹿默默酝酿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你说哪咤和敖丙是一对吗?” 问完这句,林见里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拽到了嗓子眼儿,不敢再开口多说一个字,怕它跳出来。 偷偷观察着沈樟的表情变化,一丝一毫也不敢错过。 但沈樟的表情却没多大变化,微微拧眉似在考虑:“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吧,我觉得他们是彼此很好的朋友。” 诶?好朋友吗?林见鹿对沈樟的回答有些失望,怎么可能会是好朋友呢,谁要做好朋友啊! 接下来的路谁也没有打破沉默,到了沈樟家门口,林见鹿才又开口:“沈樟,我加你微信吧,方便联系。” “好”沈樟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 分开以后,林见鹿甚至没等到回家,在路上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点开了沈樟的朋友圈。 可是他依旧很失望,沈樟的朋友圈一条动态也没有。 回到家,林见鹿躺床上,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睡不着。 琢磨来琢磨去,点开网页,找了一张藕饼CP的同人图。 图片上的敖丙被哪咤混天绫捆住,而哪吒一根手指挑着敖丙的下巴。 保存原图,又转发到朋友圈,不过只设置成了沈樟可见。 图片发出去以后,林见鹿从忐忑升级为焦虑。 在床上躺不住了,从客厅到卧室来回来去的转圈。 林见鹿妈妈被他的脚步声吵醒,开门问他:“小鹿,大半夜你不睡觉,转什么圈啊!” 她话音刚落,手机信息提示响了一声。 林见鹿握着手机向卧室跑:“我这就睡!” 关上门,迫不及待地点开手机。 沈樟发来了一条消息——你到家了? 朋友圈也出现小红点,点开发现沈樟刚刚赞了他发的那张图片。 林见鹿的心又雀跃起来。 ——到家有一会儿了,已经准备睡觉了。 发过去又觉得不好,怕沈樟以为自己睡觉了不回复,又急忙补过去一条。 ——你呢,刚到家吗? 沈樟回复的很快,应该是正拿着手机。 ——我刚冲了个澡,也准备睡觉了。 冲了个澡!林见鹿眨眼时间就脑补出了一副完整的画面。 ——那睡吧,晚安。 ——晚安。 林见鹿心满意足地抱着枕头躺回床上,一夜好梦。 他没有早起的习惯,到中午了,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第一件事抓起手机,虽然明知道沈樟不可能给他发消息,但还是忍不住想看一看。 沈樟的消息没盼来,却看见大头给他连着发了好几条信息,刚发没多久,催着他出去,说是在楼下等他。 林见鹿问什么事儿,他却不说,就让快点下楼。 林见鹿刚出单元门,就看见大头朝他招手。 “昨天真被你等到了?” 林见鹿带着几分小得意:“等到了。” “呦西!那你们都干什么了,跟我说说,我给你参谋参谋。”大头一脸的八卦相,笑得贱兮兮的。 “一起吃了碗面,然后又去看了电影。” 大头震惊地看着他:“看电影了?约会啊这是,看电影时候你们都干什么了?” “就只是看电影而已。” “电影院里那么黑,你就没趁机做点什么吗?”大头一脸坏笑,目光意味深长地盯着林见鹿。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俩第一次看电影,我能做什么啊!”说着话时林见鹿有些心虚,到底做没做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怕大头再继续追问,急忙引开话题:“不过,他说昨晚是他第一次去电影院看电影。” 大头满不在乎:“第一次看电影算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你至于吗?” “你懂个屁,他的所有第一次我都想要!” 大头脚下一滑,差点栽倒:“诶呦,鹿哥我求求你行吗?下次你再说这样肉麻话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找个墙扶稳了你再说。” 林见鹿一拳砸他肩膀上:“嘴那么欠呢,说,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大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曹骏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你说他们算不算一对儿。” 憨憨:“他们不算,我们算!” 第12章 换坐 林见鹿的好心情被大头的一句话给打碎了。 黑着脸问大头:“他人在哪呢?” 大头看这架势,急忙劝他:“鹿哥,差不多得了,犯不着跟他较劲。” “我不找他,他一定也得来找我!不如早点把事解决了。” 大头吓了一跳:“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算了吧,你还想怎么解决,弄死他啊。” “是他想弄死我才对,他回七中上学了?” “哪回得去啊,你俩不一起被开除的吗?你忘了啊。” 林见鹿深深地看了大头一眼,吓得他一激灵儿,反手抽了自己一嘴巴:“我特么嘴真欠,不应该告诉你。” 林见鹿没理他,转身又往回走。 大头在身后喊他:“小鹿,打球你不去了啊?” 打个屁的球,林见鹿头都没回,扬手比了个中指。 回到家里,心里还窝着火,抓起床上的枕头,练了一套组合拳,之后在家里躺尸了一整天。 周一到学校的时候,林见鹿还冷着脸,一副谁招他,他就跟谁玩命的样子。 进教室门口,先向自己的座位看了一眼,沈樟还没来。 草!坏心情没有能得到缓解。 僵着身子走到座位,刚准备坐下,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留在学校的书都被搬到孟宇航桌子上,而孟宇航的东西,在他位置上。 搞你妹呢!抢老子座位? 四周看了看,孟宇航不在,只能问他前桌的廖行羿:“这谁换的?” “孟宇航刚挪的,他好像要和你换座位。” 林见鹿本来心情就不美,将书包摔椅子上,又把孟宇航的东西全扔了回去。 还没弄完,沈樟竟然和孟宇航一起进来了。 俩人脸色看上去都挺正常的,看来是没吵。 孟宇航看到林见鹿手里还拿着自己的书,急忙拦着:“咱俩换位置,我坐你那!” 林见鹿动作没停,甩手吧孟宇航的书都扔了回去:“不换!” 他怎么能换?他才不换!他要跟沈樟坐一桌。 孟宇航见他这态度立马急了,几步走他面前:“换个位置怎么了!我就要做你这儿。” 今儿是暴躁鹿,没心情惯着沙雕同学,抬手将孟宇航推出几步远:“说了不换就是不换!” 一旁的沈樟也没想到林见鹿会先动手,放下书包挡他俩中间:“别吵,我和你一起换。” 林见鹿哼了一句,没出声。 孟宇航瞪了林见鹿一眼,又把把自己的书捡回来。 林见鹿冷着脸,站一旁不动。 沈樟默默地收拾自己东西,收拾完了看他还是不动。 舒了口气,他一进门就看出林见鹿今天气儿不顺,也没多说,将他拉到座位上:“你坐下,我收拾。” 见沈樟这样,林见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说自己来,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发现,沈樟围着自己绕来绕去的感觉有点爽。 腹黑鹿一动没动,看着沈樟替自己收拾。 沈樟把他书放进书桌,一些零碎的小东也都整整齐齐替他摆好。 之后坐会林见鹿身旁,觑了他一眼:“你今天心情不好?” 林见鹿慢悠悠地转过头看他,脑袋一抽,想逗逗他,没精打采点点头:“不好。” 看他这副模样,沈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你和我说说?” 林见鹿丧气地往桌子上一趴,把头埋进胳膊里:“不想说。” 沈樟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那你吃早饭了吗?” 林见鹿趴下桌子上不抬头,挡着脸偷笑,笑够了才回答沈樟:“我不饿。” 见他这样,沈樟以为他是不想理自己,不在出声。 下课铃一响,沈樟第一个走出了教室,奔着学校里的小商店去了。 没一会儿,提着一袋子吃的回来。 张鑫见了,也跟过来:“请客呀?”说着手就往袋子里摸。 但是被沈樟一把拍开:“等他选完了你再拿!” 把袋子往林见鹿跟前凑了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自己选。” 林见鹿表面一副高冷的模样,实际心里美的冒泡,还是粉色的。 拿了一盒酸奶在手里,看了看沈樟:“谢谢。” 张鑫在一旁只扁嘴:“咦,做沈樟的同桌真好啊,我明天也搬这儿来坐。” 林见鹿撩起眼皮儿看了他一眼,张鑫赔笑:“我不抢你位置,我坐那边。” 酸奶也喝了,零食也吃了,林见鹿这娇也撒得差不多了,再拿乔就说不过去了。 见好就收,上课时已经回复正常。 上了半节课,林见鹿又巴巴地去找沈樟聊天 。 在课桌下,轻轻碰了碰沈樟的腿。 沈樟转头看他:“怎么了?” 林见鹿朝着前边的孟宇航扬了扬下巴:“为什么要换座位。” 林见鹿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竟然看到沈樟微微有些害羞。 ?! 于是追问:“孟宇航和你说什么了?” 他问的声音有点大,被孟宇航听到了。 回头瞪他俩:“别背后议论我!” 林见鹿也瞪他,立起数学书将自己挡住:“沈樟,说,我想知道。” 沈樟咳了一声,探身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他说咱俩挡着他,他看不见廖行羿。” 林见鹿眼睛瞪大了一圈儿,坐直了身子,从书后边露出脑袋看孟宇航。 看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把脑袋缩回来,又问沈樟:“诶!你怎么看?” 沈樟有些意外:“我没看他。” 林见鹿被他的回答逗笑了:“不是,我不是问你看没看廖行羿,我是问你怎么看他俩这件事。” 沈樟愣了两秒,神情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我没多想,就答应和他换座位了。” 林见鹿不甘心,又追问:“你现在想想。” 沈樟真的皱眉想了起来,但半天也没回话。 林见鹿看着他,一脸的高深莫测。 沈樟一个问题想到放学也没有个答案。 林见鹿也没再问,其实他根本就不想要什么答案,他就是想看看沈樟对于这样的事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态度而已。 结果也没看出一二三来。 快放学的时候,老陈来到班级把沈樟和孟宇航叫去了办公室。 林见鹿有点失望,原本想和沈樟结伴走的,全被老陈给搅和了。 一人快走到学校门口,林见鹿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学校门口站着十几个男生,穿着打扮十分显眼。 见了他们,林见鹿的脸色阴到极点,提着书包的手紧了又紧。 那几个人也看见了他,其中一个染红毛的男生对着他扬手打了个指响。 路过的五中学生纷纷转头看林见鹿。 林见鹿神情阴冷,快步朝校门走过去。 走近,其中打扮稍微正常点的男生,吊儿郎当地挤到他面前,伸手想攀他的肩膀,却被林见鹿一巴掌甩开。 “曹骏,你他妈那只胳膊也不想要了是吗?”林见鹿将书包往地上一丢,连带着外套也摔地上。 曹骏看着被他拍开的手,愣了会儿,突然就笑了,随后回头对着他身后的朋友笑道:“都看见了吗?鹿爷脾气还是这么大!” 刚才对着林见鹿招手的红毛,啐了一口:“艹,别废话了,找个地方唠唠吧。” 几人不等林见鹿再说话,推搡着他往学校后边没人的那条胡同走。 张鑫正巧走到门口,看到林见鹿丢在地上的书包和校服,出声叫了他一句:“林见鹿!” 没等林见鹿回头,曹骏先指着他骂了一句:“滚!” 张鑫没多说,捡起林见鹿的衣服和书包,转头就往学校里边跑。 一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和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孟宇航撞了个满怀。 “你大爷!眼睛是灯泡啊,往我身上撞!”孟宇航一边骂一边揉肩膀。 张鑫慌慌张张,揪着他袖子问:“沈樟呢,人呢!快点,急事!” 孟宇航指了指办公室:“还在里边呢。” 张鑫把书包往孟宇航怀里一推,尥着蹶子往里边跑。 孟宇航抱着书包,一脸闷逼,想了想,转头跟上去。 张鑫跑到老陈办公室门口,门也来不及敲,叫着沈樟:“沈樟!林见鹿被一群人带走了,快点,往后门走了!” 沈樟先一顿,转头就要往门外冲,却被老陈一把拉住。 “那群人都是校外的?”老陈问 张鑫点头:“都是校外的!” 说句话的功夫,沈樟已经甩开了老陈的手,冲出门去。 现在他就一个念头,必须快点去,林见鹿那么怂,一定要挨打了。 走廊里的孟宇航见沈樟没命似的冲出去,就知道出事了。 这时候张鑫和老陈已经每人拎着两根钢管从办公室里出来。 见老陈这派头,孟宇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老陈,你打架去?!” 老陈把眼镜拽下来揣兜里,丢给孟宇航一钢管儿:“校外的来找麻烦,叫咱们校的男生去后门,校长处分算我的。” 孟宇航看着老陈挑了挑眉毛,他竟然觉得现在的老陈有点帅。 林见鹿被十几个小杂毛推搡着来到学校后门,曹骏也不知在哪拿了个棒球棍,对着林见鹿晃了晃:“鹿爷,今儿咱算算账吧!我也不多要,我断一只胳膊,你也得断一只。” 作者有话要说:  撒娇鹿问:“你怎么看?” 憨憨:“我都是盯着你看?” 第13章 住宾馆 林见鹿细皮嫩肉,看起来很怂,但仅仅是看起来而已。 他真不怂。 曹骏装逼的话还没说完,林见鹿的拳头就已经砸到他脸上:“要我一只胳膊是吗?那就来呀!” 曹骏眼前金光一闪,捂着鼻子退后几步才将将站稳。 其余人见林见鹿先动了手,十几个人不要脸地把他圈在中间。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些杂毛一点脸也不要,十几个围着林见鹿打。 曹骏鼻孔一热,抹了一把,血蹭一手。 捡起地上的棒球棍,对着林见鹿冲过去:“让开!” 杂毛们纷纷让路,林见鹿撑着膝盖,抬头看他。 舌尖顶在腮上,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不拼也得拼:“来!” 这回曹骏学聪明了,对着几个杂毛招手:“你们摁住他!” 杂毛一拥而上,林见鹿双手被结结实实地拽住。 曹骏小人得志,对着林见鹿狞笑:“鹿爷,对不住了。” 沈樟赶到后门的时候,看到林见鹿被四五个人按着,一傻逼正对他举着棒球棍。 思想追不上动作,沈樟拔腿冲刺,临近曹骏身后,飞起一脚。 不偏不倚,正好揣在曹骏肩膀上。 人被踹趴下不说,棒球棍也脱手,掉在地上。 沈樟落地,动作就没听停,弯腰捡起地上的棒球棍,看准林见鹿身边的一个杂毛,对着他肚子抡过去。 杂毛两只手还拽着林见鹿胳膊,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 见状,拽着林见鹿的其他人纷纷松手。 毕竟他们手里都没带家伙,就一根棒球棍,现在还被沈樟握在手里。 沈樟转身挡在林见鹿身前,一手提着棒球棍,一手拉着林见鹿胳膊。 曹骏从地上爬起来,看沈樟时一副吃屎了的表情:“卧槽了!林见鹿你行啊!在五中才上几天学啊,这就勾搭上了。” 他的话让林见鹿脸色瞬间白了几度。 沈樟拉着他的胳膊,可以明显感觉到颤抖。 以为他是害怕,干脆松开胳膊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随后看着曹骏,眼神又凶又嚣张:“你再多说一句话,我让你在医院多躺一个月,不信你就试试!” 曹骏仗着自己人多势重,当然不会在乎沈樟的话:“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啊,哥几个!连着他一块儿打!” 见人围过来,沈樟直接将林见鹿甩到身后挡住:“别出来!” 抬脚踹在曹骏肚子上,棒球棍直接砸肩膀上。 下一个攻击对象他已经瞄好,反手球棍顶端便怼在那人肋骨上。 学校后门突然被人推开,里边瞬间冲出十几人。 孟宇航冲在最前边,跳起来一棍子砸在红毛脑袋上:“孙子,吃爷爷一棍!” 曹骏回头看冲过来的人,脸更黑,优势瞬间没了。 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敢再多留,五中的人越聚越多,时间越长自己这边就越吃亏。 紧忙招呼着同伴:“走!” 曹骏带着一群杂毛跑开,老陈第一个挤到林见鹿面前:“伤哪没有?” 林见鹿动了动胳膊,又按了按自己肋骨:“没事。” 伤没大伤,就是他说话时嘴角有些疼,应该是刚才被打破了。 听他没事,老陈明显松了口气,紧接着脸又拉长了几度:“你和沈樟跟我来。” 转身把张鑫和孟宇航手里的钢管抢回来,有对着其他同学摆摆手:“散了吧,周末我请你们吃饭。” 一群男生笑着摆手,纷纷说算了。 老陈带着沈樟和林见鹿回到办公室,瞪他们俩:“让我说你俩什么好?啊?” 沈樟垂着眼皮没出声,林见鹿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老师,今天谢谢你。” 老陈摆手:“今天的事别谢我,我可没有那么大面子,人都是孟宇航叫来的,谢他吧。” 林见鹿点头:“嗯。” 老陈扫了他一眼:“你们别仗着年轻就为所欲为!真出事后悔一辈子!” 林见鹿也不出声了,垂着眼皮看自己的鞋尖儿。 老陈骂了一气,最后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碟:“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俩,有一个算一个,谁再打架,我绝不惯着,我让你们家长来学校替你们写检讨书,听到没有?!” “听到了” “大点声!” “听到了。” “回去!” 林见鹿和沈樟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没走出几步老陈又追上来:“今天那群人再来找麻烦,你们俩还来找我!” 林见鹿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老陈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走出办公楼,林见鹿牵了牵嘴角,嘶了口冷气,伸手拉住沈樟袖子:“诶,我这儿破了吗?” 始终也没有个镜子,林见鹿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个什么鬼样子。 沈樟点点头:“破了。” “明显吗?还哪能看出来?” 沈樟指了指他眼角:“这儿也青了,挺明显的。” 林见鹿摸了摸,疼得一咧嘴:“这帮孙子,打人专门打脸。” 接过沈樟手里的校服套上,跟着他一起出了学校。 走到分开岔路,林见鹿顿了顿,又闷头跟着沈樟往前走。 走出几步,沈樟有些诧异:“你不回家?” “不回,我去那边找个宾馆住两天,我爸这几天都在家,不能让他知道我打架了。” 沈樟停下脚步,皱眉看他。 “怎么不走了?走吧,我记得你家附近那有个宾馆,我上那住去,正好咱俩一起上学。” 想到可以和沈樟一起上学,林见鹿心里还挺美。 “住外边方便吗?”沈樟话说了一半,另一半没说。 毕竟他和父母关系不太好,也不敢大包大揽地让林见鹿去自己家住。 林见鹿办开玩笑:“住外边不方便那怎么办,住你家啊。” 沈樟有些犹豫:“你要是不嫌弃,可以住我家。” 虽然林见鹿是个男生,但就是不太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在外边住。 没想到沈樟会邀请自己去家里住,林见鹿意外地看着他,随即眼睛微微弯起:“不了,你爸妈看到我这样子,不好。” 回去的路上路过药店,沈樟跑去给林见鹿买了消毒水和散瘀的药酒。 开好房间,林见鹿随口道:“上去坐坐吗?” “不了,我家在对面的小区,有事你给我发信息。” 二人分开,林见鹿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洗手间照镜子。 探身看着镜子,左右转了转头:“这三天也退不下去啊。” 打开沈樟买的药酒随意擦了擦,之后瘫床上,看着墙上的对角线发呆。 想着想着又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拨通了他老妈的电话:“妈,我今晚去同学家,不回去了。” 林见鹿以往也经常出去,他妈妈并没多问,很痛快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放下,大头的号码跳跃在屏幕上。 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那端大头一惊一乍:“在哪呢,我们现在过去找你!” 林见鹿听他这口气,应该是知道了曹骏找自己麻烦的事。 “我没事,在宾馆呢。” 听他这回答,大头那边顿了一下:“你答应曹骏那孙子了?” “你大爷,脑袋让门夹了你,我特么自己在宾馆呢。”大头要是敢当面这么问林见鹿,定要挨一通好打。 大头也知道自己说错话,急忙解释:“我这不是听他去找你急懵了嘛,哪个宾馆我去!” 没用上十分钟,就有人敲门。 林见鹿开门,大头和齐哲一起挤进来。 “脸是曹骏弄得啊?我草……”齐哲黑的跟锅底似的。 大头伸着脑袋四处看了看:“真就你自己啊?” 林见鹿推他一把:“找什么呢,就我自己!” 齐哲靠椅子上,满脸担忧:“你脸几天都不能好,你一直住外边啊?要不你去我家住。” 林见鹿看了他一眼:“去你家跟回家有区别吗?就你妈那嘴,我前脚进门,后脚我爸妈就都知道。” 大头掏出烟点了一根儿:“那就先住着吧,今天你和曹骏的事怎么了的啊?” 林见鹿把今天下午的事和他们俩说了一遍。 齐哲听完了就往门外冲:“狗逼曹骏,我叫人去!” 大头一把扯住他胳膊:“哲哥你消消气,干他也白搭,那孙子不光不要脸还属畜牲的,记吃不记打。” 齐哲甩开大头:“那就让他这么缠着我哥?” 大头瞄了眼林见鹿:“估计这两天他不能再来找小鹿了,他找的那几个我认识,我家楼下那发廊的,我让我哥去跟他们说,没那些人帮忙他就怂了。” 看林见鹿没出声,大头不放心:“小鹿,你可别再犯浑,你听我的,别跟那孙子一般见识,不值当,” 林见鹿按了按嘴角:“行了,我知道了。饿了,吃饭去。” 三人出了宾馆,大头看了马路对面的小区,拉住林见鹿:“我才发现,这不沈樟家门口嘛,你叫他出来一起吃口呗。” 林见鹿往齐哲那看一眼,齐哲哼了一声:“你要叫就叫,我没拦着。” 大头攀住齐哲肩膀,冲林见鹿扬下巴:“叫出来,叫出来,今天我请客,我说了算!” 林见鹿拿手机,给沈樟发了条消息…… 第14章 叫起床 沈樟很快下楼,看到大头和齐哲的时候,步子有些放缓。 林见鹿在信息里只说了约他一起吃饭,没提齐哲和大头也在。 每次大头看见沈樟都很热情,这次也不例外:“沈樟,这儿!” 齐哲黑着一张脸,默默地看了他一瞬,没出声。 四人商量决定去吃烤肉。 烤肉店是大头选的,离这边有点远。 叫来出租车,齐哲拉开副驾驶钻了进去。 大头也没客气,先上了后座,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来,坐哥这儿!” 林见鹿见沈樟没动,他只好坐在中间,沈樟坐在靠车门这边。 出租车启动,大头报了地址,开始在车里一通乱挤,趁沈樟不注意,对着林见鹿挤眉弄眼。 林见鹿被他蹭的心烦,往沈樟这边靠了靠。 大头得寸进尺,又向他这边挤了几寸。 林见鹿瞪他,他全当没看见,脸转向车窗,嘿嘿傻乐。 林见鹿和沈樟从腿到肩膀,严丝合缝地贴着。 林见鹿半边身子动也不敢动,僵得和块木头似的。 沈樟也比他好不到哪去,车子稍有颠簸,林见鹿的肩膀就会蹭着他的胳膊,蹭的他心跳忽快忽慢,总是心虚地放慢呼吸。 好容易到了目的地,沈樟和齐哲一起开车门下去了。 大头付车费等着找钱,林见鹿一胳膊肘怼他肋条儿上:“你有病!” 大头看着他,笑得贱兮兮:“我这不帮你呢吗?别装了,我看你挺享受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享受了?别搞事了,我还没问出他是不是反感。”林见鹿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站在车外的沈樟。 大头接过司机找的钱,冷笑:“还问什么,直接坐怀里,看他什么反应不就知道了。” 听他这么一说,司机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林见鹿一眼。 司机师傅看得林见鹿心跳一停,推开车门,逃了出去。 大头跟着下车,脸上带着贱笑。 烤肉店装修的很有格调,这次林见鹿特意让服务员找了个六人桌,他怕大头在搞什么鬼把戏。 齐哲全程话少,点单也没怎么出声,沈樟比他话还少,全程只说了一句:“都可以。” 见到他这样,林见鹿心里发虚,以为他因为刚刚的事有些生气了。 食材都是备好的,上菜很快。 牛肉放在烤炉上,滋滋作响,刚刚七八分熟,大头就夹了一片放嘴里。 烫得舌头打卷:“味道不错,快吃,都别客气。” 林见鹿嘴角带着伤,吃东西时总是碰到,酱料沙挺,他只能吃吃停停。 沈樟没吃几口,注意到他吃的不方便,默默起身。 大头叼着块儿肉看他,问林见鹿:“干嘛去了?” 林见鹿用纸巾沾了沾嘴角:“去洗手间了吧。” 两人刚说完,沈樟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把剪刀。 做回自己的位置,夹了片烤好的牛肉,剪成小块放碟子里,默默推到林见鹿面前。 林见鹿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沈樟是注意到自己吃东西不放方便,帮自己把肉都剪成小块。 大头也明白过来,贱嗖嗖地叫齐哲:“哲哥!这肉,块儿太大,你也帮我剪成小块小块的,行不行?” 齐哲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还嫌肉小?你就差把炉子吞了。” 说完还不忘看沈樟一眼,不过脸色看起来没那么黑了。 林见鹿在桌子地下踢了大头一脚,虽然在瞪他,嘴角却忍不住上翘。 沈樟到是表现的很自然,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吃吃喝喝,沈樟一直没忘了照顾林见鹿。 不用他开口,沈樟已经将各种烤好的东西,剪好放到林见鹿面前。 吃的差不多,大头叼着牙签靠椅子上,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林见鹿放在筷子,看沈樟:“我吃饱了,别麻烦了。” 沈樟点点头,看了看远处的洗手间:“我去洗手间。” 大头也蹭的起来:“我也去,咱俩一起去。” 林见鹿盯着他,眼神警告,他怕大头嘴没把门的,乱说。 大头对他飞了个眼儿,一副我都懂得表情。 沈樟先进到洗手间,大头颠颠跟上去。 俩人并排站着,大头瞄了一眼沈樟:“沈樟,你和小鹿关系挺好的哈?” 沈樟嗯了一声,解手的时候他不习惯和人聊天。 大头却不管那么多:“那我摆脱你个事儿?” “什么事?” “曹骏找小鹿麻烦的事你也知道了,你看着点小鹿,那孙子再来找麻烦 ,你别让小鹿犯傻,他脾气急。” 沈樟提好裤子,反问:“林见鹿总是被欺负吗?” 大头惊讶地看着沈樟:“谁?谁被欺负?” 看他这副意外的样子,沈樟提醒他:“你别转身,转身我怕忍不住揍你。” “啊没事,我有准儿。”大头提着裤子追到洗手池旁:“你说小鹿在七中总被欺负?” 沈樟想了一会儿:“也不算总被欺负。” 大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那你多帮帮他,你也看见了,他那么瘦,看上去就很弱鸡,曹骏再来找麻烦,你就给我打电话。” 沈樟洗好手,有些犹豫,他想问问林见鹿为什么会惹上曹骏,又想着,背后打听别人私事不太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头结了帐,几人离开烤肉店。 齐哲和大头没再跟着回宾馆,而是直接回家了。 临走前又嘱咐林见鹿,让他别去找曹骏。 剩下沈樟他俩站马路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出租车,干脆慢慢往回走。 沈樟心里的疑问又被勾起来:“能告诉我,那个曹骏是因为什么事来找你吗?” 沈樟没有打听事儿的习惯,说起话来显得有点不自然。 吃完这顿饭,林见鹿本来心情挺好的,听到沈樟提起曹骏,脸色变得有点难看,甚至还带了点慌乱:“我和他因为些事儿打过一架,他胳膊骨折了,一直不甘心,想让我还回去。” 听出林见鹿在敷衍自己,沈樟就没多问,毕竟是他的私事。 二人一直沉默地走到宾馆门口,沈樟才又开口:“明天要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学校?” 林见鹿忙不迭点头,又从兜里掏出一张房卡递给沈樟:“你来叫我,要不我一定会睡过了。” 他起床又多难,只有叫他起床的人才知道。 沈樟有些犹豫地接过房卡:“好,我明早叫你。” 第二天一早,沈樟照常起床,他出门的时候吴海丽卧室里还没有动静。 六点钟的街头行人很少,沈樟在宾馆门口给林见鹿发了几条信息,都没有反应,打了电话也没接。 只能拿出房卡,进了宾馆。 找到林见鹿的房间,刷卡进门。 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光线很暗。 沈樟向床上看了看,竟然没人! 突然想起昨天大头的话,有点心慌,难道林见鹿去找曹骏了? 拿出手机拨了林见鹿的号码,他手机在床头震动。 沈樟挂了电话,往床边走。 走近床边才看到林见鹿躺在那侧的地上,盖着被子睡得正香。 沈樟单膝跪床上,伸着脑袋看他:“林见鹿!醒醒!” 熟睡鹿一动不动,呼吸匀称。 沈樟接连叫了几声,林见鹿终于有了一点点回应,翻身骑在了被子上。 沈樟没想到他会突然掀开被子,也没想到他在宾馆睡会脱得只剩一条内裤。 沈樟蹭地从床上弹起来,好像一只看到黄瓜的猫,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匆匆将脸转到一边。 虽然都是男生,他有的自己都有,没什么可害羞的。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越控制,跳的越快。 沈樟这边慌得一匹,林见鹿那边却睡得正香。 “林见鹿,咳咳~”沈樟清了清嗓子,沙哑的声音吓了他自己一跳。 “林见鹿,起床!醒醒!” 叫不醒,又不能扔着不管。 由着他睡,估计放学差不多能睡醒。 低着头几步走到他身边,拎着被子边儿,把他从头裹到脚。 沈樟晃了晃他肩膀:“迟到了!起床。” 林见鹿哼了一声,蹭了蹭被子。 “林见鹿,你吃安眠药了吗?起床!” 林见鹿闭着眼睛又哼唧一声:“爸,怎么是你叫我?” 沈樟满头黑线:“你睁眼看看,我是谁?” 林见鹿想伸手揉揉眼睛,发现胳膊在被子里裹着,使劲儿一瞪,把被子踹开。 仰着躺地上,揉了半分钟眼睛才睁开。 看了看天花板,发现不对劲儿!突然记起来自己昨晚在外边住的,哪来的爸爸? 豁然转头看向沈樟,见他正背对着自己。 整个人打了个激灵儿,从地上坐起来:“我天,我睡懵了!” 急忙抓裤子套上,边穿衣服边和沈樟道歉:“抱歉抱歉,我睡晕了。” 沈樟估摸着他衣服穿的差不多了,才转过头,抿了抿嘴唇,干巴巴道:“你睡眠质量真好,跟昏过去似的。” 本来刚叫完他爸爸,林见鹿有觉得有些尴尬,听他这么一说,没绷住,笑了:“我下次注意点。” 俩人来到学校,时间不算早了,老陈已经在班级,身边围着一圈人,正商量事儿呢。 见他俩站门口,向他们招手:“来! 正好有事问你俩。”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爸爸?” 沈憨憨:“我觉得现在叫爸爸还有点早。” 第15章 才艺表演 走到老陈跟前,还没等他俩开口,张鑫先贱兮兮地凑过来:“老师,就凭他们俩这颜值,不出个节目都浪费了。他俩一上台,保准是迎新会的焦点。” 沈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林见鹿却瞪了他一眼:“我脸都这样了,还有颜值呢?” 张鑫龇牙笑了笑:“又不是马上演出,月考以后呢,那时候你脸上的伤早好了。” 老陈很赞同张鑫的话:“对,林见鹿,沈樟,你俩研究着出个节目。” “老师,我不想参加。”沈樟拒绝的很干脆,脸色看起来有点冷,说完转身走了。 林见鹿看了看他:“老师,那我也不参加。” 被二连拒,老陈表现的有点不爽:“不行,你得参加,咱们班男生都没什么才艺,只有廖行羿报了个节目,我看了你的档案资料,你得参加。” 张鑫也适时地吹起了彩虹:“对啊,你不仅五中校霸,你还是五中男神呢,上吧男神。” “什么男神,要去你去。” 张鑫气短地哼了声:“要是没这两颗牙,你以为我不去啊。” “林见鹿,这是老师交给你的任务,必须要完成。”老陈说的铿锵有力。 推脱不掉,林见鹿只得哼哼哈哈地暂时答应。 其实表演才艺对他来说不算难,无非就是弹个琴跳个舞而已,都是他从小学到大的东西。 回到座位,林见鹿偷偷瞄了眼沈樟,虽然他没什么反常的表情,但林见鹿还是觉得他有点不高兴了。 下巴抵桌子上发了一会儿呆,没忍住叫他:“沈樟~” 沈樟停下笔,转头看他。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这个角度看上去,林见鹿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好像一只在外边野够了的猫,累了,蹭回到主人身边。 沈樟真像伸手揉一揉他细软的头发。 林见鹿又向他身边靠了靠:“你为什么不参加迎新会?” 沈樟被他问得一愣:“我不想参加。” “怕耽误学习?只是个月考而已。”其实林见鹿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期待的,他想和沈樟一起表演个节目。 他想和沈樟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想和沈樟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樟收回目光,落在卷子上时暗淡了几分,笔落在空白处,却不知道该写什么。 他心里是有些自卑的,他不想参加只是个借口,他不会才艺才是真正的原因。 不仅不会才艺,他还没有任何兴趣爱好。 他的初中,全校人数加起来还没他们班人多。 蓝球架子是大树上挂个铁丝圈,足球门是便携,四块砖头,在哪踢球就摆在哪。 即便是这样,沈樟也没玩过几次,他一天天长大,奶奶一天变老,这个家得有人挺起门户来,他是那根顶梁柱。 初二初三这两年,他个子长起来以后,寒暑假都会去镇里打零工。 兴趣爱好,才艺表演这些事对他来说太过陌生。 半晌,沈樟终于又将头转回来:“我不会才艺表演。” 林见鹿以为他不会理自己了,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我会,我教你行吗?”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沈樟的心里的阴郁也跟着散了几分。 “我笨。”沈樟依旧有些犹豫 “没事,我有可有耐心了。”其实说这话林见鹿是有些心虚的。 小时候齐哲问他题,讲一遍要是不会,上去就是一巴掌。 不过沈樟不一样啊,即便教一遍他不会,自己也不会打他,最多……亲一下? 林见鹿一哆嗦,紧忙停住自己的想法,现在要是亲他一下,被打的恐怕是自己。 林见鹿又脑抽,心里想的竟然说出口:“你会打我吗?” 沈樟没跟上他的思路:“为什么打你?” 林见鹿:“……”因为我想亲你! 他也仅仅是想想,现在是亲不到的,也许以后可以。 以后可以!想想还挺美的,先亲哪? 要不要伸舌头?手可不可以乱摸? 林见鹿沉醉在自己的脑补画面里,回过神儿时发现沈樟还在看着他。 脸颊开始发烧,连带着耳根也跟着泛红。 清了清嗓子:“没事,我看玩笑,放学我们可以研究一下演什么节目!”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吵到了前边趴桌子的孟宇航。 回头瞪他俩:“你俩不能演钢琴弹唱!” 沈樟低头继续写题,林见鹿却有些好奇,难道孟宇航要表演钢琴弹唱? “你的节目是钢琴弹唱?” 孟宇航目光闪了闪,不耐烦道:“不是我,话那么多呢!” 见他这副死样子,林见鹿就火大,拿出数学啪得立到面前,将孟宇航挡住。 一天的时间林见鹿都在研究演个什么节目好,如果是他自己,就随便糊弄一下,要么跳个独舞,要么弹首曲子,连排练都不用。 可是有沈樟在,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放学回去的路上,林见鹿再次提起这个话题:“沈樟,你有会的乐器吗?” 沈樟响了一会儿:“我会吹箫,但是吹得不好。” 林见鹿有些意外,还带着点欣喜,欣喜里还掺了点邪恶。 不过邪恶只是一瞬间,他立刻在心里进行了严肃的自我批评。 “那太好了,我会弹琴,我们可以合奏!” 林见鹿他妈妈喜欢古典乐器,从五岁起,他就开始学古琴。 和他专业学习比起来,沈樟的就很随意了。 他奶奶家旁边住了个邻居,是个老光棍,据说年轻时候是下乡知识青年,但没能返城,就在农村住了一辈子,组建了一个白事乐队,他负责吹唢呐。 小时候沈樟经常去他那玩儿,对乐器挺感兴趣,想和他学唢呐,但老头说吹唢呐两腮会变大,不好看,就教了他吹箫。 老头吹箫是半吊子,所以沈樟吹箫是个小半吊子,不过半吊子总比不会强! 林见鹿兴致勃勃拿出手机给齐哲打电话:“去我家,把我的琴拿出来!” 齐哲那边也刚放学,和大头刚走到学校门口:“我不去,大姨要是问我你怎么不回去,我就得说漏嘴了。” 有这么个表弟,林见鹿很头疼:“你不会注意点吗?撒个谎也不会了吗?” 大头抻着脖子听齐哲电话,插嘴道:“你拿琴干什么?我那个借你。” 林见鹿想打人:“你的钢琴借我有屁用!我又不会弹。” 齐哲把大头推开:“哥,你还是过两天,脸好了自己回来拿吧。” 被推开的大头又凑回来:“别琴不琴的了,我们俩找你去啊!” 林见鹿没吱声,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过两天自己回去拿,你有萧吗?有的话等我把琴拿来咱俩练练。” 说实话,沈樟也忘了老头儿给他的萧带没带过来:“我回去找找,不过我吹得不太好。” “没事,还有二十多天呢,练呗。” 俩人边走边聊,多数时候是林见鹿说,沈樟听着。 很快到了沈樟家门口,林见鹿觉得时间过的有点快。 回到家以后,沈樟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没找到,应该是落在老房子了。 只能发信息给林见鹿,通知他没找到。 ——那我们去买一个? 沈樟打开手机钱包,还有些钱,买支箫问题应该不大。 ——好。 沈樟到宾馆门口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大头和齐哲。 经过两次接触,齐哲对他的态度改善了许多,虽然不像大头那么热情,但也不像开始那么敌视。 林见鹿开门见三人一起出现在门口,还有些意外:“你们俩怎么也来了?” 大头侧身挤进门:“我刚才不是说了要来找你吗?” 林见鹿又伸手把他扯出来:“那正好,和我们一起去吧。” 打车来到乐器店,大头十分好奇:“来这干嘛?买琴?” 林见鹿走进商店:“不是,我和沈樟想来看看箫。” 大头转头看沈樟:“你买萧?” 沈樟嗯了声,算是回应。 林见鹿嫌他挡身前碍事,推了大头一把:“我们学校迎新会,老师让我和沈樟一起表演个节目。” 大头了然的点点头,凑林见鹿耳边问:“沈樟会吹箫?” 林见鹿点头,大头又拿出他的招牌贱笑:“卧槽,那你挺幸福啊!” 林见鹿吓一跳,怼他一拳:“你闭嘴吧!” 几人在商店里逛了一圈,店员一直在旁边介绍。 只是几个人的脸色都有点尴尬,大头指了指角落里的一支萧:“这个要多少钱?” 店员热情微笑:“这支比刚才那只便宜点,三千八。” 大头不甘心又问:“没有再便宜点的吗?” 店员摇摇头:“这支是店里最便宜的了,再便宜的就不是演奏级的了。” 林见鹿暗暗看了沈樟一眼:“沈樟,你挑一支喜欢的吧,我送你!我说过要送你礼物的。” 沈樟心里的确尴尬,他没想到这里的萧都这么贵。 但他即便不买,也不会同意林见鹿送自己。 “我们再去别家看看。”沈樟转身想走,却被店员拦住:“我们家的价格已经很优惠了,是这几家店里最低的。” 大头嘿嘿干笑了两声,拉着林见鹿,招呼沈樟一起往外走:“走,别买了,我去弄一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我可以亲他吗?可以抱他吗?可以和他……” 作者跪在地上:“鹿爷,别想了,再想下去我今天不能过审了!” 第16章 排练 大头拉着几人出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原来这玩意儿这么贵?!” 林见鹿也不知道具体价格,如果知道这么贵,他就自己偷偷过来买给沈樟了。 沈樟一直站在一旁抿着唇没说话,他带的钱只够买这里最便宜的那一支。 齐哲推了推大头:“你刚才说去哪弄一支?” 大头恍然:“对,我能搞到。” “你去哪弄?偷啊?”林见鹿知道大头一直被逼着学钢琴,却不知道他去哪里能借到萧。 “不偷!我哥就是反扒大队的,我能往枪口上撞吗?” 大头凑沈樟身边,和他商量:“别买了,我哥那有一个新的,我看着比他们这儿的还好,我去给你借来。” 大头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他的情商不低,说话时懂得给别人台阶下。 齐哲十分好奇,大头他哥为什么会有萧:“你哥会吹箫吗?没听你说过呢?” 听他这么问,大头没憋住,噗的笑了:“哈哈哈,我哥不会,他和我嫂子都是汉服爱好者,他们圈里总有聚会,买箫是为了搭配衣服的,前段时间不还和小鹿借琴了嘛。” 大头推着沈樟和林见鹿往回走:“我说的是真的,别买了,我明天就去我哥那给你借来!” 沈樟被推着走出几步,忽然停下来看着大头,很认真地说了句谢谢。 大头被他说的一愣,也神色严肃地看着他,语重心长:“不用谢,我这么做不求别的,只求以后能好好待我们家鹿鹿。” 说说笑笑,随便找了家饭店吃了晚饭。 齐哲临走之前有些担忧:“哥,脸好差不多就回家吧,别总住外边!” 林见鹿点头:“知道了,我这一两天就回去了。” 俩俩一伙儿,路过超市的时候林见鹿停下了脚步,有点犹豫:“沈樟,我进去买点东西,你等我一会儿。” “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我也要买东西。” 沈樟先他一步进了超市,林见鹿想了想也跟进去。 其实他想买个换洗的内裤,原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以前还和大头齐哲他们一起研究过花纹款式呢。 但到了沈樟这儿就不一样了,总觉得有点害臊,也许和自己脑补过的一些画面有关。 沈樟推购物车走前边,林见鹿在后边做贼似的瞄着内衣区。 心里骂着自己真矫情,买个内裤而已,大家都穿,有什么可害羞的。 沈樟见林见鹿被落得远了,退回几步:“你要买……内裤?” 林见鹿干笑了两声:“呵呵,要买。” 沈樟到是很平静,购物车转了方向,推到货架前,然后转头看林见鹿,示意让他选。 林见鹿扫了眼,随意拿了一条。 沈樟有些诧异:“你不看看码数吗?” 林见鹿看了看:“可以。” “不会大吗?” “不大。”大什么大!我也很大! 离开超市,走了一段,沈樟突然开口:“有时间的话,我想请周祎吃饭。” 周祎是大头的名字。 林见鹿想了想:“行,咱俩一起请!” 刚提起大头,林见鹿这边就收到了大头的信息。 ——已经和我哥说好了,明天我放学我给你送过去。 林见鹿看了信息,本打算告诉沈樟,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晚点发信息再告诉他,还能和他聊几句,顺便可以互相道一声晚安。 他们依旧在宾馆门口分开,林见鹿回到宾馆才回大头的信息。 ——谢谢!沈樟说了,想请你吃饭。 大头那边很快有了回复: ——跟我还提什么谢谢,咱俩谁跟谁。 林见鹿拿着手机,本打算给沈樟发信息,没想到大头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小鹿,有点事想提醒你。 ——说。 大头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这次的字有点多。 ——小鹿,你以后想和沈樟相处的轻松一些,要注意你自己消费水平,我看沈樟家里的条件好像不是很好,你随随便便就要送他几千块的礼物,会让他有负担的。 林见鹿看着手机,愣了一会儿,他似乎还真没注意到这些。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大头说的有些道理。 ——嗯,我会注意的。 ——如果以后实在憋住想要送他东西,你也最好别让他知道价格。 林见鹿默默将手机屏幕关掉,仰头看着头上的吊灯。 今天要不是大头提起这些,他还真没想到,沈樟家里的条件似乎真的不太好,而且他和父母的关系看上去也不融洽。 上周末遇到沈樟时,他脸上的伤是他父母打得吧。 想来想去,满脑子都变成了沈樟,忍不住发消息过去: ——大头刚刚说箫已经借来了。 沈樟洗漱完刚回到房里,就收到了林见鹿的信息。 点开看过以后,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坐在写字桌前发呆。 虽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但今天的事还是让他觉得自己和林见鹿有距离感。 不仅仅是因为林见鹿可以随随便便说出送自己几千块礼物这点。 还因为林见鹿各方面都要你自己高出一筹。 沈樟不是自行惭秽,他是觉得有点慌,更方面都优秀的林见鹿会和自己作多久的朋友? 等他在学校里遇到和他一样优秀的同类人,他会不会就不再和自己走得这么近了? 林见鹿等了半天,没等到沈樟回复,有点着急。 ——你睡了吗? 手机提示音打断了沈樟的思绪,看到有是他发来的信息,快速打下一行字。 ——没睡,刚刚在写卷子,替我谢谢周祎,也谢谢你。 林见鹿看着沈樟发过来的信息,读出了声:“也谢谢你?” 他觉得沈樟对自己有些太客气了,他想要沈樟对自己不客气才好。 ——不用谢哈,我也要准备写作业了,我们一起。 ——好。 林见鹿将手机屏幕关掉,爬起来开始找卷子,找了一会儿又不甘心地拿起手机。 点开和沈樟的聊天页面,想再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揉了揉头发,瘫在床上:“啊!不想学习,想谈恋爱啊!” 林见鹿在外边宾馆住了四天,周五放学打算回家了。 那样趁着周末有时间,可以借着排练节目的机会,去找沈樟。 一会到家,就看到他爸林砚山正坐沙发上打电话,快速换了鞋,想溜会自己卧室。 刚到门口,却被他爸叫住:“站住!野了四天,终于回来了?” 林见鹿站得笔直,转过身干巴巴地和林砚山打招呼:“爸。” “新学校怎么样?和老师同学相处的好吗?”林砚山板着脸,一点笑意也没有。 “都挺好的。”林见鹿回答的很干脆。 “打架了吗?” “没打,我天天就顾着学习,没打架。” 林砚山哼了声:“学习好,你们快月考了吧?” “还有两星期。” “考好了有奖励,考不好下个月没零花钱。” 林见鹿偷偷瞄了他一眼,这老头得寸进尺了,明明说好打架扣零花钱,现在考试考不好也扣零花钱了?! 不过林见鹿也只敢在心里抗议一下,嘴上半个字儿也不敢说出来。 “那我学习去了,一会儿还约了同学出去排练节目。”单独和他爸聊天,林见鹿总觉得慎得慌,找个借口就想跑。 林砚山偏偏不让他得逞:“排练什么节目?和谁?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林见鹿有一说一:“月考结束以后学校办迎新会,我有个节目,和一个男同学合奏。” 林砚山对着他挥挥手:“去吧。” 林见鹿拉开门,冲进卧室,靠着门板长长吐了口气。 拿出手机给沈樟发消息:“我已经到家了,一会儿带着琴去找你!” 沈樟回了一个字。 ——好。 林见鹿将琴装好,提着出门。 打车来到沈樟家门口。 沈樟已经在等他了。 两人商量决定,去附近的那个公园先走一遍曲子。 等明天林砚山不在家,可以去林见鹿家里练习,他家有专门的练琴房。 这个时间跳广场舞的大妈还没来,公园里几乎没什么人。 凉亭里正好有石桌石凳,虽然不如专业的琴台舒服,但讲究这用也我可以。 林见鹿拿出事先选好的曲谱递给沈樟:“这个你可以看懂吗?” 沈樟点点头:“可以。” “好的,我先把这个曲子弹一遍,你听下,如果能跟的上,也可以和我合奏,跟不上也去没关系,就当熟悉一下曲子。” 林见鹿将琴摆好,拿出随带的调音器,平时在琴房练习的时候,他用不到这个,这次在外边声音比较嘈杂,才用到调音器。 沈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林见鹿神情专注,抿唇侧耳,拨弦转珍,一举一动流畅娴熟。 琴弦调好,林见鹿双手轻轻搭在琴弦,抬头笑看着沈樟。 指间略过,带出几声轻轻浅浅的的琴音,随即勾指拨弄,琴音乍响,沈樟的呼吸也跟着滞了一下。 曲调已成,林见鹿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弦上。 谱子他早就记在脑中,根本不需要去看曲谱。 此时沈樟的所有注意力都牵再林见鹿身上,他的从指尖一路上扬,最后停在林见鹿的眉梢眼角。 此时的林见鹿在沈樟眼中似乎被度了一层光晕,完美的无可挑剔。 沈樟的目光太过热烈,林见鹿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抬头看向他,勾唇一笑。 他这一笑轻松随意,但是却看得沈樟心跳砰砰,他只觉得自己心头上飘落了跟羽毛,酥酥痒痒掠过,粼粼水晕荡漾扩散。 这感觉让人慌的手足无措…… 第17章 意外 和林见鹿的弹奏比来,沈樟的箫,吹得就有些业余。 但有句话说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嘴里出彩虹屁。 沈樟吹得气短走音,林见鹿也笑眯眯地说:“你吹得很好。” 沈樟:“……”其实你吹得才好。 公园里的人越聚越多,林见鹿提议明天再练。 俩人分开时约定好,明天沈樟回去林见鹿家里。 林见鹿回家,一晚上忙上忙下,打扫完自己的卧室,又去楼上把琴房擦得锃亮。 兰瑛坐在客厅,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小鹿,我要做婆婆了吗?” 林见鹿拉开冰箱,正巡视呢,随口道:“什么婆婆?妈,明天你早晨起来再买点水果,零食干果也准备点儿!还有午饭!做你拿手的菜。” 他有点后悔,忘了问沈樟喜欢吃什么。 兰瑛不甘心,又问了一遍:“小鹿,只是同学来家里排练节目吗?我怎么觉得像会亲家?” 林见鹿回头心虚地看了他妈一眼,有这么明显吗? “妈,你别开玩笑了,我说的你明天别忘了哈。” 林见鹿回房,坐吊椅上,一边晃荡一边合计着,明天又是独处的一天,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再试探一下?还是搞点小动作,摸个手什么的应该不难,找个机会抱一下?亲怕是还亲不到…… 这一宿,林见鹿都在忐忑和期待中度过。 起床捯饬好自己,给沈樟发了条消息。 ——你到了告诉我,我去门口接你! 林见鹿家住的小区虽然离沈樟家不远,但环境却大不相同,没有门卡近不了门。 收到林见鹿信息的时候,沈樟已经出门了,按照地址,很轻易地找到林见鹿家。 ——我到了。 林见鹿跑出家门,一阵风似的刮到了沈樟面前:“走吧。” 兰瑛受儿子指示出去采买还没回来,家里没人,林见鹿直接带着沈樟去琴房。 琴房是特意为林见鹿预备的,他不仅在这练琴,写作业也多数在里。 房间里摆了好多他买来的奇奇怪怪地东西。 墙上挂着很大一副画,郁郁葱葱的树林里中一只小鹿回头看。 沈樟站在画前:“这是你画的?” 林见鹿也走过和他并肩站着:“不是,是我妈画的。” 沈樟又凑近了一些,目光停在小鹿的身上:“你妈妈很有才华。” “不仅有才华还很文艺,据说她怀我的时候做了一个梦,这副画就是她梦里的场景,所以给我取名林见鹿。” 林见鹿有时候很庆幸,幸好他妈妈怀他的时候梦见了一只鹿,要是梦到一只熊,或者梦见一只乌龟就坏事了。 两人正聊天,琴房的门被敲响,兰瑛端着果盘站在门口:“小鹿,妈妈给你送水果,这位就是你的同学吗?” 沈樟急忙转回身,很有礼貌地问好:“阿姨您好,我叫沈樟,是林见鹿的同学。” 兰瑛笑着走进来,把果盘放在小茶几上:“好孩子,我是林见鹿的妈妈,你们聊,我去楼下,需要什么叫我。” 兰瑛离开,沈樟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细心切好的水果发愣。 想着如果自己带林见鹿回家,吴海丽会是什么反应。 林见鹿拍了拍茶几旁的竹椅:“先吃东西,待会儿排练。” 椅子就一把,沈樟坐了,林见鹿把琴凳搬过来,坐他对面:“我昨晚想了一下,作五低三的时候你可能吹不来,我帮你托着,你不用担心。” 边说边摘了颗葡萄递给沈樟。 沈樟接过放在嘴里,吃过却发现身边没有垃圾桶,皮含在嘴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林见鹿看出他没地儿吐皮,十分自然的将手伸到他嘴边:“先吐给我,垃圾桶在写字桌后边。” 沈樟垂眼看着眼前的手,细白修长,掌心带着淡淡的纹路。 但却不好意思将葡萄皮儿吐给他,不仅是不礼貌,还带了那么点儿他说不出的感觉。 林见鹿见他犹豫,默默收回手:“那你身后有纸巾,你抽一张垫着。” 沈樟回头,看了半天没发现。 纸巾确实不好,因为林见鹿的纸巾盒是个毛茸茸的柯基屁股。 林见鹿只能起身帮他,身子前倾,伸手越过沈樟肩膀想去拿纸巾。 沈樟偏偏在这个时候回头问他纸巾在哪里。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也就隔了一寸远,沈樟能明显感觉到林见鹿的气息拂过脸颊。 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樟,林见鹿头皮一麻,从发根苏酥到了指甲尖儿。 色从心中起,大脑里有个声音咆哮着:“亲!机会难得!” 林见鹿丝毫没做思想挣扎,色胆包天的他将身子又向前探了几分,唇轻轻地扫过沈樟的脸颊…… 随着动作,整个人也摔向沈樟怀里。 沈樟大脑一片空白,但还是本能地抬手接住了他。 除了手指僵硬不听使唤,心脏狂跳不止以外,其他的好像都很正常。 虽然只是清浅的碰了一下,林见鹿已经很满足了。 见好就收,撑着沈樟肩膀从他怀里出来:“我刚才……” 沈樟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来电铃声。 林见鹿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提醒到:“电话。” 沈樟拿出手机,但目光还是盯在林见鹿身上。 接起电话,吴海丽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哭喊:“你在哪呢!出事了!咱家出事了!” 沈樟被吴海丽哭得一慌,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你快点来医院!你爸出事了!”吴海丽在那边哭得声嘶力竭,林见鹿在一旁隐约听到,吓了一跳。 问清地址沈樟匆匆往外走:“我爸在厂子里受伤了,我得去医院。” 林见鹿紧跟着他:“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跑下楼,林见鹿和兰瑛简单说了情况,跟着沈樟一起赶去医院。 刚出了医院电梯,就听到吴海丽的哭声,她身边还站了几个男人,穿着沈富厂子的工服。 林见鹿看到几个人的衣服,愣了一下,那是他爸爸的厂子的员工,他认得他们的衣服。 沈樟跑到吴海丽身边:“你爸出事了,满身是血的被推进去了!” 沈樟扶着她胳膊:“医生怎么说?有没有生命危险?” 虽然和沈富关系不好,但毕竟是他爸爸,沈樟心里也跟着着急。 吴海丽甩开他的手,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还在抢救啊,医生说很严重啊!” 见她说不清楚情况,林见鹿走到工人面前,小声打听:“叔叔,沈樟他爸爸怎么样?” 几个人看着吴海丽,表亲一言难尽:“人在机器旁摔了一跤,腿被绞进机器里断了。” 沈樟想把地上的吴海丽拉起来,可她不肯,边哭边打滚儿,就是不起来。 沈樟被她闹得心烦意乱,拉着她胳膊:“你先起来,别闹了!” 吴海丽一把推开他:“你个白眼狼,你爸都这样的了,你还跟我喊呀,你要是早点答应不上学,出去挣钱,你爸能为了多挣点钱,天天上夜班吗!” 沈樟收回手,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林见鹿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该劝谁。 只好默默走到沈樟身边,牵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 沈樟转头看他,神色严肃:“我没事。” 走廊那端又传来一串脚步声,林砚山带着两个人匆匆走来。 见到林见鹿时,一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又看向工人:“人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沈富看机台的时候摔了一跤,没生命危险,但腿被机器搅碎,接不起来了。” 林砚山长舒一口气:“怎么会摔倒?机器边不是都有防护栏吗?” 刚才回话的工人看了吴海丽一眼,支吾道:“他夜班时候喝多了酒,开机器前防护栏也没安,所以……” 吴海丽哭声顿时停了,从地上爬起来扑倒林砚山面前:“他胡说,我男人从来不喝酒,你们别想推卸责任,你们得赔钱!” 越说情绪激动,拽着林砚山的衣服不松手:“我刚怀孕,还有个儿子正在上高中!全家都靠着我男人养活!他断了腿,我们家就断了活路!你不能不管,你得赔钱!” 林砚山掰开吴海丽的手,退开一步:“你放心,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厂里会负责的。” 吴海丽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还想再说几句,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 两个护士将沈富推出来,医生走在后边。 所有人一起凑上去将沈富围住,吴海丽又开始呼天抢地哭起来:“沈富,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沈樟在一旁拉住医生:“医生,我爸他怎么样?” 医生厌烦地看了吴海丽一眼:“伤口处理完了,断腿被搅碎了没法复接,人失血过多还在昏迷,过段时间会醒过来。” 沈富被推进重症监护室,沈樟和林见鹿守在病房外,吴海丽还在纠缠林砚山,要他现在就拿钱赔偿。 林砚山被闹得没办法,付了医药费又先给了吴海丽五万块,这才让她安静下来。 厂子里还有事等着他处理,带着员工又匆匆离开。 出了医院门口,就打通了林见鹿的号码:“你赶紧离开医院,回家去,以后都少和你这个同学来往!” 第18章 难堪 林见鹿挂掉电话,又回到沈樟身边默默站好。 沈樟转头看他,抿了抿唇:“你回去吧,谢谢你陪我来医院。” 林见鹿眼里带着不情愿,看了看作累了,坐椅子上吃盒饭的吴海丽。 忽然有点心疼沈樟,吴海丽买饭的时候,问都没问他,好像不认识的陌生一样。 他们一直这么对沈樟吗? 林见鹿心里暗戳戳地下决心,自己要对他好一点,更好一点。 “我不走,我去给你买饭!”你妈妈不管你,我管你! 知道沈樟会拒绝,没等他开口,林见鹿已经双手塞着耳朵,走出几米远。 沈樟看他这样,就没再出声,默默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 林见鹿腰背挺直,走起路不摇不晃,一身运动装,被他穿在身上,硬是添了几分偏偏然的风度。 出了医院,林见鹿找了家看起来环境不错的餐馆。 刚点完菜,电话又响起来,他吓了一跳,以为又是他爸。 看到号码松了口气,是齐哲打来的。 “喂。” “鹿鹿,今天进展的怎么样啊?我憋了一上午,没敢打扰你。”虽然是齐哲的号码,那边却是大头贱嗖嗖的声音。 “我们今天没排练,沈樟他爸受伤住院了,我陪他在医院呢。” 大头听了他的话,一惊一乍:“卧槽,伤什么样?我也去看看吧!” “别!你别来了!这边人多,挺乱的,你来了沈樟还得招呼你,忙不过来,你别来了!”林见鹿猜沈樟是不愿意让大头来的。 大头那边顿了顿:“行,那等人少了我再去。” 林见鹿看了看吧台,他的菜还没做好,转身出了餐馆:“大头!我……我不想放弃沈樟!” 没头没脑的蹦出这么一句,大头有点没跟上他思路。 “你打哪儿憋出这么一句话啊?他不是左撇子啊?拒绝你了?”大头那边也压低了声音。 齐哲正在他傍边抓耳挠腮写卷子呢。 “没有,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不过我……不管他是不是,我都不打算放弃,我得对他好!换成别人我不甘心,也不放心。”林见鹿语气里带着一股子犟到底的倔劲儿。 大头在那边懵逼了大约三秒:“小鹿,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我是真心的!” 大头挠了挠脑门儿:“行,我支持你!但是咱也得悠着点儿,别急,慢慢来。” 林见鹿想了想:“我知道,不跟你说了,我得给沈樟送饭去。” 挂了电话,大头攥着手机,一脸高深莫测:“啧啧啧~” 齐哲看了他一眼:“你牙疼?” “我头疼。” 林见鹿拎着午饭回来,发现沈樟还站在原来的地方没动。 吴海丽吃饱又有力气了,正打电话哭呢:“这次我们家可是彻底完了呦,厂子一分钱都没给啊,药费都不给拿,花得全是我们自己家里的钱啊,你快来看看你哥吧!” 林见鹿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不由得皱起眉毛。 他爸临走前明明交了住院押金,还留下五万让她暂时应急,她现在却说一分钱没留。 吴海丽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却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饭菜,挂了电话指着他手里的饭菜吼沈樟:“医院附近的饭菜有多贵你不知道吗?买这么多得花多少钱!你怎么……” 林见鹿身子一转直接挡沈樟面前:“阿姨你别怪沈樟,是我自己做主买的!” 吴海丽不甘不愿的地闭上嘴,但还是没忘剜沈樟一眼。 林见鹿一手提着午饭一手拉着沈樟手:“去那边吃,我替你看着。” 沈樟低头看向被握着的手,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吴海丽的所作所为让他觉得难堪。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丢在街上,无地自容,却又无处可躲。 他不想让林见鹿看到自己这一面,但今天却完完全全的在他面前呈现。 林见鹿推他坐到椅子上,把餐盒一一打开,摆在他跟前:“你吃饭,病房那边我替你看着。” 沈樟抬手拉住他:“人还没醒,我妈自己看着就行。” 听他这么说,林见鹿没再拒绝,坐到椅子上,语气放缓:“那吃饭吧,你也别太难受,这是意外,谁都不想变成这样的。” 沈樟点头:“我没事,你吃过饭就回去吧,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 林见鹿拿筷子往沈樟饭上堆了块儿排骨:“吃这个。”觉得不够,又夹了鸡翅放他碗里:“这个看着也不错。” 接下来林见鹿好像夹上了瘾,沈樟吃一块,他就补上一块儿。 一次次夹着菜肉的筷子,让沈樟想起来一个人,奶奶曾经也像林见鹿一样,不停地给自己夹菜,怕他吃不饱似的。 抬头看林见鹿,重重地和他说了声谢谢。 林见鹿停下动作,也看着他,半晌牵起嘴角笑了笑:“不客气!” 他以为沈樟在谢自己给他夹菜,但沈樟谢他的却不止这些。 吃过午饭,沈樟将餐盒收拾干净:“你回去吧,别陪着我了。” 林见鹿看了看吴海丽那边,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沈樟,我有个事想告诉你。” “嗯。” “其实……今天厂子里来的那个领导是……是我爸,这厂子是他和朋友合伙开的。”说完,林见鹿忐忑不安地看着沈樟。 沈樟因为巧合,感到意外,想起母亲在林见鹿父亲面前的举动又感到羞愧。 母亲穷极讹赖的样子,不仅被林见鹿见到,就连他的父亲也看得清清楚楚。 “替我跟叔叔道个歉,我妈她……” “没事,你爸爸伤那么重,阿姨着急是正常的。”林见鹿打断了沈樟的话,他不想让沈樟在自面前也窘迫难堪。 “还有,别和我妈说这件事儿,我怕她针对你。”他妈妈如果知道林见鹿是厂长的儿子,恐怕现在已经扑上来撒泼了。 钱财看得比命还重,能揪出一分是一分。 林见鹿点头:“我知道,那我先回家,晚上过来给你送饭。” 沈樟接连拒绝几次,林见鹿虽然哼哼哈哈地答应,但心里的决定却没改。 他走了以后,沈樟在病房守了一下午,吴海丽借口去存钱,直到晚上才露面。 这次她不是自己回来的,沈樟的舅舅也跟着一起来了。 在病房外看沈富一眼,姐弟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商量,沈樟的舅舅吴海涛和他妈一样的嘴脸:“明天我就找几个人,去他们厂子门口堵着,得要钱,这人都残废了,要个百八十万!” 吴海丽也点头:“对,以后我得伺候他和肚子里的孩子,上不了班,我的工资也得他们出!” 姐弟俩一唱一和,都在为明天大闹厂子做准备。 沈樟在一旁听着,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抠得手心生疼,今天林见鹿父亲的态度他也见到了,不会抵赖不管,但是吴海丽却还是打算撒泼耍混,想要讹人。 “厂子里已经说会负责,你们就不要再去闹事了。”沈樟冷冷开口。 吴海丽见他向着外人说话,立马火了:“你小孩,你懂什么!不去闹他们能赔几个钱?还有,你别上学了,明天开始你得照顾你爸,我怀孕了,可伺候不了他!” “我可以晚上负责照顾他,白天有护士帮忙,我放学了就过来。”沈樟压着火气和吴海丽商量。 吴海丽却管三七二十一,咬死了就要他伺候:“不行!我白天要去厂子里找人赔钱,他是你爸,就得你管!” 沈樟深吸一口,走到吴海丽面前,语气带着狠劲儿:“我再和你说最后一遍,晚上我来照顾,白天你负责,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一天都不管!这十年,你们也一天都没管过我了。” 转头看向吴海涛:“还有,你们明天要是去厂子里闹,我就报警说你们借机讹诈!” 吴海涛被沈樟唬得一愣,半天反应过来,还嘴骂他:“你个不知好歹的小畜生,跟谁犯浑呢!你爸没教育好你,我替他教育你!” 说完想起来揪沈樟衣领,沈樟却快他一步,两手搭在他肩膀上,把他硬摁椅子上:“你要是打我,我可就还手了。” 吴海涛挣脱两下没起来,转头喊吴海丽:“你看你养的小畜生,快点把他拉开!” 没等吴海丽上前,沈樟已经送开了手,看了她们姐弟一眼,闪到一旁。 吴海涛还忿忿不平,却被吴海丽拉住:“别搭理他,咱们回家商量!” 俩人离开,吴海丽连一句嘱咐都没有,就把沈樟一个人丢在医院。 七点多的时候,林见鹿打来电话,要沈樟再等等自己,路上有些堵车。 半个小时后,林见鹿提着好些水果和保温饭盒赶来。 怕沈樟等得着急,一路小跑:“你爸醒了吗?” 沈樟摇摇头:“还没有,医生查房时说,差不多得等到半夜吧。” 林见鹿把保温饭盒递给沈樟:“我妈包饺子,还炒了两菜,你去那边吃饭,我去把水果放好。” 沈樟看着他手里提的水果,心里更加过意不去,虽然沈富在厂里受伤,可那是他自己违反规定作出来的:“林见鹿,别带东西了,你这样我心里过意不去。” “一点水果,你爸不吃你还能吃呢,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林见鹿转身将水果放进医院分配的寄存柜里。 沈樟提着饭盒走到一旁,坐椅子上打开,夹了个饺子刚送进嘴里,就听到病房里传来大喊大叫的骂声。 沈樟呼吸一顿,不用看,听声音他都猜得出来,是沈富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揉揉憨憨~ 第19章 逼急了 已经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再难堪也不过如此。 可被林见鹿见到这一切,沈樟就不是个滋味儿,不是丢脸,而是心慌。 沈富作得太凶,护士只好把值班医生叫来,开了一支镇定剂,沈富才安静下来。 沈樟站在病房外僵成了一具雕像,目光复杂地盯着又睡着了的沈富。 好半天突然回过神来,似想起重要的事情一样。 猛然转向林见鹿,语速很急:“很晚了,你回去吧,还有,明天不要过来了。” 林见鹿想说自己要过来,却被沈樟打断:“谢谢你,但真的别来了,节目的事你也找其他人吧,我最近不太有时间。” 林见鹿静静的看着他,确定他说完了,才开口:“你先吃饭吧,我听你的。” 林见鹿听了沈樟的话,第二天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发信息联系他。 自己窝家里一整天,情绪挺低落的,还透着几分担忧。 沈樟会不会因为他爸爸受伤这件事,真的辍学了? 这个问题从心里冒出来,爬进脑子里,一直跳啊跳的,扰得他心神不宁。 终于盼到了周一早晨,起床困难户自己醒了。 去学校的路上忐忑不已,五脏六腑空落落的。 来到班级门口,林见鹿第一眼就找到沈樟的位置。 空的。 心悬的更高了,飘飘荡荡的没着落。 张鑫从后边探着脑袋看他:“进去啊!” 林见鹿回过神儿,快步走到自己座位,放下书包,又看了看身旁的空位。 空的。 座位空了一天,沈樟没来上课。 座位又空了一天,沈樟还是没来上课。 放学的时候,林见鹿不知道在极力忍耐什么,但是他清楚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拿出手机搓磨了半天,点开了和沈樟的聊天对话框。 ——你爸情绪稳定了吗?怎么不来上课? 发过去等了半天,没回复。深呼吸,又发一条过去。 ——出了什么事吗? 依旧没回复。 等不了了!再等就疯了。 拨通沈樟的号码,关机。 林见鹿攒了几天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你大爷的,你不让我去,我就真不去了吗? 付钱下车,在医院大厅,林见鹿又打了一遍沈樟的号码,还是关机。 艹!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火气,拉着一张脸,直接冲到沈富的病房外。 还是没人! 护士说病人脱离危险,已经转到普通病房。 他又带着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杀到了普通病房。 手刚搭在门把上,就听见男人的咒骂声:“老子骂的就是你!你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我得腿能残疾吗?” 林见鹿一瞬间就怂了,沈富刻薄的叫骂像一根尖锐的针,刺破了他胀满怒气的胸口。 什么火气都没了,只剩下酸涩…… 沈樟站在沈富床边,面无表亲的拆着药盒。 按计量将药倒在掌心,递到沈富面前:“药,吃了。” 沈富一把将他的手挥开:“滚,现在来管我,你早干什么去了!” 同病房的一个老太太看不下去:“你这么大人怎么不知好歹,儿子给你拿药,你怎么还骂人呢。” 沈富瞪着眼睛看那老太太,扯着脖子喊:“我骂他怎么了!我自己儿子,愿意怎么骂,我就怎么骂!” 老太太哼一声:“骂吧,骂吧,媳妇都骂跑了,再把你儿子骂跑,看谁管你!” 沈富不服气:“他跑了更好,死了我才高兴呢,我用他伺候吗?要不是供他上学我能上夜班吗!不上夜班我的腿能断吗?” 沈樟咬着下唇,重新把药到出来一份,递到沈富跟前:“吃了,不吃药,你今天晚上就别吃饭。” 沈富瞪着眼睛看他,脖子两侧的青筋都扽起来了:“小瘪犊子,反了你了!你再跟我横一句试试!看我……” “吃了!”沈樟突然吼出来。 隔壁床老太太吓得一哆嗦,站在门外的林见鹿心也跟着翻了个儿。 沈富嘴唇翕动了几下,卡巴卡巴眼睛,默默接过沈樟手里的药,吃了。 沈樟又恢复刚才麻木的表情,把药装进盒里收拾好。 转身看沈富,伸手指着他鼻尖儿:“我只说一遍,沈富你听好了。 我一会儿去吴海涛家把吴海丽叫回来,你要是再敢把她骂走,我就真不客气了!” 沈富梗着脖子又想和沈樟呛。 但沈樟早就料到他会这样,一把揪住他衣服领子,用力往上提:“你好的时候我都不怕你,你现在这个样儿别自己作死!” 沈富忿忿不平地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出来,低头不做声。 沈樟松开他,把一百块钱拍桌子上:“饿了你自己叫吃的。” 林见鹿见沈樟往外走,急忙转身跑到楼梯间躲起来。 沈樟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存在,出门直接乘电梯下楼。 林见鹿走楼梯,跑到一楼的时候,沈樟已经走到医院大门。 林见鹿一路跟在他身后,刚刚听到沈樟说要去接他妈回来。 出了医院,沈樟穿过马路,先去农贸市场,林见鹿一路跟着。 到市场里边,沈樟在一处买厨具的摊子前停下。 说了什么林见鹿听不清,但是却看到老板从货架最底层抽出一把西瓜刀。 林见鹿心突突地跳,奔着沈樟走过去。 但走到一半儿,见沈樟把刀还给了老板。 林见鹿又急转身,躲买门帘摊子后边。 最后沈樟买了一根最长号的擀面杖,用塑料袋包着提在手里。 离开农贸市场,上了一辆出租车,差不多快出市区才下车。 这是一片儿棚户区,一家挨着一家的小平房,破铁皮围着屁大点儿的院子。 沈樟只知道吴海涛住着片儿,但是具体哪家他不知道,问了俩老头才找到。 林见鹿深一脚浅一脚地偷偷跟在他身后。 沈樟也没敲门,推开铁皮大门直接走进去。 院子里有只哈巴狗,见了他赖赖唧唧地叫几声,叫完就夹着尾巴躲窝里去了。 这只狗显然不是看家护院的,而是通风报信的。 听到狗叫,吴海涛趿拉着拖鞋推门出来。 看到先沈樟哼了一声,随手把门关上,叉腰看他:“你来干什么?” 沈樟瞄他一眼:“我妈呢,让她出来跟我回家!” 吴海涛不耐烦地冲他摆手:“你妈不回去,你赶紧走!” 转身拉开屋门,从始至终也没说让沈樟进屋。 不过沈樟也不需要他这么虚头巴脑地对自己:“我就问一句,她还打不打算和沈富过日子了?要是还想过,就跟我回家。要是不过,也跟我走,我送他俩去民政局离婚!” 听了他的话,吴海涛甩手把门摔上,回头指着沈樟鼻子尖儿:“你他妈真是个小畜生,还有盼着父母离婚的?” 沈樟扫一眼,提高了声调:“吴海丽!你出来!” 其实吴海丽就在门后边趴着听声呢,沈樟突然连名带姓的喊她,吓得她一缩脖,退开几步。 半天没回应,沈樟随手把擀面杖上包着的塑料袋扯下来,擀面杖抄手里。 吴海涛盯着他手里的家伙,呼喝道:“诶!你要干什么?” 沈樟这次看都没看他,几大步走到玻璃窗户前,二话不说,抡起擀面杖砸了上去。 一声脆响,吴海涛家里的一扇玻璃被砸得粉碎。 “吴海丽,你要还不出来,我就进去砸了!” 吴海涛还扯着脖子装硬:“沈樟,你敢!” “我都是小畜生了,我有什么不敢的!”说着沈樟又举起手里的擀面杖。 吓得吴海涛立刻喊出声:“姐!姐你出来吧。” 吴海丽没办法,一步一挪从屋里出来。 看着被打碎的玻璃,长捯一口气儿,张嘴就开始哭:“我造孽了,我养了个白眼狼,我……” 沈樟不想听她废话:“我刚才说的你也听到了,你到底跟沈富还过不过了?要是继续过,就跟我回去,要是不过,你俩就离婚,不过昨天厂子给的钱,和家里的钱你都得拿出来平分!” 吴海丽眼泪还挂眼圈上,愣愣地看沈樟。 沈樟知道,吴海丽不会离婚,她只是出来躲清净,不想照顾沈富,不想被他骂。 吴海丽回过神儿,转头看吴海涛。 “你妈不离婚,但也不会回去!”吴海涛腆着脸开口。 他们一家都不要脸,吴海丽把家里钱一分没留都带走了,却想把重伤住院的沈富留给沈樟自己照顾。 沈樟点点头:“行。” 随手抡着擀面杖向另一扇窗子砸过去。 玻璃砸完,一只脚蹬窗台上,作势就要往屋里跳:“你今天不回去,我今天就把他家砸一遍,你明天不回去,我明天还来。” 但凡沈樟有一点其他的解决办法,他也不会这么做。 吴海丽想借这个机会逼沈樟辍学,这样他就可以顶上沈富位置,不仅能给家里赚钱,还能省下不少学费。 吴海涛看着自己家被砸的窗户,脸都绿了,憋了半天跟吴海丽说:“姐,要不你跟他回去吧!在我家住,也不是个事儿。” 吴海丽的脸色比他还黑,瞪了沈樟半天,才不甘心地点点头:“我明天回去。” 得到答复,沈樟没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院子外的林见鹿跟他动作同步,转身就跑…… 第20章 我罩你 沈樟看着前面一闪而过的侧影,停住脚步。 盯着那处看了半天,才掏出自己的手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关机了。 这两天他日夜不离地守在医院,根本没有机会充电。 林见鹿脚步不停一直跑出好远才停下。 跑的急岔气了,胸口丝丝拉拉地疼,不敢喘气儿,只要稍微一用力,牵得五脏六腑翻搅不停。 抬头看了一圈,慌不择路,别说位置了,他现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寻着刚才跑过来的路往回走,幸好沈樟没发现自己。 而他不知道,站在窄胡同角落里的沈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平时又凶又嚣张的目光,此时多了几分不明意味。 夜幕朦胧,这次两人调换了位置。 林见鹿单肩背着书包,走得很匆忙,时不时地回头张望。 沈樟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怕被发现…… 林见鹿回到家,握着手机不松手,吃饭时眼睛也总往手机上瞟。 林砚山瞪他一眼:“吃饭就专心吃,以后手机不允许再拿到饭桌上来!” 林见鹿讪讪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吃了两口动作又慢下来。 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爸,我同学他爸那是处理完了吗?” 林砚山瞟他一眼:“交给法务了,我跟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以后离你那个同学远点,那样的父母,教育不出好孩子来。” “他才不是!”林见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你懂什么,家长对孩子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他想躲也躲不开。” 听了林砚山的的话,林见鹿心里特不是滋味。 撂下碗筷,冷着脸:“我写作业去了。” 兰瑛一直坐在一旁没出声,直到他进卧室,才出声:“小鹿和那孩子的关系看上去不错,你干什么说的那么难听。” 林砚山撇嘴:“你是没见到那对夫妻什么样,见到了就会知道我说的一点没错。” 林见鹿回房间,左等右等,眼神儿都等直了,也没等来沈樟的回复。 打过去还是关机。 熬到后半夜,实在挺不住,抱着手机睡着了。 早晨醒来,林见鹿什么都顾不得,抓着书包往学校冲。 走到半路手机忽然响了,以为是沈樟,掏手机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但很可惜,是大头。 “小鹿,我刚听王浩睿说,曹骏转你们学校去了。” 要是换作前几天,林见鹿早就炸了,今天却很平静,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虽然他这个回应有点反常,但也算是给大头吃了个定心丸:“鹿鹿,你长大了,爱情果然让人成熟。” 大头这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成熟个屁,沈樟两天没来上学!我现在真想去绑了他,不让他再回去受气!”林见鹿想起昨天看到的一切,忍不住生气,更忍不住心疼。 大头那边不明所以:“谁让他受气了?咱哥几个儿干他丫的!” “行了,没事,不说了。” 到学校,林见鹿跑着进班级,第一眼先戳沈樟的位置上。 没人! 肩背瞬间就垮了。 回到座位,看着沈樟的位置出神,他昨天听到吴海丽答应回来照顾沈富的,那沈樟怎么还没来上学? 早自习没来,第一节 课没来,一上午的课都上完了,沈樟还是没来。 下课铃一响,林见鹿直接趴桌子上。 没胃口,不打算去食堂。 教室里走空了,就剩他自己一人。 拿手机翻了翻,又翻到沈樟的号码,虽然知道打不通,但是就是不死心,而且还变得肆无忌惮。 一遍不通就接着再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犯轴。 教室里有人走进来,他也懒得看。 但渐渐地,觉察出不对劲,进来的人在他身边停下了。 心跳猛地漏一拍,起身抬头,本以为是会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人。 但没想到却是曹骏,他站林见鹿身边,眼带讥讽:“我在外边等你半天了。” 见了是他,林见鹿随手把手机丢桌上,靠着椅子看他:“那正好,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呢。” 曹骏抿嘴一笑,转身坐孟宇航位置上:“我都再班里等你一上午了,没等到啊!” 林见鹿漫不经心站起来,往门外走:“别在教室里,桌椅弄乱了。” 曹骏点头:“也是,鹿爷考虑的周到。” 出教室,下楼梯,林见鹿想带着曹骏去教学楼后身。 这功夫儿那应该一个人也没有,不会被老陈看到。 一前一后,刚出教学楼,走在前边的林见鹿却不动了。 离他几步开外,沈樟提着书包走过来。 看到他以后,脚步一顿,之后又加快了几分。 沈樟在林见鹿面前停下,并没有主意到他身后的曹骏:“去食堂?” 林见鹿没回答,只是看着他,心里却在撒欢儿。 操!终于回来了,要不是有曹骏那孙子在,他真想冲上去紧紧把沈樟抱住…… 刚刚被曹骏勾起来的不痛快,在见到沈樟的时候烟消云散。 “我有点事,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解决曹骏,也就十分八分的事儿,现在沈樟回来了,自己还可以再快一点。 曹骏完全不知道林见鹿的想法,还巴巴地凑过来催他:“鹿爷,别聊了,走吧。” 他上前说话,沈樟才注意到他,眉毛瞬间拧了起来:“曹骏?” 曹骏记吃不记打的主儿,沈樟踢他肩膀那一脚,早忘脑后去:“没错儿,是我。” 沈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拉起林见鹿的手腕儿:“跟我回去。” 他使得力气有点大,林见鹿被拽得趔趄几步。 挣了一下没挣开:“沈樟,我和他的事儿总得解决。” 拉他的手劲儿又大了几分:“你想怎么解决?” 林见鹿被问得一愣,他就想着再揍曹骏一次,他如果还来,就还揍他。 曹骏抱着胳膊看他俩说话,一副不耐的表情:“鹿爷说的对,早晚都得解决,那就别磨蹭了!” 沈樟把林见鹿拽身后挡住:“行,我替他。” “卧槽!”曹骏嗤笑:“你算老几啊?” 这时间学生都在食堂吃饭,操场上没什么人,他们仨站教学楼面前有些显眼。 老陈提着午饭路过,正巧看到:“诶!沈樟林见鹿,你们俩干什么呢?还有那个学生,你哪个班的?” 曹骏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林见鹿:“鹿爷,等我,咱俩的事儿没完呢!” 林见鹿从沈樟身后闪出来,刚想说我等着,但看到沈樟正看着自己,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老陈提着午饭走过来,盯着曹骏的背影:“他哪个班的?” 沈樟不出声,只能林见鹿开口:“新转来的。” 老陈盯着他看:“上次找你麻烦的那个?” 林见鹿犹豫着没回答,反倒是一直没出声的沈樟应声:“是。” 老陈又盯着曹骏的背影看了几眼,随后转身警告林见鹿和沈樟:“他的事儿我来处理,你俩不许再打架,去吧。” 俩人走出没几步,又被叫住:“等会儿!沈樟,你爸的伤恢复怎么样了!” “恢复的挺好。”沈樟并没有多说,有关于沈富的事他都不想多提。 老陈点头:“那就好,这两天落下的课让林见鹿给你讲讲。” “嗯。” 这次老陈先转身走了,沈樟和林见鹿站着没动。 沈樟一直盯着林见鹿看,看得他心里发毛:“你看我干什么?今天是曹骏找的我。” “他转这儿来上学了?” 林见鹿哼了声:“今天转过来的。” 沈樟没再问其他的,拎着书包进教学楼。 林见鹿想了想,小跑追他:“你吃午饭了吗?” 沈樟刚踏上两级台阶,被他问得停住脚步,转身看他,表情十成十的严肃:“林见鹿。” 林见鹿被他严肃地语气唬得一愣,喃喃开口:“怎么了?” 沈樟从台阶上退下来,和他面对面站着,神情格外郑重:“林见鹿,以后在学校的时候,你就跟我身边,别离开我!” 林见鹿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看他,差点就脱口而出,我一辈子也不离开你。 但他又把沈樟的话细品了品,发现沈樟话里的意思,好像和自己理解的不一样。 “我为什么跟在你身边?” “怕你被打。”沈樟言简意赅。 林见鹿十分不服气:“我看上去就那么弱吗?谁逮着我都能欺负一顿?” 沈樟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林见鹿满脸无奈,单手搓了搓额头:“行!我以后就跟着你了。”能正大光明的跟他在一起就行,暂时管不了那么多。 沈樟没觉得林见鹿的反应有什么不妥,相反,还挺满意自己的安排:“你刚才问我吃没吃午饭,你还没吃吗?” 刚才他没来,林见鹿满心抑郁,半点儿胃口没有。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心情好,胃口也跟着好,何况他刚刚还得到了一个名正言顺和沈樟腻一起的机会:“我没吃。” 沈樟半点儿没犹豫,转身往外走:“那去吃饭。” “诶,你等会儿!”叫停沈樟,林见鹿追到身边,心虚地左右看了看,趁着没人看见,快速把手伸沈樟裤子口袋,把兜里子掏了出来。 沈樟看他:“找什么?” 林见鹿笑得有些狡黠,拉着沈樟的兜里子往外走。 沈樟更加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知道拽兜里子是什么梗吗? 第21章 补个课 林见鹿只是一时兴起,趁着没人开个小玩笑而已。 原本觉得并没又什么,但是被沈樟两次追问,突然就有点心虚。 自己是不是有点飘了。 乖乖把沈樟的兜里子塞回去,随手拍了拍,理平整。 沈樟依旧看着他,林见鹿讪讪地笑笑:“你看过《越狱》吗?” 沈樟摇了摇头,如实回答:“没看过。” 那就好办了! “啊,那你有时间看看,虽然比较老,但是挺好看的。”林见鹿成功地把话题转到别处。 其实将裤兜里子翻出来让另外一个人拉着,代表着向大家公开,他是我的人,以后跟我走。 俩人并肩走进食堂大厅,窗口基本上没什么人排队,都在吃午饭。 他俩的身材样貌本就出挑,两人又是这个时间段进来,吸引了大批同学的目光。 张鑫伸着脖子看他俩,在配上他的大板牙,活脱脱一只猫鼬,咽了嘴里的饭,征求旁边孟宇航的意见:“这有位置,我叫他俩来这儿吃哈。” 孟宇航抬头瞄了他一眼,戳了戳餐盘里的饭,慢吞吞地挪到廖行羿对面坐着。 廖行羿没出声,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给他让出点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廖行羿对孟宇航笑得时候,他的态度一下就变好了:“叫呗。” 得到允许,张鑫对着林见鹿他俩招手:“来!来!这有位置!” 林见鹿抬手打了个指响,示意他听到了。 坐过道的一桌女同学都兴奋的看着他,转头开始议论:“他是前几天高一五班新转来的,帅啊!” “和他一起来那个也是新转来的,比他早几天!” 一个高马尾的女神抱着奶茶狠吸一口,抱怨道:“学校怎么安排的啊,两帅哥都去五班,也不说匀给咱班一个,看看咱班那些歪瓜裂枣。” 人生向来如此,帅哥永远都是隔壁班的。 沈樟听了她们的话,淡淡扫了一眼,林见鹿完全没在意,直径去窗口买饭。 张鑫往里凑了凑,林见鹿和沈樟面对面坐着。 刚做好,张鑫就开始打听:“沈樟,你这两天没来上课那!” 沈樟讲方便筷子掰开,随手夹了快排骨放林见鹿餐盘里:“我家里出了点事情。” 一旁的孟宇航看他的动作,目光闪了闪,把自己盘子里的鸡块儿夹给了廖行羿。 廖行羿的反应可没有林见鹿那么自然,一副惊讶不已的模样,半天才对着他说了声谢谢。 张鑫坐中间,左右看,默默地把自己的餐盘往前送了送。 不过他送也是白送,没人搭理他,等了等,又慢慢地拽了回来。 擦!同学和同学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吗? 为了缓解尴尬,他随便找了个话题:“诶,林见鹿你和沈樟准备什么节目了?这周五老陈让大家来学校练练呢。” 张鑫虽然没节目,但是经不住他有一个凑热闹的心,节目的进展情况他比老陈还关注。 林见鹿将嘴里的饭咽下才开口,这是他习惯,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习惯说话。 “我和沈樟准备琴箫合奏,不过练得不太熟练。”说话的时候,一直瞟着沈樟。 他很想和他一起表演,但是又怕沈樟没时间。 张鑫一副很羡慕的样子:“诶呦真好,会才艺就可以上台耍帅,然后收获一众妹子的芳心。 像我这样的只能坐台下,妹子看你们,我看妹子看你们。” 除了沈樟以外,其他人都被他逗笑,廖行羿也加入聊天:“那你也可去台上啊。” 张鑫扁嘴看他:“你觉得一个观众上台看节目合适吗?” 林见鹿侧头看廖行羿,知道他也出了节目,忍不住想打听一下:“班长,你好像也有节目吧,表演什么?” 可能是因为和林见鹿不太熟的原因,廖行羿说话时有些腼腆:“我报了钢琴弹唱,其他的我也想不出来。” 林见鹿喃喃地重复了一遍:“钢琴弹唱。”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孟宇航。 原来他那天告诉自己不许表演钢琴弹唱,是帮廖行羿说的。 孟宇航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无措:“我那天就是提醒你一下。” 林见鹿没出声,一副我都懂得表情。 这让孟宇航更慌了,凭他纯纯地二货性格当然忍不了:“你别乱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我没多想。”林见鹿感觉如果自己再不给他个定心丸,这个二货好像要抓狂掀桌子了。 下午上课,林见鹿总是会偷偷地看沈樟。 啊!!! 有他在的日子就是不一样,讲台上的吕半秃儿似乎都开了滤镜。 喜欢一个人这事,即使嘴上不说,眼神里也会流露出来,瞒不住。 越看越得意,林见鹿看着沈樟微动的唇瓣,想扑上去咬一口…… 卧槽!等等!为什么是嘴唇,自己应该看到他的侧脸才对啊!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沈樟正看着他:“听到我说话了吗?” 林见鹿转头逃开,心虚地揩了下嘴角:“怎么了?我刚才走神了……” “把你这两天的笔记借我看看。”沈樟翻了翻课本,发现自己的确落下一些课程,下周末就要月考了,他得尽快补上。 借什么笔记啊! “我把我借给你!”林见鹿笑干净又单纯,成功地掩饰了他是一亮小火车的事实。 沈樟看他:“什么?” 浪过就怂鹿:“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给你讲题,我都会!” 沈樟点头:“那谢谢你。” 放学回家,二人走到分岔路,沈樟突然停下来:“你今天有时间吗?” 林见鹿抿着嘴角:“有啊。” “那你去我家写作业吧,顺便可以给我讲讲这两天落下的课。” 沈樟和他妈妈约定好,晚上九点写完作业以后,他会去替班照顾沈富。 林见鹿转过身子,直接像沈樟家的方向走:“那快走吧!” 沈樟家和林见鹿家比起来要小了许多,两室一厅,沈樟写作业就在卧室里。 林见鹿站在沈樟的卧室外,心里有点紧张,紧张里还掺了那么一点点小期待。 他也不知道瞎期待个什么劲儿。 沈樟推门:“进来吧。” 林见鹿好奇地打量,屋子里陈设很简单,甚至可以说简陋。 床,简易衣柜,再加上一张写字桌。 林见鹿将书包放写字桌上,转身盯着沈樟的床看。 我天!这是部队宿舍吗?! 为什么会有人把床铺成这个样子?床单平整,上面一个褶皱都没有!被子叠的有棱有角,方方正正地摆在床头。 回头看沈樟,不可思议道:“你自己收拾房间?” 沈樟拉开椅子示意他坐:“屋子里没什么东西,每天起床把被子叠了,擦下地就完事。” 林见鹿还盯着床头的被子,心里猜沈樟会不会有什么癖好,就是床上必须整齐,那如果以后他们…… 他会不会也把自己摆的整整齐齐,不许乱动! 心里想什么嘴里就问什么,向来是林见鹿的传统:“那以后我在床上的时候需要立正躺好吗?”不能那样那样,再这样这样喽? 沈樟自然跟不上他脱缰野马一样的思路:“你累了?要去床上歇一会儿?” 林见鹿:“我不累……”我在椅子上累什么,到了床上才有可能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同意让我受一次累。 “那我们写作业?”沈樟理所当然地问。 林见鹿不甘心,又不敢再浪,只能点头:“写。” 沈樟搬了个凳子坐在林见鹿身边,把课本拿出来,空闲的时候他已经把落下的课看了看,重点或是不太确定的地方,都已经被标出来。 林见鹿逼着自己不瞎想,沈樟全神贯注地听,他认真细致地讲。 只是偶尔目光不经意扫到沈樟侧脸的时候,语速会放慢一些,心跳会跟着乱几拍。 沈樟很少抬头,他的目光看似一直停在课本上,实际则绕着林见鹿的修长的手指转。 耳边偶尔掠过他的气息,扰得他呼吸时快时慢。 外边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沈樟猛然回过神儿:“你饿了吧,先吃饭!” 林见鹿:“讲完最后这点。” 最后一点说完,林见鹿合上课本:“点外卖送过来吧,你要吃什么?我还没想好。” 沈樟翻了翻外卖APP,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吃什么,这几天在医院天天吃外卖,都已经腻了。 林见鹿凑过来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二三。 沈樟抬头:“要不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我做点?” 还会做饭吗?宝藏男孩儿?! “你会做饭吗?”林见鹿意外是真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樟。 “会做一些家常菜。”沈樟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被他看得有些害羞。 以前在老家,他经常做饭,而且同龄的也都会,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林见鹿不一样,从小到大,他进厨房的次数都数的过来,而且基本是去冰箱拿吃的,灶台上的东西,他一次都没碰过。 沈樟打开冰箱寻摸一阵,到是可以凑出几道菜来,一荤一素,觉得不够,又加了个汤。 林见鹿跟屁虫似的在他身后转悠,一会儿从他左边探出头:“沈樟你刀法可以啊!” 一会儿跑他身边:“你厨艺很棒啊,闻着也太香了!” 几个菜做完,沈樟觉得林见鹿比自己还累,自己只是动手而已,他再一旁动嘴动手又动脑。 饭菜上桌,林见鹿尝一道都要夸几句,以至于沈樟吃完了,他还没吃完。 坐在桌边一边看手机一边陪着林见鹿聊天。 沈樟忽然想起来今天中午自己问他拽裤子口袋什么意思,他还没回答。 心血来潮,点开百度,输入"越狱里面牵口袋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憨憨的床上摆着一只方方正正的小鹿~ 第22章 答案? 林见鹿正低头滋溜着汤,突然间发现沈樟正看着自己,还一脸的高深莫测。 “咳咳……”一个没小心,汤呛气管里去了。 咳了好半天,卷翘睫毛挂上了细碎的泪珠,白皙的脸皮儿也咳得透粉。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沈樟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按了锁屏,放在一旁:“没事,我就是看你吃的挺香的。” 林见鹿眉毛一动,没在继续这个话题,看了看时间,快八点了:“待会你还要去医院吗?” 沈樟点头:“去,我和吴海……我妈轮换着照顾。” 听了他的话,林见鹿表情变得有点微妙,委屈还带了不甘,但更多的是气愤。 委屈是替沈樟的。 “沈樟,你爸妈那么对你,你不生气吗?”林见鹿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父母那么贬损辱骂自己,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愤怒,崩溃。 总之不会像沈樟现在这样,拼命努力也做不到。 沈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起身指了指他的饭碗:“吃完了吗?” 林见鹿点头,将空碗递了过去:“吃完了。” 归理好碗筷,沈樟缓缓抬起头看林见鹿,神情要比平时冷漠:“我去照顾沈富,和孝顺无关,我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林见鹿抿了抿嘴唇,在心里琢磨好一阵,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语气里透着几分委屈:“他们不是合格的父母……” 沈樟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 见他这样的表情,林见鹿剩下的半句话没说完,喉结滚动一下,抿唇不在说话。 说实话,他没猜到沈樟为什么会突然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看着忐忑不安的林见鹿,沈樟意识到他可能时误会自己那个眼神的意思了。 其实刚刚看到林见鹿替自己委屈,沈樟心里忽然开了小差。 林见鹿还带着几分忐忑,正低头搓着自己的指甲,心里盘算着还如何把刚才的话圆一下。 看着他这份小心翼翼地模样,沈樟心里忍不住阵阵发软,想揉揉他那看上去乖顺又细软的头发。 但刚抬起的手又猛地缩了回去,为了掩饰自己的动作,急急开口:“我知道,我有自己的底线,他们不能左右我的人生。” 沈樟将餐具收拾好,和林见鹿一起下楼,二人在小区门口分开。 林见鹿看着沈樟上了出租车,他才转身回家。 边走心里还边琢磨着明天自己应该找个什么借口区医院看看。 看看沈樟缺不缺毯子折叠床什么的。 回到家,沈砚山和兰瑛都在客厅,见林见鹿进来,沈砚山慌忙把兰瑛的脚抛开,一着急指甲刀直接扔沙发后边了。 为了掩饰给媳妇剪脚趾甲的尴尬,沈砚山清了清嗓子先开口:“高一不是还没开始上晚课吗?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见鹿一边换鞋,一边敷衍着:“和同学一起写作业,妈,你脚趾甲剪完了吗?” 听他这么一问,沈砚山得脸顿时黑了,黑里还透着红:“我还有两份报表没审,先上楼了。” 沈砚山走得飞快,上楼时一步迈俩台阶。 林见鹿边走边笑:“至于吗?剪个脚趾甲而已,他躲什么?” 兰瑛把手里的开心果壳丢垃圾桶里,拍拍手:“你和谁写作业去了?沈樟?” “嗯,他前两天在医院照顾他爸没来上课,老师让我有时间给他讲讲落下的内容。” 林见鹿大大咧咧靠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换了个台,目光闪了闪,装作不经意地问:“妈,你说沈樟他爸那事我爸会怎么处理啊?” 看他把电视停在少儿台,兰瑛一把抢走遥控器:“别看动画片!沈樟他爸爸的事你别打听,也别和沈樟说,我是为了你好,而且,别在你爸面前多提他,他挺不喜欢那一家人的!” “沈樟和他爸妈不一样!他很好!”天下第一好。 可能是他的反应过大,兰瑛多看了他两眼:“你别跟我横那,那孩子我看着也不错,不过这段时间你就听我的吧,你爸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谁能治得了。” 动画片不让看,林见鹿起身回卧室,边走边小声嘀咕:“兰女士你就不要谦虚了,都治得服服帖帖了,还不知足呢?” 沈樟到了医院,吴海丽半句话也没和他多说,拎着包就走,沈富吃药已经睡下。 沈樟把放在床下的折叠床抽出来,轻手轻脚地展开摆好。 拿了英语书坐折叠床上,打算背一会儿单词。 看着大段的语句,他脑子里想的却是林见鹿和他今天中午的举动。 拧着眉毛仔仔细细地把今天中午的细节想了一遍。 又和魔怔了似的,拿出手机又搜一遍,把相关的链接都点了一遍。 最后身子后仰,靠在墙上发呆…… 究竟是有意的?还是只是开玩笑而已?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沈樟,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两人过的忙碌而充实。 补课,复习,练节目。 很快到星期五,应老陈的要求,放学以后,有节目的同学留在教室等候。 老陈急匆匆地赶来,扶了扶眼镜:“各位同学不好意思,老师刚刚有点事情处理。” 其实今天老陈叫他们也没有非常重要的事,只是将节目的大概内容,类型做了个统计。 但在最后却单独将林见鹿叫了出去。 沈樟提着书包走到校门口,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我在校门口等你。 林见鹿那边并没有回复,沈樟知道这会正和老陈谈话,不会回自己的消息。 双手插兜站在校门口,时不时经过的女生都会多看他两眼。 可能被看得习惯了,他对这些目光基本无感,还不如脚下的石砖缝另他感兴趣。 “沈樟,你怎么在这儿?”一双运动鞋出现在沈樟的视线里,沈樟抬头看清人脸的时候,目光变得冷漠。 曹骏正站在他面前,虽然语气在询问沈樟,但他的脸上可看不出一点意外惊讶。 两人的见面根本不是碰巧,而是他故意来找沈樟的。 沈樟看着他,眼神很凶,像一只随时都会发怒的豹子。 见他这么敌视自己,曹骏冷笑:“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只记得和林见鹿有仇,可没得罪你!” “有事就说!要打架就动手,别废话。” 听了他的话,曹骏笑得更欢了:“呦呵!你够□□的啊!不过我今天可不是来和你打架的,我是来和你聊聊林见鹿。” “滚!” 曹骏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却不敢发作。 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真打起来,绝对讨不到半分便宜:“沈樟,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和他结仇?也不想知道他以前在五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沈樟把手从兜里抽出来,扒下肩头的书包丢在脚边:“我说不想听!” 说着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地砖:“来!你站这儿再说一个字试试!” 曹骏脸色讪讪:“沈樟,林见鹿是个变态……” 曹骏话还没说完,沈樟的拳头已经向他挥过来。 吓得他紧忙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头跑开好几步,又对着沈樟喊:“你被他耍了还帮他呢!你不信我的话,可以去五中打听打听,他到底是不是变态!” 曹骏说完没敢多停,拔腿跑开。 他跑开是明智的,如果不跑,估计今天门牙最少得丢三颗。 沈樟没追他,而是握着拳头,目光冰冷地站在原地。 最近他的确魔怔了,想要更深入地了解林见鹿,但只想听他自己亲口说。 别人说的不作数,他半点不会相信。 林见鹿出来的时候,沈樟的情绪已经恢复:“我们走吧。” 两人走了一阵,沈樟才开口:“我刚刚在学校门口遇上曹骏了。” 林见鹿明显脚步一顿,侧目看他:“他又来找茬了?刚刚老陈叫我也是说这件事。” 沈樟放慢脚步,静静地听林见鹿听说。 “老陈说他已经去找过三班的班主任和曹骏的父母,把事情说明了,曹骏的父母保证他不会再来找麻烦。”说到这,林见鹿顿了顿:“不过我觉得作用不大,他应该还会来。” 听林见鹿说完,沈樟一直沉默,走出好远也没做声。 林见鹿这才发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两步拦在沈樟面前:“刚刚怎么了?曹骏他和你说什么了?” 沈樟敛眉看着他,目光带着点儿小纠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和曹骏结仇吗?” 听了沈樟的问题,林见鹿突然炸毛,但不是和沈樟,而是冲着曹骏发得火:“他刚才和你什么了?操!” 说着就往回走,沈樟伸手想拉住他,却被躲开。 沈樟有些懊悔自己多嘴问这些,两步追上他,这次紧紧扯住他的手腕:“你冷静点,他什么也没说。” 林见鹿挣了一下没挣开,情绪依旧很激动:“你放开我!我去找他。” 林见鹿不仅仅是气愤,还带着些慌乱,他不想让沈樟知道自己和曹骏的那些破事儿,如果一定要知道,也是自己亲口说,而不是曹骏那孙子说! 第23章 春天了? 沈樟揪着林见鹿衣服,连哄带劝,算是把他的火气压下去了一点。 回去的路上,林见鹿还是时不时地想要暴走。 好容易到了沈樟家里,林见鹿还是被气得鼓鼓的。 也不管沈樟的床收拾整不整齐,书包一甩,砸床上挺尸。 刚才的事,沈樟一个字都不敢再提,洗好了水果端他面前:“吃点水果,我今早去菜市场买了鱼,一会儿做给你吃?” 林见鹿烦躁地在床上滚了一圈,趴床上一动不动。 沈樟推了推他小腿,没话找话:“吃水煮鱼还是酸菜鱼?” 林见鹿将腿收回来叠另一条腿上,侧头看他,语气懒洋洋地:“水煮鱼。” 见他终于说话,沈樟又殷勤地把果盘凑他面前:“行,我一会儿去做,你先吃点水果。” 林见鹿明知道自己就算生气也不应该冲着沈樟,但是看他小心翼翼又殷勤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作一会儿。 抬手把果盘推开,神情恹恹地看着沈樟,像一只耍小性子的猫儿:“不爱动,不吃。” 沈樟坐在床边看他,细软地头发垂在额前,而他整个人乖乖地附在床上,因为侧头趴着的原因,整个后颈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明晃晃地暴露在沈樟眼前。 沈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盯着林见鹿的目光在逐渐升温,只是觉得有些口干,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林见鹿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还静静地趴着。 突然肩胛骨那儿有点痒,动了动胳膊发现够不到。 下巴支在床上,瓮声瓮气:“沈樟,帮我挠一下,肩胛骨下边儿那!” 他突然出声,吓得沈樟慌忙收回目光:“什么?” “后背痒,帮我一下!” 林见鹿蹭到沈樟跟前:“肩胛骨下边儿。” 沈樟慌慌张张地隔着衣服挠了两下:“好了吗?” 林见鹿又蹭了蹭:“不行,你别隔着衣服挠啊。” 沈樟僵住,半天才缓缓将手探进林见鹿衣服里。 林见鹿后背温软细滑,沈樟小心翼翼地扫过,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呼吸。 “对!就这儿。”林见鹿舒服地长舒一口气,眯着眼睛,乖乖趴着不动。 沈樟却慌乱又无错,此时指甲不似抓在林见鹿背上,而是挠在他自己心尖儿。 做了个深呼吸,突然从床上站起来,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我去下洗手间。” 林见鹿睁开眼,沈樟已经消失再门口。 冲进洗手间,紧忙拽了拽自己的裤子,然后抬头,心有余悸地看着镜子里自己。 这……这也不是春天,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冲动! 拧开水龙头,泼了几捧凉水,才让自己勉强镇定下来。 终于平复心情,回到卧室的时候,林见鹿已经从床上爬起来,正弯腰替他整理床单。 沈樟只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就跟被烫了似的,急忙移开目光。 他现在不敢看,更不敢想自己为什么会对着林见鹿这样,不过是挠一下背而已,这…… 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点上火了?! 铺平床铺,林见鹿站起身,正巧看到沈樟鬼鬼祟祟的模样。 做贼的都没有他现在这么心虚。 “你怎么了?刚刚背着我干坏事了?” 他不问,沈樟勉强还能装几分钟,这一问,差点吓得沈樟跳起来。 虽然没跳,但也吓得嘴都搬家了:“我没,我不是……” 林见鹿狐疑地看着他,突然笑了:“你这样子好像怕我吃了你。” 其实林见鹿不知道,刚刚沈樟是有吃了他的想法。 沈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不生气了?” 林见鹿作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所以自己就好了:“我没和你生气。” “我知道。” 听到他干巴巴道回复,林见鹿也只能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两人就那么面对面地站着,各自“心怀鬼胎”。 不过沈樟一直擅长沉默,林见鹿没杠过他。 “沈樟,你不是问我和曹骏因为什么结的怨吗?” 林见鹿刚刚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觉得还是自己主动和他说清楚的好。 其实在经历那件事之前,林见鹿和曹骏的关系还不错,初中三年他们一直是同班同学。 问题出在初三下学期,一次同学聚会上。 林见鹿酒量不好,所有人都知道,一瓶啤酒就能把他喝得明明白白。 那天聚会也不例外,一瓶啤酒过后,林见鹿整个人就瘫在了椅子上。 齐哲和他不是一个班的,没在,大头和班花聊的热火朝天,也没顾得上他。 因为平时和曹骏关系不错,这货又自告奋勇说要送林见鹿回家,大头没多想,牵着班花小手就溜了。 到了半夜,齐哲一通电话打到了大头那儿,问他哥怎么还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大头打电话问曹骏,结果那孙子说林见鹿不省人事,说不明白家在哪,他只能把人带宾馆去了。 挂了电话,曹骏还给大头发了个林见鹿睡觉的照片,一切都挺正常的。 林见鹿醒来以后也没觉得哪不对劲儿,傻乎乎地跟曹骏道谢,中午还请他吃了顿饭。 曹骏那孙子竟然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一切都很平静,直到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林见鹿正躺床上看动画片。 突然弹出来一个微信好友请求,点进去,发现是个男生。 而且这个男生他认识,叫陆琛,是他在五中同年组不同班的同学。 林见鹿之所以会认识他,是因为这货和他一起学古琴。 在陆琛出国前的一段时间里,他不知道在哪里要到了林见鹿的联系方式,加了他的微信。 然后就给他发了一些酸掉牙的表白信息。 林见鹿一边拍落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边把他给删了。 打那以后没多久,陆琛就出国了,林见鹿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他又突然加自己好友,备注还写了“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装神弄鬼的,林见鹿本来不想理会,但是陆琛反反复复发个没完。 林见鹿只能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 谁知加上以后,陆琛没有和他说话,先发来一张图片。 单看小图林见鹿就骂了句卧槽!这货竟然给他发不可描述的图片。 本以为是陆琛的自拍,可当他点开大图才发现不对劲儿! 图片上的不是陆琛,是他自己! 看着图片,林见鹿顿时气得炸了肺,把照片放大看,发现背景是在宾馆。 瞬间,林见里就想到了几天前,曹骏带自己去过宾馆。 林见鹿强忍着怒火,向陆琛求证。 陆琛也没瞒着,把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陆琛找到曹骏,要他拍一些林见鹿的照片给自己发过来。 日常生活照解不了陆琛相隔万里的单相思,他给曹骏打了几千块钱,要他拍一些林见鹿的私密照。 林见鹿被气得神志不清,将陆琛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拉进了黑名单。 但他的火还是没消,憋了一夜之后反而更加旺盛。 一大清早,拎着他爸的生铁实心棒球棍冲了出去。 当着好些同学的面,愣是砸折了曹骏的一条胳膊。 要不是当时大头拼命拦着,他那天一定要出大事。 虽然事情过去了好几个月,林见鹿提起来还是气得手脚发抖。 沈樟静静地坐在一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也很气愤,想现在就拉过曹骏那孙子痛揍一顿,不仅是曹骏,那个叫陆琛的他更恨! 林见鹿依旧沉浸在怒气当中,没太注意到沈樟的表情。 沈樟暗自纠结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照片的事最后怎么解决了?” “曹骏手机被我摔碎了,陆琛我后来联系过他,他说已经删除了,不会再骚扰我。”林见鹿提起陆琛的名字,心里还一阵阵地泛恶心。 沈樟默默观察着他的表情,试探着问:“你……你现在还很讨厌陆琛是吗?” 林见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当然讨厌!想起他我就恶心!” 沈樟嘴唇抿得紧紧地,没再说话。 接下里的一周,沈樟都没有再邀请过林见鹿去家里。 林见鹿隐隐觉察出沈樟对自己的态度有改变。 想找个机会问问,但沈樟一直逃避,总是找借口避开他的问题。 转眼到了月考的时候,考试分两天进行,一共四张试卷。 因为只是月考,并没有分班调座,还是按照平时上课时的位置坐。 五班并不是什么重点班,就廖行羿一个吃苦耐劳的学霸。 考试以后更没有什么紧张的气愤,没人谈论考试内容,多数在谈论今天中午吃什么,或者放学回家约一起上线打游戏。 林见鹿憋了几天,想趁着这个机会约沈樟出去:“沈樟,考完试我们出去吃吧,叫上大头和齐哲。”其实叫上他俩林见鹿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真的打算叫他俩。 林见鹿巴巴地看这沈樟,觉得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 但是没想到沈樟竟然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我下午要去医院收拾东西,明天我爸就要出院回家了。” 林见鹿有些意外,没想到沈樟他爸爸会这么快出院:“那我陪你一起去!” 第24章 吹牛 沈樟当然是拒绝的,甚至没给林见鹿一个理由,只干巴巴地说了句不用。 下午交了卷,沈樟回到座位拿起书包就走了,甚至没和林见鹿说一句再见。 林见鹿哀怨地看着沈樟的背影,瞬间陷入了自闭。 沈樟走了,而且还是没理他就走了。 林见鹿也抓着考试卷递了上去,出了校门仍然心有不甘,几次翻出沈樟的号码,想要打过去问问。 号码一播出又被他急忙挂断,问个屁啊! 问你为什么冷落我? 问你是不是嫌弃我被人拍过私密照? 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干净了? 呸! 明知道名不正言不顺,自己还偏偏一副被打入冷宫的怨妇样。 犹豫了半晌,最后拨通了情感小助手大头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电话那头才传来大头偷偷摸摸地声音:“鹿哥,我上课呢!” 林见鹿嗯了一声:“我去你们学校门口等你。” 大头受宠若惊:“你等我?!今天怎么有功夫搭理我了?” 林见鹿现在的心情和失恋差不厘,没心情和他贫:“我往你那去了。” 挂了电话,一路走的赌气窝火。 到五中门口,还没站上五分钟,放学的广播就响了。 大头拎着书包,一路飞奔,活脱脱一个快乐二逼。 本想给林见鹿一个拥抱,到跟前却被齐哲揪着衣服领子拦住了:“你别闹我哥!” 说完对大头递了眼色,示意他林见鹿脸色不好。 大头刚刚跑得太快,那点血全奔着脚后跟儿去了,这会儿才供到脑袋上,立马对着齐哲送去感激的眼神。 正了正自己的校服领子:“小鹿,怎么了?” 林见鹿刚想开口,五中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走出来,纷纷同他打招呼:“鹿哥!” “鹿哥好!” 有几个打了招呼还不走,笑嘻嘻地围着林见鹿,打算多聊几句。 搁在平时,林见鹿会和他们侃一会儿,但今儿个没那闲心。 两手插兜,板着脸,有人打招呼就点个头。 大头在一旁看着啧啧感叹:“看看咱鹿哥这气质,我真想给他做点烟小弟!” 林见鹿瞪他一眼:“大头走!齐哲你回家去!” 齐哲愣原地,像一只被没讨到骨头的二哈,眼神凶巴巴地还带着几分委屈。 大头冲他飞媚眼,扭腰晃腚地跟着林见鹿走。 齐哲气不过,弯腰捡了个石头丢他,没打着。 走了两条街,大头得瑟劲儿过了,才想起来问林见鹿怎么回事:“小鹿,找我什么事?” 林见鹿放慢脚步,沿着街边看了一圈:“找个地儿喝点。” 大头眼睛差点瞪出来:“你明天不上学吗?” “你喝,我看你喝。”林见里指着一家涮串店:“就他家。” 进屋也不和大头说话,先叫服务员拿来两瓶白酒。 大头看着酒差点咬舌头,暗自咽了下口水,试探着问:“鹿哥,你和沈樟吵架了?” 林见鹿从菜单上抽出目光,看他时眼神里带着火苗儿:“没吵,他不理我!” 大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这是冷战了。” 说完眼睛又瞟了瞟桌上的白酒:“鹿哥,他惹你不痛快,你灌他去啊,你别灌我啊。可以不爱,但请不要伤害。” 林见鹿随便点了些,把菜单还给服务员:“我约他了,他不出来。” 大头咳了咳,借机把其中一瓶白酒往里边推了推:“那个……要不你说说,因为啥,我给你分析分析。” 林见鹿一把把他推里边的那瓶酒拽过来:“这瓶我喝。” “你不是不喝嘛,你别喝了我喝,我舍命陪你!”大头想把林见鹿手里的酒夺回来。 但是没成功,林见鹿把酒瓶扽回来,反手就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 大头还想再说,被林见鹿怼回去:“别劝我。” 大头扁了扁嘴,没在拦着:“你和沈樟到底怎么了?” 林见鹿看着酒杯,眼神发直:“我和曹骏的事他知道了,自从那天以后他就不理我了。” “你主动跟他说的?” 林见鹿端着酒杯酝酿,舔了舔嘴唇,下了好大决心似的,仰头喝了一大口,眉头微微皱下,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喝,只是有些辣:“曹骏先找他了,我怕曹骏乱说,自己先招了。” 大头脸皱的比林见鹿还紧,把小菜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吃点东西啊,那事儿你都说了?没瞒着点?” “没瞒着,都说了,他就不理我了 ” 大头抿了口自己的酒,吧咂嘴品了品:“你说他是知道你喜欢男的了?恐同?” 林见鹿端着酒杯,默默地看着他,薄削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虽表面平静,但在听到大头说出恐同两个字的时候,心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 沈樟嫌弃他? 大头看出他脸色不对,紧忙圆道:“不能,还是有什么误会你俩没说开。” 林见鹿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一滴没剩。 酒入口,圆润的喉头上下滑动,通通咽了下去,这第二口似乎没第一口那么好喝,有点苦。 “我问他。”说着把手机拿出来,这会没半点犹豫,直接打了过去。 但沈樟没接,接连打了两遍,都没接。 林见鹿舌尖抵着后牙,低低笑出声音,语调有些发颤:“看吧,他不理我。” 手机啪得放在桌子上,自言自语:“不理我,怕我!” 越说笑容越大,握着酒瓶又要倒酒。 大头这次态度很强硬,一把夺了过来:“小鹿,你疯也得有时有晌,别喝了。” 林见鹿看他,眼神木讷,上扬的嘴角慢慢垮了,唇依旧抿着,眉毛也皱着。 大头把酒瓶反手放在隔壁空桌上,清了清嗓子,表情很严肃:“小鹿,我跟你说正经得,你要是这么在乎他,你俩干脆这次就算了,别陷里,我怕你以后摔得狠了,站不来。” 林见鹿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半天赏了他三个字儿:“你放屁!” 说完脑袋猝不及防地砸桌子上,嘭得一声。 大头一咧嘴,这一下他看着都疼。 急忙给他拉起来,叫了几声,林见鹿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大头也不知道他这是摔晕了还是喝醉了。 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傻逼,但他还是哆哆嗦嗦地把手指头放林见鹿鼻子边儿。 吁了口气:“没事。” 看着桌子上一口没动的串儿,大头忍不住抱怨:“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把林见鹿扶好,去吧台结账。 正赶上饭口,人有点多。 大头结账回来的时候,惊悚地发现,刚才还醉得不省人事的林见鹿,这会儿人没了。 结个帐的功夫就醒酒了?秒醉秒醒,秒男? 大头慌慌张张地追出去,林见鹿正拎着书包在人行道上画符呢,走两退三步,有时候还画个圈,点个点。 大头紧忙将他扶稳了,真怕他被广场舞大妈发现拉去做领舞。 “鹿哥,别浪了,咱回家啊?” 林见鹿转头看他,把手机丢大头怀里,字正腔圆命令道:“给我打!” “喝醉了打手机?!”大头觉得手机比自己冤。 “打电话,给沈樟!” 大头一手拿着手机,拽着林见鹿胳膊:“鹿哥,沈樟这会儿可能有事呢,你等会,我一会儿给他打。” 林见鹿哼了一声,甩开大头胳膊,一脸凶相,不过是奶凶。 “给他打电话,把他给老子叫来!老子今天非得办了他!” 大头一巴掌拍脑门儿上,头疼:“喝醉就吹牛逼,随谁啊?” 林见鹿还自顾自地嘟囔着:“把他给老子叫来!看今晚老子不让他叫爸爸!” 林见鹿声音不小,路过的人都能听到。 大头一把捂住他嘴:“鹿哥,别说了,最近管得挺严的,因为喝酒吹牛逼进去不值得!” 林见鹿不依不饶:“把沈樟叫来!我要见他!” 大头废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把他带出多远。 林见鹿胡言乱语的,大头也不敢把他往家送,这要是送回去,一口一个老子,张嘴办了他,闭嘴搞哭他,林见鹿非得被他爸扒皮了不可。 正犹豫着,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林见鹿的。 大头好不容易才空出一只手,一看是沈樟,在心里双手合十拜了拜,救命的来了! “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 沈樟那边一愣,随即问:“周祎?” “是我,你在哪呢,快来,小鹿喝多了。” 沈樟那边显然有些犹豫:“我……你自己送他回去可以吗?” “送不回去,胡言乱语,满嘴黄段子,要是这么送回去,你明天就得去骨伤医院看他。” 沈樟这次到没犹豫,痛快地问了地址。 他赶到的时候林见鹿正和大头坐马路边等着呢。 大头见了沈樟吓一跳:“你脸怎么弄的?挠得?” 问完了,大头就后悔了,自己不该问。 林见鹿坐地上,仰头看沈樟。 大眼睛,长睫毛,还眨呀眨的。 看得沈樟忍不住心头一软,朝他伸手:“起来,地上凉。” 林见鹿勾唇对他笑,一侧脸颊上旋出酒窝来…… 沈樟半扶半抱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转身问大头:“不能回家吗?” 大头皮笑肉不笑:“稳妥起见,别送了,他爸下手黑着呢。” 沈樟低头看了眼林见鹿:“行吧,我送你们去宾馆。” 大头一脸诧异:“谁们那?我不去,我得回家,你跟他去。” 作者有话要说:  醉酒鹿爷:“我要办了他,我要让他叫爸爸!” 清醒小鹿,乖乖躺好~ 第25章 欺负他 大头把他们俩送到宾馆门口就跑了,好在林见鹿这会闹累了,又乖又安静,攀着沈樟胳膊不吵不闹。 沈樟带着他回房间,林见鹿真的变成了一只小鹿。 靠在床头,眨着眼睛,巴巴地看沈樟,嘴角始终向上扬着。 沈樟走去床头拿水,他就仰头,目光跟着他动。 沈樟去浴室拿毛巾,想给他擦脸,他的目光也跟着。 沈樟进浴室看不见人了,他就趴在床上,伸着脖子往浴室那边望。 沈樟拿着毛巾出来,正巧看到伏在床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小鹿。 瞬间,沈樟心里就一个念头,欺负他!狠狠地欺负他! 握着毛巾的手紧了又紧,几番吐纳,才把心中的念头压下去。 缓缓走到林见鹿跟前,开口时声音哑得像吞了砂纸:“我给你擦脸。” 林见鹿枕着手背看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和嘴角,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 沈樟以为他要问自己是谁弄得,想起身逃开。 却没想到林见鹿突然把双手攀在他脖子上,忽然凑近。 随着他的靠近,沈樟的心跳、呼吸,脉搏、能停的都停了。 沈樟像被施了定身术,眼睁睁地看着林见鹿靠近。 近一点,又近了一点…… 直到还有一寸的远的距离,林见鹿才停止靠近,腾出一只手来,微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沈樟嘴角的伤口:“疼!” 沈樟吞了下口水,刚想摇头说不疼。 林见鹿却突然凑上来,对着他唇角轻轻吹了吹:“我给你吹吹。” 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地酒气,沈樟瞬间头脑发涨,什么都顾不得了…… T恤落地,周身瞬间一凉,他才突然清醒过来。 低头看着林见鹿,惊慌失措地从床上跳下来! 自己在干什么!自己做了什么?! 操! 明知道他喝醉了意识不清,还趁机欺负他! 他如果知道,一定也会厌恶自己,自己比陆琛还可恶! 林见鹿还在看着沈樟,眼里都是不解,不明白沈樟为什么突然停下了,他刚刚还很热情。 沈樟挣扎纠结了几个来回,最后低头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穿上 转身进了浴室,重新拿出一条毛巾,替林见鹿擦了脸和手。 把老老实实地他裹进被子里:“睡吧。” 林见鹿听话地点点头,真的把眼睛闭上。 但是却没有睡,他酒醒了! 见到沈樟的时候就醒了大半,但是他没敢说,怕沈樟知道他酒醒以后转身就走。 这一夜,林见鹿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装睡,沈樟坐在床边看着他装睡。 天快亮的时候,迷迷糊糊间,林见鹿听见悉悉索索地声音。 睫毛颤了颤,却没敢睁开,他能感觉到沈樟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只好继续乖乖地装睡。 沈樟看了他好久,久到林见鹿都快要装不下去了。 他终于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的刹那,林见鹿就已经从床上弹起来。 出神地看着门口。 这到底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他喜欢自己? 喜欢为什么亲一半儿吓跑了,一大早还不辞而别。 他没把持住? 那是不是努力一下,很有可能拿下他? 最操蛋的可能是这货昨天被吓傻了…… 想到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林见鹿踢开被子烦躁地滚了一圈。 打够了滚儿,爬起来,找到手机,给大头打了个电话:“大头!” 大头那边哼哼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话来:“鹿哥!你一夜没睡啊?” “睡了一会儿。” 大头又打了个哈欠:“那你再睡会啊,睡不着你去捅咕沈樟啊,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玩意儿!” “沈樟走了。”林见鹿语气也听不出悲喜,只有满满地无奈。 大头抹了把眼泪:“又走了,你们昨晚没说明白吗?” 被他这么一问,林见鹿也有点后悔,怎么这么怂呢! 装个屁醉啊,正事一点没干,呃……也不是一点没干。 “我一会儿去学校问他。” 大头翻了个身把手机搁耳朵上,闭着眼睛:“行,鹿哥你问他,我睡会儿!” 林见鹿带着迷糊的脑袋来到教室,发现沈樟并不在。 他还没来? 林见鹿巴望一天,人影也没看见。 电话又关机。 林见鹿想好了,下次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把沈樟手机砸了,给他换一个老年机,充一次电待机俩月那种。 只能跑去问老陈老陈对于林见鹿关心同学的举动很欣慰:“沈樟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了,他家里有事,请几天假。” “几天?” “嗯,他没说什么事,不过可能和他父母有关吧。我问了,但是他不说。” 虽然沈樟开始的时候打了几次架,但是老陈对他的印象并不坏,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好孩子还是坏孩子他看得出来。 林见鹿心事重重地出了学校,左想右想都不放心。 最后还是决定去沈樟家。 刚走到进到单元门口,林见鹿就听到了男人的咆哮声和女人的哭闹。 向上走的步子忽然就缓了下来,浓浓地压抑感扑面而来。 他知道这是沈樟父母的声音,歇斯底里的争吵,无休无止。 站在楼梯缓台,深吸一口,又加快了脚步,想快点见到沈樟,把他从这样的环境里拉出来。 他用力敲了好几次房门,里边传来开锁的声音。 吴海丽蓬头垢面地出现在门口,满眼地红血丝,看人时异常凶狠。 林见鹿被她样子吓得一愣,甚至觉得吴海丽的状态有些不正常。 林见鹿避开吴海丽的目光,向门里指了指:“我来找沈樟。” 吴海丽冷哼一声,散落在脸上的碎发也随着飘起来几根:“他不在。”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吴海丽白了他一眼:“他搬走了,以后都不回来!” 说完不等林见鹿问话,甩手将门砸上。 林见鹿被震的后退两步,愣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 随即又开始拍门:“沈樟为什么搬出去了?他搬去哪儿了!” 但是无论林见鹿怎么敲,沈樟家的门就没再开过。 相反到是把对门的邻居给敲了出来。 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长得笑呵呵,烟酒嗓儿:“孩子,你是那孩子的同学啊?” 林见鹿急急点头:“是,大爷,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老头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你要是联系上那孩子,你告诉他来我家里取他的东西。” “他的东西在您那儿?”说实话,林见鹿有些不相信老头的话。 老头指了指沈樟家的门,表情一言难尽:“那孩子今天上午和他爸妈吵架了,我也没太听全,大概意思是不让他继续上学,要他出去打工赚钱,但是那孩子不肯,他爸妈轮着翻儿骂,最后他就走了,他妈把他的衣服东西全都丢出来。 我和我老伴帮忙收拾起来了,她父母不要,就放我家了,你要是联系上那孩子让他来拿。” 林见鹿木讷地点点头,说了句谢谢。 转身跑下楼,他想快点离开这,想快一点找到沈樟,想抱抱他。 走到小区门口,他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不是因为走得急,而是因为他气愤又委屈。 气愤是他自己的。 而委屈是替沈樟的,他不明白,沈樟明明听话又懂事,为什么他的父母还会这么对待他。 掏出手机,按下沈樟的号码。 这次却意外地打通了,响了好多声电话才被接起来,电话那端很吵,沈樟的嗓子也有些哑:“喂。” 听到沈樟声音的一瞬间,林见鹿抑制不住眼眶发热,想好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沈樟清了清嗓子:“喂,能听清吗?” 他以为是自己这边太吵了,林见鹿没能听清他说话。 吸了吸鼻子,装作轻松地开口:“沈樟,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明天就回去上课。”一直以来,沈樟都不希望林见鹿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 他不怕被轻视嘲笑,而是怕同情和可怜。 他相信自己可以不依靠任何人顶天立地。 林见鹿应了声,欲言又止的沉吟了一会儿:“沈樟,今天你没来,老师宣布一事儿,国庆节返校回来我们就要上晚课了。” 林见鹿说的是真的,十一回来以后会增加一节晚课和一节晚自习,大概八点钟以后才会放学。 沈樟那边顿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没等他说完,林见鹿突然开口打断:“沈樟,你和我一起合租吧,我住不惯寝室,冬天太冷,那么晚我又不想回家,咱俩在学校附近合租吧!” 沈樟那边没有立刻回复,而是问:“你在哪?” “我快到家了,怎么了?”林见鹿心虚地躲到小区大门的石柱后边。 “你找别人合租吧,我……”我现在都不敢见你,听见你声音,心就要跳出胸口。 林见鹿等着听沈樟的理由,但等了半天却没有下文。 “沈樟,这事儿我们明天见面再商量行吗,我自己一人住,我妈肯定不放心。” 沈樟犹豫了一下,但拒绝的话还是没说出口:“行,我们见面再说。” 挂了电话,沈樟和女房东道歉:“对不起,我暂时不租了。” 林见鹿又飞快跑回三楼,敲响了大爷的门,嘱咐老大爷不要告诉沈樟自己曾经来过…… 第26章 演出 第二天一早,林见鹿忐忑不安地起床,忐忑不安地赶去学校。 昨天早晨心里着急,也没觉得紧张害羞什么的,但经过昨晚一夜的发酵,忽然就有些变味了。 昨天亲了吗? 是亲了。 艹! 林见鹿发现自己似乎得了病,一种叫想起沈樟就心跳加速,不自觉咬嘴唇的病! 一路走到学校,他觉得自己可能老了八十岁。 想起沈樟心跳就加速,总得停下来做个深呼吸,才能继续走。 最后他干脆停下来,认真眼严肃地自我教育一番。 不然他怕自己没到学校就喘得嗝屁了。 千辛万苦走到班级门口,站那却不敢进去,双手插兜,低头磨蹭了半天。 突然有人拍了下他肩膀:“怎么不进去?等我呢?” 林见鹿回头,拍他的人是张鑫,但是他的目光却被另一个人吸引。 沈樟在校门口遇到了张鑫,结伴来到教室。 沈樟带了个口罩,将脸遮去大半,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他和林见鹿目光相接,两人又极默契地同时逃开。 张鑫大大咧咧地根本没注意到两人的神情,抬手推开教室的门:“我来了!” 随后班级里响起哄声:“出去!” 林见鹿目光转向别处,调整好呼吸,装模作样地问:“你怎么带着口罩?” 沈樟不自然地拽了拽口罩,声音开口时有点哑:“我感冒了。” 林见鹿哦了声,没再多问。他知道沈樟是因为脸上的有伤才带着口罩。 前后进了教室,班里已经到了不少同学,三五成群地聚一起,讨论国庆节要去哪玩。 迎新会定在下周一,国庆节放假的前一天。 这周末也会上学,所以还有七八天地时间,林见鹿有些担心,不知道沈樟的脸在演出那天能不能恢复。 林见鹿拿着书本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叫沈樟:“沈樟,我们这几天有时间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出租的房子吧。” 沈樟还没回答,坐前排的孟宇航却先回头:“你们要在外边租房?!”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好些人都听到了,回头看他们俩。 林见鹿瞪他:“你怎么总偷听我们说话呢!” 孟宇航没理会他的抱怨,又重复了刚才的话:“你们真要出去租房子?” 林见鹿把手里的书立起来,挡住孟宇航的目光:“沈樟?” 沈樟脊背僵了一下,随即转头:“我们合租不太方便吧,我……” 见他又要拒绝,林见里鹿急忙打断:“怎么不方便呢,咱们作息一样,互相照应,还能督促学习,方便啊!” 沈樟的确犹豫,从他发现自己对林见鹿有了非分之想以后,特别是昨天还有了行动之后。 他就觉得恐慌,他怕哪一天自己瞒不住,被林见鹿发现,甚至讨厌,恐怕那时候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 但他心里也有自私的一面,还想尽可能地靠近他…… 林见鹿见沈樟犹豫,知道还有戏:“别纠结了,就答应我吧,我实在不习惯住寝室,你就别犹豫了。” 半推半就,沈樟答应了林见鹿。 放学回家,林见鹿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头。 大头正吃薯片呢,听到这消息,差点把手指头咬掉了:“你俩要同居了?!这也太快了!” “你什么脑回路啊!是合租,不是同居!” 林见鹿抿了抿嘴唇,心里想着同居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把沈樟拖上床。 大头依旧很激动:“那他同意了?你跟我说实话,那天晚上你们都干什么了?他怎么就同意搬出来和你同居了?” 其实和那天晚上的事没关系,出来合租,完全是林见鹿听说沈樟被父母赶出来以后,临时冒出来的想法。 即便这次沈樟回去了,只要他还读书,他父母就会一直闹,早晚都要分开。 沈樟一个高中生,一个人怕是承担不起租金,住学校的寝室,到了节假日他都无家可归,总不能一直住宾馆。 所以租房子是他唯一的办法,自己和他一起住,可以帮忙承担一些,只能借着上晚课的借口,提出合租。 虽然他和大头是好朋友,但关于沈樟的家里的事他却不想说。 “什么也没做,我喝醉了就一废人,他最近都不太理我,能做什么。”就是亲了会儿而已。 大头那边把薯片嚼的嚓响:“得了,不说算了,那你爸妈同意了吗?” “我还没说呢,估计问题不大。”兰瑛对儿子的态度基本属于放养,林砚山的要求也很简单,好好学习,别打架就行。 一般时候,他们俩还是很尊重林见鹿的个人选择,他在家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人权的。 果然林见鹿把情况说了一下,兰瑛很痛块地答应,林砚山到是多问了几句,但林见鹿没提和沈樟合租的事,所以也很快得到了许可。 学校周边有很多房子出租,都是租给陪读的家长和学生。 一切都准备好的第二天,林见鹿拉着沈樟去看了两间房子。 他知道沈樟这几天一直在外边住,所以想尽快找好房子安顿下来。 两人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彼此沉默着谁也没说话。 林见鹿走在沈樟身后,有些郁闷。 他感觉自己现在和沈樟之间出现了一层隔膜。 不捅破,他俩就要永远这样忽冷忽热下去了。 这感觉好压抑,好他妈难受! 走在沈樟身后的林见鹿几次想冲上去,扯住沈樟的衣服领子告诉他:“老子喜欢你,老子想做你男朋友!” 可追上去还没等说呢,林见鹿就又怂了。 在等等,等一切都安顿好的,如果自己冒冒失失地跟他表白了,沈樟不接受怎么办?自己就不能帮他了。 林见鹿在患得患失中捱到了放假的前一天,也就是迎新会这一天。 高三学习紧张,学校并没组织他们参加,所以只有高二和高一参加。 不过人数依然不少,礼堂里挤满了七中的学生。 沈樟和林见鹿因为有节目,并没有和班级同学一起入场。 沈樟的脸已经基本恢复,不近距离仔细看,是看不住来的。 因为节目偏古风,大头特意向他哥借了两身男装汉服。 汉服穿起来比较复杂,层层叠叠,林见鹿第一穿,搞不清哪根带子和哪根是一起的,低头鼓捣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 只能暂时放弃,想看看沈樟那边弄得这么样了。 一转身,就愣住了。 沈樟已经穿戴整齐,正在身后看着他。 糟了! 林见鹿下意识伸手抹了下鼻子,确定自己的鼻血没流出来。 沈樟一袭月白长袍,挺拔玉树,模样本就俊秀,换上这身衣服,风度翩翩却又不失阳刚之气。 林见鹿也不顾自己还衣衫不整,托着宽袍长袖跑到沈樟面前,上上下下地端详。 沈樟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穿上这衣服显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好看。” 林见鹿恨不得现在就拉着沈樟出去走一圈,对着所人说“看到了吗?都看到了吗?这么帅的男生,即将成为我男朋友!” 沈樟被他热烈的目光看得有些害羞,但心里也有点小雀跃,林见鹿觉得自己好看! 看了看他的衣服,犹豫道:“我帮你穿好。” 林见鹿点头,大方地展开胳膊:“你帮我,谢谢!” 沈樟站在他身前,将他的衣服一件件打理整齐。 林见鹿的目光则和抹了胶似的,粘在沈樟身上,撕不下来。 穿好衣服,礼堂那边的开场乐已经响起来。 林见鹿抱着古琴,沈樟单手执萧,并肩往礼堂走去。 一路上但凡见到他们两人,没有一个不侧目的。 几个同样换装准备演出的女生,甚至停在路边,盯着不放。 他俩刚刚走过,毫不避讳地向身边的同伴打听:“他俩是哪个班的,我要转班!” “太帅了,我要去要微信号码!” 两人走进礼堂,收获了更多人的目光,女生热烈直白,男生则更多的羡慕嫉妒。 他俩的节目被老陈安排在靠前的位置,前一个节目是二年组的相声。 二年组的下台以后,沈樟和林见鹿边在一旁等候上场。 主持人刚刚将他们的节目名字报上,台下就已经响女生们的阵阵欢呼。 主持人报幕完毕,现产的灯光骤然暗了。 再亮起时,林见鹿已经将琴放好,人也端坐在琴凳上。 沈樟则站在舞台的角落里,没有同时露面。 所有人都在找寻他身影的时候,箫声骤起,现场的观众也随之安静下来。 林见鹿的目光一直落在沈樟身上,看着他缓缓朝自己走来。 满心满眼全是他一个人的身影,其他事物人影在此时全消失不见。 眼中心间,只此一人。 其实沈樟也是如此,他的眼中也只有一身红衣,坐在琴旁,笑望着自己的林见鹿。 一曲终了,台下瞬间沸腾,老陈坐在教师席,!头仰得格外高,表情格外神气。 林见鹿抱琴下场,刚走出没几步,就被一个红着脸的女生拦住。 下意识看了沈樟一眼,礼貌地对着女生笑笑:“你好,有事吗?” 听到他说话,女生头埋的更低了,紧张地看眼身后一群女生,害羞地开口:“能告诉我你的微信吗?” 第27章 租妥 没有,不行,不可以! 沈樟心里先蹦出来一句话,但是他也只是想想,没说出口。 林见鹿的回答很干脆:“这位同学不好意思,我不用手机。” 原本害羞的女孩脸瞬间垮了,不用手机?!这个理由未免太敷衍了。 女生丧气地回头看了眼小姐妹们,脸色更难看了:“我不会打扰你的,只是想平时和你聊聊天,也可以约着打个游戏什么的……” 女生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虽然看上去有点可怜,但林见鹿却没动半点恻隐之心。 “同学,我还要去换衣服,就不多聊了。” 说完扯了扯沈樟衣袖,对他眨眨眼,示意快走。 刚迈出两步,一个女生又拦在沈樟面前。 林见鹿忽然觉得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们这是排着队来的。 拦沈樟面前的女生比刚才的那个胆子要大许多。 仰脸看沈樟,手机上的二维码直接怼他面前:“帅哥,加个联系方式呗。” 沈樟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表示,林见鹿先急了,拉着沈樟的手挡二人之间:“不好意思美女,他也没手机。” 说完扯着沈樟一刻不停地冲出了礼堂。 走出好远,才停下脚步。 回头看沈樟,发现他正意味不明地低头看着二人拉着的手。 林见鹿被烫了似的松开手,讪讪地看着沈樟:“你完了,被盯上了。” 他们两人都是新转学过来的,认识他们的人并不多。 这次就不一样了,节目本就与众不同,服装样貌又格外出挑,一下吸引了全校的注意力。 沈樟将刚才被林见鹿拉过的手偷偷掩在袖子下,指尖收拢,似乎还能感觉到林见鹿掌心的温度。 林见鹿斜眼看他,见沈樟不说话,酸道:“你怪我帮你挡了刚才那女生啊,那我在帮你追回来。” 说着就要往回走,被沈樟一把拉住:“别闹了,谢谢你。” 林见鹿冷哼,随手把琴往沈樟怀里一推:“你拿着。” 说完大步流星地往更衣室走,走得步子过快,袍边袖角翻飞。 背影看去,肩宽腰窄,挺秀风流,沈樟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迎新会结束,所有同学回教室,等着老陈做总结。 好些同学还沉浸在迎新会的氛围里,对本班的三个节目议论不休。 张鑫欠欠儿地摸到林见鹿和沈樟身边:“你俩今天也太帅了,我要是女生非得追你俩。” 沈樟没理他,林见鹿看了看他,露出礼貌微笑:“我谢谢您!” 孟宇航单手支着脑袋回头,戏谑地看着张鑫:“你先把牙整整再说这话吧。” 张鑫暼他一眼,又凑廖行羿身边:“班长,你钢琴弹得真不错,学挺多年了吧!” 孟宇航一把将他从廖行羿身边扯开:“弹的好用你说。” 张鑫挑眉:“那你说,你夸去吧。” 廖行羿谦虚地笑笑:“我妈妈喜欢钢琴,一直都是她在教我。” 张鑫恍然:“对了,你妈是咱校音乐老师哈,我给忘了。” 这件事林见鹿还是头一回听说,不免有些讶异。 但是他很少和廖行羿聊天,就没多问。 张鑫拍了拍沈樟的桌面,冲他俩仰下巴:“国庆节出去玩吗?” 林见鹿本打算出去玩的,但是房子还没找好,就把行程取消了:“不出去,我想在附近租房子,还没找好。” 张鑫了然地点点头:“哦,对了!” 说完指了指孟宇航:“你问问航哥,他家在这儿对面不是有几间公寓出租吗?没空着的吗?” 孟宇航又拉成马脸,咴咴地冷哼:“我问了,林见鹿不□□我。” 林见鹿语塞,想起来他好像真的问过自己。 当时以为他没事撩闲,就没搭理他。 “你家真有公寓租啊?还有空着的吗?”林见鹿这阵子找了几家,要不是环境不满意,要不就租金不满意。 房子的事都快成他的心病了,沈樟都在外边住一个多星期了,他跟着干着急,又不敢多问。 孟宇航带着欠揍的眼神瞟林见鹿:“有,我旁边那间空着呢。” 张鑫注意力被他转移:“航哥,你不住家里啊?” “不住,家那边离得太远了。” 林见鹿转头看沈樟:“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如果合适,假期的时候正好可以搬过去,开学上晚课就不用麻烦了。” 放学以后,孟宇航带着沈樟和林见鹿去了他家的公寓。 这是一间写字楼,十层一以下都是办公用房,十楼以上修成了公寓。 每间公寓的面积差不多,格局装修也基本一样。 简单的一室一厅,基本家具和电器都是房子里带的,就连床都是现成的。 他们要租的这一间孟宇航他爸今年初才装修过,只租过一对情侣住了半年,最近两个月一直空着。 里外看了一圈,林见鹿还挺满意。 沈樟一直没说话,看上去有些犹豫。 “沈樟,你觉得不好吗?”孟宇航坐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斜眼看他。 沈樟的确有些不满意,他觉得只有一间卧室,有些不方便。 压低了声音同林见里鹿讲:“我们再看看其他的?” 林见鹿目光闪了闪:“你害怕和我睡一张床?”我不怕,甚至还有点期待啊! 林见鹿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沈樟反倒不好承认,如果回答是,那就显得太心虚了。 “我怕打扰你休息。” 林见鹿笑笑,自己睡着了,只要不在床边蹦迪,基本就不会醒。 “没事,只要你不趁我睡着把我掀出去,问题就不大。” 沈樟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自己的手机铃声打断,看到屏幕上的号码,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是吴海丽打来的。 “我出去接个电话。”匆匆走了出去。 林见鹿急忙跑孟宇航身边,他也想找个机会支开沈樟的:“房租多少钱。” 孟宇航伸出一个手指:“一千二一个月,押一付三,水电暖气我爸全包。” 一千二一个月的价格还算合理,因为在学区附近,房租要比其他地段高一些。 见林见鹿没吱声,孟宇航一挥手,财大气粗:“你俩租,我给你俩抹个零一千一。” 林见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一千一叫抹个零?零头不还在呢吗。 “行,一千一就一千一,不过你和沈樟别说这么多,就说五百。” 孟宇航冷笑:“他也不是傻子,五百也太假了。” 林见鹿知道沈樟一定会和自己平摊房租,说的低一些,他的负担可以少一点。 “那六百?” “最差也得说八百啊,一室一厅,独门独户,六百块满城你也租不到啊!” 林见鹿犹豫了一下:“行,那就八百吧,你就说每月交房租。” 孟宇航撇嘴:“你和他感情真好啊!” “说正经的,别废话,待会别说漏了。” 林见鹿有点不放心,怕孟宇航这二货说漏嘴,来来回回提醒了他好几遍。 沈樟拿着手机站在走廊尽头,电话那端的吴海丽在咆哮:“沈樟!你真是个白眼狼,你爸残疾,我怀孕,你还读什么书,你想让我和你爸活活饿死吗?” “厂子不是每月都会给五千赔偿金吗?我的学费和生活费都不用你们出,寒暑假我会出去打工。” “一个月五千能干什么啊!以后你弟弟出生不得给他攒钱吗?你要是明天还不回来找工作赚钱,你以后就永远不要回来了,我和你爸就当你死了。” 沈樟表情冷漠地看着窗外的街道,声音比神情更冷:“那你就当我死了吧。” 说完挂断电话,将吴海丽和沈富的号码通通拖进了黑名单,低声自语:“我从来也没依靠你们活着。” 回到房间门口,沈樟尽量将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 林见鹿只是看了看他,并没有问有关刚才那通电话的事:“沈樟,我们租这里可以吗?” 说实话,沈樟现在不太有心情:“可以。” 林见鹿装模作样地和孟宇航讨价还价,最后决定了他们刚刚商量好的价格。 孟宇航打电话通知他爸房子租出去了,要他明天找小时工来打扫。 说完从把房间的钥匙丢给林见鹿:“先给你一把,明天小时工来打扫过以后,我再给你另外一把,后天你们就能搬进来。” 林见鹿和沈樟出了公寓,街对面就是他们学校,上学的确很方便。 “我明天可能得在家收拾衣服,不能帮你搬东西,你一个人弄得过来吗?要不你打包好搬到小区门口等我。”其实收拾东西根本不用林见鹿动手,兰瑛肯定会帮他弄好的。 他想帮沈樟的忙,但是又怕沈樟觉得难堪。 “我没什么东西,一个人可以拿过来。” 他的确没什么东西,一些衣服,还有些学习用的书而已。 林见鹿也没多劝:“行,那我就在这边等你一起收拾。” 第二天一早,林见鹿醒了还没起床,大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鹿哥,有安排吗今天?嗨去啊!” 林见鹿看了看时间,快中午了:“不嗨,待会和我妈收拾东西,明天搬家。” “明天搬啊?我去帮你,你还缺啥不?我买了送你,祝贺乔迁!” “你脑袋让门夹了?我租房子算个屁乔迁!” 大头在电话那边嘿嘿笑:“我不管,我得买东西送你!” 挂了电话,大头还真揣钱出门了…… 第28章 收礼物 按照孟宇航通知的时间,林见鹿他爸一早就开车把他送过来,四周寻摸一圈:“学习!学习知道吗?别以为搬出来就自由了,我没时间,你妈可会随时抽查!” “是,请沈总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林见鹿立正站直,说的铿锵有力。 兰瑛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挺满意:“挺好,男孩应该自立一些,我看你这儿有洗衣机,所以周末的时候就不要让我看见你拿脏衣服回家了,好吗?” 林见鹿礼貌友好地点点头:“好的。” 林砚山要出差去外地,忙着干中午的飞机,兰瑛也很忙,去店里看一下之后还要去美容院做护肤。 夫妻没待上半小时就都走了。 林见鹿把父母送走,里外看了一圈,小时工收拾的挺干净,不需要在额外打扫。 坐沙发上给沈樟发信息,问他那边收拾的怎么样了。 但沈樟迟迟没回。 此时的沈樟正站在自家门外,吴海丽明明在家,敲门她却不开。 对门的大爷,在门镜里看到是沈樟,急忙把门打开:“孩子,你回来了。” 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沈樟听了却心头一酸。 转身看着邻居大爷,带着几分窘迫:“我回来拿些东西。” 大爷叹了口气:“你等等,东西在我屋里那。” 沈樟僵在门口,看着大爷将一个编制袋提了出来:“孩子,我都给装这袋子里了。” 沈樟吸了下鼻子,接过袋子:“谢谢。” 大爷又叹了一口气:“孩子,要有志气,好好读书,以后出息了,你就不这么难受了。” 沈樟用力点了点:“我知道。谢谢!” 转身下楼,沈樟的眼泪随着大爷的关门声一起落下。 出了小区,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林见鹿知道沈樟今天会回家,没回信息,也没敢再打扰。 手机突然响了,立马划亮屏幕,是大头。 “小鹿,我就在你说的写字楼,楼下呢,你租的几楼?” “1203,你到了敲门就行,我在呢。” “好嘞!”大头挂了电话,对着齐哲一仰下巴:“走!” 齐哲有些犹豫,指了指大头手里的东西:“你买这个送他,我哥见了得打你吧。” 大头不以为然,空出一只手拉他:“你那么怂呢,走得了,怕什么!” 俩人上楼敲门,一气呵成。 林见鹿开门,看到大头手里拎着的东西,十二分的诧异:“你怎么也把行李搬过来了?” 大头推了齐哲一把,自己也随着挤进来,随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踢掉自己的鞋,把手里的两个大袋子递给林见鹿,也不说话,里里外外地先巡视一圈。 完事儿,满意地点点头:“挺好,挺温馨。” 林见里鹿掂了掂手里的大袋子,猜出来一个是被子,另一个打着蝴蝶彩带的,没看出来是什么,还挺沉的。 林见鹿指了指礼盒:“这是你送我的乔迁礼物?” 大头特自豪地点点头:“对,你打开看看!” 齐哲在一旁觑着林见鹿的脸色,默默地退到门口,一会儿要是林见鹿动手打人,他跑着方便一点。 林见鹿狐疑地拆开彩带,他的直觉告诉他,大头这货肯定没送什么好东西。 大头在旁边一脸期待,兴奋地直搓手,已经做好了邀功的准备。 扯下彩带,撕开包装纸,打开盒子。 嚯! 林见鹿无语地看着大头,指着礼物的手有点颤抖:“你送我这个?” 礼盒里躺着一套火红火红的提花四件套。 大头拍了拍上边百年好合刺绣,吹嘘着:“天丝的料子,又软又滑,颜色也喜庆,怎么样?我浪漫吧!” 林见鹿森森冷笑:“我看你是浪催的!找打。” 齐哲在一旁憋着,想笑没敢笑,肩膀抽搐着看大头。 大头一看事儿不好,急忙抓起一旁的被子塞林见鹿怀里:“鹿哥,鹿哥消消气!我怕你没双人被子,用不上这四件套,我还特意给你带了条被子,我多用心啊,你别动手!” 林见鹿抱着被子,喘粗气:“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啊?我就租个房子上学而已,我这是明天就要结婚了?!” 大头对着他飞媚眼:“那你留着,什么时候你觉得用的着了,再拿出来用,别客气。” “滚!” 要不是十二楼,林见鹿就连人带四件套一起丢出去了。 齐哲在一旁看热闹,津津有味,身后门被敲响,吓他一跳。 林见鹿把怀里被子丢一旁,示意齐哲:“开门。” 沈樟见到开门的是齐哲,有些意外。 齐哲看到他也挺意外,随口问:“和我哥一起住?” 沈樟嗯了声,算是回答。 齐哲看了看林见鹿,被瞪一眼。 急忙伸手去接沈樟手里的袋子:“我帮你拿。” 房间面积本来不大,有堆着沈樟和林见鹿的东西,就显得有些局促。 沈樟进门以后目光也落在火红的四件套上。 大头又邀功:“好看吗?我送的。” 沈樟点头:“好看。” “喜欢就好,我昨天选了一天,就觉着这套不错。” 林见鹿踢了他一脚:“闭嘴吧。” 大头还想说,又响起敲门声。 大头乐呵呵:“呦呵,你这还挺热闹。” 孟宇航靠门口,伸脖子问:“需要帮忙吗?我帮你们收拾?” “不用,我们人多。” 孟宇航也没多说,把另外一把钥匙丢给林见鹿:“给你钥匙,别弄丢了。”说完人就走了。 人多力量大,虽然大头和齐哲外加林见鹿,都笨手笨脚,但好在沈樟动作麻利。 全都收拾完也才中午,林见鹿看了看床上,沈樟并没又带被子来:“我们去楼下买个被子?” 大头自告奋勇:“用我送的这个呗,你俩睡一张床,盖俩被子多占地儿,再说俩人一被窝……” “好,一会儿去买。”沈樟打断了大头的话,感觉再说下去,就变味了。 大头讪讪转头看齐哲:“哲哥,以后咱俩要是出去租房子,我可得和你睡一被窝。” 齐哲嫌弃地躲开他:“呸!” 又被无情拒绝,大头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有点堵,下楼买被子吧,顺便把饭给解决了。” 他这一说,林见鹿还想起一事儿来:“沈樟以后我们会在家吃吧!我看厨房有燃气灶,但是没有碗筷和锅。” “嗯,我们一会儿一起买回来。” 大头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沈樟:“你会做饭啊?那咱们一会儿再家吃呗!” 林见鹿想拒绝,做饭又累又麻烦。 但沈樟已经先答应了:“好,不过我只会做一些家常菜。” 几人下了楼,先去买被子,又去了厨具店。 结帐的时候林见鹿一定要抢着买单:“我不会做饭,以后都得跟着你蹭饭,所以厨具我花。” 大头和齐哲一致赞成:“对,让他花。” 沈樟拗不过林见鹿,只能偷偷记下金额,打算和房租一起给他。 必要的东西都置办完,大头和齐哲被林见里鹿打发回去送东西,他和沈樟去了附近的菜市场。 沈樟虽然外表看上去冷漠,但是实际他很细心,卖菜的时候会问大头和齐哲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 不过他细心,林见鹿却对他俩没上过心,只知道大头爱吃肉,齐哲不吃香菜,俩人买了好些菜拎着回家。 回去的路上林见鹿故意放慢了脚步,时不时地偷偷看沈樟一眼。 嘴角又抑制不住地往上翘,最近沈樟的对他忽冷忽热的,只有今天,一直很正常。 回家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们竟然意外发现了一个人,廖行羿。 他刚从孟宇航家出来,突然碰面的三人都很意外,林见鹿最先反应过来:“班长,你来找孟宇航?” 一个学霸来找一个独居学渣,做什么? 廖行羿似乎看出他俩的疑惑,急忙解释:“我来给孟宇航补课。” 不解释还好,解释完更可疑,孟宇航想提高成绩,补课是不行了,只能换头。 沈樟看出廖行羿窘迫,胳膊轻轻撞了林见鹿一下。 林见鹿立会意:“啊,我和沈樟搬这住了,你要进来坐坐吗?” 廖行羿忙拒绝:“不了,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有急事找我回去。”说完廖行羿匆匆走了。 看着他背影,林见鹿小声嘀咕:“听张鑫说,他是单亲家庭,母亲对他特别严格!” 沈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插钥匙开门:“进来吧。” 沈樟的厨艺说不上多精致,但是和另外三个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别。 沈樟作为主厨在灶台旁忙活,大头和林见鹿摘青菜,齐哲一边看电视,一边剥蒜。 大头歪着身子撞林见鹿一下:“诶,他这不对你挺好嘛,也没不理你啊。” “今天好了那么一点,前几天一直不怎么理我。”林见鹿尽量将声音放轻。 大头了然点头:“那就是他自己开窍了,你们到哪一步了,准备什么时候和他说啊!” 林见鹿有些犯愁:“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吃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说他对自己没意思吧,那晚明明是他主动把自己扑床上的。 要说他对自己有意思吧,亲完不仅没下文了,他还躲自己。 要不这几天有机会的时候,自己再试试他? 第29章 越界 林见鹿心里一直盘算着该怎么试探沈樟。 送走了大头和齐哲就开始琢磨。 沈樟在卧室看书,他在客厅看动画片。 卧室的门斜对着客厅,他向前探身,就可以看到沈樟。 他能看到沈樟,沈樟自然也能看到他。 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沈樟一直都在装看不见。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了个办法,发信息给小助手求助。 ——吃饱了吗? 大头秒回。 ——饱饱地,鹿哥有指示啊? ——怎么试一个人喜不喜欢自己? 过了约莫五分钟,大头那边才回 ——吃醋吧。 林见鹿抱着手机想了半天,福至心灵。 ——大头,用你小号扮女的撩我! 大头笑出鹅叫。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林见鹿关了电视,漫不经心地晃进卧室,看沈樟:“你不睡吗?” 沈樟将书阖上:“我去洗澡,待会儿睡了。” 林见鹿溜着床边坐下,面带微笑:“去吧,去吧。”洗白白…… 沈樟放下书,走去浴室。 林见鹿急忙拿出手机,通知大头。 ——洗澡去了,计划推迟二十分钟。 大头那边没回复。 沈樟只是进去冲凉,很快回来。 身上的衣服穿的整整齐齐,如果过不是头发湿了,林见鹿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洗澡。 “要睡觉了你干嘛穿这么厚?”林见鹿靠床头,睨着沈樟。 沈樟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的确厚了点,不适合睡觉穿。 “我去找睡衣,你不洗澡吗?” “我等会,我等会。”林见鹿目光举止,都透着几分心虚。 沈樟打开衣柜拿了睡衣出来,准备去卫生间换上。 林见鹿眉毛不自觉地跳了下,象征性地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在这儿换呗。”快在这换,在这换! 他不说还好,说了以后,沈樟拿着衣服转身就走,脚步生风,逃似的。 林见鹿撇嘴,小声嘀咕:“我吃了你?” 换好衣服的沈樟再一次出现在卧室,颇为拘谨的走到床旁,挨着一个小边边儿坐下。 沈樟屁股还没坐稳,林见鹿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刚刚林见鹿故意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乍然响起的铃声,有些刺耳。 沈樟下意识看向他,林见鹿装作不在意,面色平静地点开手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个女生是谁啊,我不认识。” 沈樟清了清嗓子,没回答他的话,挺了挺僵直的脊背,双手搭在膝盖上,表情严肃。 看他这副模样,林见鹿偷笑,很快又恢复平静,趴在床上,拱到沈樟腿边,手指头戳了戳他大腿外侧:“诶,沈樟,这女生你认识吗?” 林见鹿的手指好像漏电,唰的一下,电得沈樟腿麻心慌,险些跳起来,目光闪烁,没去看林见鹿的手机,更不敢看他。 林见鹿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吓着你了?” “没有。”冷冰冰的两个字。 林见鹿又找死似的把手机举到沈樟眼前:“这女的你认识吗,她说是咱们学校的。” 手机都快怼沈樟脸上了,不看也得看。 呔! 看了真他妈来气。 ——鹿鹿,我是你的同学哦! ——鹿鹿,我好喜欢你,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吗? ——鹿鹿,你不说话是不是就代表已经答应我了,那我可以叫你老公吗? 沈樟的看着屏幕上对话气泡,简直要酸的冒泡! 林见鹿从床上爬起来,挨着沈樟排排坐,特别欠地点开了女生的头像,是个清纯秀气的妹子。 歪着肩膀撞了一下醋坛樟:“还挺漂亮的是吧,你认识吗?” 沈樟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林见鹿全当看不见,不错眼珠地看着沈樟,仿佛他不说漂亮,他就要一直这么看下去。 沈樟嘴唇蠕动了几下,勉强挤出几个字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 林见鹿笑笑:“不喜欢,我喜欢高冷话少,看上去有点凶那种的。” 听着他的话,沈樟默默地挪开目光。 酸是真酸,但其他情绪也随着林见鹿的一番话,通通涌了出来。 原本听沈樟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他还有点小得意,但是看沈樟那黑成锅底的脸色,立马就怂了。 把手机丢到一边,半跪半坐地凑到沈樟面前:“你……生气了?” 沈樟勾起唇角,反常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我累了,想睡觉了。” 林见鹿让开位置,沈樟沿着床边躺好。 林见鹿讪讪地躲到一边,把还在不停给他发信息的大头小号给拉黑,并且把手机也给静音了。 大头正玩的起劲儿,看到屏幕上的红色叹号愣住了:“?!” 大头又换上自己的大号,发消息给林见鹿。 ——怎么不玩了呢? 林见鹿偷偷看了沈樟一眼。 ——他生气了。 ——好事啊!生气不就是代表吃醋了吗。 大头这么一说,林见鹿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生气就是吃醋了,吃醋了,岂不是代表他喜欢自己! 啊!林见鹿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于是,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以后,他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沈樟已经做好了粥,把昨天剩下的还能吃的菜也热好了。 林见鹿以为他还会继续生气,沈樟却已经恢复正常,除了眼圈有点黑,其他的都挺正常。 “吃饭。” 林见鹿给自己盛了碗粥,随口问道:“你今天要去哪里,我可能要回家一趟。” 沈樟坐到他对面:“我之前在商场找了份国庆促销的兼职,刚刚又和那的经理确认了一下,待会过去。” 林见鹿一时忘了沈樟要赚生活费的事:“那我晚上带吃的回来等你。” “不用,商场那边提供午饭和晚饭,我在那吃。” 吃过早餐,林见鹿主动收拾碗筷:“我来,你去吧。” 沈樟并没有多说,拿着背包出门。 看着面前的座位,林见鹿细细品了品今早沈樟对自己态度,发现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呢。 但是究竟哪不对,他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 琢磨了一天,晚上把问题和大头说了一遍。 大头那边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二逼结论:“可能是你刺激的不够。” “那怎么才叫够呢?” “你给他增加点危机感,给他一种随时都要失去的感觉。” 林见鹿觉得他说的太抽象了:“什么叫随时都要失去我,我告诉他我得了绝症?” “呸!你什么脑子啊!危机感就是让他觉得你随时会属于别人,逼得他不得不跟你表白。” “其实不用他跟我表白,我跟他说也可以!” 大头翻白眼儿:“那你说啊!” “他不给我机会,这都几点了,他还没回来呢!” 他话音刚落 ,客厅就想起了开门声,沈樟一脸疲倦地走了进来。 林见鹿从床上一跃而起:“不说了。” 挂了电话,林见鹿一阵风儿似的刮出卧室,接过沈樟的背包,嘘寒问暖,一副小媳妇关心丈夫的模样:“今天累吧,我去给你拿喝的,晚饭几点吃的?要不要我给你叫外卖?要洗澡吗?我去给你把水放好?” 沈樟站在玄关处,被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搞得有些不自然。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林见鹿还没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热情过头了,想起和大头聊天的内容,深吸一口气。 虽然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是他等不了了! 现在就想把沈樟抵墙上,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我喜欢你!” 林见鹿想得正起劲儿,回过神儿,打算壁咚的时候,发现沈樟已经换好了拖鞋,进洗手间了…… 林见鹿又长舒一口气,似乎等他尿完了再说也来得及。 林见鹿在洗手间外等了好一会,儿,沈樟还没出来,他甚至都有点怀疑沈樟肾不好了。 趴门上听了听,发现沈樟在洗澡。 提高了声调:“沈樟,你在洗澡吗?” 流水声音停了:“对。” 林见鹿在门外兴奋地搓搓手:“你没拿睡衣,我递给你。” 没等沈樟回话,他就已经把晾衣架上沈樟睡衣拽下来搂怀里,还变态地用脸蹭了蹭。 重新回到洗手间旁,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根本没停顿,直接将门来拉开了。 我来…… 沈樟下半身围着浴巾,上半身穿着他刚才的T恤,总之捂得很严实。 林见鹿的失望显而易见:“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你怎么这么快就穿上衣服了。 沈樟拿过他手里的睡衣,扬了扬:“谢谢你。” 林见鹿目光变得局促:“不客气,沈樟,我有……” “你待会要洗澡吗?洗的话我等会再擦地。” 沈樟打断了林见鹿的话,也打断了他酝酿好的情绪。 挫败地点点头:“我现在洗,你别擦了。” 沈樟出去,林见鹿赌气似的把衣服甩一旁的架子上,睡裤也丢上去。 可能力道有些大了,睡裤砸落上衣,两件一起掉地上。 地面都是水渍,捡起来的时候,已经被沾湿了。 林见鹿无语地看着手里的衣服,不想麻烦沈樟,待会儿自己围浴巾出去拿算了。 于是打开花洒,站在下边,心不在焉地冲了个澡。 围着浴巾出了洗手间,走进卧室。 沈樟正选了本书打算上床看,听到门口的动静,下意识回头。 啪~书掉了。 嘶~书脊砸脚背上。 脚背痛加上震惊,让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抽象难懂。 林见鹿也跟着吸了口凉气,书很厚,看上去挺疼的。 “你没事吧?” “没事。”沈樟语调平静地回答,不显山不露水,弯腰将书捡起来。 要不是他走路的时候有点跛,林见鹿相信他了。 林见鹿跟在他身后:“我看看。” 沈樟背对着他,语气比刚才冷了几分:“不用,真没事。” 说着转身上床翻开书本,没再看他一眼。 林见鹿眨了眨眼,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 自己关心他,他干嘛跟见了瘟神似的。 拿了睡衣,转身又回了洗手间,他刚一出门。 沈樟把书给阖上,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 捻了捻粘腻的手心,林见鹿似乎还在他眼前晃荡…… 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刚刚洗过澡的原因,被水汽熏得有些透粉,肌理停匀的胸膛,紧实的腰线一直没入浴巾中…… 沈樟用力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 沈樟这样冷淡的态度,彻底让林见鹿打消了告白的想法。 生气,还告屁得白!过会儿再说。 两人谁也没再理谁,陷入了莫名其妙地冷战。 一天商场兼职工作!很累,沈樟看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怀里靠着一个人,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睡意消了大半。 低头看向那人,毫无意外,是林见鹿,他竟然没睡,也抬头看着自己。 目光相对的一瞬间,沈樟心脏被狠狠撞了一下,心跳开始玩命加速。 林见鹿还在看着他,目光里渐渐染上笑意:“沈樟,我喜欢你。” 一瞬间天塌地陷! 沈樟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扯离,又粗鲁地塞了回来,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林见鹿似乎怕他没听清,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探身贴在耳边:“沈樟,我喜欢你!” 温软的话字音钻进沈樟的耳廓,一路点火,降落心间。 沈樟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掰开林见鹿的手将其压制在头顶。 今天自己吻得格外贪婪,攻城掠地也得不到满足,于是他向林见鹿索取了更多,直到将他全部占有。 睡梦中地沈樟突然抖了一下。 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坐了起来。 意识到某处的濡湿以后,不仅仅惊恐,还羞愧难当! 他甚至不敢看身旁的睡着的林见鹿一眼,落荒而逃。 扯下晾衣架上的内裤,冲进洗手间。 将自己处理干净以后,沈樟接水洗内裤的时候,甚至不敢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自己竟然做了这样的梦!更可怕的是回忆起梦里的情景时,自己竟然还再心跳加速。 沈樟边搓着内裤,边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 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林见鹿推开,因为还没睡醒的原因,语调比平时软了许多,带着几分诧异:“沈樟,才三点,你干嘛起床洗衣服?” 第30章 飞醋 林见鹿还没睡醒,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走进来,声音懒洋洋地:“你怎么大半夜洗……” 边说边瞟了一眼水盆,突然就住了嘴,眯着的眼睛也瞪圆了一圈。 “你先洗吧,我待会儿再来。” 此时此刻,沈樟也没有其他多余想法,就想快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见鹿故作轻松地走出洗手间,转头就神经兮兮地贴墙站好,贼心不死地透着门缝向里边瞄,不仅好奇,心里还特别不平衡。 艹!也不知道他梦见了哪个,竟然半夜洗内裤! 沈樟将内裤洗干净,从洗手间出来,林见鹿已经不在门口。 这多少让他松了一口气,见了他真人,刚梦里这样那样的画面,就在脑海里乱跳,情绪有些把持不住。 一直跳下去,迟早要出事儿……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假期里,沈樟见天神出鬼没。 即便不可避免地见了面,沈樟也做贼心虚地躲着林见鹿。 虽然眼不见为净,可沈樟每天的心都跟猫挠似的。 刺挠儿地,好煎熬。 他不好过,林见鹿也没好到哪去,被沈樟冷落了两天以后,他干脆赌气回家住了。 大头终于逮住和他见面的机会,提着大包小包来家里找他。 兰瑛和沈砚山都不在,只有林见鹿一人在家。 大头把手里的东西往沙发上一堆,摊沙发上:“累死我了!早知道我也像你学习,宅家里。” 林见鹿心情不佳,不愿意屌他,看了看沙发上东西没吱声。 大头喘了一会儿,气儿匀了,开始倒腾他拎来的几袋子物件儿:“小鹿,你快挑,都是我出去玩儿带回来的!” 边说边翻腾,杂七杂八,多数都是些小吃零食,也有几件造型十分抽象的小饰品。 大头对这些丑不拉叽的小饰品尤为青睐,拎着两个大脑袋小人在林见鹿眼前晃:“这个你要不要?一对儿的,你和沈樟一人一个!” 大头兴致勃勃,林见鹿却毫无兴趣:“我不要,你留着吧!” 大头悻悻地收回小人,转手把东西向里。见鹿身边推了推:“那你自己选,选完了我明天再拿学校去送人。” “吃的留几包,其他的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大头看林见鹿这副蔫头耷脑的模样,翻了个大大地白眼儿:“你和沈樟又怎么了?” 提起沈樟,林见鹿跟被抛弃的怨妇似的。 “我们没事儿,这几天他一直挺忙的。” 大头当然不信,但见林见鹿不愿意多说,他就没在继续刨根问底。 虽然和林见鹿是好哥们,但他说话办事向来有自己的分寸,既然林见鹿不想说,他也不会多问。 转而将话题转到了别处:“吃的给你多留点儿,沈樟的那份也带出来!” 林见鹿接过袋子挑了一些,都是些甜食。 大头不满意,又强行塞过来一些给他:“这些都拿着,剩下的我给哲哥送去,他不挑食吃,什么都香。” 送走了大头,林见鹿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瘫了一天。 第二天,假期结束,林见鹿提着大头送的好些土特产回出租屋。 正巧遇上刚要出门的沈樟,两人差点撞到一起,如果这样都不打招呼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沈樟心虚气短,做贼似地瞄了林见鹿一眼,目光又迅速逃开,干巴巴地憋出几个字儿来:“早上好!” 林见鹿心里窝着火,态度不好不好,嗯了一声,越过他向前走。 没走出两步,又遇上了叼着面包的孟宇航:“早!你怎么提了这么多零食。” 林见鹿把拎着的袋子向上提了提:“别人送的,你选几袋?” 孟宇航摇头,贱嗖的:“别人送的我可不要。” 站在电梯前的沈樟,明里板着一张脸,毫不在意,暗地里余光却忍不住向林见鹿身上瞟。 不要算了,林见鹿掏出门钥匙,拧开了门锁。 孟宇航并排站沈樟身边,把剩下的面包都塞嘴里嚼,俩人谁也没说话。 林见鹿放下零食,收拾书包耽误了好一会儿,等他出来的时候,沈樟已经下楼了,他独自一人往学校走。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准备住校的学生都带着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成群结队,大包小包。 林见鹿单肩背着书包,低头匆匆往教室走。 走着走着,嗯~情况有些不对。 他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而且数量还不少,一种被人盯梢的感觉。 经过一个假期的发酵,那些看过他表演,粉上他的女生们似乎变得更热情了。 抬腿还没走出两步,一女生低头一路小碎步的跑到他身边。 林见鹿急刹车,停住脚步。 女生个子娇小,将将到他肩膀。 因为低着头,样子也看不清,手里拍捧着个礼品盒,说起话来结结巴巴:“我……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说完东西往林见鹿怀里一塞,转身撒腿就跑,眨眼功夫,人已经没影儿了。 林见鹿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哭笑不得,这妹子连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也没有,甚至长什么样林见鹿都没看清,这礼物想还回去都难,只好先带回教室。 见他收下礼物,周围那些盯着他的目光,内容又变得复杂了一些。 谁知道这些目光的主人又领悟到了什么东西。 今天他来的并不算早,教室里却没几个人,都跟着老陈去看寝室了,只有他座位的附近那一小撮有人。 孟宇航自从换了座位以后,安生了许多,三年多没写的作业也重新捡起来写了。 廖行羿正双手支在他的桌子上,低头看他写题。 目光越过他们俩,林见鹿看到沈樟坐椅子上,入定打坐似的。 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盯着课桌出神。 林见鹿几步走到课桌旁,把书包丢椅子上。 扫到桌子上放着的东西,随口问道:“谁的?” 沈樟没出声,幽幽地看了一眼,在看到他手里的礼物盒时,脸色又沉了沉。 廖行羿和孟宇航同时回头,看着林见鹿的目光意味深长,孟宇航转着笔,对着桌上的东西扬了扬下巴:“这些都是一些女生送来的,一个节目你就成校草了……” 孟宇航自己说的挺痛快,完全没注意到沈樟的脸色。 廖行羿偷偷怼了他胳膊一下,示意他闭嘴。 孟宇航倒是听话,廖行羿不让他说,他立马转过去写题。 看着桌子上的小卡片,小礼盒,林见鹿的头有些发炸。 挨个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全都没署名。 什么毛病,都不写名字,他怎么还回去…… 一旁的沈樟默默看着林见鹿,呼吸都随着他的动作变缓,心跳一拍缓三拍,再看下去,他觉得自己马上要犯心脏病。 嚯的一声从椅子窜起来,吓林见鹿一跳。 仰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沈樟沉着脸,跟踩风火轮似的,眨眼就消失在教室门口。 林见鹿一脸懵逼:“……”什么狗脾气啊,没招没惹他,他这是抽…… 骂着骂着,林见鹿心里灵光一闪,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接下来几节课,林见鹿故意在沈樟面前摆弄着收到的礼物,卡片。 不过摆弄归摆弄,他一份儿都没打开,气完沈樟,又都原封不动地放在一边。 这些他还打算都还回去呢! 一上午的时间,沈樟一直心脏病发的边缘挣扎。 中午放学,林见鹿还不打算放过他,刚一打铃,就拽住了他胳膊:“沈樟,我们一起去食堂!” 沈樟看着他拉住自己的手,想甩开他吼一句:“不去!你和你的小迷妹们嗨去吧。” 他也就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任何行动。 两个人并肩往食堂走,张鑫眦着门牙颠颠地追上来:“等我一会儿!” 三人来到食堂,林见鹿找位置,沈樟和张鑫两人去打饭。 食堂里排队打饭的学生很多,沈樟和张鑫面前的队伍排了好长。 都在忙着打饭,位置倒是很好找,林见鹿挑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对着排队的俩人招手示意。 张鑫十分热情滴挥手回应他,沈樟则默默地将头转到前方,不看他。 林见鹿哼了一声,坐椅子上,刚把手机拿出来,锁还没解开呢,就听有人和自己打招呼。 “同学,你旁边的座位有人吗!”两个女生,站他身边。 林见鹿向四周看了看,空位子多的是:“我这有人!” 两女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又指了指他旁边的桌子:“那边呢?没人吧!” 林见鹿点头,划开手机没吱声。 沈樟和张鑫带着端着餐盘回来,远远地就看到林见鹿旁边坐着俩女生。 沈樟眼冒寒光,张鑫眼冒绿光。 把餐盘往林见鹿面前一放,沈樟默默地坐到他对面。 张鑫眦着板牙,坐在林见鹿和其中一个女生中间。 女生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把餐盘往一旁挪了挪。 一时间,气愤诡异而尴尬,但那两个女生还没死心,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和林见鹿搭讪:“同学,你是高一五班的吧?迎新会上弹古琴的?” 林见鹿脸上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刚想说不是,坐对面的闷葫芦沈樟却破天荒地先开口…… 第31章 摊牌 “他有喜欢的人了。”沈樟字正腔圆,简单明了。 坐一旁的两个女生嘴角一阵抽搐,你不说话谁还能拿你当哑巴了! 林见鹿先是意外,看沈樟的眼神有些复杂。 沈樟注意到他的目光,目光闪了闪,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上午被林见鹿刺激的昏了头,刚才纯粹是头脑一热,话从嘴里蹦出来,收都收不住。 现在有些后悔,还有点后怕,怕林见鹿问自己。 有句话说的好,怕什么就来什么! 吃过午饭,刚走出食堂门口,沈樟故意慢了一步:“我去厕所,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转头就往洗手间走。 林见鹿两步追上:“我也去!”想跑?没门儿!刚才的话必须说明白了! 沈樟看着颠颠追上来的林见鹿,有点头疼,心又开始乱扑腾! 忐忑不安地走到门口,迎面遇上了从里边出来的曹骏。 这孙子有日子没见着了,也不知道老陈使了什么法子,自从他出马以后,曹骏真的没再来找过林见鹿麻烦,这次遇上纯属偶然。 但是有些人他就是贱,即便什么能耐也使不出来,他也得玩口嗨:“哟哦,鹿爷,好久不见。” 林见鹿扫他一眼,没留半点好脸色:“让开!” 曹骏没犯轴,乖乖地侧开身子,脸上依旧挂着欠揍的笑:“鹿爷,陆琛要回国了。” 原本已经走过去林见鹿突然回头,瞪他:“滚!” 虽然声音不高,但沈樟就站在他身旁,可以明显感觉到他整个人身子都是僵着的。 曹骏被骂也没表现出任何不开心,从善如流转身走了,只留下林见鹿还停在原地。 沈樟心里的心虚被林见鹿的愤怒冲散,拍了拍林见鹿肩膀:“走吧。” 曹骏的出现,阴差阳错地帮沈樟逃过了一劫,不过林见鹿的反应也在他心里又打了一个结。 下午上课,林见鹿的情绪都不是太高,懒洋洋地趴桌子上,要么转转笔,要么发呆。 到最后两节晚课,干脆闭上眼睛,课也不听了。 沈樟时不时地看他一眼,看他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 还有十几分钟放学的时候,沈樟推了推他,想让他提前醒来,缓一会儿,不然回去的路上天凉,怕他感冒。 林见鹿迷迷糊糊地坐直了身子,刘海被压得有些翘,颧骨上有两道红印,衣服褶子硌出来的。 刚刚被叫醒,神情显得有些呆滞,直勾勾地看着沈樟。 沈樟本就心虚,被他这么一看,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犹豫了好一阵,还是不放心,转头侧身,试探着问:“你怎么了?病了?” 林见鹿眯了眯眼,突然向前凑近了几分。 沈樟下意识躲开,手肘碰掉了桌子上的课本。 书落地的声音很大,其他睡觉的同学都被他吵醒了。 讲台上的老师也看他:“大家都打起精神,最后十分钟了!我不占用你们下课时间!” 沈樟弯腰把书捡起来,身子还没坐正,突然就僵住了。 僵直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腿,然后又转头看向林见鹿:“怎么了?” 放在沈樟腿上的手指动了动,沈樟浑身的肌肉也跟着绷紧几分,后脑海发麻。 强壮镇定,可是,有点装不下去了。 林见鹿如果再不把手拿开,他就要从椅子上弹起来了。 “回去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说完话,手也拿回去了。 沈樟战栗的神经渐渐恢复平静。 但心却一直提溜着,摁也摁不下来。 放学铃声一响,林见鹿将书包甩上肩头,第一个走出了教室。 沈樟看着他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有些凌乱。 其实心里更乱。 林见鹿在想什么,要找自己谈什么,他毫无头绪。 回去的路上,怀里像揣一只撒酒疯的兔子,上窜下跳,闹得他脚步都有些飘忽。 杵在出租屋门前,手里攥着钥匙。 孟宇航拎着打包回来的麻辣烫,哼着曲,走到他身边,探头问:“怎么不进去那?” 沈樟喉结滚了滚,钥匙插锁孔里,咔哒门锁开了。 孟宇航撇下嘴,手按门上,他的房间是指纹锁。 沈樟现在没精力注意这些细节,拉门进屋。 客厅一片漆黑,朝卧室看了一眼,还是不见灯光。 随手打开玄关处的灯,借着灯光,看到林见鹿坐在沙发上,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沈樟差点儿蹦起来! “怎么没开灯?”换下运动鞋,看到林见鹿的鞋被他丢在一旁,顺手摆整齐。 抬头时,林见鹿还是在看他。 “你怎么了?” “……” “你刚才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 “……”依旧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沙发,示意沈樟坐过去。 刚刚的忐忑紧张,被林见鹿反常的举动分散了一些,听话地走到了他身边坐下。 林见鹿转过身,动作有些僵硬。 其实,他也想表现的自然随意一点,但是根本做不到! 试了好多遍,白搭,越试越紧张,再搞一会儿,就要石化了。 张嘴就磕巴,动作快手就抖。 下课的时候要不是先逃回来,林见鹿怕自己在大街上出丑。 十七八的小伙子了,因为要表白,紧张的走不了路,那也太丢人了! 屋里只有玄关处的灯亮着,影影绰绰地刚刚好,可以给林见鹿打掩护。 沈樟见他转过来,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又光速移开目光。 低头看着自己十指交握地手,磕磕巴巴:“你……怎么不说……说话?” 林见鹿做了个深呼吸,缓解一下自己因为紧张而缺氧的情况。 然后,轻又轻地叫了声:“沈樟!” 要不是他们两个离得近,沈樟恐怕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沈樟依旧低头看手,,现在这气氛,眼睛实在不知道该放哪好:“怎么了?” “你看我!”一不做,二不休!今天豁出去了,也许明天就能收获一个惦记许久的男朋友。 林见鹿的话想一只有力的手,穿过皮肉,直接抓在了沈樟的脊梁上,强迫他坐直了身子,转向林见鹿。 暗自努力了好几次,却始终不敢和与之对视。 他目光躲闪,林见鹿却目光炙热,抿成一条线的唇分开,声音不轻不重:“沈樟,我……我喜欢你。” 瞬间,沈樟的大脑好像被清空,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最难得几个字已经说出口,接下来的话就顺畅了许多:“你先不要说话,听我把话说完。 我早就喜欢你了!但我不敢说,我怕你嫌我,怕你躲着我,所以我就把这事儿一直藏心里。 可喜欢你这事儿藏不住!我越是想瞒住,它就越强烈,我想告诉你,我想让你做我男朋友,我想在看你看得心猿意马时,能扑倒你身上,狠狠地亲你,我……” 虽然此时沈樟感官有些迟钝,但林见鹿的话他一个字儿也没落下,认认真真地听完了,也记下了。 林见鹿小嘴叭叭不停,说了一大串,见沈樟始终一副被吓到表情,底气又有些不足了。 “沈樟,你……你是怎么……怎么想的?” 说完,林见鹿咽了下口水,顺便把窜到嗓子眼儿的心,也给咽回去。 沈樟看着他,眼前这个优秀又漂亮的男孩刚刚说喜欢自己!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能怎么想?他做梦的时候才敢偷偷想一想。 该说的话说完了,林见鹿心里着了血急。 沈樟不吱声,拖一秒,心就向下沉一分,胸口敞开了一洞,呼呼地刮着西北风。 就在林见鹿的心快要淹死的时候,祖宗终于开口了:“我……我也是。” 北风停了,瞬间春回大地。 林见鹿激动的手抖! 沈樟说他也是!他也是喜欢自己的! 此时此刻,还有比他幸福的人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他是最幸福的那一个! 林见鹿看沈樟,嘴角逐渐上扬,最后忍也忍不住,干脆傻乐起来。 沈樟原本很严肃的,但林见鹿傻乐没完,他也被带跑偏了。 最后俩人对着傻乐,林见鹿眼泪都笑出来了。 纠结忐忑了好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肚子笑的抽疼,林见鹿勉强止住了笑声,又直勾勾地看着沈樟,沈樟也看着他。 突然伸手揽住沈樟的后脑,慢慢贴近,相隔寸许,气息交错。 轻轻地在他嘴角啄了一下:“闭眼睛。” 沈樟确实很乖,听话地闭上眼睛,长长地睫毛跟着颤了颤…… 两人慢慢地贴近,却仓惶分开,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就要原地越雷池了。 “沈樟,我去下洗手间!” “嗯。” 林见鹿是横着蹭到洗手间的,沈樟和他比起来半斤八两,洗手间的门一关,他就三步并两步地蹿到了窗子边。 夜风有些凉,正好可以用来降降火。 洗手间里的林见鹿,凉水泼脸之后,温度终于降下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又忍不住扬起来。 美够了,才从洗手间出来,沈樟已经恢复如常,客厅的灯也开了。 林见鹿颠颠地走过去,坐沈樟身旁。 当然,没好意思贴着坐,中间留了巴掌大的距离:“沈樟,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第32章 距离 还有一件事? 沈樟正了正身子,端正态度,但是却不敢正眼看他,只敢偷偷地溜那一眼。 只一眼,心都跟着翻了个跟头儿,自己刚刚似乎有点太过了,林见鹿嘴唇儿有点肿。 “沈樟,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林见鹿语气放的很低,眼含期待地看着沈樟。 看着眼前的人,沈樟哪还能说出拒绝的话,连什么事儿都没问,直接点头答应:“好。” “你不问问是什么事吗?”林见鹿好心提醒他。 “都听你的!”沈樟认真且严肃,看着林见鹿的眼神虔诚无比。 林见鹿也看着他,开始时候有些意外,渐渐地被笑意取代。 从芯儿美到了外。 一时情绪收不住,身子前倾,扑沈樟身上。 沈樟也没个防备,被他抵在沙发上,眨巴眼睛看他。 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声音也放软了:“你想干嘛?” 林见鹿挑眉,腾出一只手挑他下巴,盯着沈樟,装腔凶道:“我是警告你,别笑!” 沈樟性子冷,平时很少笑,来到七中读书以后笑的就更少了。 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忍不住。 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自己,这事儿不美吗? 就像被虐了一个小时逆风局,翻盘了!不乐得蹦高吗? 那么优秀又好看的林见鹿,喜欢自己,睡觉也得偷着乐呀! 林见鹿见警告无效,佯装薄怒,但沈樟并未收敛。 最后他真的有点急了,附身低头,叼住了沈樟的锁骨,含糊不清地问:“还笑不笑了?” 沈樟吸了一口凉气,锁骨处微疼,更多的却是苏痒,连声音都透了几分沙哑:“不笑了。” 林见鹿明显感觉到沈樟浑身肌肉变得紧绷,心里有些吃不准自己是不是有些咬疼了他。 讪讪地松开口,抬头看沈樟:“以后我们之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有知情权,我不接受善意的谎言!” “我永远不会骗你!”沈樟说的无比郑重,此时此刻,他甚至愿意以命立誓。 林见鹿没言语,只是一瞬不瞬都盯着他,从额头到眉梢,从眼角到鼻端,细细描摹。 最后视线停在沈樟立体又精致的下颌线上,轻缓轻缓地开口:“这是我们开始的第一天,你要记住自己的话。” 其实林见鹿不怕他伤害自己,他相信沈樟的人品,真正怕的是他善意的谎言。 前路并不好走,林见鹿已经遇见了未来的曲折,他不怕这些,所以他希望沈樟也可以和他一样坚定。 沈樟不仅会记住自己所说的话,今晚的每一帧,每一刻,都深深地烙在他的记忆里…… 第二天一早,林见鹿是被沈樟从被窝里生拽起来的。 昨晚太兴奋,总是忍不住想往沈樟被窝里钻。 但沈樟一本正经地背单词到很晚,他没好意思,烙饼似的翻到后半夜才睡着。 沈樟一手拿着打湿的毛巾,一手扶着他肩膀。 林见鹿整个人软绵绵的,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床头,哼哼唧唧:“再睡一小会儿,求你了,求你了!” 沈樟无奈地把手里的毛巾抖了抖,他绝对不会再相信林见鹿的话了。 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林见鹿都求三回了。 手里的毛巾是他特意拿来的,已经打湿了,湿毛巾擦脸,希望能让他清醒一点儿。 怕林见鹿受凉,沈樟只用的温水。 濡湿的毛巾贴在脸上,林见鹿舒服里蹭了蹭,随即懒洋洋地张开眼睛,看了看毛巾,眼睛忽然瞪圆了,一把扯下毛巾:“这……这不是我擦脚的吗?” 沈樟答非所问:“不困了?” 林见鹿不依不饶:“是我擦脚的那条吗?” “不是,这条是新的,我刚刚从柜子里拿出来。”沈樟故意选了这条。 林见鹿舒了口气,不是擦脚的就好。 因为他起的晚,导致沈樟和他都没能吃上早餐。 老陈昨天说过今天会利用早自习时间公布月考成绩,嘱咐大家早点到。 以至于他们两个进教室的时候,老陈紧随而至。 老陈将手里的成绩单往讲桌上一拍,扶了扶眼睛架:“安静!我来说一下咱们班上个月的月考成绩!” 底下安静了两秒,随后或是叹息,或是哀嚎。 很多同学,已经放弃了挣扎,不抱任何希望了。 老陈最不愿意看学生懒洋洋地模样,出声打断底下杂音:“首先,我做个简单的总结,这次月考全班成绩总体来看……不尽人意,虽然第一名在咱们班,但倒数第一也在咱们班!” 老陈话音一落,几道目光一起看向孟宇航,他毕竟有前科,上次高考他就只考了两位数。 张鑫看了孟宇航一眼,转过头来捂嘴偷笑。 老陈一个粉笔头砸他脑门上:“你笑谁呢?考倒第一的就是你!” 张鑫不可置信:“我吗?老师你搞错了吧!不是航哥吗?” 孟宇航随手一本练习册飞过去:“你航大爷!” 老陈瞪孟宇航:“孟宇航这次略有进步,不过还得继续努力!” 倒第一揭晓了,其余人对正第一也很好奇,多数人把目光落在了廖行羿身上。 毕竟他是初中升上来的学霸,全班的希望。 廖行羿本人却表现的很淡定,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好似感受不到周围的目光一样。 他身后的孟宇航却洋洋得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考第一的人是他呢。 老陈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廖行羿,不过仅仅是看了一眼,随后就跳到了林见鹿身上。 捏着成绩单,咳了两声清嗓子:“这次的第一名,年级第一名,是林见鹿。” 欻!刚在停在廖行羿身上的目光瞬间都打在了林见鹿身上。 就连身边的沈樟也转头看他,不过和其他羡慕的目光不一样。 沈樟眼里带着欣喜愉悦,还有掺了些小骄傲。 坐前排的孟宇航回头,白了林见鹿一眼,随即伸手轻轻拽了拽廖行羿的衣服:“没事,他侥幸的!” 廖行羿回头,温和的笑笑:“我昨天就知道成绩了,林见鹿总分比我高了四十几分,我成绩确实不如他!” 见廖行羿这态度,孟宇航安慰人的话又咽了回去。 老陈见底下议论的差不多了,才开始继续公布其他人的成绩:“先说的是班级排名,后说的是年级排名,你们都掂量掂量,自己在什么水平!” 自己的成绩已经揭晓,林见鹿却还听得聚精会神。 班级前十已经公布了,依旧没有沈樟的名字。 前二十也公布了,还是没有,林见鹿有些沉不住气了,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 “沈樟,802,班级二十八,年级三百五十二。” 老陈话音儿一落,林见鹿先出了口气,偷偷觑着沈樟的脸色。 除了正在翻书的手顿了一下,沈樟脸上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不过林见鹿就是能感觉到,沈樟心里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悄悄看了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儿,快速的抓住沈樟的手,拉到桌肚里。 沈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转头看他。 林见鹿没做声,只弯着眼睛对着他笑笑。 公布完成绩以后,老陈扶了扶眼镜:“好好想想自己的成绩以后能上哪个大学!一个个的没心没肺,不知道抓紧学习。 自习吧,第一节 英语,把书准备好!” 老陈走了,教室里又炸了锅,张鑫扭过身子,对着林见鹿竖大拇指。 孟宇航半路截胡,哼了一声,伸手对张鑫比了个中指。 张鑫敢怒不敢言,讪讪地收回手,带着几分委屈地转了回去。 林见鹿觉得孟宇航有些可笑,但是想起沈樟因为成绩的事心情不好,他也没了笑的心思。 偷偷挠了挠沈樟的手心。 沈樟转过头,这次到先开了口:“以后想考哪里?” 他的问题有些突然,林见鹿还没想过这个:“我……我没想过,你想去哪里?” 其实沈樟也没想过,是刚刚老陈提起来,他才想的。 不想还好,一想这个问题,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变得更糟。 他和林见鹿成绩差的太多了。 沈樟紧紧着抿唇,用力握了握林见鹿的手,压低了声音:“我会努力,一直随着你!” 沈樟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倔驴一样的脾气不允许他服软。 沈樟的话也在林见鹿的心里点了一簇火,荧荧曳曳,却异常灼热。 中午放学的时候,林见鹿把考试的结果发给了兰瑛,正巧林砚山也在家里。 看了林见鹿的分数,兰瑛表现的很平静:“第一名,分数也可以,看来转学对鹿鹿的影响不大。” 听到“第一”两个字,林砚山就开始不淡定了,挤到兰瑛身旁:“我看看,班级第一……哟!年级也第一!这小子可以啊,晚上给他叫回来,不行,我晚上去接他,请他吃饭!” 兰瑛干脆把手机丢给他:“你自己说吧,我可干办不出你这么势力的事儿!” 林砚山不以为然:“自己发就自己发!” 林见鹿和沈樟正在吃午饭,看了眼手机又塞回口袋:“我爸今晚请我吃饭,你去吗?” 第33章 讨生活 对于林见鹿的邀请,沈樟没犹豫,果断拒绝。 林见鹿也没强求,其实他也知道沈樟会拒绝自己,但是他还是想要问一问,他想把自己和父母的相处模式慢慢渗透给沈樟。 最后一节课放学,林见鹿和沈樟沈樟并肩走出教室。 十月的东北天气转凉,外套已经要选厚一些的了,沈樟的衣服有点薄,林见鹿在心里暗戳戳记下了。 俩人走到校门口,沈樟左右看了看:“你爸来了吗?” 林见鹿也在张望,半晌看到了停在街角的车:“那儿呢,来了!” 沈樟点头:“今晚回来吗?” 本来只是简单地询问而已,林见鹿偏偏要对着他坏笑,压低了声音:“回去,在床上等我!” 沈樟原本迈出一步的腿又收了回来,深深地看了林见里一眼,干脆回答:“好!” 林见鹿原本是逗逗沈樟的,没想到自己却被他刚才的一个眼神儿看得心跳惶惶。 沈樟走过马路,林见鹿也奔着他爸的车走去。 拉开后座:“爸妈!” 兰瑛回身摸了摸他的外套:“还不傻,知道穿厚点儿的!” “你要吃什么?”林砚山心情好,罕见地征求了林见鹿的意见。 平时出去吃饭,都是兰瑛搞□□,她说吃什么就吃什么,林见鹿从来没有选择权。 冷不丁地一问他,他还有点懵:“我妈说呗!” 林砚山嫌弃地看他:“太晚了,你妈不吃,要不能问你吗?” 呵呵……虚假的父子情。 “爸你吃吗?你要是也不吃,我打包回去吃!”爹不仁,儿也只能不义。 林砚山一脚油门:“我怎么不吃!我一直等着你呢!” “烧烤?” 林砚山没做声,算作默认,最后将车停在一家烧烤店前。 点了单,林见鹿开始低头玩手机,林砚山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刚才放学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个同学是沈富他儿子吧?” 林见鹿点着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敷衍地嗯了声。 林砚山还不死心:“你还和他走的那么近?他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 林见鹿依旧没抬头:“没我好。” 林砚山碰了个软钉子,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想发飙。 但是被兰瑛瞪了回去,讪讪地喝了口水,声音低了很多:“你后你少和他……” 兰瑛又瞪了他一眼,林砚山才彻底没声了。 林见鹿表面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像揉进了一把沙子,硌得慌! 心情不好,连带食欲也降了许多。 十点刚过,他已经拎着打包回来的的外卖站在了家门口,外卖是他吃饭时候提前点好的。 他带了钥匙,但不想自己动手开门,他想看沈樟推门迎自己进屋。 听到敲门声,知道是林见鹿回来了,沈樟三步并两步,将门打开。 两人对面而立,林见鹿伸手捏了捏沈樟的耳垂:“我回来了!” 沈樟弯腰将拖鞋放好,顺手接过林见鹿递过来的外卖:“我刚刚煮了泡面。” 林见鹿踢掉鞋子,趿拉着拖鞋拽着着沈樟向厨房走:“你陪我吃点!我爸一个劲儿批我,没吃饱。” 沈樟将餐盒从口袋里一样样拿出来,又一盒盒打开在林见鹿面前。 林见鹿撑着胳膊,不错眼珠儿地盯着他。 沈樟把筷子递到他面前:“吃吧。” 林见鹿默默吃了几口,见沈樟迟迟不动,夹了块儿牛肉递他嘴边:“啊~” 沈樟低头将牛肉叼住,伸手去拿自己手边儿的筷子。 “别拿了,我喂你!”林见鹿顺手抽走了筷子。 沈樟有些难为情:“还是我自己来。” 林见鹿嘴上没说什么,却把手里的筷子直接丢垃圾桶里了。 沈樟:“……” 两人无关紧要地闲聊了一会儿,沈樟正了正身子:“我刚刚找了一分工作,明天要去试岗。” 林见鹿把一个虾剥好直接凑到沈樟嘴边:“明天试岗?!明天不是要上学吗?” 沈樟低头看着林见鹿的手,犹豫着没有去接他手里的虾:“送牛奶,早起就可以。” 林见鹿心里抽了一下,但面上却无波无澜,把虾又往前凑了凑:“啊~好吃。” 沈樟听话地把虾吃了,慢慢地咀嚼。 他很庆幸林见鹿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要起早送牛奶,也很感激他没有说出他有钱,可以帮助自己的话。 没有过分的关心,也没有自己为是的慷慨,恰到好处。 酒足饭饱,当然,林见鹿喝的是一杯温牛奶。 临睡前,林见鹿一头躺到了沈樟的位置,拍拍身旁:“过来!鹿爷搂你睡!” 沈樟抿唇忍笑,顺从地走到他身边,附身低头,快速地在他唇上触了一下。 林见鹿还没来得及回味,突然眼前一闪,被子已经裹在身上,又被人掀了一圈,稳稳当当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林见鹿本想再闹会儿,在被子里挣了下,却又突然不动了,想起来沈樟明天要早起。 躲在被子里,瓮声瓮气:“不识抬举,扣牌子!” 沈樟低低笑出了声:“关灯了!” 室内陷入漆黑,窝在被子里的林见鹿半点笑容也没有。 知道沈樟要去起早送牛奶以后,他心里就开始不舒服,酸胀酸胀的,偏偏自己又不能阻止。 沈樟那么倔的性格,不会接受自己的钱,说了反而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三点一刻,沈樟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开始振动,没调铃声,怕吵醒了林见鹿。 轻手轻脚地起床,抱起衣服,赤脚走出卧室,悄无声息,一丁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 外边的天灰蒙蒙的,风吹在脸上湿漉漉的凉。 路灯还亮着,路边一家挨着一家的文具小铺都拉着卷帘门,十分冷清。 偶尔有出租车经过,车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沈樟找的供奶站离这边不远,走路十分钟,跑步五分钟。 沿途路过两道街口,进了一个开放式小区。一楼大多被改装成了门市房。 送奶站就在这一排小门市房里,很容易找,现在就它自己开门了。 门前停着几辆蓝白相间的电动三轮车,两个中年男人正在往车里装牛奶。 沈樟吸了吸鼻子,快步走过去,和其中一个男人打招呼:“您好,请问老板在吗?” 男人把毛线手套摘下来,抽了抽身上的灰,瞄了沈樟几眼:“你是昨天打电话应聘送奶工的?年龄不大吧!” “我十八。”还有几个月过年了,四舍五入,不算说谎。 中年老板又看了他几眼:“这么小就出来干这个?不上学了?” 这送奶站他开几年了,送奶工多数是中年男人,基本上都是家里经济压力大,需要打两份工的。 沈樟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心里有些挣扎,但是还是把自己的情况如实说了:“我上高中,得自己赚生活费和学费。” 他的回答显然出乎老板的预料:“还读书呢出来打什么工啊,快回去吧!好好上学!” 沈樟抬起头,拦住转身要走的老板:“我父母不同意我继续读书,我只能自己赚学费!” 老板本来不相信沈樟的话,无意间抬头看到沈樟的眼神时却犹豫了:“孩子可别撒谎!” “我说的都是实话!”其实沈樟挺中意这份工作的,离住处很近,又不会耽误他上课,而且每个月两千的工资,对他来说很不错了。 老板叹了一口气,一边带手套一边自言自语:“诶,比我儿子还小几岁!” 说完又对着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招手:“老李,你过来!” 老李确实老,离近了看,得有五十多岁,一脸褶子不说,皮肤晒得又黑又亮,有些秃顶,干脆就剃了光头。 “叫我干啥?”说起话来声音很粗。 老板指着沈樟:“这孩子顶老徐的位置,这几天你带他!” 说完又看向沈樟:“这个你叫李叔,这几天跟着他熟悉一下,如果能干我就留下你!” 沈樟点头,对着老李问好:“李叔好。” 老李答应了一声,对着他招手:“走吧!” 沈樟跟着他走到小三轮旁,看了看车厢里装好的牛奶,有几百瓶。 老李发动车子,身子往一边挪了挪了:“上来!出发!” 沈樟和老李一起挤在三轮车的驾驶位置,要不车太小,没有其他地方坐。 马路上依旧没有多少人,零星的环卫工人在清扫。 老李开出一点路,打开了话匣子:“爷们,你今年十几啊?” 沈樟性子有些冷,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十八。” 老李把车速降了下来,指着一处小区:“就这儿,你负责这个小区,还有前边的两个小区,三百多户,你早点起,六点之前就能送完!” 沈樟顺着老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片儿他没怎么来过,也不知道老李说的这个小区有多大。 老李把车拐进小区门口,保安见他们的车没拦着,直接开进了小区。 老李轻车熟路,有沈樟在一旁打下手,投放的速度就更快了。 沈樟跟着他学的十分认真,他想要这份工作,也需要这份工作。 最后一个小区走完,才五点钟过一点儿而已,回去以后老板让他坐屋里歇会儿,把老李拉到一旁单独问话…… 第34章 攻?受? 老实说,虽然是一份多数人都不屑于做的工作,但是沈樟等得依旧很忐忑。 现在需要钱,也需要时间,心里有自己的目标,他告诉自己,必须为之努力! 好半天,老板才从外边走进来。 沈樟下意识地起身,老板却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起来。 随即也在他对面坐下,没说话,开始在身上的口袋外一通乱拍,最后掏出一包压扁了的南京,拿出一根自己叼上,又把烟盒往沈樟跟前凑了凑:“抽一根?” 沈樟摆手:“我不吸烟。” 老板点点头,把烟盒丢一边,单手拢着火机,把烟点着了:“不抽好。我把情况根你说下,你就管早晨这一班,老李也和你说了,三百多户,一个月两千,冬天加一百,每月十五号开资,没有押金。” 沈樟听得十分认真,一个字儿都没落下。 老板吸了口烟:“你会开电动三轮吗?” 沈樟点头,三轮他不仅会开电动的,他还会骑人力的,初三一整个暑假他都在老家镇上的物流公司送货。 老板踢了踢落地上的烟灰:“那行,跟着老李熟悉两天,如果觉得行,就留下来吧!” 沈樟半悬着的心落了地,冷冷清清的目光终于染上点儿欢喜:“好,我会好好干的。” 老板将烟头丢到门外:“行,回去吧,明天还是这个点儿来!” 沈樟走出奶站,长长地呼了口气,他心里的负担稍稍松了一点。 回去的路上,步子比来时还轻快了一些。 太阳升起了,薄薄地光晕洒在少年的身上 虽然少年身形消瘦,但却笔挺顺直,瘦削的肩头扛一样能抗得起生活的重担。 路过早餐店,沈樟打包了两屉包子,瘦肉粥。 知道林见鹿喜欢甜的,本想买奶茶,但是太早,找了一圈没开门的,只能绕回去买了杯加双份糖的豆浆。 回到楼上,刚出电梯,竟然迎面遇上了廖行羿。 二人走到对头,想装作没看见彼此都不行。 廖行羿不仅意外,还有些慌乱,打招呼时,眼神都是飘的:“早!” 沈樟冷冷地回了个早,之后错身走开。 虽然他意外,但是心里却没在意,在八卦这方面,林见鹿更见长。 他这冷冰冰样子到是让廖行羿松了口气,没多停留,走到电梯前。 沈樟拿出钥匙开锁拉门。 门一拉开,林见鹿竟然也跟着扑了出来。 双手勾上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摔他怀里,同时还嗲声道:“沈大爷,您可回来了!” 语言调戏不算,还顺道在沈樟脸颊上啄了一口。 这一切都做完了,笑盈盈地看着沈樟。 看着沈樟石化的表情时,才发现气氛不对。 后知后觉的侧过头,看向电梯那一侧。 电梯门口站着同样石化的廖行羿,惊讶的表情不亚于沈樟,好像刚才被亲的人是他一样。 林见鹿大脑空白了足足有三秒,回了神儿,挂身沈樟脖子上的手嗖地缩了回去。 其实现在他想回头钻回屋里,但是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可……说点什么好? “班长早!” 林见鹿问好声刚落,电梯门正好开了,廖行羿撇下一句早晨好,逃似的进了电梯。 廖行羿逃了,沈樟推了推挡门口的林见鹿:“进去吧,你怎么起这么早!” 林见鹿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是啊,我都起这么早了,以为外边没人呢。” 沈樟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捻了捻林见鹿的耳垂儿,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走吧,他不会到处说。” 林见鹿耷拉肩膀低着头,一路蹭着地板走:“我不是怕他说出去,我是怕他看我刚才那样,以为我是下边的!我是上边的,我……” 沈樟弯腰换鞋的动作一顿,随即起身把早餐放在一旁。 猛地,从被背后将还在自言自语的林见鹿扑倒在沙发上,快速度地将他的两只手拉住,剪在身后。 林见鹿被沈樟扑着一下,脑子差点被甩出去,反应慢了半拍儿,等他想挣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沈樟附身,贴着林见鹿耳边儿问:“谁是下边的?” 沈樟低估了林见鹿想压他的心,他虽然人在下,但心却在上边飘着呢。 “你。”林见鹿回答的很干脆。 沈樟将林见鹿的胳膊轻轻向上提了一寸…… 这次还没等沈樟开口问,林见鹿先叫的破音了:“沈樟我艹~你大爷,你今天要是不能上了我,你就永远是下边的!” 沈樟看着林见鹿的目光蓦然变得幽深,略略迟疑了一下,用空着的那只手拉林见鹿的裤腰儿。 林见鹿浑身肌肉瞬间绷起来,顺着头皮向下,一路麻到了脚趾尖儿。 “沈樟,你干嘛?!” 沈樟表情比考试做题还严肃,语气无比认真:“干你!” “嘶~”后腰一凉,林见鹿背对着沈樟,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不过听语气,觉得自己今天是玩儿脱了。 着凉的面积又扩大了一点,林见鹿的心也跟着缩了缩:“沈樟,我刚才说的话我收回来!” 沈樟不理,继续动作…… “沈樟,你大爷!” 沈樟拽起林见鹿都裤腰,啪的一声又松开了,留下一道儿浅浅的粉印儿。 “沈樟!刚才的话我收回来!我收回来收回来!我腿抽筋儿了!” 沈樟终于动作停住了,松开之前,捏了把他腰上的软肉。 又疼又痒,激得林见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重获自由,林见鹿摊在沙发上喘气。 沈樟碰了碰他的两条腿:“哪条腿抽筋了?” 林见鹿瞪了他一会儿:“别碰!” 看他瘫在沙发上又气又凶的模样,沈樟忍不住想笑,勾了勾唇角:“我错了!起来吧。” 林见鹿不为所动,沈樟拿了豆浆和包子过来,豆浆吸管碰了碰林见鹿嘴唇:“吃吧,一会要迟到了。” 林见鹿把头转到另外一边,沈樟耐着性子,举着豆浆去另外一边,林见鹿又把头转开。 反复了几次,沈樟干脆把豆浆包子都放茶几上。 附身低头,一只手锢住林见鹿后脑勺儿。 开始时林见鹿还挣扎推拒,很快就乖乖投降了…… 酒色误事,一点不假,他们俩明明都起了个大早,却还是迟到。 坐在椅子上的林见鹿抿了抿格外红润的嘴唇,偷偷拿出了手机。 点开百度,偷偷看了看身边的认真听课的沈樟,犹豫了好一会儿,把手机往桌肚里推了推。 飞快地打下一行字: ——男友不答应做受怎么办? 点下搜索,林见鹿皱眉划了几页,没有一条靠谱的结果。 ——怎样说服男友做受? 点下搜索,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一连换了好多种关键,没找到一条有用的经验。 林见鹿爬桌子上开始自我审视。 一定要做攻的是吧? 沈樟如果一直不同意怎么办? 要不然一次替一次?倒班的? 林见鹿心事重重,琢磨了一上午,最后还是决定,晚上的时候问问。 这件事虽然不是十分重要,但再一想,也挺重要的。 一下午的时间,林见鹿都在琢磨晚上该怎么开口。 于是,这一天的时间就荒废了。 晚上回家,林见鹿书包放下,对着沈樟的背搓了搓手,唇动了动。 “晚上要吃点东西吗?”沈樟转身看他。 林见鹿吁了口气:“我不饿。” 沈樟提着书包走到茶几旁坐下:“那我先写卷子,饿了你叫我。” 沈樟要早起,晚上的时间也是争分夺秒。 林见鹿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卷子已经拿出来了。 林见鹿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默默地坐沈樟身边。 无精打采地看着卷子上的题,又往沈樟身边凑了凑。 最后干脆环住沈樟的腰,下巴抵着他的肩头。 沈樟写字的手顿了顿:“你不做题吗?” 林见鹿对着卷子努了努嘴:“我这不是和你一起做吗?” 学霸这种奇怪的生物,凡人无法理解。 一张卷子做完,林见鹿空出一只手点着刚才的卷子:“填空题错了三道,选择题两道,第四大题,第五大题第二小问都不对,特别是第四大题,和今天老师讲的例题几乎一样,你不应该错的。” 沈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今天一天你不都在玩手机吗?” 林见鹿打了个哈欠:“老师讲重点的时候我一直在听。” 重点卷子做完,已经十一点了,林见鹿推着沈樟肩膀:“快!快去洗澡,太晚了!” 沈樟出来,林见鹿小跑着钻进了卫生间:“去床上等我!” 他洗好回房间的时候,沈樟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了。 林见鹿随手关了灯,掀开沈樟的被子,飞快地钻进了去。 刚刚冲过澡,林见鹿身上还带着水气,连带着沐浴露的香味,一起钻进了沈樟的鼻子里。 林见鹿到是乖顺,钻进被子里,牢牢抱住沈樟的腰,一动不动,声音里带着讨好:“天凉了,我们别分开睡了。” 沈樟僵硬的肌肉慢慢恢复知觉,喉结滚动:“我们……还是……还是分开睡吧。” 这样搂着睡,谁还睡的着? 第35章 流氓鹿 沈樟揉了揉林见鹿细软的头发,侧头在他发顶亲了亲:“听话,别闹。” 林见鹿把脸往沈樟颈窝蹭了蹭,温热的气息扫过,一阵酥麻从颈窝散遍全身。 沈樟放慢了呼吸,捏了捏他肩膀:“回自己的位置。” 环在他腰间的胳膊又紧了紧:“就搂着睡吧,我不做什么!” 哪里是怕他做什么,沈樟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做了什么。 叹了口气,低头用鼻尖蹭林见鹿额头:“听话!明早要早起!” 林见鹿置若罔闻,揽着沈樟的腰,死活不松开。 沈樟好说歹说,哄了一阵儿,林见鹿才松了手,不过还是不肯回自己被窝。 沈樟无奈,干脆一掀被子,去了林见鹿被窝,压紧了被角,背对着林见鹿。 林见鹿到也没出幺蛾子,真的安静下来,动都不动。 沈樟也慢慢放松,迷迷糊糊地要睡了。 就在晃神儿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被角被人轻了又轻地拉开。 沈樟呼吸停住,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拉开的被角处。 又停顿了大概半分钟,一只手偷偷地探了过来…… 沈樟没动,依旧装睡。 那只手在他后腰处扫了扫,发现没什么动静,紧接着,整个人钻进来,胳膊轻车熟路地揽住沈樟的腰,随着沈樟的姿势,严丝合缝地贴在了沈樟身上。 他贴上来都瞬间,沈樟全身所有的肌肉都绷了起来。 感受到沈樟的紧绷,林见鹿偷笑,隔着睡衣在他肚子上画了个圈圈,脸埋进他的后颈间,哑声:“睡觉。” 沈樟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林见鹿也随着他吐纳,黑暗中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沈樟不动,脑子尽量放空,想尽快入睡。 林见鹿似乎有些不舒服,额头抵在沈樟后脑勺蹭了蹭,声音比刚才还哑:“沈樟……那个……” 沈樟在黑暗中睁开眼,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林见鹿呼吸快了几分,更加支吾:“那个男生和男生……”到关键词又说不下去了,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沈樟随着他的动作转过身平躺,林见鹿的呼吸正好喷在他耳边。 为难也要问,林见鹿一番心里建设,再次开口:“男生和男生也会那个什么的,你知道吧?” “知道。”沈樟的声音跟他比起来就显得清冷许多。 林见鹿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豁出去的模样:“其实我想问,你喜欢在上边,还是在下边?” 周围更安静了,甚至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没有了。 林见鹿等了一小会儿,心里急,忍不住催他:“沈樟?你听懂我得意思了吗?” “我没……没有过,不知道。” 林见鹿撑起上半身看他,舔了舔嘴唇,一时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 他也没试过,问沈樟就是想让他先选,其实在心里,只要是和沈樟,他觉得自己都可以。 沈樟也抿唇看着他,适应了黑暗,他可以看到沈樟眼中翻涌的情绪:“只要那个人是你,我怎样都行。” 林见鹿的呼吸放得更缓了,眨了眨眼,蓦地翻身压在了沈樟身上…… 开始沈樟还由着他又亲又啃,但很快沈樟便开始推他,在闹下去就要擦枪走火了。 沈樟呼吸比平时重了许多,喉结滚动,一把抓住了林见鹿企图下蹿的爪子:“别闹!” 林见鹿脸埋在沈樟颈肩,用牙轻轻浅浅地摩擦着他的锁骨,引得沈樟汗毛根根竖直。 林见鹿甩沈樟的手,但没甩开,有些委屈,很小声很小声地开口:“我们不做,我只是想……” 沈樟的手又紧了紧,以防他挣开。 见挣不脱,林见鹿开始耍流氓,将沈樟的手带到自己这边。 沈樟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一簇火瞬间烤得他口干舌燥。 林见鹿又开始装可怜:“我想做点什么,不然睡不着,你~” 他话还没说完,猛地被沈樟吻住了…… 三点,闹钟响了,沈樟皱眉深呼吸,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林见鹿搭在他身上的手滑了下去。 林见鹿睡得正沉,丝毫反应都没有。 沈樟盯着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轻手轻脚抱着衣服走出卧室…… 沈樟的学习能力适应能力都很强,几天以后他已经能独立配送。 转眼到了周末,沈樟在家里补觉,林见鹿被大头和齐哲约出去打篮球。 见了面,大头上上下下对着林见鹿好一通打量:“啧啧啧,小鹿,我送你的被子暖和吗?” 林见鹿懒得搭理他,瞪他一眼:“快点,我中午还得回去呢!” 齐哲单手拍球,靠了过来:“哥,你不回家啊?那正好,你这两天去我家呗,我妈听说你考了年级第一,让你给我补补课。” 大头一旁噗嗤笑了:“哲哥,你还没放弃呢?再说小鹿不回家有重要事情,你没点眼力劲儿呢!” 齐哲收球抱在怀里,追在林见鹿身后问:“哥你有事啊?什么事啊?大姨昨天去我家没说啊!就说你不愿意来回折腾。” 大头一把揽住齐哲肩膀,把他从林见鹿身边拉开:“你小孩儿不懂,别瞎打听了。” 两场球后,林见鹿坐在台阶上休息,看时间估摸着沈樟已经睡醒了,对着场上的人摆摆手,提前走了。 毕竟是白天,沈樟睡得并不沉,恍惚间听到外边有人在敲门。 以为林见鹿没拿钥匙,穿鞋出去开门。 门铃又接连响了几声,沈樟来不及看门镜,直接将门推开。 然后他就愣住了。 提着好些东西的兰瑛也愣住了。 “阿姨!请进。”林见鹿走的时候没说过他妈妈今天会来。 兰瑛见到沈樟也很意外,林见鹿只说在学校附近租房子,却从来没说过是和别人一起住! 意外归意外,兰瑛却没有问沈樟是怎么回事,只提着东西进来:“我刚逛街,觉得天凉了,给小鹿买了几件衣服顺道送过来。” 兰瑛随意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林见鹿:“小鹿出去了?” 沈樟忙着给兰瑛倒水:“他和周祎齐哲打球去了,阿姨您喝水。” 兰瑛接过水:“谢谢,屋子是你收拾的吧?小鹿没这个本事。” 沈樟笑笑让出位置:“阿姨,您坐。” 其实兰瑛还是很喜欢沈樟的,只是林砚山不喜欢,才不准林见鹿和沈樟多来往。 兰瑛问了问沈樟家最近的情况,沈樟只是笼统地回了几句,并没有具体说,他不想说。 两人正聊着,门锁响动,林见鹿开门进来。 “宝……宝,包子我没买到!”林见鹿差点把舌头要掉了,惊悚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兰瑛…… 第36章 写作业 林见鹿盯着兰瑛,兰瑛也盯着他,目光莫名幽深,带着一种‘你要找个理由说服我,但是我却很难被说服’的架势。 愣也不敢愣太久,林见鹿在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太难了,他不仅和兰瑛没说实话,和沈樟也没说家里不知道是合租的事。 眼睛转了又转,把话题拐到了兰瑛身旁的口袋上,勾唇扯出笑来:“妈,你来送东西啊?” 兰瑛点头,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是啊,我给你送衣服!” 沈樟默默在一旁,看出母子俩神态有那么点不寻常。 知道自己不方便再继续听下去,趁着说也没说话的空档,借口买东西出门了。 门被关上,兰瑛脸色阴了下来:“为什么说谎?” 林见鹿把手里提着的午饭放在茶几上,垂着眼皮,一副霜打了的蔫苗样儿。 他深谙兰瑛的教子之道,认错会更容易被原谅,何况他的确有错在先。 “我怕我爸不同意和沈樟住一起,所以才说谎,不过,在刚刚!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兰瑛冷笑里还带了几分戏谑显然没被唬弄:“刚刚认识到错误?” 林见鹿听兰瑛语气不对,立马改口:“不是,是一直都在因为对你说谎而内疚!” “你打住吧,别贫了,我刚刚问沈樟他家里的情况,他回答的很敷衍,和家里闹别扭搬出来的?” 其实兰瑛没觉得林见鹿和沈樟合租是什么大事,认个错,就算过去了。 提起沈樟和他家里的事,林见鹿只就觉得为难,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越不回答,蓝瑛反而越好奇,沈樟家里的情况她也从林砚山那里了解到一些。 “难道不是闹别扭,是被他父母赶出来的?”兰瑛有些吃惊,这样的父母她活了这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 林见鹿看了她一眼,又没出声。 兰瑛就当他是默认,表情更夸张:“他父母什么人啊?那这孩子的学费生活费怎么办,不会也不给吧?!” 林见鹿还是沉默,兰瑛的见识再一次拓展到了新的领域。 “不给?!”兰瑛又确认了一遍,之后喃喃自语:“怪不得你爸说他父母人品不好,原来都是真的,这对夫妻真是一对奇葩,自己的孩子就这么狠心赶出来了!” 母子之间的气氛有些压抑。 “妈,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跟我爸说。”林见鹿不嘱咐就不放心。 兰瑛点头:“你放心我不说。”她同情沈樟,和自己的孩子一般大,在她眼里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却这么命苦,遇上这样一双父母。 叹了两句,还是觉得过意不去:“鹿鹿,这房子你没让沈樟那孩子出租金吧?” “让了。” “那以后别让他拿了,一个孩子太难了。” 林见鹿摇头:“他不会同意的。” “还是个要强的孩子”兰瑛心里默默计算,又租房子又要吃饭,还得交学费买资料,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见兰瑛不说话,林见鹿看了时间,有些着急,沈樟还没吃午饭。 支吾了一会儿:“妈,你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你回去吧,我和沈樟还没吃饭呢。” 兰瑛看了一眼赶自己走的儿子:“那孩子得打工做兼职吧,没合适的去我店里,周末去,我给他正常工资。” 林见鹿顿了顿,没应下来,他心里知道沈樟不会去的,但也毕竟是自己母亲的一份好意,没立刻拒绝:“等他回来我问问他,你回去等吧。” 说话的功夫,林见鹿已经把兰瑛连推带拽地拉到门口:“妈,回去千万别在我爸面前提沈樟的事,我谢谢您!” 兰瑛一把夺过林见里鹿手里的包,有些不满他赶自己离开:“行了,我知道了。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妈,你这有个同学就开始对我不耐烦了!” 林见鹿表情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难道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吗? 送走兰瑛,林见鹿光速召回了沈樟。 坐沈樟对面,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叭叭不停:“吃这个肉,好吃。” 沈樟抿了抿唇,有话想说还有点犹豫。 林见鹿指了指沙发上的几件衣服:“刚才衣服我试了下,有两件我穿着有点大,你穿应该正合适。” 沈樟将筷子放下,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喉结上下动了动,最终心里想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又继续拿起筷子。 其实沈樟的小动作林见鹿都注意到了,可是他假装没看见,不能给沈樟决绝自己的机会。 午饭吃完,林见鹿摊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叫沈樟:“来啊。” 沈樟犹豫下,还是走过去坐下。 林见鹿身子一歪,直接躺沈樟腿上,拿着他的手放自己额头上。 手指微凉,掌心却温热的,挡在眼前,林见鹿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他就昏昏欲睡了。 强打起精神睁开眼睛:“宝贝,拿卷子来吧,不然我要睡了。” 沈樟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睡吧,等你睡着了我自己去写。” 林见鹿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撑着胳膊起来:“不睡,要不晚上睡不着了,我得和你一起睡!” 起身起去冰箱里翻出一盒冰激凌,挖一勺含嘴里,含糊道:“不困了。” 写作业,林见鹿也是有计划的,他看过沈樟月考的卷子,把他薄弱地地方重点挑出来。 做作业时这些地方林见鹿会着重强调。 他现在能在学习上帮沈樟的也就只有这么多,沈樟每天要早起,休息时间已经压缩到了极限。 林见鹿硬性规定沈樟,每天十一点之前必须睡觉,即便这样,他还是担心沈樟的身体会撑不住。 天色彻底暗下来,林见鹿去柜子里翻出了一堆零食。 哪种他吃着不错,就会塞一块给沈樟。 沈樟没有休息,还在闷头写题,他要把有限的时间充分利用起来。 一旁的林见鹿看他这样心疼,却没有办法,他又要照顾沈樟的感受,又心疼他现在的处境。 无可奈何时,他又想起了今天中午兰瑛的话。 在心里掂量了好一阵儿,才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沈樟,你等会儿再写呗,休息一下。” 沈樟笔尖停住,转头看他:“怎么了?” 林见鹿看了他一瞬,语塞,好半天才开口:“沈樟,要不过段时间你换个工作吧,你一直起这么早,身体熬不住的。” 沈樟目光闪了闪,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声音很轻:“我有自己的打算。” 林见鹿皱眉看他:“现在高一你可以咬牙坚持着做这份工作,高二以后你这么办?高三更是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了。” 沈樟坐在一旁静静地听,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在眼睑上映出一小片阴影。 林见鹿半蹲在他面前,仰头看他,开口时带着几分哀求的意味:“让我帮你好吗?是我,我帮你!我又不是你不相干的人,我们以后有那么长的路要一起走,你怕什么?我帮你,嗯?” 沈樟垂眸,目光落在林见鹿脸上,伸手掐了掐林见鹿的脸,笑了下:“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怜,原本我也只想做一年兼职,我奶奶的房子只添了我的名字,现在空着,等寒假了,我会回老家一趟,挂出售。” 林见鹿不太相信沈樟的话,怕他是故意说来骗自己:“那你先卖给我!我放在那慢慢卖!” 沈樟掐林见鹿的脸,改成了轻轻摩擦:“你就这么想要包养我吗?” 林见鹿拍开他的手,借力起身,在他嘴角啄了一下,依旧没忘沈樟刚才说的事:“把房产证拿出来给我看,我就不包养你了!” “房产证我没拿,还在老房子里,你要是不信,放寒假你和我一起回去。” 沈樟的确没说谎,奶奶临终前把房产证和银行卡交给沈樟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守住了,不能给他爸妈看见。 银行卡沈樟带在身边,被吴海丽找到了,房产证他藏在老房子里,没被拿走。 沈富之所以没着急要房产证,一因为老房子值不了多少钱,还不好卖,二是沈樟没到十八岁,无法完成交易。 而他现在断了一条腿,吴海丽又怀孕待产,就更顾不上房子的事了。 至于沈樟的两个姑姑早就知道房子已经给了沈樟,背后还带着沈富,谁也不想招惹沈富那个六亲不认的无赖。 听了沈樟的安排,林见鹿稍微松了一口气。 想看看几点,手机却先响了,大头打来的。 “鹿鹿,你忙着呢吗?累不累?”大头八卦起来,几个大妈都敌不过。 林见鹿被大头贱兮兮地声音搞得一身鸡皮疙瘩:“你贱不贱?” 大头顿了顿,一本正经地回答:“还可以。” 林见鹿扫了眼又开始低头写题的沈樟,推门进了洗手间:“有事说事!我写作业呢。” 电话那端传来大头不可思议的惊呼:“你竟然写作业呢?!你馋沈樟都要馋疯了,追到手竟然只是为了和他一起写作业! 我不信,老实说,写作业是不是你俩之间暗语?你们管那个什么叫写作业?!” 大头的推理过于丧心病狂,林见鹿实在听下去了:“周大头,你再说废话我挂了!” “别!别挂!我这不是想学习一下嘛,这么新奇的暗语我第一次接触。 不过我真有事跟你说,今天打球你不先走了吗?你猜之后谁来了?” “谁” 大头深吸一口气:“陆琛!陆琛和他哥,这傻逼回国了。” 第37章 找茬 陆琛这个名字在林见鹿心里和曹骏一样,被打上红叉,判死了。 林见鹿半晌没回话,大头有些急:“鹿爷,你在听吗?” 林见鹿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顿了顿又补道:“我没功夫搭理他,要是问你了,就说没联系。” 大头连连答应,他今天也只是为了提个醒,怕陆琛再勾搭上曹骏去恶心林见鹿。 不过有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叫怕什么来什么。 又过了一周多的时间,早晨刚走到教室门口,林见鹿脚步就停下,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得位置。 一束玫瑰摆在桌面上,周围还围着几个女生在上下打量。 他身后的沈樟也停住了,看了眼玫瑰花,又看了看身边的林见鹿,趁着没人注意到,偷偷捏了一把他腰上的软肉。 林见鹿回头看他,沈樟没出声,只是一扬下巴。 林见鹿皱眉解释:“不知道谁送的!” 林见鹿前段时间收了不少小礼物,小纸条什么的,但他一样没留,选了课间人最多的时候,一股脑儿地搬到学校的失误招领处去了。 从那以后,送礼物的人就没那么热情了,毕竟副校长兼职管理失物招领处。 沈樟捏了捏他肩膀,转身先回了座位。 几个围着的女生瞬间散开,林见鹿随后也走到课桌旁,一把抓起桌上的花束准备丢掉,无意间却发现花上有一张卡片。 林见鹿顿了顿,还是把卡片打开,上边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话。 林见鹿看过又把卡片塞回去,拿着花大步出了教室。 一大束玫瑰花太过显眼,一路上引得好些同学侧目。 走廊的尽头的洗手间外边有个大的垃圾桶,林见鹿毫不犹豫地丢进去,没再多看一眼。 这束花搞得林见鹿一上午都病恹恹的,其实他心里大概猜出是谁送的。 沈樟几次侧目看他,林见鹿在练习本上写了个“回家说”,之后再没了下文。 沈樟听话的没多问,直到中午吃饭,林见鹿的情绪才好了一些。 午饭吃完,准备回教室,林见鹿的手机忽然响了。 学校是禁止使用手机的,虽然老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食堂还有其他老师在,林见鹿不能明目张胆的接。 顺手拉住沈樟,往洗手间走,沈樟也不问,默默地跟着。 拿出手机,号码被标记了好多次,是个送餐电话。 林见鹿有些意外,愣神的功夫,电话那边挂断了。 他差诧异地回头看沈樟:“送餐电话,可能打错了。” 他刚说完,电话又打了进来,沈樟默默地在一旁没出声。 林见鹿按下了接听键,想着即便打错了,也得提醒一下人家。 但电话那端的人坚持没有送错,还要林见鹿快点去门卫那签收。 挂了电话,林见鹿一头雾水:“说是有我的东西,让我去签收。” 沈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陪你一起去。” 食堂离门卫很近,十几米的距离。 刚走到一半儿,林见鹿脚步猛然停住了。 沈樟不解地看他:“怎么不走了?” 林见鹿扬了扬下巴:“送餐员怀里捧着花呢。” 沈樟顺着看了一眼:“也许不是给你的,人家顺手拿着而已。” 林见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转身走,手机又响了,那个送餐员正拿着手机放在耳旁。 沈樟拉着他胳膊:“走吧,他工作很忙。” 林见鹿沉脸,被沈樟拉到校门口。 送餐员看到他们,立马把花递过来:“快拿着吧,我车里的面条要糊一起了!” 林见鹿不动,沈樟顺手接过来。 送餐员坐上电动车,绝尘而去,面条糊了要被差评的! 林见鹿心里火大的很,沉着脸:“丢了吧。” 沈樟没听他的话,还顺手把花上别着的卡片递到了他面前:“你不看看是谁送的。” 林见鹿看着手里的卡片,气呼呼地接过来,打开。 扫了眼卡片上的字,蓦地转头看着沈樟:“你送的?!” 沈樟点点头:“是。” 林见鹿看了眼沈樟怀里的花,嗔怒:“你送我花干什么?又娘又浪费!” “那你不喜欢我去丢了。”转身要走。 林见鹿眼疾手快,一把夺了过来:“别丢!我要!” 林见鹿抱着花数了数,不经意地问:“你怎么突然送我花?是因为早晨的事?” 沈樟一手插兜,一手食指蹭了蹭鼻梁:“也是,也不是,想送你个显眼的礼物,给那些对你图谋不会的人提个醒,顺便炫耀一下。” 林见鹿单手握着花,边走边问:“炫耀什么?” “他们的礼物都被你丢了,只有我的你收下了,这还不值得炫耀吗?” 沈樟侧目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在他心里,火红的玫瑰远不及少年鲜活绚丽。 盯着林见鹿看得不止沈樟,还有那些擦肩而过的同学。 男生表情各异,一言难尽。 好些女生则纷纷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三五成群的开始议论猜测。 “原来林男神喜欢花啊,够特别的。” “喜欢花也得分是谁送的吧,今早他刚刚丢了一束在垃圾桶呢,这个送花的心机婊恐怕是得手了。” “也不知道是便宜了哪个小蹄子,活活气死人。” 听了身后的议论,沈樟非但没生气,唇角还染上莫名笑意。 下午上课时,老陈意味深长盯着林见鹿的花看了好一会儿,掏出手拍了一照片,阴森森开口:“你下次要是考年级第二,刚才的照片就会和成绩单一起出现在你爸的手机上!”手机揣兜,推了推眼镜,走出了教室。 下午放学,孟宇航神经兮兮地跟在他俩身后,一副有话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模样,眼睛时不时瞟着林见鹿手里的花。 走到出租屋楼下,林见鹿被他盯得烦了,把手里的花向他面前送了送:“喜欢吗?” 孟宇航身子后仰,躲开,讪讪地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不喜欢你眼睛都快贴上了?” 被林见鹿戳穿,孟宇航没恼,反倒扑哧笑了:“我挺好奇,你喜欢吗?男生也会喜欢花吗?” 林见鹿冷笑:“我喜欢的不是花,是喜欢送花的人!” 一旁的沈樟嘴角不可抑制翘了起来。 孟宇航阴阳怪气地哼了声,打算先走。 “林见鹿!”身后突然有人叫林见鹿。 沈樟和孟宇航同时回头,只有林见鹿僵着身子没动,空着的一只手握成了拳头。 身后是几个年龄和他们相仿的男生,曹骏站在其中,陆琛站在最前边,正笑望着他们。 沈樟察觉出林见鹿的反常,微微眯了眼,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孟宇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由于神经过粗,根本没注意到二人的反常,还用胳膊肘撞林见鹿:“诶,叫你的。” 林见鹿依旧没动,沈樟却把书包卸下来丢孟宇航手里:“拉住他!”说完已经向男生走过去。 孟宇航抱着书包一脸懵逼,林见鹿听了沈樟的话转身想去拉他。 但却补了个空,丢下东西也冲了出去。 孟宇航抱着东西后知后觉,意识到要打架,骂了一句,东西直接丢地上了。 边追心里边抱怨,好闹心! 以前这种事他都是冲最前边的那个,自从沈樟来了,他就赶不上了! 林见鹿追上沈樟,一把拉住他胳膊:“沈樟!我来处理!” 沈樟回头看他,眼里的怒气升腾,周身的气压降到冰点。 林见鹿一愣,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沈樟,我来解决。” 两句话的功夫,陆琛已经在他们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林见鹿和沈樟。 离得近了,沈樟的怒气更盛,林见鹿不得不从身后环着他,才能拉住他。 拉扯间,孟宇航反倒冲他俩前边去了,双手插兜贴着陆琛站,昂头用鼻孔看人:“找茬啊?” 陆琛撩眼皮看了他一眼,伸手推在孟宇航肩膀上:“让开,不找你。” 这一推,孟宇航瞬间就炸了,拳头奔着陆琛鼻子砸过去。 没想到他会先动手,陆琛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 瞬间俩人撕打在一起。 都动起手来了,两方的人也都不能看着,瞬间变成了混战。 沈樟本来就憋着火,下手不知轻重,踹开挡在面前的人,直奔陆琛。 孟宇航被人拉开,刚想急,看是沈樟,默契地让开了。 陆琛得以喘息,用拇指去嘴角的血迹,刚要开口,肚子就狠狠地挨了一拳。 痛得他顿时弯腰驼背,沈樟借势按头抬腿,膝盖重重点在陆琛的鼻子上。 血连成线,簌簌落在陆琛面前的地面。 沈樟手抓着他的头发,猛地提起来,冷冷地看着他:“你不该再来找他!” 陆琛满脸是血,瞪着沈樟,咬着后槽牙憋出一句话来:“你多管闲事!” 沈樟没做声,用拳头回答了他…… 陆琛毫无还手之力,甚至站都站不稳,身子摇摇欲坠。 陆琛他哥也在,见弟弟被打的半死,想冲过来帮忙,但被孟宇航挡住。 怒从心中起,从袖管里抽出一把卡簧刀,对着孟宇航捅过去。 孟宇航腹部一凉,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低头看了一眼,血顺着指缝涌出来,转头对着沈樟喊:“沈樟!他们带刀了!” 第38章 琐碎 孟宇航喊了这一句后,一头栽在了地上。 沈樟和林见鹿推开身前的人,跑到他身边。 陆琛带来的人,包括他哥在内,都愣住了,陆琛踉跄着拉了他哥一把:“别看了!快走!” 孟宇航肚子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涌血,沈樟抓住林见鹿的胳膊:“看着他,别让他昏过去,我去打电话!” 好在120急救车来得及时,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孟宇航意识还清醒。 林见鹿和沈樟守在急救室外,一会儿功夫,老陈带着两名民警赶了过来。 孟青柏来时警察已经了解完大概情况了。 手术并没有持续很久,孟宇航被推出手术室时人是昏迷的,不过医生告知并没有伤到脏器,有一截肠道受损。 听了大夫的话,所有人都送松了一口气。 将孟宇航送回病房,留下孟庆柏照顾,老陈带着沈樟和林见鹿一起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案子当天晚上就破了,陆琛带的那伙人,包括曹骏在内,统统被警方抓捕。 孟宇航受伤住院这几天,林见鹿和沈樟的心都坠到了低谷。 孟宇航是最不相干的人,却受伤住院,林见鹿心里万分愧疚。 但老陈特意嘱咐过他俩,暂时不要去医院打扰孟宇航养伤。 一拖就拖了尽一个星期,林见鹿再次提出探望孟宇航时,老陈终于同意了。 林见鹿和沈樟买了好些东西提去医院。 他们到病房的时候,孟宇航正靠床头玩游戏呢,一边打还一边骂队友,有时候喊的声音大了,疼得诶呦一声。 老陈站在门口,敲了一遍门,他也没听见,还在那低头骂人。 老陈干脆也不敲了,径直走到了病房里:“孟宇航,你腹部有伤不能这么坐着!” 孟宇航一激灵,看到老陈身后的林见鹿和沈樟,立刻表现出不满:“老师,你从来不拿我当人,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出院的时候再允许他们来看我!” 林见鹿和沈樟对视了一眼:“是我们要求来的。” 孟宇航挺了挺身子,可能是抻到了伤口,嘶了口冷气。 随即看了看林见鹿和沈樟提着的东西:“都是吃的吗?” 这一周孟宇航差点就馋疯了,半夜躺床上捂着伤口睡不着,脑子里火锅、烤肉、烧烤、寿司、小龙虾,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 沈樟病房里扫了一圈,没见到有什么吃的,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人照顾他。 孟宇航猜到了沈樟在找什么,指了指林见鹿手里的吃的:“拿来我看看,我家保姆来了就不让我吃了!她只会给我送小米粥。” 听他这么说,林见鹿有些为难,把手里的袋子往身后缩了缩:“那你过几天再吃吧。” 其实买东西的时候,林见鹿和沈樟考虑到他肠道手术吃东西要格外注意这件事,买的都是几个月婴儿吃的米粉溶豆小零食什么的,但是刚刚听他说这些天只喝了粥,就不敢让他吃了,怕影响他恢复。 老陈也在一旁阻止:“对,你伤口没愈合,别乱吃东西。” 孟宇航生无可恋地躺回了床上,眼神空洞:“回去吧,别馋我了。” 正巧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来人见到屋里的几人,愣在了门口,半晌才开口:“老师,沈樟,林见鹿你们都在啊。” 屋内的几个人,除了老陈以外,其余人见了廖行羿都很平静。 师生几人聊了一小会儿,老陈就提出离开,廖行羿虽然来得晚,但也和大家一向病房外走。 林见鹿走到门口,脚步停下了:“你们先走,我有几句话要和孟宇航说。” 病房内只剩他们两个人,林见鹿特别真诚地对着孟宇航说了句谢谢。 本来还想在说几句其他的,但是却被孟宇航给打断了:“行了,一句谢谢就行,我特满足了,我受不了煽情的。” 林见鹿顿了顿:“行,等你出院我请你吃饭!” 孟宇航吧唧了一下嘴:“行吧,去,走吧,都在外边等你呢!” 林见鹿点了头,转身向外走,可刚走到门口,又被叫住了:“诶,林见鹿,我想起一个事来,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林见鹿拿出手机递到他手里,孟宇航直接找到收款码,给他转了五千。 林见鹿有些迷惑:“你要我帮你买什么东西吗?” 孟宇航把手机还给他,特意看了看门口,压低了声音:“不是给我买,是给廖行羿,他快过生日了。” 林见鹿意外只是一瞬,甚至孟宇航完全没有发觉:“买什么,有大概目标吗?” “他喜欢短刀。” 林见鹿这次倒是真的意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喜欢短刀?!” 廖行羿那样的外在气质,本应该是喜欢文具乐器的人,竟然会喜欢短刀铁器。 孟宇航点头:“帮我,我没法亲自去。” “好,我周末就去买。” 转身走到门口,孟宇航还不忘嘱咐:“钱要是不够给我发消息,我再转给你!” 林见鹿受人之托,周六上午和沈樟溜了一小天,货比三家,最后买选定了一把。 买好刀他俩也没耽搁,直径送去了医院。 回来的路上天已经擦黑,天气有些凉,马路上的人很少。 医院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些远,但是林见鹿却坚持走回去。 两人沉默了走好一段,林见鹿突然凑到沈樟身边,前后看了看,一把抓住了沈樟的手,拉到自己的口袋里。 沈樟手指微微僵了那么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侧头看了看走在一旁,强装镇定的林见鹿,手指在他掌心扫了扫。 林见鹿依旧走的目不斜视,语气一本正经:“别闹!” 沈樟勾起唇角,放在林见鹿口袋里的手与他的十指交握。 又这样走了好久,林见鹿突然开口:“沈樟,不管我们未来的路是不是越走越暗,我都希望你记住今晚,记住我们十指交握,记住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 沈樟没出声,只是握着林见鹿的手又紧了几分,掌心渗出薄汗。 孟宇航出院返校那天正赶上期中考试。 到学校晃一圈,又和老陈请假走了。 这次考试林见鹿心里到是有那么些忐忑,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沈樟。 不过考试成绩出来后,又让他有些意外,沈樟的进步很大,班级竟然进了前十,年级排名的跨度也很大,已经进了前一百。 林见鹿听了他的成绩比听到自己成绩时还兴奋,在课桌下偷偷抓沈樟大腿。 时间转眼而过,已经到了年底,雪已经下了好多场,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出门时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沈樟也会比夏天的时候晚起一会儿,但是每天四点也会准时出门。 林见鹿几次和沈樟说要他辞了这份工作。 但是沈樟一直坚持着不想放弃,林见鹿也就没再强迫。 圣诞节后就是期末考试,这段时间班级里的同学倒是比平时认真了那么一些,班级气氛略显紧张。 不过孟宇航是个例外,整天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暗地,醒了也是一副“老子心情不好,即将要原地爆炸”的样子。 课间林见鹿戳了戳孟宇航:“诶!醒醒!” 孟宇航转头看他:“说!” 见他这副模样,林见鹿都有些后悔叫他了:“周末圣诞节,我和沈樟想出去逛逛,还有我以前的两个同学,你去吗?” 孟宇航眼神变得哀怨,看了看他们俩:“那俩同学也是你俩这种的吗?” 林见鹿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看向沈樟。 沈樟写字的动作停下,抬头看孟宇航。 “是吗?是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孟宇航又问。 “不是。”沈樟代替林见鹿回答。 “那我去,我周末去你家找你们。” 周六圣诞节,沈樟送牛奶回来时,一开门,愣住了。 大头和齐哲正坐餐桌旁吃早餐呢,林见鹿一旁哈欠连天地陪着。 大头见了沈樟一向很热情,相比沈樟到像是来的客人:“沈樟来,有包子有牛肉面,你吃什么?” 齐哲把面前的包子推了推,继续低头吃面。 林见鹿又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的样子。 沈樟脱了外套坐在他旁边,拿过面条:“你们俩怎么来这么早。” 大头滋溜一口面条汤:“我俩贱骨头啊,平时上课起不来,放假睡不着。” 林见鹿听他这么说,气不打一出来:“你们睡不着,就来我这瞎折腾。” 大头笑笑,塞林见鹿手里一包子:“吃个包子消消气。” 林见鹿狠狠咬了口包子,刚想说话,却被齐哲挥手打断:“别说话!你们听见了吗?” 大头叼着面条听了一阵,含糊到:“隔壁吗?吵架了。” 沈樟和林见鹿同时站起来,往门口走,大头和齐哲都听到了,他们自然也听到了。 隔壁住着孟宇航,吵起来他们总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四人挤在门口,听得更清楚一些,一个女人的声音最明显。 沈樟和林见里鹿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林见鹿小声道:“咱们音乐老师,廖行羿他妈妈?” 沈樟点点头,又顿了顿:“你们别出去,我自己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第39章 露馅 沈樟走出房间,随手把门关上。 孟宇航的房门开着一道缝,隐约可以看到玄关处。 沈樟走到旁边,抬手想敲门,手举起来还没碰到门板,动作却顿住了。 “你知道我培养他复出了多少心血吗!你这是毁了他!你才多大!怎么会这么无耻龌龊!他以后怎么办!”是廖行羿妈妈的声音。 平时温婉端庄的一个女人,此时歇斯底里地喊着,不顾形象,不要脸面。 沈樟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僵在门后。 里边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猜出大概,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偷听下去。 这些话他也不想听,但他就是挪不动脚步。 一面想逃避,一面又忍不住好奇,甚至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林见鹿的父母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孟宇航站在沙发旁低头耷肩,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头。 廖行羿他母亲的话每一个字都扎在了他的心上,他想挣扎反驳,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他说只要你跟他亲口说,他就同意转学!你说!”廖行羿母亲把手机塞到孟宇航手里,双眼赤红地盯着他。 孟宇航被推得踉跄,却没有去拿。 手机掉在地上,好似热油入火,廖行羿母亲的火气蹿至最高点! 双手揪住孟宇航的肩膀,恨不得将指甲扎进他的肉里:“你为什么不说!你凭什么不说!你说,你去和他说,你不能这么自私的毁了他!” 孟宇航板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语调平直,好像机器人:“我走,别折腾他转学了。” 他的话好似定身咒,廖行羿母亲历时安静下来,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孟宇航扳开她的手,吸了吸鼻子:“我明天就离开,让他以后好好学习。” 廖行羿母亲狠狠瞪了他一眼,拎着自己的手包,一阵风似的刮了到门口。 狠狠地推开门,见到沈樟忽然愣住了。 沈樟退了两步:“廖老师。” 廖行羿母亲看了他一眼,之后加快脚步离开。 沈樟向门里看了看,孟宇航也看向这边。 “进来啊。”孟宇航想装作无所谓地笑笑,可是嘴角眼稍都不听使唤,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沈樟顿了顿,站在门口没动:“你真打算转学?” 孟宇航跟他招手:“你进来。我有事和你说。” 沈樟慢慢走进屋子,孟宇航皱眉坐沙发上:“你坐啊。” 沈樟拉过一旁的小凳子,坐孟宇航对面:“你不和廖行羿当面说清楚吗?” 孟宇航摸了摸裤子口袋,拿出一包芙蓉王,丢给沈樟一根,自己点了一根。 狠狠地吸了一口,呛得咳了一声:“我和他说个屁啊,我他妈也不想和他分啊,怎么说?说什么?” “那你还说要转学?”沈樟把他丢过来的烟又塞回烟盒里。 孟宇航斜眼看他:“我不转,他也得转,别耽误他了。他没爸,家里条件不好,指望着他妈一个人的工资生活,要是转学他妈肯定会带他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那样工作就得丢了,母子俩怎么活啊。” 廖行羿是他妈这辈子的一场豪赌,所有心血都押在了他的身上,不允许出现一丝纰漏。 长长的一阵沉默,谁也没再说话。 孟宇航一根烟吸完,摸过烟盒又续了一根。 沈樟叹了一口气:“转去哪个学校?五中吗?” 孟宇航摇头:“不去,去我爸公司上班,反正我也不是学习的料。” “你爸会同意吗?” “我咬死了不去,大不了被他打一顿,也就成了。”孟宇航叼着烟把手机摸出来,看了眼时间:“我今天就搬走,他来了你和林见鹿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想好了?”沈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他在心里就是不想让孟宇航这么轻易放弃。 孟宇航似乎被他问烦了,有吸了吸鼻子,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别他妈问了,烦不烦!” 孟宇航抓起茶几上的钥匙:“我走了,今天不和你们一起出去了。” 沈樟跟着他出了门,忍不住又想开口叫他。 但孟宇航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回头瞪他:“你要是再敢问,我就真和你急了!” 孟宇航双手插兜,低头走到电梯前,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这一次的背影十分端正,端正的太过刻意。 沈樟抿唇看他,但确实没再问他。 看着他进了电梯,沈樟才回去。 屋子里的三人都眼巴巴地盯着他。 大头忍不住问:“怎么回事儿,你们七中老师家访跟打架似的?” 林见鹿瞪他:“不是家访。” “没什么,我去的时候廖老师已经走了,孟宇航也没提。” 对于沈樟的回答,大头显然很失望:“你这水平,下次就不要自告奋勇了。” 从沈樟进门开始,林见鹿就一直盯着,发现的他的情绪有些不对,推了大头一把:“行了,没事不更好吗,穿衣服走吧。” 四人吃喝玩乐在外边逛了一天,半夜了大头还吵着要去酒吧,林见鹿没答应,沈樟还要早起兼职,不能再疯下去。 回到家,刚一进门,林见鹿回身就把沈樟抵在了门板上,目光钉在他脸上:“到底怎么回事?” 沈樟脸上有一丝丝不自然闪过,为了不被林见鹿发现,身子前倾,抱住了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廖老师让孟宇航不要和廖行羿走得太近。” 林见鹿将信将疑,拍了拍沈樟的背:“廖行羿和孟宇航他俩你知道怎么回事吧,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事?” 在林见鹿看不见的角度,沈樟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也许是吧,对了,孟宇航要不读了,还说如果廖行羿问起他,就说不知道他去哪了。” 林见鹿猛然推开沈樟,有些生气地看着他:“孟宇航想一走了之?” 沈樟点点头。 林见鹿火气变得更大,抬手揪住沈樟的衣领:“沈樟,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要面对这样的情况,你要是敢一声不吭就走了,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打断你的腿,养你一辈子!” 沈樟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点了点头:“我不会放弃你的。” 林见鹿吃了他给的定心丸,脸色缓和许多,松开他的衣领子:“这还差不多。” 孟宇航走的很干脆,廖行羿却很狼狈。 期末考试的时候因为高烧晕倒在考场。 病刚好,他又整天的往孟宇航家跑。 不过终究是白跑,孟宇航一次也没回来过,他一次也没见到他。 整个寒假,沈樟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隔壁的敲门声,他有时候会开门和廖行羿打声招呼,但多数时候他选择沉默。 他不忍心看日渐消瘦的廖行羿,特别是不敢和他对视。 林见鹿自从放寒假以后就搬回家里住了,他放假要练琴,所以多数都是下午的时候过来。 这天门外又准时响起了敲门声,沈樟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想开门和廖行羿打声招呼。 但是门外却传来说话的声音:“你找谁?” 沈樟呼吸跟着一滞,停住了动作没去开门。 廖行羿的声音响起:“你知道住在这的那个人去哪了吗?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你说小航啊,被他爸送出国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是他同学?” 廖行羿点点头:“那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 “我不知道,我是他爸司机,今天过来收租的,不过你可以把你号码给我,我让他爸替你转告一下。” 廖行羿忙不迭说出了自己的电话号,虽然机会渺茫,但他还是欣喜若狂。 门外的谈话声消失,很快沈樟的房门被敲响:“收租!” 房租一直都是林见鹿直接转给孟宇航的,这次孟宇航不在,孟青柏让司机来收租。 沈樟开门,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翻着手里的一个小本子,叨咕着:“押一付三,十月交的,十二月到期,这次交一月份到三月份的,一千一一个月,三个月一共三千三。” 沈樟眉头皱了起来,重复了一遍:“一千一一个月,押一付三是吗?” 司机点点头:“嗯,押金已经扣了,这次交三个月的房租就行了。” 沈樟拿出手机转账,随后关上了房门…… 下午一点钟,林见鹿提着好些水果和两箱牛奶过来:“我来了!” 沈樟站在门口看着他,声音比平时冷淡一些:“今天孟宇航家的司机来收房租了。” “啪”林见鹿手里提着的水果掉在了地上,他急忙蹲下去捡,沈樟也跟着蹲下去。 都捡好以后,沈樟提起水果放进冰箱,然后又把两箱牛奶放好。 这期间,林见鹿一直站在门口没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似平静,实际心里慌的一匹。 小学的时候把林砚山新买的手机丢进马桶,被暴打之前他也没这么荒过。 沈樟做完这一切,又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租金是押一付三,每月一千一,可是却有人跟我说房租一月一交,每个月八百,这件事你怎么看?” 第40章 太难了 林见鹿咬着下嘴唇,半天憋出一句话,还磕磕巴巴:“我……就是……” 半天说不出个结果来,沈樟冷脸走到他面前,学着他前几天的样子,一手揪住他衣领。 林见鹿抬头看了沈樟一眼,小声嘀咕:“你这是要家暴?” 沈樟倒也配合他,粗鲁地捏住他的下巴,语气冷硬:“抬头。” 此时,林见鹿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有点犯怂,但不是怕沈樟的态度,而是因为自己说谎心虚。 不过,已经撞枪口上,这事儿想躲也躲不过去,干脆豁出去了,撩起眼皮和沈樟对视:“就骗你了,怎么着吧?你要是不……” “谢谢你,但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沈樟打断他说了一半儿的话。 林见鹿愣愣地看着沈樟,半天才反应过来,原谅自己了?这么轻描淡写吗? 一时高兴,抱住沈樟,在他肩膀惩罚性地咬了一口。 沈樟也回抱住他,顺了顺他的背:“你要相信我。” 林见鹿松口:“我信你!对了,我一会儿把房租转给你。” “不用了。” “那不行啊!”林见鹿说着已经把手机拿了出来,要给沈樟转账,但是却被沈樟拦住:“真的不用。” 林见鹿握着手机想了一会儿,才勉强答应:“那行吧。” 才刚刚逃过一劫,林见鹿今天表现的格外听话。 临走时,沈樟叫住了他:“还有几天过年了,你就不要每天往我这儿跑了,过完年以后,初六吧,我想回老家一趟,大概一两天能回来。” 林见鹿回头看他:“你不带我去了?!不是说好了你会带我回老家的吗?”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把房子挂出售而已。”沈樟不想带林见鹿回去。 奶奶去世了,到那边他依旧孤零零的,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林见鹿把绑好的鞋带又解开了,斜着眼睛看沈樟,阴阳怪气地:“不走了,不带一起去就不走。” 踢掉鞋子,想要往回走,但是被沈樟拦住:“别闹,我去了就回来,大过年的你跟着干什么。” “去!” 沈樟低头看了看林见鹿光着的脚:“穿上鞋回去吧。” “就去!” 沈樟眉头蹙了下:“到时候再说吧。” “你要不让去,我偷偷跟着!” 沈樟无奈:“去去去去!” 林见鹿低头弯腰又重新把鞋穿上,起来时顺道在身上大腿根儿狠狠掐了一把。 “啊!”沈樟完全没防备,而且掐大腿内的软肉,太过酸爽。 沈樟捂着腿,一言难尽地看着林见鹿。 林见鹿憋着笑:“说话不算数,让你长点记性。”说完,开门跑了。 时间转眼而过,还有三天就过年了,沈樟的兼职已经开始放年假了,难得睡了个早觉。 林见鹿却起了个大早,兴冲冲地赶过来。 提了好些零食和饮料,之后还不罢休,有拉着沈樟去了超市,见到什么都都往车里丢。 沈樟拦也拦不住:“不要买这么多,我自己一个人,你又不在,吃不完。” 林见鹿完全屏蔽了沈樟的声音,推着购物车,扫荡一样,一会儿车就捡满了。 沈樟好说歹说才把他拉去了收银台。 林见鹿还在超市门口的格子铺里买了对联和福字。 回家他也不闲着,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通,之后才瘫在沙发上,枕着沈樟的腿。 沈樟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丝,一下一下的梳着:“明天就要回你爷爷家了吧?” 林见鹿转过身,仰着躺,抬手捉住沈樟的手,神态却有些失落:“嗯。明天下午去。” 这么多年,每到过年,林见鹿一家三口都会回爷爷家或者姥爷家,两边轮换着,但是今年他想到沈樟要一个人过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们再见面就是明年了。”沈樟看了看厨房的方向:“今天你留下吃晚饭吧。” 林见鹿坐起来:“嗯,我今晚也不走,我都和我妈说好了。” 沈樟又把他拉了回来:“你躺着吧,想吃什么?” 林见鹿顺势环住沈樟的腰,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瓮声道:“想吃你!” 沈樟本想拍拍他的背,听了他的话手却僵在了半空,喉结滚动了下,半天才回话:“你说的是真的?” 话音落,他能明显感觉到环着自己的胳膊也僵住。 林见鹿猛然抬头看着沈樟:“你去做饭吧,我上网搜搜!” “搜什么?”沈樟觉得自己有时候跟不上林见鹿的脑回路。 “当然是搜搜那个……食用说明。” 随即兴致勃勃地坐起来,拿出手机:“我搜搜!” 随后贱兮兮地对着沈樟笑:“晚上鹿爷给你补个课。” 沈樟看他,笑了下:“你先忙着吧,我去做饭。” 沈樟在厨房洗洗切切看似平心静气,实际烂菜叶放篮子里,好的都丢垃圾桶,都快择完了才发现。 林见鹿搜了一会儿,脸跟调色盘似的,一会儿眉头紧锁,仔细阅读,一会儿放下手机品味体会。 半天过后,叹了一声,穿上拖鞋去了厨房。 沈樟已经做好了一凉一热,林见鹿走过桌子旁顺手捻了块孜然牛肉放嘴里,嚼着牛肉走到沈樟身边。 另外一道菜刚刚入锅,锅里的油噼里啪啦的炸开。 林见鹿从背后环住了沈樟的腰,放在他身前的手被油溅到,烫得他吸了一凉口气,随后将头靠在沈樟后背上。 沈樟侧头看了看他:“饿了?” 林见鹿摇了摇头:“我刚刚搜了,都说第一次挺疼的。” 沈樟炒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抿了抿唇:“你怕疼,我可以……我可以在下边。” 腰间环着都手又紧了紧,林见鹿的唇贴近沈樟耳边:“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回来。” 沈樟点了点头:“嗯。” 林见鹿去也快,回来的也快,进门以后,捂着口袋,鬼鬼祟祟地进了卧室。 沈樟已经最好了饭菜,正坐在桌子旁等他。 林见鹿放好东西,坐到沈樟对面,露出一道极不自然的笑:“吃饭!” 只是这顿饭食不知味,林见鹿虽然吃着饭,但眼睛却一直钉在沈樟身上。 吃过饭林见鹿一刻也没耽搁,推着沈樟去洗澡,而他自己三下五除二,把脏碗收拾干净了,之后等在洗手间门口。 沈樟走出来,他上上下下地把人看了一遍,眼神如狼似虎,在沈樟嘴角啄了一下:“去床上等鹿爷!”随后钻进了洗手间。 洗澡比洗碗还快,沈樟刚刚回卧室,林见鹿已经披着条浴巾走了出来。 上身的水珠还没来得及擦,少年肌理婷匀,纤细却不瘦弱,皮肤莹白细腻。 沈樟直愣愣地盯着他,呼吸的节奏瞬间被打乱。 林见鹿笑着走向沈樟,抬手将他推到在床上:“我来了。” …… 有句话说的好,万事开头难,但是林见鹿万万没想到会这么难。 难得他大冬天出了一身的汗,终不能窥得其入门之法,他要被自己蠢哭了。 “沈樟,我不是上边的料。”说这句话时林见鹿心如死灰,他从回来没这么绝望过。 这种时候,沈樟也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顿了顿,开口:“要不我们今晚就算了吧。” 可林见鹿不甘心,轻吻沈樟的嘴角:“要不我在下。” 嗯…… 还是以失败告终。 折腾到半夜的两个少年躺在床上怀疑人生,迈向成熟的第一步双双碰壁。 林见鹿十分挫败地围着浴巾去了浴室,虽然满心不甘,但却无计可施。 第二天,临走时,林见鹿都是一副神情厌厌地模样。 除夕那天早晨,沈樟是被爆竹声吵醒的。 坐在床上的他,双眼空洞地盯着前方出神。 好半天才拿起手机,上边是林见鹿发来的信息,时间竟然是早晨五点钟,还有一段语音。 里边林见鹿没说话,而是一段叮叮咣咣小孩子玩耍吵闹的声音。 林见鹿有两个伯伯,过年时会带着儿子孙子一起回林见鹿爷爷家,所有人凑到一起,少说也有二十多口,而且他的几个堂哥都已经结婚生子,从老到小,热热闹闹地一家子。 沈樟抿了抿唇,给他发了个揉眼睛打哈欠的表情包,林见鹿那边却迟迟没回。 沈樟起床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坐在客厅里发呆。 后来坐累了,就靠在沙发上,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过年,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他一个人。 去年的今天,回忆不太好,但他还是忍不住回想,那是奶奶陪他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 如果不是因为去年三十的那场争吵,奶奶也不会这么快的离开自己。 外边的爆竹一直在炸响,从早晨起来就没停过。 沈樟靠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有些困了,但是又不愿意起来去卧室,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一觉明明睡的十分不安稳,但是却像被魇住似的,就是醒不过来。 天色越来越暗,外边的时不时会炸起几束烟花。 沈樟的屋子没开灯,只有外边广告牌子上的灯光投进来,光斑落在他的身上。 一串震耳欲聋的爆竹炸响过后,沈樟皱着眉头动了,恍惚间,他好像听见了一声门锁拧动的声音,之后门被人拉开…… 第41章 分班 随后玄关上方的灯亮起,林见鹿弯腰解鞋带。 灯亮以后,沈樟坐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林见鹿,反应有些木讷。 林见鹿换好鞋子起身:“卧槽!” 他单手按在心口,长长吐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怎么在这儿坐着呢,我刚才换鞋你怎么不出声!” 玄关处的灯光暗,看不清客厅里边的情况,沈樟又一点声音没有,林见鹿就以为他在卧室,客厅里没人呢。 林见鹿向前走两步,随后把客厅的灯也打开,这才发现沈樟的神情不对。 蹲到沈樟面前,捏了捏他的脸,语气像哄孩子似的:“怎么啦,和我说说。” 沈樟垂眸看他,睫毛在眼睑上留下一小片阴影,唇抿得紧紧地,虽然一个字儿也没说,但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他受了委屈。 林见鹿见他这样,心里跟着泛酸,起身将他按进怀里,轻轻拍他的背:“想家了?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沈樟在他怀里蹭了蹭,开口时鼻音很重:“你怎么会回来?” “你不是在这吗,我当然得回来。”林见鹿为了能回来还真是大费周折。 沈樟坐直了身子,仰头看林见鹿:“现在又没有车,你怎么回来的?” 林见鹿笑了下:“大头和他哥把我接回来的。” 林见鹿家和他爷爷家离得不远,在同一个市,只是沈樟家在市中心,他爷爷家在郊区。 平时交通方便,如果愿意,一天可以跑几个来回,但今天是除夕,马路上一辆出租车也没有,他只能打电话麻烦大头和他哥。 沈樟抬头看他:“你爸妈知道会骂你的。” 林见鹿笑了下:“不会骂,我早有计划!下午吃饭的时候我和我堂哥吵起来了。” “你故意的?” “不是!他见了我爸总是不分场合,张口闭口都是借钱,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今天就吵起来了。” 林见鹿转身看了看厨房:“不说这个了,你会包饺子吗?一会儿我们包饺子吧。” “你去换身衣服,我去厨房看看。” 两人一边包饺子,一边看春晚,度过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的除夕夜。 兰瑛初三的时候给林见鹿打了通电,要他回家,一起去姥爷家拜年。 沈樟以为他这一去,初六之前是回不来的,但初五的晚上,林见鹿却准时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死缠烂打,沈樟终于答应了让他一起去。 两人除去路上乘车的时间,在小镇上只待了一天,把卖房的信息挂出去以后就离开了。 售房信息挂出去几个月以后,五一假期的时候,沈樟把房子卖给了一对退休的老夫妇。 沈樟已经满十八岁,过户手续办理的十分顺利。 房款基本可以支付他剩下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因为是北方城市,暑假很短,九月初已经开学。 高二文理分班,沈樟理科成绩要明显优于文科,林见鹿虽然不存在文理偏科的问题,但他一直想报考法学专业。 他们两个自然被他分在了不同班级。 初二的学习压力明显加大,晚课的时间也从八点半延长到晚上九点半。 学习任务量增加了一倍不止,沈樟辞去了兼职,专心学习。 虽然他的成绩比高一时进步很大,但是仍然和林见鹿有很大一节差距。 他不肯放松,也不敢放松。 沈樟的刻苦林见鹿看在眼里,甚至有些心疼。 下课回家以后,沈樟都有刷不完的习题,背不完单词,公式…… 和他比起来,林见鹿要轻松很多,多数时候会在客厅打游戏或者看动画片。 有时也会趴在门口看看沈樟,或者轻手轻脚地溜到他身边,送些水果零食。 期中成绩出来,沈樟的努力没有白费,成绩是580分,比他预计的分数还要高一些。 下课后,沈樟同班的英语课代表夏小汐笑盈盈地朝他走来:“沈樟,我想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沈樟性子冷,这半学期相处下来班级里的同学都已经习惯了。 夏小汐矮身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下,还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问:“文一的林见鹿和你很熟吧!” 夏小汐高一的时候不是五班的,并不知道林见鹿和沈樟合租的事情。 沈樟目光闪了闪,停下写字的动作:“有什么事吗?” 夏小汐脸上添了一抹羞涩:“我有个朋友让我问问你,林见鹿他有没有女朋友。” “无中生友?”沈樟的声音莫名冷了几度。 夏小汐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才翻反应过来沈樟的意思,摇头摆手:“不是,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是我朋友问得!她和林见鹿在一个班。” 这次沈樟不止声音冷,周身都染了寒气:“他有对象。” 夏小汐叹了口气,偷瞄了沈樟一眼:“那你呢?你有女朋友了吗?” “我也有喜欢的人。”沈樟没去看夏小汐失望的表情,低头继续写题,只是下笔的力道比刚才大了许多。 夏小汐的脸彻底垮了,低眉臊眼地,边走边感叹:“果然,长得帅的都有女朋友了。” 林见鹿在楼梯口等了一节课,没见到人,只得又失望地回去了。 中午去食堂,林见鹿准备去找沈樟,但半路杀出个女同学把他给拦住了。 林见鹿诧异地看着她:“有事?” 这女生他有点印象,但是叫什么没记住。 “看你要去食堂,想顺路一起走。”陆蕾笑的分外灿烂,表情极为自然。 但林见鹿却不买她的帐:“我先不去食堂,我要去文三找个朋友。” 说完转身就走,赶车似的。 可没走出两步,陆蕾就追了上来:“这么巧啊,我也要去文三找朋友。” 林见鹿一个急停,站原地不动。 陆蕾跟在他身后,差点就撞上:“怎么不走了?” 林见鹿已经有些不耐烦:“突然不想走了,我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找我。” “那太好了,麻烦让你的朋友帮忙叫一下夏小汐,说我也在这里等她!”陆蕾边说边往林见鹿的身边凑了凑。 沈樟来的时候表情脸沉得厉害,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见鹿一眼。 林见鹿也比他好不哪去,默默地看了沈樟一眼,飞快向食堂走去。 然而夏小汐和陆蕾见面以后,小声嘀咕几句之后,就开始围着沈樟和林见鹿,问东问西。 他们俩如果不回答,陆蕾和夏小汐就会轮着翻地撒娇卖萌。 饭吃到一半儿,林见鹿就忍不了了,放下筷子,声音透着寒意:“沈樟,我先走了。” 不等沈樟说话,陆蕾飞快地跟着他站起来:“我也吃饱了,我们一起走!” 林见鹿吁了口气,没作声,转身就走。 陆蕾全程无视林见鹿的黑脸,美滋滋地跟在他身后。 回到班级,陆蕾还不肯罢休,依旧围着林见鹿转。 晚课下课,陆蕾又凑了上来:“林见鹿,这周日你有时间吗?我想和……” “我周末有事。”林见鹿拎起书包往外走。 上了电梯,林见鹿才想来为了甩开陆蕾,忘记等沈樟一起回来。 怕沈樟着急,给沈樟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先回来了。 沈樟回来的时候,林见鹿正煮泡面。 沈樟放下书包顺手在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我来吧。” 林见鹿让到一旁:“你也吃点吧。我中午晚上都没吃饱。” “因为你们班的那个女同学?” 提起陆蕾,林见鹿有些头疼:“你说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她看不出来我不喜欢和她聊天吗?” 沈樟敲碎了鸡蛋,打到锅里:“她……她好像是喜欢你吧。” 林见鹿顿了下,看沈樟:“我明天找个机会给她提个醒,告诉她我有对象了。” “她应该知道的,那个叫夏小汐的女生,早晨下课的时候就来问过我,不会不告诉她的。”沈樟指了指冰箱:“里边的青菜我洗好了,你拿过来一点。” 林见鹿捏了几跟青菜叶:“这么多就够了,我不爱吃。” 把菜递给沈樟,林见鹿抿着嘴想了一会儿:“既然她知道了,那明天就直说了。” “你怎么说?” 林见鹿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我对象看到你中午和我在一起吃饭,不高兴了,闹脾气,我们以后不要走的太近。” 沈樟忍不住笑了下:“吃面吧,我去背单词。” 林见鹿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沈樟的分数:“对了,成绩,这次多少分?” “580。” “真的!厉害啊,来!让鹿爷亲一个,奖励你!” 沈樟笑着把脸凑过去,林见鹿转过他的脸,吻了上去。 恋恋不舍地放开沈樟的唇,额头相抵,声音染上几分沙哑:“不想吃面,想吃你。” 提起这个,沈樟似想起了什么,忽然不合时宜地笑了下:“还是吃面吧。” 林见鹿看到沈樟表情里的其他含义,双手扣住他的腰:“别笑!再笑我今晚就办了你。” 那次失败以后,林见鹿很久都没再提过,只是最近才重新时不时地提起。 沈樟抓住他的双手手腕,剪在身后,林见鹿身子随之后仰,露出的脖颈白皙紧致,沈樟低头吻在他的喉结上,一触即离:“你先吃面,我去卧室等你。” 第42章 出柜 听了沈樟临走前的那句话,林见鹿这碗面吃的速度跟比赛冲刺似的。 沈樟刚把书拿出来还没坐稳,林见鹿就探头出现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沈樟愣了下,他刚刚以为林见鹿只是看玩笑而已,半天憋出一句话来:“你认真的啊?” 林见鹿显然急不可待:“我先洗。”一点商量的余地没留给沈樟,转身跑进了浴室。 隐隐约约传来流水声,沈樟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眼睛虽然盯在书上,但心却飘了起来。 林见鹿平时洗澡慢慢悠悠,今天就跟按了快进一样。 围着浴巾回卧室,看到沈樟还在看书,两步靠过去,捏住沈樟下巴,与他对视,眼睛黑亮黑亮的。 俯身在沈樟唇角啄了一下,哑着声音哄道:“快别看了,鹿爷教你些新的知识点。” 说完,顺手抽走了沈樟手里的书,推着他去浴室。 推走沈樟,林见鹿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在床头头柜里一通翻找。 沈樟进来刚走到床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林见鹿按在床上。 唇齿相接,今天林见鹿的吻格外霸道,一路攻城掠地…… 沈樟意乱之中,突然感一阵凉意,眼神顿时清明几分,猛然抓住林见鹿手,呼吸不稳:“要……这样吗?” 林见鹿勾唇贴近他耳边,声音很轻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相信我,交给我。” 沈樟吞了下口水,复慢慢闭上了眼睛…… 风平浪静后,林见鹿紧紧搂着沈樟的腰没松开,埋首在他颈间,深深嗅了嗅,开口时嗓子有几分哑:“我有没有弄疼你?” 沈樟轻吻他柔软细碎的头发:“还好,有一点点。” 林见鹿从他颈间抬起头,语气有些急:“很疼吗?那你当时怎么没告诉我。” 沈樟直直地看着他,勾唇笑了下,又把他的头重新按回来:“就开始的时候有一点疼,之后就不疼了。” 林见鹿眨了眨眼,睫毛划过沈樟颈窝上的皮肤,有点痒。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到沈樟以为林见鹿睡着了,他才开口。 “那你……觉得有没有一点……那个什么?”林见鹿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 沈樟垂眼看他,但屋子里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神色:“什么?觉得什么?” 脸更烫了,但心里却特别想知道沈樟的感受,于是又忐忑不安地解释了一下:“就是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点舒服。” 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对方的神色,但是林见鹿感觉到沈樟僵了一下,他的心也跟着提了一寸。 良久,沈樟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林见鹿搂着林见鹿的胳膊骤然收紧。 半晌,沈樟才动了胳膊:“我先去洗澡。” 林见鹿随着他一起坐起来,牵着他的手:“我们一起去。” 其实他是怕沈樟不舒服,自己可以帮忙。 毕竟他在网上看到过好多说第一次很疼很惨烈,走路疼得抽凉气。 沈樟回头看了看他,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我真的没事。”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林见鹿总是落后沈樟两步,偷偷观察沈樟的走路姿势。 开始时沈樟由着他,可是他一点不知道收敛,快到学校了,还是一直盯着看他。 沈樟回头去拉他:“鹿爷,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再盯着我屁股看了行吗?” 林见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怕你疼,却不告诉我。” 沈樟捏了捏他手心,鼓励道:“自信点!” 林见鹿其实也挺自信的,掐头去尾他准备的快一年了,谁能有他准备的充分?但是关心则乱。 路过学校门口的文具店,林见鹿又拉住沈樟:“你等我!别走!” 几分钟过后,林见鹿拿着个加厚的椅垫走出来,边走边对沈樟笑:“拿着。” 沈樟嘴角抽了下:“这个是不是太夸张了,现在才十月。” “听话,拿着吧!”林见鹿不由分说,把椅垫塞沈樟怀里。 沈樟顺手捏了捏加绒的垫子,抱着进了学校。 进了教学楼,看到楼梯口站着的两个人,林见鹿脸色立马沉下来。 陆蕾和夏小汐也看见他们俩,小跑着过来:“怎么这么巧,我们一起回教室吧。” 林见鹿清了清嗓子,假装没听见陆蕾的话,一手搭上沈樟的肩膀,同时加快了脚步。 陆蕾的笑容僵在脸上,委屈巴巴地看着林见鹿的背影,狠狠地跺了下脚。 一旁的夏小汐脸上表情一言难尽:“都说了他有女友,要不你就别追了。” 陆蕾红着眼圈瞪她:“我喜欢他,就算有女友,我也还是喜欢他!”满心不甘地去追林见鹿。 林见鹿已经和沈樟上了二楼,各自分头回自己的教室,陆蕾在后边喊了一声:“林见鹿,你等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林见鹿没回头,沈樟却转头看着她。 陆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跑去追林见鹿:“你等等,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说。” 林见鹿被她抓住袖子,停住脚步,飞快地从她手里把袖子抽了出来,回头看了沈樟一眼。 沈樟拍了拍手里的坐垫,又指了指自己的教室,转身走了,只是步子迈得比平时慢了一些。 林见鹿收回目光,淡漠地和陆蕾对视:“以后我们不要走的太近,我对象看到回误会,我不想让他生气。” 陆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对象看到会不高兴?她是咱们学校的?!” “是咱们学校的,我们感情很好,我很珍惜他,所以请你和我保持距离。”林见鹿声音不高,但口气却不容辩驳。 陆蕾原本微红的眼圈变得更红了,声音也带了哭腔:“这不公平,凭什么她是你女朋友我们就得保持距离,我喜欢你,从高一的迎新会开始我就喜欢你!” 林见鹿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做了个深呼吸:“我刚才的话你没听懂吗?我有对象,他喜欢我,我也非常喜欢他,我们两个感情很好。 而且说句难听的话,即便没有他,我也不会喜欢你,谢谢你以前喜欢我,但是就此打住!” 说完,林见鹿转身就走,一脸的莫名其妙,陆蕾的逻辑他完全捋不通。 但林见鹿低估了自己在陆蕾心里的地位,也低估了她的韧劲儿。 那天早晨的话陆蕾好像听过就忘了一样,依旧我行我素,每天缠着林见鹿,早晨买牛奶,中午送饮料,晚上送零食,节假日送小礼物。 虽然林见鹿一样都没有收过,但她的热情却丝毫没有被浇灭。 后来闹得几乎整个七中都知道陆蕾在追林见鹿,而林见鹿承认的“正牌女友”却始终没有露面。 这让陆蕾更加有恃无恐,她被自己感动,并且坚定不移地相信,林见鹿也即将被自己感动。 喜欢一个人原本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在陆蕾这里却全都变味了。 林见鹿从最开始的反感拒绝,逐渐演变成了厌烦躲避,到最后他甚至已经抓狂。 这段时间沈樟也跟着苦恼,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敢表露任何一丝一毫的情绪。 考试的前一天,林见鹿的状态十分不好,这段时间每天走进教室时就会觉得莫名烦躁。 陆蕾今天比他早到,人坐在他的位置上,课桌上摆着买好早餐,而她正在翻看林见鹿笔记本。 林见鹿看了她,黑着脸走到课桌旁,把桌上摆着的早餐放回到她自己的桌子上,抽走她手里的笔记,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云:“陆蕾,你听好了,我不喜欢你,并且永远也不会喜欢你,请你从下一刻起,不要再缠着我了。” 开始时林见鹿顾及陆蕾是女生,脸皮薄,从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么重的话。 今天是第一次,他实在是被气的昏了头,整整半学期,他觉得自己生活在噩梦里,如果再不结束这件事,他根本没法专心学习。 时时刻刻都有一个人在偷偷看你,课余时间不停的围着你转,缠着你。 他和老师谈过这件事,但是收效甚微,陆蕾的父母出国务工,她开始跟着爷爷生活。 今年年初,爷爷去世了,她便开始住校,父母亲戚基本联系不上。 老师倒是时常批评她,但她转头就忘。 被林见鹿一通吼,陆蕾一脸委屈,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班级里其他的同学也看着他。 “林见鹿,我只是喜欢你,又没做伤害你的事……” 其他的同学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俩,比上课时还要安静。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见鹿觉得自己的情绪即将失控:“求你别喜欢我了,我承受不起!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别在缠着我了!” 陆蕾站在他的位置,低着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会一直对你好,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 林见鹿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带了几分狠戾:“陆蕾,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是因为我喜欢男生!我喜欢男生!我这么说够清楚了吗?!以后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班级里的所有人,包括陆蕾,包括刚刚进门的班主任,都愣住了…… 第43章 见家长 中午下课,去食堂的路上,沈樟感觉到身边路过的人,似乎都在偷偷的看他和林见鹿。 林见鹿一直寒着脸,买好了饭找地方坐下,他才开口:“沈樟,我今天……当着全班人的面出柜了。” 沈樟得动作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正在往林见鹿的碗里挑肉,知道林见鹿肉食者,不喜欢吃菜,而自己什么都行。 “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看着我们。”沈樟动作没停,却被林见鹿拦住:“别挑了,以后在学校别和我走太近了,我怕影响你!” 沈樟蓦地抬眼,狠狠瞪他,满眼怒气怒气,半天,咬牙切齿地挤出俩字儿:“放屁!” 说完,从林见鹿手里拿回筷子,开始吃饭。 林见鹿被骂了一句,人也老实了,低头乖乖吃饭。 因为第二天是期末考,林见鹿和沈樟回家并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各自看书复习。 老实说,林见鹿对这次的考试并没有多大信心,他最近这半学期一直受陆蕾的影响。 踏进校门就开始被监视纠缠,短时间还可以忍受,但时间一长,谁也承受不住。 林见鹿预感自己这次成绩一定不会理想。 考完试结束以后,开始放寒假,为了不让父母起疑,林见鹿只得收拾东西,搬回家里住。 放假一周后,老师在班级群里通知家访,具体时间会私聊。 搬回家住这几天,兰瑛倒是还好,林砚山一直在催林见鹿的考试成绩。 但林见鹿没去问班主任,一来知道自己这次的成绩不理想,二来是他更喜欢老陈,如果不是必要事情,他不想和现在的这个班主任联系,特别是她撞上自己出柜以后。 但是班主任的态度却和林见鹿截然相反,学霸向来都会被老师放在心尖上,任何事都会被最先想到。 老师家访,第一个来的就是他家。 林砚山对待这次家访十分看中,前一天特意请人回来打扫,一大早又特意去花店买了一大束花,回来插在花瓶里,平时舍不得喝的茶也拿了出来。 他越是这样,林见鹿的心就越慌,他猜不出老师会不会把自己出柜的事告诉父母。 如果真的说了,自己该怎么办! 班主任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按响了他家的门铃。 老师这次一并把期末的考试成绩也带了过来,考得确实不理想,虽然在班级依旧是第一,但是年级排名跌出前三。 最重要的是他的分数,比上次的考试分数下降了近八十分。 林砚山在听到这件事后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看林见鹿的目光顿时冷了。 老师还要去其他同学家,只坐了一会儿就提出要走。 林砚山和兰瑛送出家门,林见鹿不远不近地跟在三人身后。 走在前边的班主任频频回头,最后忍不住开口:“林见鹿你先回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和你父母谈谈。” 咯噔一声,林见鹿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老师一定要说前一段时间在学校发生的事。 林砚山见他半天没动,横了他一眼:“回去!” 林见鹿只能回去,坐在客厅的他如芒在背,想来想去,还是给沈樟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老师来家访了。 很快沈樟就回了消息。 ——老陈也说要家访,明天上午过来。 ——这次考得怎么样?你们老师都说你什么了?有没有提前段时间的事? 林见鹿看着沈樟接连发来的两条信息,踌躇了一会儿。 ——我考得不太好,老师现在把我爸妈单独叫出去了,估计再说前段时间的事。 有电话打进来,是沈樟。 “喂,怎么不发消息了?”虽然房间里暂时没有人,但他还是将声音压得很低。 沈樟那边顿了顿:“要我去你家吗?” “你来干什么?”林见鹿压低的声音又挑了起来。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得和你一起面对。”沈樟一边说,一边找外套。 林见鹿急忙拒绝:“你先不要来,我爸妈和老师还没谈完呢,你先别来了,好吗?” 他刚说完,林砚山和兰瑛就推门走了进来。 夫妻俩都面色严肃,盯着他不放。 “我有事,先不说了。”林见鹿挂了电话,面上带着几分心虚。 林砚山脚步动,目光却一直没动,最后坐在林见鹿对面。 兰瑛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 林见鹿原本靠在沙发上,被他们盯的心里发毛,慢慢坐直了身子。 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开口:“你们俩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老师和你们说什么了?” 兰瑛没出声,林砚山冷冷地开口:“听说你在学校挺受欢迎?有个小女孩追你追了半个学期?” 林见鹿盯着他,眼神发飘:“我们老师就和你说这个了?没说点别的?” 林砚山狠狠剜他一眼:“还说你被那小女孩逼得没有办法,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喜欢男生,这人家才肯罢休。” 林见鹿品了品林砚山话里的意思,似乎没有嗅到什么火药的气息,但还是忍不住确认道:“爸,那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我怎么看?我看你完蛋!只是被人追求,就能影响成绩,我和你妈妈那时候谈恋爱,她还能考第一呢!” 兰瑛用胳膊肘儿使劲怼林砚山一下:“你厂子忙!你去忙吧,我和小鹿说。” “我不忙,我……”林砚山刚想拒绝,但是看到兰瑛脸色不大好,他只能改口:“啊,是!我厂子忙,我去看看。” 林砚山走了,林见鹿本该放松一些的,但对上兰瑛的眼神,他却觉得压迫感更强了。 刚才几句谈话,他已经听出来林砚山根本没在意自己说喜欢男生的事。 但是兰瑛的反应让他有些吃不准:“妈,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出去了。” “出去找沈樟?”兰瑛语气很平和,但她突然提起沈樟,确让林见鹿一阵心惊。 勾起唇角,勉强露出一抹心虚的笑:“我没有……我去找大头和齐哲玩儿……” 兰瑛平静地听着他把话说完,浅浅地叹了一声:“正好,我和你二姨约好了出去逛街,我们一起走。” “不是,我不去齐哲家,我们去健身馆打羽毛球!”林见鹿垂着目光,不敢和兰瑛对视。 兰瑛盯着他的目光闪了闪:“好,那我们各走各的吧。” 林见鹿抓着手机跑出家门,边走边给沈樟打电话,他却不知道此时兰瑛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挂了沈樟的电话,又急忙拨通了齐哲的,怕待会兰瑛去的时候,他给说漏了。 结果齐哲说他在补课班儿呢,天黑之前回不了家。 这倒是让林见鹿松了口气,给大头发了个信息,说明下情况,之后没处可去,还是决定去找沈樟。 自从沈樟不做兼职以后,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刚刚他都已经坐上出租车了,这会儿又折回来上楼开始刷题,他一刻都不敢放松。 没遇到林见鹿之前,他想的是无论如何自己也要上大学,不然就辜负了奶奶的一片苦心。 而他现在想的是,自己必须要考上一所好大学。 林见鹿虽然没有说,但沈樟知道他的目标是B城的R大,所以自己在心里也定了目标,他们不能在同一所学校,也要在同一个城市。 林见鹿今天走的比较早,并没有留下吃晚饭。 他不在,沈樟也懒得自己做,随意煮了袋泡面。 面刚刚下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沈樟有些诧异,房租下个月才交,现在天都快黑了,他一时想不出谁会这个时候过来。 老陈说好了明天过来,他的父母已经有半年没联系过了,上次来学校找沈樟是因为他卖房子的事。 后来老陈出面报了警,吴海丽和沈富才肯罢休。 带着疑惑,沈樟透过门镜向外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筷子啪的掉在了地上。 此时林见鹿的妈妈正站在门外! 沈樟慌忙将掉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打开门锁:“阿姨,您怎么来了?” 兰瑛勾唇:“我来看看你。” 沈樟一边品着她的言外之意,一边让开身位,把兰瑛迎了进来。 兰瑛进门闻到满屋子的泡面味儿,不自觉的皱了下眉毛:“晚饭就吃泡面了?” 被她提醒,沈樟才想起来火没关,快速跑去厨房把火给关了。 出来时兰瑛已经坐在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沈樟,你过来坐,阿姨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沈樟莫名心慌,但又不敢表现出来,默默在她面前坐下。 他刚刚坐稳,兰瑛便开口:“沈樟,你和小鹿在一起谈恋爱有多久了?” 第44章 完结上 沈樟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抬头惊恐地看着兰瑛。 但兰瑛却一脸平静,平静到沈樟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见沈樟只看着自己没说话,兰瑛又不疾不徐地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沈樟,你和小鹿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 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沈樟的耳朵了,他如遇雷劈,懵了半天才回过神儿。 抬眼看了兰瑛一瞬,目光又飞快逃开:“阿姨……我们……” 沈樟在心里字斟句酌,但还是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回答。 兰瑛倒是不急,静静地看着,等着他把话说完。 “阿姨,我们……我对他是认真的!我以后……” 兰瑛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沈樟的话:“孩子,既然你这么为难,阿姨不问了,但是阿姨有几句要说给你听。” 沈樟轻轻地点了点头,哑着嗓子回了一个好。 兰瑛做了个深呼吸:“我不会去评价你们的爱是对是错,我也没有那个权利给你们感情下定论,毕竟你们都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是成年人了。” 兰瑛的语气和她神情一样,十分平淡。 没有沈樟想象中那样的竭斯里底,恶语相向。 但是兰瑛的平静更加让他心慌。 “孩子,阿姨就问你一句,你们有勇气相爱,但你们有勇气去承担吗? 今后你们将面临嘲骂□□,你挺得过来吗? 你们明明没伤害打扰过任何人,但是偏偏有人要对你们鄙视谩骂,你们又无从申辩,你能坦然面对吗? 退一万步讲,这些你都能忍受,但是你忍心让小鹿遭遇这些吗?” 兰瑛前边的话沈樟都没记住,他只记住一句“你忍心让小鹿也遭遇这些吗?” 他不忍心!但是他也不忍心放弃! 兰瑛顿了顿,语重心长:“人生的路本来就崎岖难行,你们却偏偏选了荆棘丛生的那一条,苦难都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沈樟垂头抿唇,大拇指的指甲死死抵在食指的关节上,留下一条青紫的月牙儿印。 “沈樟,小鹿的成绩你是知道的,他的未来可以一片光明,但是现在你们感情成为了他的绊脚石,如果执迷不悟,你到最后你将成为人生的污点。” 沈樟的瞳孔颤了颤,在心里轻声重复“将成为他人生的污点!” 一阵良久的沉默,兰瑛再次开口,为了自己儿子的未来,她必须要不遗余力:“沈樟,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要毁了他!” “我没有!”沈樟脱口而出! 他怎么会想毁了林见鹿!他只想他幸福,一生一世都幸福! 兰瑛目光闪了闪:“孩子,你不能这么自私!” 沈樟抬起头,红了眼眶:“阿姨,我会非常,非常努力!我会变成一个优秀的人,还有,我不会放弃他!” 他就只放任自己自私这一回,他会用余生去弥补。 兰瑛一时气结,盯着沈樟看了半天:“你不觉得自己是在死缠烂打吗?” 沈樟勾起嘴角,虽然笑着,但却透着浓浓地苦涩:“如果小鹿亲口和我说分开,我不会纠缠的。” 兰瑛提着手包,夺门而出。 门被重重关上的一刹那,沈樟一直紧绷着的肩膀垮了,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 兰瑛回到家,林见鹿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她回来,不满地催促:“妈,晚上吃什么?” 兰瑛回头,冷漠地看着:“你跟我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林见鹿没动,靠在沙发上耍无赖:“有事儿在这儿说吧,我饿了,不愿意动。” “过来!”兰瑛突然拔高语调,吓了林见鹿一跳。 他已经好久没见兰瑛发这么大脾气了。 把手里的遥控器放下,乖乖地跟着兰瑛回了房间。 兰瑛的耐心已经在沈樟那里用完了,嘭得一声把门砸上:“小鹿,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和沈樟从此断了关系,另外一个是沈樟被学校开除!你自己选一个。” 林见鹿一脸震惊地看着兰瑛,好半天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妈,你说什么?别开玩笑了,做饭吧,我饿了。” 说着转身去握门把手,准备逃开,他不想面对兰瑛的目光,他也不会做这个选择。 兰瑛抢在他之前重新把门关上:“高三有多重要我不说你也知道,如果这时候耽误了,人生就是另一个模样了。” 林见鹿一瞬不瞬地看着兰瑛,眼圈泛红:“妈,你逼我恨你?” “你长大以后会感激我的!”兰瑛叹了口气,这个坏人她当定了。 “我不会选的!你也没那个权利让学校开除沈樟!”林见鹿抹了一把眼角,红着眼眶看兰瑛。 兰瑛闭了闭眼,语调更冷了几分:“我没有这个权利,但是沈樟的父母有,他妈妈刚生了二胎,正是用钱的时候,几万块就可以让给他们老老实实听话。” 林见鹿死死地盯着兰瑛的眼睛,神色悲恸:“我们没有做错!我们没有错!凭什么?!” “现在的痛苦只是一时的,你长大以后会体谅我的!” 兰瑛将门拉开,背对着林见鹿开口:“明天一早我会和你一起去他那里收拾东西,你把话和他说清楚,不然,我会去找他的父母。” 兰瑛走了,林见鹿将门关上,安安静静地坐了天亮。 这一夜沈樟发了无数条信息给他,他手机放在客厅的沙发上,闪了好久,电量耗尽,屏幕终于永久地黑了下去。 在地板上坐了一夜,兰瑛来敲门的时候,林见鹿挣扎了好久才站起来。 开门时,兰瑛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儿:“你想好了吗?” 林见鹿垂着眼皮,冷笑一下:“走吧。” 沈樟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门却被人打开。 沈樟站在门里,林见鹿站在门外,明明几步的距离,沈樟却觉得相隔万里。 林见鹿一直盯着他,顺着沈樟的额头向下,一寸一寸地描摹,他知道自己以后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沈樟喉咙上下滚动,吐纳几个来回,才把他最怕得那句话问出了口:“你,不要我了,对吗?” 林见鹿瞳孔颤了颤,死死咬住下唇,眼泪连成串儿地砸了下来。 眼泪越流越凶,止不住,干脆不去管它了,吸了下鼻子,轻轻点头:“对,不要你了。” 沈樟早就被逼红了眼眶,上前一步将他扯进屋里,狠狠地抵在门板上:“你再说一遍!” “不要你了。” 沈樟呼吸急促,死死地盯着他:“说你不爱我!” 林见鹿却只是低头,躲开他的目光,伸手推他:“我妈在楼下等我,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我们分……” 后半句话被堵回了嘴里,唇齿相交的瞬间,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沈樟吻着他的嘴角,喃喃而语:“我爱你!我以后会努力……” 林见鹿侧头躲开沈樟的触碰,语气冰冷:“分手吧。” 沈樟抵着他的额头:“我爱你!” “分手吧。” “我爱你!” “分手!” 良久之后,沈樟用尽全身力气,哑着嗓子开口:“好。” 这一瞬,林见鹿感觉到自己的心空了一块儿。 那天,林见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下楼,怎么回的家。 从那天开始,林见鹿没再见过沈樟。 高二下学期开学,林见鹿依旧没有住校,兰瑛会每晚接他回家。 日子平静如水,却也寡淡无味。 大头知道他和沈樟分手了以后,就没再提过沈樟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沈樟故意躲着他,从开学到期中,林见鹿竟然一次也没再见过他,一次都没有。 期中考试成绩公布,林见鹿的成绩下滑的很严重,跌出了前二十名。 知道成绩的那天,林砚山大发雷霆,兰瑛却一言不发。 林见鹿几次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谈话,无非是询问他这个学期成绩为什么会下滑的如此严重。 他每次都是随意的敷衍几句,今天依旧如此。 班主任原本对他寄予厚望,但是几次谈话见他的态度,也渐渐有些失望。 从办公室出来,林见鹿慢慢悠悠地穿过走廊,回班级。 走到一半儿,却被人叫住。 林见鹿回头,老陈夹着课本,快步朝他走过来。 过身,向他问好:“老师好。” 老陈追到他身旁,扶了扶眼镜:“林见鹿,这段时间很少看到你啊,不要只顾着学习,也要适当地休息休息。” 林见鹿被老陈得一番话逗笑了:“老师,你不能这么挖苦我。” 老陈拍拍他肩膀:“我听你的班主任说了,你这次没发挥好而已,下次努力,老师知道你可以的。” 林见鹿点头:“我会努力的!” 老陈指了指前边,示意他边走边聊:“努力一定会有收获,比如说沈樟,他刚来时候的成绩你是知道的,你还没少帮他补课,他一直很努力,这次期中考进了学年前五。” 沈樟两个字瞬间打乱了他的心跳与呼吸。 虽然日思夜想,但突然听到老陈提起,林见鹿还是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路上,林见鹿都没再说话,只有老陈喋喋不休,想趁着这个机会,给林见鹿灌下几口鸡汤,让他这棵打蔫儿的好苗子,重新焕发生机。 但提过沈樟之后的话,林见鹿半句也没听进去。 昏昏噩噩地过了一天,傍晚从食堂出来天已经擦黑。 虽然快入夏了,但是晚风还是有些凉。 林见鹿将外套拉了拉,快步走向班级。 “林见鹿!”突然身后有人喊他。 第45章 完结 闻声,林见鹿愣住,却没回头,没敢。 沈樟慢慢走近,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眼神闪了又闪,已经把他从上致下打量了一遍。 林见鹿抿唇,眼神有些飘忽:“有事吗?” 夜风有些凉,吹得他心慌。 “我也回教室,我们可以一起走。” 从食堂回教室的路他们一起走了几百次,只有这一次,两人是沉默着走完的。 到了分路口,林见鹿指了指班级的方向:“我回去了。” 沈樟点头:“嗯。” 两人转身分开,各自走向自己的教室。 两步开外,沈樟又猛然转回身:“林见鹿!你也要努力。” 原本颓败的背影僵了僵,没回头,反到加快了脚步…… 高三到来,沈樟是拿命在拼,一模分数超了他预期,二模稳定发挥。 三模临近,对于其他同学,老陈一直都是催着赶着要求他们努力。 唯独沈樟,平时会劝他适当的放松休息。 每届这个时候,老陈甚至比这些学生还紧张。 学生们管顾好自己就行,他却要盯着三十几个,哪个也不敢放松。 三模前一天,老陈将沈樟单独叫了出来。 “沈樟,老师希望你可以放松下来,不要一直绷着自己。”说实话,老陈有些担心沈樟的状态和他的身体。 沈樟头发长了没时间理,有些炸毛,他还是上个月去理的,二模结束以后,他就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 “老师,我没事,挺好的。” 老陈叹气:“我还没老糊涂,看看你的精神状态,看看你的黑眼圈,劳逸结合,千万不要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我真的挺好的。”沈樟不愿意多说,他心里压着的事也没人能说。 其实不刷卷子他也睡不着,整夜整夜想的都是一个人。 那段时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就要挺不过去了,林见鹿走的第二天他高烧不退,嘴唇上的水泡尽两个月才下去。 老陈又嘱咐了几句,才放他离开。 沈樟没走出两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他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 果不其然,林见鹿在他身后不远处,撞上沈樟的目光,急慌慌地逃了。 沈樟看出他在躲着自己,盯着他看了一瞬,而后收回目光,转身回教室。 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他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而说话也只有高二期中考试后的那一次。 沈樟的三模成绩稳中有升,林见鹿勉强回到了他原本的水平。 一个月以后,高考如期而至,林见鹿和沈樟被分在了不同考场,这至关重要的两天,他们并没有见面。 高考结束以后,班长组织了文三班的最后一次聚餐。 沈樟坐在最不显眼的位置,看着眼前的同学们,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陌生感,班长早就不是廖行羿了,孟宇航走了,张鑫分在其他班渐渐没了联系…… 于此同时,林见鹿和大头坐在一家小店里。 大头晃了晃酒杯,瞟了林见鹿一眼,欲言又止。 林见鹿全当没看见他的小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桌面。 大头抿了口杯里的酒,吧唧了一下嘴:“鹿爷,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林见鹿慢悠悠地抬眼看他:“我?没想以后。” “你还不去找沈樟吗?”大头终于把憋半天的话问了出来。 林见鹿目光一定,随即又暗下去:“我……不能去。” 大头眉毛拧一起,随手给自己倒满杯,仰头一口干了,杯子使劲儿往桌子一砸:“你他妈就这点儿能耐,当初你招人家干什么啊?!把自己弄得没个人样,还连累沈樟,我真替他冤得慌!” 林见鹿脸色又白了几分:“我现在不能去找他。” “现在不去什么时候去啊?再过一个月,就天南地北的分开了,分开以后你再去找人家啊!” 林见鹿抿着唇,半天指了指窗外:“看到那辆白色车了吗?车牌1688那个。” 大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脸意外:“你妈等你那?” 林见鹿摇头,勾起嘴角,笑容里带着苦涩:“她每天都在监视我,怕我去找沈樟。” “这一年多一直这么看着你?”大头的表情从意外变成了惊悚。 林见鹿点头,突然换了一种语气:“你如果去过找他,我向你保证,他第二天就会被学校开除!” “你妈威胁你的话?”大头有些不敢相信。 林见鹿点头:“自从知道了我和沈樟的事以后,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林见鹿搓了搓脸,语调发闷:“我……对不起他,现在就想让他安安稳稳地上大学,离开这里,别再因为我受到伤害。” 大头又看了眼窗外的车,表情一言难尽。 从饭店出来,兰瑛直接把车开到了林见鹿面前,他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 兰瑛叫大头也上车,但被拒绝了。 趁着等红灯的功夫,兰瑛瞄了林见鹿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抱怨:“你今天吃饭的时候指我的车,是在控诉我每天看着你?” 林见鹿将头转向车窗,没理会她。 时间一晃而过,沈樟是在网上查的成绩。 668分,沈樟坐在电脑前好久都没动。 直到老陈打来电话,他才回过神儿来。 老陈对他的成绩很满意,好一番夸奖,询问沈樟会想报考哪个学校。 录取通知书收到以后,沈樟便开始收拾这边的行李衣服,他心里清楚,这一走,自己不会再回这里。 八月上旬,沈樟踏上了火车,只提了一个行李箱。 他是最早一批到学校报道的,宿舍六人间,他是第一个到的。 过了两天以后,才陆续又住进了两人,他们都是和沈樟同专业的,两人来自南方城市。 开始时他们以为沈樟也是南方人,毕竟北方人大多数都是粗犷豪放的,很少沈樟这种沉默寡言的。 后来几次交谈听口音才发觉沈樟是北方人。 转眼来学校已经一个星期了,校园内的环境他已经轻车熟路,有时候会帮系里的师哥师姐一起迎新生。 新生陆续到齐,寝室也逐渐热闹起来,他们寝室有三个是个沈樟同系的,另外两个是其他系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晚的时间,他们就已经称兄道弟,微信的好友也加上了,排位都已经打两场了。 和他们比起来,沈樟依旧是沉默的,偶尔会聊上几句。 今天是新生报道的最后一天,沈樟起的最早,他对床的陈轶哈欠连天地看他:“你干什么去啊?” 沈樟整了整衬衫:“去接新生。” 陈轶拥着被坐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打趣他:“你这个叛徒!你明明是工商管理的,天天往人家法学院跑什么啊?” 沈樟抿唇笑了下,没回话,走出了寝室。 刚刚下楼,手机就响了,大头压低的声音传来:“到校门了,他自己,白T恤黑裤子,灰色行李箱,我回学校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沈樟挂了电话,加快脚步,最后干脆跑起来。 林见鹿弯腰正在填写新生报道资料表,手边的行李箱突然被人拉走,他停笔,下意识回头,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同学,我送你回寝室,这里的路我很熟。” 全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的故事就到这里啦。可能以后会有阻碍磨难,但相信他们会对彼此不离不弃,最终收获幸福。 第46章 番外 四年后。 林见鹿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拖出寝室,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 其他的室友早就提前走了,他是最后一个。 四年的时间让他从少年长成了挺拔俊秀的青年。 拖着行李从寝室楼走出来,一路向东,从本科寝室搬去研究生寝室,他要继续留在这里完成五年的硕博连读。 听说研究生寝室那边的环境要好一些,六人寝直接砍半变成三人寝。 刚走到新寝室楼下,身后有人叫自己:“小鹿!” 听到这个声音这么称呼自己,林见鹿就忍不住想打人! 其实他早该习惯了,毕竟沈樟两年前就已经开始这么叫他。 身后的脚步靠近,林见鹿放开行李箱,回身就是一拳。 手腕却被稳稳接住,沈樟勾唇对着他笑了笑:“见面就动手?” 林见鹿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话来:“我说了,在外边别这么叫我!” 只要听到沈樟这么叫自己,他脑海里就能立刻浮现两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是他们和好后第一次出去过夜,沈樟在身后,钳着他的腰,贴在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叫他。 那晚的疼他倒是没多久就忘了,但沈樟叫自己时的感受他却一直都记得。 沈樟的手向下滑了几分,捏了捏他的手心:“我记住了,以后不叫了。” 林见鹿冷哼,一边去拉行李箱,一自言自语:“记住个屁!说八百遍,都记不住。” 沈樟见他拉着行李箱还继续走,上前一把夺过了行李箱:“还往哪走?跟我走!” “别闹,我把东西送回寝室。” 沈樟拍开他的手,夺回李箱往:“没闹,我在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 “退了!”林见鹿脸色立刻沉了。 大学这四年他们两个过的都不轻松,沈樟一直勤工俭学,R大学霸如云,要拿到奖学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一的时候林见鹿想接济他,但是被沈樟拒绝,大二以后他就心有余力不足了。 因为他和家里闹翻了,他母亲大一放暑假的时候发现了沈樟和他在同一所大学。 这一次林见鹿没妥协也没让步,兰瑛说他是翅膀硬了,其实他是没有顾虑了。 当天晚上他就收拾东西回了学校,这三年他再没回去过,也没再要过家里一分钱。 “退不了,租金我都交完了,签了一年的合同。” 和林见鹿比起来,沈樟平和的多,看林见鹿的目光里始终带着笑。 林见鹿一路喋喋不休:“你一个月赚多少钱?你上班不累是吧?钱是大风刮来的?房租说交就交?我住寝室住的很好,没有必要租房子!” “我的工作转正了!” 林见鹿顿了一下,眼睛亮了起来,甚至有些激动:“真的!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才告诉我!” 沈樟在一家地产公司工作,在B城名气很大,他大四开始在公司实习,这次实习生只转正了两人,其中就有他一个。 前几天拿到了毕业证,和公司顺利签完了合同。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沈樟租房子的那儿。 B城寸土寸金,房价高房源少,沈樟留意了好久,才租到了这间。 进门以后,林见鹿就拿出手机,查了查沈樟的上班路线:“这里离你的公司太远了吧,你上班不方便。” “方便,只要能和你在一块儿,天南地北都方便!我说过,我会努力,一直追随着你。” 三年又两年。 林见鹿完成了他的学业,今天是他在学校在读的最后一天。 刚刚走出校门,一辆奥迪车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来,沈樟对他招手:“上来!这限时停车!。” 林见鹿急忙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抿了抿唇,开口似乎有些为难:“我拒绝了师哥合伙开事务所的事,已经答应老师留在学校工作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引得沈樟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你不是一直……” 林见鹿打断了沈樟的话:“这就是我想要的!当个老师没什么不好的。” 沈樟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车开到路边停下。 “是因为钱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房子先不买,你可以把这些钱拿去投资事务所。”沈樟从一早就知道林见鹿想做一名律师,也在全力支持,不想他放弃。 林见鹿也转头看他,眼里带着释然和笑意,灿若星辰:“不是钱的关系,我想安稳一些,下个礼拜去看房子吧,我的假期不长,要备课。” 沈樟还是不甘心,在他心里,自己可以舍弃和放弃,但林见鹿不行,他不忍心。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林见鹿摇头:“你怕我误人子弟啊?齐哲那样的都能当老师,我不比他靠谱吗?” 沈樟重新启动车子,一路沉默。 买房子的事很快解决,买的就是沈樟他们公司开发的楼盘,而且和大头在同一个小区。 入住那天,大头带着媳妇一起来家里。 沈樟知道大头媳妇怀孕初期,吃不了油腻的,做菜时特意准备了几道清淡的菜。 他们四人大学时候就认识,大头的媳妇和沈樟林见鹿是校友。 四人围坐在桌子旁,大头媳妇看着一桌子的菜,忍不住吐槽大头:“周祎,你看看沈樟做的菜,再看看你的,你做菜的口味就和你的长相一样,油腻!” 大头媳妇一句话说到了大头的痛处上,他后悔选IT这一行了,因为他现在就已经有脱发的趋势了。 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现在就我油腻还为时过早,你不如在等几年。” 林见鹿把啤酒递给大头,点头赞同:“说他油腻确实有点早,等他秃顶了再说也不晚。” 几人酒足饭饱,大头媳妇累了,大头陪着她回家休息,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樟正在洗碗,林见鹿走到他身后,紧紧圈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沈樟,我们有时间去选一对戒指吧。” “行,明天就去!” 见沈樟答应,林见鹿抵在他的颈窝蹭了蹭一会儿,哑声叫他:“沈樟。” “嗯?” “等会儿在洗碗吧,我想……” 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打断了林见鹿的话。 沈樟用胳膊轻轻推了推他:“先别想了,去接电话。” 林见鹿泄气地松开手,拿起电话。 但在看到上面的号码时,愣一下,才接起来放在耳边:“爸。” “还记得我是谁啊,我以为这么多年你都忘了呢!”林砚山语气不太好,说起话也是夹枪带棒的。 “有什么事吗?”林见鹿则显得有些生疏,这几年他和父母基本断了联系,就算电话也没打过几通。 “找时间回来一趟吧!你还能一辈子不回来吗?”林砚山语气软了一些。 林见鹿看了沈樟一眼,下意识地拒绝道:“我工作很忙,暂时没有时间。” 那端沉默了两秒,林砚山让步:“那就过年!今年过年回来吧!” “过年我还要和……”林见鹿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林砚山堵了回来:“一起回来吧!带着沈樟一起回家来!” 这次换成了林见鹿沉默,良久,他才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