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独占有你的甜》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x)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独独占有你的甜》作者:玫七 ☆年下占有欲小狼狗VS肤貌腿白小妖精 文案一: 一次偶然,云夭在某社交软件上租下了一间合租公寓,在双方都有紧急的情况下,俩人顺利地签下了合同。 据说,房子的主人是个神密又一天见不着人影的“纯情绝色”的男大学生。 云夭得知后,抿了下干燥的唇,打着晃子,乔装成娇滴滴的小姑娘前去偶遇靳途。 谁知还没见上面,云夭被困在诺大的校园宛如走迷宫,辛好,迎面遇到个漫不经心,桃花眼尾沾着的冷意的男同学。 云夭有些发窘,但还是礼貌上前问上俩句:“那个,同学我能问一下——” 靳途挑眉,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好意思,这里不提供失足少女联络所” 云夭:“?” 靳途淡淡说,“就不必打听我的联系方式” 文案二: 后来的某一天,靳途为了得要到云夭的联系方式,红着眼睛喊了云夭一天的小姐姐。 云夭学着他当初的样子,掐灭指尖的烟蒂,吞吐着云雾,美的不可方物。 “姐姐这里又不是什么收容所” 他沉默俩秒,将云夭横抱在怀,压到办公桌上,文件全部都被扫落在地,他眼圈更红了,模样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暗哑地嗓音却好似在她耳边下蛊。 “可我,只想被你一个人收留” 食用指南:男主比女主小三岁(sc)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夭 ┃ 配角:靳途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小奶狗他天天哄我睡觉觉 立意:你是我不顾一切想要抓住的光 第1章 chapter1 “都走了一路,怎么路上连个厕所都没有” 有个妇女在后面抱怨,怀里搂了个约莫三岁男童,哭声笑声反正是吵闹了一路。 “快进站了”司机师傅拉着本地腔说道,“过了收费站,我们就算是到了乎口市” 云夭的眼皮动了动,尽管戴着口罩依旧挡不住呛鼻的柴油汽油人体汗液混在一起的味道。 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她侧脸拉开车窗上挂着劣质布料的窗帘,阳光猛地露出,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过了三秒,云夭缓缓掀起眼帘,勉强适应坏境。 刚打开手机,一堆消息先争后抢地跃出屏幕,手机卡了好一会儿。 有前男友霍厉的,前闺蜜房珂的,编辑炀柏的,孟泫的,她扫了一眼,其中属房珂的红点点最多,消息直接飙上99+。 不知怎的,云夭想笑的厉害。 果然常人言,防火防盗防闺蜜,一点都不假。 她直接将将俩人拉黑,看都不看一下。 惺惺作态,掩人耳目,看了更恶心。 孟泫那边问了她一句,“到了么,姐” 云夭因为睡眠不好,折腾了一路 ,眼妆周围有些晕染,眼睛又疼又红。 她没了以往大小姐傲娇的脾气,收着烦躁地性子,说,“到了,快进站了” 孟泫发个小表情,猫咪探头,“后悔了么,虽说叔叔扬言不要你了,但是他是真担心你……你还跑了出来…” 云夭沉默了下,扯开了话题,“最后悔坐这个长途汽车,真难受” 孟泫老实说,“谁让你没钱啊,去了省着点花,别像以前似的直奔专柜……” “……靠”云夭有点想骂街,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不伤口撒盐呢嘛? 人们常言,据说谈一场失败的感情,总要赔点什么。 云夭为此,破了手下好几十万给霍厉拿去拯救公司财务危机,而霍厉转头却入赘到她闺蜜的温柔乡。 前不久,俩人办了订婚宴。 云夭大闹一场,最后以落魄收场,被云强在家教育了一个星期,偷跑到了从没去过的乎口市。 赔了看走眼的感情,破费了好几十万,万幸的是云夭没赔出去身子,孟泫说她不丢人,起码聪明了一回。 本来云强就一直反对她和霍厉在一起,先不说十岁之大让人难以接受的年龄差,单单从她花了好几十万给人家,云强直接爆怒了。 他一个大男人,上市公司CEO还要你一个小姑娘去接济,他到底算不算是个男人? 最后眼见云夭还没死心,直接冻结了云夭手中的银行卡。 本想让云夭乖乖在家反省,谁知逼的太急还是云夭气不过,在家呆了三天就跑人了。 云夭是个留恋感情念好的人,甚至觉得霍厉也许是迫不得已的,她知心闺蜜也许就是好心帮忙演一出假戏。 可到头来,小丑竟然是她自己,上蹿下跳的那种 。 孟泫的消息打断了她的思绪,说,“你知道的,他除了钱不图你什么的,总归现在是往好方向发展,我会努力说服叔叔给你解卡的,你在那边……坚持一下” 云夭下站后,拎了一个沉重的行李箱,闷声踢着脚下的石子,停一处有遮蔽阳光的地方,轻轻嗯了一声,“那我想换大别墅的生活就靠你了,我和你说,这地方简直没法活,太阳毒辣,空气不好,你也知道的,我睡眠现在更不好了” 她叹了口气,“被流放地日子里,辛好有你,孟泫” 孟泫有模有样,长长叹了口气,“可惜啊,后天我要进组拍三个月的戏” “……” “你要保重” “……” “努力活着” “……” 云夭拉着脸,黑上几个度,直接挂掉,没有温存,“再见” 孟泫,以前是不温不火的小明星,这几年总算熬出了头,在娱乐圈也是能激起一串水花的人。 是云夭的继妹。 虽说俩人相差三岁,平时也没什么交流,可到了云夭正真落难时,在家里她是第一个出来挺她的。 对于这个继妹,云夭有些说不上来的感情,俩人既没有很浓的血缘关系,相处着也没超过几年。毕竟孟泫从小是在一个小镇子里长大,近几年才回云家的。 云夭脑瓜子泛疼,一连坐了四个小时的长途汽车,腰部腿部哪哪都酸困。 这时她点开那个租房软件,找到那个几次差点谈崩的合作,试着联系着房东,放软了口气,“我已经到了火车站,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接一下我吧?” 句子的最后,云夭在结尾处加上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画上丰满的句号。 过了几分钟,房东回复信息,语气平淡,“出站口前有一个写着去塔里东路的地铁站口,你先在哪里等着” 云夭乖乖回话,“好的” 对方又继续说,“还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来,一会儿接你的路费从房租里扣,房子的钥匙见面给你,还有这个房子算是我先租到的,但房费还是要平等分开。客厅、厨房属于公共区域,要记得打扫。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书房,这些是私人区域,我想我们应该不会打扰到对方,占用对方的空间吧” 云夭强压着火气,心中暗骂,“万恶的包租婆!” 靳途合上手机,去摸打火机。 他穿着黑色半袖,袖口卷直肩膀上,露出一大截精壮线条流畅的肱二头,隐约能看到他弯腰低头,在车上找打火机时纹上去几个字母的纹身。 “陈远,来活了” 陈远正捣鼓手上的发电机,双手一摸全是汽油,他咧着大白牙,笑,“靳哥,这活儿该不会就是你说的前几天和你合租的那女人吧?” 靳途没了想抽烟的感觉,懒散地说,“是啊,难缠的女人” 陈远接话,“真不明白,你小姨为什么会提前给你介绍对象,合租就能培养感情吗,那不出了乱子” “我来”靳途拍着陈远的脑门,指着发电机没及时按上去的螺丝,接过陈远手上的钳子,顺时针拧上几个圈,“这不,问题解决了” 陈远摸着脑门,自知说话欠过脑子,讪讪开口,“靳哥,那我去接人了” “嗯,记得把钥匙给她,靠着左侧车门,往下数第二个抽屉里” 陈远有些犹豫:“你确定要我接?” 靳东埋头修理前车盖,不淡不咸,“嗯” — 云夭等了不久,一辆的Q.Q系列小破车稳稳当当停在马路对面,车身周边全是用油漆涂着花花绿绿涂鸦。 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这个年头竟然还有人开Q.Q,不仅老土到了极点,模样简直是马路上最辣眼睛的杀手。 这样一想,云夭一脸愁容,只希望这个房子不要破旧到让她厚着脸皮逃回曦市。 她只能认命的走向和手机里显示的车牌号相同的Q.Q小轿车。 驾驶座上的人顿了好几秒后,连连跑下车,去帮云夭提行李。 下来的是一个年轻小伙,皮肤黝黑,国字脸,浓重的大眉毛,看样子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 “让您久等了”小伙紧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才路口堵车——” “我们可以先走吗?”云夭指了下大太阳,尽量去保持一个合格的微笑,而迎面扑来熟悉又呛人的汽油味,使她精致的五官逐步瓦解。 云夭想吐了。 这该死的汽油味。 年轻人点头如捣蒜,开车门的时候小心把云夭送到副驾驶。 椅垫比石头都硬,坐着磕骨头。 云夭把安全带系牢后,用力扯了几下。 年轻人一笑露出一排白牙,不知是不是因为皮肤太黑,反而把牙衬的亮的发光。 年轻人像是炫耀,“别看这车模样让人担心,看着存在分险,其实里面的器械可都是焕然一新” “……” 云夭想起什么问道,“请问一下,你就是我房东么” “不是不是”年轻人憨笑,“忘记介绍一下,我叫陈远” “叫我云夭”云夭如有所思,缓缓说道,“哦,那你的妈妈是在家吗?” 陈远怔愣住,想要爆笑但又不能笑出声,憋的脸涨得通红,像是一块没有燃烬的煤炭。 云夭摸着鼻子,“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妈妈,是我哥们儿,他才是你的房东”陈远笑吟吟地解释,“我和我哥们开了家修车厂,今天上午店里忙,他就让我来接您” 云夭古怪看他一眼,下颌处挂着的口罩遮住半张小脸,“那你们年龄还小,早早学了修车,都不用上学吗?” “我早就辍学了,我哥们还在上”说到这儿他有些兴奋,探头看向不远处带有标志性的建筑物,指给她看,“是我哥们厉害,常年拿奖学金,学习超好,就在前面这所理工职业学院里,要不是跟着他在修车厂混,现在我可能早去工地上干活了” 云夭配合着点点头,涌上心头的惆怅。 别人在最小的年纪都挣上了小钱钱,而她还败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流放在这狗都不拉屎的地方。 云想了一路,面对现实,肉疼的厉害,总归赔进去的钱得让那混账东西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陈远把钥匙递给云夭,在站楼梯口停下了脚步,“您要有什么需要,记得联系靳哥,我就先回了” “要不喝口茶再走,小帅哥”云夭咳嗽一下,说实在的,她对这小伙影响还不错,就是一路上被他身上汽油味熏的难受,这孩子又是帮她提行李又是介绍这个陌生的乎口市,她打心底还挺感激的陈远的。 陈远受宠若惊,连忙摆手,因为听到“小帅哥几个字”脖子都快垂直到地面上了。 看着孩子大气不敢出的样子,把云夭直接逗笑了。 他格外认真地说,“云姐,就不要取笑我了” “其实我靳哥长的特别的帅,每天被一群少女围着送情书,人多到都能绕着修车厂排个三圈”说到这,他察觉云夭深深地笑意,连忙解释,“在生活中他是非常纯洁的,从来不干欺骗别人的感情的事儿,也没怎么交过女朋友” 云夭眯眼想了想,哟,邻居是个小鲜肉啊。 陈远瞧了眼时间,赶着回去,“云姐别嘲笑我呀,反正估计那天你见到就会知道的” 云夭看得出陈远这小伙憨是憨,有一股子执拗劲儿。 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不排除勾起了云夭的好奇心。 毕竟,老实人说话。 光看面相就很吸引人去相信。 云夭不自觉抿了下干燥的唇,“你是说你靳哥,也就是我房东,是个“绝色纯情”男大学生?” 陈远读书少,话光听着别扭,但只理解到了“绝色”的意思,直觉云夭在夸靳途,转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是是是,好像就这意思” ------ 作者有话要说: 嗨皮!! 看着存稿箱一天天的在壮大,七七忍不住要开新文啦! 第2章 chapter2 正值傍晚,微风徐徐。 洗车间内,靳途正在洗车,是一辆黑色大众。 他捞起水池子里的橡胶水管,对准车胎往上滋,陈远回来后顺手接到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和靳途聊着新来的房客。 见靳途没搭理他,陈远自言自语继续说,“云夭姐,长的真好看呀,就像南方的女孩子一样皮肤特别白,瞧着特别有气质” 靳途点燃一根烟,颦眉,专注捣鼓手上的碎零件。 陈远挠头,想起什么似的嗅了嗅自己的外套,感觉没什么味道,于是问靳途,“靳哥,你看我这衣服是不是有味儿啊,可我刚昨天洗的,没闻出什么” 靳途没停下动作,叼着烟,转头,眼睛微眯,“一个大男人扭捏什么,像个深闺大姑娘” “真没味儿?”陈远放下外套,若有所思,独自喃喃,“可我感觉,云夭姐今天表情不太对,一直在皱眉,难道是咱们豪华小轿车有问题?” 靳途动作一停,脸上没什么表情。 豪华小轿车? — 辛好,云夭没有想象中的失望。 这间房虽说只有俩室一厅,地方不大,但空间足够干净,中间摆一个小型的绿色沙发,一张木制小茶几,上面放着一个玻璃小鱼缸,游着几条拇指大小的鱼儿 。 清澈见底的水,白色沙粒被淘地干净反光。 确实够收拾的整洁,更别提对方是个十七八大的小男孩,怪不得特意提醒云夭打扫自己的卫生,敢情有点小洁癖呀。 云夭大致逛了一圈,自己的卧室朝阳,与房东的房间门对门,屋子里带了一个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一块小小地足够云夭办公的书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整理好东西,云夭冲了个澡,在楼下晃悠了几圈后,顺便在串店解决完晚餐问题。 回家大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翻看着网络上的留言板。 这样咸鱼的日子一连持续了好几天,云夭快乐煎痛苦着。 她摸着还剩最后一章的存稿箱,就好像熬下去的一半油灯,所剩无几。 云夭是一位资深地十八线断更小作者…… 等等,这是一条插播,且先不谈。 云夭头一次觉得自己千金小姐,从小被呵护着长大的云氏大小姐,如今正真要面对现实安排在她眼前的温饱问题。 谁知,她电脑刚启机,就立马接到了编辑炀柏的信息。 三个红色感叹号。 交稿! 交稿! 快交稿! 云夭折腾起来,依依不舍交了最后一章稿子,按着键盘始终没什么灵感,她烦躁地揉了下头发,把烟按在烟灰缸里。 其实这本书是一月份写的,现在都快七月份了。 她当初一口气存下了半本书的稿子,后来就忙着谈狗屁恋爱,随后又发生种种事情,写稿就变得拖拖拉拉。 云夭念大学的时候觉得无聊,有时会在校报上发表几篇小短文,恐怖的,情情爱爱的都有。 后来就被百壳文学社的编辑炀柏相中,偏要挖掘出云夭的潜力。 云夭当时爱玩,但有时候也特别爱文艺那么一下,情怀谁没有?索性被炀柏搅腻歪了就一口气答应下来。 当时想着,无所谓,反正就当无聊时拿来消遣的。 而现在来看,简直就是云夭抱着的铁饭碗。 思来想去,云夭凭着感觉找到陈远指给她看的靳途所在的职业学校。 她手上未完结的正是一本校园小说,刚好可以寻找点灵感。 今天云夭特意打扮自己,将大波浪卷编成俩个小麻花辫,轻巧的贴合在肩膀处,换上学院风的小制服,看上去清纯可人。 就是眼妆有些浓,转头云夭进去卸了好一会儿眼妆,才满意的出来。 她皮肤本就好,水润光滑,身材高挑,腿细白的像是块上好的美玉。 咋一看,像未成年的高中小学妹。 云夭大学毕业后,云强有意让她在自己家的公司实习,从底层开始,做一些基本报表,财务什么的工作。 虽然专业不对口,可有小钱钱可以任人挥洒,将就就变成了习惯。 所以从没考虑过有一天离开公司,离开家,该去从事什么类型的工作。 她当年学的是婚纱设计,近几日也在网上投出过一些简历,大多石沉大海。 不过,云夭也不怎么着急。 眼下是寻找灵感,并且云夭已组织好措辞去找房东小伙儿借钥匙,顺便看看“绝色纯情男大学生” 由于装扮成娇滴滴学生妹,保安大爷直接摆手,云夭很轻易地就混进学校中。 由于是职业学院管的不是很严,校园里处处都是染着一头飘逸头发的社会姐,还有一群吊儿郎当结伴去食堂的精神大哥们。 云夭这种□□反而惹得大家纷纷侧目。 云夭绕了几圈简直失去了所有耐心,不仅灵感一扫而光还大热天的被蚊子叮了几个大包。 她尤其在意自己肥瘦匀称的细腿,心情简直难以用语言来描述。 正巧迎面碰到一个女学生抱着书走过,云夭弯着唇角,上去打招呼,“同学,请问您知道靳途同学吗?我刚好要找他,麻烦您指一下他所在的院系” 女学生显然一愣,朴素的表情,把不知道几个大字全都写在了脸上。 云夭想呼起巴掌抽陈远,就这,连女同学都不知道的“绝色纯情”男大学生,估计学校更没几个人知道,他好意思替靳途吹牛么? 云夭果断打消了去找靳途的念头,转身另谋出路。 赶紧离开这破学校。 痒死了。 女孩僵着胳膊,看着潇洒离去的云夭,声音怯怯的像蚊子,“靳途…就在…实验楼里啊” 果然,云夭迷路了。 天色蒙蒙暗,云夭分辨不出方位,在诺大的学校宛如走迷宫。 人没见着,灵感一扫而光,还迷了路。 妈的!云夭抓着胳膊上的大包,没好气的宣泄遮情绪,“什么狗屁学校,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深深质疑,这个学校真能培养出祖国根正苗红的栋梁么? 前面一排白瓦小楼,窗户里面连个亮灯的屋都没有,除去草堆里聒噪的蝉鸣,云夭隐约听到类似于电锯割木头的声响,沉闷的木桩、尖锐的齿面,锋利的锯齿,然后慢慢像割肉一样,一声一声抨击着云夭的耳膜。 云夭黑着脸,凉凉,“麻烦给我推些浪漫的氛围,恐怖的就免了” 紧接着“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云夭心上一喜,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然而,她!再次!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真、他喵的、害怕! 云夭慢下了呼吸,显得小心翼翼。 突然小楼里也没了声响,身后的脚步声不疾不徐,踏着节拍,由远至近像云夭走来。 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 尽管云夭见过大风大浪,读过圣贤书,一心信仰着党与国家,偶尔写写恐怖小说的人来说,还是后背竖起了一片汗毛眼儿。 只是声音快要靠近云夭的时候,那人直接与云夭擦肩而过,看都不看一眼云夭。 云夭这回倒是把他看了个真真切切。 云夭犯了几秒花痴。 是个人…… 背影好像还挺好看的。 他一身纯黑色的半袖,一团硬茬浓密的头发,即使很难分辨出发色,但云夭还是一眼认出他染了墨蓝色的头发,他的皮肤偏阴冷,甚至能看清流淌着青蓝色的血管。 云夭想象着他的外貌,思路逐渐心惊,他会不会是一个露着尖尖獠牙的吸血鬼,由于刚刚在小楼里作案,俩颗獠牙还挂着新鲜的血迹,或许是他走的匆忙,忘记擦了嘴角,同样害怕被别人发现,识破他的身份…… 云夭及时制止住自己那些哗啦啦的恐怖想法,比起呆在这儿瞎转悠,喂蚊子,她想,遇到一个人总归是好的。 于是云夭迎面追上那个男孩。 靳途微抿着唇角,看上去漫不经心的,只是一双桃花眼尾沾着的冷意,给人压迫的疏远感。 云夭有些为难,吞吐着想打声招呼,却迈不开长腿,伫在原地进退俩难。 她暗惊,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会装逼了么? 他视线凌冽的落在她的头顶,盯着她挡住的去路,剑眉狠狠地一皱。 云夭有些发窘,但还是礼貌再上前问上俩句:“那个,同学我能问一下——” 靳途挑眉,示意她不必继续说下去,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好意思,这里不提供失足女联络所” 云夭:“?” 靳途淡淡说,“就不必打听我的联系方式” 云夭瞪大了眼,虽说她毕业没几年,上学的时候也有过不着调,但这并不影响她成绩好,态度好,品行好。 她想不明白,现在的小男孩怎么就拽的跟个二百五,模仿着社会上的样子就真觉得自己很酷,以为天大地大属你最大? 云夭背地里翻了个大白眼,但还是强忍着怒气,抬起弱不经风的胳膊,指给他看被蚊子咬了一排红肿的大包。 她轻咳,诚恳,“同学,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因为迷路走不出去,又被蚊子咬起大包,先前有过这一类型的过敏史,所以我现在真的很难受,很想走出去” 说的真诚,说的大气,说的让猛男都为之哭泣。 这位美女简直太不容易了。 云夭觉得自己清纯起来,还能在学校装几年大学生 。 靳途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看着云夭纯真的眸子,嘴角短暂地勾了下,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呃”云夭再三考虑,只听到他有意无意说上一句,“我们学校的妞,没有人会像你,会像你穿得这么保守” “……噢,是这样么” 云夭心底鄙视,这是在暗暗嘲讽她穿的辣? 年纪轻轻,思想纨绔。 云夭仰起细白的脖子,弧度漂亮极了。 她这才发现,面前这个装逼的小学生,简直比她足足高出半个脑袋。 她闷声,“能不能稍带着我走一段路,我想买些药” 靳途一手插兜,走了几步,转头偏向云夭那个方向。 少女制服太短,露出一截细腰,细白的长腿没有任何纹身或者疤痕的痕迹,再往上是被包裹住的润圆。 靳途眸子暗了下,步伐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 难得开口,“不走,等着吃菜?”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8 16:25:23~2021-07-19 09:15: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19573799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一禾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chapter3 云夭癫癫跟在靳途右手边。 靳途看到后,不着痕迹地转过头,右手松了松,问道,“怕跟丢?” 云夭吐槽,小小年纪装深沉。 于是轻启贝齿,转移了话题,“这里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他们都不用上课么?” 靳途挑了下眉,轻嘲,“他们?呵,废物” 云夭嘴角狠狠抽搐,问道,“他们难道是因为不爱学习?” 他说,“就像这所大学一样,说好听的是来念大学,说不好听就是来混曰子的,搞个毕业证,图日子舒服” 云夭好奇:“……那你也是来,混日子,图舒服的?” 正好到了药店门口,靳途没说什么,指着大玻璃,下颌线轮廓分明,“前面就是,不用我送你进去吧” 云夭微眯着眼,站在路边的水泥台阶上,视线正好与靳途平齐,道谢的方式让人误以为是在讨债的错觉。 她眼睛弯弯,别有深意,“小子,姐姐劝你一句,不要仗着某个功能长的齐全,就可以童言无忌” 靳途冷冷看她一眼,眼里都快要蹦出冰刀子了。 云夭俯下身,纤细的手指好似搂上他的脖子,然后下巴向他的耳朵靠去,气息尽数扑在了靳途的脖子上。 她盯着天边的一朵云彩,轻佻的打了声口哨,“还有,谢了” 靳途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戳中了心事,脖子往上一片通红。 他伸手像拎小鸡一样,不费力气的将云夭揪下水泥台,眸子里的戾气叫云夭短暂地忘记了反抗。 紧接着,云夭重心不稳,反应过来,慌乱的手指紧紧抓着靳途不放。 “你你你…别玩儿阴的啊” 靳途决然的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一身冷意的将她推开,眼看着就要摔出个狗吃屎。 云夭想都没想,死死地挂在靳途身上。 就在俩人来回纠缠间,突然,靳途感受到脖子有一丝凉意,他眼神空洞地僵在原地。 脖子上印着一烈焰红唇。 云夭一怔,晃眼的大红唇挂在眼前这个讨厌鬼的脖子上。 她尴尬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去看靳途吃人的眼睛,趁他不注意,立马转身跑人。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茫茫人海注定是遇不上的俩个人。 云夭跑的时候,有些侥幸。 这一趟没白来,好歹对方是个大帅哥,虽然又拽又装逼,但亲了他俩口,那柔滑的触觉,温热的体温,都叫云夭细细回味。 她的灵感,如泉狂涌。 她的金库,酝酿金币。 * 靳途回车间的时候,被陈远迎面瞧个正着。 陈远的嘴巴睁得老大,惊奇到说不出话。 “靳哥,你开荤了” 靳哥他,情窦初开了! 我擦,大红唇啊,对方也太对我们靳哥饥渴了。 靳途冷哼一声,绷着脸,绕过陈远直接拎着毛巾去了洗手间。 镜子中,俊毅的面部,克制不住的爆红。 靳途不知觉得用手摸着口红印记,那里若有若无的香气,好似还缠在他的鼻尖。 然而下一秒,蓬头被开到最大,红色痕迹逐渐被水流冲去。 窈窕的倩影晃过靳途的眼睛,他看到了云夭,她的缠着他胳膊和他撒娇。 那是一双细长含情的丹凤眼,眼尾向上微挑,巴掌大的鹅蛋脸,唇角的笑意若即若离。 恍惚中,靳途在云夭跑走的那一刻,他停留了良久,他缓慢地点燃一根烟。 那是一种噬入肺子里的占有。 他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向镜子,清脆的一声响后,镜子四分五裂碎了一地,而他的拳头也在不断的渗出殷红的鲜血。 靳途缓慢地阖上眼睛,他不该生出这种念头的。 生出自己想要拥有希望的权利。 陈远听到响声后,赶紧跑过来来,一看碎了一地的玻璃残渣。 靳途没有任何表情,正打扫着残渣。 “靳哥……” “我没事” 陈远是目前最为了解靳途的人。 虽然他不是很清楚以前在靳途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在靳途手下混了几年,多少知道些靳途的脾气。 从认识到现在,陈远基本没怎么见过这个样子的靳途。 他好像拼命地压制着自己。 陈远察觉靳途心情不是很好,小声开口,“那汪哥邀咱们去喝酒,今晚还去么?” 汪凡,靳途的发小。 妥妥的富二代,但也不是游手好闲,徒有虚表。 这家伙喜欢捣腾东西,不管从那进的货,属他质量好属他最便宜,还能从中赚取最大的利益。 虽说是去喝酒,其实汪凡背地里不知从哪进了一批货回来,这不,刚回来,就忍不住叫靳途去看货。 “去啊,去看看”靳途裹着绷带,坐在那缠上了几圈,低着头,咬着口子将布条撕开。 八点半到时候,陈远又把豪华小轿车拉出来见世面了。 靳途见,乐了,“喜欢?” 陈远不停点头,声情并茂,“那必须,这可是我们俩刚开始组装出来的,当年的心血,浓厚的感情,当然喜欢” 汪凡的这批货,确实好。 靳途看了几件货,直接提走一多半。 汪凡苦笑,“靳哥,你这好歹多加点钱啊,这生意尽做赔本了” 靳途斜眼瞧他,晃了晃酒杯,“赔本?” “再往上加点” “从进货渠道到龙湾,全是供应商包揽的一条路,除去成本,就这批货的底价就够你折腾几年了,说是赔本买卖,其实你捞着的也不少” 汪凡咬牙,就这点什么都瞒不过靳途,摆了摆手,多少护着点自己的面子,“我们这里都是商场上求之不得的进口货” “一会儿让陈远给你打钱”靳途头疼,汪凡这小子,一来给他灌酒。 “你要是醉酒了上面有休息的地方”汪凡说,“我这儿有房卡” 靳途有些醉但还不至于连路分不清,拎上外套,意识完全是醒着的,“不用,我得回家一趟” 陈远说,“靳哥,我送你” “不远,你记着一会儿给你汪哥取钱” 树影婆娑,斜着的月光落进窗户里。 房间一片漆黑,屏幕上发出幽暗的弱光,暧昧的氛围酝酿到了极致,俩条影子充分纠缠,不留空隙。 云夭屏住呼吸,搂着抱枕更为紧张,脚趾头忍不住蜷缩起来。 空气中啧啧的口水声,使云夭不知觉得喝了口凉水。 没吃过猪肉,不代表不会看猪跑。 云夭赶紧放下杯子,拾起本子记了下来。 饶是见过这一激/情的戏码,云夭还是暗暗叹了口气, 网站审查太严,加上她狂野的文笔,总是被锁。 画面色香香。 云夭哭唧唧。 女主意乱情迷时,呜咽地爬在男主精壮的腹肌上调/情。 这时,云夭瞧着入迷,没注意转动的门把手。 “啪”一声,屋子里全都亮了。 云夭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摔出手里的抱枕。 空气静寂,嗲嗲的尖叫混合着沉闷的喘息声。 她嗓子格外干哑,完全意外,“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进来?” 听这口气,略显不爽。 靳途紧抿着下颌线,抬眼看着眼下正手忙脚乱去关着页面的房客,背过去了身子。 现在是凌晨三点。 他喉结滚了滚,说,“云夭房客,我回来休息,提前在软件上给你发了消息,是你没看见的” 云夭那里还顾得上翻看消息,双眼晕眩了良久,想到对方可能还是未成年,耐着性子,试着为自己开脱,“其实,我就随便点了部文艺片,哎呀,刚才一不小心打了个瞌睡,没想到点错了地方……” 说着抱着电脑准备回房。 她走了俩步,靳途淡淡开口,“需求也好,隐私也好,这些我都不该过问。但是,能麻烦您把垃圾收拾好了,再回去休息” 云夭没好气地打了个哈欠,“我又不是说不打扫,现在都几点了,明天吧” 这人说话声熟悉的好像在哪儿听过,云夭一时想不起来。 “就现在” “?” 云夭炸毛,“为什么,你要睡沙发?” “看着难受,受不了” 云夭正想着反击,大晚上折腾人,你要是难受就出去住啊,话到嘴边猛然想到这是他家。 她声音甜美,“姐姐只穿了一件浴巾,可能会限制行动,明天好不好呀” “不行”靳途弯腰捡起抱枕,“必须收拾” 云夭摆了个臭脸,往沙发上一靠,心里盘算着小九九。 小样,还整不了你。 “那你先回屋吧,我留着收拾” 高挺的背影顿了几秒,不难看出云夭是故意的。 “你,快点” 云夭答应地轻快,反而在沙发上啃了半个梨。 “不好意思啊,弟弟。东西不能浪费”云夭惋惜,“只能先解决了” 靳途知道这个新房客难搞,但没想裹她在现实中还如此地不讲理。 于是冷着脸转过身去,将手上的抱枕扔回沙发上。 女人黑色面膜下的五官异常熟悉,全身挂着一块纯白色的浴巾,风景暴露无遗。 靳途在原地僵了一秒。 云夭条件反射地躲了下,但抱枕根本落不到她身上。 她正欲还击,抬眸不小心和靳途对上,大脑持续宕机…… 卧槽!孽缘啊!装逼小屁孩! 俩人默契地同时问出口,“你怎么会在这儿?” 靳途皱眉,“我回家” “……”云夭顿了顿,故作委屈,“花了钱的是老大,这…这也是我家” 另云夭崩溃的是,自己嗤之以鼻当初故意作弄的小正太,正是她的房东,而自己大半夜敞露着性感的身材,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就这么不花一分钱的被这人看了去? 真是亏大发了。 第4章 chapter4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石英钟滴答滴答地在转动着,而俩个正对坐在客厅中,场面一度处于说不出的尴尬中。 云夭换了身衣服,外面披了一件墨绿色的薄纱,里面的风景若隐若现。 她不着调的依偎在椅子上,白嫩的一截腿搭在另一个腿上,长长的睫毛掀起,一根点燃的香烟顺着她的指尖在空中划出一优雅的弧线。 不可否认,只要她站在那儿,就够迷人,够有味道 。 靳途牙尖顶着腮帮子,眉头深深皱了下。 云夭抢在他前,慢悠悠开口。 “既然你是房东,有些话我觉得得说清楚” “可以” 靳途眯眼瞧她,那张明艳的脸隐在云雾中,仿佛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就是现在搬出去的话,不仅不合理而且我在短时间内租不到别的地方,所以我打算住一个星期,房租费你看着办就行” 一套行云流水地操作,云夭简直像是个富婆。 她演地忘忽所以。 当然,让云夭继续住下来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清楚这小子绝不简单,表情方面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总是给人一种云山探雾的错觉。 再加上俩人的气氛反常的尴尬。 着实不妥。 云夭身子向前靠,“喂,说个话,小子” 靳途淡声,“退房的话,是不可能的。因为合同上清清楚楚写着住满一年,双方知情后才签字画押,白纸黑字。如果你现在想走,我不可能会退房钱给你,还有可能会以法律程序起诉你,违约在先” “你小子说梦话呢”云夭瞠目,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我住不住是我的事,就算钱不要了,照走不误,你凭什么威胁我” “凭你签了合同”他说。 云夭这才想起,当时急着找房子,大致看了一下合同,好像有扫过一眼。 “既然这样,希望我们不要彼此打扰” 她情绪不满,起身就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等下”靳途说,“但是有些规定还是要特别强调一下” “哦?”云夭拉着调调,满不在意,“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太困了” 靳途面无表情,继续说,“第一,在公共区域活动,不准穿暴/露的衣物。第二,不准在活动区域,随处抽烟。第三,垃圾得收拾” 云夭反嘲,“你自己在家难道要穿正装?” “根据我的判断,你也有抽烟吧?凭什么管着我?” “我是房东” 一副掌管天下生死大权的样子。 目中无人,目无尊长! 云夭捏着拳头十分想要暴揍这臭小子一通。 “告诉你,没用”她轻笑一声,仰着脖子转回了里屋。 宛如白天鹅。 靳途举步拦下了她,脸上依旧没挂什么表情。 云夭抱着胳膊站在门外,挑眉,打量着他。 “怎么,气极了想咬我一口?” 靳途一手阖上了门,一手撑着她的腰侧。 他嘴角危险地牵起,眼睛正视着云夭。 “你的材料显示只比我大三岁而已,别他妈的张口闭口拿这个和我说事儿” “小三岁,我也是你爸爸”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靳途额上绷起青筋。 云夭气笑了,还没来得及扇出的巴掌就被靳途精准捕住。 她瞪他,“不放开,是我孙子” 靳途无动于衷。 “怎么着,又当我子,又当我孙,角色都让你拿来玩全了?” 下一秒,云夭的手腕被松开。 勒得又红又疼。 但她没有失望,她盯着靳途的表情,仔细回味了个够。 绝,她有被爽到。 然而下一秒,她大胆的抬起冰凉的手指,慢慢一下一下移到他的脖子上,暗红色的指甲更是把靳途皮肤映的发白,她停下,指甲划过他的尖尖的喉结。 一场较量下来,靳途最先别过了脸,他冷声,“拿开” 出奇,云夭听后,乖乖放下。 真没意思。 她够着脚尖,声音慵懒的像是只没睡醒的猫,靳途收到耳朵里,宛如她在用锋利的爪子挠他的软毛。 她说,“姐姐挑食惯了,还真看不上你” * 隔日,靳途大早走了。 尽管声音很小,云夭还是能够听见。 她关掉手机,翻了个身,正对着干涩的眼睛挤出几滴眼药水。 失眠,睡不着的状态常有,一觉睡到天亮的现象简直少有。 云夭睁开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狡黠。 心中酝酿着一个小阴谋。 靳途车厂很忙,店里就他和陈远俩个人。 由于不常回来,云夭在家自由,一如既往,但也没闲着。 她一边码字写稿,一边在网上看房子和转租房子。 这天,有个用户有意想租房子,云夭起了个大早,迫于无奈只能将自己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搬到靳途那屋。 一推开门,从里到外全是清一色的黑色墙纸,云夭双眼一黑,最终咬牙死撑,虚探着步子走了进去。 摆设简单的厉害,一张床,一张办公的桌子,上面放着全是产品的进货名单和说明书等等。 云夭更加坚定了转租出去的念头。 她完全可以怀疑,靳途是个怪人。 打理好了一切,用户发消息说他是外地人,很难找到这个地方。 云夭一听,很是感同身受,这不就是刚来时候的她么! 孤立无援那种! 同情心立刻泛滥。 她立马换了双拖鞋,交代几句,打算去接人。 云夭忘了,在陌生的城市,自己还是个半吊子。 陈远开着Q.Q出去接了趟货回来,靳途正在店里,他上前把货搬了过去,一边感叹道,“真眼熟啊” “眼熟什么?这次的货和原来是同一批”靳途说。 “不是这个”陈远拿毛巾擦着头发,“就云姐,刚刚我好像看到她了” 靳途挑眉,“哦?” “也有可能是我眼花了”陈远认真思索,“竟然在南口子路,呃,看到她和一个拎着行李箱的男人,好像在拦车…” 靳途抬头,一字一句重复,“男人…拎行李箱…行李箱的男人” 陈远还没应声,男人像风一样没了影子。 陈远赶紧追着喊了声:“靳哥,别冲动。你先告诉我,这东西是往库房打包还是全留在店里?” * 路上。 “云小姐,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来的是一位男生,瞧着一脸书生气,说话彬彬有礼。 云夭笑笑,“祝先生那里的话,这个房子本来住俩个人,一个是我住,另一个是我“弟弟”——住” 她话音急急拐弯,解释,“但是现在我不是找上工作了么,就不打算陪他住在这儿” 祝先生不由问上几句,“那你弟弟怎么样啊,原本我以为合租的是你,这不是骗我呢么” 云夭皮笑肉不笑,“您不是来合租么,和谁不一样,重要的是先有个落脚的地方吧?” 男人变了脸色,说话结结巴巴,“当然不一样了,男生打呼噜严重,我晚上睡不着” “屋子里都有隔音,很安静,放心吧”云夭尽量语气温柔。 笑话,到了嘴的肉哪有这么轻易就飞了。 为了离开靳途这个小怪物,云夭暂时忍气吞声受着。 祝先生依旧态度坚决,云夭商量着,让他先进去看看,看过之后在做打算。 司机师傅一旁将他们看在眼里,不耐出声,“那个地方到了,你们看谁先把账结了” 俩人都互看了眼对方,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司机正犹豫着提醒什么,云夭笑态可掬,说,“这个嘛,男士优先,毕竟是传统美德” “这怎么好意思让女士来”祝先生全然没有拿起手机扫一扫之类的,甚至还目不转睛盯着云夭洁白的脖子,想入非非。 晦气死了。 云夭暗骂,但脸上还挂着善解人意的笑意,“那我先下去帮先生拿下行李” 祝先生:“那怎么好意思——” 云夭慢慢下车,紧接着用力阖上车门,拔腿就跑。 边跑边吐槽,她最近走了什么狗屎运气,尽招惹了些妖魔鬼怪。 走到原来的楼下,云夭越想越委屈,自己堂堂千金小姐,从小被人捧在手上的,没吃过苦,没受过累。 谈了一场缺心眼的爱情,败光了所有的积蓄,现在爹不要妹不疼,还混的如此狼狈不堪的地步。 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云夭低着脑袋,恍恍惚惚往楼上走。 墙角处立着个人影,看到她时动了动。 云夭偶然瞥见,嘲道,“哟,你这是不用上学啊?” “这俩天放假”靳途说。 “哟,站家门口是个什么意思?” 云夭扭动着钥匙,眸子里全是探究的意味,突然想到什么,她猛地阖上了保险门。 好险好险。 差一点就被这小子发现了。 云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名声差,之所以逃到乎口市一半是为了面子,一半是为了发泄情绪。 东山再起,好搞死那一对烂人。 可眼前这小子就不一样了,他怪,怪到云夭心里都感觉得到丝丝凉意。 说不准,真因为这屁大一点事,他能把她搅到局子里。 靳途看深深她一眼,“忘带钥匙了” “哦” 他转身,往楼下走,“陈远说到了一批货,我得过去一趟” 云夭面上一喜,以为躲过了一劫,她表面上故作谦让,“不进来喝口茶?” “忙”靳途说。 “挺可惜的” “那你希望我留下?” 云夭果断摇头,“不,比起喝茶还是挣钱香” 靳途由于放假,回家的次数比以往多了几趟。 云夭有次问他,“什么假,放这么久?” 他回答 ,“暑假” “……” 一天,陈远发现了苗头不对,原因是靳途有些反常。 常常盯着租房软件看,他凑过脑袋,“靳哥,你老翻着这些有的没的,是云姐不租房了么?” 靳途关了手机,“没有” 其实这个软件里面有个人资料,他点进去云夭的页面,一切空空。 只有最新上传了一个头像,绿的发光的一个渔夫帽。 靳途想不明白。 为什么会用这么奇怪的头像。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除了这个软件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和云夭保持联系 ,包括电话号码。 倏尔,靳途回忆着那天的相遇。 误以为云夭也同别的女生一样缠着他要联系方式。 然后,他冷漠地回绝了人家…… 第5章 chapter5 陈远看不下去了,靳哥家里简直供了个祖宗。 他走过去,无奈地不知如何去安慰靳途,只能宽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靳哥,云夭姐又找你麻烦了?” 云夭故意找靳途麻烦,陈远都看得出来。 以靳途的臭脾气为了留下租客,真是没少下了苦功夫。 他劝道,“要不就让云姐走吧,到时我搬过去” 靳途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和我家里人解释,我拒绝别的姑娘,是为了和一大老爷们儿处着住?” 陈远尬笑,“这怎么可能……我有心,您也没这意啊” 靳途面无表情,踹他一脚,拿起钥匙。 “你自己看店,我回去一趟” “要不您休息休息再走?”陈远说。 靳途凉薄看他一眼,“要不你去,这么多话” 陈远摇头,在可怜靳哥的同时,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自己尽量多洗几个车,让靳途绷展的神经得到休息。 因为他觉得,迟早有一天云姐能把靳哥折磨到半死,真应了靳哥那句话。 云夭这女人难缠。 你让她不顺心,她绝对能从你这儿一分一分讨回来。 可云夭不是难缠,而是记仇。 这要追溯回三天前,靳途连着收到云夭各种各样投诉而来的问题。 起先是家里跳闸了,停了一个小时的电,云夭打电话追着质疑了他房子的问题一上午,然后,靳途从车厂赶回去时,云夭正对着电脑打游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他上去挡住电脑,问,“什么时候来电的” 云夭揉着颈椎,不耐,“啊,好像是你挂了电话后来的吧” 之后,家里的空调坏了,时间显示是午夜,云夭坐在客厅百无聊赖等靳途回来。 提出了要换房间的要求。 靳途正掀开空调盖子做检查,听到后放下拧螺丝的钳子,眯起眼睛,“可以,随你” 正常人谁会住鬼屋? 云夭吃了个瘪后,就在也没联系过靳途。 一个千方百计想搞鬼的人,连着几个上午从来不叨扰靳途。 这让靳途这孩子,不由想多了。 他可能以为云夭又在不安分的琢磨着搬出去住的念头。 另一边一向活蹦乱跳的云夭此时在床上扭曲的像条虫一样。 脸上全然挂着痛苦的表情,出了一身的虚汗。 云夭疼的倒吸了口冷气,无法站起来去够插座上充电的手机。 真晦气。 云夭想骂街,破口大骂,不顾形象的那种。 就算顾着形象,顾着面子,现在又有谁来管她呢。 恐怕还没等她挪到手机前拨打紧急电话,尸体都凉透了。 这个时候她还在担心,如果自己真没了,靳途这小子发现了,会不会把她扔出去,尸体裸露在外面。 她一向看重的外表,全荡满了灰尘。 可怜,无助,身处异乡。 云夭孤零零地蜷缩在床上,心灰意冷。 自己估计要在这破屋子里,断送最后一口气了。 靳途回来后,果然没见着云夭。 他站了几秒,在玄关处换了双拖鞋。 以前的客厅除了摆了几样东西,连白色的墙纸都透露出一种孤寂的感觉。 直到云夭搬过来后,不知从哪里找了些花花绿绿的卡通贴纸,挂在墙上,好像并不是那么的难看。 她喜欢冰箱贴,就把整个冰箱贴上了各种美味佳肴。 比起喜欢,她好像更偏向与吃。 经过鉴定,她确实是个吃货。 靳途轻声说了句,“幼稚鬼” 其实早在之前,云夭商量出要搬出去住的时候,靳途就打算松口了,他并不是真想因为一张合同而将云夭弄上法庭。 就觉得云夭这人像猫,时不时露出爪子给他亮亮,倒也让这枯水般的生活有了乐趣。 倏尔,好像有声音极弱的响起。 靳途犹豫了下,最终拧开门把儿走进了云夭的房间。 只见云夭痛苦的捂着肚子,苍白的脸上全是大汗淋漓。 她虚弱地撑起半个身子,看到靳途后呼出一口气,“唔,你可算是回来了” “你怎么了?”靳途上前,反射性地去摸她的额头,冰凉的吓人。 “我…肚子痛”她摇了下头,“不碍事,先帮我拿一颗止痛药” 靳途犹豫了下,在云夭的指挥下,拉开抽屉取出一盒白色胶囊,就快要放入云夭手中之时,他快速的把药扔在一边。 云夭俩眼一黑,险些把后牙槽咬碎。 这小子关机时刻和她玩阴招! 然而,下一秒,他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得让云夭措手不及。 “你现在情况不适合吃药,跟我去医院”靳途说。 云夭艰难地移着身子去够药,像个刺猬一样,回绝道,“不去” “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靳途态度出乎意料的坚决,云夭愣了下,抿了下唇角,犹豫片刻。 “反正我不去” 靳途就站在云夭的头顶处,遮住大片阳光,冷毅的轮廓晦暗不明。 他俯下身子,看起来非要把云夭从床上弄走。 “我还没有什么乐趣替别人收尸”他说。 云夭本就肚子难受的厉害,看到他不断下压的身子,俩条腿使劲往后瞪着。 “到底给不给我东西” “去医院” 这事简直就没法说啊! 云夭只能气呼呼地干瞪着他,“告诉你,别逼我” “……” “我逼你什么了”靳途说,“你不是难受么” 云夭根本没剩什么力气去躲避靳途去拉着她的手腕,情急之下,云夭到嘴的话直接溜了出来。 “我亲戚我亲戚来了还不行么?!” “……” 靳途茫然,动作停在原地,“你不是说没有亲戚?” 云夭脸红脖子粗的,气愤到了极点竟忘记了疼痛,“谁告诉你,我没亲戚,大姨妈懂不懂,女孩子的月事,是月事啊” 她全然吼完,肚子一抽,吸了口凉意,“噗通”一声倒在床上。 靳途的耳朵直接红了,连耳根子都没落下。 他下意识拿起扔了一旁的药盒子看了看,然后默不作声扣下俩粒倒在云夭手中。 “别喝,我去倒杯水来” “哎”云夭还没说话,靳途后面就像有鬼跟着,刷一下子闪没了影子。 云夭满脸问号,随手把药塞到了嘴巴里。 不可置否,确实苦的要命。 看着云夭扭曲的面孔,靳途嘴角不由勾起,他把水及时送到她眼前,云夭胡乱抓过杯子后,仰头猛灌了一通。 大喘着气,“靠,这药是黄莲吧” “药都是苦的”靳途说,“良药苦口” 云夭没什么力气,喝了药后只想抱着枕头大睡一觉,况且横在俩人之间的年龄代沟,使她懒得和这人来回扯蛋,到了声谢意,颇有逐客的意味。 “谢谢您嘞,出去时把门带上” 靳途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关上了门。 云夭睡了整整一下午,起来时外面下着蒙蒙细雨。 她伸个懒腰,下去去关窗户,却发现早已关上。 云夭不甚在意,又有些奇怪,就没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睡了一天,她的肚子早就在叫嚣着要吃饭。 她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往外走,拖鞋一下一下摩擦在地板上。 不为别的,她愁啊! 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从没怎么做过饭,也不会做,有一次看着网上的教程,学了一道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 油锅热了,食材也准备好了,留下云夭一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炒西红柿还是该炒鸡蛋。 就像很通常的一个问题,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 云夭迅速地考虑了一下,反手将鸡蛋炒了锅里,出锅时,西红柿的皮儿还原封不动挂在上面,咬一口,嘎嘣脆。 云夭摸摸肚子,还有些酸痛,于是把点外卖这一想法生生地给劝退了。 厨房的粥味儿,包围着整个客厅。 云夭的鼻子向来最为灵敏,嗅着味儿,追到了厨房。 少年腰窄肩宽,指骨分明。 他背对着云夭,将手中的红色袋子剪开了道口气,是红棕色的粉末。 随着雾气腾腾的电热锅,倒入了一小半。 云夭突然来了兴致,身子靠在门框上,头歪歪地侧向靳途,出声,“看不出来,还会下厨” 靳途手上的动作没停,用勺子在锅里的红糖搅匀,黑色半袖跟着他的动作晃了晃,溅出少许汤汁。 “你是属猫的么,走路没声”他说。 “没见过世面,姐姐走的是猫步” 云夭漫步,伸手去够架子上的围裙。 前些日子和快递一起买回来,今天头一次派上用场。 它总于发挥了它本质上的作用。 她解开围裙带子,放到他的手边,听不出什么情绪,“猫步很潮的,弟弟,你不是没听过吧?” “你又大不了我几岁,当什么大人”靳途皱眉,没去看围裙,而是将粥盛出一碗,直呼她姓名,“云夭,你的粥” “没大没小”云夭鼓着腮帮子。 美餐在前,她在计较就是傻子,她吐了吐舌头,看着靳途洗出一堆菜,格外贴心的帮他把围巾挂在了脖子上,期间,靳途配合着她的动作,弯下了脑袋。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气息喷在了云夭的脸颊上,“麻烦再帮我系上,谢了” “不客气”云夭皮笑肉不笑,指着那一大碗红粥,“唔,还挺会照顾人,不太像是传说中“纯情”的大男孩啊” “纯情”男孩和她拉开距离,“不要妨碍我做饭,不然咋俩全都饿肚子” 云夭叼着勺子,端着碗用后背去把橱柜的门关上。 靳途先她一步,扶住碗,然后接过她手中的粥,放在了客厅里的茶几上。 “靳小——途,您要不也来一碗?” 云夭十分满意眼下香喷喷的红豆粥,故套近乎,差点把“靳小朋友”说出去,于是及时转口。 她算是明白了,靳途最不乐意就是她常把“小”字挂嘴边。 这孩子心气大,不能容忍比人比他大,处处压他一头。 可一个愿意做饭的合租对象,就算小几岁也完全没关系啊,会做饭这活儿,简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人才呀。 碰巧云夭已经因为做饭而点了好几天的外卖,吃的叫苦连跌。 靳途绝对是改善她粗矿的食胃中的一味药材。 第6章 chapter6 最令云夭没有想到的是,靳途做的饭不仅花样全,味道真是一绝。 她咬了一口可乐鸡翅。 酥、脆、香,好像在做梦一样,快乐到原地起飞。 好久没有吃到过家常菜的云夭,感动到快要落泪。 靳途这小子,有俩下子。 忽地瞥见靳途,见他没要动筷子的动作时,她夹了块鸡翅,塞到他碗里。 “吃呀,大厨”云夭嚼了一嘴肉,说话含糊不清。 靳途意外地看她一眼,云夭吃得正香。 “好吃?”他不确定地问道。 云夭怕这孩子骄傲,竖起了五个指头,“满分十分,你这个” “……” “多出去的那五分是为了让你再接再厉” 靳途挑起筷子,慢慢咬了上去,眼底一片孤寂,好像在自言自语,“以前的时候,我妈总做给我吃这个” 云夭心里念叨,原来是得到了家里人的真传了。 “那不错,以后值得练手” 察觉他的不对劲儿,云夭放下了筷子,说出了多日的疑惑,“你自己一个人住,那你家里人呢,他们不打算管管你这么小就出来又是租房子又是弄车厂的,不好好学习,落下了怎么办?” “我已经大学了”靳途说,“而且大三了,该学的课程都快结束了” 靳途所在的是一个职业学院,全日制三年大专生,他学的机械工程管理,基本上到了他这个时间段,学生们的时间是非常空闲的。 云夭张了张口,说不出什么,自己常常总是把靳途和高中生搞混。 其实这也不能怪云夭,因为靳途本身就长的俊毅,一双桃花眼里好似不掺杂任何东西,明亮又清澈,和她以往见过的桃花眼全都不一样,他不像别人的眼睛总是泛着笑意,而是眼睛里永远看不出他的什么情绪。 他那一头墨蓝色的头发向上微卷,额前有些稀碎的头发挡着眼睛。 云夭凑近,敲着筷子,“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靳途起身收拾碗筷,全然没回答。 怪人。 云夭念叨一声,然后拉着调调客套道,“靳途同学,那就麻烦你了,下次换我来洗碗呀” “随便”他没什么情绪。 靳途在厨房折腾了一会儿,云夭当然也没坐那儿闲着,她简单的把客厅收拾了一下,只见靳途正正当当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俩个杯水对放着,一杯颜色发深,云夭认得,是她的红糖水。 她盘腿窝在沙发上,样子像是在打坐,胳膊和肚子之间把抱枕挤个严实,上面搁了台电脑。 靳途看不懂她在玩什么游戏,就感觉一双手按在键盘上,手指十分的灵活。 云夭手指停下,抽空看了一眼靳途,这家伙一脸严肃,看架势怎么颇有要跟她谈判的意味。 果不其然。 “我们谈谈?” “哦”她放下电脑,“谈什么?” 他指着门外一堆的外卖包装,眉头皱起,问道,“你天天吃这些?” “是啊”云夭懒懒打了个哈欠,“不想做也不会做,主要是做出来狗都嫌难吃” “那以后我来做饭吧” 这件事听着在做商量。 云夭半张着嘴巴,认真地掏了下耳朵,一脸狐疑,“我没听错吧,你要,做饭,还是给我做?” “嗯” “为什么,是要加单独的伙食费?”云夭立马坐正,谈钱变色,“合同我可是有看过的,里面没定这一条规矩,你这是坐地起价啊,靳途同学” “不是”靳途将杯子推向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建立在合同之上,我们再做一个交易” 云夭双手撑在脖子上,身子往后仰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哂笑了声,“合租室友搞个交易,神神秘秘的,真拿我当小孩子玩儿” 显然她对于他的这个交易有了些许误会。 他说,“你看到的和你知道的并无差别,我可以解释。现在看来,我的亲人只有一个,是也就是我小姨。她呢,前些日子非要往我这里推一个人过来住,就处关系的那种,我多次难以拒绝” 话到这里,云夭便了然。 合着给介绍对象,还有人推着往外撵的。 她忍不住去唏嘘。 “所以你是想拿我当挡箭牌?” 云夭反应快,立马摆手,耽误人家的终身大事儿,这交易,她可干不出来。 难得一见,靳途表情为难,他诚恳的看着云夭,“可我,不想耽误那个女孩” 云夭噗嗤乐了,半开着玩笑,“那你求求我啊,叫声姐姐听听” “……” 眼看着就快把靳途逼红了眼睛,云夭也没了开玩笑的兴趣,不叫就不叫搞得她像欺负人似的。 她很郑重地对靳途说,“你要考虑明白,姻缘这事,错过了,真可能会错过一辈子的” “既然不是互相喜欢,何必折磨,盲目地一起是不负责任一种的行为” 哟,云夭再度乐了。 “知道的,挺多嘛,真没处过对象?” “并无,现在所谈到的,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 靳途垂着脑袋,碎发挡住了他的脸,他的肩膀好似一条水平线上的山头,说这句话的时候,云夭看到了他缓慢坍塌下来的山头。 该有的仪式,云夭这人少不了,照样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她弹着发干的笔迹,将纸条折起来,收到包里,然后拍了下靳途的后背。 他肌肉紧致,结实硬朗。 看得出有好好锻炼。 手感不错。 云夭吹着口哨,“走吧,靳途同学” “去哪?” “买菜啊”云夭理所当然,“AA制,我这人啊,最烦占小便宜了,你负责喂饱我,我负责貌美如花,然后你跟着我管出门拎包就行” “……” * “这个,还有这个,不不不,是你旁边的那个,手再往里探探” 靳途听着她的指挥,将货架上的东西,一一够下来。 云夭自从恢复更文后,收入没多少,开销倒是花了不少。 总感觉自己有钱,花钱的底气十足,但那也只是外表。 一位中年售货员赶了过来,远远望去,忍不住吃惊,现在都男朋友给女朋友买卫生用品都这么节俭的花钱么? 她过去用手肘戳了戳靳途的胳膊,小声说着,但足以让挨着他的云夭听个真切,“小伙儿,听阿姨一句劝,给女朋友买卫生棉最看重一个男生的内在修养,这排搞活动的卫生棉便宜是便宜,但要用起来说舒服,真没有那个卫生棉好用” 他怔了下,想要开口解释,无奈插不上口。 阿姨的话,如江水滔滔。 云夭开始咳嗽,对着他使眼神。 一看就是推销产品的,把东西拿上咱们撤。 靳途却稳如泰山。 云夭眨眼:您是有别的需要? 这时,阿姨又折回来,从货架上挑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大盒子,里面装有各式各样的卫生棉。 他顿了下,再度张了下口,然而阿姨大嗓门绝不含糊地直接亮了起来,样子好像摆摊的菜市场阿姨。 她说,“孩子,这款好,信姨的准没错,这款我家人气买的超好的,人人都反映说好用,觉得透气又舒服,你看这,还分日用的夜用的,这是长度,管够长管好用” “您…我…会看介绍的”靳途说。 “介绍哪有我解释地详细”阿姨娇嗔,并一一比对地指给他看。 云夭远远看见,靳途冒着红尖的耳垂,红的像只熟樱桃。 她捂着嘴笑,弯着腰推着车就跑。 阿姨眼尖,“他女朋友,跑什么跑呀,他在这儿听着,不等于进了你的耳朵,女孩子听听总没什么坏处的,咱们这产品用上绝对对自己好” 云夭支起腰,满面春风,“阿姨,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阿姨在这儿干了十几年,看人绝对错不了,过来,小姑娘” “……” 云夭走不掉了。 靳途拿过东西,嘴角勾起,在云夭眼睁睁地注视下,绕过阿姨,然后把手上的东西放在购物车上。 “就这件了,谢谢阿姨” 去结账的路上,云夭闷闷吐槽,“这阿姨再年轻上个十来岁,绝对是个推销老手” “嗯” “那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拿?”云夭实在想不通,这位大哥,你倒是知道很多。 “她觉得我们是一伙人”他说。 就这? 云夭翻了个大白眼,“这么明显,全商场谁看不出来” 靳途没再说什么,眼睛有了丝得逞的笑容。 俩人逛了一半,云夭看到靳途在挑沐浴露,眉头紧皱,不知道在考虑哪个牌子。 “有来有往”靳途说,“云夭,你帮我挑一个” “不管” 云夭撅嘴,抖了抖肩膀,“靳途同学,你不是能看懂介绍么?” 意思让他别挑。 刚才的事,云夭并没有全都放下。 靳途停下,转头看她,特意指了下某个方向,“喏,或许可以请教一下那个阿姨” 云夭错意,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拿年龄压他一头,无奈似的呼出了口气,“谁让我比你大上几岁,挑挑就挑挑吧” 谁知,靳途一个转身把她堵在摆货架中间,一时间香气扑鼻,靳途闻不出云夭的发香是那种味道。 难以扑捉。 云夭挣扎几下,察觉后面摇摇晃晃的架子,咬着牙,不敢再折腾。 “当心…后面的东西啊” 他轻笑,“云夭,别和我提年龄,谁又比谁更早地认识这个世界” 说完他猛地凑到她耳边,眼睛紧紧锁住她,“我见识的时候,你恐怕还是个天真少女呢” 云夭想,比起狠,还是靳途会,三言俩语就把她这个纸老虎给唬住了。 她没好气地推开他,“靳途,说话归说话,别凑这么近” 靳途手指搭在货架上,重复,“挑一个” 云夭轻描淡写挑了一瓶樱桃味的沐浴露,“这个” “为什么是这个?”靳途指的是味道。 想起了他红着的耳垂,像熟透了的红樱桃,云夭狡黠地笑了笑。 “管他呢,用上舒服” 靳途看都没看就顺手拿了俩瓶。 云夭睁大眼睛,“拿这么多干嘛,一瓶可以用好长时间的” “嗯” “况且我发现”云夭想起什么似的,“你明明天天泡在车厂,怎么一点都闻不到汽油味” “你想闻?可以啊,哪天带你去车厂闻个够” “才不要”云夭捏着鼻子,“闻到这个浑身难受” “走吧” 靳途推着车,长腿迈着往前走。 他只是没有告诉云夭,他在回家之前都要洗上一澡的。 第7章 chapter7 俩人从超市出来后,靳途走在前面,云夭抱着手机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刷着视频小段子,嘴角控制不住地抿成一条弧度。 “云夭” “唔”某女漫不经心应了声,眼看云夭就要抱着手机往杆子上撞,靳途淡淡瞥了她一眼,上前几步,拉着她袖子的一角,轻轻带过,提醒道,“不要总是玩手机了,我一个人又要拿东西,看不过来你的” 虽说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可云夭就是听着别扭。 她把手机装了包里,眯着眼睛审视着靳途,“喂,靳途同学,你这算是尊老爱幼么?” 靳途褐色的瞳孔没有什么波澜,他揽着沉甸甸的购物袋继续往前走,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嗯,爱幼” 云夭脸上的表情煞是丰富,她用食指压制住自己的眼角,默念,“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没钱咱去不了美容院” 靳途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云夭强忍着抡起拳头揍靳途的欲望,闷声大喊,“看什么看,没见过落魄千金!” 靳途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噗嗤一声,嘴角抽搐着,“啊,是千金呢,是千金重呗” “……” 出奇云夭竟没了什么动静,靳途回头看,只见云夭的头歪向一侧,深深打量着他。 “我说,现在的大学生都是处于青春叛逆期么,说话牙尖嘴利的” “云夭你今晚是不是想饿肚子?”他不答反问。 这话相当不客气,但也足够把云夭拿捏个一时半会儿。 云夭瞪他一眼,小跑着追上他。 靳途手下一悬空,她的手从购物袋的另一侧掏了过来,俩个人手的距离几乎紧贴着彼此,温度烧灼,近到靳途手心渗着汗意,隐藏在脖子下的喉结,不由自主滚动了下。 “你僵着干嘛,我可不欺负弱小”云夭说着,只见靳途微微走神,并竖起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懒散道,“同学,时间不早了,你不打算快点做饭,是等着我吃宵夜?” 橘红色的落日,宛如古堡中白色的钢琴上画下的乐谱,音符一个接一个落在少年的心头,心跳忽地异常加速。 柔和的一缕阳光,照在少年的眉尖,似笑非笑。 云夭眨着眼睛,“你怎么笑起来有俩颗性感的小虎牙” “喜欢么,天生的” 靳途说完,不露齿地笑了笑,在云夭眼中好似故意炫耀。 他再一次把东西揽在自己手中,“女孩子不适合拿东西我来吧” 云夭的手无意间被他碰了一下,她反射性地收回手,想了俩秒,然后把自己挎的包包扯下来送到靳途面前。 “那既然这样,就麻烦你了” 云夭说话很诚恳,表情相当进入角色。 靳途扫了她一眼,慢慢低下了脑袋。 他个子高大,比一般的大学生还要高,此时正乖顺的站在云夭眼前,云夭垫着脚尖,僵着胳膊一口气挂在了他的狗头上。 细细的金属链不长不短,就是挂在靳途的脖子上,多少有些滑稽。 云夭乐了没俩下,察觉靳途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正视着她 。 他一字一顿道,“你要是想吃宵夜,很抱歉,没门” 云夭挑眉,“我们千金大小姐,从来不吃什么宵夜的,明白?“呵” 说实话,云夭是真的自律,以前天天像逛街一样逛着健身房,身材好的没好说,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体的线条柔韧有度。 “再说,晚上吃宵夜容易长胖” 这点获得了靳途的肯定,“所以你不想当千金了?” 云夭想揍他,但又感觉说的还有那么点道理。 她这个千金相当难堪。 俩人并肩往回走,影子拉着长长的,在落日不同角度的照射下,分不清是谁压上谁的一头。 小区不算太大,居民倒是很多。 一般这个点大家都会出来溜溜弯,拉出移动音响,在大众聚集地地方跳上几段欢快的广场舞。 云夭抱着欣赏的心态跟在靳途的后面,左看看右瞧瞧,甚是感觉稀罕。 以至于靳途唤了好几声云夭,回头猛地一看,云夭原地直接蒸发。 她不见了…… 而云夭在椅子上逗狗,玩的不亦乐乎。 与她坐在一排的还有一个小麦肤色样的男孩子。 长相就很硬汉,声音也好听,他养了一只小小的金毛犬,不怎么大,云夭大手一搂,就能抱在怀里。 “它叫什么名字啊”云夭弯着眼睛,宠溺地揉了揉它的脑袋,最后指头停留在它的鼻尖上,问道,“是不是我们上辈子有见过,还能帮我看住手机” 云夭的裙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小兜兜,一般她就喜欢别在自己的腰间,就在刚刚,她去摸手机时,腰间一空。 在返回走的途中,遇到了苏数和他的小金毛,俩人大眼瞪小看捡到了一部手机干等在原地。 苏数牵了下嘴角,“那就是缘分” “对了,你的狗狗叫什么名字呀”云夭问道。 “还没想好”苏数老实说,“他其实是刚满月就被我接回家的狗子,起名这事一直觉得需要文采什么的,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说不上多文雅,然而又想给它取一个好听点的名字,就一直没安顿下来” “啊,它公的母的呀?” “什么”苏数错愕了下,笑出了声,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的称呼性别,就感觉眼前这个姑娘,非常有趣。 “公的,是个男生” 云夭点了下头,逗了下小金毛,“炸串,怎么样?” 苏数听后,正戳中了下怀,“要不就叫它串串吧” 云夭笑着补了一句,“对吧,金串串?” 俩人一狗,路过的大妈大爷投来善意的笑意。 苏数摸着脑袋,看云夭逗狗,画面一度被某人的冷空气凝固。 “这是?” 苏数欲言又止。 云夭顺着苏数的方向往后看,恰巧看到了靳途就站在她的背后,回头的瞬间,心里“旮瘩”一声,吓了一跳。 靳途的脸色要多淡漠就有多淡漠,就差把心情极差四个字贴了脑门上。 云夭捂着心脏,一下一下摸着金串串的脑袋,解释道,“吓死我了,你怎么不说话呀?对了,这是我房东——靳途” “您好,我是苏数” 在云夭的介绍下,苏数大致了解了情况,不由多看了靳途几眼。 这家伙沾着红血丝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善人,阴冷着脸,只是那眼神看他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云夭松开金串串,站起来,压着裙角。 她抬头仰看着靳途,见他唇角紧抿着,眼眶里,兀得几根红血丝爬上,属实把云夭吓了一跳。 她晃晃手机,咳嗽一声,“我手机丢了” “嗯?” “金串串捡到了我的手机” 明明是很真实的事情,怎么从云夭嘴里吐出有那么些怪异,云夭百思不得其解。 苏数想把项圈给金串串戴上,但碍于金串串来回在云夭腿间绕着玩,苏数唤了它好几次,未能换回金串串的浪子回眸。 它玩的很开心。 俩人视线碰在一起,不约而同笑了下,项圈最后被云夭接过给金串串套上。 可这一动作,无疑在靳途眼里火上浇油。 俩人才认识几天,短短几分钟内,熟络的交流方式,以及苏数走之前俩人的恋恋不舍,都让靳途心里说不上很痛快,甚至想要把云夭锁在家里,狠狠欺负。 对,欺负她。 他被自己生出来的想法,震惊在原地。 道了声再见,云夭上前几步,拉开锁链,将手机放进包里。 “我们回家吧” 靳途不说话,深深看着云夭。 “你是不是对每一个人都挺好” 云夭皱眉,费力跟上他走路的速度,“对于帮助过我的人,这不理所当然?” 靳途轻声笑,似有些不明意味,“跟他在一起就,很开心” 照例,靳途做完饭就准备回自己那屋。 饭端上去,一口没吃。 云夭不太清楚他突然泛上的情绪,以为他在玩脾气,她抱着碗,筷子戳着饭菜,在他后面小声嘟囔。 “小孩子脾气” 靳途慢慢转过了脑袋,带着冷意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云夭怔愣地看着他脸上愠色,不知觉往后缩回了沙发上。 他声音像是喂了冰碴子,一股冷意从云夭脚底升起。 “云夭我劝你老实点,不然,你都知道,我这人,怪有些作法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 “什么”云夭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但是她察觉靳途快要吃人的表情,她咬了下唇瓣,“好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靳途的轮廓晦暗不明,灯光只照在了他暴露在云夭眼前的那张侧脸上。 他嘴角极其危险地勾起一个深深的弧度,尖尖的犬牙像是能一口把人的颈动脉咬断。 云夭底气不是很足,缩了下沾有凉意的脖子。 他双手支撑在云夭身子俩侧,茶几被他推到了别处,桌子上潵出一些汤汁,味道香甜。 和云夭身上甜腻的气味如出一撤,都那么想,那么想尽数被靳途吞到肚子里。 他想自己快被云夭折磨疯了。 禁区线压上了他的理智,他浑浊的意识逐渐清醒。 他忽地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云夭僵坐在原地,在她听来绝对刺耳,甚至觉得危险。 对,靳途这个怪人。 绝对危险。 他说,“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分那么清楚,谁信?” 去你妈的一条船上的蚂蚱。 云夭抓起抱枕,反手甩在他结实的肩膀上。 “姐姐我,不和你玩小学生游戏,你他妈的给我退房钱!” 靳途禁锢住她的手腕,反手将她来回折腾的手腕锁在自己手中,然后猛地将她一拉,云夭双手抵在了他的心口,尽量避免惯性而使自己扑在他的怀里。 俩人的距离近到可以听见“噗通噗通”地心跳声。 “退钱,可以,先履行合同上的承诺” 云夭最先别过脸,恼羞成红,这种尴尬的暧昧氛围,一度使云夭难以呼吸,就像被热气蒸腾的龙虾。 她吸了口气,平稳自己的情绪,“你先放开我” “还退房么”他热气扑在她颈上,让本就细白的皮肤一下子热的滚烫,红了一大片,靳途不由自主的用他那指腹上的硬茧摸了上去。 “云夭,你也只能和我玩玩小孩子脾气” 云夭实在是受不了现在这个氛围酝酿,连靳途落在耳边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但她会反击,“滚你妈的” “滚我妈做什么,你现在要记着,是你,滚到了,我的身下” “……” 这话太厚颜无耻了。 云夭居然想不要反驳的办法。 她现在除了火气旺到想要将靳途烧为灰烬,更重要的是逃离眼下俩人之间这种怪异的姿势。 云夭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试着朝靳途勾勾手指,谁知他真的弯下了脖子。 云夭学过几年空手道,趁着他不注意,翻身闪出了俩人停有间隙的空间。 她揪着靳途的衣领就要把他踹上沙发。 谁知,靳途力气出奇的大。 在被云夭推在沙发上时,他快速地转身,然后迎面将云夭彻底按在身上。 空气一度静止,俩人呈一种男下,女在上的姿势,维持了几秒。 云夭想把靳途直接搞死。 她的头发被靳途裤子上的锁链勾住,头皮来回间被她揪地火辣辣的疼,难以分开。 靳途闷哼一声,红透了脖子。 就在这时,门把儿“咔嚓”被拧开,门外头伸出一颗诧异地脑袋。 那人一脸不可置信,却茫然地像条鹅瞪大了眼睛。 陈远迟疑了下,终于明白过来,好几次踩到脚后跟,赶紧退出屋外。 好险。 陈远顿时脸上泛红。 “对不起,靳哥,我…不是故意的,故意叨扰的你们的好事……” “……” 第8章 chapter8 陈远红着脸背对着门,万万没想到对靳哥如饥似渴的那个女生竟然是云夭姐。 他暗自砸舌,论拿捏靳哥的脾气,还数人云姐会。 直到屋内恢复了动静,云夭清着嗓子,摆弄松散的头发,靳途黑着脸推开了门。 陈远自知不合时宜打扰到人家,赶紧赔不是,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像烫手山芋似的塞到靳途手中,笑而不语着就要开溜。 靳途挑眉,让陈远把话说完。 他说,“靳哥,您让收拾的衣服,我都替你拿过来了,你再看看缺啥,等下次有时间给你送过来” 以前靳途总是呆在车厂,很少回家,所以大部分衣物都放在哪里,回到家后衣柜空空的,挑来选去很少有合适的替换衣物。 陈远得知靳途回家住,说什么也要去帮靳途把他东西倒腾回去。 谁料,刚一走上楼梯,就看到靳途家的支开一道门缝,陈远顺手就拐了进去,入眼是一场少儿不宜的动态画面。 靳途凉凉看他一眼,“谢了” “不不不,是我的过错”陈远快速摆手,否认之余还不忘捎带问上一句八卦,“靳哥,你什么时候和云夭姐在一块儿的,都不忘告诉兄弟一声” “没在一起”靳途不是很想多说什么,但又觉得自己如果不出声解释解释,会使一个姑娘家的清誉受到影响。 他不想看云夭被人指指点点或者是被异样的眼神去打量着。 虽然陈远不是那样的人,更不会把看到的场面来来回回传给众人的耳朵里。 可靳途就是浑身不舒服。 他说“刚才你可能误会到了什么……” 陈远不信,小声说,“靳哥,说吧,这事儿不丢人的,是你追着人家云姐?” “……”靳途耐着性子,琢磨了下时间,车厂数据报告还未录入电脑,他无暇顾及陈远,随意仰了一下下颌,“楼梯口在哪儿” “其实靳哥你别不好意思,听说现在最流行姐弟恋,您还挺——” 陈远的话音未落,云夭从门边探出颗脑袋,散落的头发被扎成一个圆润的丸子头,耳边有一些稀碎的头发。 “陈远来了呀,进来坐坐,喝点茶?” 云夭倒是很热心,面色如故。 陈远正有此意,随即而来的是靳途颇有意味的逐客令。 “店里不忙?” 陈远咽了下口水,多年的工作关系,使他异常熟悉老板的灵魂拷问。 他连着摇头,“云夭姐,改天,改天,突然想起下午有预约修车的” 云夭依着门板,正要转身,脑海中一晃而过的恶作剧,激起了她想要给靳途这臭小子的一点教训。 她突然发现,如何让靳途快乐不起来的方法。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似乎有些为难,几度欲言又止。 陈远看了看她,最后视线锁定在了靳途身上。 云夭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她虚掩着半边脸,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同学”思想开拓,也不受传统理念的固化,但是”她说到这刻意看了一眼靳途,他正挑眉同样津津有味地直视着她。 云夭哽咽了下,说,“有可能会把自己走入迷途,分辨不出自己的情感,即使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可有些难以启齿的话,当着别人的面总是说不出来” 陈远大致清楚云夭的话里意思,心里摇摆不定,敢情是靳哥为了什么而逼迫云姐做一些不愿意的事情? 可靳哥不是那样的人啊。 陈远疑惑的想从靳途那找到什么答案。 那人敛下眼睑,像小学生受到处罚而被家长要求,原地检讨自己。 陈远心里一咯噔,小声询问靳途,“哥,原来那个如饥似渴的人是你啊” 靳途没什么动静。 这让陈远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云夭说,“靳途请不要一直强求让我做你的女朋友了。我们,真的,很,不合适” 陈远松了口气,说,“靳哥,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道歉” 靳途不紧不慢的抬起眸子,鼻子红红的,睫毛上还冒着湿意。 云夭暗自吃惊,这小子演技都他妈的赶上她了。 他说,“在这里,我为自己的行为说一声抱歉,但事已至此,该发生的都无以弥补。云夭,有些话我们得回去说” 陈远赶快打个招呼就走,像是得到了释放。 这事他跟着瞎掺和就没意思了。 毕竟现在的小年轻,不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一定是存在什么误会。 回去后,云夭立马沉着脸审视着靳途,“同学,你对着陈远瞎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有越过成年人的那根线” “刚刚”靳途说,“我只不过接着你的话而往下顺说” “我说你对我心怀鬼胎,所以呢,你要想好怎么把我赶出去,或者以什么荒谬的口吻把我告上法庭?” “心怀鬼胎,倒不是不可以” “想的美?!” 云夭气笑了,摸了俩下没摸到打火机,她怒视着靳途,“你是不是把我打火机藏起来了?” “咔”靳途手中的打火机亮着猩红的微光,将他的轮廓照的真切,“说过的,不能在家抽烟” “用你管?!” “不用我管?”靳途认真地复述一遍,“云夭,你说对了,就凭我对你心怀不轨,在将你的话坐实之前,你哪都别想去” “靳途,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治吧” 云夭上去就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夺走,结果被他迅速收回,云夭上去扑了一空。 靳途慢悠悠开口,拉着腔,“别忘恩负义啊云夭,记着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自愿绑在一起的那种” “自愿你妈!” “我妈可不知道她儿媳妇天天爆粗口” 云夭觉得靳途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都疯了。 她变了脸色,“我是你爸爸” 靳途沿着裤脚线,把打火机送到兜里,回头看了一眼云夭,“想好了,自己过来和我拿” “想什么”云夭莫名其妙,咬唇,“是你搞不清楚,你偷拿了你爸爸的东西” 靳途想到了什么,不屑的笑了,“我爸裤兜比他脸都要干净” ? 云夭怀疑,靳途是在内涵她。 他突然看她一眼。 “云夭,我怎么发现,你有点恃宠而骄啊” “?” 娇个你妈个大头鬼啊! * 生活看似平淡,但久了好像还挺有韵味的。 靳途虽说搬了回来,但车厂依旧忙个不完,巧的是,每天都能恰好准时回家做饭。 俩人偶尔斗斗嘴,大多数还是云夭占尽了风头,靳途故意让着她,云夭闭着眼睛都知道。 可是人心难测,想到这儿,她心思摇摆不定。 一来,这样也挺好的,有住处,有吃处,拌拌嘴就当活跃一下气氛了。 二来,云夭属实有点烦躁。 她摸不清靳途这小子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每次欺负完他,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老爱在她眼前晃动。 云夭觉得,如果没有碍事的靳途那小日子肯定更好了。 次日,傍晚。 整个小区连着停了一片电,靳途摸着黑回来的时候,整个客厅都笼罩在黑暗中。 靳途环着双臂落坐在沙发上,眯眼等着云夭接下来上演的小把戏。 在俩人合租到现在,云夭的小动作大多都是给靳途埋坑,她一天天搞怪都不带重样的,表面靳途配合着无奈又头疼,其实他生活中的一半兴趣都时时刻刻来自云夭不怀好意的关注。 他像以往,动作娴熟的开了瓶冰可乐,食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膝盖,就等着顺势跳下云夭早挖好的坑里。 约莫等了十分钟,云夭的房间被拉开一道幽暗的光线。 清冷的月亮不知何时挂上高空,留下皎洁的光影。 借着光,她身上披了一层羽翼样薄薄的纱巾,靳途之前有见过她披在肩膀上,本来她就高挑体型偏瘦,裹在她的身上薄纱多的绰绰有余。 只是,今晚,怎么会把云夭的身材勾勒地如此美好,远看像静卧的山水画,仔细端详如崎岖魅丽的桃源路。 她的发丝间还淌着几滴小水珠,落在地板上像一串散落的珍珠,叮叮当当有节奏的似的,荡在了靳途燥热的旱田上。 靳途拧住瓶盖,喉结不可控制的上下滚动。 他眼神暗沉,看着眼下猫着细腰,光着娇嫩脚丫的云夭,他思衬片刻,确信,云夭绝对不知道他回来了。 靳途偏过头,不去看她的影子,颈前的扣子被他错乱的解开。 余光中,娇小的影子看起来蹑手蹑脚的。 云夭不是第一次认为自己是个天降的倒霉蛋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揉着一头完全没有冲洗干净的泡沫,站在那里不满的发牢骚。 没有谁比她更倒霉了,洗个澡,又是停电又是停水。 云夭逛了一圈,竟然摸不着饮水机在哪儿? 她一边心惊胆战观察着扭动着的门把,一边上去探了几步想要拉开点窗帘。 毕竟没有手机照亮,云夭总感觉自己好几次和饮水机擦肩而过。 她算了下时间,估摸着靳途快要到家了,得加快速度了。 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很难适合见到什么人。 于是心一横,上前把窗帘拉开。 云夭脚底发滑,刚扶住墙板,借着光,一闪而过的影子,直接把云夭的大脑卡到宕机状态。 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回来了? 随着一声惊呼,云夭差点向后栽去,黑色影子随即缠了上来,俩人都没躲过粘腻的泡泡水,脚下一滑,双双跌倒在地。 云夭瞳孔骤然紧缩,双手抵触着靳途靠下来的身子和那硬邦邦如热铁一样的玩意儿。 云夭一脸生无可恋。 她只觉的脸上已经不能用红这个词来形容。 应该是要煮沸了。 她动了动,不料被他用力按在下面,不得动弹。 他语气没什么温度,“云夭,谁教给你的,让你在一个陌生男子家一次又一次的穿着暴露” 靳途体内窜了一团火,而点火的正是眼下这个女人,她不仅不老实,眼睛里还汪着一池亮亮的星辰,显然还没从现在的场面中,缓过神来。 就是一双这样的眼睛,此刻对靳途来说极为致命,它就像无人知晓的黑洞一样,咬得他尾/骨又酥又痒。 靳途在她耳边低声的喘/息,云夭耳朵像似在催眠,身子被他禁锢在下面,不仅难以逃脱,还魔怔般的用脚尖够了够他的长裤。 靳途将她扯入怀里,轻轻压住她的脚踝,热气呼在了云夭的脸颊处,不轻不重掐上了她的腰肢,刻意提醒道,“回答我的话” 云夭眸子瞬间清醒,不去看靳途对她的迎面直击,因为躲闪,她那湿湿的发尾,不慎抽打在靳途的嘴角,很快红了一片。 她舔了下唇,去摸他的嘴角,不想,被他灵活躲开。 把一系列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云夭耳边只剩下靳途带着意味的问答。 一切好似不可控制,一切又好像尽在掌中。 关键是在掌舵人的手中。 她失望的收回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瓮声瓮气,“这次可不怪我,停水停电,狗屁小区,还没洗完,泡泡都没冲下去,就什么都没了” 靳途好笑,“那你是打算用饮水机冲冲?” “原本是这样,不过,你这不是回来了么”云夭说完,指尖不安分的在他领口画着圈,嗅了一下,粉红的舌尖舔了下靳途尖尖的喉结,哑着嗓子,“靳途同学,你怎么香香的?” 他墨色的眸子染上浓重的色彩,勾起她面料薄薄的纱巾,握着掌中如蝉羽般丝滑。 他扯着布料的一头,缠上她若隐若现曼妙的躯体,将多余出的布料牢牢在她腕处打结。 云夭张了张口,整个人被靳途悬空抱在怀中。 四处乱蹿的小凉风,触摸着彼此更真切的体温。 靳途垂眸,在她眉弓处吐着凉气,一步步探寻着她警惕目光,突然笑了下,“夭夭,其实我身上还有更香的在等待着你的挖掘” 第9章 chapter9 随着空间感不断的逼仄,云夭摸着自己潮热的手心,不可置信看着床垫一下又一下不停的深压再深压,陷入一个巨大的坑里。 而停留在她上方的靳途,则单膝挤进她的双腿,粗粝的食指探入她的唇间,似在挑逗。 有意勾着她的舌尖。 云夭捏着手心,倒吸了一口冷气。 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吃嫩草,尤其是窝边这个居心不良的小嫩草。 “害怕?”他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见一道银丝恰好黏在他的指间。 云夭身子忍不住战栗,她别过了脸,将脑袋埋在枕头下,暗骂自己冲动,真他妈的不该惹火。 这小子,纯情?! 云夭想打爆陈远的头。 信了他的邪了。 这他妈的是勾魂的阎王爷啊。 不能惹,一惹就过火。 靳途并不打算饶过她,伸手将她从被窝里剥离出来,阴影勾勒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嘴角勾起,邪性地像地痞流氓,真狂。 云夭捂着脸,气势和刚才那个妖精模样简直俩个差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唇角嗫嚅着,再次迎上靳途的眼睛。 好似下了什么决心。 “靳途同学” “嗯” “戴上…那个…” 靳途轻声笑了下,眼前是他不断放大的俊脸。 “好” 云夭咬着贝齿,吃嫩草就吃嫩草,占便宜的还是自己呢。 床笫间这套事,虽说她没经历过,可以往收集资料写小说时,可没少观看过。 姿势什么的,如果靳途强求,云夭最多配合几下,但她最忌讳有怪癖的人。 他开口提醒,“准备好了么,云夭” 云夭紧闭着眼,胳膊堵上了双眼,犹豫片刻,还是觉得问一下靳途。 “你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恶趣味吧?”云夭有些为难,“虽然姐姐我可以配合其它方面…但…真不是很喜欢这个的…” 靳途饶有兴致,用另一只手去够她的薄纱,确认不是勒的很紧,指骨攀上她的蝴蝶骨,慢悠悠开口。 “那方面,确实有一点。只要你肯好好配合,时光荏苒,也不算浪的虚名,最重要的是时间” 云夭脸兀得红到了脖子,她不客气地骂他,“流氓” “流氓可没我这么绅士,不然你早就——”说着,他慢条斯理伸出那根手指,指甲盖上亮晶晶的,他放在嘴角舔了舔。 视觉上的冲击效果,让云夭浑身一颤,神经酥酥麻麻地就像过了阵电。 电光石火间,她听到他说。 “就这样,把你——” “抹吃了……” 云夭这次栽了。 什么狗屁的纯情男大学生!撩起人来一套又一套 ! 靳途宠溺似的拍拍她的脑袋,一度让云夭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等我回来” 哈? 云夭竖起眼睛古怪地看他一眼。 正准备问他去哪里,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像极了留客。 靳途起身,床垫再一次弹起。 他说,“洗发水用品留在身上,不健康” 云夭明白了,这是要完成她未完成的一步。 她懒懒地靠在床头,松动了下手腕,“那你倒是给我解开啊” “店里有发电机,我去取回来”靳途回头,笑地像个妖孽,“我啊,怕你跑了” “……” 靳途走的时候,云夭就恢复了自由。 她假寐着,随意挥了下手。 靳途正要离开,浴室响起了水声,灯光照亮整个屋子。 俩人不约而同视线碰在一起,云夭把自己裹在了被褥里,想到了什么,说,“机会只有一次,很抱歉你用完了” 靳途挑眉,看着云夭的气势一下子涨的老高,他贴心的很适宜的补了一句,“别忘了,你还在床上” “躺在我这里,早晚的事”他很笃定。 云夭纠正,“同学,排在姐姐这里的人多了。大话说多了,不要怪姐姐不给你台阶下,是你早晚的这件事,这是之一。不过,最主要的嘛,还是得看姐姐的心情” 靳途的脸冷硬了几分,嘴角变成了淡粉色,云夭这才看清,自己原来不小心挠在了他的脸上。 云夭耸肩,讪讪收口,“记得带门哦” * 靳途脸上这道疤,让车厂的学徒们格外好奇。 这不,就有几个人偷偷贴着门框,听里面办公室的动静。 他们对视一眼,深知靳哥的脾气,互相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果然,好奇心能害死猫,一点都没错。 里面,靳途对着电脑。 陈远端了杯茶上去,笑的暧昧,“靳哥,喝茶败火,你们这也太激烈了” 门外,一群人得知八卦的耳朵立马竖起。 靳途放下鼠标,表情淡然地让人心惊。 陈远赶紧放下,撤出办公室,这表情,靳哥绝对没啥好事要吩咐。 “去把最新到的货以及批号进行核对” “……” 陈远干笑,“是不是工作了太大了些,靳哥” 靳途抽空指了下门外,“留一俩个留下忙,剩下的一起去” 车厂的负一楼有一个专门存货的地方,放着一些精密机械,功能齐全的货物等等。 以前的八一老街,最不起眼。 地段不好,又傍着一所没名没气的职业学院,人们常常忽视了这块的地段。 靳途买下这块地的时候,不大点,就是一个铁皮小敞篷,最多能遮风避雨,后来有了钱才将店面扩大的。 当时,正值这家店铺里的老人急住院,需要钱,谈了一次,就和靳途要了五千块钱。 靳途高中没读过几天,但手上握了几个钱,他先是付了五千,后来有了能力又转给了房子主人五千。 房子主人说啥也不要,后来老人病急,他们热泪盈眶地收了下去,又把地下室便宜了些买给了靳途。 不可否认,那个时候的靳途潜力不可估量,几年后隔了几条街,旁边要盖飞机场,连着一片的地段都赶上了拆迁。 靳途这块没拆迁,但房价高,交通位置好,车厂的生意就好了起来。 陈远拉开门,几个毛头小子赶紧转过脑袋,装作路过。 他指了几个,无奈斥道,“别躲了,靳哥让我们干活去” 一伙人叫苦连跌。 靳途对着屏幕,揩了下嘴角,剑眉挑了下,自言自语,“云夭,你就是属猫的” —— 云夭下楼扔垃圾,远远地看到了靳途,她停在楼下的健身器材那儿冲他招了下手,靳途怔了一下,然后成军姿似的握拳跑了过来。 云夭噗嗤一声笑出了音。 她怎么觉得,靳途这小子有当兵的料。 放部队三五年,只执行任务,不碰女人的那种。 靳途走路都带着一阵风,吹着云夭鼻子痒痒。 “在家呆着无聊吧”靳途说。 “太无聊了”云夭伸了下臂膀,吐槽,“我都感觉再呆下去,我就和新世纪脱离轨道了” 靳途点了下头,确实如此,提着建议,“来我车厂或者抽空出去走走” 云夭打着哈欠,“那算了,居家久了,走几步路都甚是疲乏” “……” “唔”俩人沿着小路走,云夭好奇问他,“你不觉得你很适合当兵么?” “想过” “那为什么没去参军,你自身条件挺符合啊”云夭上下打量他,“而且年纪不大,正是参军的黄金时期” 靳途幽幽地看她一眼,路过太阳下的时候,本能身子靠近云夭,双手合拢,然后遮住了云夭头顶的大太阳。 他说,“我有纹身” 云夭大悟,要不是靳途说,她差一点忘记了靳途上臂处一串极小的英文字母。 ——Freedom 自由。 “为什么会是“Freedom ”?” 云夭想不通。 靳途笑笑,笑意未达眼角。 “自由,不是指被拘束着的身体,而是释然灵魂上被禁锢的温良” 云夭心怔地一痛。 没有放下的,不甘心放下的,怨恨的放下的,都不是自由。 那么如何能实现自由? 她正是因为接受不了眼前发生过的事情,从而像个小偷到处躲避,偷着时间来获得心灵上的自由。 这些不过是自我抚慰罢了。 他说,“云夭,你自由么” “好像是”云夭拨开头顶了阴影,眯眼望着太阳,说,“阳光洒肩头,仿佛自由人” “云夭,我是真心的” “什么真心” “想真心和你好” 云夭撩起前面的碎头发,认真看着靳途,忽地开起了玩笑。 “好啊,给我看看真心,靳途同学” 他深沉的眸子,此刻是坚定的。 只为云夭这一句话。 他觉得光是会照到每个人身上,也会值得让人去够光的勇气。 —— 门铃响了几声,云夭忙着敲键盘,她对旁边的靳途使了个眼神。 靳途起身,去开门。 云夭眨眼睛,“真乖” 靳途抱臂倚在一旁,伸手想要去捏她的脸蛋,看着她忙到停不下来抬头看他一眼,靳途抿唇,乖乖把门打开。 门一拉开来,俩个人同时深深看了一眼彼此。 陈数穿着绿色工作服,戴着同样颜色的头盔,手里面拿着一件包裹,停顿了一会儿,问道,“云夭小姐,在家吗?” 靳途上前一步,“在” 云夭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本能反应去看门外。 俩人像似有一场暗暗地较量,谁也没先开口。 靳途一手挡门框上,阻挡了陈数好几次往里面探头。 他皱眉,“东西给我,你可以走了” 陈数偏偏不肯,他礼貌称呼,“先生,我们必须将东西送到本人手中,请谅解” 靳途依旧分毫未动。 云夭有些奇怪,过去的时候,透过靳途宽厚的背,看到了陈数。 那个捡到她手机的人。 她笑着打招呼,接过陈数递来的包裹,“这么巧呀” 陈数摸着鼻子,嘿嘿一笑,“是挺巧,你们…是住这儿?” “对啊”云夭说,指着靳途,“我俩合租” 靳途接过云夭的包裹,靠着门,无形中阻碍了俩个人叙旧的气氛。 他说不上来,就是不想让云夭看别的男生,以及别的男生看云夭。 云夭粉嫩的小拳拳捶着他的胳膊,笑着向陈数发出邀请,毕竟也算是她一位恩人,出于恩情,以及云夭这个人的作风,总该以礼相待。 靳途挪了下步子,整个人像护法一样护在云夭一侧。 陈数看了一眼时间,又看看靳途没什么表情却让人头皮发麻的态度,对上云夭清冽的眼睛,耳朵红了。 “实在不好意思,工作还没有完成……有时间的话……” “有时间的话,回去多休息一下吧”靳途说,“瞧你脸通红,怕不是中暑什么的” 云夭信以为真,“天呐,那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啊” 陈数尴尬的站在原地,“好啊” 靳途关上门,眉梢不悦。 “小白脸” 云夭拆快递的动作一停,细细想了下,“你确定?他都脸红的快发烧了” “……” 靳途没说什么,云夭的反应让他格外满意。 说明,她就没有过多关注那个人。 她不喜欢那个人。 云夭啧了声,空匣子还没她手机重,亏她以为是那个善良的天使,发给她一个万元空投,悄悄给她一个惊喜。 “无趣” 云夭失望地丢给了靳途,光着脚丫回到了电脑跟前。 靳途上前把她抗到沙发上,拖鞋摆她脚下,听得出来这是命令,“穿上” 云夭瞪他一眼,在反抗中,穿上了拖鞋。 她抗议,“靳途同学,我是一个成年人了,又不是什么小孩子,麻烦在你那里提高一下段位” 他顺手拿过剪刀,咔一声,纸屑落在了地板上。 他深深地看着她,一副就把你当小孩子的表情,让云夭一度的无语。 “OK,当我没说” “真乖” “……” 靳途低头,从纸片的掏出一张纸条。 骨节分明,俩指间夹着纸条。 这么一双好看的手,谁能想到靳途天天对着螺丝修发动机。 云夭观察到他的表情,然后狐疑地伸出指头,对着靳途勾了勾。 ------ 作者有话要说: 阳光洒肩头,仿佛自由人 ——《肖申克的救赎》 第10章 chapter10 吃饱喝足,俩人对坐着。 云夭得意洋洋像一只爱炫耀的小老虎。 靳途揉着眉心,垂着眼帘,嘴角极浅的勾着。 “开心?” “对啊”云夭点头捣蒜,骄傲似的拍拍自己,脸上倍儿有面,“作为一个异乡人,能在这里找上我对口的工作,就说明我优秀呀、聪明呀、天赋异禀呀” 看她站在沙发上,摇摇晃晃,重心不稳的样子,靳途过去拉着她的胳膊,关节轻轻地在她光滑的额头上弹了一指。 “云夭,大晚上你喝假酒了?” 他拉着腔,尾音带着笑意。 “那只能说明你的饭有问题”云夭认真说着,一边用余光躲开靳途继续伸过来的魔爪。 靳途停下动作,口气颇有让人细细品味的意味。 “不可能,迷魂汤没这功效” 云夭的小酒窝不经意间露了出来,“你是狐狸变得,熬迷魂汤” “也不是不可以” “在家呆久了,出去玩玩”他说,“就当庆祝一下” “去哪里呀”云夭摊着双手,“想去凑热闹,人多点的那样,感觉好久都没在人堆里玩过了” 靳途投来幽幽地目光。 云夭摸着鼻子,点了根烟,略有不服,“怎么,姐姐出去乐呵乐呵,见识见识人间烟火气都不行” “可以”靳途提议,“不如出去吃个饭,更有烟火味道儿” 云夭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行啊,到时候把陈远叫上” 就没了音。 靳途忽然笑出了声,“云夭,你不是想要热闹,我有一个办法,俩全齐美” “什么?” 出乎意外,云夭这次很是警觉。 “带你去见见我的世界” * 隔日,夕阳正红。 靳途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辆单车,云夭本想骑车带靳途,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大长腿,奈何执拗不过靳途,被他安排在后座。 他双脚踩在踏板上,身子笔直。动作循序渐进,在走上坡路的时候,他偏头提醒云夭坐好。 云夭吱了声,像个猫咪一样,四目新奇地看着道路俩旁闪过的建筑物。 少年依旧不变的黑色半袖,碎发被风吹着凌乱。 他目视前方,一只手扶着车把手,另一只手去牵起云夭,很自然而然的放在他常年锻炼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腹肌上。 云夭手心发烫,小心思触动。 如果有一块镜子的话,她无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被这小子无意间的动作,撩到脸红。 纯情男大学生。 呵,骗鬼去吧。 “坐稳”他说,“前面有下坡路” “知道啦” 有便宜不占,不是云夭的作风。 只见她双手环上去,故意摸了摸他的腹肌,确切地说,是那种模特都羡慕不来,却又比健身教练更紧致结实,没有如出一辙坚硬的肌肉。 他说,“云夭,大白天的,你勾什么火?” 云夭嘟着嘴,双手这次老实多了。 “你放屁” 随着耳边飞来一阵微风,她好像闻到了樱桃味。 是靳途身上的。 闻着竟还有些踏实,云夭被这一想法吓了一跳。 这是云夭第一次来到了靳途的车厂。 车厂的大玻璃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门口迎了一票人。 发色各有各的不同,云夭没开始认人,眼就已经花了。 脑袋里冒出几个大字—— 精神小伙告别了他们的社会大哥,从而走上正义的社会主义道路。 一伙人瞪大了眼睛,齐站成一排。 陈远带头,“嫂子好,欢迎嫂子!” 众人难得同声:“嫂子好!” 云夭汗毛孔刷刷竖起,一个踉跄被靳途伸过来的臂腕轻轻托住。 她连忙解释,上前几步,“咳,兄弟们,不要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叫我云夭或者夭姐” 陈远安顿弟兄们,“听到没” 其中跳出一个黄毛,耳边剃了三道杠的小伙,他说,“好的,云夭嫂子。根据我们这里的习俗,改口的话,通常早改早不改晚,就像这句话说的一样,师傅领进门,师娘喊到头。如果您要是觉得这个称呼不太好,那么我们从头至尾就先尊您一声嫂子好了” 云夭僵着嘴角,措不及防。 她着急地扯了扯靳途的衣袖,小声说,“快解释解释” 靳途任她揪着不放,脸上一片柔和不说,眼里还增添了几分宠溺,尽管嘴上说介绍着云夭,可谁不明白,几乎从没有沾过半点女色的靳途,说是解释其实是宣告主权,把正牌夫人带回自己的领地给众人正式介绍。 他嘴角上扬,故意捏了捏她的手心,“那奖励我点好处” 这话根本不是商量。 而是□□裸地等她入网。 “流氓”云夭不甘示弱,拿爪子去戳靳途的手背。 俩人打情骂俏,咬耳朵,实在是让在座大伙一副磕到的表情。 陈远乖巧:“嫂子,靳哥提前吩咐过了,为了庆祝您开辟一条新的仕途,我们专门做了火锅” “好哇”云夭高兴,胳膊肘戳了戳陈远,“哟,很会安排嘛,但是陈远,我今天嘛,有一笔账得跟你好好算上一笔” 陈远吓的不轻,哭丧着脸,“嫂子,我我我大大的良民,可真没骗过您什么” 云夭靠在椅子上,慵懒的理着头发,趁靳途去拿东西的途中,她眯眼问着陈远。 “陈远你老实说,你们靳哥是不是……” “是什么” “就是”话到临头,云夭怎么都吐不出来,说话支支吾吾的,“就是他是不是很会撩妹?” 陈远张大了口,“撩…妹?” 噗嗤,他摸着脑袋,憨厚地笑了,“我们靳哥那么纯情,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一伙大男人呆在一起,别说撩妹,连我们都摸不着女人的影子” 云夭不信,还想问些什么。 就看到靳途回来了,他手上拎了几包东西,看上去像是刚回来的货。 四目对上,云夭没底气的别过了眼睛。 什么时候起,靳途看她的眼神,怪难以理解,炙热的不像话。 她从不排斥自己的魅力。 但没想到有一天会把一小青年迷得浑七八素的。 陈远提着一打冰镇啤酒,用钥匙扣在塑料膜上戳了几下,然后掏出一瓶,让牙齿贴在啤酒盖子上,然后轻轻撬起,“咔”一声,瓶子里面翻滚着白色小浪花。 “靳哥,接着” 靳途颌首,简洁明了,“一会儿要回家,你们喝” 这话,绝对是在朝那些单身的光杆司令强行喂某动物牌的粮食。 一大伙小年轻牙齿酸的嘎吱响,“这么明目张胆的秀恩爱,不太好吧” “就是就是” 陈远和边儿上那个男生对着眼神,调侃道,“靳哥禁欲久了,好不容易从车厂抽身,少了以前不要命的工作,就不能有自己的时间,干干正事儿?” 那几个小伙,脸皮一红,碰杯嚷着,“来来来,喝酒解馋” 男生聚一起无非就是哈哈开黄腔,云夭觉得有趣,支着下巴听着津津有味,浑然忘了另一个主角是自己。 云夭去够啤酒,被靳途拦下。 他夹了一筷子肉投放她碗里,“不准喝酒,吃菜” 白瓷盘子里食物堆积入小山,云夭愁眉不展,摸着一晚上鼓起来的肚子,她连连退后,“要吃你吃,别给我夹了,肚子都大了” 靳途有了意味,“大了?什么时候发现,我怎么不记得” 云夭上去给了他一拳,拳头粉粉嫩嫩的。 一个女孩子力气再大,打在成年男生身上,和挠痒痒并无差别。 她有了情绪,是那种委屈极了,无人倾诉的低落,“我留肚子喝酒不行啊,本来睡眠不太好,这段时间虽然好了很多,但还是有点难受,想喝酒,就当助眠了” 靳途按住她的手背,又从外面拿了瓶常温的啤酒,给她倒在了杯子里,他有些无奈的揉揉她的发尾,“乖,少喝点,晚上风大,容易着凉” 云夭酒量好,硬是把好几个人给喝趴下了,她还在一旁拍手叫好,认真想想,“输的人,做什么呢,做俯卧撑吧” 那个叫阿明的小年轻,爬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看人都发虚,他直摇头,“嫂子,我都在样了,饶了我吧” 说着,“呕”一声,差点当场来个九十度的旋转喷射头。 云夭嘎嘎乐了,“你们这个城市的人,不是以喝酒闻名嘛,竟然还喝不过我一个弱女子” 阿明只能向靳途发出求助的眼神。 陈远把阿明扶上沙发,看见靳途把外套脱给云夭,并弯着腰,给她扣好。 无奈女人一刻都不安稳,靳途只能把她揽在怀里,外套遮过她的头顶,从缝隙中露出俩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睫毛扑闪扑闪着。 太无辜了。 应该没有人能相信,她就是今晚一切祸根的源点。 索性大家都醉了,靳途就让陈远留下照顾阿明他们。 自己拿着车钥匙,揽过云夭就要走。 谁知,云夭哪儿来的力气,偏要推开靳途,说是还没玩够,没尽兴。 靳途逮住眼前晃悠的人影,将自己外套上的俩个袖子,缠绕成一个旮瘩,这才把云夭圈住。 他蹲下,将人扛起,大掌轻拍在她的蝴蝶背上,“都喝醉了还没尽兴,你想做什么?” 云夭晃着俩条腿,靳途这才抬眼看到,她运动裤下穿着一条黑色渔网袜,妖孽似的,又白又长。 靳途替她把裤子重新拽到脚踝处,伸手压住她的腿,无视着她强烈要求自己走回去。 天太黑了,而云夭喝醉了,太闹腾了像个小孩。 云夭或许在靳途这里吃瘪没缓过神来,过了会儿,她爬在他的肩上,开始去够他的耳朵。 “做什么”云夭睁开迷离的双眼,然后吐出一口温热的哈气,一下子钻到了靳途的耳朵里,看都看不见影子。 靳途耳朵里的鼓膜强有力地震了好大一会儿。 他盯着人来人往的出租车,看着上面显示的广告信息,什么都听不到,一颗心早已投入在云夭身上。 她说,“做什么?当然是和你做些有意思的事儿,简称,“和你做”” 第11章 chapter11 入夜,墨色的空中隐约看不见星星,一层薄雾轻而易举遮住了月亮神秘的面纱。 靳途选择开车,这是是车厂重新装修过的另一辆车,暗蓝色,银边框,看起来要比那辆Q.Q更加大方低调些。 云夭被安全带勒住,折腾几下,倒也是乏了,歪头靠着车窗,冰凉的玻璃渗透她皙白的皮肤,燥热也降了不少。 她思路清晰一会儿,一会儿模糊不清。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醉酒后,酒品这么不好。 那些年也够委屈自己了,因为霍厉一句,他不喜欢穿短裙去酒吧的女孩,她就真的三年来没再穿过长裙,滴酒不沾。 靳途握着方向盘,在红灯的路口,摸了摸她绯红的脸颊,还好,体温正常。 他打着方向盘,车尾掉头,车子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云夭半眯着眼睛,摇下了半边窗户,凉风吹了没一会儿,窗子自动阖了上去。 她转动脖子,看到靳途去开空调,一手遮着冲她脸上吹来风速,一手去把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往上拉去。 她若有所思,想了好半晌,然后去问靳途。 “为什么你身上从来闻不到汽油味哦”她偏头,数着他眼睑上长长的睫毛,看晕了好几次,说,“是沐浴露格外的好用,还是你有意在回来的时候专门有整理” 靳途未开口,专门凑近云夭,鼻子喷出的热气,激起了云夭皮肤发麻,他将她的发尾缠上了一个圈,绕在指尖,嗅了好半天。 他嗓音沙哑,说:“要不要借你用用我的沐浴露,你体验下” 一语双关,点破了俩人多日来的暧昧不清。 云夭心里了然。 想起阿明今晚说过的那句话,云夭更为肯定后半句的猜想。 不是猜想是事实。 阿明说,“靳哥春心萌动,应该是我最先看出来的,陈远哥还是从我这套来的消息,他们这帮人还不相信” 陈远老实,性格敦厚,被阿明忽悠了半天说漏了嘴,“靳哥其实没太多变化,就是用卫生间的次数久了” 众人心照不宣,使劲憋着笑。 她用指头去扣自己的手心,明明很紧张,却又表面笑的格外明艳。 不知什么时候涂上去一层口红,衬的整张脸愈发像勾魂的妖孽。 靳途皱眉,替她擦了下唇角。 云夭支着下巴,“试试?” 他动作好似定住了般,拇指按住她的唇角,眼中的火苗来回跳跃,过了几秒。 他说,“云夭,你别反悔” “反悔是小狗” 靳途踩了一脚油门,嗖一下子,轮胎摩擦在柏油马路上,声音划破天际。 云夭不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她这人属于典型的爱耍嘴皮子,有胆子说,没胆子做。 她睁开眼睛,去看眼眶里虚化了的靳途。 他的眼睛如鹰眼一样锐利,不同与别人,他举手投足间,沉稳心思重,硬是没有半点地痞流氓,小混混的模样。 靳途对她说,“困了,就先眯会儿,一会儿到了,再叫你” 云夭的眼皮渐渐支撑不起来,她转了个身,身体蜷缩起来,面向靳途,说话间,声音越来越低。 靳途去听,好像在说她们那里的方言。 他以前当过送货司机,送过一段时间的货,那个时候年轻,经常大半夜上高速,一开就是一晚上,拉货走天南海北。 方言多少有过了解。 云夭家的方言不是很难以理解,靳途边听边推敲。 她闭着眼睛,哼着,“小小年纪,满脑子那种勾当……也不知道技术好不好” “……” 原来她担心这茬呢。 靳途哭笑不得,把熟睡中的云夭用外套包裹住,然后关掉了空调。 “好不好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他转眼看到了云夭的手指,纤细却又肉肉的,捏上去软乎乎的,像一团裹着棉絮的棉花糖。 云夭睡眠不好,这么一动,就又转了个身,背对着靳途。 他把车子停在路边的车位上,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自动售药机,提了一盒葡萄糖。 醒酒用的。 喝上就不会那么难受。 接着,他余光瞥见了上面一栏售货架,在显眼的位置上,由广告商强推着的某牌套子。 他看到,上面有樱桃味的。 * 到家后,靳途没去叫醒云夭,而是再一次把她抱在怀里。 云夭很瘦的,轻轻环住她的腰,不需要任何力气,就能抱起来。 太瘦了。 尽管靳途每天换着法子去做饭,而吃在云夭身上,依旧看不出多余长出来的肉。 靳途琢磨着,打算在买一个冰箱,专门给云夭屯肉的地方。 云夭被放在被子上,长发如缎子似的沿着枕头散开。 她发出满意的低叹息,伸手在空气中在扑捉什么,然而下一秒,胳膊却一把搂空。 睡梦中,她眉头皱起。 靳途在她床旁蹲下,把黏贴在她额上的发丝扒开。 他低声唤她,担心,“夭夭,你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他抚平她的眉头,落手时,一双手再次缠了上去,手指滑到他的指尖,十指相扣。 他心跳了好几秒,仿佛下一刻要从胸腔中跳了出来。 云夭眼帘慢慢掀开,入眼全是靳途。 她似在呓语,整个人还没从梦境中醒来。 “靳途同学,你怎么又跑到我梦里来了”她使劲呼出一口气,朝着他的眉心吹去,悠悠念叨着,“不过也挺好的,这一觉睡的很安全,是好几个月从未有过的感觉,唔,好像很踏实”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坚定地说,“云夭,你心里有我” “谁知道呢” “乖,睡吧” 靳途微微动容,说话像在哄小孩。 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身旁,他正要去帮她盖被褥,没想到就被云夭伸过来的胳膊紧紧搂住。 云夭弯着眼睛,霸道地不像样子,拍拍枕头的另一边,“跑什么,我还能在梦里吃了你,趟过来” “就怕……”靳途说着,低声笑着,动作略显迟疑,最后乖乖照做。 “云夭,这可是你选择的” 云夭大胆的勾着靳途的脖子,闭着眼睛傻笑着,毛绒绒的前额在他下颌蹭了蹭。 “选择是什么,成年人的世界都要” 这个样子的云夭,又乖又辣。 好似全身拱着一团火,就等着把靳途点着,理智战胜了欲/念。 靳途眼神暗了下去,他喉结滚动了好几下,然后一把将云夭按在他的怀中。 他试着平稳自己的呼吸,去克制自己。 云夭并非清醒,他不能。 他不是怕付不起责任,而是在等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是要云夭亲自给的。 他深吸一口气,去压住云夭来回踢被子的动作,他扣住她的手腕,因为隐忍着什么,额角渗着细汗。 他说,“云夭你要是再不好好睡觉,小心我真忍不住” 云夭在睡梦中把头埋地更深了,她抱着靳途就像抱着一个巨型毛绒玩具,斥入鼻尖的樱桃香,让她忍不住去舔了下唇角。 “好吃,我吃定你了” “……” 靳途神经紧绷着,跟着抿了下唇。 云夭无意间,轻轻落在他下颌处的一个冰凉的吻,如进入冬天的第一场雪,沁凉,却又化在了他的心上,暖的不像话。 最后一个的边缘线被冲破,靳途就像被点着了般,身子压在她的上方。 他轻啄着她的唇角,一只手腾出空去钳出她的下巴,使她正对着他,没有别的空隙去逃脱他。 云夭皱了下眉头,被控制地有些不舒服。 呜咽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在靳途的攻势下尽数吞没。 第一次尝鲜,靳途没控制住,吻着吻着薄唇寻到了她的锁骨下,一枚深红的印记触目动心。 他的双手早已绕到了后方,就差纽扣“咔”地一下,将最后的面料弹开。 十分钟后,隔壁浴室响起了水声。 云夭在喝下了葡糖糖后,睡的正熟,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自然也不知道靳途对她的心思早在第一次见面后就已成了定局。 第二天,云夭头一次睡的十分香甜,揉着脖子,伸着懒腰,下床一走,地上铺着一团被子。 她带着疑惑上去用脚踢了下。 什么奇怪生物? 被子鼓鼓的,边角处露着一条线条流畅精壮的胳膊。 即使看不到主人的脑袋,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这家伙睡觉喜欢捂脑袋。 还是那句话,什么奇怪的生物? 她小心翼翼去掀开被子的一角,屏住呼吸,手上什么时候弄了只拖鞋,就差掀开看到不明生物,反手拍它脸上。 它动了。 一头墨蓝色的头发蓬松的有些草率,它转动脖子,慢慢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拉开,露出睡颜俊美的轮廓,眼睛里还有一层化不开的雾气。 靳途睡眼惺忪,显得无辜可怜。 云夭气鼓鼓地盯了他半晌,重新把拖鞋套在脚上,居高俯视着他。 “你小子跑我这里做什么?” 靳途在她床旁打地铺,这行为简直不要太迷惑。 他想了会儿,欲言又止。 云夭眯眼,看人的眼神愈发毛骨悚然。 他忽然就承受不住她的审视,眼睑处的雾气更浓了,话腔里带着淡淡地忧伤,试图唤醒她昨晚的禽兽途径以及作案手法 “你昨天,喝醉了,还用一些不可描述的手段威利诱我”说到这儿,他刻意停顿了下,抬起眼帘去注视着她,他艰难开口,“难道这些所作所为,你一丁点都想不起来,甚至遗忘了所有?” “我”云夭像听到了多大的笑话,指着自己,说,“我威逼利诱你,使用不可描述的手段,笑话” 她可没有这么饥不择食。 靳途乖巧点头。 这回竟轮到云夭困惑了。 “你要是不记得,也没关系,毕竟酒后容易断片” “……” “那你为什么在我这儿打地铺,小子,你这行为古惑仔十分啊?” “是你昨晚强行留我……实在是……只能退一万步打地铺了” 绝对不可能,像云夭这么纯洁的小姐姐,怎么会去对一个小崽子下手。 她否认之余,摸着太阳穴细细回想。 确切地说,确实脑海中是有闪过些昨晚的碎片,但只是碎片,拼不起来。 她好像只记得梦中一晃而过靳途的声音,靳途深深看着她的眼神,以及他真切的体温。 不是吧? 云夭僵着脖子,对上他无辜清透的眸子,她下意识问了句,“我碰你了?” “嗯” “咳”她突然很想抽烟,别扭了会儿,问,“哪儿?” 靳途眼神滑过她细长的天鹅颈,躲躲藏藏。 云夭去检查自己的衣物还是昨天穿好的,身体也无其他异常,这才稍许放心。 她以为靳途难以启齿,耐着性子,又问,“没到最后一步吧” 靳途正要说什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云夭这次发现他鼻音很浓。 他咳嗽完,说,“你只是想要抱着我睡” “……”云夭别他一眼,明显大惊小怪。 她清清嗓子,“这事儿就当翻篇儿过去了,在我们双方都没有失去利益前,规矩还是按照之前所说的进行,不能随意进单身男女的房间” 靳途耷着脑袋,小脸惨白,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云夭去探他的额头,滚烫的吓人。 “你感冒了” “可能吧” 靳途吸着鼻子,依旧不忘去挂念云夭脖子上的印记。 “昨天夜里蚊子多,拍死了好几只,最后出了身汗,就拿凉水冲了会儿” 此话确实有几分可信度,云夭今早去洗漱,抬眼看到镜子上昨晚蚊子完美地在她身上留下的证据。 再加上靳途睡了一晚上的凉地板。 一定是感冒了。 鬼使神差,云夭伸手去挠了挠自己的那一片,竟然不痒,还发紫红色。 她昨晚是有那么痒么? 力道吓人。 云夭缩着脖子,就像偷偷干了什么,还有点心虚,然后又专门用粉底去遮了遮它。 下午的面试,使她没有心事想那么多。 毕竟来乎口市小半个月了,她还是没有把路认全。 她掏出手机地图,把面试地址输上去,拿出纸和笔,在本子上记了下路。 她这人大概有时候也挺固执的,明明抱着手机还往纸上记,显得好像有多记性差。 其实她不是,她只是觉得,这样有安全感,如果手机没电了,她不就是省了好多无措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慌张。 以前她过于依赖一个人了,借着没有安全感,进一步把自己推入了光怪陆离的舒适圈。 第12章 chapter12 靳途带病做饭,云夭多少有些感动。 但感动之余,她还是贴心地为他套上围裙,顺着往耳朵上别了只白色口罩。 记得前几年,全国突然爆发过一次很严重的疫情,当时为了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人与人之间都戴上了隔离性的口罩,疫情的延发才得以控制。 可见口罩有着极强的作用力。 云夭给靳途遮住脸,防止烟味闯进鼻子里,使靳途再度咳嗽。 靳途翻炒着油锅,口罩遮住半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谢了” “客气” 因为有了口罩,他看起来好了很多。 难得云夭今天忙活半天准备做饭,没进厨房就被靳途请到外面去了。 他说,“女孩子,围着厨房转什么转” 云夭听话,转着转着,转到了客厅里去。 又呆着客厅无聊,总想着干点什么。 此刻,她和靳途并肩在成一排,她后背倚在橱柜边,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削着红透了的苹果。 她想到了什么,说,“喂,靳途同学,给你讲个事,我们小时候真实发生的” 云夭一本正经起来,像个幼儿园的小老师。 靳途扫了她一眼,点头。 她抠着苹果把子,略微感慨,“就是……那个时候不知道你出没出生” “……” 跑题了。 靳途深深盯着她瞧,云夭摸了把脸,自认为并没其他东西挂在脸上,她诧异,“我脸上有菜?” “有” “不是吧”云夭要去照镜子。 靳途拉过她的手腕,“你要明白的云夭,在我这里年龄并不是一件大事,只是出生早晚的问题,我成熟,我的三观,甚至在择偶这件事上,我们都是公平的,没有谁比谁高,谁比谁矮” 云夭上前一步,抽出自己的手腕,“靳途同学,我发现你有点老道诶” “是你把我想的幼稚”他按下了电源,让锅里的东西继续煮着,眼角向内敛着,“你不是要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 “等下” 闻着香味儿后的云夭,使劲往靳途那里探头,“什么饭呀” “焖油炒大虾” “啧”云夭嘟着嘴,和他解释,“你都感冒了,不能吃油腻” “笨”靳途说,“你不是要去面试,趁机给你补补大脑” “……” 云夭耸肩,接着刚才那个话题说道,“那个时候,病情传播地真的情况很严重,甚至在国外都发生过好几起这样的病例” 靳途想到了什么,问,“那它是一种什么类型的疾病?传染性这么强” “巧了,问到点上了,据我家里人说,这病就是因为起初的咳嗽,发热伴高热,到最后连呼吸都特别困难。那个时候有专家说,这是一种呼吸道传播很严重的病情” 靳途点头,“那确实如此,可能这些报道我有见过” “啊”云夭吃惊,“你关注过?” “是的”靳途坦然,“当时有报纸登记,好多都放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供大家了解” “在病情的迅速传播下,我们国家最先采取措施”他指着口罩,“让每一个公民都带上口罩,在家隔离,于此同时,我们重新建立了多个大规模的医院,很多医护人员前来一线救援,最后疫情得到控制,口罩起到了关键作用” “我们生活在这个时代,是幸福的公民” 靳途鼻音还是很浓重,眼底有着些许乌青,但不能阻碍他的声音那么地慷锵有力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都一次这么默契,他们不约而同,声线站在同一个轨道上。 靳途:“所以要,好好活着” 云夭:“好好活着” 人生就像一场平淡的旅行,总有人会在站点悄无声息地离开,也总有人会在新的站点与你相遇,万丈光芒也好,平凡无奇也好,这个人会亲手抓来萤火虫,点亮你黯然无色的世界。 * 中途,靳途接到陈远的电话。 阿明那边满头大汗,焦虑不安,“靳哥,昨天有一辆保时捷和一辆卡车相撞在北环大桥,开保时捷的那个人受到了轻微地碰撞伤,被送往医院。留下那俩大卡车司机就自作主张把保时捷弄咱们店了,正好陈远哥在,就帮忙修理了下,很不凑巧,今早主人来了,不仅要把车开走,还要索取一大笔费用” 靳途眉心皱起,把口罩摘了下来。 “现在怎么样了?” “开保时捷的是个女司机,她带着个人,正和陈远哥僵持不下” “你让他们都平静下来”他到玄关处,“我很快就过去” 云夭注意到他动静,自然也将刚才那话听了去,问道,“本身就是司机不对,擅自给人收拾摊子,出了事儿怎么还找上陈远了?” “不好说,你要好好吃饭,别等我了”靳途说,“我先回去看看是保时捷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车子的主人纠缠不清,可能要晚一些” 走到最后,靳途又折回来。 云夭正在没心没肺的扒饭,靳途弯下腰去擦她嘴角的米粒,关心道,“下午几点的面试,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四点左右吧”云夭顺手接过他手上的纸,因为吃饱而舒服的仰在沙发上,补了句,“不远,出了小区坐二十四路公交就能直达,再说,我又不是认不得路” 靳途笑,“那到时候记得电话联系” 云夭点头,察觉他盯着她的脖子,似乎若有所思,她不知觉用手摸了下,自认为粉扑把它遮的毫无痕迹,难道现在卡粉了? “脖子难受么”他说。 云夭砸舌,看他那么认真地关心,她觉得敷衍一下好像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她扭着脖子,“又不痒,基本没什么感觉,就是颜色深的吓人” 靳途想说什么,终究没在开口。 只见云夭翻出自己的包包,掏出一个玻璃样的小瓶,拿出来炫耀,“辛好我备上了花露水,今晚就把那叮人的蚊子统统消灭” “……” * 车厂内,大家时时刻刻关注着玻璃内的动静。 从靳途回来到现在,那个闹事的女人竟然没了先前的急躁。 陈远去给俩人沏茶。 阿明上前,“咋回事儿啊,陈远哥,听他们说咱们靳哥和这一女的认识” “看样子像”陈远放低了声音,“这女的一进门就缠着靳哥,明显不对劲儿,你告诉底下的兄弟们千万别乱说,也别大嘴巴传了云夭嫂子的耳朵里去,我去整壶茶,就进去解救靳哥” “太可恶了”阿明愤愤不平,指着车子边站着的那高个儿男人,“我早打听了,这人就是来充数的,是这女人花钱过来撑面子的,出来混谁还不是个打工人啊,整的她好像多高贵的。她倒好,指派司机来修车,还整这一出,口口声声污蔑你修坏了她的保时捷,简直太不要脸了” “嘘”陈远示意他住口,“汪凡哥交代,尽量少惹她,她父亲手下管着好几个道上的兄弟,临海那带,我们的货都是从那里进口的” 阿明咬着后牙槽,狠狠地呸了声。 “哟,家大业大目无法规的大小姐啊” 陈远呵斥他,“别惹祸” 隔着玻璃,阿明想把那个女人的影子抠下来。 “靳途,好久未见,你怎么比高中时候越发帅了许多” 房间里响起女人的银铃般地笑声。 靳途眯眼,随手不耐地点上一支烟,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明显地在客套。 “彼此彼此” 白梨娇嗔,“哪有这么夸人的” 白梨曾在高中时期,狂追过靳途,鼎鼎大名自然是九中那带出了名的。 前些日子磨着靳途小姨说是在乎口市没地住,想要借住在靳途家。 笑话,从小娇生惯养,挥金如土,还能没了住处。 这话一出口,自然而然知道她的心思,不就想和靳途培养感情,再接着把生米煮成熟饭。 不过这事,早就被靳途回绝了。 理由是,家里没房,有人住。 几个字就有力地概括全部,不给白梨一丝可钻空子地机会。 “说说”他说,“这次又想做什么,你刚从医院跑出来,病,不治了” “病”这个字,咬得有点重。 陈远低头,忍着憋笑。 连纹身都不放过,田鸡就是田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也就顶多算是挂个羊头卖狗肉,做个青天大白梦了。 白梨扭着腰,穿着超短裙,从脚踝往上蔓延,纹了一条展翅高飞的凤凰。 她往靳途跟前凑凑,不料被靳途不着痕迹地拉开俩人之间的距离。 语气加重,三分冷漠。 “白梨” “又躲我”白梨大概都习惯了,无所谓地耸着肩,“这次可真不是我故意而为的,是那个司机没眼力见儿,他倒是为了减少赔偿费用,送你这儿来了,谁想,你的手下干事毛里毛燥的,差点划坏我的车门,拉开来到口子” 他任烟头在指尖燃烧,半晌,他说,“说实在的,陈远是我店里工作最沉稳踏实的人了,说他毛里毛燥的,恕我难以接受” “再者,我观察过你的保时捷,车门上刻那俩道是昨天在路边的栅栏上划坏的,边缘呈锯齿状,延长拉直,上面的坑都比我的拳头大,请问他查看了下你的车盖,是用斧头么” 白梨拍着桌子,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靳途,你就会欺负我” “别,我可没” 本想过来柔情似水的叙叙旧,没想到靳途早已看穿了她的技俩。 这个时候谁都没提调监控的事,至于为什么没让警察来插手,大家都心知肚明。 “抱歉,他昨天确实的做法属实有欠考虑,我在这里替他向你道歉” 陈远张了张口,“靳哥,这是我办事不力,我该道歉” “我一个弱小的姑娘昨天出了那么一场意外,有细节遗漏那肯定会很正常,你就不能温柔点对我”白梨说风就是雨,转眼梨花带雨,“靳途,抱歉的话我就先收着了,谁没有过看花眼的时候,如果你真心和我道歉,晚上就请我去吃九中那里的面吧” 陈远在老实都能听出她话中的套路。 兜了一大圈,目的达到了一半,就差靳哥点头同意,她就能和靳哥享受独处的时间了。 比起这个白梨,他真是越来越明白,靳哥为什么就痴迷嫂子一个人。 原因简单啊,云夭嫂子大方,待人舒服,没那么多踩靳哥尾巴的点。 后来,有人问靳途,你禁忌点那么多,是怎么碰上云夭就全都消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都是有责任的公民,在疫情没有彻底结束前,还是希望大家出门一定一定戴好口罩。 关于文中提到的疫情。 只是想尽自己的力量,把它记录下来。 如果哪里有写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大家指出来诶!(90℃真诚鞠躬 第13章 chapter13 面试地点在一处写字楼旁的工作室里,玻璃擦得透亮,走廊俩边立着一排长椅,云夭坐在一处,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下午俩点十分。 听到有人喊云夭。 她推门进去,朝面试官致意。 考官点头,可以开始,她的面试过程基本流畅。 后来面试官惯性地提了几个问题让她回答,云夭出奇地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回答他的问题。 “看简历,云夭姐不是本地人啊” “是的,但这并不影响,我在设计领域丰富的工作经验” 面试官“嗯”了一下,埋在她的简历上,纸张沙沙作响。 “有一点得提前告诉您一下,很抱歉,按照我们公司的规定,每一个工作人员在入职前得经历为期五天的实习期,才能签我公司的入职合同” 很多公司都有这样的条例,目的就是怕员工半路不干跑路了。 云夭表示理解。 和她同期入职的还有一个小女生,一头利索地短发,潇洒极了。 名叫李姐的女人,把她俩带到三楼专门工作的区域,那里乌泱泱坐着一大片人,远远望去都低着脑袋,正忙着操控手中的鼠标。 显然,这里不仅追求高效率,还工作量大。 每个小组通常由三到四个人组成,云夭和凌郁被分到靠着玻璃处的拐角,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这里。 简直比小透明还要小透明。 “你俩挑个位置吧,这儿以后就是你们工作的地方”李姐介绍完,俩人一同点头,完了她又指着另一空处空座位,问边上的员工,“白梨不在?还是又旷工了?” 好家伙,这年头居然还有员工旷工会用到“又”这个字,奇迹似的没被炒鱿鱼,凌郁瞪直大眼,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云夭了然,不就是关系户,天降走后门呗。 那个被问道的员工飞速挺直腰板,翻着群里的消息,回话,“白梨昨天在高速公路上出了些意外,可能得过上几天” 李姐头疼,“你忙去吧” 像她们这样刚入职的选手,一般会被老员工指使着做着做那,反正哪头忙,她们就作为一块公益砖,搬到哪儿,作用在哪儿。 云夭下班后,脖子泛酸,绕着马路边漫无目的地走了会儿,才发现早已走出了公交站牌。 手机在衣袋里嗡嗡振动,她去看,来电显示是靳途。 “你好啊”云夭有气无力,坐在那里揉捏着肩颈,试问谁能料到下午去面试,就能直接录取上班,反正云夭是第一次见。 这公司真是物尽其才。 听着话筒里女人喋喋不休地抱怨,以及哀怨,靳途的嘴角不由得向上扬去,“这么可怜啊。你现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唔”云夭报上,不出五分钟靳途就拉着颀长高挺地影子出现在她眼前。 风火轮再快,都没他来的速度快。 她怔住,小脸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朝他吐吐舌头,挥着胳膊。 “你这,好快啊” “哦?”靳途意味深长,但显然面前的小女人并没有察觉她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他接过她的包和手提袋,指腹无意划过她的掌心,想起来她一团柔白肌肤。 “第一天工作还顺利吗?”他恢复正色,声音温润,“我们先去吃饭,犒劳下自己,料理火锅川菜,你想点什么?” “顺利啊,做不完的报表分析”云夭塌着肩膀,气愤,“这群老女人也太讨厌了,自己懒得不行,还指挥别人去干活” 靳途哭笑不得,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不行就把它辞了,咱们回家照样有吃有喝有住的,不出来和她们计较” 云夭很有节气,“不行,不能向万恶的资本主义低头” “……” “去吃料理?” “不去”云夭现在心思全都跑到了她柔软的大床上,自然无心干别的,她因为催促靳途,双手拉着他的手腕,“本姑娘身心疲惫,给爷回家露俩手” 靳途低笑,反手扣住她手指,然后牵着她过了红绿灯路口,“不想去,就下次去,咱们回家吃” “是啊,回家吃” 云夭反应过来,表情讷讷,总感觉这话,听着不对劲儿。 哦,这是男德,他理应如此。 因为低头想着出神,差点撞在路边的灯杆子上。 靳途一把将她拉回现实,耳边溜过呼呼地风声。 他眼里快要喷射出火苗,“云夭,你是不是经常不看路,要是不管你,你是不是能绕着大马路走一遭” 云夭头一次被靳途吓唬住了。 他眉眼狠狠皱起,周围的空气都能被他冻成冰渣。 云夭心虚,又没办法张口辩解。 她眸子瞬间挂上了雾气,嘴巴瘪瘪地,居然老实地不像话。 靳途跟着一愣,顿了几秒,折步回来,去安抚她哭唧唧地小脸以及受伤的幼小心灵。 “刚才,是我不对,可能太担心你了” “你对我有情绪了……”云夭说,竟然毫无征兆地落下眼泪。 这可把靳途心疼坏了。 “我反思,晚上回去一起写检讨”靳途态度诚恳。 一起?算上她么? 云夭泪花一下子憋了回去,像似赋予了什么魔力,她摇头,说,“靳途,你game over了” “over什么?” “成绩不合格,未考入男德班” “……” 有一点云夭不得不承认,像靳途这样俊美的少年,长相英气,腰窄肩宽,尤其是站在厨房熟练地掌锅、切菜,这些对于一般的小女生真的很难不做到昏倒在他的围裙下。 云夭瘫在沙发上,一条玉腿搭着另一条,再困还是眯眼打开了电脑桌面。 今天炀柏催了她好几次,说是官网上有编剧在征集稿子,让她报上试试。 他看过她的那本书,出正剧的话,有很大的几率。 奈何云夭是条想翻身的咸鱼,如果能出版权,那真的是对她这些年来默默无闻混迹网圈的最好肯定。 试试就试试,反正试试又不要钱。 不过云夭还是能分得清现实,毕竟像她写了好几年都没写出个热门来,能被编剧选中,那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炀柏白她一眼,“不用这么谦虚吧,你去国外的读书费用,可都是你稿费赚来的” “……” 擦,陈年往事不堪回首。 不过,云夭那个时候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记得那时候叛逆,也或许是自大的自尊心使她急着去脱离云氏千金的身份。 就自己供自己,艰难地挣钱,就怕别人说她富二代,啃老族。 偶然靠兴趣在网上写点什么,来抒发自己的情感,碰巧,那个时候很流行网络上看小说,她一步一步走来,收获好的不好的评价,不知不觉坚持下来,就一口气在国外几年完结好几本长篇小说。 系统弹出:【是否推荐?】 云夭将自己的书选中,点上确认。 有一点不可否认,靳途做饭好吃的要命。 云夭嫉妒红了眼。 她什么时候能有这本事? 保证开一家馆子,发家致富。 她问靳途,“做这么好吃,怎么不去当厨师” 靳途没什么表情,甚至波澜不惊,“专业不对口” “……” 云夭吐不出一个字,举着大拇指,“牛” 察觉靳途还有些咳嗽,云夭从包里的把药片掏出来,扣开锡纸,倒在他的掌心中。 “治感冒的”云夭解释,“下午天气不太好,怎么还去接我” “你,路痴狂”靳途早就摸清了她泛迷糊的方向感,调侃,“晚去一步,你人估计走了天南海北了” 说完,他拿起一旁的玻璃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白色胶囊塞到嘴里,喉结滚动,全都咽下。 云夭目瞪口呆,开着玩笑,“不怕我下药?” “求之不能” “不是要好好活着?”这个时候,云夭小声询问,问出人生哲理。 他们不是前俩天刚交流完,心得? 靳途活像个妖孽,似笑非笑盯着她瞧,不经意间露出俩颗尖尖的犬齿,仿佛下一刻能覆在她脖颈上,穿透她青色的大动脉血管,面具下是一张獠牙凶鬼的样子,瞬间把她吸成古埃及干尸。 他笑地张狂,“你说我会放过你?别想了云夭,就算纠缠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也得跟我走奈何桥,黄泉路” 云夭毛骨悚然,眼睛呆滞,汗毛孔“嗖”地竖起。 她下意识反手将抱枕甩了出去,靳途抱着空碗跳了老远。 妈的,打蛇打七寸,他连着唬了她俩次。 云夭后悔,没给靳途买他最爱喝的敌敌畏钙奶。 有再一再二,如果有再三,云夭绝对饶不了这个臭小子! 突兀地,靳途手机响了几下。 再看,靳途已经泡在厨房洗碗去了,云夭看了下来电,是一串数字,显示无备注。 就当骚扰电话好了。 云夭摊着手转身折回房间,无奈隔着距离手机竟还响个不停,她微微感叹,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坚韧,有耐心,一直重复拨打着靳途的手机。 这时,靳途从厨房移步客厅,碰上了犹豫徘徊在门口的云夭。 他果断按下了挂断,上前几步,“不是说累了,快休息吧” 云夭“切”了声,说话酸酸地,“现在会说好话了,晚了” 靳途不明意味,把手机揣到衣袋里,还用手指去刮着她的鼻子,一下一下,像逗猫似的。 “我有学男德的,争取不辜负你的心愿,考上分数线一本的男德大学” “骗鬼”云夭哼一声。 这时,手机又不依不饶地响出了声。 “呦,佳人有约啊” 她细眉挑上,没心没肺地将到嘴的说话全都一字不落地吐了出来,其实她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把话题尽量扯靳途身上,她就欢天喜地地开心。 “打广告搞推销的,无关人员而已” 这解释,完全没到达云夭的期盼值。 靳途再度按下挂断,不同以往他直接滑过屏幕去将手机关机。 云夭讪讪收口,就算真有佳人相伴,也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靳途俯下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更是深高莫测,云夭不自觉往后倒退着,直到身板紧贴着门板,门把手“咔”一声掌控在他手中。 倏地,他笑出了声,在她耳边轻吐着热气。 “云夭,你乱吃什么飞醋?” 第14章 chapter14 云夭翻来覆去,辗转难测,搞了半天,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她又又又失眠了。 一双手十个指头,她盘算了一会儿,数不清了,因为失眠的概率远远大过她平时难得的良好睡眠。 她光着脚站在阳台上观望着头顶的天空,月朗星稀,老人常说,明天会是个好天。 云夭心里苦楚,自己又要一个人睁着眼睛,坐在床头等着初升的日头。 可她不想看日出,一点也不想。 她想安逸地躺在夜晚中,静静地入睡,然后天光大亮。 回想最近一次的安稳觉,云夭越发觉得奢侈,奢侈之余,她脑海中灵光一闪,那不就是前几天靳途在她床边打地铺那晚? 饶记着临睡前,靳途把她拦在门口。 “云夭,你乱吃什么飞醋?” 飞醋?她哪有! 但她现在绝对有一个荒唐的想法——潜入靳途那屋。 云夭对着镜子,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黑眼圈下贴着白色的眼霜,身上的衣服被她换来换去,没有一件满意的。 这件太暴露,不太好。 那件穿上太紧,绷着身上难受。 云夭最后还是乖乖穿着自己不知道啥时候买来的粉色长袖长裤的卡通睡衣,中间画着一只叮当猫。 脸上一滞。 天,自己好嫩。 还有,叮当猫怎么会有粉色? 她入手假货了吧?再一看吊牌,明码标价,云夭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啥时候买的?!她一定是做梦或者疯了…… 这让她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云夭狠心跺脚,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不管了,为了明天有个良好的状态,她死皮赖脸一下,靳途应该不会知道吧,就算知道,第二天他也无可奈何了吧? 另一边,靳途在线上和4S店的一个朋友联系完,准备入睡。 只见门口诡异般地拉开一道缝隙,因为楼道里亮着光,倒映在靳途眼里是半个耷着脑袋的长发,行动异常缓慢,蹿来蹿去像一条无骨毛毛虫。 这条毛毛虫身上裹着一个毛毯,潜伏在地上观察靳途的情况,然后堂而皇之,在他床旁把毛毯铺平,刚要躺上去,只见脚崴了下,云夭半个身子撞在了靳途的床头柜上。 黑暗中,她疼得呲牙咧嘴,却又小心翼翼不敢动弹。 她还真怕靳途突然醒过来 。 说好的规矩呢? 妈的,云夭想喊爹了,她咬着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这么大动静,靳途该醒了。 出乎意料,靳途居然没醒,云夭喜上眉梢。 铺好毯子,她跷着玉腿,来回晃悠了一圈。 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思打量他的房间? 靳途身形僵硬,缓了几秒,默默叹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云夭。 过了会儿,后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云夭睡熟了,靳途起身,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幽暗地灯线足够让他到眼下睡相相当不好的云夭,她的一条腿骑着毯子,一条腿暴露在深夜的空气中,因为没有枕头而将胳膊枕在了脑勺的后方,长长的睫毛向上翘起,弯成一道弧度。 蓦地,靳途注意到了她眼下白色的布条,脚下一滑,魂魄差点飞走。 “……” 他不禁怀疑,这是云夭的恶作剧。 最后看着她安逸地睡颜,他这才想起,云夭说过的“睡眠障碍”。 她睡眠不好,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晚餐他总会配一些牛奶来辅助她的睡眠障碍。 靳途弯下腰,将她横抱到床上。 然后替她一一摘下,让人心跳加速又自动紧张地白色眼贴。 他绕过床旁,忽地瞥见被关上的窗户,嘴角不安分地牵起,忍俊不禁。 他轻轻地躺在她的一侧,感受她浅浅的呼吸声,心跳有规律地跳动着,一切真实的像钩织的梦境。 却是真实的。 他满足了,有她在就一切都满足了。 靳途头偏向一侧,对着她吟诵,“晚安,好梦,我的夭” * 太阳光穿过窗帘,一束刺眼的阳光照在云夭的眼睛上。 她无意识地揉着眼睛,翻了个身,好似压到了什么东西。 一瞬间她傻傻地忘记了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呆滞的胳膊被人捞起,云夭大脑空白的像是刚刷完的白墙。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直到里面恢复清明。 她慢悠悠地想了起来…… 云夭脸火辣辣地烫,绝对地丢人显眼。 “我不知道,我昨天梦游了”在靳途的注视下,她一把拉过被子盖在自己的头顶,声音瓮声瓮气地从里面传来。 现在就是死鸭子嘴了,一口咬定不知道,靳途再这么不宽宏大量,他也没法用任何方法从她身上讨回来。 难道他也要张口闭口地在摸回来? 良久,靳途动了动,清着嗓子,云夭大开眼界,终于见识到他不讲道理又理直气壮的控诉,“云夭,这事儿你得负责,负全责” 云夭惊到下巴,昨晚睡得香甜一扫而过,取而代之是一脸生无可恋。 负责什么? 她一个女的,一没睡他,二没亲他,三没打他,不就是摸了一下,至于么? 好男儿志在四方,又岂能在意这些小事儿,庸俗,简直就是庸俗。 云夭把被角拉开一道缝,探出一只眼睛,谄媚地笑着,“靳途同学?” “……” “靳途同学?” “……” 无人应答。 好像云夭多不地道,窥视人纯情男大学生,把人家强迫了,还逍遥法外,不负责任。 她尴尬一笑,去控制脸上的知性从容,“别介这个样子嘛,姐姐又没睡了你,就摸了一下子,不要那么小气啦” 这话听着像是在逃避责任。 “没睡?”他垂眼反问。 呃……云夭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贴心去解释,“这个睡和那个睡区别大着呢” 靳途敞着的锁骨,削瘦,轮廓线分明,他默默无闻地将枕头挡在前面,这才阻断了云夭愣愣地视线。 在他看来,或许她对着他想入非非。 云夭委屈,双手投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扫了眼墙上壁钟,距上班还有一小时,除去洗漱换衣服赶公交地铁的时间,她和真的不能和靳途僵持下去了。 于是秉着快刀斩乱麻的决心,贝齿咬上舌尖,说,“怎么个负责法?” * 云夭赶在七点五十八冲入公司。 职员全都安安静静的做着手头工作,看到狂奔而来的云夭,众人明显不悦的长出了口气。 凌郁悄悄低头和她探话,“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容易让人抓着把柄去告状” “啊?”云夭不解十分,“昨天不是上过班了么?” “那个不算,顶多算是提前体验” “……” 云夭不可置信。 下午靳途给她打来电话,云夭正在茶水间和凌郁做报告,最新上市的那套婚纱设计,在各个店里的纯利润收益。 俩个设计师,去干会计的活儿,多少有些专业领域上的磕磕绊绊。 凌郁给她使个眼神,“诺,你电话响了” 云夭还为算不明白账而抓耳挠腮,被一串数字搞得头晕转向,索性茶水间就她们俩人,云夭懒得出去,就随手将电话接至耳边。 “云夭” 她还未开口,听着声音就知道那尊大佛了,她习惯性地去啃笔盖,盯着报表的眼睛隐隐发涩。 “诶,怎么啦?” “我今晚要去一趟A市,有一个合作要谈,快的话估计一俩天就能回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记着早点回去,把门从里反锁,我走的时候把冰柜里填满了熟食食物,你回来热一热就能吃……” 靳途的声音隔着无线电流传了过来,低沉地像大提琴,他不厌其烦地一一交代着,末了,他又问了一遍,“记下来了吗?” “……嗯”云夭恍惚,想起今早发生的那起意外,脸部就微微发烫。 靳途露着上半身,精壮没有丝毫多余赘肉的腹肌,在配上他泛红地眼圈,怪让人想歪的。 他说,“云夭你要负责扑灭你点起来的那团火” 她从回忆里抽身,转眼对上凌郁暧昧地眼光。 “云夭,你交男朋友啦?” 她捏着话筒,正想着怎么个解释法,毕竟俩个人邻居不像邻居,倒像是互相探究地暧昧对象。 “是我房东”云夭想了想,还是这个称呼贴切,凌郁的眼光明显不信。 是啊,谁的房东又给做饭又□□啥的。 电话那头早没了声响,云夭也没太在意,阖上手机和凌郁进行下一轮的金融计算。 凌郁仰天长啸,一头短头发看上去被□□成一团糟,将她又酷又飒的形象打回原地。 可见,这是一个多么让人头疼的活儿。 她苦着脸,“救命,现在设计师混口饭怎么这么难?!” 云夭拍拍她的肩,一副自求多福的样子,指着打印机前的那一摞,心都搅成一团乱。 “奋战吧!” 飞机准时降落在A市。 靳途握着电话在三楼站口的落地窗前,落寞地立在那里,身影孤单,脸上苍白地失去血色,握着行李箱的关节微微泛白。 他以为云夭会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一步一步爱上他,且离不开他。 而刚刚那一句疏远地“房东”,让他绝望而愤怒。 那他算是什么? 在她眼中,会不会有一天会彻底抛弃他? 靳途努力闭上眼睛,在睁开眼,里面的情绪消失无影无踪。 远处站着个一个身形挺拔的长相更加冷毅地男生,朝他致意。 “靳途,这里……” ------ 作者有话要说: 九敏!出二俩瓜子,大家一起唠一唠,靳途这个狗男人是不是油腻的不行?!!! 第15章 chapter15 日子转眼一天天过去了,好似只要忙起来,时间就如飞逝般地度过。 今天是云夭实习的最后一天。 李姐看她和凌郁工作认真,态度端正,就把她俩叫到了办公室,开了一会儿小会,说一些无关要紧的事情,例如与同事间的友好相处…… “说得都是废话” 一出去,凌郁忍不住吐槽,“得,就知道哪位长舌妇又耳边吹风” “你怎么知道……” 云夭怔住。 “这么大公司,除了她谁会这么闲?”凌郁快要气地狂吐血了,“就是上次找你写报表登记那个,因为下班不是拒绝了她么…” 好想有点印象。 云夭若有所思,才反应过来,“哟,小学生告状” “可不就是” 走到了分岔路,俩人在路口道别。 云夭这几天差不多摸清了回家的路,出来后,外面华灯初上,好不热闹。 她沿着地摊位走走停停,漫无边际的时候,她余光无意瞥向了那位长胡子老者摆着的摊子。 她上去一眼瞧上了他的镇店之宝,那个用上好良玉打磨成的玉石串,在光线中透着丰盈地润泽,熠熠着她的眼睛。 如果能配上一双骨指分明好看的手…… 唔,云夭竟然想到了几日来未曾联系过的靳途。 …… “姑娘,看上这个了?”老者笑了下,捋着长长地白胡,脸上深高莫测,“姑娘好眼力,它出产至本土,清朝末年壶口县挖到一块上好的玉料,有传言说是它是天子的暖玉,每次上朝前天子特意将他放在手上供暖” “多少钱呀”云夭笑盈盈地打断,“是块好玉” 不过价格贵得话,云夭真有点囊中羞涩。 老者神秘竖起俩根手指,“既与姑娘有缘,小店从不打折,就给个友情价就行” …… 在收到云夭发来的照片,靳途有些意外,呆在原地怔住,好几次盯着屏幕走神。 镜子前的她,规矩地有点可爱,慵懒地长发落在肩头,粉色睡衣衬得小脸红彤彤的,无论怎样穿着,依旧掩饰不住她凹凸有致的曲线。 【喵~在嘛在嘛。诺,这件衣服是在我房间找到的,可惜我没买过,是你上一任房客落下的么,那可太不幸了,我无意间穿了俩次】 附上小猫吐舌的表情包。 顽皮的笑意没看出半分厌恶之色。 靳途动容,心里竟满怀欢喜。 他去拿外套,搭在肩上,离开晚宴,被汪凡叫住。 “阿靳,你去哪儿?这才进行了一半,作为合伙项目人之一,你一会儿得上台致辞” “你去我去都一样”靳途拍拍他的肩,抬眼看着台上从容不迫,自持冷静的那个男人,目光停留了下,“你觉得他怎么样?” “哦,祁宸啊”汪凡不在意地说道,“他挺成功的精英大佬啊” “是挺成功”靳途从过道离开。 汪凡小声嘟囔,“怎么说着说着就跑了” 直到听到后面有人悄悄私语。 “听说了没,他和他的妻子一年传出闹十次离婚,这事都快传遍天下了” “……” 汪凡明白了,再优秀成功无可挑剔的男人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老婆催着离婚。 他的事迹,他心疼。 等等—— 王凡拉回思绪,靳途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着急离开又是为了什么? 艹,该不会这小子开荤了吧?! 电话几乎是秒响。 云夭去够手机,一点不意外是靳途打来,她稍顿一下,欠身接起。 “没睡?” “唔”云夭伸个懒腰,准备去换睡衣,“没有呢,时间还早,对了,那个衣服——” “嗯,我知道” 云夭吃惊,转而又想见前客房穿过这睡衣,应该挺正常吧。 她一时没开口,愣愣回了句,“这衣服好像并不是很便宜,你前房东人可真够大意的” 就是眼光太保守了吧。 又是长裤又是长袖,不捂的热么? “……” 靳途轻声提醒,言简意赅,“它的吊牌没拆” 云夭寻了下还真找着了,她也可真够粗心的,合着和吊牌毫无直觉一起共枕了几天。 不过,他的前房客有点金子。 “哦?”她懒懒地说。 “我看过你的证件,八月二九号的生日,也就这几天了吧?” “是啊” 云夭僵着脖子,反应过来,慢吞吞的吐出几个字,“我的生日礼物?” “算是”靳途说。但并不是全部。 “嗷!” 可惜云夭根本不知道。 她只会呆呆地看着睡衣,然后发出一阵咆哮。 好low啊。 不知是在说衣服还是某人。 过安检时,机场的某人配合着打了个喷嚏, * 靳途晚上的飞机,拉着行李箱到家,看到了窝在沙发上的云夭。 他解开领带,把她抱回屋子里。 就在前几个小时,云夭从靳途口中套出他今晚回来的消息,想不到一向睡眠不好她,竟然在沙发上眯着眼睡着了。 靳途抽身离开之时,冰凉的唇落上她的额头。 “晚安” 第二天,去公司上班,大家显然都不淡定。 云夭来了兴趣,过去问凌郁。 凌郁一副看外星人的样子看着她,“不是吧,你看没看群,昨天群里热闹极了” “唔”云夭那个时候正对着镜子给靳途摆姿势呢。 “然后呢,别卖关子啦,快说快说” 凌郁故作神秘了下,接着叹了口气, “估计咋俩的合同要耽搁一会儿了,李姐,就那个管咋俩手续的那个女人,太苦命了。昨天夜里她去酒店抓小三,然后就和她老公发生口角,冲动之下,被他老公从楼梯推了下去,现在人还昏迷不醒地在医院呢” “啊”云夭一脸震惊,“出轨都这么狂” “可不” “那警察能不能把他们全都抓进去,太嚣张了!” “对!” 俩人一拍即合。 “抓什么抓啊,你们俩个给我好好工作”一道呵斥从天而降。 俩人不约而同抬下头—— 白梨。 白梨这个空降兵看起来出医院没多久,胳膊上的石膏还未被拆掉,在肩膀头子上吊着,几根发丝还悬在空中,一副刚得到消息着急从医院赶回来的样子。 事实就是,白梨成功升职顶替了李姐的位置。 公司人出奇没有太多表情,了然于心的样子,让凌郁抑郁成魔,整出心病。 凌郁叫苦连跌,“什么世道啊,不上班就能升职,我们不上班,就得炒鱿鱼” “不”末了,云夭往她幼小的心灵上撒了把盐,“我们连鱿鱼不没得炒”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白梨毫不掩饰在众人面前演示了一场。 这火自然是往俩位菜鸟身上引。 除了见缝插针,在她俩完成的工作上无理由地挑刺,还把那些陈年档案一并提出。 又是算业绩。 凌郁本就不服,小声嘀咕,“我们是设计师” 白梨一听,面色生硬,一通斥训,“怎么?公司应聘你来,不是白白赏饭吃,能干就干,不干拉倒” 察觉凌郁蓦然白了的脸色,云夭上去安抚似的握住她的手腕,把资料拉过自己眼下,“我来吧” 白梨特地去看了她一眼,冷哼,“算你识相” 踩着地板的高跟鞋渐走渐远,倩影晃进了隔壁会客室。 “瞧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凌郁把头搁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等我哪天官位压她一头,分分钟炒她鱿鱼” 凌郁像泄了气的皮球,软趴下了。 “很有志气”云夭给她助力,转眼指着那些让人焦头烂额的数据,诚恳地说,“有时候升官要比炒鱿鱼来得快” 工作进行了一半,云夭抬眼,员工都在收拾东西转身,陆陆续续地离开。 她看了下时间,正是下班。 这个时候,电话突兀地响了。 凌郁揉着酸困地脖子,下意识往她那里瞄了眼,备注房东同学,神色顿时暧昧又诡秘。 脸上写着“如实交代,坦白从宽”几个大字。 “还是那个?” “……嗯” “原来你们喜欢这样,有点刺激。房东和她的惹火室友,啊,够撩!” “嗯哼?”云夭微愣,伸手去拍她的脑门,“瞎说什么” 在铃声的急促声中,她接起电话。 靳途那边有些吵,听筒里有汽车按喇叭的声音,也能听到他衣料摩挲地声音。 靳途捂着手机,在安静的角落停下,“什么时候下班?” 云夭扭头瞥见还剩一半的工作,叹气,“估计得等一段时间了” 才想起来什么,有些雀跃,“你回来啦” “嗯” “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见你睡着了,就没想着打扰”他说。 云夭苦恼着摸着脑袋,恍然,“我说怎么自己跑到了床上,是你呀” “你怪笨的”靳途拉着腔,掩不住的笑意,“那先挂了,你快工作,我楼下等你” “你在楼下?”云夭脑子呆呆地一脸愁容,“可我的工作好多……” “等你” 靳途说完,自顾自的掐断了电话,云夭耳边似乎听到了高跟鞋踏出的声音。 回去板凳没捂热,在凌郁的威逼利诱下,一向花言巧语的云夭竟有些失算。 “年龄差根本不是距离,别给自己逃避人家的一腔爱意找借口”凌郁含着笑意去凑近云夭,“进行到哪一步了?” “什么”云夭略显迟疑,耳垂又红又烫,想起了自己要对靳途负责的条件,心跳猛地漏了几拍。 记得那日他垂着眼帘,背影孤单,连初升的日出潵在他墨蓝色绒绒的头发上,每根硬茬的发梢都那么的,那么的落寞。 “很简单,来灭火” 半晌云夭从回忆里拉出思绪,只见凌郁把她的包包从暗格里掏出,一副赶人的模样。 “这里有我呢,最后半个小时。你呢,还是快点走人吧,我一单身贵族矜贵着呢,不想看你们缠缠绵绵,惹一身鸡皮疙瘩” “呃……您要不要听我真诚的狡辩一回?” “不,我只相信事实” 云夭头疼,习惯性地去摸烟,这才想起,从出来工作自己很少在大众面前抽上几根了。 以至于经常被凌郁误解她是手无缚鸡之力地软妹子。 最后被凌郁包含着激动地泪水,泪花翻滚着,绝情地将她推出门外,一双手挥得活脱像按了双翅膀。 俩人隔绝在一块透明玻璃挡板前。 这时,云夭脑海中回荡着一句魔词,且循环播放。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了没,他和他的妻子一年传出闹十次离婚,这事都快传遍天下了” 祁宸咬牙:“一派胡言!我们恩爱,辛福,着呢!” 七七盘算着,是时候拉出三儿子给大家露个面! 喜欢的话,快去戳下一本~ (另外,这本主要是走感情流哒!下一本七七会好好磨磨剧情流,谢谢各位宝子的喜欢!) 第16章 chapter16 杨林而立,晚霞滚卷着残云。 云夭从公司出来后,就一眼看到靠在路灯杆下的靳途。 他俊颜清冷,眉眼冰冷。 周身泛着生人勿近地气息。 就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无法阻止美女对他的示好。 包括白梨。 此刻她正努力踮起高跟鞋,探着脚尖努力地和他说话,无奈个子小,终究没能得到靳途低着眼帘的青睐。 云夭想录个视频发给亲爱的凌郁。 因为着实惊讶到了她。 瞧,这婆娘孔雀开屏,走上人道主义。 那个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白梨,有一天还能以这么柔软敏感的女生形象出现在云夭面前,简直是奇观。 反观靳途,除了不耐烦就是绷着脸。 美女诶,要不要像看坨屎似的。 靳途侧头注意到她的视线,目光和她对上,白梨自然顺着他的动作一并看向云夭。 靳途步伐迈地又快又疾,几下就移至她的面前。 白梨的表情如泼在纸上的彩墨。 “等了多久呀” “没等多久” 靳途很自然去接过她的包,俩人并肩往相反方向走,后面的高跟鞋不甘心地追上他们。 “靳途”嗓子细又尖。 原来他们认识啊。 靳途这回脸色不好看了。 云夭像看戏似的,欣赏着这一场烈女缠郎的戏码。 白梨咄咄逼人地眼睛,质询着云夭,“你们认识” 有点后宫逼位地阵仗。 可不认识。 还亲了嘴。 “白梨你还有事?”靳途问道,气息压迫着对方。 换一句话,用不着你管,多管闲事。 “对啊”云夭很懒散地给对方互做介绍,“这是我新任地设计总监,这是我合租房东——靳途” 白梨的眼神游离在俩人身上许久,最后提前离开。 头一次因为沉默,俩人在外面吃完饭,到一路回家,都静静地。 平时的云夭是叽叽喳喳地。 她闭着眼,心里纠结成一团乱麻。 负责的事,靳途应该忘了吧? 楼道的灯一闪一闪。 云夭猫着身子去对准钥匙眼,还没全都放进去,身后突然蹿出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将她压在门板上,不得动弹。 云夭失声去叫他,但很快尽数淹没在他不给余地的攻势下。 他咬上云夭的嘴唇,一条腿挤进门板,去分开她的笔直僵硬的细腿。 云夭身子快滩成一汪春水,眸子迷离地像午夜妖精,着实勾到了靳途。 “你是不是在生气” “嗯?” 她呼吸还是很急促偏头去捡掉在地板上的钥匙。 她总是这样,不关心,不在意,把无关紧要的事情看得那么地轻淡,却不得不逼着他做一些在她看来一笔带过的解释,因为他认为如此重要。 “白梨是我高中同学”他解释。 云夭点头,上午路过白梨的桌子前,她看到了一张高中时期的合照,上面的少年与靳途有几分相似,意气风发,玉树临风,可偏偏眉间冰凉的戾气,尽显三分薄凉七分冷漠。 他是经历过什么吗? 可以说毫无生存欲,眼睛里毫无光彩。 这样一张五人照片中,白梨将他细细裁剪下来,用相框框起,摆置电脑桌前。 可见用心。 “嗯”云夭点头,靳途没在继续往下说。 “她在追你”云夭笃定,可是她心底雀跃地松了口气,看靳途不耐的表情,八成是在纠缠,使出浑身解数来软磨硬泡他。 她嘴角牵起,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靳途已被她先下手为强,妹妹还是太嫩,晚了一步。 可她又那里知道,白梨的六七年比不过她来时的三四个月。 晚上,云夭再三纠结,还是决定去扑火。 她敲开靳途的房间,却见他目光静静地锁住她。 云夭干咳一声,总不能直白的说出来她的意图。 她抱着枕头,犹豫再三。还是没什么胆量,转而去打地铺,谁知床单还未铺开,她脚下悬空被人从后抱起。 云夭用粉色的袖子去遮住自己的眼睛,一时没顾得去看靳途的情绪。 只听见心跳在打鼓,不得不因为紧张而忘记呼吸。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而是被他搁置在床上,紧接着侧身凹陷下去,云夭轻轻地滚动在他的臂弯处。 她眨了下眼睛,不明所以。 想问又无法开口。 毕竟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殷勤地邀请。 靳途嘴角噙着淡笑,窸窸窣窣地动作后,头顶的那盏灯一下子灭掉,俩人处在黑暗幽静地空间里,呼吸音格外沉重。 良久,靳途手指滑过勾着她的发丝,大手揽过她温软的身子。 眸子下的欲望艰难忍住,“睡觉” 云夭动了下,她的头发被压住了。 他说,“我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身心健康,凉水冲多了,你有可能是第一个受到传染” 云夭乖乖躺平,可头一次俩人清醒着感受着彼此近距离的接触,俩人尽管阖着眼,但迟迟无法入睡。 “靳途” 云夭的声音像是小猫的奶音,等了几秒钟却迟迟听不到靳途的应答,本就压制住的乖张更是大胆。 她借着月光用指腹去描他的眉眼,他的轮廓,他的喉结。 他的俊颜慢慢浮现在她的眼中,然后黝黑地眼睛一声不吭地盯着她。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它只不过想逗弄它的主人。 云夭能有什么坏心眼,她就是在赌靳途会不会去冲凉水。 “我睡不着了……”云夭嘟着嘴唇,可怜兮兮,“那可不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我好像还是对你一无所知” “你想知道什么” 他深邃的眼眸那么悠长且超出同龄人中的老成。 “都可以,你讲什么,我都听” 靳途靠着床头,头偏向了窗外。 “有一个少年在遇到这个人之前,很不幸运,直到她出现那一刻,他确定他的世界原来除了灰色,还有彩色” 就,没了? 云夭还未置身其中,故事就戛然而止。 她故作生气地去捶靳途,下一秒就被他固定在床上,双手拉过头顶。 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绒绒地额头上,沉默半晌。 “云夭,我的过去承载了我难以启齿的回忆,不想说出来,只是因为有了你,他们都显得一切不那么重要,你懂吗?” 酸楚的心情一下子胀满了她的心腔。 他的过去,是该有无力啊。 因为有了她才显得不那么重要。 她脑中一闪而过,照片中那个少年,眉眼处处的厌世感。 就好像身陷沼泽,连挣扎都是看不见的。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埋在他的颈窝。 “靳途,我明天过生日,你早点回家” “归心似箭” 第二天,云夭和凌郁一大早就被白梨叫到会客室。 她甩下一踏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表格数字。 长长的指甲在木制涂漆的桌子上落下一道痕迹。 发什么疯? “看看这些垃圾,全是你们干的好事,数据写的一派糊涂,你们是当公司发善心,收留闲人,做事不认真,怎么?就知道勾引男人” 云夭明白了,敢情昨天在靳途那里吃瘪,今早来她这儿八面威风,示威来了。 可怜的凌郁跟着一顿受气。 云夭拿起来细细翻看着,还没揭开第二页,白梨的手极快地挥过来,“啪”一声,全都散开,扑在地板上。 云夭目光锁住她,接二连三的压制住的怒气在这一刻全都轰炸在脑袋里。 她扫过那些黑字白纸的数据,问她,“指出来,哪有问题” 仿佛下一秒,被她收拾过放在手中的白纸,毫无征兆地劈头盖脸砸向白梨。 眼见她理智一步步被消耗掉,凌郁偷偷拉住她的手腕,颦眉,摇头。 白梨俩条细眉狠狠上挑,“问我?那干脆我来做好了” “好啊,反正散养地闲人,男人追不上,工作一团乱,糊弄人眼的功夫做的棒极了”云夭说,慢慢俯下身子,挑衅地笑了下,“在做人方面多下些苦功夫,至于追男人嘛,叉开腿有的是,嗯?我说的对不对?” 能让云夭开口不留余地地攻击,除了社会的废物和垃圾,还有白梨。 “你!?”白梨脸唰一下白了,好似头一次任人羞辱而无力张口,她反手一巴掌,却在空中扑了个空。 云夭反应很快,钳住她的手腕,力道大了能听到骨头发出嘎吱地声音。 “这就是你对待你上司的态度?” “嗯,对待垃圾的态度” 云夭说完拉着愣愣的凌郁走出会客室。 一门之隔,从不缺乏翘首以待看好戏的人们。 看着一片狼藉地俩人,全都露出会心一笑,这一笑包含着太多意味。 新人菜鸟如何被教训成位一名落鸡汤。 过了会儿,凌郁从卫生间回来,双眼红彤彤地,尽管眼睛刻意用短发遮住,但还是很轻易被云夭看穿。 云夭去握她的手,给她足够地底气,“放心,有我在” 凌郁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要辞职,这种狗公司不成气候,没有留下来白白浪费精力的青春” “可是……”云夭想说,这件事无论从那个角度都是针对着她,自始自终与凌郁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切是因为我而起” 她自责自己没有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得罪白梨,最后拖累凌郁。 “我们是俩个人好吗?俩个人公事就要俩个人一同承担,反正我没有觉得我们那里做的不好”凌郁气的咬牙,“是他们冷血狡诈,物尽其用,只希望我们成为他们手中那个运转的机器人,这样没有善意甚至冷漠到了麻木的公司,在呆下去就成了提线木偶,我不希望,我没了自我” 云夭有些无奈,笑的有些乖张,提议,“辞职是个不错的想法,我很赞同,只不过……临走前要干件大事……” 凌郁:“配合行动” 她们要得就是某人的鸡犬不宁。 下午俩人迅速递上了辞职报告,因为久久未签约合同,辞职一事办的相当顺畅。 下班后,俩人溜进地下车库。 凌郁猫着身子,搭着架子,用一块红布堵住监控。 “OK”她向云夭比个手势,转动手表,小声地说,“得快点了,这个时间段,可能有人会经过” “马上”云夭端了一盆白色糊成浆样的泥浆,用棍子摇匀几下,然后迅速看了圈周围环境,使出全身力气,用力泼在白梨的车屏上,连车身都被泥点溅出一片一片儿斑斑驳驳的突出物。 凌郁心慌慌,干坏事后的心虚。 她不停地让云夭快点出来。 只见云夭走出来又转身折回去,笑的狡黠。 手上不知从哪搞了盒钉子。 尖锐又锋利。 云夭记仇的厉害,所以白梨没有好下场。 第17章 chapter17 高高兴兴干完一场坏事,云夭全身舒畅。 和凌郁在路口分别后,她迈着轻快地步伐,向靳途车厂那个方向走去。 简直太爽了。 还没到门口,远远迎上陈远。 陈远显然怔了下,眼神慌忙地从靳途办公室频频去看。 云夭上前几步,未等开口,陈远笑着打哈哈,“云姐,生日快乐” “万分感谢”云夭收下祝福,笑问,“你怎么知道的?” 陈远不好意思挠着头,随即将靳途出卖,“靳哥前几天在网上看蛋糕教程,我们几个发现了,问出来的” 云夭单薄的脸皮热地滚烫。 她从未想过,靳途会这么在乎自己,甚至比她还要记得清楚。 以前在国外留学,几个留学生处在异地患难与共,最开心地就是互相惦记着彼此的生日,等到那天红火的像是过节。 只有他们知道,这种氛围是眼下最为快乐放松的。 云夭很少过生日,母亲走的早,父亲常年忙生意,偶尔回去时在继母的长寿面前,她晃神良久,终于想起了这件小事。 她自始自终缺乏安全感,所以在面对成熟,关心,长她好几岁的霍厉,以为是爱情,以为是长长久久,一头奋不顾身的扎进去。 没成想,一切都是虚假的外表。 披着谎话的童话故事,终究幻化成隐形的泡沫,不用借住任何外力,轻而易举摔个粉碎。 云夭承认,她动心了。 她从没有想今天这样期待着生日的到来。 陈远还是东扯西拉地和她唠家常,尴尬又生硬。 云夭何等聪明,顺着他的视线,指着工作室说,“靳途在接待顾客?” 陈远重重点头,一贯老实。 云夭婉转地解释,“那我就在车厂里转转,等他忙完” “云姐,不是说不能打扰,你来,靳哥比谁都开心,就是今天接到一俩被什么东西泼的惨不忍睹看不出车型的小轿车,里面的主人正问些解救地办法” “哦?”云夭听了个所以然,白梨还没死心啊,宁愿赔了车也要不放过任何能缠上靳途的机会。 她先是在外头绕了一圈,碰到上次见过的那几个员工,笑吟吟地打招呼。 他们几个人身子很是僵硬紧张,瞧着突然驾到的店老板娘,自动带上了老板娘前来视察的滤镜, 云夭心里怪发毛的,孩子们见她怎吓成这般样子。 她不解,身子晃在了靳途办公室前,想找靳途问个清楚。 直到里面的沉稳地男声将她拉回现实,云夭想走,却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 她可不是故意听墙角的。 这是无意间啊。 白梨还是那个样子先说哭诉着,然后指着那俩被无情破坏的法拉利,向靳途肯定地说,“我敢打赌,这一定是云夭做的,在公司我就知道她看我怪异,动机不纯,这下辞了职,更是翅膀硬了,目中无人。” 靳途双手放在膝关节上,表情阴霾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可惜云夭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没办法看着我的权益被人冤枉和讨教,所以,白梨小姐如果你真要在没掌握证据前污蔑他人,很抱歉我不能接受,我们只能在法庭上见面了” 白梨是知道靳途狠心的。 她的芳华和青春都始终捂不暖这个男人的心。 要她不嫉妒太难了。 再有靳途正是掌握了她父亲隐藏的命脉,外界人谁都不可能知道的——资金被银行冻结。 所以他才敢肆意地护着云夭。 白梨心虚,好不容易靠父亲花手段升上的位置,如果真告上法庭,一切都泡了汤,以云夭的心思,恐怕早就和凌郁掌握着她太多证据和命脉,到时候恐怕会火上浇油。 白梨不敢自作主张,不敢轻举妄动。 她咬着后牙槽,“云夭是个毒妇” “请注意你的言辞” 靳途送客的意味十分明显,半眯着眼睛,像能迸出冰刀子,一刀一刀凌迟在白梨身上。 白梨从脚心冒出一股寒意。 后背磕在门框上。 “等一下” 白梨一喜,以为看到了希望,靳途懂得了她的情意,还未张口,结果就像被浑身浇了一头热水。 冷热交替。 她别过头,面子上火辣辣地痛。 靳途真够冷血的。 他语气不善,“我已有女友,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想我们都不想给彼此找不痛快吧” “哗”白梨拉开门几乎落荒而逃。 在看到云夭的时候,明显还未从情绪里面抽离,她定定看着云夭,嘴唇蠕动了半天像是想说点什么。 云夭环着胳膊,对她视若无睹。 就在她以为自己对她除了厌烦就是无语,没曾想心里那道坎偏偏堵在那里,濒临破防。 “等等——” 白梨全身一僵,看云夭的眼睛依旧充满着火气。 她不咸不淡地开口,“我男朋友电话方式我记着就好,请你不要在我这个正牌女友面前,小丑跳梁” 车厂地众人倒吸了口冷气,看得目瞪口呆,纷纷竖起大拇指,嫂子威武霸气,能拿捏住白梨的人,简直就是个传奇。 白梨咬牙,“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哦?证据呢” 察觉靳途在静静地看着她,云夭脸发烫,上前把门阖上。 “我……”她欲言又止,从什么时候起,她乖巧到连她自己都毫无察觉。 现在摆在眼前有俩个问题,男女关系和暧昧朋友。 一阵沉默后,云夭想到了什么。 她掏出手机,果断地在屏幕上删掉靳途的联系方式。 靳途似笑非笑,“怎么?删我很解气” 云夭耸肩,故作受伤,“别的小姐姐就可以得到你的联系方式,而提供给我就是没有余地地联络所,小哥哥你这样子很让人家难受” “呵”他低声失笑,一对上云夭,他不成文的规矩就一哄而散,尽管他早已看出云夭的迂回战术,但还是为了让她开心,他故意跳到她挖空坏心思的小坑里。 “那我怎样才可以得到姑娘得联系方式” 云夭踏着优雅的步子,停在他面前,嘴里叼着一支还未点上的香烟,冲他风情万种地勾勾手指。直到一缕白色的雾气从她指尖抽离,她移步在老板椅上,搭着修长的玉腿,抽烟动作熟练而妩媚。 那个冷艳动人的云夭又回来了。 “简单,唤我声声小姐姐” 靳途喉结极快地滚动了下,眸子深不见底。 小姐姐,看起来压他一头。 而他最在意的就是云夭嫌他小她几岁。 他颇为在意。 就在云夭以为这辈子都不能以让靳途开口,他眼圈染着红色,声音酥到骨子里去。 “小姐姐” “继续”她嗓子发紧。 “小姐姐…小姐姐……小姐姐……”如此虔诚。 云夭学着他当初的样子,掐灭指尖的烟蒂,吞吐着云雾,美的不可方物。 “姐姐这里又不是什么收容所” 很好,云夭足够地嚣张。 几乎无法抑制,他沉默俩秒,将云夭横抱在怀,压到办公桌上,文件全部都被扫落在地,他眼圈更红了,模样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暗哑地嗓音却好似在她耳边下蛊。 “可我,只想被你一个人收留” “既然过生日,我想给你留下一个难忘地回忆” 靳途在她耳边厮磨,云夭这才回神,注意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连拉带拽地唬上车子,一路疾驰,到家仅仅半个小时。 他从不掩饰对她的占有。 而现在更是一进屋便贴了上来。他反复在她唇上□□,吞下她似有似无的呜咽声。 云夭几度快要缺氧而窒息,靳途太猛了,不给她任何想要逃跑的念头。 双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固定在沙发中间,力气大的像要把她碾碎揉在身体里。 “嘶,轻点”云夭吃痛,双眼眩晕,周围贴满了生日装饰物,气球、彩带,可她却无心欣赏。 仿佛置身于一场生日晚宴,自己是那个等待着精心拆掉的礼物。 哼,明明是她的生日。 很快一堆衣物散落在客厅。 云夭的电话兀得响了起来,尤其是这种静谧又暧昧的空间里,某人格外不悦。 反手去扣她的手机,然后关机。 “谁呀”云夭仰着柔白的肩膀,眼神还是迷离。 “不重要,未知地” “哦~” 靳途挑眉,察觉身下的女人微微闪神,作为一个男人,他想,这个时候能让自己的女人想到别处,应该是他不够卖力,他的错。 伴随着重重一击,云夭指甲毫无疑外划在他宽厚的背上,让他白皙的皮肤马上留下一道触目惊醒的划痕。 泛着淡淡地粉色。 同样,云夭像一只煮熟地大虾。 她受不了的去抵抗他陌生的热情,躬着身子,咿咿呀呀,“靳途,你可否照顾一下姐姐,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他指肚摩挲在她的脸颊,抹去她鬓边地细汗。 “可我还不够努力呀” “真的不行了”云夭感觉自己快被折断。 “送你的礼物,才刚刚开始……” 夜色如墨,屋内恢复了安静。 此时云夭累到睁不开眼,她虚弱地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泪痕早已干涸,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水。 靳途竟然依旧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云夭脸色大变,近乎崩溃,她的嗓子完全沙哑,委屈巴巴,赶紧求饶。 “靳途小哥哥,你快绕了我吧” “求我”他懒散地开口,一手支起她的下巴,摁熄她手中刚点起的那支烟,“还有,把烟戒了” 云夭眼睛里的水荡啊荡,试图讲条件,“那就求求你好了嘛,可是烟这玩意儿不能太果断,我得循序渐进” 影子极快地压了下来,逼仄地和云夭较上劲,上去叼走她指尖的烟把儿。 “戒烟,这件事没得商量” 云夭蓦地心如擂鼓。 不得不承认,靳途抽事后烟,拽拽地样子,帅得一塌糊涂。 “听到了吗?”他非要得到云夭的保证。 云夭咬牙死撑,气鼓鼓地,“知道” 哦,某人就能抽啊。 云夭心里泛酸。 只见她欠身,去够他的脖子。 趁他不不注意,柔软的唇贴了上去,狡黠一下,“二手烟,不过分吧?” 靳途抿着唇角,似乎头疼又无奈,他舔着唇边,意犹未尽,说话禽兽不如。 “好啊”说着他伸手去撩她的衣服,“被我看见一次……就这样去欺负你……” “我我我听你还不行”云夭放软了话,转身离他好几米远,心口始终憋着一口闷气。 嘤,简直是惹了个禽兽。 这时,靳途抬手去看时间,刚好二十三点四十九分,他走近她,将她揽在怀里。 “寿星该切生日蛋糕,吹蜡烛,许愿了” 四周地等全都熄灭,靳途小心着端着蛋糕慢慢向她走来,蜡烛的火苗将他整个正脸照得那么五官深邃,硬朗柔和。 他在耳边沉吟着生日歌,她闭眼双手去合十。 时间好像停顿在此。 时针走到二十三点五十二分九秒,他在她闭眼的瞬间,无声地凝视着她,眸子里的深情像是一种古老地祷告。 我将至死不渝地爱你,永久直至长眠而死。 “许了什么”他问道。 “吼”云夭啃了一大口蛋糕,含糊不清,“说出来就不灵啦” 然后迅雷掩耳之势,在他鼻子上黏了一坨白色香甜的奶油,摇晃着小脑袋,笑弯了眼睛。 “寿星专属福利” 第18章 chapter18 云夭醒来时,已是下午。 她腰酸了好久,才低头去拉被褥,眼下是被某人乱啃了一身青痕,纵横交错,她郁闷得不行。 她绝对肯定,靳途一定是属狗的! 那种饥肠辘辘的恶狗…… 他竟然连那里都不放过,云夭一只手无力地掩盖着眼角,柔软浑圆处,殷红地不像话。 云夭的电话响了。 闻声她光着脚丫,跑到客厅,手机安安静静摆在茶几上,一头连着充电器线,电量显示满格。 她接起来,对方竟然是给她千里迢迢,雪中送炭的编辑——炀柏。 她立马打起了十二分地精神,竖着耳朵等待着指令。 据她以往经验,应该是来催更的,因为除了催更,她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事值得编辑大驾光临。 ““光宗耀祖”在吗?” “在的” “光宗耀祖”是云夭当初抓破脑袋起的笔名,非常拉风又个性。 读者经常在地下催更云夭,“不好好更新,何来光宗耀祖” 云夭万分羞愧,又理直气壮的和读者解释,“不好意思啊,正在努力地光宗耀祖” 炀柏那头杂音四起,他将话筒捂紧贴住耳朵。 “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详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这个恐怕我们要得找个合适的时间见上一面” “亲爱的编辑”云夭内心煎熬。她有些惶恐,““见面”这个词,阵仗太大了”。 不会是拿她开涮,给网站的当反面教材吧,毕竟她这拖更的毛病严重得很。 她小心地说,“这几天是有些忙,等我缓过劲儿来,就马不停蹄地更完《传说中的名捕大人》” 末了,为表决心,她补上一句,“我本有心照明月呀” “照什么照,小祖宗啊”炀柏那头高声呐喊着,他拉着长长地尾音,突然画风一转,变得极快让云夭差点惊掉下巴。 “编辑,我是不是…犯了什么过错?” 看样子不像是犯了不可弥补地滔天大祸吧? 一连几天地不顺,云夭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从哪儿兜回来一筐子的晦气。 接二连三泼着倒霉地运气,使她应接不暇,脑袋像卡了壳。 “不不不”炀柏巴掌拍的那叫一个响啊,隔着手机,震地云夭耳朵发颤。 “我是说,你的新书被阿龙编剧看上了!虽然这是一个范围很小的制作,但是你既可以拿到一笔版权费又可以利用自己的权利去帮助编剧去挑选男女主角” “天,还有这等好事,简直就是飞来的馅饼啊”云夭张了张口,狗腿十分,就怕听到炀柏反悔话,“您把地点时间告诉我,咱们面谈!” “好,到时见” “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云夭开心到原地转圈。 一时翻着列表不知道该找谁来分享这份喜悦。 她路过冰柜,去拿冰可乐,一并看到了靳途贴在冰箱上的小纸条,提醒着她醒来后,按时吃饭。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会了。 她拿起手机,报备,“看到啦,正准备吃,告诉你个好消息……” 靳途几乎是秒回,确定她为自己热上饭,而后皱着眉心担心她被人骗了,深沉地像一位老母亲。 “真的,我很厉害的”云夭毫不吝啬赞美自己。 “呵”然后下一秒靳途就把她打回原形,他拉着腔地尾音酥酥麻麻的,“你的身体还舒服么,想要更厉害啊——别求饶啊,下次到上面试试?” 毕竟云夭昨天梨花带雨,躺在床上像一只癞皮狗。 明显是他纵谷欠过度,没有克制力。 云夭地脸蓦地红个通透,骂“流氓” 流氓这几天工作到很晚,云夭打发时间随意在楼下转转,然后漫步到超市购物点东西。 出来后,靳途在门口等她。 他额前的碎发,被风轻轻吹起,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干净斯文。 他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了一身穿着高领风衣,把自己裹严实地云夭。 他哭笑不得,仿佛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哼”云夭凉凉盯着他瞧,抱怨,“好几天了,还是没消下去” “你还是太细嫩了” 他顺手接过购物袋,扫了一眼,零食占据了一半的空间,他宠溺着揉着她发顶,似有似无地叹息,“小馋猫” 绿树成荫,汽笛长鸣。 他向平时一样把她勾在怀里,牵手回家。 对他来说,有云夭他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云夭从不知道靳途是多么的渴望一个家。 她心一磕,去勾住他的臂弯。 “一见到你呀,怎么就想回家” 她轻点着脚尖,鬼使神差去捏他的脸,被他温厚带着指茧的大掌牢牢握住。 “我们回去…嗯…干点什么”说着他的热气尽数喷到她的颈窝,呼吸加重,瞄了眼腕表,“时间刚好” “……” 云夭身子忍不住哆嗦,她欲哭无泪,这种周而复始地运动,什么时候可以让他适可而止地饱腹? 他眯着眼睛,伪善地去安抚她,“樱桃味不是你的最爱” 云夭石化在原地,呆若木鸡。 呜呜呜,这事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不太好吧!? 云夭后悔,自己当时是去挑沐浴露,是多么草率。 在往小区回走的路上,他们身后总是追随着一个人影。 靳途几次蹙眉,气息低下。 他到了楼下,把东西交到她手上,摸摸她的脑袋,安顿道,“突然想起打火机没拿,我去便利店买一支,你先回家等我” 云夭犹豫,探头去找那道黑影,奇怪的是跟了一路,就在她去看他的时候,那个人明显僵了下,粗犷一脸浓密的胡子看不出他长什么样,隐约能判断出他是一个中年男人,弯背顷腰,灰蒙蒙的脸上一闪而过狰狞地表情。 她回头,靳途也回首。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她倔强地去揪他的下摆,那人明显不善,她悬着地一颗心七上八下。 “听话”他在楼下目送她上去,“很快的,在家等我” 云夭一走三回头,紧张地要命,都这个时候了,他还笑着和她打趣,“恭喜你成功晋级“回头妻” 见他一副气定神闲地样子,云夭渐渐平复心情。 刚才或许是她看错了吧。 靳途本身就性子淡,清冷。 云夭拎着购物袋爬上楼去,摸空了口袋,想起今天逛超市有靳途过去接,她出门看了下钥匙…特地没拿。 …… “这次又要多少”靳途把烟摁在花坛里,眼神冷地吓人。 中年男人身躯不自主往后移了一小步,想起什么似的他瞪起俩个浑圆的眼睛,直接一把去揪靳途的衣领,很快白色的衣领被揪到变形。 “要多少?!”男人说话恶狠狠地,“我是你老子,不跟你要钱他妈的找谁要,你那跟人跑了大半辈子不知死活的□□妈?” 突然中年男人面部狰狞地捂着肚子,闷哼一声,半跌在路上。 靳途出手又快又准,狭长地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空洞又麻木。 他上去提起靳坤地头发,迫使靳坤对上他锐利地眼睛。 “最后再说一次,不要和我提起任何人,别逼我和你动手”他冷冷地说,“你不要忘记,早在几十年前,真相大白,我们就不是父子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帮你是我的本分,可是你一如既往地不知足,每年被高利贷敲诈,打压,依旧在赌场上乐此不疲。我想你根本就不需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了,美好的世界怎么可能会存在你这样的废物?”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真能摆脱么,你就是和你妈一样的会使出把戏勾引别人”靳坤放肆狂笑,“刚刚那个女人又是谁?你的地下情人?你的秘密女友?她知道吗?知道你骨子里多么不堪,多么卑微,多么让人厌呕做吐。别天真了,你的身世,你的背景就注定让你一辈子难以抬头。多可笑,她凭什么会跟一个声名狼藉的男人相守一辈子,你注定会在不见天日角落里尸首腐烂——” “住口!”靳途蓦然额角处的青筋暴起,眼底一片猩红,他用力撬起砌在花坛上的白瓦,将它生生拿了下来。 靳坤是故意激靳途的。 他越自责越愤怒,他就越笑地张狂。 人人过街喊打地老鼠,指的是那些从臭沟里明不张胆地爬出,遗害千年的老鼠。 他是该死。 但,不能让靳途被他放出的□□,麻木了神经。 靳途是需要被长上一双翅膀的天使,可是那么好的他,全世界最好的他,怎么能忍心亲手断送了自己…… “靳途!!!” 云夭失声大喊,突然一股刮起的大风将她不断地吹着往后移,沙子迷了她一眼睛。 她顾不上什么,眼睛里模糊一片。 她用尽全身力气,不断地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靳途像被线蛊惑了的木偶人,理智几乎丧失。 他高举着的白瓦,越过头顶,面无表情。 就快要落在靳坤的人头上时,怔怔地顿在原地。 他听到了。 她依旧在原地不停地唤他,上气不接下气,泪花翻涌地往下流,像一道供人欣赏的人工瀑布。 云夭这条瀑布欣赏谈不上,顶多让人多看俩眼,情不自禁也跟着掉泪花。 她哭的悄声无息。 刹那间,她不敢去相信没有靳途的未来。 “云夭”他小声地念了下她的名字,目光不由躲避着云夭,无措极了。 黑白分明的眸子逐渐清醒。 小孩子犯了错都有大人原谅,他凭什么让人用言语践踏,何况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靳坤不知什么时候扶着水泥墙,蹑手蹑脚地支撑着站了起来。 他目光一狠,快速地去夺靳途手上的东西。 “小心后面——”云夭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她浑身血液冰凉,冷意从脚底向上不断地蔓延。 “砰” 鲜红可怕的血液,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淌,一滴…俩滴……纷纷赶着往外涌。 他艰难地转身,抹去眼睛上温热的血迹,挣扎地抬起手,想要移动空间去抱她,去搂她,去拍拍她的脑袋告诉她别怕,磕着碰着,流血很正常。 可是意识一点一点地在模糊,他好像悬在空中,踩在云雾里,怎么也抓不住她的影子。 “噗通” 靳途倒下了。 眼睁睁倒在云夭面前。 她以为这世界高楼会塌,洪水冲坝,就算天塌了下来,靳途也绝不会塌下肩膀。 可她从来没认真去想过,靳途也是和她一样有着肉身热血的凡人啊。 第19章 chapter19 “病人现在还在昏迷中,情况还算稳定,但是不能排除病人醒来后,脑部会存有积血,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家属请最好进一步排查的准备,还有禁止家属踏入病房”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云夭像是抓住了希望,这个时候的她身披盔甲,出奇地镇定平静。 只有内心不断地告诉自己,靳途会好起来的,一切也会好起来的,她才觉得漫长的时间是值得等待的。 惶恐只是暂时的,它只是短暂地留给那些没安全感的人们。 医生手中翻阅着病历夹,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现在病人还在麻醉中未醒来,等过了麻醉,家属就可以进去探望” “谢谢医生,请您一定要让他醒过来”云夭嘴唇干裂,因为等了几个小时的伤口缝合手术,滴水未进,张了张口,唇角裂开了一道血口子。 她恍若未知,深深朝医生离开的背影,鞠下一躬。 拜托了。 靳途小姨风风火火赶来时,云夭蜷缩在长椅上,要不是她听到动静而快速抬起来的头,罗墨芬差点把她认成病人。 实在是很憔悴。 “您是?” “靳途的小姨”罗墨芬简单介绍完,那顶着一双嫁接在眼睛上厚密浓重的睫毛,顿时瞪大了眼睛,声音在走廊里响地空灵,“这臭小子真被他爸一瓦劈上脑袋了?” 这时,从病房探出来头来,顶着白色护士帽的小护士一脸严肃,“女士,医院禁止大声喧嚣” “我这不是,这不是担心病人,罗墨芬急急辩解。 毕竟得知后匆匆赶来医院,还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控制不住也很正常。 小护士眼睛中内含警告,顿了顿未在说些什么。 其实云夭之前有听靳途说过他的小姨,这人性子急,人又刚又烈。 一开嗓门果真如此。 可她的心思却难以集中,乱得像春天里到处飘落着的柳絮。 她轻轻点头,“我是云夭” “我知道,这小子女朋友呗”罗墨芬跷着二郎腿在长椅一端坐下,支着下巴,谈着无关痛痒地话题,“他很早就和我说过你,不错,长的是够漂亮的,这么靓地小美妞快和我讲讲,这臭小子是怎么追上你的?” “小姨,您如果想知道,我会一点一点地和您细说,可是,靳途现在就躺在那儿……”云夭哽咽,“我真的…嗓子里卡的难受,原谅我现在一点都讲不出来” “你这丫头”罗墨芬笑着摇头,仿佛对这个样子的靳途早已司空见惯,她说,“放心,他这小子命硬,从小到大在医院不知道趟了多少次了,几个月后,又活蹦乱跳的,扛起棍子征战四方” “……” 云夭眸子骤然紧缩,声音磕磕绊绊地,“他以前…他是怎样一个人啊” 到底是怎样的人,进出医院都是那么习以为常,甚至会让身边人觉得,即使住在医院里,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平常。 察觉云夭失落地低气压,罗墨芬叹了口气,慢慢拢着发梢别过耳朵,拉开了那段倒不回时光里的回忆。 靳途可以说是在无人看管的环境下,野蛮生长。 罗然是他的母亲,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挺着大肚子带着行李箱,毅然决然嫁给了穷地身无分文连嫁妆都是赊来的靳坤。 那个对她少时爱慕过的初恋。 都说爱情甜不过初恋。 然而俩个人在日益相处下,财米油盐压垮下,靳坤偷摸去赌场等等……俩人矛盾日渐加重。 靳坤有特殊地处/女情节,一直对罗然结过婚,心底有很大的芥蒂。 彼时,罗然已显怀。 靳坤大喜,把这事儿抛之脑后。 靳途五岁的时候,靳坤变得痴迷于赌场,毫不在意母女俩被高利贷追上门的用刀抵着脖子的死活。 回想那段日子,简直就是在刀口捡命。 他变得贪婪,欲望张狂,几次把狐朋狗友往家里带,任人调戏自己的老婆。 终于有一天,罗然彻底走投无路,那种看不见希望地渺茫,一度使她抑郁寡欢。 前些年来俩人只是大吵大闹摔东西摔家具,后来他们面目狰狞,暴力手段从未断过。 一次争吵,因为罗然脱口而出真相,靳坤大发雷霆。 原来白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靳途,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上一任野男人的种。 愤怒燃烧了男人极其在意的面子,他失手将她打入医院,流了小产。 之后罗然就变得再也不在意这个鸡犬不宁的家庭,她抛开一切侮辱和难堪,果断的走了。 那时,靳途上初中,频频辍学的他,又好几次被老师交到办公室进行思想教育。 “怎么好好一个孩子,聪明又机灵,总是想着去逃课辍学” 好像这个世界上,大多扮演老师这个角色,都可以苦口婆心的去教育他的学习。 却从来没有角色去教育那些社会盲的家长们,为他们认真去上一堂课。 他们的人性复杂且不懂什么是道德底线。 记着罗然离开那天,凌晨的天气总是雾霾很大,夜色还未完全褪去。 她一阵锥心,去问靳途,“跟我走还是留下?” 靳途笑的很荒凉,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的成熟老练。 “跟你走”他喃喃着,“是要再一次去重蹈覆辙吗?” 罗然走了,留下一张名片,是靳途从未见过面的生父。 多可笑啊,多年来对他们母子俩不闻不问,如今唯一的联系是一张冰冷泛着锋利边韧的名片。 靳途攥在拳头里,碎纸片随风一起吹散。 少年的个子像抽出的新枝,一路的疯长。 几次辍学被罗墨芬毫不费力拎回学校,继续上课。 靳途罢学,逃课,抽烟,打架,样样都没落下。 有一次,街头打架,靳途以一打二。 双方惨败,靳途头一次在医院趟了大半个月。 罗墨芬打听到医院,眼睛都快喷出火了,又是心疼又是气的咬牙跺脚。 一身伤痕地靳途竟然不痛不痒去指使她,把墙角处的电视机打开,因为他躺着实在太无聊了。 罗墨芬嘲讽,“下次多断几处骨折,这样就多了几处石膏,那样跟人打架,你自带练家子儿,说不定还能更胜一筹” 靳途无所畏耸肩,“好啊,下次试试” 小小年纪,他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回事,约架不断,弄得三医院骨科室的护士都清楚地记着他那么一摞的病历…… 那天起,罗墨芬自然接手了无人照料的靳途。 她的前提条件就是,“读书,读不进去死读。大学,必须上,就算在技术学校混日子,也要混完这三年” 回忆戛然而止,云夭如梦初醒。 如果这是个梦就好了。 可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如果,? 云夭无息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怅然所失,“他一定是在绝望中,等不见尽头……” 罗墨芬去握住她的手,握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手。 “我也想不到,他遇见了他的光明”她说,“云夭,我很欣慰” 云夭点头,“这故事腐败,没人性,一塌糊涂,他却一次次在炼狱中淤泥重生,是抱着怎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心啊。” “感谢您告知与我这么多,但是今天我选择去忘记,忘记他埋在心底痛,遍体鳞伤地伤疤。等到有一天他会释怀,他会开玩笑,“瞧,我以前帅地惊天动地”那么这一次,就不是去揭露他的伤疤了,而是他无所顾忌的展示” 那么她肯定会接下一句,“天呐,中二少年竟然拥有过青春疼痛文学” 之后俩人谈及了很多,包括许多方面的事情。 夜班护士去查房且告知她们,病人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麻药劲还没完全过去,就要了快清醒的迹象。 护士再一次提醒,“根据医院的规定,在查完房我们将关闭科室的大门,家属只能陪同一位,请您谅解” 罗墨芬没在强留,她拍着云夭的肩膀,鬓边遗落着几根银丝,眼睑下鼓起的青袋,一瞬间老了许多,她语重心长,“你也是,尝试着去面对,逃避只会更加让自己为自己量身打造的纸壳制造虚幻,一下雨全都淋湿,不稳固” … 云夭可以进入病房了。 在凌晨俩点的时候,小护士正在为靳途换上要输注的营养液。 示意她可以到床头的陪护椅上休息片刻,因为营养液有大液体有多,暂时是输注不完的。 云夭在床边盯着液体,摇头,抿了下干燥的唇,“我睡不着,想等等他,亲眼看着他睁开眼睛,这心里才会觉得踏实” 小护士的一张脸掩在口罩下,她只能去看到她的眼睛。 眼球上爬上几根红血丝,额角压地全是汗,夜班确实比较熬人。 她说,“您要不先去休息一会儿,液体这边有我盯着,有什么事情我会按铃的” 小护士极短地摇了下头,特别淡定,“害,今天就你们一位手术后的患者,平常我们都接好几台,不算啥。忙着忙着一抬头就早上了,白天有白班护士来接班,不算太累” 云夭砸舌,现在的小护士都是练就了这么一副金刚不坏之身么? 回头,小护士走了一遭又回来,手上多了一个一次性纸杯。 她指着走廊拐角处的热水房,“那里有热水” “谢谢”云夭由衷感谢,她眼角掠过她别着的胸牌,一寸白底照片上贴着笑容灿烂的圆脸。 她的名字叫阳阳。 人如其名,是黑夜中提着灯,照亮阴霾的小天使。 云夭嗅了下,消毒水不是那么刺鼻,它的味道是救死扶伤的芬芳。 第20章 chapter20 初晨,蓝天碧洗,晴空万里。 靳途有醒来的迹象。 云夭悬着的心总算落在了嗓子眼。 阳光潵在他的眉心处,他眼皮轻轻滚动了几下。 云夭神色紧张,捏了一手心的虚汗,立马缓过劲儿后,僵着胳膊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靳途嘴皮还有些干。 他几乎是睁开眼就去寻找云夭。 她肯定可能担心坏了。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小姑娘看到他后,眼睛里都溢出了大金豆,只有嘴巴紧紧地抿成一条缝。 靳途咧嘴,嗓子干涩地发哑,“夭夭…让你担心了……” “你个王八蛋!”云夭使劲憋着眼眶里的热雾,真想上去捶他俩拳,已解这俩天忐忑不安的焦虑。 “呜呜呜,这俩天…吓死我了…” “这不,好多了”靳途试着用行动安抚她,无奈身体不配合。 说完,云夭就再也绷不住了,在一行医生护士来床头检查时,她转身跑到了走廊里。 “夭夭!” 靳途的头微微怔疼,想要抬手去抓住她,手臂却一阵发麻。 医生轻轻将他按回床上,见他一副大学生的样子,眉宇处戾色薄凉,自然以为靳途是社会上混着打架被人砸伤了脑袋住进来的。他语重心长道,“现在知道让女朋友不担心啦,以后就好好做人,趁年轻别天天想着打群架” “……” 被人打破头是他,打群架他可没参与。 靳途沉吟片刻,垂着眼皮,低声说,“……她跑了” 护士莞尔,“惹女朋友生气,后果很严重啊小伙儿” “……” 云夭在走廊接了通电话,炀柏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 “再过几天吧”云夭说,“家里面出了些事情” 炀柏那头纠结,像是与人商议着什么,“五天后,五天后总行了吧” 云夭阖着手机,若有所思。 很怪。 就是说不出那怪。 她回去时,靳途正做完检查。 医生说他,情况不严重,没有伤及脑神经及脑干,先留院观察几天。 靳途脑袋上缠着一圈一圈泛白的纱布,与他的那张俊颜总显着格格不入,裹着脑袋的纱布看上去有些笨拙。 云夭盯了他三秒钟,悄悄把头偏向一侧。 靳途看着她想笑,却又不得不忍着,他拍拍床旁,让她坐过来。 都说女人的脸,变幻莫测如阴天晴天暴雨天,捉摸不透。 刚刚那个一脸伤情哭着鼻子的姑娘立马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云夭那副翘首以待看好戏的表情。 他问,“你老公这个样子,很好笑么” 云夭拉了把椅子靠着床头,指尖轻轻去摸他的脑袋,低声叹息,“实在是,太好笑了”她拿着镜子指引给他看,“圆圆的,尖尖的,多像一颗手榴弹” “……” 他笑笑,上去握住她的手,力度大的要把云夭揉在骨子里。 没有人知道,他陷入无尽的昏迷中,一向对死亡冷漠不在意的他,多么的害怕自己根本无法醒来。 云夭吃痛,连连抽手,又怕牵弄靳途的伤口,只能硬着头皮去躲着点。而靳途还偏偏不放过他,她徒然升起多日来对靳途酝酿着的小脾气,一下子涌上心头。 “靳途,你现在是神经外科的一位病人,请时刻记着医生的医嘱,你现在还未能恢复正常,请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以免伤着自己” 她一直对那天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要是那一天时间停留,难道她要自私地让靳途去痛打他的继父,纵使没有血缘,没有感情,有的是多年来压积地仇恨,可却在名义上,是他的亲人。 云夭的抵触,恰恰是因为她的出现,将他们的对峙中的局面全然打翻,进一步事态严重。 她在意的是,自己眼睁睁地面对,却徒劳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累了靳途。 她深深自责,质疑。 心虚到给自己找没有意义的借口。 说完,她才发觉自己有多冲动。 靳途还是握着她的手,慢慢松开力道,红着眼圈和她道歉。 明明是她在胡搅蛮缠,他宁愿自己咽下所有的利齿,也不愿她沾染半分。 “云夭,是我的错”他轻声唤她,说,“沉睡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却又不敢去想象。因为想到我的心就被戳着痛,想到脊梁骨就很刺痛,想到脑袋里全是失魂落魄。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法力高强的神仙,我无法去预料,也从未有过这种浇上心头的急切。如果我再也无法醒不来,我不甘心,不甘心在拥有你后又把你还回这个世界” 云夭默声,“啪嗒”一滴泪珠滴在纯白地被子上,痕印慢慢向外扩散。 靳途捏着她的指腹,故意逗她开心,“傻子,忙着给你男人哭丧啊?” 云夭破涕为笑,顺手就有模有样去打他,粉嫩的小拳停留在他的耳边。 她动了歪心思。 靳途的耳朵也是云夭最痴迷的地方,耳骨的轮廓向外微张,耳朵看上去比一般人要大一些,摸上去软软乎乎的,却不是肉肉的,骨感十分。 他自然地仰着脖子,手指关节微微蜷缩着,忍着去把她毫无空隙地按在身上,不自觉喉结滚了滚。 看上去像小情侣在你侬我侬,柔情蜜意。 小护士探头,捂嘴偷笑。 后面听到几个人说,“哎呦,现在都小情侣真是活力四射呐,这才刚醒,俩人就又黏上了,小病胜新婚呐” 几秒后,云夭顺势滑过他的耳朵,然后收起力度一并往下压,那一拳挥地极快,虚软的棉花好似不堪一击,深陷下去。 云夭面不改色,扭头一瞄,原来是俩个大妈呀,她张狂地眨了下眼睛,“是啊” 然后趁机吻上了靳途。 他不是小病,他是她的心头病。 勾引着她犯了瘾。 靳途深邃的眸子将她吸到了漩涡盘亘地无底洞,很黑很晕很想赖就这么一直厚颜无耻的赖着他。 他慢慢撬开她的唇/舌,尖齿碾在她的唇上,使坏地轻轻一咬。 云夭气息不稳,撑着胳膊就要逃离。 这家伙如狼似虎,她后悔了,抱着一颗侥幸心理,去轻易挑/逗。 靳途温热的手掌将她箍在自己怀中,轻轻一带,云夭毫无征兆被他按在了被子上。 俩人纠缠间,靳途不知什么时候挪了位置,因为有床挡拦着,云夭轻易地被他带了过去。 云夭不敢动弹,又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去提醒着他,注意伤口,注意你的脑袋瓜子,傻了后我就立马改嫁等等…… 她的身子安置在他的一侧,小脸被他□□地不成形。 “改嫁”他打量着她,手指所在之处,都带着无形的触电,他好意替她抚平被角,另一只手在暗中威胁着她,“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别活在这个世上,不然就算抢亲,被人辱骂,被人嘲讽,我也得想方设法把你弄回来,弄回我的暖塌” 云夭欲哭无泪,夹着尾巴做人:“……” “睡觉”他正色,把她的脑袋摁在怀中,“好好休息,一定累坏了吧” 云夭摇头,但又不敢太折腾,说,“人都看着呢,容易闹笑话” 靳途不以为意,“抱自己老婆,在自己病床,一没占用公共资源,二没搂别人家的媳妇。况且,这样的事情在医院很常见的,为了服务于社会,我们还能省一个陪床椅呢,怎么会闹笑话?” 她忍不住再去强调他的病情。 “呵”他颇为复杂看她一眼,声音荒凉地要命,“你老公是脑袋蹭破皮了,又不是下.身不遂” “……” 云夭失语,一时还觉得他说的有理。 天呐。 她头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恋爱会使人降低智商。 听着他老婆、媳妇随口就来,还当着全病房人的面,云夭莫名羞红了耳朵,她把头埋地跟深了。 在他的颈窝吐着幽气,“给我闭嘴” 靳途半阖着眼睛,乖乖收起痞里痞气地邪气,做派真,衣冠禽/兽。 云夭很难理解,靳途这般行云流水的揩/油,是个脸色苍白,虚弱不堪地病人该有的反应吗? “唔”云夭哭兮兮地求饶。 姐姐只想睡觉。 不要这般冲/撞了好吗? * 靳途的小姨闻声,下午立马赶来医院。 她来的时候,手提一份红漆文件包,平时的细高跟鞋换成一双半坡皮鞋,穿着别提多正式了。 像是去参加会议,又像是去做呈堂供证。 那时云夭尚在熟睡,梦中动了下胳膊。 罗墨芬一眼就看到了露出半截袖子的云夭,她欲言又止,询问的眼神看向靳途。 靳途点头,“无碍,小姨您说” 罗墨芬来时买了些晚餐,她把东西放在柜子上,自己随便搬了个板凳,跷着二郎腿,靠着墙角坐下,说,“一会儿醒了,记得让云夭吃,这些天可把这孩子累着了,看睡这么熟,估计也得头一次这么劳心去照顾一个人” 她抽空瞅了眼靳途,一阵恍惚,短短几年,这个闷葫芦样的孩子,一时间拔着个子往上蹿,她感慨万千,以前总是对他半喜半忧,喜的是他很坚强,忧的是他的年少只剩下了坚强。 她说,“她喜欢你不比你喜欢她要少” 是啊,她骨子里其实是个很细腻的人。 即使外表装不在意,偶尔调皮捣蛋,靳途知道,那不一定是她。真正的她就像一个抱团取暖的小刺猬,小心去索取温暖,另一面去掩饰着被刺扎成筛子的自己,她害怕一个人前行,却总在生活中被逼前行。 因为她本身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靳途掖平被角,眸子低垂,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目光有多坚定。他不是一个很会说甜言蜜语的人,更不是一个家底清白,事迹光辉的人,他常常对自己说,他绝非善类,当然谈不上是个什么好东西。 他只知道,有了她的夜晚,才有期望去看初升的黎明。 黎明的光是会普渡众生的,它会洗掉玷污,把阳光重新洒在肩头,那一刻是公平对待的自由,也是从炼狱中向死而生的决心。 “她是我的氧气,我生命的开关” 第21章 chapter21 在罗墨芬离开的时候,云夭就已经醒了。 但她犹豫着自己到底该不该醒来。 云夭别捏着,不知如何。 毕竟偷听到别人的隐私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 可她是一不小心醒来的,又不是故意的。 云夭心底长长叹息,想到了他们所谈话的内容。 靳途的继父,也就是靳坤,据警方所查获得资料以及多个事态严重的案件一同调查,靳坤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甚至更久。 他年轻时嫖/娼,打老婆,甚至把罗然打进医院,这是家/暴和出/轨。 后来他沉迷赌博,欠下高利贷一大笔债,像幽魂似的,生活在刀尖下,却背地里又迷上了磕/药。 他犯过的任何一项罪案,都不可饶恕。 怪不得靳坤去找靳途那天,气势汹汹,直逼靳途拿钱。 原来他不仅赌博欠高利贷一屁股债,还藏身在什么地方偷偷磕/药,被高利贷人找上门,一顿痛打。 并最后一次威胁他,要是在还不上钱,别怪他们刀下无眼,让他到黄泉路上慢慢去还。 靳坤缓过药劲儿,使劲哆嗦,最终是伸手向这个十几年来恨得咬牙至从来都看不起的儿子,上门讨钱。 他害怕靳途的同时,更害怕那群能把人骨头磨成粉的庞大的高利贷团队。 然而他始终都无法预料,那个他不曾拿正眼去看的儿子,早在几年前就收集他犯法的行经,目的是为了将他永久的送到警局,以此藏在暗中潜伏了好几十年。 靳途是在用行动去讨回公道。 可他并不是为了谁。 他只是不希望社会上放着靳坤这样的毒瘤逍遥法外,最后茶毒到更多人。 同一间病室,除去做检查的俩位病人,只剩下靳途,罗墨芬,还有装睡的云夭。 现在罗墨芬也走了,只留下俩人。 气氛莫名低下。 云夭闭眼,索性装尸。 靳途拆开包装,一股香气迎面扑向云夭。 或许是太饿了,一时没忍住,云夭的肚子打出了声响。 丢死人了,云夭想。 靳途继续手上的动作,似笑非笑,他咬了口香甜地蛋挞,细嚼慢咽。 一股奶香的味道,突然钻到她的鼻子里,直勾云夭肚子里的小蛔虫。 爬啊爬,爬啊爬。 云夭几乎按耐不住,想要挣扎地爬起。 靳途好笑,忍不住去捏了捏她的鼻尖,“小懒虫,起来吃饭了” “唔”云夭打算假装被他吵醒而上演一出起床气。 她自认为自己演技高超,毫无破绽,并且生活在娱乐圈,肯定能排上金凤凰奖最佳女演员。 然而现实来得太快,云夭毫无防备就当场打脸。 一对年老的夫妻推着轮椅进来,手里拿着各种片子和检查结果。 巍颤颤迈着步子,走几步,手中的硬皮塑料袋子就“哗啦哗啦”地响着什么。 坐在轮椅上的老奶奶笑着说,“闺女,快听话,一会儿饭凉了吃坏肚子” 云夭诧异,打算闭眼,死不认理。 毕竟有一句话是这么讲来着,“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老头子把老太太扶上病床,一贯地去摸她的额头,听起来像是在斥责老太太多嘴,但又不忍心真的去怪罪她。 “小伙子都摇头啦,咱们就当不知道咧,你怎么还,说了出来,小姑娘脸皮薄,一看就是和小伙子吵完架,不知道如何重归于好” 老奶奶笑眯眯地眼睛,一笑起来,褶皱就堆了几层,她扶着眼睛框,努力把老花镜卡在鼻梁上。 老奶奶语重心长,“奶奶年轻时没少和你爷爷冷战,那时我啊,最看不惯他打扮地像只花孔雀,在小区楼下和人搓麻将,手气还死差” “行啦行啦”老爷子老脸一红,“这种事情也要和别人说,你当年不就是在人群中万里挑一看上了我,你说你喜欢看我穿花衬衫独一无二的气质” “那是以前”老奶奶话里依旧没有放弃揭她家老头子的底,想到什么,“你简直就气死我了,就因为我多看了邻居王二狗一眼,你就再也不穿花衬衫了” 老爷爷不吭声,细细回想,“我还以为你看上了那种纯白面料……” 要是这个时候云夭还能淡定地躺在那里,那她是真睡着了。 原来老年人的世界也是很潮流的——就比如冷战。 云夭小声嘟囔,“我醒了” 靳途看起来心情不错,没怎么受到影响,他支着下巴,笑,“你睡了好久啊” “确实”云夭应声,心不在焉。 她可一心想告诉老俩口,自己和靳途并没有冷战,老两口千万不要因为些陈年旧事而,搞出不必要的事情呀。 “放心,他们都过半辈子了”他说,“冷战什么的,在他们看来更显得有些怀念” 云夭在靳途的投食下,眸子逐渐清明。 她审视着他,“刚刚说我什么坏话?” “天地良心”靳途弯着嘴角,也跟着去摸她的额头,“刚才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云夭摇头。 知道他说什么。 关于那个话题,云夭没有任何权利去干涉靳途的前半生。 不管他如何做出什么决定,不变的是,靳坤那副丑恶的嘴脸,依旧十分挑衅。。 比起外面狼吃狼鬼吃鬼的世界,在警局服刑,更适合靳坤,他不该被轻易下死刑,因为他的罪恶,错事,后半生就该在忏悔中度过。 让一个坏人缴械投降,是对他人生最大的折磨。 * 靳途留院观察的这些日子,车厂的人时不时前来看望他。 弄得好像他受了什么直击要害的硬伤,三天俩头,都往这儿跑。 旁边俩张床的病人陆续办了离院手续,因为他们的到来更显得比平时还要热闹。 靳途倒是很坦然,偶尔看看文件,已经能恢复少量的工作。 而那些一口一个嫂子,语气相当熟络,热情又亲切的车厂哥们儿。 要不是云夭有强大的内心支撑,根本招架不住。 她微笑一笑,温婉大体。 淑女女形象的模范。 不过他们最后全都被靳途以打着工作的幌子给撵跑了,云夭总算缓了口气。 “看得出来,你的小弟们很喜欢我啊” “呲溜”云夭对着管子吸了冰可乐,不过拿出来时间有点长,冰可乐早就不冰了,瓶身上挂着小水珠。 “哦?”靳途不明意味,他上去咬住她的唇,舌尖横扫着她的舌腔,不留余地,品了个有滋有味。 他握着她的小脸,迫使她正对着他,他朝她挑衅似的打口哨,放荡不羁。 云夭还在喘/息,低骂,“没个正形” 他握着她纤细的手指,引导着她去探索。 “这里…对…嗯哼…就是这里” 云夭手蓦地往回缩,被他再一次牢牢抓住。 天呐,这个人到底是有多饥/渴! 云夭不跟着好好配合。 他抬起眼帘,眸子染上浓重的情/欲,他去描绘她耳朵的轮廓,一一扫过那些细腻的肌肤。 “怎么办呀,你摸摸看,这个小/弟才对你是真爱” 厚颜无耻。 云夭耳朵通红,她尽量去挡住他的攻势,“这…还在医院呢” “唔”靳途认真考虑,“那我们换个地方” 靳途想要出院,早在前几天就想了。 “不行”云夭果断拒绝,“医生说了,你的病需要观察” “身为一个身体健康的男人,你知道你每天在我眼前晃悠,我这里”他指着那个地方,有理有据,“悸动难耐啊” “……” 他说,“迟早这里也会憋出病来的,夭夭” 云夭被他使出浑身解数的无理招数,竟无法反驳。 “咔”她探头观望,从里落锁,移步至他床前,心如擂鼓,指着洗手间,闷声,“去里面,我帮你” 炽热地视线紧盯着她的眉心,他忽地笑出了声,“我们夭夭懂得真多,看来功课有做足啊” 他妈的,云夭手酸的不行。 靳途这是多有耐力? 她手心滚烫,几次失手差点坚持不住。 他稳稳地将她的手托起,“还是难受得厉害” 云夭惨兮兮地,“就到这儿吧,一会儿有护士查房,可能不太好” “可是……” 云夭浑身一颤,对上他野性的眸子,不由得吞了下口水。 外面有手机响起。 云夭记得,是她的手机铃声。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偏偏在握上门把儿的瞬间,被他用结实的臂膀从后搂住。 “去哪儿啊”他声音沙哑地不像话,“问题还没解决” 他故意在她手心蹭蹭。 徒然变大了一圈,云夭僵在原地瞠目结舌。 “你……”她不可置信,刚刚的功夫简直白费了。 “是的”他似乎有些无奈,强制性的把她箍在门板上,额角上有隐忍着的细汗。 他妈的。 即使内心慌的一批,但她也不得不故作镇定。 她背靠着门板,缓缓地蹲下。 靳途眼睛里闪着一丝惊讶,接着倒吸了一口气,那种极致地温热紧紧将他全身所包裹。 … 他大手一捞将云夭搂在怀里,此刻她的眼睛迷离又勾人,嘴角处沾着的东西,更是让靳途想要把她死死扑倒。 好做一些别的勾当。 他伸手,用指尖拭去那些白色残留物,哑着嗓子,“夭夭,委屈你了” 他喜欢吻她的唇角,就觉得她连啜泣,都是那么无辜。 现在他好像又进一步有所发现,像发现了新大陆,不断地使他神经发麻,却难以压制。 云夭说话艰难,吞吐着,“你个王八蛋!” 他心疼地去吻她的眉眼,“等老公好痊愈了,回家伺候你,好不好” 云夭兀得不想再说什么。 她眼圈微微泛红,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似有撒娇的味道,“帮我整理衣服” “好”靳途乖乖照做。 云夭这个时候去照镜子,吓了一跳,嘴唇都破了皮。 “都怪你”她呜咽着,小拳拳生气地去垂着他,“下午还要见编辑,这样太不修边幅了……” “老公这不是正在帮你在修修吗?” 云夭完全没有力气,只能由着靳途来回摆布。 靳途低叹一声,将她放下,懊悔之意浮上俊脸,“怎么总是在这方面,老感觉是在欺负你” 他还好意思说? 云夭张口,又不甘心每次被他欺负,于是把狠话一字一句撂在这儿,“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精.尽而亡” “可以”靳途低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第22章 chapter22 即使是意外,也轻而易举激起了云夭心中不安地涟漪。 炀柏说,“翻拍地点在曦市,由于投资商这一次投了不少的钱,片房还是希望我们找点去” “什么时候去?” “随时” 云夭无神地在街上漫步。 后知后觉升起一股冷意。 片方看来很在意她是否能顺利到达拍摄现场,以及参与选角。 只是,选角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一个小小的作者岂能决定,这可关乎收视率的高低啊。 炀柏给了她一颗定心丸,“这次的投资商绝对是设身处地的为这部剧着想,他们看重的并不是吃红的利益,而是把重心放在了如何真实地去塑造书中人物原有的模样” 云夭信了。 可她才突然发觉,自己已经离开曦市将近半年的时间了。 原来时间是真的在不经意间治愈了所有阴霾。 她好像不是那么地去恨那些人了。 那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云夭在不知不觉中就早早释怀了。 唯一难以消气地是,自己去支援那个不安分守己的白眼狼,还被人白嫖走那十几万的家当,就足够云夭后悔一辈子了。 她真是天真的可爱。 可怜没人爱。 这半年她偶尔和孟泫保持联系,并时刻惦念着父亲,说是不在意家人那是假的。 早在她离开不久,所有的银行卡原来早就被解冻。 只是云夭忘记了,忘记了以前花钱不眨眼的自己,靠自己双手去花钱,才明白赚钱不易。 恍惚间,她想起了孟泫对她说的那句话,“你该回来面对了” 像往常一样,公交车停到站牌,司机师傅停留几秒等待乘车人群的投币。 明明都是肩挨着肩挤公交的人,他们却互不相识。 这个世界这么大,大到人潮 永远都川流不息,可它又小的厉害,连擦肩而过认识的机遇总是那么概率小。 云夭觉得,能够去认识一个人,他们的缘分不仅仅只是偶然。 云夭转身去点烟,结果摸空了口袋,她微微怔住,自己好像习惯了不去抽烟,她的烟瘾不知不觉早已戒掉。 靳途这个人。 是挺会改变一个人的。 * 星期六,靳途出院了,同时因为工作原因,云夭不得得需要在曦市呆几天。 当晚的机票。 即使云夭是从未说过她的之前,但她的过去,已成为俩个人之间的一道隔阂。 隐形的墙壁。 就算心照不宣,可赌在那里就是堵在了那里。 云夭知道,靳途在等她一个解释。 那个时候,她天真认为,她会解决所有,她会把自己以前乱七八槽的事情,都会处理的很好。 云夭顿了下,终究没说些什么。 俩人静默,空气滞留。 她在收拾行李,蹑手蹑脚地在客厅整理东西,且光着脚丫。 她好像很喜欢光着脚乱跑。 靳途心不在焉,连云夭向他比着衣服来回挑选的时候,他的思绪早就被搅乱,失神了一会儿。 他支着下巴,去看她专心试衣服,好像看着看着他就能将穿过衣服的本质,去看到积压在云夭心底的故事。 靳途很慌。 云夭往行李箱收拾东西,每放一件衣服什么的,靳途的心脏就会锐痛地猛烈颤/抖一下。 沉重地压垮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棵稻草,使他呼吸异常艰难。 他看不得云夭离开。 无论什么方式。 云夭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被靳途紧紧环抱住。 他的大掌轻而易举探到了她的领口,她细腻的肌肤,又红又烫,唰一下子红了个透。 云夭惊呼一声,还未能把剩下的话说完,紧接着他腾出另一只手去罩住她的一张小脸。 “呜呜”云夭脚下悬空,措不及防整个人扛在了靳途的肩上。 她登时明白了,这家伙下一步要做的那门子勾当。 “一会儿…的机票” 云夭说话断断续续,下一秒后背被他挤在落地窗前,后骨一片冰凉。 “不碍事”他咬上她的嫣红,手上的动作又急又重。 云夭吓地去拉窗帘的一角,却牢牢地按在落地窗前,不得动弹。 “有人”她条件反射似的用颤抖地手去推他,重复,“有人……看到的,会” 这样的靳途她头一次见,眉眼冰冷,动作粗鲁,说话冷漠。 “怕人看到,还是怕你在曦市的秘密情人,知道你在乎口市养了一只唯命是从的宠物” “……不是的” 他怎么会是宠物。 宠物不会去刺痛她的心的。 “那是什么,嗯?”衣料在空中撕的粉碎,他猛地将她压在地上,毛绒绒厚重的毯子,这个时候也在故意让云夭难受,破天荒在她心上一磕。 她不由去躲避,被他拉着脚踝再一次,残酷地摆出一副羞耻的姿势。 他顺利地去脱下那些碍事的东西,冷气慢慢扫过她的脖子,“收拾这么多东西,是把我玩腻了,还是早就打算一脚把我踹了,好潇洒离开” 云夭不知道靳途在说什么。 她茫然,眼睛清澈,“你怎么会有这些想法?” “呵”靳途拿出一张被揉成不像样子的照片,铺展,展示在她眼前。 是俩个笑容灿烂的人,在国外的建筑物前相拥着的照片。 一位是眼下的云夭,另一位是她的前男友——霍厉。 承认吧,靳途嫉妒得面目全非。 他嘲讽一笑,快要把她揉碎在骨子里,“一封照片,一句匿名信,多可笑,它还在向我宣告,我抢了别人的老婆” 云夭嗫嚅,“不是这样啊…嘶…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靳途扬眉,做好措施,将她完全占有,“解释你这次回去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你们只是当初柔情蜜意的前任关系?” “你误会了……” “呵”靳途冷笑。 云夭清楚,这个时候的靳途已全然不会去听她多余的唇舌。 靳途的理智早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被焚烧地一寸不生。 她想不到,究竟是谁会把这样一张照片丢给靳途。 难道就是为了让靳途发怒,迁怒于她? 这样不安好心的心思,云夭始终想不明白,这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 况且,房珂为了布置这个缜密的计划,挖空心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登堂入室,好堂而皇之留在霍厉身边,是为了不远千里羞辱她,而大费周章去做这么缺脑子的事么? 如果是这样,那更不可能是霍厉了。 那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精明的会去用运一切手段,他绝对不会放弃房家所带给他的一切利益。 那么会是谁? 云夭毫无防备,猛吸了口凉意,肩膀上被咬了一处牙印,她被迫仰头,对上靳途冰凉的眼眸,心往下沉了沉。 “被我说中心思了?这么快就在我床上去想别的男人”他如豹子一样敏捷,将她死死扑倒,眼底一片猩红 ,酝酿着腥风血雨。 他看着云夭皱起痛楚,神经轰然坍塌。 他在做什么? 用霸道几乎无理地纠缠去从云夭身上索取他想要抓住的灵魂。 他喉结微微颤抖,一塌糊涂地败下阵来。 “云夭,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不要我了” 一丝凉凉地冷意蔓上她的脖颈。 他居然哭了。 云夭万万没有想到,靳途有一天会因为害怕失去她,却哭了。 云夭沉默片刻,伸手去摸他硬茬地头发梢,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小怪兽。 “就这么不相信我啊”她叹气,“那段过往只是一段过往,一张照片而已,证明不了什么,只能说年纪尚小的我,分人不清,误入歧途,现在改邪归正” 他眼眶湿漉漉的,一瞬不眨地盯着她,“过往任何人都有,我没有去介怀你的上段感情,我无权去谈论它,我只是忍不住像个俗人去嫉妒它,嫉妒到面目全非” “回去工作的,很快就回来”她说,“等一切解决了,就去见我的家人,唔,我的妹妹应该会很支持我的” “支持什么?”他说。 “支持我们这段感情呀,她可是全家每次最先挺我的一个人” 靳途眼尾带着笑意,“那是不是可以把我们结婚的计划,提上日程” 云夭瞪他一眼,气鼓鼓地,“你净想着把我往家里藏了” “是啊”他慢条斯理,故意去蹭她的双腿,好意提醒,“那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留给她们温存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云夭的皮肤光滑细腻,唯独肩膀头子上的牙印,与她白的发光的肌肤格格不入。 靳途用指肚去摩挲着它,眼前红的彻底,刚刚敛不住的张狂,使他不断沦陷,像要给她烙上他独有的印记。 “对不起”他喃喃道歉。 云夭是记仇的。 她绝不能轻易让靳途给她留下这么明晃晃的痕迹而无动于衷。 只见她脱离他的桎梏,翻身倚在上面,红唇愈发想让人辗转□□。 靳途呼吸一滞,瞳孔骤然紧缩。 云夭是个妖精。 蛊惑人心的妖精。 是专门派来降他,克他,魅惑他的。 她轻笑,一寸一寸故意加大火候。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自己的主场上不得不让人甘败下风,自愿投降。 她越是不经意间的用清冷的眸子去勾住他的命脉,他就手无寸铁。她越是拿捏住他全部的把柄,他就是她的裙下之臣。 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全然一副冷淡的样子,却直接索取了靳途半条命。 她俯下身子去啄他的唇角,学着他的动作,轻轻慢慢地然后重重咬上他的嘴皮。 腥味尽数扩散在舌腔里。 他眉头俨然不皱。 云夭舌尖扫过他的尖齿,又锋又立。 他暗着嗓子,“你得快点了,不然不够我吃饱” …… 第23章 chapter23 一顿折腾下来,云夭浑身瘫软。 靳途给她做好清理,又忍不住拉着她在浴室里再一次进行,浑然不觉疲惫。 云夭双手搭在白瓷浴缸边,无力地垂摆着。 她动了动眼皮,声音细小如蚊子,“怎么办,我赶不上了” 靳途在给她吹头发,手上动作没停,口气极其暧昧,“你一定累坏了,要不要改签一下” “不要”云夭立马回绝。 这位刚出医院且医生说极度虚弱的病人,居然一晚上劲儿头满满。 她又不是天真的少女,在呆下去简直能被靳途活活拆碎,一口一口吞在腹里。 她真的怕急了。 原先那身衣服早被靳途一上来撕坏了。 云夭又懒得去衣柜挑选,主要是得攒点力气去机场,她把这一难题丢给靳途,指挥他去拿她那身露肩小香风超短裙。 靳途脸色徒然大变,并危险地去要挟她,“你要是敢!我就——” “我就什么?”云夭因为他突变的脸色,微微一笑,笑声吟吟如铃铛。 她细白的小腿肚子搭在浴缸上,乌黑的长发包裹住她整个暴露在外的肌肤。 靳途上去把她抱住,将那薄弱的面料藏了起来。 “你要是敢穿出去,我不介意你回曦市的路上多一个保镖” 靳途车厂最近有一个合作在进行,正是发展初期,车厂的人经常一忙就到昏天黑地的那种,包括靳途在内。 即使在医院,他也得尽量挤出空闲去工作。 云夭打量着他,连连摇头。 他的梦想很宏大。 但不值得提倡。 她说,“保镖就算啦,大厨适合你,我不在的这几天呀,你要好好在家等我,等我赚钱养家,金屋藏小白脸” 靳途笑了,“什么小白脸?你现在莫不是忘了时间,不舍得离开我了?” 突飞猛走的时间。 最后在机场,云夭是多么后悔。这个季节她竟然随意套了个白色卫衣,下面搭了条水洗牛仔裤,一双白色板鞋,就是太热了。 就快要过安检的时候,云夭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拉着靳途的衣摆就是不松手。 她现在整个人被靳途惯成了宝贝,面对一下子就要离别几天,云夭头一次心里揪地难受,舍不得走了。 一步三回头。 “回头妻”上线。 “记着每天要准时给我打电话,来骚/扰我”云夭嘴巴瘪瘪的。 靳途哭笑不得,摸着她的发顶,“那你别忘记充电,保持二十四小时待机” “嗯”云夭重重点头,又想起什么,颇为苦恼,“如果有别的小姐姐趁我不在又跑去要你联系方式怎么办?” “……”他薄凉看她一眼,敢情这丫头临走前还记着仇呢。 他弯下腰来,视线与她平齐,一字一顿道,“名花有主,又何来联系方式?” 云夭满意及了,眨着星星眼冲他放电。 边上的大喇叭不厌其烦地催促着,距离登机只有七分钟的时间。 云夭着急去提行李,来不及多说什么。 忽然后背像是被一团温暖的东西紧紧抱住。 云夭抿嘴低笑,“时间不等人啊,现在舍不得,晚啦” 靳途从后搂住她,下巴支到她的肩膀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伴随着提示音砸在她的耳朵里。 “等忙完这阵,我去接你回家” “一言为定”她说。 “说好了的”他浅浅地在她鬓边落下一个吻,眼尾好似蓦地红了,“一言为定” 靳途和自己打了个赌。 他赌云夭会回来找他的。 只要电话一响,他就会不顾一切去找她。 而那个陌生的匿名信,他早就在暗中有调查过它,是一个名叫霍厉的男人发来的。 靳途拳头紧握,目光中的一闪而过的阴冷。 他见过一张名片,上面的人也姓霍。 可真是巧的厉害。 … 熟悉的景象一一掠过眼前,云夭一时慷慨不已。 事态总是会发生新的改变,即使她离开了半年,看上去,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一切就如从前。 她下了飞机,目的直奔预订的酒店。 酒店离横店很近,方便她明天去开会,顺便挑选自己的男女主角,想想就浑身汗毛竖起,能被编剧所看上,云夭多少有些不敢相信。 可事实就在眼前。 还有多为投资商加股赞助,这绝对是要捧红的节奏啊。 云夭尽管是个圈外人,但多少知道些圈内导演什么的都爱捧红女演员这套说辞。 她正襟危坐,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过一张张年轻美艳的脸蛋,恍惚有一种,皇帝选妃的感觉。 她会心一笑,划到孟泫的照片上,停留一秒。 她私自决定让孟泫也体验体验那种被圈内人照顾,被捧高,被捧红,一步登天就能享受到的姐姐对她宠爱的资格。 是她这个姐姐所能帮助的。 云夭心满意足,想着孟泫面试成功后惊喜的表情。 在短暂地回酒店休息片刻,云夭才想起给靳途发消息,她暗暗吐槽自己忘性大,只顾着给手机充电了,。 她吐舌,搞怪地一连给他发去好多语音,然后她抱着即将要翻拍的稿子,一一划着横线,在稿子的最下面,做了些标注和提示。 云夭忙着手上的工作,再抬头已是深夜。 她点开聊天页面,靳途估计也没有睡着,消息都是几分钟前发来的。 她习惯性把话筒放在耳边,最后一条语音又长又多。 靳途酥哑地声音从时空的另一半传来,好似边上的枕头都有他枕过的痕迹,被褥上都有他余温地残留。 是一段很幼稚的枕边童话故事。 他娓娓道来,原来童话故事都可以这么感性。 离开靳途的第一晚,云夭有点想他了。 空落落地房间,一片黑暗,云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她抓住手机,放在耳边,就像往常那样。 慢慢地她的呼吸逐渐平稳。 语音也恰好播完。 … 次日,云夭是被手机吵醒的。 孟泫那边估计在化妆,声音乱哄哄的,但她嗓子清亮,和她的人一样,从来不是相貌堂堂。 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有特色。 云夭懒懒地打个哈欠,抬眼,“哟,稀客啊,怎么了,大早上电话问候?” 她那边犹豫了下,“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来了”云夭如实说,“昨天的飞机,没来得及和你说” 那头助理催促着造型师快点,声音传过了听筒,孟泫捂着手机,有点兴奋,“那我们抽空见个面吧,真是好久没见,也不知道你现在变了没有” “变美了”云夭打趣,故作神秘,“总之变得让你刮目相看” “啧” 俩人随意唠了会儿家常。 由于孟泫出外景拍戏,导演要求很高,通常就很厌烦演员耽误时间,所以她们只聊了一会儿,孟泫就去找同组的男演员对戏去了,听说对方是她高中同学,也算年少一举成名,咖位比孟泫高出好几十线,怎么会去演一个三流的古装网剧。 云夭替他想不明白。 上午的时候组里有人通知选角的事情,顺便提了一嘴,说有个大股东也就是最大的投资商可能会到现场视察。 结果下午组里的人全都大动干戈,非要搞一个战前大会,连选角编剧都一手交给了云夭,态度随和到让云夭一度以为贵圈的潜规则如此的简单。 既然编剧认真托付给了云夭,云夭当然不好意思去推托。 她戴着严肃的目光,一一扫过屏幕上的照片,谨慎又专注。 她说,“这个女演员不错,很有天赋和灵气” 于是孟泫成功入围。 接着轮到了男主角,云夭开始头疼了,瞧着面生,一个个发型如此相像。 没有她心中合适的男主角。 因为要翻拍的是一部都市青春类型的小说,云夭格外看重演员间的磨合度,默契度,和颜值上旗鼓相当的面相。 也可以说是影视剧中的夫妻相。 云夭去孟泫的微博,寥寥几条,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突然她不小心点进孟泫的超话,上头被粉丝挂着她最近发布的定妆照,男主被她不负所望的挖掘出来。 她在纸上写上了俩位主角的名字,侧头回话于编剧,“选好了” “好”编剧抽空看了这一眼,以为看错了又抬头看了一次,嘴巴张了老大,“男主角——纪迟?” “是啊”云夭揉了下脖子,“听说他演技好,在大众心中形象好,名气也很不错,综合这三条,我觉得他可以胜任” 编剧扶了下眼眶,额上挂了三条黑线。 她纠正,“他确实是可以胜任,如果除掉他的咖位,他的片酬,他的身价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云夭还是不太清楚,“他们难道不需要拍戏么,为什么会在意这些?” 编剧的脸像是被气红了,她缓了一会说,“我们要拍的是一部小网剧,实话说吧,拍了也不一定会有什么收视水花激起,别看投资人大方,可在大方我们加起来的钱都不够当红艺人拍一集的片酬” 云夭傻在原地。 这水滩子,不浅啊。 “谁说我们不够有钱去请艺人拍戏” 多媒体教室门口,突如其来闯入一道男声。 在这只有几个人空旷的大教室里格外的响亮。 这声音…… 云夭不可能不熟悉。 相反,让她恶心的厉害。 教室里人头攒动,男人铮亮的皮鞋有规律的在地板上响起。 云夭一瞬间恍恍惚惚,如同梦醒。 来者是霍厉。 第24章 chapter24 “霍总大驾光临,真是我们小剧组千年修得的荣幸呐” “非也,能投资一部影视作品,结识到各位行业中的翘楚,是我霍某人的荣幸”他微微点头致意,语速不紧不慢,“编剧老师辛苦了,夭夭老师——辛苦你了” 他刻意在“夭夭”俩个字上重重咬了下。 亲昵的口吻,很难不会让人去多想。 云夭的绷着脸,冷冷吐出几个字,一点都不客气,“请称呼我的笔名” “呵”霍厉摸着鼻子低笑,“好,听你就是了” 他不恼反而笑了,恰恰还对云夭保持着异样的情愫,只要不瞎,明眼人都能瞧里面的端倪。 他的声音淳厚像能穿透骨子,即使三十多岁了,英俊的外表看起来依旧不减当年风采,甚至在商界里有人恭维称业界的“常青树” 归根结底,是个相貌堂堂又叱咤风云,温厚文质的事业标杆。 只有云夭知道,这只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一贯作风。 编剧没料到霍厉会最先来这,稍微怔愣了下,急忙从椅子上弹起,远远地笑脸相迎。 “哪里哪里”她让出空位,正是紧挨着云夭椅座的手把边,指道,“您坐这儿” 云夭身子一僵。 多可笑,昔日的套走了她十几万的人,现在光鲜亮丽的坐在她的手边,还一口一口打着“投资商”的幌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居然来夸大其谈的说,来给她的作品投资。 不计其数的那种。 果然见过会装孙子的人,没见过像他这样夹着尾巴装孙子的。 这简直是一出无可挑剔的霍厉自导自演的好戏。 只不过云夭可无心欣赏,多看一眼就做呕。 看出了她的想法,霍厉刻意坐在她的右手边。 堵住了云夭唯一能离开的通路。 云夭眯眼,破天荒盯着霍厉勾了下嘴角。 她为什么要走? 云夭问自己? 她难道不应该把自己打了水漂的钱让他双倍再吐出来吗? 她放下包,转身讽刺地轻笑一声,然后靠着椅背向后欠身,修长的玉腿高高跷起。 她从桌肚下摸出一支烟,不知是谁落下的,盒子上的皮儿微微翘起,看上去有些廉价。 她从容淡定地咬在舌尖,编剧恭顺着捂着打火机向她借火。 看吧,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慢慢朝编剧吐出一口雾气,狡黠地吐吐舌头。 编剧笑笑,收回手。 只能回到墙角的那个座位上,云夭进退俩,被他俩夹击在中间。 好像什么人肉绑票。 空气中流动着沉默的气氛。 编剧为了缓和僵硬地局面,客套地介绍给他们互相认识,正欲开口,一拍脑门,想起了什么,讪讪收口。 她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女人。 俩人的关系绝不如眼前那么普通。 其实无论是谁,都会在霍厉的语气里捕捉到什么,熟络的称呼,自然从一开始就听得出,他与云夭旧相识。 编剧细细打量片刻,道,“听霍总刚说,您认识我们的作者, ——云夭小姐” “认识” “不认识” 俩个人同时说,却回答的问题,大相径庭。 “呃…那…既然这样……”看苗头不对劲儿,编剧找了个借口离开,她起身,抱走一堆文件夹。“那我们就先采取作者小姐的意思,男女主就选孟泫和纪迟吧,他俩现在的势头正被粉丝炒地火热,不过这俩人的c.p感确实很有市场价值,我去找导演商量一下” “您请”霍厉绅士地起身让坐。 云夭摆手,一贯的雷厉风行,“这版权,我可能暂时不会将它买给制作方了” “为什么”编剧诧异,“不是谈好了的么,怎么改变了注意?” “投资商给出的价值,我不太满意”她简明扼要的说。 编剧呆住,眼睛不由自主去看投资商。 他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淡淡地开口,“你可以尽管提要求,好的作品更需要片方在制作方面多花心思” “一百万”云夭竖起一根手指,“版权,一百万” 编剧瞪大了眼睛,对于她狮子大张口的行为,忍不住去提醒她,“我们整体所花费的费用,可能都用不了那么多的钱” “那既然如此”云夭把烟摁熄在桌子上,“没有任何商量了,毕竟现在只是在谈,而没有签下合同,我们的做法都自由” “您别啊”编剧一脸苦涩,还要说些什么,被霍厉打断。 “和我商量,我是投资商,话语权更大” 出乎意料,他全盘接受。 云夭似笑非笑,“这得过问一下导演,如果同意了,那么下次我们该正式谈合同” 编剧识趣,阖上门,离开。 一时,房间中只剩下云夭和靳途俩个人。 面对他炽热地眼神,云夭只觉得浑身恶心。 她不得不多谢她当初眼瞎交到的好朋友房珂,感谢她为她着想,先一步抱上了霍厉的大腿。 让她从迷雾中幡然醒悟。 原来他们才是顶级绝配。 一对杂碎。 “我想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云夭耸肩,懒散开口,“希望下次见面不会让我失望”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苦楚,它不敢去相信,那个一直在他身后默默追随了好多年的云夭,现在居然咄咄逼人,眸子冷得不念半点情分。 对他,如同一个不熟的陌生人。 陌生人都会因为他的身价而去多看他几眼,而她眼里除了不耐就是冷嘲,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片不值一提的垃圾。 他喃喃,“夭夭,你变了。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云夭反问,叽笑,“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有时间多关心关心你的老婆,麻烦别她天天去加我的联系方式,很烦的。我的手机卡绑了很多银行卡,我不想因为一些无聊的事情,无聊的人,而多此一举地去还手机号,明白吗?霍厉” 从见面到现在,她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霍厉不甘心上前一步,他双手握在她的肩膀上,表情狰狞,“我也没有办法,我爱你,但我得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不能让你觉得跟了我以后,被人说三道四!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你坐下听我解释好吗?” “我和房珂并没有做过什么,她只不过是配合我演了一场戏”他急切地说。 “我们之间没有误会,自然不需要什么解释” 云夭掰开他的指骨,一字一句,“你从来不敢正视自己,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所谓的欺骗,隐瞒,现在在我看来都不重要,也与我无关” “你果真如此”霍厉痛苦地揪着头发,“我和房珂分开了,只是再也找不到你了,还来不及告诉你,告诉你真相,你就把我判了死刑” “什么?”云夭顿住,不禁好笑,“那又与我何干?” 他眉头深深皱起,“那个小子,他真就值得你死心塌地?!要资历没资历,要阅历没阅历,你看上他什么了?云夭,该清醒清醒了” “我很清醒”云夭弯着嘴角,“还有我们已经断地彻底,请不要动不动就提些烂芝麻的成年往事” … 云夭当天晚上回酒店收拾行李,就在她准备回云家看云强的时候。 出乎意料,他们竟然真就答应下了她无理的条件。 云夭不由失笑。 霍厉疯了。 行程往后推了几天,星期三据说已经和演员沟通好要来拍定妆照。 上午她在酒店周围转了一圈,无所事事。 翻到陈远的朋友圈时,看到他们车厂正组装完一辆小型跑车。 红色的,样子有些嚣张。 它的四周围满了车厂的成员,只见贴近镜头的一角,靳途正在纸上比划着什么。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 不可否认,靳途是真的帅。 几日未见,他的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一头墨蓝色浓密的头发取而代之是一寸的板头。 英气又硬朗。 她对着手机犯花痴。 他妈的,靳途真有男人味。 瞥见底下,陈远感叹,“熬了好几天,终于没有白费” 她又去点开聊天页面,时间还停留在昨晚。 靳途最后一条睡前童话故事。 云夭记着当时没听完就闷头睡着了。 睡眠质量颇有成效。 太可怜了。 云夭想要发一些表情之类的暖心安抚人家。 停顿了一会儿,肉麻的她全身痒痒。 说实话,即使在忙,他都会精神饱满地去给她讲故事,并一直把她当小孩一样地惯着。 因为他觉得就算这个世界并不完美,但他要给云夭的,是一个铺满鲜花与纯真的世界。 可云夭不纯真啊。 她的思想早就歪到了别处。 所以在下午的时候,靳途差点失态。 照片上的女人对着镜子扭着水蛇一样的腰肢,镂空的面料不留余地地将她完美无可挑剔的身材暴露出来。 深深浅浅的痕迹,就算过了好几天,触目惊心的红痕还是像烙铁一样,牢牢地印在肌肤上。 靳途隔着屏幕呼吸急促,问,“从哪搞来的,知不知道,刻意勾/引别人是犯法的” “哦?”云夭依旧摆着姿势,并录了一段短短的视频,点击发送,“那这样算不算明不张胆地犯法?” “算” “过来抓我” 云夭回完信息,脸蓦然红爆了。 她怎么会如此自然又熟络地脱口而出? 听着像不像是在邀客? 天呐,云夭捂着脸,把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在床上来回打滚。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第25章 chapter25 云夭猛地从床上一头扎起,扑通扑通心跳的厉害。 她经过玄关,一个酿强,这才反应过来去拽衣架上的浴巾。 着急裹了几下,由于太短,总会露出些边边角角。 云夭大意,直接拧开了门把儿。 她一瞬间地怔在原地,才揉着眼睛看清来人,居然是房珂。 她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还敢找上她。 她都没顾上想起她这号人,她就这么按耐不住地就来找她了,连门牌号都调查地如此清楚,看来是心急如焚了吧。 同时也惊诧与房珂的手段。 她到底是掌握了云夭什么消息,刚回来就追到了酒店。 细思极恐啊。 云夭的汗毛孔莫名竖起。 她警觉地看着房珂。 房珂还是老样子,素净的脸上从来不浓妆艳抹,弯弯的细眉下是一双灵动的眼睛。 给人一种不问世事的清纯。 明明是柔弱小女人的形象,只见她默然半晌,竟然开口第一句问云夭,霍厉是不是在她这里? 请问她有什么资格来打探她的隐私? 况且还是无中生有。 “呸”云夭忍着想撕烂她脸的冲动,好笑又好气,这种质疑的语气,好像他她天天往屋子里藏男人似的。 “我可没你那好手段,连小三的功夫都练就的如此炉火纯青。毕竟人活脸,树活皮,我藏什么不清不楚的人,脸呐,是真打地火辣” “为什么你能光明正大喜欢他,而我就不能,我爱他不比你少!” 话音刚落,房珂猛然眼神颤了颤,她扫过云夭的领口和脖子,一切似乎在向她证明着什么。 “你…们…”她潸然泪下,咬了下嘴唇,解释,“我只是找不到他的,又联系不到他的人……虽然这样很唐突,但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来…既然他在你这里,那我就先走了” “呵”云夭毫无顾忌笑的灿烂。 她还没说什么,房珂倒好,迫不及待往她头上扣屎盆子,原来半年没见,她泼脏水的手段也是越来越低级了。 她不禁感叹,世界上总会有一些跳梁小丑,来在别人这里寻找存在感。 房珂这已经超出了存在感,而是在比对中衬出自己的卑微感。 那有这等好事? 好人都被她学的有模有样。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垃圾袋里掏不出人民币,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云夭会捡别人穿完的破鞋,还是一只重复使用的烂鞋?” 房珂唰一下子脸上失去本该有的血色,她伤心地哽咽个没完。 云夭不耐,“要抓就去别的女人床上抓,别来我这搅狗屎” 房珂握上云夭的胳膊,拽着不放,“我是喜欢霍厉的,但……只是一场演戏,现在都我们早就结束了……” 云夭真的很难以想通,这俩人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关她什么事? 为什么俩人轮流来她面前倾诉苦楚,还理所当然? 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前男友订婚前闺蜜,她落得个人财俩空,最后自认为很没面子的落荒而逃。 她甩开胳膊,冷声,“我不关心” 摆明了不想搭理她。 房珂蠕动着嘴唇,终究没再说什么。 一场荒诞的闹剧告一段落。 云夭无心再拍什么照片。 几分钟前,靳途有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躲着我,云夭” “我说什么”云夭反而不承认了,因为刚才的火气还停留在心口,她没有人性地将火潵到手机上。 靳途几乎秒来了电话。 云夭抱着胳膊窝在床上,她不知不觉的发觉,自己没了靳途好像生活没了奔头,现在倒好像个赖皮一样赖上了靳途。 “受气了?”他宠溺地去安抚她,“小气包,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你才是受气包” 她瓮声瓮气地,“就是好累,靳途,为什么工作起来怎么这么累” 还要去应付那些讨厌的人。 他说,“累了就休息,工作累了就放松心情,想回来了,我就去接你” 云夭心上一暖。 他又继续说,“你要记着,即使世界与你为敌,从一而终站在你的身后,会是一个叫靳途”的男人挺你” “唔”云夭故作嗔怒,“你怎么说这些啊,搞得好像求婚似的” “这么容易就满足了”靳途低笑,“那我到时求婚可就说这些了?” “想得美”云夭反应过来,呆若木鸡,她说话结结巴巴地,看起来羞羞答答的,“谁说…要…答应你求婚…” … 云夭头一次觉得,原来拍电视剧还可以这么快,她亲自去棚里感受,才发现了演员们实属不易。 星期三这天,因为是古装剧,定妆照要拍好长时间,演员们早早起来在化妆间开始上妆,期间还得啃着剧本抱着狂读。 云夭在化妆室的门外,一眼看到了孟泫。 孟泫是个肯下苦功的演员,即使以前没什么名气,她都会常年在横店寻找合适的角色。 其实对于不出名的小演员哪来的选择权,不是背景板就是去打杂的,难得的是如何坚持。 孟泫要演的是位毁容的女侠客,和平常影视剧一样的套路,侠肝义胆。 不同之处是她一上来英雄救美与男主,为了效果,化妆师需要将她的装束装发拍出来更加侠义英气些还有让人不忍直视的毁容脸,丑出天际的那种。 所以需要的时间自然比其他演员更长。 孟泫坐在椅子上,腰酸背痛,看了几页手稿,冷笑一声,“敢把我怎么美的小仙女拍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丑容,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本剧的导演” 助理若有所思,“听说这次是书的作者选角……” 周围一瞬间鸦雀无声。 作者选角,难得一见啊。 孟泫难得地勾嘴笑笑,“我还真想会会这位独具慧眼的作者” 云夭高跟鞋的细跟忽然卡在台阶上,她悻悻然别过耳朵边儿的碎发。 她就当孟泫在夸她了。 以前云夭在网上写书,孟泫是知道的,她还拿俩人比较了一番,毕竟俩人都没什么名气,都是圈子里的糊咖,自然没放在心上。 所以当云夭作为此剧的作者来观望孟泫的表演,她的表情全程抽搐。 云夭真是出息了。 中场休息,孟泫努力调整表情。 她哭笑不得,“这算不算苟富贵勿相忘?” 难得惦记着你老妹。 云夭在幕后会心一笑,墨镜卡在她那张明艳的脸蛋上,她助力似的拍拍孟泫的肩膀,“当然” “晚上一起吃个饭”孟泫在上场前一秒和云夭说。 “一会儿联系”云夭指了下镜头,特意停顿,“你组里的男演员也是我挑的,怎么样?有木有被帅到小鹿乱撞?” “原来是你把他弄来的?”孟泫拔高了音量,咬牙切齿,不可控制地去摩擦双拳,“我说怎么走哪都有他,是你呀原来,帅什么帅,我看腻了” “……” 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帅。 就是在荧幕上众多男演员中,他像是一股势头,让人看上去就难以移动双眼去看别人。 据说演戏还是被提携为最有实力的小影帝。 孟泫简直不知足。 一般这样的演员不可能轻易演俗套的网剧…… 云夭幡然醒悟,去看那个男演员,他正盯着云夭瞧,嘴角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云夭咽了下口水,敢情孟泫有情况啊。 她义正言辞地去提醒孟泫,“快去演对戏吧,你这个样子像极了女明星片场耍大牌” 孟泫瞪她一眼,轻描淡写,“我还没红到全场几十只眼睛盯着我” “可能会成为你的黑历史”云夭指了下她背后,“毕竟有这么有实力的同行衬托,你——” 孟泫举步离开,长袍袖在空中长长甩起。 才拍完前半集不到二十分钟,竟然在片场呆了整整一天。 晚上云夭上了孟泫的保姆车,顺手去摸她精致的妆容,“大晚上搞什么包袱” “这叫女明星的自觉” 孟泫吐吐舌头,借势去揪着她的胳膊,然后挠她身上的痒痒肉,俩人不顾形象地在车上动手动脚。 经纪人惊呼,“姑奶奶呀,这玻璃能被人看见” 孟泫手中一顿,前车司机赶紧关上。 她们吃完饭,就一同回了孟泫所住的公寓。 一路上助理把她们拿伞遮得严严实实的。 云夭出奇笑了声,“又不是携手陌生男子,俩个小女生有什么好遮的” 小助理叹了口气,“还是遮住点比较好,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娱乐圈,一不小心就被人说三道四地瞎爆什么物料” 孟泫皱眉,接过钥匙,道,“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在家点火锅好了” 早在剧场的时候,云夭就看出了孟泫要和她说些什么,但几次欲言又止。 进屋后,孟泫问她,“订了机票?” 云夭点头,心情沮丧,“本想回去看看父亲,可是他的电话打不通,我以为他还在生我的气” 孟泫突然上前几步,拉过她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心,声音低沉。 “姐姐,云叔住院了。公司内部一团乱,他们以为云叔出国谈合同了,可是……” 云夭的心猛地沉下去,她咬字清楚,坚决地说,“不可能,前几天他还把我的卡解冻了,怎么会?我不相信!” “云叔在你走后,有找过我谈话”孟泫说,“他交代给我,说是你现在的性子地好好磨磨,等到机缘巧合下,在去给卡解冻密码。叔叔他一直都在意你的,姐姐” 云夭眼眶湿漉漉的,可她还是不能够去相信。 她问,“父亲是患了什么病” “中风。目前昏迷不醒” 第26章 chapter26 “哥哥,你要买一束花送给你的心上人吗?” 小女孩稚嫩地声音,穿透人群,她努力追上靳途,期间小跑了几步,影子在炽白灯下摇摇晃晃的 。 “嗯?”察觉什么被什么玩意儿牵动着,靳途闻声,回过头。 是一个小女孩,手上捧着几束蔫巴的玫瑰花,小脸惨兮兮地,一手还不忘去摆正花苗儿的位置。 “哥哥,就买一束吧” “都留下吧”靳途含笑,“一会儿有个小姐姐要过来,能麻烦你你将它们裁剪一下” 小姑娘捣头如蒜,“好的呀” … 从孟泫口中得知父亲住院,公司大乱,会不会是始作俑者在从中作梗? 云夭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父亲病倒,她断然不可能撒手就走,她必须成为个家的顶梁柱,因为她得站出来为这个生她养育她的家负责。 云强所在的是一家私立医院,只有平时忠心耿耿地几个下手知道,云夭要去,自然得联系刘叔。 刘叔是云强身边多年的开车司机,也算是看着云夭长大的,他接到电话,老泪纵横,长长一声叹息。 “大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二小姐那里不太方便走动,我去过接您” “好” 云夭挂了电话,桌子上的火锅冒着热气,筷子没有人去动过的痕迹,门外却有“咔嚓”一声响。 突然她和孟泫视线不约而同的锁在同一个焦点。 云夭:“有人” 孟泫:“……记者” 门外不一会儿不被堵的水泄不通,闪光灯打在孟泫的玻璃上反着刺眼的亮光。 白皙的额头上很快布满了一层细细地薄汗,这种鸡犬不安、诡异的场面,云夭忍不住往后缩了下。 其中有一个人顺着窗帘一角往上看,看到云夭后,激奋大叫,“人在这里,人在这里!” 一群为了挖料的记着蜂拥而来,他们拍打着窗户,如同吸人血的丧尸,面目丑陋。 由于一下子来了非常多的记者,保安只能把他们撵至马路上,任何想要将他们驱逐的办法在这个时候都无能为力。 孟泫面色淡淡,看得出她的职业练就了她一副麻木的表情,面对记者,她也只是在怪自己没用,连累到了云夭。 外面的局势看起来有些躁动,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云夭知道自己不能多待了,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些记者的目的,但不乏可其中会有几个记者居心不良半路跟踪她,得把他们甩掉也需要时间。 对,时间! 云夭猛地抓起手机,时间已过去半个多小时,她订的那班航机已在空中起飞了吧。 而靳途……他是不是还在机场等她。 他是不是等了她好久,见她迟迟不到。 云夭知道,自己要失言了。 失言于靳途,却不能在紧要关头,身为家庭里的长子,而给家庭带来失言。 靳途给她打了数不清的电话。 他肯定又急又气又担心于她。 对不起。 云夭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然后她面色笃定,一步一步走出门外。 孟泫要同她一起。 这是下了决心。 她要送她,可她是一个女明星啊,如果这些负面新闻影响了她,她好不容易有了些名气都会被打散的。 云夭执拗不过孟泫,她拉住她的手,“你不一样,无论是好是坏,你都会被他们所拉下泥潭,你懂吗?” “我懂”孟泫说,“名声也好,名气也好,都无所谓,除此之外,我完完全全是个普通人,我到门口送我姐姐离开,碍着他们什么了?” “好”云夭握上她的手。 当姐妹俩一同出现在门口,记者们如同苍蝇一样,哄哄地在耳边举着话筒问着什么。 云夭脑子嗡嗡作响。 刹那间有人认出了云夭,他把话筒抵在了云夭的下巴下,眼睛里冒着幽幽地绿光。 “您是云氏集团的大小姐吧?” 云夭甩开话筒,目视着前方,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笑话,她是谁,用得着他去提醒? 见云夭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记者大怒,带着怒气和咄咄逼人地目光,把话筒举在孟泫面前。 高声大喊,吸引一片人的注意力。 “据我了解,孟泫小姐好像和云氏没有半点关系,更别说和你旁边的继姐有什么姐妹情分,你作为一个从娱乐圈摸爬打滚才稍有名气,他们竟然有着背后的势力却不肯去帮你,给你好的资源,你难道要大度到替你身边的这位继姐做背景挡板?” 云夭眉眼凌冷,她忽地轻笑一声,高扬着下巴,把孟泫像保护小鸡一样护在身后。 孟泫在她身后僵着身子,她清楚知道记者哪套胡编乱造,事情并非他们口中的那样。 空穴来风。 为什么会有这样披着职业外套的人,说话从来不用犯法律责任。 云夭把她护在身后。 孟泫的心渐渐得到了安宁。 呆在这个圈里太久,她真的忘记了被姐姐保护的样子,就像小时候第一次见面那样。 从所未有的信任。 云夭挑衅似的轻笑一声,“姐妹情分?继姐?用得找你管?收起你见人就咬的疯狗行为,别没打疫苗到处乱咬人,说话不负责任也就算了,连行为都不负责任,真是可惜了记者这个职业,被你们搅地一团乌烟瘴气” 记者咬牙,又被云夭的讽刺堵地不甘心,他收回话筒,再一次往她身后的孟泫所递过去,“你一个继姐而已,轮不到你来管” 云夭的跆拳道功夫虽然时间长了有所手生,可不见得她遇上厚颜无耻的小□□头硬不起来。 她上去一拳,忍无可忍轮在他的太阳穴上,那个记者的眼镜一下子歪在鼻梁下方。 记者就像瞎了一样去摸眼镜。 云夭居高临下睥睨着他,“轮不到我管,呵,告诉你,继姐也是姐,一日为姐,终身是她的姐姐。孟泫是我云氏的二小姐,这就是事实,至于其他说教,倒是用不着一些阿猫阿狗来提醒” 记者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云夭临走前,她看到孟泫冲她笑,周围包攘着一群闪光灯,将她明媚的笑容,衬地愈张扬。 刘叔说,“二小姐的性子和你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云夭摇头,收回视线,轻叹一声。 别看孟泫外表的好像攻无不破,其实内心恰恰相反。 刘叔收了话音儿,“夫人还什么都不知道,老爷那个时候安顿谁也不说,我们也不敢乱说” “嗯,不知道就别告诉她了”云夭把脑袋搁置在玻璃上,惆怅的情绪涨满了她的心腔,“先稳住她,不要向外走漏了风声” 她沉默半晌,掏出手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黑了屏,应该是没电了。 她郁郁吐出一口气,头偏向窗外。 突然,她目光顿住。 一辆黑色的别克车低调地停在树荫底下。 透过车窗户,她看不清车主的脸,也难以认出他是谁,只是觉得他的轮廓眼熟的厉害。 居然是上午的那个男演员。 她书中的男主角扮演着。 原来…… “走吧”她对刘叔说,“孟泫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 “哥哥,哥哥,你的花”小姑娘有一双巧手,不一会儿手中的玫瑰被扎成一束,样子确实比先前要好看。 “嗯” 靳途轻轻应一声,脸上的情绪很低落。 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落在他眼帘下方,拉着长长的孤影。 他沉默地接过花束。 小姑娘眨着眼睛,“大哥哥,你怎么不开心了?是不是我包扎的不好看呀?” 说完她懊恼地指着另一个方向,“早知道让我妈妈来包扎了,我是全天下最好的花艺师,保证能让你重新快乐起来” 小孩子的世界其实很简单,她们只会用善良单纯的眼睛去区别这个世界。 靳途弯了下嘴角,他半蹲下身子,和小女孩平视。 “哥哥没有不开心,只是小姐姐因为有事可能会来不了了,哥哥有一点点想她了,所以”他指了下心脏,“它悸动的心跳声,告诉我,我不止对她有一点点想念” 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那你去找她呀” 对啊。 他怎么不去找她。 宁愿为一条消息等到现在,为什么他就是迟迟不肯踏入这片土地。 他眼神渐渐清澈,他把花束握在手中,嘴角浅浅勾起,声音久远悠长,“是啊,为什么要等着她奔我而来,我要奔她而去” 前人栽祸,为什么要后人去替承担结果。 罗然那辈子的因果,就让它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彻底消失吧。 即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情,也会在冷漠中不断的消耗,直至它完全挫骨扬灰。 他想到了云夭那条消息—— “临时出了些小事,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去解决。靳途,我可能暂时无法和你走了——云夭” 那个傻瓜。 她怎么会平白无故留在曦市那么久。 靳途眉头深深皱起,他开始担心云夭。 她绝对不止出了一点小事那么简单。 靳途转身,身影消失在机场的暮色中。 到了晚上竟然还下起了小雨,窸窸窣窣地打在玻璃上,像是一串白的接近透明的珍珠,从耳朵的鼓膜敲上了心田。 云夭了无困意,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分,越接近那家蒙着隐约亮光的医院,云夭的心就像砸在玻璃上错错落落的雨滴。 除了忐忑还有无助。 到现在她才相信,那个一直以来身形高大,忙于工作,酒局成饭局的父亲,此刻正躺在医院里。 甚至她还没来得及为她偷偷离开的借口,都未曾解释地说出口。 他就倒下了。 以前的她太任性了。 云夭自责地把头垂得更低,双手落在衣摆处,良久,直到刘叔以为她没有勇气进去时。 云夭轻轻咬唇,推开了病室的大门——重症监护室。 第27章 chapter27 云强比云夭想象中的还要消瘦。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住院服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周围的呼吸机、心电监护仪将他紧紧地包裹住,显得他高大的躯体竟那么的渺小。 他头发几乎头白了一片,眼尾轻轻阖上,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严厉,取而代之是苍白的病态。 云夭的泪水几乎是夺框而出,她扑在父亲的床边,豌豆大的泪花热滚滚地砸在父亲的手背上。 云强的手背上有着长期因为要输液而留置的套管针,显得那么一双有温度的手僵巴巴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渗透进他的血管中,那只从小见不得她哭的温厚的手掌,再也没抬过来为她擦泪。 有时他也会说上她几句,“哭什么哭,就知道闯祸,还嫌自己委屈了” 尽管这样,云强也不忘了在她委屈的哭完,去到她的床边给她讲童话故事。 小时候的云夭爱闯祸,因为她知道云强凶不了她多少,惩罚完她后还会去给她讲故事。 所以童年时候的云夭,出了名的爱闯祸还揪不正。 云强气地牙咬咬。 “老子不应酬,你丫的跟着公司喝西北风?!” 想一想脑海里的画面就那么地真实,恍然,现实是禁不起回忆的。 云夭无声地低泣,好在窗外雨下的很大,成功的掩饰住她的声音。 云夭不敢大哭,她不能去故意气他了,她只是希望父亲快点好起来。 她不会再惹他生气了。 刘叔摇头叹息,只盼望一切不要来得太迟。 云夭短暂地回大宅看了一眼,继母估计睡着了,窗子前黑了一片。 她对刘叔说,“回南景苑吧” 南景苑,算得上曦市数一数二的住宅楼,其中,云夭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单独公寓,她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云强送她的礼物。 可见,云强是有多宠爱这个女儿。 刘叔在公寓楼前停下,云夭打开车门走了几步,突然顿住。 她缓缓转过身去,因为今天在孟泫家发生的那一起状况实在是太诡异了。 她忍不住和刘叔说,“您去查查,为什么会出现一批记者在孟泫的门口蹲点,他们不怀好意的提问像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命令” 刘叔答应,然后几次又欲言又止。 “大小姐,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他说,“公司的股东趁机抱团,背后的公司就快要四分五裂,这个时候,也只有您能震慑到他们” “交给我” 次日,云氏集团的会议上,数个月未见面的云夭,迎着风口浪尖回到了公司。 王总挺个大肚子在众人的吹捧下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 他十分谦虚地推辞,却也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最中间那个位置上。 “噔——噔噔”高跟鞋的声音从走廊的远边清晰地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大家的目光不由被吸引。 云夭身穿黑色的裁剪合体的西装,头发干练地扎起,妆容精致大方,看得出来,是继云强之后又一位叱咤业界的女强人。 然而各个股东似乎对于云夭的到来有些吃惊。 云夭面不改色,单手扣击着董事长的桌子,“王总,你怕不是坐错了位置?” 王总的大肚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尤其是被小辈公然说道,即使脸上再难堪,他也得顾着老董事长的面子,忌惮着几分云夭。 他虚伪的脸上挂着几分笑意,“不敢不敢” 云夭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笔杆被摁在桌子上,她有条不絮地敲打着文件夹,声音不温不火。 “王总,您是不敢,还是没等到好的时机坐上去?” “你——”王总一脸通红,怒气直冒,“小云总,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 “那里不对?”云夭反问,“你怀疑刚才坐着的人,都瞎了么?” 整个会议上,瞬间鸦雀无声。 云夭绝对是来给下马威的。 众人面面相觑,终是没人开头,来当这个枪头鸟。 云夭的脾气,他们摸不准。 云夭一上午在办公室看公司最近的账务单还有近几次会议记录单。 很明显,财务这块,缺了很大一块漏洞,不知是谁搞的鬼。 云夭大怒,让他们挨个查看公司的财务报表,自己也没闲着,在此同时她也自己在调查,不知不觉她近乎在办公室呆了一整天。 这个空洞,到底是谁干的? 是谁悄悄转走了那么大一笔钱,可是,最奇怪的是,却没有从任何人那里发现,这个窟窿眼是被谁捅的。 云夭很是挫败。 调查了一天,连蛛丝马迹都没有。 由于公司早就下了班,云夭离开时,已接近天黑。 这些日子,雨天不断,几乎没有一个好天气。 云夭轻轻叹了口气,撑着伞向停车场走去,路边的泥水溅在她的黑色的裤边上,斑斑点点的。 进入停车场后,她忍不住弯下腰用纸巾去擦拭那些泥点儿。 就在低头的下一秒,她忽地瞥见了后视镜里朝她慢慢蠕动地蒙面黑衣人。 云夭心惊,僵着胳膊,不由主地手心被汗水浸湿。 根据她给出的反应,云夭肯定,这帮人的苗头一定是对准她的。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云夭拔腿就跑,后面的那群人紧追不舍。 可是她就算有再多的力气,也比不过他们来人多,故意消耗她的精力。 但她就是不能放弃。 云夭咬牙,告诉自己,“不坚持住,要死啊” 那个追云夭的男人,好几次差点就抓住了她的肩膀。 奈何,男女力量总是悬殊的厉害。 云夭无法去钻回自己的车里,要是那样她就完全被限制住了。 然而现在也没好多少,云夭气喘吁吁,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觉得他们在晃在摆在发虚。 “滴——”陌生地摩托车挡在云夭面前,前轱轮在道路上滑出一道刺耳地声音。 车头那人朝她递过来一个黑白相间的头盔,“快上来” 云夭拔腿就往车上跑,在坐稳后的最后一秒,有一个人牢牢地扣住云夭的胳膊,就是不肯放过云夭。 云夭眼尖,抡起包包,果断直接地招呼在那人身上。 那人闷哼一声,吃痛的放开手。 “呵,有点本事啊”这是前面的司机说的,他好像是在夸赞云夭的。 云夭心里默默想,可又觉得这声音实在熟悉的厉害。 她竖直了耳朵,抬头,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靳途?!” “是我”靳途扬着下巴,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境中,只见他将方向盘打死,对她说,“戴好头盔,抱紧我” 云夭动作利索,戴好头盔,牢牢地抱着靳途精壮的腰背。 她耳朵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他跳动着的心跳,喃喃,“你来了……真好” 靳途早已把他们甩在后头,车速飙到最高,疾驰在高速公路。 他说,“为什么和那帮人周旋,要是我晚来一步,你知道后果吗?” “知道”云夭慢慢地说,“可能我就是那个会被打趴下的狗熊” 靳途轻哼一声,没在说什么。 几分钟的飙车后,靳途把车停到了一家宾馆,云夭还在处于晃神中,他牵起她的手,走向吧台,“老板,开一套房” 老板看了一眼俩人,问,“出示一下身份证?你们俩个的” 靳途掏出自己的扣在桌子上,桌子由大理石板砌成的,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呢?”老板指云夭。 云夭呆住,自己的身份证早被她放回了家里,现怎么掏都不可能出现的。 靳途眯眼,掏出几张现钱,压在桌子上,“就当压金了” “行行行”老板娘瞥了一眼时间,“那你们快点,一会有专门来查这个的工作人员,别到时说不清,他们一闭眼,把我这店给关了” 云夭吞吐着,“要…不要…到我” “家”还没说完,靳途就把她压在怀里,推着她向二楼走去。 这家宾馆装潢简单,更别提里面的设施,感觉简单的除了床,好像在看不到别的什么物件。 “啪”靳途把灯打开,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云夭的床对面,吐出俩个字,“解释” 这家店的装修谈不上多好,更别提隔音效果了。 大白天隔壁的女声浪/叫着,床被吱呀吱呀撞个不停。 别提多激烈了。 然而与云夭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夭摸着鼻子,在别人的叫声中寻到自己的声音,她说,“我……刚刚遇到了一群陌生人……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云夭说的真话。 “嗯”靳途盯着她,脸上看不出喜怒。 “家里面出了些事情……不过都是小事”云夭目光躲闪着,她打量着天花板假装云淡风轻地说道,“我能处理好的” “是么”他反问。 “嗯……” 对于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云夭真的很想告诉靳途,告诉靳途她在公司独当一面,没人去挺她,一个人想要站稳脚跟是有多难。 可她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将靳途牵扯进来。 水深火热就让她一个人受着吧。 靳途没有再去质疑她,他只是轻轻摸上她的脸,慢慢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他说,“不对” “啊?”云夭咽了下口水,“不对什么?” “你的洗发水味道变了” “唔”云夭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不自觉闻了下,“我家这头好像没有那还洗发水” 接着他咬上她的耳垂,一手手滑到她的后背,低声说道,“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云夭当然知道了,但她还是有些保守,老实回道,“交流” 他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格外感兴趣,他灼灼的眸子,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心脏。 “不,他们是在身心交流” 第28章 chapter28 云夭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和旁边这位矜贵的男士盖着被子纯聊天,纯洁的不能再纯洁。 她眨了眨眼睛,问出了心口的疑惑,“那你呆在曦市,车厂那边怎么办呀?还有你的摩托车,哇塞,好拉风!” “嗯”靳途用下巴蹭她头顶,“正好有一个项目在这边进行,刚好能来陪陪你” “唔,摩托车拉风么?只是感觉比汽车方便些”他说。 “要不,你和我回家吧”云夭缠着靳途,“既然怎么着也得住,和我住好不好呀?” “不好”靳途伸手去推她的脑袋,“哪有男方住女方家,这不成了吃软饭么” 云夭明白了。 “怕被人说软饭男?” “不,怕我自己也以为” 云夭耸肩,撅着嘴巴,“宾馆不太好,何况你也休息不好,晚上睡觉还没有香香的我” “呵”靳途去揉捏她的婴儿肥,肉嘟嘟地,“怎么,说得你老公我好像傍上了富婆。这儿只是暂时的,我也第一次来,工作的地方有点远,索性就把你拉这来了”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云夭佯装生气,双手环臂,“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地方” “没有为什么,给你个教训”他忽地瞥她一眼。 “什么教训” “你猜” 云夭更生气了! 他揪住她的袖子,问 “干嘛去” 她说话没什么温度,“挨了一顿莫须有的教训,回家反省” 云夭撩开靳途的胳膊,“姐姐我很忙的” 靳途低笑着把她拉到他的腿上,直至坐稳。 “要不要随机附赠你一个奖励” 云夭扶上他的肩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片唏嘘,轻声,“奖励?” “靠过来” 云夭缩着脖子,以往的经验告诉她绝对没什么好事。 果然,他把她力气大的,好似稍微用力就能把她摁碎在怀里。 云夭的唇完全被他覆盖着。 他趁机捏她的软肉,云夭怕痒,一下子就被靳途钻了空子。 云夭艰难地呼气,舌根又辣又痛。 “送…我回去……”她说话都不太利索,“…车库还停了车” 靳途懒洋洋地将她圈在怀里,眼睛一片漆黑,“云夭,你男人又不是什么小白脸,能让你靠得住” 靳途好像永远都能看穿她的心思。 云夭回家后立马抱着电脑打开了公司整理出的财务表,果然和她想的一样,王总和几个股东玩了一出障眼法。 只是缺的这么大的一个窟窿,却没进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腰包。 怎么会凭空消失? 云夭想不明白。 好比一堆让人垂涎的肥肉,让人咬了一大口,而后才发现物质的本身并没有进任何一个人的肚子里。 是谁在暗中操作? 难道是外人联合内员……! 云夭不敢往下去想,如此细思极恐的手段,恐怕这个局,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接着急促地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刘叔的儿子,小刘助理。 “小云总,不好了,先前银行拨资给我们的流动金,现在已被收回,公司的财务后洞越来越大,资金根本运转不开,先前云总在海中区开发的楼盘,工人们因为迟迟不给发工资而罢工好久了” 果然那个黑洞已经被人在暗中操纵。 云夭心猛地沉下去,呵道,“罢工?!是谁负责这个项目,为什么不给工人发工资,那公司拨的款都去哪儿了!” “是王总……” “呵”云夭冷笑,“他的心就像他那肥胖流油的肚子,不知好歹。立马给我召开董事会,通知各个部门,彻查公司的财务报表” 云夭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把在乎口市学来的那套本事运在公司上,她自嘲地笑笑。 果然技多不压身。 不得不承认,在紧要关头,一个外行人的她还是太弱了。 弱肉强食,强者竞争,弱者淘汰。 云夭是爬起来的弱者,她选择放手一搏。 小刘应下,“可是……他们要求见云总” “云总在国外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出了问题不解决,喊云总就能解决吗?告诉他们,做好自己的工作是本分,心思歪到了别处趁早收回来,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窜要是到了谁身上,不要怪我不给股东们留情面,留体面” 上午公司股票暴跌。 公司上下大气不敢出,云夭绷着脸开完会,踏着七厘米的高跟鞋,一脚踢开了王总办公室的门。 王总吓了一跳,圆鼓鼓地大肚子跟着颤了几下。 他脸色大怒,“这就是云总教出来的好女儿?真是长了眼界,看不出礼貌教养,难道几十年的书不会教你如何尊重别人?” “就你”云夭一声冷笑,“你顶多算个倚老卖老的老废物。这个时候卖股票,你是明知公司的制度,再一再二去挑战公司的底线?别以为你是老股东我就不能奈你何?!” “我这叫弥补空缺,救公司于危难之际,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 瞧瞧这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要不是云夭调查出他偷偷把股票转给别人,她还真信了。 “收回”她说。 “你——”王总瞪了大眼。 他当然不肯了。 说的好听点,云总出国谈生意了。说不好听,十几天谁也没有云总的音讯,万一公司倒闭了,云总卷钱提前跑了,这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上面股东完全不配合,下面又股票暴跌。 云夭连着接到了好几家银行催来的电话。 资金空缺越来越大,像是一个填不上的无底洞。 居然这个时候,前台打来电话,说是霍总,也就是霍厉要求面见云夭,并且肯定地说,可以拯救公司危机。 前台那边的话还未说完。 云夭冷冷握着电话,狠狠地将它摁掉。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霍厉要来帮她? 当她云夭是初出社会的傻白甜。 前台小妹有些为难,“霍总——” “无妨”霍厉说,“我就在这里等着她” 云夭的性子,他还是多少了解她的。 她只是暂时生他的气,误把别人带给她的关照当成爱情,好在,她现在已经回来了,他有的是把握让云夭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毕竟这步棋,他可布置了好些年了…… 病房还是悄无声息地,只剩下心电监护仪漫长又漫长地拉着有气无力的声响。 云夭卸掉一身疲惫,将杂七杂八的那些事全都抛在脑后。 前几天她从老中医那里学过几套推拿,正好和父亲边说说话,边能给他按按穴位。 医生说这样对康复有很大的帮助。 云夭说啊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话题跑到了靳途哪里,她浅浅一笑,去握上云强的手背。 “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怪到让我觉得,我们的爱情也怪平淡的。可一说起来,我的脑子全都是他,他给我做饭,给我讲故事,甚至连吃醋起来那个霸道的样子几乎都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她自顾自地说,“你一定要醒来看看,女儿这次没骗你,在我的世界里,他真的是一个好人,好到让我想一辈子都赖着他那样” 云强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呼吸机长期压在他的脸上,都出现了深深地压痕,他状态甚至比以前更糟糕了。 云夭说不出话了,嗓子像堵了整块大石头,连呼吸都是极其沉重的。 她不敢和父亲说公司的现状。 她怕会让父亲对她彻底失望。 她真是一个不孝的女儿,从小到大没少让家里人操心。好不容易长大了,却连个保护自己公司的能力都那么的弱不禁风。 她恨当时年少无知的自己。 动了?!它动了! 有那么一瞬间,云夭揉着眼睛,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可她没有看错,父亲的手指有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小心的爬在父亲的枕头边儿,说话颤抖地不像样子。 “爸爸……云老头!是我呀,你的夭夭回来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这次…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只要你醒来” 云强依旧紧闭着双眼,不同的是透明面罩下枯黄地嘴唇似乎在用力说着什么。 “公……司……” “您说!我听着呢”云夭抖着的手紧紧握住云强的手,“我在,我在,夭夭在” 云夭哭着去按呼叫铃,正欲起身,被云强拉住。 他艰难地说,嗓子像一台被淘汰地老式缝纫机,“云…夭…公司……和……霍——关” “公司!霍?”云夭想从父亲口中得知什么。 可还未说完,云强闭着眼睛划下一滴泪水,他牢牢地抓着云夭的手,似乎这样就能给她力量。 只见他轻轻叹了口气,于此同时,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率正成一条直线,无限循环。 医生在最快的时间里赶到时,也无法将云强从死神那里夺回来。 “电压持续给电俩百焦……”护士喊道。 另一个护士又大喊,阻拦不了云夭发了疯的向她求救,急急开口,“家属禁止踏入抢救病室,请在病房外等待” “砰” 云夭就这样被关在了病房外。 孤零零的。 天空明明那么蓝,为什么她的视线里却是灰色的。 云强走了。 是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傍晚。 “按云强先生生前的医嘱,他的愿望是火化,然后撒在田间的山林里……” 云夭照着律师说的,深夜开车带着云强的骨灰盒回到了老家。 那里有她的母亲,不过,她不是很想将他带回母亲那里,俩人年轻时本就是托媒婆介绍,却兜兜转转这些年依旧保持着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 既然都是下辈子了,他们就该告别这一辈子了。 云夭在老宅门口,把烟按在转头缝里,烟灰都被她碾进土里,夜色萧萧,她欠身离开。 黑色的身影融进黑夜。 “公司和霍有关……” 云夭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在高速公路的栏杆上,出了一身冷汗。 她喃喃,“和霍,有关” 第29章 chapter29 公司再一次面临危机。 前所未有的恐惧牢牢占据云夭的内心,她看着收集来的资料,指尖控制不住的冰凉。 那些股票都被同一个人占据,也就是说,这人的目的不仅要吞下云氏集团,还有可能在背后密谋着什么。 答案不得而知。 云夭的第六感一向很准,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圈套,关于姓霍的一手操作。 曦市这么大,霍氏又岂非简单的霍氏。 霍厉狼子野心早不是一天俩天。 云夭双手支撑在桌子上,一筹莫展地望着天空。 难道父亲苦心经营的公司就这样被她毁于一旦? 云夭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王秘书敲门,“霍总还在楼下等着您” 云夭看了下时间,晚上八点多。 他可真是无事献殷勤,她不过去会会好像怎么也说不过去。 云夭吩咐,“让他到会客室等着” 未见其人就闻其声,霍厉想必早就等得是不耐烦了,话音落,就听见他说,“云总” 从百叶窗瞥见,他暗沉的人影,黑色西装笼罩着他整个躯体,就像他的人一样总是捉摸不透。 “幸会,霍总” 云夭上前客套几句,“这些日子家父在国外养身体,把一些小事交给我照看,没想到还是出了乱子,实在是抽不开时间呐” “理解”霍厉瞧着她憔悴的面相,习惯性地去摸她的额头,谁知还没探过去,就被云夭不着痕迹地躲开。 霍厉微微失神,“还在生气” 云夭想笑。 她抱着怎样的态度与他何干? “霍总您有话说”云夭开场就单刀进入话题,她微微皱眉,一贯的口吻,“何必呢” 何必装模作样浪费大家的时间。 在父亲离离世前,她亲耳从父亲口中听到公事落败与这个“霍”氏脱不了干系。 霍氏不简单。 霍氏收养的继子也绝非善类。 她悄无声息地盯着霍厉,颦眉想着什么。 霍厉先是凄怆一笑,“夭夭,什么时候起我们的关系竟变得如此生硬,难道连朋友间的嘘寒问暖都不可以了吗?” “何必呢……”他喃喃,“人群熙熙攘攘,我又何必在你这里自讨苦吃,还不受你正眼相待” “我不是来听霍总倒苦水的,如果您需要倾诉者,我想应该会有很多前仆后继来听你诉说的人。很抱歉,霍总,公司刚接手,我很忙的” 云夭一手推开门,说话基本没什么感情。 “不求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但求霍总管好您的家务事,别再让爱妻拴着几条会说人话的狗,来我门口,弄得大家不得安生” 霍厉顿在原地,解释,“房珂么……我们早就没了关系,她又怎么了?” 云夭想笑,“从片场离开后,我和我妹妹被一群记者故意刁难,你居然说不知道?” “可…我不知道是她…” “告诉她,再有下一次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云夭——” 霍厉快步拦下了云夭,即使被云夭全身都快瞪出了窟窿眼,他也不曾让步,语气颇为坚定。 “我说,我有办法,让云氏公司回到原来的面貌……” 云夭捏着手心,直直迎上他的眼睛,用力挤出几个字来。 “什么办法” —————— 曦市近日爆出几则重要新闻,一连好几次登上了市电视台。 #云氏老总意外病逝好久,公司直面破产# 众人一片唏嘘,底下的工人更是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有人拿跳楼威胁。 #恶意压榨劳动人民,托钱不给黑心商人# 紧接着有小道消息说,#云霍联姻#,不久就得到了证实。 这天夜里,云夭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辛好只是梦而已。 她看了下时间,刚好一个小时。整整一个星期,她每次睡不到半个小时,睡眠比以前也更差劲了,甚至喝药助眠都不太管用了。 她起身的同时,绸样的睡裙带子滑下肩头,她勾起,随意挂在肩头,摸出一支烟。 窗头吹着阵阵凉意,纱织样薄薄地窗帘被风一吹好像跳跃地芭蕾舞者。 云夭深深吸了口气,烟气缠绕在肺间,心突如其来的一滞。 家里唯一的通讯设备,被李叔联系了好几次。 “大小姐,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称靳途的男生要见你,被保安拦了好几次,可第二天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家门口,实在不行,您就见一见吧” 云夭其实还是胆小的。 在一些控制不住的事情发生后,她和普普通通的人一样,像一个缩头乌龟蜷缩在自己的避风港。 这些天来,她杜绝一切外界消息,快要把自己逼到自闭。 从父亲离开后,家里的亲戚如上窜下跳的猴,恨不得把公司的资产全都揽至自己麾下,还到处打着骂名,说云夭不孝顺,身前云强集一身宠爱的闺女,在他死后,不仅分秒不容地火化了他,竟然连同该举行简单的仪式都没有,还把亲戚全都蒙在鼓里,简直是太不孝了。 一边想法设法从她这里吸血,一边恨不得把臭水沟里的烂泥摔她脸上,口口声声地仁义道德,如同虚设的人血馒头,虚伪至极。 云夭赤着脚不知在地板上站了多久,小腿麻木到不能动弹,稍微迈一小步就摇摇欲坠。 她试着挪了一小步,脚底漫上一片银针,刺到骨子里的疼,又木又疼。 她不是很清楚,她只是知道,如果她不穿拖鞋,靳途见了她肯定会不开心的。 可是…… 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天际划破一道边缘线,隔开了暮色,黎明之下,是银色的的地平线,分明清晰。 云夭给自己打扮了一番,专门画了一个妖艳的妆容,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明媚。 如她所猜,靳途真守在她的门外,没有什么动静,一直沉默着,俊颜上遮了一个口罩,时不时从底下传出几声轻微地咳嗽,他好像看起来要比平时还要疲倦。 云夭抿了下红唇。 “叮——” 时隔几天这所大门终于为靳途所敞开。 靳途半阖着眼,听到动静后僵持着的肩膀好似动了下,他侧头,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平日那一双黝黑地眸子布满了红血丝。 俩人同时看向了对方,说都未先开口。 云夭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无袖短裙,前面和后面基本都是镂空的纱料,可想而知在这个树叶萧条的季节,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她上下牙关忍不住哆嗦。 靳途淡淡看了她一眼,脱下了他黑色棒球服,盖在她身上,末了,单膝着地给她拉上拉链。 云夭别过头,眼眶出奇地发酸。 他不吭不响地牵起她的手,手掌太过冰凉。 云夭反手握住,尽力给她身上仅有的体温。 “阿靳,我想回乎口市了” “那就回”他说。 清晨,最早一班机票,靳途带着云夭飞走了。 路上,云夭缓和气氛,打趣道,“如果能飞走,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靳途看上去很敷衍的样子,懒散地让她把头枕在他的肩上。 声音薄凉,“云夭,你确定要和我讨论以后?” 在他们看来,不,应该是在云夭看来,以后那么冗长,她舍不得……舍不得去想象那个美好的梦境。 云夭埋靠在他的颈下,眼睛眨啊眨,忽地想起什么,一下子撞在了他的下巴上,嘴唇轻轻扫过他的唇线边缘,如羽毛抚过。 她怔住,忘记了额头上的疼痛。 “嘶” 靳途吃痛,居然轻佻地开起了玩笑,“急着投怀送抱?” 他今天一反常态。 云夭心里七上八下,如同打鼓。 看出了她的离神,他低着头向她靠近,手掌握上她的下巴,格外珍惜地捧着。 “能不能,多看看我” 云夭着急错开看他的眼神,心头剧痛。 她也是想看他,一看到他呀,没劲儿的生活好似有了活气。 靳途顺着她指过去的手指,摸着下颌,不太了解地眼神试探着询问着她。 只见一抹艳红悄然爬上他的嘴角。 云夭抽出手纸,慢慢擦拭着。 他看到深红的口红,眼睛移至她的唇上,“为什么涂这么红” 云夭答非所问,“因为适合约会呀” “约会”靳途重复。 仔细算起来,他们好像真的没有一场正式的约会。 “你感冒了”云夭去摸他的额头,触碰到的那一刻,她不由缩了下手。 太烫了。 靳途将她揽至怀里,若有若无地低声叹息,眼帘微阖着,“睡一会儿就好了” “那等到了我叫你”云夭说着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不料一个生病的人力气竟不减平时分毫。 她仰头,“我去给你要杯水,好吗?” “不好,也不渴”他再一次将她牢牢地按回去,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半个眼睛,蓦然,她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意。 “阿靳,我——” 他把下颌抵上她的额角,“云夭,有我在呢,现在你要做的是把自己完全交给我,好吗” 云夭张了张口。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 她默然半晌,倚在他的颈窝。 他们的十指紧紧扣住。 像是一把铁锁,要是世间没有能打开它的钥匙就好了…… 公司牵扯的事情杂乱不堪,在没有处理好,甚至没有掌握霍厉陷害父亲的证据前,云夭不能万万不能将靳途卷入这场暗中纠缠的战斗中。 她说,“阿靳,我的阿靳” 就已经将自己全付交给他了。 只是,在这之前,她必须完成她的使命。 法网恢恢,她不信有人能肆无忌惮地颠倒黑白,她也不信,父亲因病离世是个意外。 云夭也未曾想过,自己的执念,会酿成一场灾祸。 第30章 chapter30 说着是到站叫醒靳途,没想到半路云夭倒自己踏实地睡着了。 再醒来,她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抱到了酒店床上。 她醒来十分懊恼,非让靳途瞅着着的妆容评价,神情失措,“怎么办,我的妆还在么,呜呜” 靳途去戳她的酒窝,耐着性子,“快把饭吃了,一会儿我们出去走走” 酒店贴心地准备了粥和一些小菜。 云夭摇头,缠着他,“说嘛说嘛,我是不是不美了” 他舀了一勺子粥,在嘴边吹吹,意味不明。 “非要我提心吊胆的担心你下一秒会被人抢走吗?” 云夭惶恐。 太夸张了也。 “走了” 今天好像过的很快,一晃眼就到了上午了。 云夭站在路边补妆,余光去偷看在游乐项目排队的靳途。 一根摇摇直坠的兔子气球在他手上拎着,线头被他栓在手心。 与之格格不入的外在形象到有些可爱,云夭忍俊不禁的勾了下唇角。 他腰背像一棵小白杨,高拔挺直,倏尔,回头暼了眼她。 眼神幽怨。 云夭吐吐舌头,“啊哦,看前面” 他的前面是一个被大人骑在肩上的小孩儿,手一伸一伸的去够飞在空中的兔子气球。 靳途不动声色的移了下胳膊,气球跑到了他的后脑勺。 小孩子也估计没见过这么不通情达理的大人,小脸苦兮兮的,“大哥哥” “嗯”某人应声,依旧没有去给小孩希望的可能。 小孩稚嫩地声音响起,像小大人那样质问的口吻问他,“大哥哥,气球是给小孩子玩的,大人为什么要拿着它呀” 他淡淡的收回嘴角,“因为啊……” 云夭坐如针毡,不明白从何而来突然吸引到一大一小的目光。 她尴尬地挥挥手,只见靳途回头和小孩说了什么,末了,抓住轻飘飘晃悠的气球,正向她走来。 画风清奇。 “你们说了什么,唔,怎么好像都朝我看了过来”云夭指着自己,问他,有一种妻子询问丈夫的架势。 “没什么”他保持静默,手里握了俩张摩天轮的票根,另一个胳膊自然而然地拦过她的肩膀往前走。 走了一半,他道,“小孩子问我,大人为什么要带着气球” 云夭一时没听清,反应了几秒,见他指着气球,这才明白过来。 她不由一愣,“你怎么说” 其实是她逼着靳途拿着的,目的还是很自私。 这样就可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回头找到了气球,就永远不用担心,在人群中找不到靳途了。 他没说什么,把票根交给管理员,牵着她的手,进了摩天轮的舱口。 管理员乐了,估计是头一次见这么积极的男朋友,说,“哈哈哈,一看你们就是刚在一起吧” “不是” 云夭抢话:“很早就在一起了” 管理员让开过路,这样啊,那就祝你们辛福啊,见过好多年轻人都时兴在顶点许愿,你们试试很灵的” 上去后,空间逐步地往上移,地面上的建筑物离的越来越远。 云夭就坐在靳途的对面,视线触碰到他的那刻,他好似在轻笑着什么。 云夭紧张地看着周围,耳边还惦记着管理员的那通话。 靳途镇定地盯着她瞧,这把云夭干着急等着啊,难道装了这么久的淑女的形象就要毁于一旦? “夭夭”他竟然还气定神闲地去告诉她,小孩子的那个话题。 这么紧要的关头,扯这个多扫兴。 云夭瘪着嘴巴,没理他。 他居然自顾自的开口了,云夭心不在焉的提着耳朵,注意力尽顾着看窗外了,马上就要到终点了。 怎么办!好急! 他嗓音温润,不疾不徐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到你关注的目光,我不用狼狈的担心你在我面前一步步走丢” 云夭呼吸一滞,心口闷痛不已。 下一秒,她的唇被压住,靳途半个身子跨过桌子,一手抚上她的脸庞,气息不稳却尽数扑在她的睫毛上。 他火热地吻上她,她热情地回应他。 要到终点了。 他松开对她的掌箍,暧昧的空气中浮上丝丝缕缕诚恳的宣告。 “夭夭,我保你一世无忧” 后来他们去看了一场电影,在下半部分没有演完地时候,云夭拉着靳途的手偷跑了出来,抱怨,“好浪费时间诶” “做正经事去,来不来” 云夭扬眉,自己又不是什么不问世事的小姑娘了,又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她一下子蹿到了他的后背,死磨硬泡,“我想回家” 那个家让云夭留恋,也让她无时无刻不想起那些过去的点点滴滴。 是不舍,是留恋。 靳途眸子暗了暗,舌尖顶着腮帮子,咬了下烟蒂,“听你的” 天边刮过一阵风,吹来了一层云彩,密布在俩人的头顶上空,阴暗暗的。 这是一场沉默地无休止像是快要镶嵌在骨子里的又欠爱。 云夭娇媚柔情地声声唤他,“阿靳” 他来势凶猛,格外享受地听着她的呼喊。 外头阴茫茫的,室内只能看到交/缠着的一双俪影。 无法看清他们也无法读懂他们眼中所包含的情愫,太多,太多了。 结束后,靳途靠着床边为她吹干头发,她垂着眼帘,酝酿着什么措辞,“阿靳,我……” 他手上动作一停,然后继续为她吹头发,“嗯”了一下,算是回应。 “我可能得回去了” 一天真短啊。 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 靳途手上的吹风机徒然掉倒了地上,电源头被生生断开,他守了一天的屏障就这样被她破防。 他弯腰拾起,嘴角自嘲地勾起,声音微微带刺。 “回去多久,要离开我多久,又要关掉手机让我联系不到多久?嗯?云夭,作为你的男朋友,想要知道你的消息,竟然还是在新闻报道上得知,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现在没有那个能力,不配站在你身边” “阿靳”这番话将云夭傻傻地击倒在原地,她努力地去组织话语,却如梗在喉,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即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曾让她一蹶不振,进退举步维艰,但是,她不想自己落魄的样子被靳途看到。 一点也不想。 因为她的面子。 她不能忍受自己在他面前可怜,卖惨。 靳途忽地笑了下,神情深沉难解。 “时间期限你定” 剩下的,我来替你解决。 他静默一秒后,留下了后半句。 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一些话,说出来,可能意义不大。 就像靳途那样,他的性子只会让他默默用行动去证明。 说大话,谁不会。 可是她居然和他提分手。 不给他一点期限,直接打入地狱…… 靳途绝望而愤怒,他控制不住地用力钳握住她的肩膀,气息颤抖地可怕,“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们就这样吧,阿靳” 云夭的心脏想被刀割,钝痛到难以呼吸。 她抬头就对上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一不小心,身形不稳地跌回地毯上。 “呵”靳途的声音冰寒透顶,薄凉得俯下身,明明是去牵她,可还是让云夭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 这样子的靳途,她从所未有见过。 “都躲上我了。怎么,看我穷,怕负担不起你的终生?” “没有……” “那为什么要找别人,云夭!为什么?!”他整个人完全覆盖住她,冷冽阴沉地一笑,“和他在一起,除了钱,他能满足你什么,嗯?是身体上极/致欢愉,还是让你从需求上获得地处心积虑的快乐?” 云夭脸色蓦地发白,下意识地反驳,“靳途,你疯了?!” “疯的人是你”他捞起她的胳膊,显然整个人被怒气冲昏了理智,他抓着她的手腕拧过来,然后绑在不顾她的意愿将她绑在床上。 “别想离开,云夭,也别想和我分开” 云夭的反抗无果,甚至被他熟视无睹。 “放开……我”她心一磕,毫无征兆地哽咽出声。 他的肩膀唰一下子垮了半截。 云夭哭了。 他怎么偏偏做了这等傻事。 她不爱他对吗? 不然怎会跟他回家,或者说这只是甜蜜的虚幻,她怀着愧疚来和他道别?! 靳途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他深吸一口气,肯定地说,“云夭,我能帮你,只要你信任我,命都是你的,我发誓” “你是被逼的——” “不是!”云夭冷声打断,“我只是觉得因为来这里耽误了我太多太多事,甚至父亲病重都不知道,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不孝的女儿了,你懂吗?!所以,我厌恶我自己,也讨厌这个地方,讨厌到再也不想回来” 她这段话够冷漠。 “那你今天的举动又是为什么!啊!”他嘶吼,“你他妈的当我是一条可伶虫,想扔就扔?这段感情他妈的想抛弃就抛弃,和我回来只是想法设法地来弥补我的需求?云夭,你好狠,终究是我低估了你” 从靳途家离开后,云夭伪装了好久的面具,终于在无人的角落里控制不住地无声痛苦。 不是这样的。 她爱他不输于他爱她。 可她再也来不及告诉他了。 要是父亲回来就好了,她就不用顶着这么多的压力往前走了。 刘叔发消息告诉她,事情有了进一步进展,不排除霍厉插手公司内务的可能,更有可能暗地里联手多位股东,等和云夭订婚那天,一并吞掉云氏。 云夭抹掉眼泪,“那我们就借力给力,不到最后,就算以卵击石,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第31章 chapter31 云夭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在靳途的学校门口停下。 季节已经步入初秋,叶子沙沙刮在她的耳边。 靳途仿佛就在她的前面,如第一次见面那样。 她似乎就能看到他了。 心情却异常压抑。 他的话还响在耳畔,说,“是不是因为我还是一个穷学生,让你一度觉得我一无是处” 云夭承认,自己过于现实和自私了。 校园门口肩挨着肩的同学,一脸粘汗,提着行李的大多数是应届新生。 靳途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入这所三流技校的? 她放轻了脚步,泪痕滑落至下颌,风一吹,颗颗滚落。 她错了,大错特错且不应该那样子说—— “阿靳,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你的未来,一眼望去,履历空白,你凭什么说你能拯救我?” “凭你是车行刚起步的修理工?” 她亲眼看着他眼中暗沉下去的光,且一点一点被那个九十几平米大的小房子所吞噬。 她无情无义,冷漠的让人难堪。 他自始自终冷眼看她。 在这场彼此伤害的言语中,谁都输得一踏糊涂,认输这个标志找就在看不见的地方被牢牢贴上。 她在前方失神地走,依旧不听话,差点好几次撞到了别人。 靳途心一动,想向上前,看她又靠边站好,止住了步,偏头,狠狠一拳击在石墙上。 在看,他看到云夭掏出手机,在校门口让学生用手机拍下一张单人照。 她规规矩矩的在校门口站好,时空倒转,她样子有些青涩,学生般地年纪,明朗地吟笑着。 她本就不同于他,她属于无忧无虑的世界。 而他却只能在暗处陪同她笑,在暗处也好,她看不见,他还能在这不可逾越的鸿沟里小心地保护着她。 同学问了一句,“是学姐嘛,今天听说有开学讲座,要不要去看看?” “不了”云夭罢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男朋友在这里读书,趁他不在想拍一张” “啊,俩个人拍多好啊”同学竟有些可惜。 “他有事,可能不会来了……” “咔” 于此同时,靳途手机里保存了一张她的侧面照。 秋意渐浓,除了偶尔的汽笛声,倒有几只树丛里的蛐蛐,翅膀唰唰的振动,不要命地在发出声响。 凉意的小雨点一点一点砸在了地面上,四周蒙上一片雾气,几个同学低着脑袋几下子就闪回警务室了,人头攒动,一晃而过,靳途再也找不到云夭的影子了。 窒息感扑面而来,靳途只觉心脏在猛烈搅动,突然身后被猛烈踹了一脚,他弯着腰靠在墙角喘气,看到来人,眼睛徒然猩红了一片。 硬生生挤出几个子,恨不得下一秒把他一刀一刀凌迟处置。 “踏破铁鞋无觅处,正好来的是时候,久违了,霍厉” 他出手迅速,上去狠狠地朝他的侧脸揍了俩拳,不料被他身后的保镖死死地按在地上。 霍厉气焰嚣张,笑声愈发张扬。 “早就劝过你,是你不知好歹。我们的五年,你一个苟且偷生的小三之子,怎么会比得过,年少无知蠢得厉害,给你一个特权,到时我们订婚,容许你叫声嫂子” “滚” 靳途傲慢地眼神不留余地地挑衅着他,“你一个过继之子,什么时候霍家缺人,竟让疯狗胡言乱语” 霍厉气笑了,手掌拍拍,“看在霍家的脸面上我同一只丧家犬有什么好计较的,老爷子请你霍家,还不快感恩戴德?!” “不去,不认识” 靳途捡起外套,正要走,上来几个保镖将他围住。 他指骨捏的咯咯作响,外套甩到膀子上,嘴角勾起,瞧他们就像看地上的一群娄蚁,不顾一屑,“怎么,要打一场?” 几个人纷纷朝霍厉看去。 等待指令。 霍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靳途,最后吩咐收手,“既然话已带到,去不去是你的事” 靳途恍若未听,冷冷地朝堵着他的保镖说,“好狗不当道” …… 云夭收到房珂的消息,一点都不意外。 次日,俩人约在咖啡馆见面。 房珂来得较早,像以前在大学里的那样,早早为她点了杯拿铁不加糖,可见用心,她倒是还记得。 “怎么样?” 云夭抿了一小口,淡声,“不怎么样,我早换了口味” 房珂忍不住去询问她,样子懊悔,“这家店是咱们学校的那家咖啡店分店,你以前最爱喝了,记得那个时候,常常期末考试会点一杯的,啊,一想起来,当时的大学生活真的让人太难忘了” 云夭并没有配合着她对昔日往事的怀念,一旁冷眼地盯着外面的行人看。 房珂摸着鼻子,“不好意思,我有点情绪失控了” 云夭没心情听她扯什么,拿铁推至前面,又向服务员点了一杯别的,正式切入正题。 “麻烦你把你发给我的短信解释一下?什么是有办法让我的公司起死回生,倒是挺好奇你的那派华山论剑的说教” “云夭”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我能帮你,只要你别嫁给霍厉,好么,就当我求你了” “笑话”云夭失笑,“你觉得我会已什么的理由去相信你,相信一个会撬锁的小三?” 房珂变了脸色,她激动地说,“我明明比你先认识到他,为什么就不能使用自己的方法,夺回他!” 实在是荒缪。 云夭懒得去和她辩解什么,此次前来她并非为了短信,更重要的是说说前段时间,尖酸刻薄闹事地记者们。 她非善人。 但会已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房珂当然不会去承认了,她试图转移话题,不料云夭一口咬着证据,信誓旦旦地将她整人愣在原地。 “想不到吧,即使做的在天衣无缝,也会有漏洞百出的时候。那个记者都自首了,你呀,等着我的律师函吧。骚扰民宅,暴露私生,可不是就这么容易放过你的” 房珂被她毫无预兆打得措手不及。 “记者是我爸爸找来了,怎么会自首!” “漂亮” 云夭打了个清脆地响指,衣领出别了一个微小的听筒,“朱局,案子破了,替我好好教育教育她,还有我要求她写公开信向孟泫道歉” 由于房珂背后的家族势力,她只在派出所呆了几天,就被释放了。 公开信最后是那个记者面向社会舆论出来道歉。 此事没惊起什么波浪,云夭早就想到了结果,就是不甘心憋着那口气。 下午,霍厉带她去看婚纱,透明专柜里精致纹绣样的布料,洁白的晃人眼。 云夭眼睛生痛,霍厉正要去牵她的手,被她有意避开。 “是不是不舒服,昨天没休息好?”他柔声问。 云夭轻轻摇头,挑了一件鱼尾样的婚纱,简单,没有那么多的束缚。 霍云俩家联姻,也倍受业界翘楚的关注。 所以云夭得想法设法去接近霍厉,潜伏在他身边,获取她想要的东西——收买云氏股票的证据。 到时,她要让他身败名裂。 出乎意外,房珂来了。 她细细地观望着云夭,上前,“好久不见” 霍厉严声质问,“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婚纱好看”房珂并没有去回答他,而是让店员去拿展示柜子里的那件法国设计师手工制作的名为“钟情”的那件婚纱。 她对着镜子比了比身材,问他们,“好看么,感觉腰这里有点宽诶” 空气死一般凝固,店员扯着嘴角,“小姐,如果后面有些不合适,您也有意要买的话,我们可以运回去,在一周之内给您改好的” “唔,这样啊”房珂转身亲昵地挽住云夭的手,一副姐妹情深地样子,直到今日依旧贴心地装给谁看。 云夭露出嘲讽地笑容,在她耳边轻笑,实在没有精力去为她分心,“怎么,还不甘心呀” 说着她故意推托了一下婚纱,“哎呀,霍厉该等急了” 房珂眸子一沉,不约而同去看霍厉,“其实你们能够解除这段时间的误会,我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这是唱哪出? 云夭等着看好戏。 霍厉叹了口气,诚挚地说了声,“谢谢,谢谢你当初愿意帮我,成全我和云夭的爱情” 这年头,渣都渣出这么深厚的感情了么? 云夭觉得可笑至极。 “我也有私心……” 懒得去看他俩互道情愫,云夭指着那件婚纱,十分敷衍,“装起来吧,就这件” 店员吞吞吐吐,“要不在试一试,毕竟是婚纱呀,万一不合适……” 新郎都不合适,婚纱合适管个屁事儿? 云夭果断罢手,下一秒她的胳膊再一次被房珂挽住。 “夭夭,我陪你去试试来了,顺便你帮我瞧瞧这件,就当念念我们姐妹当初的情分吧” 呵。 谁和你是姐妹? 她凉凉开口,“我们云家只有我和孟泫,我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给我多了一个姐妹” 这话就相当让人难堪了。 就连霍厉都忍不住皱眉,加重音量,“云夭” 房珂笑笑,脸上云淡风轻。 “也是,当初是霍厉和我商量在先,没告诉你,情有可原。我们都怕你天真善良,万一卷入进去,不好面对家人。要怪只能怪我,掂量错了我们之间的情分” 这番话下来,处处体现了她宽容大度,云夭尖酸刻薄。 换句话说,嫌她当时懵懂无知又多事还无利用可言。 云夭不怒反笑,声音低到只有俩个能听到,“房珂啊,订婚的人是我,被把你一脚踢开的人是你,你说,在他心中谁更重要?这恰恰说明我啊,对他来说还是有份量的,你瞧,你多可伶啊,他都不带正眼看你一下,即使上位了又怎样,抓不住男人的心,胡搅蛮缠都是丑态,来我这里争什么名分。还有,你以为我云夭,稀罕么……” 去稀罕一个手腕阴险的垃圾渣男? 太天真了。 第32章 大结局 “姐,你真要和他在一起?!”孟泫连夜拍完戏,赶回云家。 母亲也不像之前得知云强去世的消息而整日哭哭啼啼,她担心云夭,将饭热了热,让孟泫一并端了上去。 云夭勉强吃了几口,放下,没应答。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又去忙着工作。键盘在手中敲地飞快,又安顿道,“我给阿姨报了一个旅行社,过几天出去散散心,总呆一个地方不容易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散散心也好。唔,查了一下你的行程,我那天订婚的时候,你刚好在外地取景拍戏,也不用往回赶啦” 她这个样子像是把所有人都用力支走。 孟泫上去按住她的手腕,冷静,“姐,你回答我” “嗯…对…”云夭想起,淡笑,“能再一次走到一起,“属实”不易,这段感情我很珍惜” 任谁都能看出她并不快乐。 “我知道你为了公司付出了很多……”孟泫快要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伤心死了。她慌忙地从包包里掏出自己所有的积蓄,这是她从毕业到现在一直慢慢积攒的,虽然不多,也拯救不了那么大一个公司,但要是能暂时填补空缺,孟泫愿意。 她只是想让云夭松一口气,不被束缚而已。 可她的能力还是太小了。 云夭没有收下,反倒理正言辞将她教育一通。 “本来就不需要辛福,何来祝福?” “那你心甘吗?云夭,你不是一个妥协的人” 是啊,她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 孟泫由于在拍晚上的戏,脸上的妆都没有卸完,急着就从剧组跑了回来。 还没坐下歇息就被云夭红着眼圈再三训走。 她走的时候戴着口罩,帽子,墨镜,一张脸全都遮住根本看不出是谁。 细细想来,这段时间焦头烂额,云夭倒是忘恭喜她了一句了。 孟泫几部剧陆续播出演技得到了圈内知名导演的认可,同时也获得了广大路人的眼缘,一下子有了许多人气。 所有人都将在慢慢变好,那就远离这里吧,远离这个浑水泥潭,就让她一个人,一个人在这困住好了。 没有什么规矩规定谁要为谁付出,谁要为谁种下的结果,承担责任的。 … 霍厉在霍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向云夭求婚,祝贺声,鼓掌声,声声不断。 “我这里有你意想不到的东西,你父亲去世,你只以为是单纯的疾病吗?” 这是临走前房珂对她留下的话。 高楼大厦,渐远渐近,风声在耳边肆意叫嚣。 云夭衣衫单薄,被风吹地鼓起,又扑灭,再鼓起。 良久,她打通了一通电话。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信或不信就看你自己的选择” “你不是很爱他?居然还会抓霍厉的把柄,你的理由对我完全没有说服力” “你不是也不爱他,而要嫁给她?” 云夭闭上眼,逼着自己打赌这一回,停顿半秒,“要我怎么做” “不用怎么做,来天台” 距离订婚宴还有一个小时。 “金童玉女,绝配” “霍先生简直是霍家人的脸面,年少有为” 原来网络上,外界是这么说他们的。 不过也对,霍厉最在乎外界对他的潮水般的夸赞,一直在外刻意地树立青年才俊的形象,恐怕早就深入人心了吧。 房珂比她来的要晚些。 见状关掉手机,阴阳怪气,“你们的消息够轰动曦市啊” 云夭仿佛没听见,正面迎上她,止了步子。 房珂晃晃手上的东西,“你处心积虑地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这个” 她拿出录音笔,点播放。 声音陆陆续续从里面传来。 云夭浑身僵住,血液凝固。 房珂毫不犹豫直接掐断,手心里握着录音笔,挑衅地朝她咧嘴一笑。 “是不是快要气疯了,嗯,这种感觉好受么,你知道当我得知霍厉去找你丢下我的那一刻,我的心绞痛到难以呼吸,你都走了,为什么回来,回来破坏我们!” 云夭那里还听得见她说什么,耳边只有霍厉的阴谋对话,甚至威胁父亲的内容。 尽管做好了准备,听到录音的这一刻,云夭还是五雷轰顶,情绪在崩溃边缘。 “后面了,后面说了什么?!”她的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画好的妆容上淌过,她偏头,抹掉眼泪,告诫自己,即使流血也不能在敌人面前流泪。 重拾情绪,过了几分钟,云夭冷静地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简单,你离开。车我给你准备好了,只要你离开,我们就都收手” 云夭身子不稳往后退了几步,“你想要霍厉怎么样?即使我走了,你应该清楚我绝不可能让他插翅而逃,到时,你不惜一切为了和霍厉在一起所花费的心血,可全都要白费了” “要他坐牢”房珂势必野心不小,“还要他破产,名声恶臭万里” 她显然爱而不得嫉妒红了双眼。 由爱生恨。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云夭勾起嘴角,平视着她,“房珂,你到底是费了多少心思啊” —— 霍厉黑色西装,裁剪完美。 “准备好了吗?”他一下子就看到了云夭眼尾的湿意,大手抚上泪痕,“是不是想念伯父了” 在他看来云夭的沉默似乎在做出了回答。 “走吧,宾客应该都等着急了”云夭无心补妆,再三挽上了他的弯臂。 “开心吗”这句话含义深重。 霍厉轻笑,“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开心了” 是啊。 他可不开心,觊觎了云氏这么久的这块肥肉,又怎会轻易把到嘴的肉飞了。 不过,这块肉,云夭不仅让他闻不到,更要他满地找牙地掏空肚子。 她的复仇计划,就快要实现了。 一步步走近礼堂,云夭心里满身悲凉,如梦一样,要是靳途在就好了,嫁给他,也曾是自己最伟大的愿望。 而她不知道的是,马路对面少年目送着他们牵着手踏上红地毯,背影是萧条孤寂的。 他又怎会舍得,看她一个人在孤战。 霍厉的一番致辞在台上结束,果然不出云夭所料,司仪在最后将他们这俩个新人一路走来共患难,深情感慨地娓娓道来,云夭自然留在了台上。 “我有些话要说——” 大家还未从他们的故事中抽离,显然十分期待云夭接下来要说的话。 突然,麦克风并没有传出云夭发出的任何声音,而是霍厉和云强俩个人的对话。 众人睁大了眼睛,一时议论纷纷。 “霍厉竟还有这样的手段对付岳父,太恐怖了” “你没听说吗?前任云总就是因为公司在有心人的搞鬼下才生了一场大病,久治未愈” “天呐,真的假的,霍总对话里居然承认了自己暗中收买云氏的股权……” 霍厉眉峰一闪而过的阴戾,皮笑肉不笑,“云夭,你搞错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啊,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没做就是没做,绝不承认,一定是有心之人的搞鬼,故意离间我们的关系” “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在狡辩”云夭咬牙死撑,“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父亲” “谁能证明不是合成?云夭你还小,一定受人蒙骗了”他不是逃避,而是在说服众人。 他成功了。 有几个人附和道,“一定是误会,这么大的事儿,应该好好调查,今天多喜庆的日子,这不合适”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不给云夭这个当事人说话的机会,她冷哼,“霍厉,这事儿就算豁出我的全部,我不会放过你” “谁能作证”他依旧问。 确实,现场出了房珂基本没有人知道。 而房珂怎么会,消失了…… 下一秒,孟泫竟推门而入。 云夭微微失神,反应过来,斥她不应该来。 她从容地站到云夭旁边,垂下眼帘低声说,“姐,现在情况早就脱轨了,听我说完,我要说的是能够证明这件事的关键证据,还请你听到后,一定要挺住” 一定要挺住? 云夭迷惘地张了下口,怎么会挺不住? 孟泫高喊,“我能作证” 一张黑字白纸向众人展开,她说,“这里有一份自首信,经过鉴定警察局工作人员的求证,说有的文字句句属实。房珂和一众股东亲口承认霍厉的罪行”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不太相信。 接着霍厉电脑里的文件夹截图及完整的音源,全都公之于众。 真相大白。 霍厉一脸惨白。 便衣警察出动逮捕他,不料他太狡猾了,在嘈杂的人群中跑向大厅的后门,开车逃跑。 云夭怔愣在原地,事情太过顺利的让她心慌。 这无疑是给在场的死局扔了个炸弹,留给云夭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孟泫,那里来的” “今早有人特意发到我的邮箱……” 是谁? 绝不可能是房珂。 手机振动几下,是房珂发来消息。 “云夭,车子在外面,说话可要算数” “你安什么心?” “证据可都给你了,剩下就不该我管,你只需履行对我的承诺” …… 房珂果然没有骗她。 在约定好的地方停了一辆白色小汽车。 云夭脚步不听使唤地往前走,像魔怔一般。 车子里怎么坐了一个和靳途一模一样的人。 他好像睡着了,半张脸蒙在外套下。 云夭一喜,快步奔他而去。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怎么越往近走,那个人的面孔越狰狞,不像是靳途,到像是……人偶! “云夭!” 靳途的声音猛然闯入,来不及回头,眼前这俩车发出“滋”地响声。 云夭瞳孔骤然紧缩,看着车子一瞬间被点燃,红光一片,像燃烧着的火海,脚下是吐着信子的蛇。 “别怕” 在她坠入下去的时候,她的神明亲手将她拉回人间。 “阿靳……” 警笛声中,有人先她一步扛下了所有。 是他来了么。 “咳咳”云夭有气无力,眼睛半阖着,说“阿靳,我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梦到你存了好久的一对戒指,就压在客厅的桌子上,你说送我的,可我一直一直没来得及戴上” “傻瓜,看都不看一下,怎么会知道喜还是喜欢”他捂上她冰凉的手,双手颤抖地不像话。 云夭噙着笑意,困得厉害,“你送的,就喜欢” “结婚吧,云夭,和靳途” 这是他今年许下唯一的愿望。 —— 曦市新闻晚间报道: “昨日霍氏公司的总裁在警察逮捕的过程中因为刹车失灵而掉下了哲州大桥,最终抢救无效而死亡” “云氏集团终于重见光明,还老云总一个公道了” 有人说,云氏这么快站起一定是背后有人扶持。 也有人说,云夭连着吞并了霍厉的公司。 霍氏集团早就是一副空壳了 事实是,靳途在几天前以新上市的公司CEO,合并吞下了霍氏集团,然后将公司的全部股份转到云夭名下。 ——— 一年后。 七月初,乎口市不像别的城市那样闷热。 反倒是天气晴朗又凉爽,迎来了属于这个夏天的毕业季。 靳途毕业了。 身穿学士服的他由于外相太过于出众被别的班级的几个女同学从后面叫住,说是拍张照,其实是留着小心思客套地想要留下他的联系方式。 “不好意思”靳途婉拒。 隐约间,有眼尖的女生看到他手尾处戴着一只款式简约但又在设计上别出心裁的男士尾戒。 “可以留个电话吗?”一个女生问。 “已有爱妻” 陈远他们几个在校门口放风。 突然,陈远叫到,“嫂子来了,嫂子来了,快告诉老大一声,好做个准备,我们几个先预习一下” “预习什么啊”阿明拉着个脸,“云夭嫂子早就吩咐过了,她来的千万别告诉靳哥,说是有个惊喜” 俩个人都瞒着对方搞事情,苦了手下一群人,往东不行,往西不敢。 “那求婚这事?怎么办呀,急死了”有个人恨铁不成钢的站出来,跺脚。 众人白他一眼,“没眼力见儿” 靳哥在家有话语权? 摇头。 明明是毕业,靳途分不清自己为什么紧张地像个毛头小子。 他对着教室里的镜子,小心地打开撰好的一段稿子,念着念着就卡地不行,怎么也念不通顺。 靳途头一次这么挫败。 而友军那面居然没有一点可靠消息,这把靳途急得,他咬牙切齿,回去统统扣工资。 “阿靳” 云夭笑盈盈地出现在他眼前,毫无征兆。 一席白纱裙垂至脚踝,她的头发从后绾成一个簪,额头上掀起洁白的头纱。 她真的好美。 不可否认。 “夭夭”他感觉心跳都在有力地跳动着。 校园喇叭播放着某乐队一首出圈歌曲——《勒涯》 我们都曾站在悬崖上,摇摇欲坠。庆幸地是,在那迷茫,不知归途的尽头,他们都勇敢地勒住人生尽态。 夏日的阳光照在窗檐上,外头停了一对毛发黝黑的喜鹊。 对于靳途来说,从此以后,他不再是人们口中的灾难与祸害。 他是辛福的。 她站到台阶上,弯腰去戳他褪成全黑的短发,眼睛眨呀眨,活像一只慵懒地拦路虎。 “这位先生,你愿意留下你余生所有的联系方式,和我交换吗?” 当然,不愿意就逼良为娼。 靳途站地笔直,看上去严谨地一丝不苟。 他捧着她的脸,情不自禁吻上了她,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我的余生说,只要你一人” 也只能是你。 夭夭归途,不远万里,而我归你。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花! 后面会有一章甜甜地番外,就要完结啦~ 喜欢也好,偶尔翻翻也好,希望小天使们不要取关呀,点个收藏进去吃灰也是好滴,笔芯。 第33章 甜蜜番外 结婚后,云夭有了孕吐的迹象。 那时靳途已将车厂全面扩大,成立了夭途公司,除了忙于工作的事,下班之后都绝对服从妻子的管教,这不,橱房里尽是男人英姿飒爽的身影。 话说,会做饭的男人是最有味道的。 可,云夭今天不知怎么了,总是吊着心腔,不断地往卫生间跑去。 靳途察觉,一下子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嘴角勾一抹窃喜。 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云夭接过水杯,气息不稳,声音可伶地让人心上一软。 “阿靳,我该不会得了什么疾病了吧,呜呜呜,怎么老吐,我的嘴好苦,好苦” 他欠身抽出纸巾,细细擦去她额角处的虚汗,下移,吻了吻她的鬓边。 “乖” 云夭不明所以,手上多了一个长方形的纸盒。 “这……” “不出意外的话,我要当爸爸了,夭夭” “……!”云夭还处于震惊状态没缓过神,反应半秒,她果断扔起手边的抱枕,一并砸向了始作俑者。 抗议:“人家结婚还没多久!” 他捞过抱枕,垫在她的背后,蛊惑人心,“笨蛋,我们都结婚一周年了” “……” “长吗?” 云夭指时间。 靳途蓦然停下手段,危险地面孔直逼云夭,咬重,“是在质疑,我吗?” 云夭讪讪收口,逃跑似的冲进卫生间,心脏因为紧张而扑通扑通的跳动。 显示杠遂了混蛋靳途的心愿了。 周末,云夭被靳途叫醒。 她不满地上去踹了他一脚,再度滚到了被窝里,蜷缩,续觉。 像个叛逆的毛毛虫。 靳途哭笑不得,乖乖哄她起床,“小姐姐” “唔”云夭应了,说明有回转的余地。 “今天约了大夫,我们去检查一下” “不要”云夭其实对医院还是很抗拒的。 靳途摸摸她的脑袋,他温厚的大掌握上她的手心,“我们不能因为害怕而去逃避,这样只会越来越懦弱。况且,我们的宝宝,也会因为他有一个勇敢的妈妈而骄傲” …… 快到预产期的那几日,云夭反倒睡的香甜,身为一个孕妇除去身体本能带给她的反应,其他时候自在地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天晚上,云夭早早醒来,估计是白天睡饱了,晚上没睡多久就起来了。 却发现枕边空荡荡的。 孕妇本来在这个时候就比寻常人心理上多少缺乏安全感,一看靳途不在,云夭十分慌乱。 并暗自吐槽自己没出息,怎么怀孕后反倒矫情了许多。 屋里屋外都找不到靳途了。 打电话手机也落在客厅。 他会去哪儿? 云夭想不出来,最后在睡衣外层披了件衣服,准备出门,然而楼道里的炽白地灯光晃眼,反应半秒,居然看到了靳途。 灯影打在他整个身子上,身影颀长。 靳途愣了下,意想不到的是云夭在后半夜醒来竟是到处寻他。 只为了寻他。 “我出来透透气,屋子里面开空调容易着凉” 他没说在接近预产期的时候,自己整夜心惊胆战地睡不着。 他徒然眼圈红了,“傻瓜” “我找不到你了”云夭闷闷不乐,“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怎么会有这个荒缪的想法”一瞬间靳途气笑了。 “呜呜呜呜”云夭嗷了一嗓子,“宝宝后半夜告诉我说,他爸出轨了” 确实如此,云夭的确做了这么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醒来后的心,一直悬挂在嗓子眼儿。 “!” “谁告诉你的” 云夭底气不是很足:“……宝宝?” 后来三岁半的靳索一脸委屈,向云夭控诉靳途对他采取的惨绝人寰的手段。 小靳索声音奶里奶气,尽显不甘心,“爸爸为什么让我每天早中晚各背一次三字经,我都要背吐了……” 靳途眼睛微眯,“背第一句听听” 靳索:“…人之初,性本善” 云夭:“……” —— 随着小家伙越长越大,他开始向周边人抱怨起了他的名字。 “为什么要叫我靳索” 这几日他被安置在孟泫家中,因为俩个不着调的父母跑去度二人世界,小小的他强烈要求要改名。 孟泫失笑,彼时正追暑假爆款热播剧,顺手一指,“瞧” 金锁—— 靳索。 靳索连夜打通电话,“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这把云夭吓够呛的,“儿子,不要想不开啊” “……” “家里还有一大笔财产等着你去继承呢” “……” 靳索:“是我不配?” 话音未落,就被草草挂断了电话。 云夭丧着脸,半个身子被靳途捞起。 推托某人的不知疲倦,她捂着双脸,“真的,我不行了” 某人:“我行我.上” “你,躺着享受” “……” 云夭措不及防,傻傻找借口,“儿子说他的名字拗口” “嗯”靳途在她唇上碾转,邪气一笑,“不挺好的,记得你当初没少下苦功啊。 云夭:“……” 她诚恳解释,“鹿裘带索,鼓琴而歌,出自名句呀” 靳途“嗯”了声,笑意不明,完全曲解她的意思,““索”又名为绳索,你莫不是有意要栓住阿靳的心思” “……” 救命。 云夭承认,她只是觉得一首诗词很有寓意啊! 未等她狡辩,他就直接封住了她的呜咽声。 随手拿起枕头垫在她腰下。 云夭酸困不已,长腿微曲搭在床边。 他漆黑的瞳仁,看起来神采奕奕,“不是要栓哥哥的心,怎么,哥哥的身心都归你栓,反倒不积极了” 云夭欲哭无泪,栓什么栓啊,明明是他把她吃死了。 她僵着头皮,迎难而上,吐气却如兰,“什么哥哥?” 他万般顶/撞。 在她耳边缱绻,并较上劲:“情哥哥,莫不是姐姐要忘了” 云夭心鼓如雷。 靳途这个男人,情话永远在挠她的耳朵。 痒又刺.激。 —— 夫妻俩人赶在小靳途上幼儿园暑假的最后几天回来了。 俩人恩爱如热恋。 小靳索惨痛背三字经。 明显地对比,总于把小靳索逼地不开心了,和靳途大小复制一般的小俊脸,挂着俩滴挤出来的眼泪。 小靳索掐着大腿,倒吸了口凉气,唔,真疼。 不过这俩滴泪也算是没白挤。 云夭见了可心疼坏了,“宝子,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啊” “妈妈!”小靳索委屈,“我也想出去玩,老师给布置了作业,假期让家长带着小朋友们到动物园看看,然后写一片观后感,当暑假作业” “可是,马上就要开学了,我的作业都没做……” “这样啊,那我们明天就去,好不好” 云夭的心放回来肚子里,以为孩子受了天大的委屈。 靳途没说什么,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宣告主权爬在云夭怀里的小靳索皱了下眉。 这厮是打算和他今晚抢地盘? “哦?”靳途拉开他的小胳膊小手,意图明显,家长般命令小朋友的语气,“你该回去休息了,不然明天赖床,我们可都不等你” 小靳索想要还口,又不敢说什么。 只能在心里默默嘟囔着什么,一溜烟儿,光脚跑回自己的卧室。 靳途占得领地,扬眉吐气地把云夭圈在怀里。 正心怀鬼胎想做一些别的勾当,岂料门口拉出一道小缝,探出一颗脑袋。 云夭猛地一头从靳途怀里扎起,心有余悸。 “妈妈——” “我怎么看不到爸爸了” “呃……”云夭清着嗓子,脸上烧红,“爸爸睡下了,我替你爸爸捏捏背” “哦”小靳索恍然大悟,记忆打通了任督二脉,原来妈妈这么辛苦,还得每天给爸爸回来捏背。 别的小朋友都说他们的爸爸妈妈有时就背着他们打架。 而靳索不同,真心为妈妈打抱不平。 “我爸爸是个吝啬鬼,就会让妈妈帮他按摩” 这话传到云夭耳朵里,云夭脸色大变,“这话谁教你的,以后不许说” 俩人对话一字不落落在靳途的耳朵里。 他忍俊不禁,故意挠了挠按摩师香软的身子。 小靳索听话,点了下头。 云夭怕伤着孩子,补了一句,“爸爸的钱都用来供你上学,那些没必要的就该剩下来” “嗯嗯!”小靳索像打了鸡血,拍着胸脯,保证要好好学习,“妈妈,我只是来问问你,我们明天去动物园看恐龙好么” 云夭松了口气,觉得他的提议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答应。 小靳索眼睛亮亮地,学着恐龙模样在地上晃晃悠悠走了几步,然后“嚯”一声,用手比划着假装从嘴里喷出一团烈火。 “耶!妈妈,妈妈,我们明天去看会喷火的恐龙吧!” “……” 云夭笑容留滞在脸上。 “宝贝,恐龙早就灭绝了” “为什么会灭绝,他们难道没有繁衍的后代?可是爸爸说过,恐龙是会下蛋的” 这话从客观理论上按说没什么毛病,一、恐龙是会繁衍后代,二、恐龙是会下蛋…… “我们阿索真聪明”云夭鼓励孩子,“但是你要是明天去动物园想要足够的了解他们,今晚得下个功夫了” “可以啊”小靳途兴致勃勃答应。 “我想你的爸爸,十分愿意为你解答困惑” 半晌,靳途起身,面无表情拎起小家伙,书房伺候。 —— 多年后,一切安稳。 云夭守住了云氏集团,也抽空出写了几部小说,陆续都买出了版权。 云夭一直以“光宗耀祖”面向群众。 一天,她在外地出差,与导演商议这部剧的主题曲。 主题曲是面向大众的,在网上,手机上均可报名参加。 来人络绎不绝。阵仗大到好像某综艺选秀。 听说参加后能在电视上露个脸,大家纷纷举手报了名。 可惜,只有进入总决赛才能有机会上电视,为此,好多人都止步于决赛。 在主持人语速惊讶的介绍下,台上站了一位眉眼深邃,身形清冷的青年歌手。 云夭翻着履历,对他竟然有些影响。 这不是……那个消失一年之久的“hi”乐队主唱? 最让人耳熟能详的就是歌曲《勒涯》了。 他先是上台深深一鞠躬,完毕,又做简单介绍:“我是22号选手棠易骁,为大家带来歌曲《还是只想着你》” 他的嗓音宛如低诉着的大提琴,悠长又有质感。 还有,无尽的思念。 一首完毕正要退下,云夭来了兴趣,提问,“为什么想唱这首歌?它和你此次前来有什么必然联系?” 棠易骁目光微微失神,其中掺杂着许多深意。 “听说站在这里就能被所有人看见,所以我想站到最高处让一个人看到,” “只是这样?”旁边老师忍不住插话。 “嗯。就是想告诉她,无论多久,我还是只想着她” 云夭沉思片刻,依旧觉得棠易骁的音质很适合主题曲,于是,“给你个机会,来试试” ——— 深夜航班落地,靳途接上云夭,开启后备箱将行李放了进去。 “想什么”他去戳云夭的脑袋。 云夭没吭声,情绪有点低落呀。 直到回家后,她才像一个树袋熊懒懒地挂在靳途身上。 “云夭耍什么癞皮狗”他宠溺的把她抱上床,脱掉鞋子……脱掉外套……。 可云夭不依啊,始终记着一件事。 她慢慢回忆着,“你那个时候怎么不去车站接我啊” 靳途揉着她的头发,叼着她卷起的吊带,低笑。 “你老公我没有绅士到接别的女孩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七七:哇塞~欢迎棠主唱来到直播间!!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棠某人:咳咳,感谢大家支持,请给隔壁《是月亮XXX》点个关注! 到这里就结束啦! 谢谢小天使的一路支持和撒花,我们下本见!指路→《昼欢》 (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吼!切入正题: 清冷社恐女学霸vs留级特差霸王生 【一】 认识祁宸的那天,阮捷相当狼狈。 在无人知晓的放杂货的那间女厕被人狠狠撬起,入眼,少女从发丝到脚底都被冷水浇了个透彻。 清冷空洞的大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直到她对上祁宸猩红的眸子,头顶处砸下一块毛巾,阮捷一瞬间有些眩目。 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少年出奇地笑出了声。 “不害怕,胆挺大啊” 阮捷没有告诉他,这些恶作剧她早就习惯了…… 就像无人知晓阮捷被关在女厕里,阮捷也同样不知晓。 那一天祁宸为了找到她,差点把学校连砖拔起,在外和人打架,伤了胳膊,请假一个星期。 【文案二】 祁宸护着阮捷的消息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 一天课后,阮捷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少年吊儿郎当地倚在窗户口,嘴角添了一抹新伤。 “喂。听说你学习还可以,出个价给我补补课” 阮捷微微一愣,高高扎起的马尾在空中轻快地扬了下。她揪着他下摆的一角,将他拉在了楼道里,犹豫。 “可能…不太行” “解释?” “不需要…和我收费的” 【文案三】 万锦市下过一场暴雨,晴空如水洗,冲洗掉了阮捷留下的痕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祁宸又要疯了的时候,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是冷漠的让人心惊。 “阮捷你够狠” 这是三年来他向她说的第一句话。 落地窗下车来车往,他慵懒地靠着办公桌,眉间冰凉的不像话。 阮捷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他嘴角勾起,不在乎地挑了下眉。 “呵,既然是来报恩的,你的态度真让我很失望,不如教你怎么个报恩法则” “以身相许,结婚那种”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