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美人图》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综武侠]美人图 作者:专业咸鱼 文案: 传闻无尽之海有一座画楼,收尽天下美人图。 得到画楼垂怜的女子,可以得到一张美人图, 它可以让你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以及无尽的生命。 但同时,你也要给予它永恒的供奉。 清栀已经记不得自己曾经的名字了,如今被称为清栀,也只是因为她成为了栀子清欢图的美人。 她得到了一张美丽的画皮, 也失去了过往的一切。 ——“所谓倾国倾城、冰肌玉骨、甚至不老青春,都不过是画楼赐予的工具,只为了更好的汲取它需要的......贡品。” 综的世界: 踏月留香+灵犀一指+待定 不快穿,在一个世界里。 内容标签:武侠 江湖恩怨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清栀 ┃ 配角:许多武侠人物 ┃ 其它: 001.美人图 初秋的细雨,看上去有些温柔,落在门前的梧桐木上,多了一份说不出的萧瑟风流。 坐在屋檐上的陆小凤突然有些兴致,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好友花满楼,一起雨中赏花饮酒,真是让人再快活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难得他身边没有麻烦。 他刚刚这么想完,便注意到一道浅色的身影缓缓出现。江南烟雨多朦胧,远处的人尚未靠近,却也能看出女子的婀娜身姿,摇摇曳曳,从容云步,像极了一朵微雨中摇摆的花苞,沾着细碎的雨露,勾人垂怜。 微微低垂的油伞遮住了对方大半的面容,只露出了粉色的唇瓣,含着一抹轻笑,缓慢的靠近了这个风流浪子。 “陆小凤?” 女子的声音轻而柔,如果说直呼其名让人觉得有些来者不善,那这低柔的呼唤让人更多的觉得,心中一痒。 陆小凤挑了挑他那标志的眉毛,笑道:“姑娘认识我?” 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少女,虽然她未露面容,但是这种独特的气质只要见过就绝不会让人忘怀。 油伞微动,令人失望的是并没有抬起来,反而又往下低了两寸,雨水顺着伞沿点点滑落,让人不由得想到美人垂泪。 “我听说过你,所以知道你在旁边,就想要走近一些。”女子低低笑道,“如今也算是见到了。” 陆小凤懒洋洋的侧卧,带笑的脸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美人来见自然欢迎,若是有事,只怕我就要跑了。” 刚刚结束金鹏王朝事件,有上官飞燕这个前车之鉴,陆小凤觉得自己应该有段时间都要躲着美人走了。 女子轻笑,不可置否:“世人皆知陆小凤和楚留香就是麻烦的化身,就算没有美人,麻烦也会来寻你,如此说来,麻烦中有着美人相陪,岂不是更加美哉。” 陆小凤调笑道:“若是为了美人奔波,倒也慰籍,可你以伞遮面,我又怎知你是不是美人。” “都说陆小凤是个聪明人,却也是个厚脸皮的人,可见此话不假。” 天空的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云层后的微光迫不及待的露出了一角。女子轻笑一声,顺势垂下伞面,细密的露珠,顺着油伞的缓缓滴落,微微转动伞柄,多余的露水就这样无情的被挥落。 看到女子的面容时,陆小凤有些怔然,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叹了一声。 如他猜想的一般,这个缓步而来的女子很美,不,应该说是非常美,这是一种清纯和娇艳结合的独特美丽,在雨后的薄雾里越发动人,如果说缓步而来时是一朵雨中摇曳的花苞,那么此时的她,便像正值葱郁的艳株,夺人心神。 “大多数人见我时都会惊叹,也有些许人会惋息,像你这般,既叹又息的,倒是头回见。” 女子唇角扬起,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陆小凤叹息道:“我惊你的绝世美貌,实在是我生平仅见,但也叹息,像你这般惹人爱怜的女子,即使带着天大的麻烦,我也舍不得袖手旁观的。” 陆小凤没见过美人吗,不,他见过太多了,就在不久之前,假扮丹凤公主的上官飞燕,也是一个绝世美人,她甚至让自己的好友花满楼都动了心,还有许多英雄豪杰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可在这个女子面前,那绝世美人四个字,似乎又显得有些可笑。 上官飞燕的美,是让男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美,凌厉而强势,充满了攻击性,像是一朵郁郁芬芳的月季,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得到任何男人的爱。 而这个女子的美,是刺激的、她的美似乎在时刻刺激的男人,若是不能拥有她,她随时会被其他人摘取。明明是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却好像比青楼楚馆里那些酥媚娇笑的花魁还要勾人。 可是这样一个倾国之姿的女子,却手若无骨,轻足沾尘,没有丝毫武功。 如此美人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这对于男人来说,是怎样的一种诱惑。陆小凤不得不叹息,所以,在第一次见到丹凤公主时,察觉到麻烦的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逃,但是对于这个女子,他却怎么也迈不开脚。 “你放心,我没有麻烦,至少现在是没有的。我只是来寻一幅画,寻到了,便该回去了。” 陆小凤这才看到,女子的怀中还拿着一卷画卷,画卷与寻常画卷不同,而且有些眼熟,让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有些奇怪的是这画轴明明被她珍惜的抱在怀中,却没有被卷带或者画匣收起。 陆小凤笑道:“本以为美人是来寻我的,没想到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若是你不嫌麻烦,我这里倒是有一幢小事。”女子歪了歪头,意味不明道。“可否请你帮我看看这幅画。” 陆小凤翻身坐起,这才发现女子的的双眸微垂,纵使顾盼生辉,也无法使目光聚焦,这样的双眸,他只在自己的好友花满楼身上看到过。 “你的眼睛……” 女子微笑:“不过是目视有碍,不打紧的。” 陆小凤哑然的看着女子的身影,与她来时一样,摇摇曳曳,如同一朵在细雨中纤细的花苞,但是此时这花苞却多了几分易折的娇弱。 女子展了自己的画卷,那是一幅美人赏花图,从画卷的陈旧程度上来说,这是一幅沉淀了历史的老画,陆小凤自觉也见过了不少名画,却从未见过一副像这画一般,明明已经陈旧不堪,却透出一股鲜活的气息。 若是不仔细看去,这画上的美人似乎还在微微轻笑,勾人神魄。 真是怪哉,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挪开了视线,不敢再看下去。 听到陆小凤半响没有出声,女子笑了笑,将画卷起,道:“看样子这便是我要寻的画了。” 陆小凤忍不住问道:“你从何处寻来的画,这画似乎……” 似乎像活着一般。 女子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抚了一下画卷,缓缓道:“这画很美,不是吗?” 陆小凤无言以对。 女子来的也快、去也匆匆,她走后,屋顶发呆的陆小凤忽的一拍大腿,总算是想起在哪里看到那副画了,不久以前,在万梅山庄寻好酒时,他看到过一眼。 似乎叫……白蟾醉颜图。 - 传闻无尽之海有一座画楼,收尽天下美人图。 得到画楼垂怜的女子,可以得到一张美人图,它可以让你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以及无尽的生命。 但同时,你也要给予它永恒的供奉。 回到画楼时,楼里又多出了几张陌生面孔,所有人都冷淡的擦肩而过,并没有人想要交流,也许是在外间耗费了过多的感情和心神,所以在画楼的人,都卸下了伪装,显得越发冷漠孤高。 清栀也是如此,她面色冷淡的穿过画廊,抱着画卷,朝着画楼走去。 画楼的最高阁楼中收藏着十二幅珍品——名花美人图。每张图都代表着一个绝世美人,当这些图有了主人,便会被带离阁楼,随着它们主人去往各个世界。同样,当美人图的主人即将逝去,它们也会被带回阁楼,等待它的下一任主人。 清栀已经记不得自己曾经的名字了,如今被称为清栀,也只是因为她成为了栀子清欢图的美人。 ——那是一副画满了栀子花的古画,花中有一个穿着广袖仙裙的起舞美人,清栀成为了这副画的主人后,她便有了一张如画中美人一模一样的脸,而画中的美人,则变成了她原本的脸。 她得到了一张美丽的画皮,也失去了过往的一切。 而她怀中的这副画,叫做白蟾醉颜图,画原本的主人,在她初入画楼时,便是资历颇深的老人。 如今她入主了十二美人图的栀子清欢图,俨然已经成为了资历的老人,而教导她的白蟾却因美人图即将消散,等待下一位白蟾入主。 就像是一场无尽头的轮回,她们都不过是轮回中的微尘,风一吹便无影无踪。 清栀垂下眼眸,想起那个白衣如画,却冷漠如雪的男人。 那个最终选择了无情剑道的男人,给了画楼中的人一个深深警告,即使是倾国的美貌,也是不能保证男人的心,永远不会变的。 将白蟾图放回画楼的阁中,画中已经没有了声息,也许已经消散,也许还在画中,但都已与她没有关系了。清栀微微转眸,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是她依然记得漆黑的夜空下这些星辰,那是灵魂闪烁的光芒,不知道下一刻,又有谁幸运又不幸的被美人图选中呢。 画楼是个神秘的地方,有人猜测,这里也许就是地府,但是也有人猜这里便是地狱,总之它们掌控了异世的入口,每个进入了画楼的灵魂,都要成为画楼的供奉者,在这些异世界往来追寻贡品。 白蟾的消散,让她之前掌控的世界暂停,作为收图人,清栀也要接收她的世界,重新为画楼上交贡品。 “武侠世界吗?” 清栀微微皱眉,柔美的侧颜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忧愁。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大概是一篇□□,结局可能是无CP,或者花满楼。 太久没写了,为了缓解手生而作,不要太扣原著细节。. .. ,, 002.踏月留香 比起地狱这个说法,清栀觉得画楼更像是一个交易所。 付出了自由、信仰、感情、去交换这一场没有尽头的生命旅途。 当然,画楼有时候也很大方,它可以给你倾国倾城的容颜、冰肌玉骨的身体、不老的青春、甚至琴棋书画、医卜星相,你都可以得到精妙。 但同时,她们也没有任何自保之力……似乎在画楼的意思中,娇软的美人,就该寻求强大庇护,被仔细的呵护在温床中,然后为它吸收供养。 所以,在受伤以后,她们也需要花费成倍的供奉去为自己疗养,因为美人的一切都是珍贵的。不到必要,她们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 可有时候,总是会发生一些意外。清栀抚了抚自己的双眸,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比起新人们往来的现代世界,武侠世界的危险系度明显是要更高的,尤其在这个混合的武侠世界,反派与危险也是成倍的出现,但同时,适合成为贡品的人,也会更多。 纤细雪白的手指在两块地方流转,清栀点了点两个人名。 白蟾因为西门吹雪选择无情剑而消散,所以她不再考虑接触西门吹雪,这是一个注定要走向无情剑道的男人。 她本来定下的第一目标应该是去江南寻陆小凤,但是因为西门吹雪这个意外,她还是率先考虑了楚留香。 需要注意的是,楚留香的周围,要危险太多了。一旦涉及到剧情内,不管是毒辣美人石观音还是拥有天一神水的水母阴姬,都是对她极大的威胁存在,更别提他身边还有三个红颜知己相陪。 犹豫不决半响,清栀的指尖终究还是停顿下来。 - 京中熙熙攘攘的人络绎不绝,主干路口上,是京内最大的酒楼中,此时未到午时,大厅里却已经坐满了人。 金伴花随着几个狐朋狗友刚刚进门,小二就仰着笑脸迎了过来。 “金公子,包间已经给您留下了,楼上请坐。” 金伴花瞅了一眼大厅,随口道:“你们这最近生意不错啊,厅里都坐满了。” 小二讨笑道:“嗨,就为了这楼中常驻的说书先生,要说这先生也没什么大不了,寻常时候来来去去讲的也不过是那些老本子。但是今日便不同了,京中刚出了一个新本子,除开他,还没有地方讲呢。” 有人就问了,讲的是什么本子啊? 小二回道:“正是最近京中的热门事,夜盗九龙杯。” 金伴花吸了一口凉气,“楚留香!” 盗帅爱**,月夜暗留香。(注:来源原著) 江湖中,几乎无人不知这句诗,如今京城中更是传的沸沸扬扬,不为别的,就因为上个月,邱侯爷家的九龙杯就是被这位盗帅楚留香给顺走了,只怕这说书本子也是根据这个写的。 金伴花铁青着脸,不知怎么就翻了脸,拎起小二怒道:“这说书先生倒是胆子肥,也不怕邱侯寻他麻烦!” 小二连声求饶,心中不明白,一向好说话的金伴花今日火气怎么这样大。 狐朋狗友看气氛不对,连忙拉着人就上了楼。有人劝他,偷的又不是他们家的东西,何必在意一个说书的事。 金伴花气极不语,他们无人知道,就在三天前,他也收到了一封淡色的纸笺,郁金香的气味加上那飘逸的诗词,正是那楚留香大放厥词的要来盗走他的白玉美人。 “说起这盗帅楚留香,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坐下没一会,楼下说书先生便已开始,打板的声音伴随着热烈的叫好声,一段激昂的讲评那是热火朝天。 金伴花已经愁了许多天,昨日请到了几位有名的人物替他守宝,这才放了一些心来。今日好不容易和朋友出来放松一下,居然还要听这楚留香的本子,真是欺人太甚! 见他面色不愉,狐朋狗友连忙让小二喊些的歌女琴师,又关紧了门窗,隔了楼下的声响,金伴花这才郁闷的与友人们碰杯饮酒。 酒楼一向都有坐场的卖艺人,不一会便有两名女子敲门进来。走在前头的歌女是楼里的老人,一把好嗓子,唱起江南小调,吴侬软语,最是放松不过。 金伴花刚想好好听听小曲,缓解一下心情,这才发现那后面那抱琴女子穿着素衣白裙,白纱蒙面,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 “这是哪家的女子,怎穿孝服来赶场子,是给爷们找不痛快吗!” 金伴花正是心情不快时候,即使平时待女子温和多情,也遮不住语中怒意。 “还不赶紧滚下去。” 旁边友人知晓他今日脾气大,连忙催促赶人。 那女子轻笑一声,“公子既然是听曲的,又何必在意小女子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素白色的衣裙不过是为今日的曲子,添上一丝应景。” 女子软言轻语,扫过心间,让金伴花紧绷的心神微松,这才注意到女子穿的并不是孝服色,而是白色的绣纹裙,走动之间恍若薄雾飘动,倒是多了几分飘逸仙气。 “罢了,既然来了,就弹奏一曲吧。” 金伴花阴郁的看着女子,冷声道:“若是曲子不应景,你又当如何。” 女子道:“自然是公子说如何,便是如何。” 金伴花不屑的轻笑一声,只当又是一个故弄玄虚想要攀高枝的,摆摆手,无意再多言。 女子并不在意,在琴台上坐下,摆上古琴,开始调弦,她纤手微动,琴弦被震,发出一声低鸣。 女子道:“此曲名为,白玉美人。” 金伴花皱眉,终于正色看了过来。 女子却视而不见,低头专心的弹起了这一曲。歌女也伴随她的琴声,开始轻轻唱。 ——“听闻白玉生,巧手雕刻成……”(注:来源原著) 一曲终了,室内有些安静,周围人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就连歌女也在刚刚被小二偷偷的带走。 金伴花直直的盯着女子,语气冷厉:“你是什么人!怎知白玉美人的事情?” 楚留香送来信札之事,除开他私下邀请的几人,便就只有他心腹知道,绝无可能透露出去,这陌生女子又是从何得知。 女子温柔的抚过琴身,低眸轻声道:“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只是有求于公子,所以愿意来为公子略尽绵力。” 金伴花目露怀疑道:“普通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 女子轻笑,语气带上露一丝低低的缠绻:“普通男人自然不知道他的消息,可是普通女人却可以知道。” 金伴花心中一紧,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在思考着她话语的真假。楚留香的风流韵事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处处留香,红颜无数,莫不是是个来寻他的姘头,知晓了他的行程,想要借他这被盗一事寻人。 女子继续轻道:“我既无武功,也无背景势力,公子难道还怕我一个小女子吗。” 金伴花这才注意到女子脚步虚浮,四肢绵软,确实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片刻后,金伴花询问:“既然要来帮我,为何蒙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蒙纱不过是因为,我目视有碍,见不得强烈光。” 女子微微抬手,掀起朦胧的白纱一角,垂眸转向金伴花。 她的眼因为光线原因,并没有完全睁开,温软瓷白的肌肤,衬着半垂眼睫颤抖的模样分外娇弱。 金伴花心中一颤,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呐呐道:“你……” 白玉美人为京城四宝之一,传闻此像的工匠本是一个普通匠人,但是却恋慕当时的一位绝世美人,求爱无路,呕心沥血寻遍珍土矿石聚才雕刻而成,也许是心存爱意,雕刻出来的美人五官清晰宛如真人,巧笑之间又似带异香。 曾有人叹,可惜白玉美人距离他们时间久远,已无法再见那位绝世美人的风采。 可在看到这个女子的一瞬,金伴花突然发现,什么白玉美人,巧笑倩兮,都不如她白纱拂面,眼眸微动。 他喉间微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轻笑,声音清软:“清栀,清欢的清、栀子的栀。” 作者有话要说:  一觉醒来居然有收藏了,激动的搓手手。 我爱你们看到了吗!(拼命招手). .. ,, 003.踏月留香(修) 虽然已经过了亥时,花厅内灯火却依然通明,纸窗上甚至可以看到走来走去的人影,透出一股焦躁郁气。 原因无他,因为今日便是盗帅盗宝的日子,早在天未黑时,所有人便都聚集在了这花厅。金伴花对自己这尊白玉美人可谓是爱到了极点,不但请来了京中有名的铁掌金镖万无敌,白衣神耳英老,还有生死判西门。 虽然有如此多人坐镇,但是此时的金伴花却有些神游天外,时不时饮一杯清茶,神情却有些魂不守舍。 他人只当他是为了香帅盗宝而焦灼,可实际他却在想着自己前几日引入府内的娇客。 那是一朵不似人间来的富贵花,清丽之外,颦笑艳绝。 金伴花一直以白玉美人的飘渺仙姿为他最理想的美人模样,见到那位以后才发现,惊艳之下,徒留飘渺,也只剩寡淡。若是没有触手可及的鲜活娇笑,这白玉美人……也不过如此吧。 金伴花叹息摇头,神色郁郁。 屋外一声轻响,郁金香味随风而至。 - 屋外传来纷杂的吵闹声,清栀微微侧耳,面色微动。想必应该是楚留香偷走白玉美人了。她站起身,摸索着想要朝着院外走去。 旁边小丫环见状,呐呐的上前想要扶着她,被清栀推开了手。 “不必。” 小丫环小声道:“外面这会正乱,姑娘不如在房里休息一会。” 清栀勾唇,轻声道:“这几日已经休息够了,今天是一场好戏,怎么能不去凑个热闹。” 小丫环有些不明白的歪了歪头,但还是老实的跟在了清栀的身后,仔细着前面的路。 清栀走出了院子,却没有朝着前厅而去,只是站在院子里细细的听着前面的声音。虽然楚留香也是她的目标之一,但接触金伴花却不是为了他。 这是清栀经验,如果过早的攻略气运之子,基本到了后期,你会失去接触其他人的机会,就像是世界莫名的偏爱,你无论怎么躲,都离不开气运之子的周围。曾经有个刚入画楼的小姑娘说,这大概就是所谓被男主喜欢后,加上了女主光环,自带磁场吸引。 前厅热闹不已,甚至能听到偶尔传来的怒喊。楚留香轻功绝佳,纷杂声响不久便平息下来。不一会,清栀便听到匆匆的脚步声朝着院子走来,这脚步声似乎有些踌躇,站在门外久久没有进来,此外还有一阵可以忽略不计的风声。 “金公子,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清栀对着门口方向道。 小丫环闻言,连忙去打开了院门,金伴花脸色微红的站在门口,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有些结巴道:“清栀姑娘……” 金伴花在前厅被楚留香戏耍一番,心中微怒,却没有太多伤怀,若是在几日前,得知自己大费周章还是被盗走至宝,他必定要气的七窍生烟。 可是不知为何,今夜他只想早些了结琐事,然后……然后干些什么呢?金伴花魂不守舍的想了半个晚上,终于在楚留香逃走后,急匆匆的来到后院。 此时,看着月色温柔的洒在美人面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心似乎跳的有些剧烈。 公子总是偏爱佳人,只可惜,金伴花并不是清栀的目标,她自然也不会过多的在他身上花费时间。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就烦请金公子送我去蝙蝠岛。” 清栀微微侧眸,朝着金伴花的方向,说出了自己此行的正真目的。 金家富贵,权势如日中天,更有自己的武学家底,他们也是蝙蝠岛的宾客。 金伴花下意识道:“不行!” 清栀微微侧眸,没有说话,脸上表情却有些冷淡。 金伴花这才察觉失语,犹豫劝道:“蝙蝠岛那里不适合你,你若是想要什么,我可以替你买来。” 清栀沉默一瞬,忽地笑了起来,冷清褪去,艳色浮面,灿若春花。 “金公子错了,像我这样的人,才更适合蝙蝠岛,不是吗?” 金伴花看着她毫无波动的双眸,一时语塞。 “可你……” 清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温柔而强硬道:“公子与我,只是一笔交易,我替你留下白玉美人,你送我去蝙蝠岛,仅此而已。” 也许是觉得之前的态度太温和,清栀此时的语气冷了一些,只是对于她这样美人,即使严词厉声也让人不舍生怨。反而让人不由得责怪自己,为何让美人愁眉。 金伴花心中说不出是苦涩还怅然,看着清栀的侧颜,有些晦涩的念头忍不住缓缓生出。 他缓缓道:“可是白玉美人已被楚留香盗走……” 清栀微微勾唇,转身,眼眸清润的望着金伴花方向:“既然如此,我便再替公子保下一次白玉美人。” 金伴花闻言微愣,看着她的面容,神情莫名。 清栀转身从屋内拿出一个木盒,小丫环上前想要帮忙,也被她拒绝。 金伴花疑惑:“这是?” 清栀微笑,打开了盒子。盒子里一尊白玉雕像,栩栩如生,白润光洁,在月光下发出莹润的光。只是这雕像,却不是白玉美人,而是一尊新的美人像。 金伴花把玩白玉美人多年,雕像是何模样早已烂记于心,甚至连原本的材料都能说出一二,盒中的美人像,虽然只是普通的白玉的像,可是雕像的五官却比白玉美人更加精致惑人,颦笑之间灵动娇羞,因为这雕像就是清栀的面容。 金伴花面色一僵,以为自己的隐秘心思被窥破。“这……” 清栀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一个方向温柔浅笑,道:“香帅,今夜子时可是已经过了。” 金伴花闻言,复杂的心情被隐下,警惕的望向屋檐:“楚留香没走?” 暗处的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有些好奇的现身。看向最为夺目的那位月下美人,轻笑道:“姑娘似乎不会武功,为什么知道我在此处?” 清栀笑了笑,“瞎子,也就只能听听风声了。” 楚留香赞叹一声,又轻轻叹息一声,一如当初的陆小凤。 金伴花脸色阴郁,看着楚留香怒道:“你居然还敢回来,白玉美人不是都被你偷走了吗!” “非也非也,楚某从未离开,又何谈回来呢。”楚留香佯叹一声,“若不是在此,只怕楚某也没有发现,自己竟然拿了一个赝品。” 楚留香从怀里掏出白玉美人,轻抚之间,又有些失笑奇怪:“竟然连异香都分毫不差,好手艺。” 金伴花狠狠嘲笑道:“想不到盗帅也有失手的时候。” 楚留香笑容温润,他自然看得出金伴花眼中的恼意,笑道:“我也没想到,金公子自愿将至宝送出。” 其实今夜一来,他便发现了一些不对。按理来说既然花了大价钱请来了几人守宝,想必是对这白玉美人很是在意,可是金伴花的状态,似乎却没有紧张担心,反而多了一丝……失魂落魄。 甚至在他调虎离山,偷龙转凤之时,金伴花似乎都有意无意的在让他得手……这就由不得楚留香多想了,只是他也没发现自己拿了一件赝品,实在惭愧。 随后好奇心和疑惑的驱使下,楚留香跟着金伴花,一路来到了后院。 事实证明,他倒也没来错。 柔桡轻曼,妩媚纤弱,月下美人,白玉不及。怀中的白玉美人再珍贵,又如何能与倾国美人活色生香相比,终究是死物呀。 楚留香问道:“其实楚某很好奇,姑娘是如何做出宛若双生的赝品,竟连我也骗了过去。” 清栀抚了抚木盒,“世人只知,白玉美人,巧手精雕,眉目活色,周身异香,如美人在怀,可在此之前,香帅也没有见过真的白玉美人吧。” 楚留香恍若,无奈摇了摇头,“原来是楚某先入为主了。” 清栀勾唇,“不,巧手朱奇的手艺,世间又有几人能识破呢。” “能得到巧手朱奇的帮助,楚某输的不亏。” 楚留香足下轻点,一个转身便将白玉美人又归入金伴花的怀中,调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物归原主。” 清栀微微侧耳,垂眸轻声道:“的确是物归原主。” 府外更夫走过,一声更鸣,子时这才真正的过了。 楚留香一愣,半响后才仔细看到了木盒内的白玉美人,苦笑一声,道:“姑娘好谋略。” 盒内不过是一个仿制品,甚至连白玉美人的三分模样都没有,但当时他距离远,盒内被放了薄冰生雾,加上月光照射,朦胧言语之间,误以为真。 偷龙转凤之人,竟有被偷龙转凤的一天。楚留香连连摇头,其实他大可以再将白玉美人偷回来,但是看着面前的美人亭亭,反而打消了念头。 院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想必是中途偷偷跑走的小丫环,终于通知了人过来。 楚留香轻笑一声,动作轻巧的提起木盒内的美人雕像,赶来的仆役侍卫只觉得风声过耳,再抬头人已在三尺之外。 “虽失奇宝,但识得美人,倒也不枉此行了。”楚留香的笑声从风中传来。“这新的白玉美人,楚某人就收下了。” 清栀抚了抚身边已经空了的木盒,微微一笑的同时,心中也稍稍安定。 说实话,楚留香的出现,在她意料之外,如果不是听见了风声,她也不知道金伴花身后跟了一个人。 盒子里的白玉雕像本来是准备给金伴花的,现在落在楚留香的手里也算是一个意外了。只是提前认识了楚留香,她也要加快速度了。 清栀抬眸,对着金伴花轻轻弯膝,“明日,就麻烦金公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扣细节逻辑哈,毕竟不能随原著写,所以加了很多自己的私设咳咳。. .. ,, 004.踏月留香 “蝙蝠岛作为一个海上销金窝,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卖不了。奇珍异宝武学修为,甚至活人,都可以买卖。” 金伴花有些复杂的看向船头的女子,“虽然那里很神秘,但也很危险,我只跟我爹去过一次。” 那一次后,他便再也没有去过。 金家并不缺那些东西,也没必要卷进那么复杂的地方。但是这一次,他还是跟着女子一起过来了,也许是不放心,也许是……不甘心。 清栀坐在船头,腥咸的味道让人有些不愉快,但是清爽的海风又意外的让人放松。 “你到底想要什么?”金伴花走近女子,轻声询问。 清栀微微侧头,海风吹动着轻薄的衣裙,贴紧身躯的,让她看上去越发单薄脆弱。 她并没有直回金伴花的话,只是轻声道:“金公子,其实不必跟来。” 金伴花捏紧手中的折扇,有些冷淡道:“反正,也许久没有去过了,再去看看也无妨。” 清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回过头,继续听着海风的声音。 知道去蝙蝠岛路的人很少,就连被邀请的宾客也是送出消息以后,先驶船前往一个地点,再由蝙蝠岛的人开船来接,这其实是很危险的行为,所以蝙蝠岛客人卖家们大多也是一群铤而走险之辈。他们要么身负血海深仇,要么已经走投无路,有来买东西的,也有来出卖自己的。 金家的船已经在海上行驶了两天,现在便停在海中央,等着蝙蝠岛的船只来接。 “来了吗。” 清栀敏锐的察觉到耳边的海风似乎变了。 “……来了。” 海面上出现了一艘大船,华贵非常,船身似乎比金家的商船还要大了三分,甲板上只站着一个身形瘦小,满脸干苍的老人家,他真的太老了,脸上的周围都挤成了一堆,眼睛似乎也只剩下一条缝,让人怀疑他究竟能不能看见路。 靠近以后,老人的声音传来,“小人丁才,是奉命来接玉少公子进岛的。” 金伴花朝前走了一步,朗声道:“我便是玉少公子。” 名叫丁才的老者道:“前日海上风云骤变,前往海岛船只毁坏了不少,如今来接人的大船也承载有限,公子若是参加这次的拍卖,只怕要孤身前往。” 金伴花面色一变,冷冷道:“这便是你们蝙蝠岛的待客之道?” 老人面色不变,只道:“蝙蝠岛从来没有什么待客之道,想去便去了,不去便不去了。” 金伴花有些生气,可是却不敢多说什么,蝙蝠岛能在这海上做的如此嚣张,必然是有他们自己的底气,金家充其量也只是个商家,与那些武林世家不能相比。 清栀抬手触了触金伴花,“既然如此,那便让我一人去吧。” 看到清栀,金伴花怒容稍敛,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道:“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蝙蝠岛并不是一个好地方!不如我们先回去,下次再来。” 清栀歪了歪头,虽然看不见,但是她可以感受到金伴花正在注视她的眼神,那是一种隐藏的欣喜。 其实本来她就打算一人前来,只是金伴花不愿,如今也是该分道扬镳了,求而不得最后也只是终落伤情。 清栀有些叹息, “金公子,你多虑了,也许对你来说,蝙蝠岛不是一个好地方,但对于我来说,那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旁边的丁才嗡声道:“姑娘说的没错,对于某些人来说,蝙蝠岛确实算是一个好地方,但是没有邀请的人想要进入蝙蝠岛,那就得付出一些代价,你又能付出什么代价呢?” 清栀抬眸,道:“我愿意拍卖一卷图。” “什么图。” “美人图,名花美人图。” 丁才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清栀, “小人相信,纵使再珍贵的美人图,也不及姑娘万分之一。在外面,也许姑娘的美貌足以拍卖出一个好价钱,可是在蝙蝠岛里,美丑却都是一文不值的。” 看不见,又何谈珍贵呢。 老人言语之间的警告之意,清栀听懂了。她轻笑一声,道:“您大概是误会了,这副图是我所求,我希望买下这副图的人,可以在上面添上一笔。” 丁才道:“小人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清栀:“得到这副图的人,我可以为他治病,比如——目盲。” 一时之间,几道视线都停留在清栀的身上,若有若无的打量,有迟疑、有诧异,还有一丝杀机。 清栀勾唇,“何必如此看我,我虽也是个瞎子,可并不会瞎一辈子。” 丁才沉默良久,终于侧过身,让人在两船之间搭上了一条过梯。 “请姑娘上船。” - “前往蝙蝠岛还有两日的路程,姑娘这两日便住在这处,待会小人会安排侍女过来,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吩咐她。” 上船后,丁才便将清栀带到了住宿的船仓内,清栀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清香,看样子已经提前打扫过了。 “船上只有一点,虽然不是不能出门,但是最好不好出门,来蝙蝠岛的都是铤而走险走投无路的绿林豪杰,有些时候这些人想做什么,我们是管不了的。”丁才嗡声道:“所以像姑娘这般,没有任何自保之力之力的,在此处,就更应该小心谨慎一些,您说对不对?” “好。” 清栀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自打她上船的那一刻起,便不再自由了。 - 金狐跃是个贼,和月夜留香的楚香帅不同,他是一个采花贼。虽然不至于让人闻风丧胆,但是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 他之所以能逍遥快活,又不被人抓住,便是因为他有一门独家功夫,叫惑心术。这门功夫可以让人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释放出来,他只要对那些贞洁烈女下一点点的五石散,便可以让她们陪自己快活,就算清醒过来,那些美人只要一想起自己放浪形骸的时候,就羞愤欲死,也不敢再管他。 但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前段时间他意外弄死了一个显贵之女,那人和江湖势力有些牵连,如今江湖上都在全力追杀他,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拿惑心术来蝙蝠岛交换一线生机。 去蝙蝠岛的路远而漫长,在船舱里待的早已经难耐。没想到下午偷偷出门溜达,也能遇见一个绝色美人。 不不不,不能说绝色美人,应该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那般颜色惑人,又气质清冷的模样,简直让人一眼就坠入恶意,恨不得在怀中把玩。 唯一有些棘手的是,美人身边跟着一个男子,那人他也认识,京城金家,似乎跟万福万寿园的金老夫人有些亲戚关系。若是他的女人,这可就不好办了。 惊喜的是,美人居然独自上船,这若是不能得手,岂不是愧对他夜下淫狐的称号。 夜色刚刚暗下,金狐跃便趁着船仆役准备晚餐的功夫,摸进美人的屋子。 他的轻功也是一流,虽然比不上楚留香之辈,也是其中佼佼者。船舱窗门皆小,他都能利用身形柔软偷偷潜入,唯一在他计划外的,便是屋内没有点烛火,漆黑一片,让人有些不安。 金狐跃心想,也许是因为美人目盲的原因。 耳边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金狐跃心中一喜,伸手快速探了过去,几乎已经想到美人入怀的柔软触感。 下一秒,却听见了自己手腕骨碎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金狐跃痛苦的大喊出声。 这一喊,彻底引来了不远处的侍从,门从外推开,侍从见船舱黑暗,连忙又点上了烛火。 烛火亮起,金狐跃这才看到,屋内根本没有什么美人,只有一个身穿华贵白衣,眉目俊朗的年轻男子,他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脸上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看起来似乎非常亲切。 但就是这个人,毫不犹豫的折断了他的手骨。 金狐跃额头满是冷汗,痛苦不堪,刚刚还能喊叫出声,这会却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过了一会,丁才匆匆赶来,见状连忙喊人将金狐跃抬了下去。 闹事者被带走,屋内的人全部退出去后,丁才朝着白衣男子微微弯腰,轻声道:“少爷……” 白衣男子抬袖,笑了笑:“很有意思的人,不是吗?” 丁才垂下头,意味不明道:“是个美人。” “美人不美人,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倒是她所说的……能治目盲,丁叔,你觉得可信吗?”白衣男子转眸,眼眸转动之间有一丝晦涩,若不是目光沉寂,恐怕无人相信,他也是个盲人。 丁才沉吟道:“不可全信。” “可我信。” 丁才欲言又止。 “我也相信,她既然敢孤身来蝙蝠岛,自然也知道我就是蝙蝠岛的主人。” 白衣男子风轻云淡的轻轻笑道。 “反正不行,那便杀了吧。” 窗外,云淡明月,海风中似乎夹杂了一丝怪异的腥味。 作者有话要说:  补了补原著,想抠点细节来写延展,然后发现还是自己瞎编吧。 最晚更新时间是晚上9点,如果没更就是没更咳咳。. .. ,, 005.踏月留香 瞎子的听觉似乎都会灵敏一些,原随云更是将这种听觉练到了极致。 即使坐在最尾部的船舱,他也可以听见船头之人的窃窃私语,那是人性最没有防备的时刻,颤抖着将自己心中的丑恶暴露于他耳间。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女子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轻颤。 “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杀了他,我们才能在一起。” “可是……” “没有可是了,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原随云笑了笑,轻轻抬手,抿下一口薄酒。一个是嵩山年少有名的少年剑客,一个是风韵犹存的娇美师母,两个人勾搭成奸,为了腹中的孽种来到蝙蝠岛,欺师灭祖配杀夫弑君,当真是绝配。 每个来到蝙蝠岛的人,都有自己的阴暗,进入蝙蝠岛后,夹杂着不甘、仇怨、恨意、便都赤.裸裸的暴露出来,岛内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美酒坛,举手之间,所有人的黑暗罪恶都犹如辛辣的美酒,醇厚香甜,一杯杯饮下,真是畅快。 原随云静静坐在黑暗中,微笑的饮下一杯又一杯美酒,听着耳边传来各处的不同又相同的声音,就像是在欣赏乐曲的翩翩公子。 直到他的隔壁,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水声。那应该是热水倒进木桶的声音,他甚至可以听见女子柔荑划过水面的轻波声。 差些忘记了住在他旁边的娇客,那是一位据说能治好他双眼的娇客,可是这位娇客,自己却也是个瞎子。原随云笑了笑,捏着酒杯的手指有些轻慢,表情却看不出任何意味。 瞎子能治好瞎子,究竟是笑话,还是真话呢。 也许他应该去见见她? 隔壁房内。 清栀轻轻抚了抚浴桶内的水,水温适中,还能嗅到水雾中淡淡的香息,这些在陆地上不算什么东西,在船上却显得弥足珍贵。 “海上淡水有限,就这般给我沐浴,未免奢靡了些。” 清栀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 “清栀姑娘不必担忧,这是丁老吩咐的,您若是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侍女恭敬的回禀。 清栀似笑非笑道:“那我若是想要些花瓣呢。” 侍女面露犹豫,海航本就危险,又怎么会带鲜花上船,不过隔壁衔接船尾之地有许多的白月季盆栽,气味浓烈芬芳,偶尔路过的人都能知道。 只是那边严禁所有人过去,似乎有什么贵客,就连花儿都是丁老每日亲自料理。 见侍女久久不语,清栀轻轻勾了勾唇:“那便算了吧。” 侍女犹豫了一下,道:“姑娘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请示丁老。” 清栀不可置否,淡淡道:“你出去吧。” 船舱门被关上,清栀转身走到了屏风后,慢慢的将身上的衣物脱下,一身娇嫩泛红的肌肤,暴露在空气当中。 还未成长的婴孩肌肤应该就是世界上最温软的东西,娇嫩易伤。而画楼中的美人,却比婴孩的更加轻滑娇嫩,即使是贴身的衣物,也会在身上留下红色的刮痕。 清栀抚了抚自己胸口,淡淡刺痛让她忍不住蹙眉。武侠世界终究还是古代,衣物制作粗糙,江南织造特制的绸缎肚兜,也会让她的肌肤受伤。 手腕还有沉闷的钝痛,也不知道何时磕碰的。 清栀慢慢的踏入浴桶,泡在温水内,身上的刺痛愈发明显,除开胸口,四肢背部,甚至大腿内侧都有些隐约的疼痛,这疼痛不过分,也不难忍,只是太过磨人。 画楼美人,都不过是脆弱的娇花,只需轻轻用力,就能折断她们的腰肢。所以她们只能竭尽心力的追求垂怜,这点皮肉苦楚也不过是一点小折磨罢了。 她轻轻的微叹一声,听到耳边响起轻轻的开门声音。 清栀自嘲的笑了笑,心想,看着吧,今晚最大的苦楚来了。只有在与这些天之骄子的牵扯中,才会随时面临着被折断的痛苦。 侍女的声音出现,带着微微轻颤:“姑娘,奴婢摘来了花瓣,已经用盐水清洗过了。” 清栀转过头,目色摇曳,水雾之间,仿佛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 “既然拿来了,那就拿来用吧。” 话音刚落,衣物摩擦的声音便伴随着脚步,走到了身边。有人握起花瓣,细碎的声音随着落入水中发出滴溅声,清栀嗅到了浓郁的月季花香,夹杂着淡淡的酒香。 酒香虽淡,却是醇香佳酿的好酒。 清栀勾唇,坐起身子,随着酒香移动到浴桶边缘,伸手便抓住了那个站在浴桶边的人,那人也没有闪躲,所以清栀抓住了一块柔软的布料,入手滑软,明明只是一件外衫布料,却比金家为她精细挑选的肚兜布料还要柔软。 “月下独饮心中醉,公子翩翩衣衫白,你穿着的,约莫是白色的外衫,就如同你在人面前一般,雪色无暇。” 清栀微微仰头,低吟浅笑,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猜,对方应该如同她一般,也正如此望着她。 原随云轻轻笑了笑,俯下身子,握住了清栀的手腕,“姑娘,冰雪聪明,即使在沐浴之时见到陌生男子出现在房内,也如此沉着冷静,在下佩服。” 清栀跟着他轻笑,另外一只手抚过他的面颊,盖住双眼位置。 “两个瞎子,何谈见不见。” 两人此刻靠的极近,呼吸几乎都交缠在一起,场景看起来如此暧昧,似乎就是一对恩爱缠绵的爱侣,互相述说的缠绵情思。 “就算我是个瞎子,可我也是个男人。”原随云轻柔的声音,仿佛是在说什么爱语。 可实际上他紧紧握住了清栀的命脉,瞬间就可以让她这样毫无内力的柔弱女子筋脉尽断。随着他的话语,他手指的力度也越发大,让清栀覆住他双眸的手指都开始轻轻颤抖。 像一个无声的威胁。 清栀眼眸微沉,笑容微微收敛,她的声音依然清澈温软,只是微微颤抖的呼吸,让人知道,她并不是很舒服。 “都说女人多疑,我倒是觉得,原公子不比任何女子要差。” 原随云温柔道:“这世间女子反而是最容易骗人的,尤其是像你这般的美人。” 清栀轻笑, “你此刻的称赞,还不如一个普通人的恭维。” 原随云微微侧眸,似乎想说什么,清栀阻止了他的动作,然后微微抬头,在原随云的唇上,印了一个颤抖而冰凉的吻,这个吻交缠着浓郁的花香,浅浅的酒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一个神秘的仪式,片刻后,两人分开。清栀轻声道了一句:“但我却想听你一句真心话。” 原随云面色微动,感觉到双眸突然有些干涩,这干涩像是蚂蚁攀爬似的,越来越密集,直到他忍不住松开了清栀的手腕,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就像原随云的房内一样,清栀的房中也是没有任何烛火的,黑暗而宁静,除开热水的雾气,便只有飘荡在空中的花香。 清栀坐在浴桶内,扶着自己的手腕,面色轻柔的望着原随云。沾湿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在黑暗中衬的肌肤越发白皙,不明显的红痕就像是被欺负过的脆弱,她看不见,可是眼眸却似乎会说话一般,惑人注视。 原随云愣了愣,下意识抬手触了触自己的眼眸,然后看到自己暗黑中的手指,白皙细腻,骨节分明。 眼睛依旧干涩,还有些难耐麻痒,窗外的灯火照进来,刺激的他想要流泪,但这都无法比过一个事实。 他似乎看见了!? 瞎子的世界是模糊的,就算是原随云这般已经习惯黑暗的人,周围的东西对他而言就像是一个大约形状的面容,骤然看到清晰。这惊喜来的太快,快到原随云自己都有些反应不及,呆呆愣在了原地。 只是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又失去了视线,犹如退潮一般,缓缓沉寂入了黑暗之中,让人无端生起一股恐慌。 原随云再一次抬起手触摸双眸,可是这一次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半响后,原随云轻声道:“姑娘医术高明,是随云唐突了。” 清栀微微头,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恢复了他那张翩翩公子,温文尔雅的面具,温柔轻声的对清栀表示歉意。 “公子相信我了,那便够了。” 清栀微微一笑,语气如同他一般,平静而温柔,可是两人的面容却同时露出了不同的微笑。 室内似乎多了一股虚假的缠绻暧昧,就像是猎人为捕猎落下的诱饵。. .. ,, 006.踏月留香 “这处石岛是山庄的商船无意发现,我知道以后便让人按着山内本就有的洞窟凿出隧道,山内没有明火灯光,所有来往的客人都看不见彼此。” 如此,那些心中藏着阴暗的人们,才能将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尽情泄露。 原随云轻轻笑了一声,似愉悦又似嘲讽。 经过两天航海时间,此时接客大船已经距离蝙蝠岛不远,依稀可以看见石岛原貌,光秃秃的石头山,没有树木,只有杂草,看起来干涸又腐朽,没有人猜的到这里面便是海上最大的销金窝。 原随云带着清栀,两人在船头并排而立。白衣公子,绝色佳人,看起来似乎非常和谐。 清栀侧过头,伸手抚了抚看不见的海风,轻道:“其实我很好奇,原公子每次来这里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 是痛苦还是愉悦,痛苦着拉扯所有人在黑暗中挣扎,亦或是愉悦的享受着黑暗中的人群堕落。 “为何想知道这些?” 原随云转头问道,他的长相俊秀,加上此时莫名温柔的眉眼,几乎让人有些羡慕被他注视的女子。清栀随着他的方向微微仰头,两人似乎在相互凝望一般。 可惜,说话的是个瞎子,听这话的也是个瞎子。 清栀笑了笑,声音轻柔而温软:“只是有些好奇,你究竟喜爱黑暗,还是厌恶黑暗。” 原随云想了想,轻笑道:“我自然是不喜欢黑暗的,姑娘应该也明白,瞎子是绝对不会喜欢黑暗的。” 因为他们已经厌倦,甚至厌恶了。 清栀道:“但是你似乎也很高兴来这里。” “虽然我讨厌黑暗,但我却喜欢黑暗中的人群。” 原随云微笑,意味不明道:“况且,黑暗中,大家都是一样,不是么?” 黑暗中人性的碰撞,就像是一场地狱的狂欢,而对于原随云来说,他便是这个地狱的阎罗,抬手之间,覆盖众多势力。目盲并不是他的弱点,反而是他最大的助力。 无争山庄,从未无争。 但这其中,也夹杂着属于原随云自己的阴暗。 清栀垂眸,低声道:“大家都是瞎子,那就公平了,对么?” “蝙蝠岛外没有公平,至少在我心中,此时此刻,只有姑娘与我才是最公平的。” 原随云笑道 :“姑娘难道不觉得么?” 清栀轻笑一声,忽道:“原公子错了。” 原随云面露好奇:“嗯?” 清栀轻笑道:“在我心里,原公子眼中有我,才是最公平的。” 原随云微微一愣,一时没猜透清栀这句话的意思。 这一愣,便没有机会再出言试探。 脚下微微一震,船靠岸了。 - 刚刚进入山洞,清栀便感觉到一阵阵让人脚软的寒意,这种寒意随着洞窟的深入几乎要刺入骨头。 如果这里有镜子,可能可以看到她的脸色惨白如同女鬼,清栀苦笑了一声,她居然忘记了,蝙蝠岛从未有火光,长期处于阴暗的环境,即使有人气,也是阴冷潮湿,一般人也就罢了,像她这般娇弱的身躯,是根本承受不住的。 “怎么了?” 走在前方的原随云,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停下了脚步。“清栀姑娘,你的呼吸似乎有些不稳。” 清栀颤动着手指抓住了原随云的袖子,清软的声音在这一刻带上来些许让人怜惜的哭腔。 “冷——这里太冷了——” 原随云微微皱眉,握住了清栀近乎冰凉的手指,一边传输着内力,一边歉意道:“是我疏忽了。” 来蝙蝠岛的都是江湖人士,内力充足,自然不会考虑到环境如何,可是这位清栀姑娘却不一样,她就像是脱离了贝壳的软肉,娇嫩易伤,一粒沙砾就可以将她刮伤,原随云还记得昨夜匆匆一眼,虽然光线晦暗,但是他还是看到了,手腕上的淤青。 那是被他捏出来的,在对方瓷白的肌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我们能不能回去船上……”清栀冷的有些说话都发颤,紧紧的靠在原随云给她传输内力的手臂。 原随云皱眉道:“船已经离开了。” 客船送人到达后便会离开,直到七日后拍卖结束,才会带着离去的物资归来。其次便只有备用逃生的小木船,若是在这样的小木船上过夜,只怕还不如在岛内。 想到这里,原随云只能唤来一个岛奴,让人去找丁才。 “我会让丁叔安排一个合适的地方,毕竟姑娘的身体最重要。” 原随云温柔的安抚道。 清栀勉强应了一声,有内力在身体流转,感觉好多了。但是那股寒意似乎还在她的周围虎视眈眈,时不时偷袭她的四肢,裸露的肌肤几乎都已经麻木,她像拉扯着浮木一般,双手紧紧的抓住原随云的手掌。 原随云只能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继续朝着深处走去,女子的手指纤细柔软,冰凉的肌肤宛若无骨,当真是露来玉指纤纤软。 若是换一个男人,只怕牵着美人的手便已经心醉,可是原随云却想着,若是此时将女子放在此处,会如何呢? 黑暗是可以让人发疯的,蝙蝠岛曾经有一种刑罚,便是将人丢在迷宫一般的洞窟内,黑暗中迷失,不出数日,便能逼问出想知晓的一切。 也不知对于本就属于黑暗的人来说,效果又如何呢。 “原公子,在想什么?” 清栀轻轻颤问道,这轻颤并不是害怕,而是寒冷留下的余韵。 原随云轻笑,认真道:“在想姑娘。” 清栀也跟着笑了笑,“你若是现在在想我,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原随云有些好奇,“为何?” 清栀轻道:“因为你是蝙蝠公子。” 蝙蝠在蝙蝠洞内会想什么呢,大概是如何才能喝到新鲜的血液吧。 原随云轻笑一声,“姑娘多虑了,随云只是在想,姑娘到底想要什么。” 幽深洞穴,伸手不见五指,却能听见男子温柔的低吟,像是情人的低喃:“姑娘知随云所求,可随云似乎还不知道,姑娘究竟所求为何。” “是不知道,还是不确定?” 清栀停下步伐,顺带将原随云也拉住。 原随云微愣,话题似乎又回到了下船前一刻。 但是那一刻原随云还没有明白,这一刻却明白了。 洞窟内有一瞬间的寂静,原随云握了握掌心的柔软,忽地笑了一声。 “姑娘极好,但有些事,我想需要时间。” 清栀眼眸微动,轻声道:“确实需要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原随云发出主动技能:欲擒故纵 清栀发出被动技能:信你个鬼 -- 申榜了,最近应该都是日更咳咳. .. ,, 007.踏月留香 原随云是个聪明的男人,他太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他需要清栀,亦或是需要清栀的治疗,那么不管清栀所求的东西是什么,他都会给她。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治好我的双眼。这是一个无声的契约,暗地里渐渐发酵。 原随云细心的将手掌中的柔软包裹的更加严密,就像是裹住猎物一般。比起苍白的承诺,细微而贴心的行动,才是最容易让人沦陷的。 原随云并没有爱过人,但是他却知晓,女人都是多疑的,她们内心深处似乎都有一种天真近乎愚蠢的烂漫,相信所谓的真心。 所以,比起在这种心思暗涌,说出像是交易一般的回答,他可以用更稳妥的方式。 感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大约是最容易付出的东西了吧,原随云轻轻笑了笑。 清栀侧了侧头,在黑暗中凝视着男人,同时无声的勾唇。 最开始进入画楼的时候,清栀最怕碰见的,便是原随云这般的骄子。 他们聪明、骄傲、野心极大又善于伪装。与这些人相处,只要露出一点点意图便像是被抓住弱点了一般,玩弄在股掌之中。 被他们的面具欺骗不过是常事。 更多时候,你根本分不清,他们与你温柔细语时,是不是想着如何割开你的咽喉。清栀跌跌撞撞的走过了许多人后才发现,面对这些黑暗骄子,你只能诚实的告诉他们,你的意图。 在他们心里,情不过是最廉价的东西。 化被动为主动,只要抓住了他们的弱点,他们会心甘情愿的奉上廉价的感情。 不过是付出些许感情而已,这并没有什么。他们的心中大概都是这么想的吧,清栀缓缓靠近了前面的人一些,贴近他的怀里。 原随云顿了顿,如善从流的将她揽入怀中。 “累了么?” “嗯。” 温暖的气息,让人有些困倦,却也很清醒。 - 清栀睡了一觉。 醒来时,身上已经多了一块皮毛,柔和温暖。她摸了摸身下,似乎是一张木床,细心的铺上了几层布料,舒适柔软。 不远处还能听见丁才的声音。 应该是到住处了,洞窟做的房内。清栀刚准备起身,原随云的声音便随着呼吸一起出现在身边。 “醒了?” 原随云将她扶了起来,清栀抚摸着身上的皮毛,并不厚重,却非常温暖,隔绝了大部分寒气,虽然还是有些凉意,但是可以忍受。 “这是什么?”清栀抚摸身上的皮草问道。 “这是雪狐皮裘,雪狐常年生活雪地,身上的皮毛最是防寒。” 成年雪狐,皮毛雪白,个性谨慎,只在大雪纷飞时刻出没,极难捕捉。正常一件披风便已经价值连城,这件皮裘更是只取雪狐肚皮最柔软轻薄的一块,奢侈至极。 不过这些,原随云并没有说,只是将一个精巧的手炉送入女子手中,轻柔的带着她捧住手炉。 清栀感觉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将身体最后一点凉意也驱逐。 “如果还有哪里不适,便告诉我。” 原随云温声轻道。 清栀轻声浅笑,“已经舒服多了,也免了你一直给我输送内力。” 原随云温柔轻叹道:“本就是我疏忽,姑娘不该受这样的苦楚。”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握着清栀手指的力度微微收紧,话落又像是意识到了面前美人的娇弱,放柔了动作。似乎在自责,又带着几分怜惜和关切。 这细微的动作和情绪,都掌握的刚刚好。 清栀微微侧头,手指反握住他的手掌。习武之人手上都有一些老茧,但是原随云的手掌却细腻平滑,虽然不如女子的软弱无骨,但应该也是一双美丽的手。 “原公子,叫我清栀便是了。” 女子的声音清软温柔,回应时似乎总会带着一种让人不忍拒绝的怜爱。 原随云下意识的喃道:“清栀?” “说起来,我似乎都没有认真告诉过公子我的姓名。”清栀轻声道:“我无名无姓,无亲无故,只有一个化名,清栀。清欢的清,栀子的栀。” 江湖上多的是无亲无故的浪子,也有无名无姓重头来过的豪杰,清栀无意细说,原随云自然不会过多追问,当然,也没有必要追问。 “清栀。” 他低低的唤了几声,温声笑道:“未免显得过于生疏,我唤你清儿可好?” 清栀歪头,忽地笑出声。揶揄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唤你云儿好了。” 原随云微愣,也跟着笑出了声。 “若是姑娘喜欢,自然可以。” 两人一同低低的笑了,虽然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此时的笑意,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片刻后,清栀轻声问道:“你们刚刚似乎在谈事?” 她醒来这一会,屋内一直有第三人的声音,想到刚刚听到的声音,应该是丁才一直没有走。 原随云轻笑,扶着清栀起了身,他的动作细心体贴,也不忘记为清栀穿上绣鞋,最后才牵着她离开了床榻。 “丁叔在汇报这两日来岛上的客人。” 清栀指尖微缩,低声道:“可要我换一个地方?” 原随云却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收紧了几分,牵着她一起走出。 洞窟内大概按正常屋内格局打造,走出卧室便是厅堂,原随云带着清栀在桌椅前坐下。 “丁叔,你继续吧。” “是。” 清栀整个人都缩在皮裘内,听着丁才给原随云汇报已经进入岛内的客人。蝙蝠岛看似不大,势力却已经延展到许多大门派,光是知名的人物就有不少都是蝙蝠岛的座上宾,清栀还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名字。 “宫九?” 原随云轻声道:“请帖中似乎没有这个人。” 丁才嗡声道:“不请自来,似有所求。” 原随云:“江湖上似乎没有这位人物。” 蝙蝠岛不接普通人,毕竟普通人也没资格进入蝙蝠岛。 丁才道:“已让人拦在岛外,待会让人去清理。” 清理宫九? 清栀失笑,原随云似有所感,转头柔声道:“清儿认识这个人?” 清栀轻声道:“他是太平王世子,武功极高,不弱于你。” 原随云沉默一瞬,轻道:“既然如此,那便请他拿出货物参与拍卖。” 顿了顿,又道:“然后,凿船。” 话音落下,原随云又看向清栀,轻声问道:“清儿可觉得我绝情。” 清栀也转过头,与他对望。清栀有时候想,大概是瞎子的感应,她似乎总是和原随云有这种奇怪的对视。 “为何这般说?”清栀微笑道:“选择合适自己的战场,不是很正常吗。” 原随云笑了笑。 没错,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比起光明的外间,自然是黑暗的洞窟更加适合他。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君子,黑暗中的人,应该就如同黑暗一般,都是黑色的。 所以他是蝙蝠公子,蝙蝠岛的蝙蝠公子。 - 议事结束,丁才便垂头离开房内。 走到了外间,他才抬起眼皮看了看身后,怪异窄小的双眼,不自然的眯了眯眼缝。 丁才与原随云的情分是不同的,原随云自小便是被他带大的,甚至可以说他便是原随云的眼,掌管着蝙蝠岛内大大小小的一切。在蝙蝠岛内,除开客人,便只有他才拥有一双眼睛。 所以他今日才能知晓今日的一切。 蝙蝠岛内的黑暗,让他看不见两人的表情神态,可是却听的见那夹杂着温柔情绪的言语,暧昧朦胧,看似美好却暗流涌动的情愫。 这情愫几分真假,他不知晓。但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莫名有些心悸,但是又说不出为何。 “大概,真的老了吧。“ 丁才嗡声喃喃,缓步随着密道慢慢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太赶没码完,错字都忘记修了,所以这章前面一小段本该是属于昨天的呜呜呜。. .. ,, 008.踏月留香 以平常心来论,清栀和原随云相处的其实还不错。 原随云有着一张属于世家公子的完美面具,聪明博学,优雅从容,如果他温柔的与你笑谈,你根本无法升起任何恶意。 同时他也很贴心,面面俱到,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他的言谈举止都可以把握好恰当的分寸让你欢心。 不得不说,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确实舒心。 若他们都是普通人的话。 蝙蝠洞内日夜不分,安静而幽深。清栀虽然已经习惯了黑暗,但在这种环境待久了也有些不分时间,总是下午睡了,晚上又醒来。 但是不管什么时候睡醒,原随云都在房内附近,清栀曾经好奇过问他空闲时都在做什么,他便拿出了一卷竹简,清栀好奇的摸了摸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卷真的秦汉之籍。 清栀忽想起了花满楼,道了一句:“听闻花家七公子能摸墨识字呢,想必也是与你一般的神仙人物。” 原随云当时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于是今日清栀醒来的时候,便知道了原随云在看一本晦涩的古文,至于她什么会知道呢,因为原随云将手上的书送给了她。 原随云柔声道:“这本古文我已看完,其中晦涩解开后,的确精妙不已,清儿有空也可以观摩观摩,与我一同探讨。” 清栀:“……” 清栀有些失笑,似乎没想到原随云也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 她揶揄道:“我可没有你和花家七公子的本事,原公子大人大量,还是饶了我吧。” 原随云煞有其事的颔首,轻笑道:“那这次便算了,下次清儿可要记住了,我可不是与他一般的神仙人物……” 清栀忍笑:“那你是?” 原随云认真道:“我怎么也应当是唯一的神仙人物。” 清栀终于忍不住,乐不可支的笑倒在他的怀中,原随云也含笑抚了抚她的发梢。 “等拍卖结束,离开蝙蝠岛,我便开始为你治眼。” 笑够的清栀又有些犯困,一向清晰的思绪变得有些迷糊起来,窝在原随云的怀中,懒洋洋的便将自己下一步打算说了出来。 原随云眼睫微动,温柔道:“不着急。” 清栀轻笑一声,低声道道:“骗人,你最渴望的事就是复明,其余的就算是无争山庄都不重要。” 原随云笑了笑,意味不明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声音低低柔柔,像是清泉流水一般动听,清栀享受的轻叹一声,朝着他怀里又蹭了蹭。小声的夸赞道:“因为你太厉害了。” 原随云:“你这么相信我么。” 清栀软软的笑道:“不相信你,你就是个骗子。” 原随云笑容多了几分深意,“那你又为何要为我治眼,你就不怕我骗你么。” “我会被骗,画不会被骗。” 就像是稚童分享秘密一般,清栀拥着原随云,在他耳边小心翼翼道:“没有人能骗过美人图……” 也没人能骗过画楼。 似乎是卧累了,清栀又懒洋洋的将头靠在原随云的肩头,手指却不安分的一直绕着对方身后的黑发,青丝绕指柔。 原随云似有无奈的将她手握住,清栀有些生气的挣了挣,却没有抵过他的力气。 原随云安抚的拍了拍女子的背脊,扣住她的柔软腰肢。望着清栀,温柔问道:“为何骗不过?” 清栀迷蒙的想了想,忽的笑了。她怜惜的抚过原随云的面容,意味不明道:“因为,没有真心,是画不出美人的。” 花团锦簇美人颜,执手画笔难入心。 美人图离开了画楼,便成为了一副残缺画,若是没有真情真心,没有人能在美人图上添笔,只有美人图的恢复了全貌,她们这些依附美人图活着的美人才能回到画楼。 美人图,便是她们给予画楼的贡品。 清栀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对劲了,原随云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让她现在有些提不起劲。脑中想到什么,便说了什么。 她大脑深处有些无奈的叹息,其实这些问题,原随云直接问她也会说,这本就在她计划之内。但是他是个谨慎到骨子里的人,就是不愿意直接问,情愿用这种偏门的法子。 脑子里有些困倦,很想休息一会,大概等一会她醒过来,便不会记得这次谈话了,清栀闭上了双眸。 不过这并没有关系,反正,这场蝙蝠公子的局,已经正真的做完了。 比她预想的要快。 …… 清栀又沉沉的睡了过去,画楼美人的身躯太娇弱,任何伤痛病寒都会影响她们的体质,好像真的是一张脆弱精致的画纸。 原随云温柔的将她安置在石床之上,细心的将雪狐皮裘盖的紧紧,昨日他为了拍卖的事情回来有些晚,娇气的女子不知何时掀开了皮草一角,有些寒气入体。今日喝完药,睡着睡着,又发起了低烧。 所以,待她醒来,一切也不过是病中说了些胡话而已。 原随云垂眸离开了房内,顺着一条密道,走入另外一间更加隐蔽的石窟。 两边距离并不远,甚至在不过一呼吸的路程后,便是蝙蝠岛的中心蝙蝠洞,或许换个一个说法会更响亮。 那边便是蝙蝠岛的拍卖场。而这个石窟,则是客人寄存的的死物拍卖间,另外还有一间更大的石窟,放的是活物。 原随云刚刚出现,丁才就从阴影中现身,恭敬的垂下头颅。 “少爷。” 原随云:“将清栀姑娘的名花美人图拿过来。” 丁才没有半分犹豫,很快就将画取了过来,这副画既没有名家背景,又没有惊人天价,相比其他价值连城的珍宝,实在毫无价值可言,所以被摆在最面上。 原随云没有多言,接过画以后便打开了,然后在画卷上抚摸了起来。 画上的图案模样渐渐的出现在他脑海中,这是一张年久的老画,如它的名字一般,画中是一个花丛中起舞作乐的美人,但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原随云顿了顿了,唤道:“丁叔。” “老奴在。” “点灯。” 丁才愣了愣,似乎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他道:“少爷的意思是,点灯?” 原随云肯定道:“点灯。” 丁才闻言,告罪离去,花了一些时间,才从另外一边寻来了从入岛内客人身上搜来的火折子。蝙蝠洞禁止带明火,以往搜来的这些东西都会被他们销毁,这几个留下的还是因为有几个今日才进岛的,还未来得及销毁。 原随云并没有在意这些,只让他点灯。 丁才点亮火折子,一眼就看到自家少爷手中的画,微微一愣。 原随云察觉,转眸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丁才眼皮颤了颤,“这画有些诡异……” 穿着飘逸广袖裙的美人本花丛中翩翩起舞,应该是娇艳作乐的美景,可这画不知是掉色还是损坏,裙子上皆是陈色的斑痕,勾勒的身形的笔墨也因为褪色显得有些飘忽,在跃动的烛光下像是美人身上的伤痕累累。应该是浅笑灵动的美人容颜,也变得泫然欲泣。 那美人容颜还似有几分像清栀姑娘。 再一回神,又好像只是一副因为年久失修的掉色古画,再普通不过了。 原随云听完丁才的形容,沉默了许久,又让人送来了笔墨,对他道:“你试试,在画上添上一笔。” 丁才闻言,虽有疑惑,但还是老实的尝试在画中笔墨淡去的地方填上一笔。 古画年久,按理来说画纸已经开始腐朽,上色甚至可能晕开,可丁才无论如何下笔,墨水都浮于画面,如同荷叶露水,轻晃即离。 “嘶!”丁才纳闷道:“这……这画莫不是上了什么特殊材料?墨迹不渗。” 原随云垂眸,道:“让我试试。” 原随云没有像丁才那般小心翼翼,直接大笔一挥。与丁才不同的是,他的墨迹入了画中,丁才还未来得及怪异,这墨迹又恍如褪色一般慢慢的消失。 徒留面前古画,美人依旧,浅笑似泣。 原随云放下笔,淡淡道:“原来如此。” 丁才:“老奴糊涂,这画怎么如此怪异。” 原随云并未打算解释,只是意味深长道:“世间奇人珍宝至多,有时候吾辈不过是坐井观天。” 丁才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且不说别的,蝙蝠岛不也又不少外人不知的至宝么。 原随云收起画卷,交给丁才。 “明日拍卖画卷,你安排个人替我拍下。” 丁才应下,又问道:“少爷,那金跃狐可要放出来。” 金跃狐因为夜探之事被抓,入岛后便被锁进了大牢,本该让他自生自灭。可是前些日子原随云频频见他,加上明日便是拍卖会,丁才还是顺口询了一句, 原随云踏出石窟,语气淡淡:“他那惑心术,华而不实,食为鸡肋。” “无用之人,杀。” 丁才垂眸,“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天应该都是晚上9点更新惹. .. ,, 009.踏月留香 洞内很安静,虽然此时已经坐满了人。 不,说是坐满人也不恰当,应该是坐满了客人。 蝙蝠洞很大,若是再来一倍甚至两倍的客人都坐的下,只是他们没有机会收到蝙蝠岛的请帖罢了。 宫九知道这个地方是一个意外。因为他也有一个岛,这么巧的是他在岛上抓住了一个收到请帖的叛徒。 这就让他有些好奇这个地方了,或者说好奇这个地方的主人。 此时拍卖已经开始许久,嵩山的独门剑法、龟兹国宝极乐之星、北漠劫案的凶手,还有人称江湖一刀斩的江石都是拍卖物,黑暗中将掩藏的人性暴露无疑,争相抢夺的叫喊,就像是地狱恶鬼的嘶吼。 蝙蝠岛的收入怕是要比无名岛更加惊人。宫九微笑着抚了抚手中的扇,觉得自己似乎对这里越来越有兴趣了。 “下一副拍卖品,名花美人图。” “拍下此图,得到一个医病机会,无论什么病,皆可以医疗。” “此图没有天价,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在画上添上一笔。在场只有两人有资格拍下,第一位,九公子。” 宫九意外的挑了挑眉毛,来蝙蝠岛的人都要有自己化名,九公子便是他的化名,他倒是有些莫名,为何自己有这个资格。 很快,拍卖者的声音继续传来。 “第二位,蝙蝠公子。” 寂静的场内忽然有些窃窃私语,似乎都在猜测,这副图有什么秘密,竟然让蝙蝠公子都想要拍下。宫九也很好奇,更有些奇怪,既然蝙蝠公子想要,为何不直接扣下,还要拿出来拍卖。 每个人的声音都是顺着密密麻麻的洞窟传递到四处,如此一来便没有任何人知道对方的所在地,防止了许多麻烦事。但这样,也会让所有人的话语统统传递出来。 “这画莫不是什么宝贝?” “蝙蝠公子作为主人也就罢了,为何只有那个九公子有资格。” “画中有什么秘密不能直接说出来!” 一时之间,安静的洞窟内满是嘈杂的声响,洞内的蝙蝠像是被惊动了一般,纷纷四处乱飞。 “若是不满,自可离去。” 一道暗沉嘶哑的男声出现,这声音冷漠而强势,一出现便让洞内又安静了下来。 宫九猜想,这应该就是蝙蝠公子。 听闻之前拍卖皆是由蝙蝠公子亲自控制,今日却换成了一个老者,原来是为了这副画么。 那他倒是有些兴趣拿下这副画了。 - 洞穴另外一边,原随云对身边人轻道:“清儿为何突然对这位九公子感兴趣了。” 今日安排本非他意,而是清栀一早醒来后提出的要求,原随云心中微惊,但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愿。 清栀轻笑道:“此画残缺,仅仅凭一人之力,是无法修复的。” 蝙蝠公子的局已经做完,自然该换一个做局了,只是宫九刚好出现在这里,那便就是他了。 原随云表情不变,淡淡道:“姑娘的意思是,你要离开这,去那位九公子身边。” 清栀笑了一声,转眸道:“原公子怎么不叫我清儿了。” 原随云微笑,“姑娘心中没有我,我又何必顾自垂怜。” 清栀轻轻笑了笑,缓缓道:“昨夜公子去看了画?” 原随云顿了顿,笑道:“清儿如何知晓。” 清栀浅笑道:“往日醒来,你总在附近,今日却没有见到你。” 原随云道:“是我疏忽了,今日拍卖开始,回去晚了些。” 清栀道:“不,你只是还没想好,因为付出真心对你来说,不异于让你剖出心脏。” 也许还有几分怀疑,但是对原随云而言,还是相信居多。 因为他,太渴望治好双眼。下意识的心已经偏向了相信。 原随云微微一愣,笑容微敛。 美人和美人图本就是一体,图上的笔墨痕迹清栀都感知的一清二楚。所以今日醒来,她便知道原随云发现了美人图的秘密,也许是原随云用了什么法子,从她身上套了出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左右,原随云已经知道,只有真心的情意,才能在美人图上画出痕迹。才能,治好他的双眼。 但他还是犹豫了。 原随云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也是警惕的,他们的感情和普通人不一样。 聪明人的感情大多掺杂了太多的思考。他们的情,有真情也有利益。如果想要保障自己的利益,便要永远让利益理智凌驾于真情之上。所以他们学会了伪装,带上一个虚假的感情面具。 原随云愿意对清栀温柔贴心,情意绵绵,归根究底就是为了自己的眼睛,也就是为了她的附加利益,如果抛开这一点,原随云大概随时都可以杀了她。 毕竟,他对她并没有感情。 所以刚刚清栀透露出其他人也可以时,原随云的面具便露出了裂缝。 但原随云此刻也已经清楚,他别无选择。 下间美人图拍卖已开始,宫九喊了三千两的价格。 原随云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嘶哑着声音跟着喊了价。 他不愿意,一直当个瞎子。 情又如何,爱又如何,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清栀微微侧头,听见他低低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这一次他的动作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多了一分随意真实,少了一分虚假贴心。 “既然如此。” 原随云转头对清栀道:“至少此刻,我希望这幅画只是我一人的。” 清栀眼睫微动,应了一声:“好。” 原随云笑了笑,波澜不惊的面容似乎有些深色划过,他牵着女子柔软的手掌,无意识的摩挲。 - 拍卖结束,原随云似乎私底下和宫九见了一面。 不过这些和清栀都没有关系了,牵扯原著的行为剧情她都无权插手,只要考虑着在选定目标死亡前完成美人图便可以。 她在这山洞里也住腻了,等蝙蝠岛事情处理完毕,她便和原随云一起回无争山庄,顺便为他治疗双眼。 之前让原随云短暂复明的其实是美人图的生命力,相当于是透支画楼的供奉,虽然有时候可以拿来应急,却不能多用,否则会引来画楼的追责。 画楼有时候非常小气。 虽然它里面什么可以学,但是真实情况却一言难尽。 按理来说,医毒不分家,学了医术也可以有些自保之力,清栀当初便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去学习医术,可惜,画楼的医术明显是为了她们这些手若无骨的娇弱美人准备的。 画楼的医术,只有药方,这些药方千奇百怪,治什么病的都有。 但,都会有不同的副作用。 想到这里,清栀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晚了,明天应该也会有点晚。 给大家一个歉意的大亲亲,啾啾啾!. .. ,, 010.踏月留香 江南的烟雨永远都带着一丝朦胧水色,就像是蒙着面纱的美人,浅笑回眸却看的不太真切。 陆小凤坐在小楼之中,看着花满楼幽幽叹息。 花满楼轻轻摇头,无奈道:“虽然我很欢迎你,也很高兴你来看我,可是这已经是你来了以后第一千三百二次叹息了,就连我都忍不住要跟着惆怅起来。” 陆小凤愕然,“你数得这么清楚吗?” 花满楼轻笑一声,道:“虽然我没有数,但我相信,你叹息的次数绝对不会比这个少。” 陆小凤闻言又是叹息一声,然后趴在桌上。 “说实话,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可这个梦也太过真实了。” 陆小凤几乎还记得那朦胧中摇摇曳曳的身姿,沾着点点露水,宛若踏着**而来的天女。来去匆匆,花容云姿,数次回想,却觉得心中痒意更甚。 “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到。” 花满楼笑了笑,打趣道:“能不能见到,我不知晓,不过我见了自诩人间浪子的陆小凤,似乎坠入了情网。” 陆小凤叹息,端起酒杯感叹道:“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她,美人在骨不在皮,她却从骨子里美到了皮相,我相信不管是谁见到她,都会被她吸引住。” 花满楼有些好奇道:“你说的,我倒是想要见见她了。” 陆小凤叹息起身,朝着小楼下望去。 虽然下着细雨,但是街上依旧热闹丰富,远处的小摊贩撑起了遮雨棚子,朝着过往的人群兜售着精致漂亮的布伞。 清栀站在摊前,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按照小摊贩的形容挑选了一把富贵牡丹花纹的伞。 牡丹雍容富贵,颜色艳丽至极,一般人都不会选择这个花纹,可清栀用了,所有人便只剩下几个字。 美人执伞,倾国绝色。 原随云听着附近都有些急促的呼吸,心中有些叹息,伸手拿过纸伞,微微低垂,挡住前方飘来的细雨,也遮住了周围人的视线。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客栈。” 清栀听到周围人若有若无的叹息,清浅一笑,应道:“好,我也有些饿了。” 蝙蝠岛的拍卖结束后,大船便带着物资回来,原随云送走了还活着的客人,和清栀两个人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清栀本来以为他会直接回无争山庄,没想到他却带她来了江南一带,此时他们便是在西湖杭州。 两人住在西湖边上的轻云客栈,好好游玩了几日,不得不说比起之前在蝙蝠岛的潮湿生活,这样小情小意的诗意生活,自然是更让人舒心。 二人随着湖边漫步,侍女仆从远远的跟在身后。 清栀轻笑问道:“为何突然来江南?” 原随云轻声道:“北方多寒,你体质怕冷,若是突然回去,身体怕是受不住。江南水土养人,我们可以在这边休息一阵子再回去。” 微风吹过,细雨随着细风吹在肌肤上,丝丝凉意说不出的写意舒适。 清栀闭上眼眸,喟叹道:“江南确实是个好地方,我很喜欢。” 原随云微微侧头,微笑道:“你若是喜欢,我们还可以去松江府一带,掷杯山庄的左二爷鲈鱼脍妙绝天下,值得一尝。” 清栀睁开双眸,笑道:“左二爷的鲈鱼脍岂是这么好尝的?不是说他只给两人洗手作羹汤吗?” 她倒是知道,楚留香便是其中一人。 原随云微笑不语。 清栀恍然,轻笑道:“莫不是那第二个人是你?” 原随云轻轻摇头,“不是,但我可以成为第三个人。” 原随云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却无法掩盖属于他的那份强势骄傲,这才是属于他,无争山庄少庄主应该有的面容和底气。 清栀浅笑,道了一句:“我想我知晓为何你之前都要闭门不出了。” 原随云轻笑:“为何?”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身侧,乱我心曲。(注)” 清栀说完,还轻笑一声:“若是天天出门,谁知道要祸害多少闺阁少女呢。” 原随云微微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回客栈的路并不长,两人却走了很久,也许是走错了路,也许是放慢了脚步。 待快到客栈门口时,原随云忽然牵住了清栀的手。 清栀疑惑的抬头,却只听见耳边轻轻一句—— “只乱你心。” 清栀浅浅勾唇,轻声道:“只乱我心?” 原随云声音很轻,却肯定道:“只乱你心。” 两人相对而立,公子温柔,美人犹怜,美如一副画卷,路人都要赞叹一声。 可这样的画面,却深深刺痛了一个人的心脏。 金灵芝捏紧手中的皮鞭,心中一团烈火,几乎要烧光她的肺腑,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回万福万寿园待了一段时间,对方身边就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女子。 “原随云!” 金灵芝并没有隐藏起来,相反,她气势汹汹的冲到了两人面前。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女人。 一个让她胸腔烈火瞬间熄灭,又蹭的一下燃烧到骨子里的女子。 她很美,美的几乎会让人间所有美人都感到惭愧,这样的美丽对男子是甜蜜的花香,那对女子就是嫉妒到扭曲的酸臭!尤其这个女人还站在原随云的身边,那就让这酸臭几乎腐朽到爆裂! 清栀听到了这突然出现的喊声,她不知道是谁,但她猜到了一个人,一个唯一和原随云有暧昧关系的女人。 对方出现的实在是太巧了,这巧合让她不由得有些失笑。 清栀朝着原随云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只乱我心?” 原随云语气稍显无奈:“……清儿。” 清栀笑了笑,道:“我先回客栈,你们……聊吧。” 看着女子在侍从的陪同下从容的离开,金灵芝的怒气并没有因此而消散,反而涌上了一股委屈愤恨。 明明她才是一直陪在原随云身边的女人,可是却从来没有得到这般的待遇,他的温柔他的纵容,不过都是看在万福万寿园的面子上,即使他们有着不为外人知道的共同秘密,即使她帮他助他,痴迷他多年,他也依然心如磐石。 若是他一直不变也就罢了,至少她是唯一一个在他身边的女人。 可是现在他身边却出现了别人! 金灵芝双眸似伤似怒,紧紧的盯着原随云。 - 清栀并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去了隔壁的楼外楼,虽然此名都来源于林升的诗句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但这个楼外楼倒是与现代的并无关系。 不过独属于西湖的名菜是不会少的。 清栀点了自己最喜欢的几个招牌菜,便让其他人都退下了,一个人坐在包间内。 耳畔是西湖细雨轻波荡,身在楼外楼中龙井香,倒是意外的惬意。 金灵芝的出现清栀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惊讶她出现的如此快。比起金金灵芝几乎浮于表面的嫉妒,她其实更加好奇原随云会怎么做。 金灵芝无疑是重要的,否则原随云不会一直将她留在身边,甚至让她知道蝙蝠岛。也许是因为万福万寿园的势力,也许是因为金灵芝的痴恋。 那么如今出现了她这个意外,结果又会如何呢。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清栀的思绪。 清栀抬头,询问道:“是上菜了吗?” 门口的侍从道:“姑娘,是掌柜。” 门外掌柜的声音穿来,夹杂着一丝歉意道:“姑娘实在对不住,小二新来的不懂事,带错了路,这件房已经被人定下了,还请姑娘麻烦,换个屋子。” 侍从有些不愉道:“既然如此,你带那人换个屋子便是。” 掌柜道:“客人许是第一次来,有所不知,这间房是本楼风景最好的一间,往往都是要提前一两月才能预订到,那位客人也是提前许久,今日才来,小人也是为难啊……” 清栀起身,轻笑道:“不过是些小事,予人方便,也没有什么。” 清栀走到门口,站在门外的侍从听到脚步,打开了房门。 “掌柜带路吧。” 外间寂静了片刻,无人回复。清栀微微侧眸,又唤了一声:“掌柜?” 美人蹙眉,似乎有不解,一点愁思,人心浮动。 掌柜心中算是明白为何平时一向机灵聪明的伙计为何会带错了房间,这般容颜绝色的美人,简直让人忍不住心间微颤,将最好的东西都奉在她的面前。 他勉励稳定了心神,刚要应声,身后便传来男子清朗之声。 “姑娘不便,若是不介意,可以共坐。” 一个穿着月白色僧衣的男子缓缓走近,他眉目如画,精致若女子,唇边含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仿佛能让所有人沉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更新,因为笔记本出了点问题,充电就黑屏,所以有点延迟,今天的更新应该还是6点。 注:这是先秦诗经中的一句,原文是“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意思是提到这个男子,温雅如玉,在他的屋里,我的心就开始紊乱。. .. ,, 011.踏月留香 与南宫灵见面后,无花本来想去西湖的边上抚琴,但是又忽然想去楼外楼的品一品龙井。 也许是太多的算计让他有些乏味,在这些小事上,他一向很顺从自己,于是他便去了。 这本是一件小事,可往往在小事中,又会出现不寻常的事。 他见到了一个女子,一个美丽至极的女子。 他的母亲石观音便是江湖有名的美人,虽然她铁石心肠、心狠手辣,但是没有人敢说她不美,她的美可以诱人发疯,使人癫狂。 但是她那完美无缺的面容,此刻想起来,却凭白多了一丝艳俗。就像是再美丽的皮相,都遮掩不住骨子里的腐朽。 可是面前的女子,却像是一朵晚霞中轻轻摘下的雾气,娇艳而清丽,带着云雾的朦胧,诱的人心间发颤。 绝色美人,百般难描,若是用俗世间的诗句描绘,都显得落了下乘。 只是看着她,心便已在喟叹。 无花缓缓走近,轻声道:“贫僧不过想找个地方品茶,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一起。” 他的语气似悯似忧,就像担忧自己惊扰了他人般的愧疚,让人不由的心中微软。 清栀微愣,如果说刚刚还不知道是谁,那么这一声贫僧便已经透露了。只是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无花。 不过片刻,她便反应过来,微笑道:“能与妙僧无花品茶,是小女子的荣幸。” 无花下垂的眼眸微动,看似避开了无礼的直视,但却刚好可以看见,女子粉色柔润的唇,涟起盈盈的笑意。 -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古琴之音,悠然清悦。 一曲终了,无花轻抚琴弦,看向面前的女子。 女子捧着一杯热茶,纤纤玉指,细嫩娇柔,指尖因为略微有些烫的白瓷杯而透出微微红,宛如女子娇羞的绯红。 清栀恍若未闻,低头嗅着鼻尖悠悠清香,喟叹道:“大师琴艺高超,世间只怕难有人及。” 无花移开视线,面容温柔道:“琴,也要弹予知音,方能体现价值。” 清栀轻笑道:“如此,我也算是大师知音了。” 无花也笑了笑:“知音难寻,我应敬你一杯。” 说罢便亲手摆弄起茶具,他眉目精致,出尘飘逸,泡茶的动作也是说不出的潇洒温柔。只可惜清栀看不见,只能歪头静静的听着茶水流动声音。 不多时,一声轻响,茶便已送到了面前。 清栀嗅着茶香,还未拿起便已知道,“是西湖龙井?” 无花轻笑:“既然在西湖,自然喝龙井,虽然这里的茶叶不算一等,但也可浅尝。” 清栀笑了笑,伸手想要拿起面前的杯子,无花眼神微动,伸手扶住她的手腕,却不用力,指引着她拿起面前的茶。 清栀顺着指引寻到杯子,轻笑着道谢。 无花收回手掌,却低沉的摩挲了下手指,心间有些叹息,太软了,软的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清栀摸到杯子,有些疑惑的出声:“茶怎么凉了?” 好茶需热水,滚烫之下让干涸的气息重新鲜活,一杯好茶,便是要完成之时温度适宜,且茶香四溢。无花是泡茶的高手,按理来说本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无花轻轻笑道:“姑娘可以先试试。” 清栀眼眸微动,举杯小饮了一口,表情多了几分讶异。茶杯虽凉,但是茶水入口却是刚刚好的,口中清香微苦,回味无穷。 这样一对比,清栀刚刚喝的楼内茶水,顿时成为一壶尘水,入口只余涩气。 清栀不由得赞道:“大师当真是妙极,难怪江湖人称七绝妙僧。” 无花笑了笑,眼神露出些许遗憾,因为他忽然又有些想念,女子刚刚指尖微红的模样,每一点都像是在他心头刮了一下,酥麻微痒。 “我虽然不精妙医术,但也算有些修行,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给我把脉看看。” 无花浅浅饮下一杯茶,看着女子的面容,眼神温柔,又似有所藏。 清栀想了想,轻笑道:“自然没有什么介意,大师愿意为我费心,已是感激不尽。” 也不知对方从哪里拿来了一块软垫,清栀将手腕放在上面,又感觉到手腕上铺上一层轻纱。 无花轻声道:“虽说医者不忌,但是毕竟男女有别,还是注意一些方好。” 清栀笑了笑,“大师仁善。” 如果说原随云和无花的共同点,大概就是他们都善于伪装吧。严格比起来,无花甚至比原随云更甚一筹。 原随云是黑暗蛰伏的蝙蝠,无花便是沙漠中的尾蛇。 只是这只尾蛇会给自己披上白鹭的羽毛,模仿白鹭的习性,孤傲而高洁的模样,让人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 但他的本质,却还是狡诈的蛇。 感觉到手上的按压,对方半响没有出声音。清栀轻声笑道:“我的双眼我自己其实也明白,复原机会并不大,大师也不用勉强。” 这双眼其实是因为在某个世界的失误,被一个男人囚禁,没有办法之下,她透支了太多美人图力量,画楼给她的惩罚。 画楼的惩罚,除开画楼没有人能解除,唯一的方法就是获得更多的贡品。 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有时候也不失为一个优势。 脆弱的美人,总是更加惹人垂怜的。 无花睁眸,看向面前的美人,指尖有些无意识的摩挲。 植物初生的叶芽,多用来比喻女子柔嫩洁白的手,称为柔荑。 面前美人的手却宛若无骨,比那新生的叶芽还要娇嫩。 他有些忍不住,手下的力道又大了几分,美人似乎有些受不住的轻吟,眼角多了一丝泪光。 薄纱之下迅速累积起两个指尖的淡淡的瘀痕。 他的医术并不差,自然也能发现,对方的脉象脆弱的过分,就像是一只摇摇欲坠的花苞,随时都有可能因为风雨而折断。 真是太柔弱了,无花心中微叹,柔弱且柔软,从皮到骨都是男人无法抗拒的惑色,却又这般脆弱,需人怜惜。 门外的侍从忽然敲了敲门,吓得女子手指微微一颤,无花顺势压住了她的指尖,就像看见时想象的一样温软。 “怎么了?” 门外道:“姑娘,公子在客栈等你。” “知道了。” 女子抬眸,轻声道:“无花大师?” 无花轻叹一声,缓缓挪开了手,收起薄纱。 “姑娘的脉象,很弱,似乎是先天不足。”无花语气带上了一丝遗憾,“先天不足只能娇养,却不能医治,也许姑娘的双眼便是承受不起身体的负荷,所以失明。” 清栀轻轻的揉着自己的手腕,低声道:“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明白,也就不会伤心了,但还是要多谢大师的关怀,若有机会,再与大师共饮。” 无花眼眸闪动,“不必客气。” 他从怀里拿出一盒膏药,盒子精致,就像女子的胭脂盒一般。 “姑娘体质娇软,容易淤青,这是我调制的伤膏,可以一用。” 清栀笑道:“多谢无花大师了。” 门外又传来了催促声,“姑娘,公子来了。” 清栀只能歉意的对无花告别,“今日与大师手谈,我很高兴,还望下次有机会再见。” 毕竟她现在主要的目标还是原随云。 无花轻笑:“无妨,既有人等,那便离去吧。” 清栀清浅一笑,微微一福,转身从容的离开了房内。 美人摇摇曳曳离去,屋内却似乎依旧留有清香。 无花站在窗边,一眼便看到她踏出楼中的身影,天色微暗,不知道何时又下起了细雨,一把富贵牡丹的油伞聚在她的头顶,衬托的她的容颜越发瑰丽,一抹娇笑惑人心神。 只是这样的娇笑,却是对着伞下的另外一人。 无花看向那个白衣温润的男人,对方似有察觉,抬眸对视,双眸却也是寂寥无光。 “两个瞎子么。”无花轻轻道了一句,然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今天码了五千字已经透支了脑髓(╥╯^╰╥). .. ,, 012.踏月留香 轻云客栈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如云风轻,诗意且幽静。 后院有一处竹林石椅,此时细雨已停,只有竹叶上的露珠随着夜风偶尔滴露。 月色笼在阴云中,洒下低柔的月光。 清栀和原随云便坐在月光下,举杯共景。两人容貌不俗,加上都穿着白衣,朦胧之间不似凡人。 有一小二路过见到此景,忍不住惊呼一声:“天人下凡了!” 清栀轻笑了一声,对面前人道:“这若不是无争山庄的产业,只怕明年就会传出一不逊白蛇传的戏本。” 原随云也跟着笑道:“若是可行,定要分你一分红利。” 清栀举了举杯,揶揄道:“那我就要多谢少庄主的慷慨了。” 举杯落下,酒香晃荡在舌尖婉转,低醇清香,味浓而不烈,很是适合女子品尝。清栀微微侧颜,有些惊讶道:“这是什么酒,很好喝。” 原随云笑了笑,道:“秋露繁浓时水也,作盘以收之,以之造酒名‘秋露白’。(注)” 清栀想了起来,笑道:“原来如此,是宫廷的佳酿珍品,这酒只怕宫内也没有多少,着实珍贵了些。” 原随云笑道:“佳酿本就该配佳人,珍品也总需有人尝。” 清栀也举杯笑道:“美酒也当衬公子。” 两人浅浅小酌了几杯,心神都略微放松下,清栀才轻轻问道:“你和金小姐聊的如何?” 原随云转了转手指的酒杯,柔声道:“我本以为你不会问我的。” 清栀笑道,“既然想知道,为何不问呢?” 原随云有些哑然,笑着摇了摇头,她说的没错,想知道为何不问呢,只是世间女子大多内敛,尤其在感情当中,明明是亲密的两个人,却总是在心间隔上一层薄纱。她们情愿去猜测,去怀疑,却不愿意开口问一句。 就像是一种特有的执着。 而他本以为,清栀也是这类女子。 他刚刚想完,清栀便轻轻道:“其实我也不想问,可是我却不得不问。” 毕竟她与原随云的开端便是不一样的,他们的感情明确掺杂了利益,虽然原随云现在在给予她真心,可是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而金灵芝对他的痴恋,若是处理不好,也会造成她的麻烦。 原随云垂眸道:“清儿在担心?” 清栀轻笑一声,道:“我从不担心。” 她只怕死,怕受伤,怕需要付出更多的贡品。 金灵芝无疑是是一个小威胁,她对原随云的莫名痴恋,甚至在最后都选择与他同死在,这样热烈疯狂的女人,总是要小心一点的。 原随云沉默,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的笑了一声:“我竟忘记了,清儿虽然是为我而来,却不单单只是为我而来。” 清栀没有说话,毕竟原随云说的也没错。她本就不是只为他一人而来,这时间漫长的旅程中,相遇别离中,早就让她学会了一件事,可以不回答,却绝不要说谎。 微风拂过,天色微凉。 原随云举杯,笑道:“时间已不早了,清儿早些回房休息吧。“ 他的声音依然很温柔,但是也没有回答她最初的问题。 清栀心中明悟了,起身应道:“好。” 她的声音同样温柔,与以往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两个同样温柔的人互相对望,却像是中间隔了一些什么。 清栀离开后,原随云让人拿来了那副美人图,拍卖结束后,这副画就一直在他这里了。 丁才如同以往一般,熟练的拿来了画与笔墨。 原随云表情清冷,如同以往一般,随手在上面画了一笔。 丁才哎了一声,“少爷,这墨迹留下的时间又长了一些。” 原随云恍若未闻,淡淡道:“是么。” 感情太过复杂,有时候就像这画上的一笔,忽而浓烈逐渐淡去。有时候却像一副完整的古画,流转百年,依然情意清晰。 他对清栀的感情也很复杂,甚至说他本来是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的,但是偏偏她的身上又掺杂了他息息相关的利益,这利益让他强迫自己,去对她产生感情。 听起来就像是一笔冷淡的交易,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异常脆弱。 一阵风,一个人,就露出缝隙。 原随云放下笔,淡淡道:“东西送去了么。” 丁才道:“已经送到清栀姑娘的房内了。” 原随云点点头,沉寂片刻,忽的又道:“多派些人手,近日都不准陌生人靠近。” 丁才应下。 - 清栀回到了房内,室内已经被重新打扫过了,虽然看不见,但是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荷香,清新淡雅。 桌上已经泡了一壶热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不过不久前才尝过了无花的茶,清栀现在倒是有些难以下咽了。 坐了一会,清栀唤了侍女进来。 侍女叫丹儿,是无争山庄的人,她和原随云刚刚从海中归来,丹儿便安排到了她的身边,说话娇俏人也勤快。 “丹儿,你帮我去问下现在还有没有热水,我想沐浴。”清栀轻轻道。 丹儿应下,并且很快就提来了热水,她的武功不弱,几个来回便将浴桶清理干净,加满了热水,还细致了加上了今天刚刚采来的荷花露。 清栀在屏风内沐浴,她便站在外间,听候安排。 清栀有些不习惯,便道:“丹儿,你去休息吧,我洗好了再唤你。” 丹儿:“今日送来了一批好料子,柔软舒适,适合做贴身的内裳,下午赶工了一套出来,姑娘沐浴完刚好可以来试试尺寸。” 清栀有些兴致缺缺,她的肌肤太嫩,不管怎样的料子,都非常粗糙折磨,只能在沐浴时放松一下,几乎已经习惯。 “那先放着吧。” 清栀轻轻道。 沐浴后,清栀在丹儿的服侍下换上了新的衣裳,她有些诧异的抚摸着身上的料子。 丹儿笑道:“这是云蚕丝手织出来的云端绸,穿在身上轻薄柔软,姑娘必定喜欢的。” 以往这料子只有少庄主一个人才能用,如今,少庄主却将今年产的新料子都给了这位姑娘,只怕过不了多久,山庄内就要有喜事了呢,丹儿抿唇偷笑。 清栀面色微动,这个料子的确柔软的不可思议,好似一层薄云覆盖在肌肤上,叫人轻飘飘的。穿上这料子,她日后便不用受折磨了。 丹儿忍不住羡慕道:“这料子难得,南疆妇人才懂得手织之法,所以每年江南新产的上好蚕茧都要快马加鞭的送到南疆,再由南疆妇人花费大半年时间清理蚕茧,然后手织成缎,最后送回江南制成布匹。” 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清栀勾了勾唇,面色却有些淡淡。原随云是个太聪明的人,无论是表面,还是内在。 “你们少庄主,还在院子里么。”清栀淡淡问道。 丹儿笑道:“在的,奴婢带姑娘过去。” 清栀摇摇头,冷淡道:“不,我不过去。” 感情就像是一场无声的战场,每一场战斗,总有一个要低头为臣。 她可以温柔,可以示好,却不可以臣服。 作者有话要说:  注:来源百度——明代官修《食物本草》中提到:秋露繁浓时水也,作盘以收之……以之造酒名“秋露白”,味最香洌。 --- 给大家一个爱心发射,biu biu biu~ 我其实很喜欢原随云无花宫九这种心理阴暗的反派挂嘎嘎嘎. .. ,, 013.踏月留香 “公子送来了些许莲子,姑娘可要尝尝?” 丹儿抱着一捧莲蓬走进房内,上面还带着水汽,想必是刚刚从西湖中摘下,新鲜芳香。 清栀坐在窗前,素手执笔,正在画些什么,闻言动作顿了顿。 “不必了。” 丹儿走近,有些讨好道:“姑娘已经和公子冷了两天了,还在生气吗?” “我与他没有生气一说,只有想见或者不想见。”清栀淡淡道。 丹儿小声道:“至少现在姑娘是不愿意见的。” 清栀笑了笑,“你说的不错,我现在不想见他,所以这些东西,你不必再送到我面前来了。” 在原随云和金灵芝的牵扯没有彻底理清之前,清栀觉得自己还是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丹儿只得应下。 清栀低头继续作画,丹儿走到她桌边,惊叹道:“姑娘的画真美。” 画卷是一副雨后西湖的水墨画,大片的荷叶中绽开着些许花苞,亭中一个美人身影翩翩起舞,虽然未曾细致描画,却朦胧中带着写意的美。 清栀轻道:“不过是副普通的水墨画,闲来无事所涂,目视不便,只怕有不少瑕疵。” “可奴婢看真的很美,比窗外的西湖也不差什么了。” 丹儿笑道:“姑娘无聊的话不如出去走走,今日天气好,也不怕晒人。” 想到这几日都没有出门,原随云这边的攻略也近乎缓慢,清栀放下手中的笔,道:“这几日在西湖附近也腻了,确实想去街上走走。” 如果她没有记错,花满楼的小楼似乎也在西湖边。 丹儿高兴的应了一声,“南方多雨,今日没有太阳,说不定晚些会下雨,奴婢去给姑娘取伞。” 清栀似笑非笑的侧眸,“是去取伞,还是去报信?” 丹儿脚下一顿,小声道:“奴婢就是说一声。” 清栀轻笑摇头,“不必了,直接走吧。” 西湖边便是一条热闹的街道,四通八达且连接官道,街上人来人往的甚是热闹,走马小贩什么都有。为了防止麻烦,一出门清栀便戴上了面纱。 丹儿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平时都困在无争山庄,虽然被安排来照护清栀,之前也一直窝在客栈里,今日难得出来,兴奋的牵着清栀从街头逛到街尾。 和这样年轻活泼的小姑娘在一起,总是比较欢乐的,清栀也随着她,来来回回的在街道店内里逛着。 直到午时,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寻了一家酒楼坐下。 逛了许久,却没有买什么东西,但两人的心情莫名都不错,丹儿小脸兴奋的红扑扑,道:“刚刚那个玉簪很是衬姑娘呢,姑娘待会不如买下吧。” 清栀笑着摇头,“我不喜玉簪,太过脆弱易碎。” 丹儿兴奋道:“那根九天飞凤金簪也好看,只是姑娘穿的太素了,若是一席红衣,只怕要比皇后还要尊贵美丽呢。” 也不知道不是兴奋过头了,说到后面时嗓子都有些微哑。清栀笑了一声,倒了一杯茶给她。 “你说的就好似你见过皇后一般。” 丹儿嘻嘻笑道:“奴婢虽然没有见过皇后娘娘,但是奴婢知道没有比姑娘更美的女子了。” 清栀轻轻笑摇头,“就你嘴甜,想吃些什么?我请你。” 丹儿连连摆手,捧着腰间的钱袋道:“怎么能让姑娘付钱呢,公子惹了姑娘生气,自然是要花我们公子的钱了。” 清栀歪了歪头,佯装生气道:“正是因为生气了,所以更不能花他的银钱,我要与他撇清关系,哼。” 丹儿笑嘻嘻道:“姑娘这话说的可不对,越生气就应该越花钱,把山庄的钱都花光了,让他回去没法交代。” 清栀笑出了声,“你个狭促鬼,也不怕回去挨打!” 丹儿讨好的摇了摇清栀的手臂,“姑娘护着奴婢,公子肯定就不敢得打啦。” 清栀摇头,轻笑道:“你就知道,他会听我的话?” 丹儿笑道:“那是自然,奴婢虽然不是伺候公子的,但是公子的性子山庄里的人都知道,他从未曾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呢,姑娘不知道,今日早上的莲蓬都是公子驶了小船,亲自去摘下的。” 说完,还有些可惜道:“可是姑娘不愿意要。” 清栀笑容微淡,有些叹息。虽然丹儿很可爱,但她始终是原随云的人,总是有机会便提起他。只可惜,她和原随云的关系,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其实她明白原随云的意思,他并不想与万福万寿园翻脸,但是为了安抚金灵芝,他必定要说些什么来安抚对方。 这些话,也许是不能告诉她,也许是不适合告诉她。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并不愿意配合他,反而打乱了他的节奏。 见到清栀的表情冷淡下来,丹儿不敢再多说,只得转移了话题。 “这店里许是中午客多,这许久了都没有小二过来,奴婢过去看看。” 清栀点了点头,丹儿便离开了包厢。 酒楼的隔音并不好,嘈杂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如同其他酒楼一般,一楼一般都会有个台子,请上一些卖艺的表演,一般吃饭时,大多是弹弹琴曲,这家酒家却请了一个先生,正在讲本子。 清栀坐的无聊,分神听了一小段,正巧就听到了楚留香三个字。 再一听,果然是她写的夜盗九龙杯。 不由得有些失笑,这本子本来是她最初为了套金伴花写的,卖给了楼内的先生,没想到这才不过月余的时间,便从京城传到了江南。 “楚留香也不失为一传奇人物,若是有机会倒是想与他共饮一番。” 一道懒洋洋的男声由远走近,在门口附近响起,听声音似乎是进了隔壁的厢房。 这里隔音着实差了些,清栀缓缓摇头。 “我倒是觉得,他与你很像。” 又一道男声出现,说这话的男声很温柔,温柔中带着水波,就像是被阳光照射过,听着他的话语便觉得心间暖洋洋。 “我与他很像吗?” 男子反问道。“应该是和司空摘星像吧哈哈哈哈。” 清栀笑了笑,轻声道:“同样是名动天下,麻烦缠身,风流多情,又拥有许多的至交好友,如何让人说不像呢。” 她声音虽然轻,但是在习武之人的耳朵里,便不算轻了。 隔壁静了片刻,那道温柔的男声含笑出声道:“姑娘说的不错。” 陆小凤有些纳闷的摸了摸胡子,朗声问道:“姑娘认识我? 清栀轻笑一声,没有回复。 隔壁两人也不好多言,只余偶尔小二进屋上菜的声音。 过了一会,丹儿便回来了,对着清栀抱怨道:“这酒楼真是不知如何待客的,这许久了都没有人招呼,我去了后厨点菜,竟然被直接赶出来了,说是什么今日忙的很,只卖酒不卖菜了!” 清栀正有些不悦,便听到隔壁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这酒楼原本就是一个酒肆,美酒之名远播,即使现在也是卖酒为主,若是要吃饭,建议还是去西湖边的楼外楼。” 丹儿闻言,嘟囔道:“楼外楼都吃腻了……” 清栀无奈笑了笑,“罢了,我们回去吃吧。” 花满楼听到两人的对话,笑道:“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稍作片刻,这家酒楼的老板与我相识,可以让他安排一些。 清栀并不打算这么快见陆小凤,直接回绝道:“多谢公子,不必麻烦了,左右这里也距离西湖不远。 花满楼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清栀带着丹儿便打算离开,只是刚刚踏出包厢,就听到了一道不善的女声。 只见金灵芝一身红衣如火的朝着两人袭来,皮鞭更是毫不犹豫朝着清栀脸上挥,她的表情狠辣而嚣张。 “贱人,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陆小凤闻风而动,出来时,刚好看见丹儿搂着清栀躲过了惊险的一鞭,鞭尾还狠狠的剐下了清栀的面纱,在她瓷白温软的肌肤上留下一丝红痕。 美人似乎吃痛,眼中有些泪意,微微蹙眉的模样,让人心中发紧。 陆小凤惊讶道:“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点一点坑里已经长出头的萝卜,1号陆萝卜,2号香萝卜,3号瞎萝卜,4号□□萝卜,5号光头萝卜,6号花萝卜,还要养哪些萝卜呢!. .. ,, 004.踏月留香 原随云赶到时,本来热闹非凡的酒楼已经一片狼藉。 金灵芝对着楼内的人大发雷霆,皮鞭划破空气的声音意外的刺耳。 “我倒是要看看,谁能把我赶出去!”金灵芝面含怒意,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狠辣。 陆小凤晃悠悠的在她面前叹道:“小姑娘家家的,老皱着一张脸干什么呢。” 金灵芝冷笑一声,刚刚就是这个古怪男人挡住了她,也不说话直接就挥着皮鞭抽了过去。 陆小凤闪身躲过,就近钳住了鞭尾,笑眯眯道:“鞭子是抽马的,可不是抽人的。” 金灵芝眸色一暗,用力一拉然后松开了鞭子,伸手一拉自己的腰带。 陆小凤见状怪叫一身朝后退:“唉唉唉,打不过也别脱衣服呀!” 金灵芝怒道一声:“放你的屁!” 迅速从腰带抽出一把软剑,足尖轻点,直接朝着陆小凤的命脉刺过去。 陆小凤还未出手,眼前一条白影飘过,金灵芝便被人击退,手中的软剑也被卸去,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金灵芝刚想发怒,便看到了面前的人,唇边的恶言怒语生生又咽了回去。 原随云面色冷清的抓住了她手腕,冷声道:“可闹够了?” 金灵芝听出他的冷漠,心中一酸,红了眼眶,含怒道:“没有!” 原随云冷着脸,“那你想如何?” 金灵芝咬牙,朝着清栀的位置恨恨的看了一眼,“我要杀了她!” 原随云扯了扯唇,“你能杀了她了,难道还能杀了天下女子么?” 金灵芝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原随云面色冷淡道:“她若是死了,我身边也有其他的女子,死了一个我便再寻一个,你能杀多少人?” 金灵芝怒意暴涨,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原随云!你威胁我?” 两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像是一个烧滚的水壶,随时都会嘶叫爆开。 原随云沉默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声,放柔了语气道:“芝儿,别闹了。” 金灵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哽咽道:“我才没有闹!” 似为了掩住泪意,她低下头小声的啜泣,少女的声音又娇又软,听上去让人心有不忍。 见金灵芝冷静下来,原随云这才抬头朝着清栀方向望去,似有所感,清栀与他‘对视’一眼,然后低头垂眸。 清栀抚了抚自己的面颊,寻常人两三日便能消去的痕迹,在她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艳色的痕迹为她的美增添了一丝妖意,但是依然掩盖不住,她指尖轻触,刺痛非常。 陆小凤心中一悸,忍不住问道:“姑娘要不要去上个药。” 在旁边的花满楼也道了一句:“我的住处就在旁边,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去小坐。” 丹儿有些郁闷的瞅了原随云一眼,拉着清栀小声道:“姑娘,要不我们先回客栈吧。” 清栀沉默片刻,对着花满楼轻声道:“那就麻烦公子了。” 丹儿紧紧拉着清栀的袖子,似乎想说些说什么。 清栀轻轻的推开了她,道:“丹儿再帮我一个忙吧。” 丹儿有些愣愣。 清栀朝着原随云方向,轻声道:“帮我将原公子手中的美人图拿回来。” 原随云面色冷清,抿唇不言。 两人距离有些远,中间地板被金灵芝鞭子打碎,满地残骸。 见他不语,清栀微微一笑,道:“当然,我会给一张复明的方子,作为报答公子这些日子的照料……” 陆小凤和金灵芝闻言,皆是一惊。 “复明?” 金灵芝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原随云,又看向了清栀道:“复明?你能让他复明?” 陆小凤也有些忍不住看了花满楼一眼,花满楼察觉了他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 清栀没有理会金灵芝,冷冷淡淡的站在原地,望着原随云的方向。 原随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我们可否单独谈谈。” 清栀眼眸微动,淡淡道:“好。” 酒楼已经毁坏的差不多,原随云赔付了银子后,黑着脸的掌柜才勉强带着两人去了空旷的后院,也许是听到了复明二字,金灵芝面色有些生硬,但是却没有再纠缠。 两人离开后,陆小凤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好友。 “你听到了吗?” 花满楼笑了笑,“听到了。” 陆小凤有些无奈道:“那为什么你这么平静?” 花满楼道:“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反正你不高兴,我也高兴。” 原随云和花满楼一样,都是幼年因病失明,两人看的大夫都是同一批。如今原随云有了复明机会,那也代表花满楼也有了机会。反正不管真假,作为花满楼的朋友,他自然是高兴的。 花满楼笑着摇摇头,“有机会复明我当然高兴,但是有时候,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简单。” 陆小凤道:“你就知道?” 花满楼朝着清栀离开的方向,有些好奇道:“大概,是一种直觉吧。” - 酒楼的院子里会有什么呢,反正不会有客栈里的竹林石桌。 有的大概只是一坛坛独酿美酒,酒香环绕,怎么看都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但是两人都没有时间再选一个时间换地点。 “清儿,还在生气吗?”原随云背对着身后女子,缓缓道。 虽然知道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自己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原随云还是下意识的不愿面对她。 清栀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柔,“早上丹儿也问了我这个问题,她不知道,原公子难道也不知道吗?” 原随云顿了顿,缓缓道:“你我之间没有生气一说。” 只有交易一场。 “所以,清儿现在是决定放弃了吗?” “不,我只是知礼而退。” 清栀转身轻轻道: “金小姐与原公子很般配,不是么?” 原随云一直知道,清栀很聪明,且非常敏锐,尤其在感情当中,有时候不过是简单的言语,就能探寻到你内心深处的一切。 这样的敏锐,让原随云有些警惕,也有些无奈。 所以他从未想过把和金家的交易暴露在她的面前,毕竟在他的计划里,金灵芝从来不是无争山庄的女主人。 虽然,清栀也不是。 原随云沉默许久,近乎低声的道了一句。 “我与她,才是完全的一场交易。” “而你,已经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龟速码完这一章,本来想码个三千字,但是揣摩原随云的感情波动,纠纠结结了很久,还是只有这么点字,(╥╯^╰╥) 4号萝卜是宫九哈哈哈哈,他很惨了,大家不要嘲笑他惹!. .. ,, 015.踏月留香 清栀闻言,低低笑了一声。 “原公子觉得,我是因为金小姐,所以才想要离开的么?” 原随云微微侧头,“难道不是?” 清栀笑着摇了摇头,“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原因吧,金小姐的出现,让我发现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才是我想要离去的原因。” 原随云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俊秀温柔的面容,显得有些沉默。 清栀忽然转身,牵住了原随云的手,原随云的手指微微一惊,但还是顺从的让她握住了手心。 似不舍,似纠缠。半响后,清栀才轻轻的放下他的手,轻笑道:“金小姐其实非常了解你。” 原随云缓缓道:“为何这么说。” 清栀笑了笑,意味不明道:“原公子,真的想知道?” 原随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清栀笑了笑:“金小姐知道,如果我活着,你一定会在意我,倒不如把我杀了。反正,只要我死了,我身上的价值就不存在了,而你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与她、与万福万寿园翻脸。” “所以,今天她来了。” 这才是金灵芝在时隔几日后,决定来杀她的原因,她了解原随云,也相信自己的地位,她有这个底气。 事实也如她所料,原随云并没有怪罪她,不是么? 原随云并没有反驳,半响后,才缓缓问道:“清儿,你怪我么?” 清栀抚了抚自己的面容,轻声道:“我怎么会怪你呢,毕竟女人的嫉妒心是如此可怜,尤其当两个女人,都喜欢同一个男子时,不甘心、嫉妒心、甚至于受伤后委屈的心,只要几句温言软语,便能……瞬间化成柔软的泪水。” 就如同金灵芝一般,一句温柔的轻唤,就卸下了满身锋芒。 清栀转身望向原随云,面上的笑容清浅而明媚。 “你说对吗,原公子?” 原随云沉默不语,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反驳。 清栀带着笑容继续道:“无争山庄,威名赫赫,就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身怀武功,又怎么会对金灵芝的行为无知无觉。而作为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又如此凑巧的姗姗来迟,大概是觉得,以自己的运筹帷幄,可以掌控任何意外的局面吧。” “虽然你并没有打算让我死,可是你却给了金灵芝杀了我的机会。” 清栀笑着望向原随云方向,再一次问道:“你说对吗,原公子?” 原随云沉默了片刻,忽的勾唇笑了笑。 “清儿说的不错。” 他的声音夹杂着些许低叹,些许温软,还有一丝破碎的危险。 原随云怎么会是一个温柔的人呢,明明只是一具黑暗中的枯骨而已。 这具枯骨,从一开始,就没有脱下他的面具,那张真正名为伪装的面具,几乎粘在了他的面容上,隐藏着他的算计和运筹。 就连清栀,也只是破碎了一张他作为蝙蝠公子的面具,所以当他知晓了清栀的所求,他很快的又给自己造了一个新面具,这个面具符合清栀最想要的模样,温柔多情,循循渐进。 清栀也一度被他欺骗过去。 若是没有金灵芝突然出现,也许她根本不会发现。 原随云,确实很危险。 察觉到这件事时,清栀心中慌了一瞬,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 因为她也不是一无所获。 这些天原随云在美人图上留下笔墨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即使是枯骨,也开始出现心脏跃动的的模样了。 心会动,便会在意、嫉妒、渴望,就会隐藏不住**。 清栀低头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张薄纸,朝着原随云递去。 “这张药方,可以治好公子的目盲。如此,我们之间,便算两清了。” 两人之间隔得并不远,至少清栀还能透过酒香,嗅到他身上的淡淡荷香。可是指尖的药方,却久久未曾有人拿去。 清栀试探的又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撞入了原随云的怀中,被他搂住腰肢,紧紧不放。 “两清?” 原随云意味不明的抚了抚清栀受伤的面颊,指下温软柔嫩的触感让人有些留恋,使得他动作侵略且危险。 “美人图尚未完成,何谈两清呢?” 清栀伤痕刺痛,有些抗拒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紧搂不放,甚至威胁似的,加了两分力道。 清栀因痛低吟了一声。 “细腰纤纤,娇柔无骨。” 原随云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带上了一丝说不清的暧昧危险。“你说,我若是再使上三分力,会不会将你的腰肢折断。” 清栀微微喘息道:“原公子觉得自己可以画出美人图?” 原随云下意识的反问道:“你觉得,我画不出?” 酒香环绕,似醉似晕。 清栀几乎可以顺着酒香猜出这院内的模样,可是却猜不透原随云此刻的表情。 她并不是时时刻刻都猜的透人心,至少现在,她就不知道原随云究竟是不想放她走,还是不愿放她走。 清栀只能轻声道:“我不知道。” 原随云贴近了清栀的面容,呼吸暧昧的交缠在一起,清栀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肌肤的温热。 他低声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 清栀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推开两人的距离,轻声道:“我不是神,自然不会事事知晓。” 原随云低笑一声,似嘲似讽,然后松开了手。 他捡起因为两人相拥而掉落在地上的纸张,缓缓道:“我给你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清楚,你究竟知不知道。” 清栀垂眸不语。 原随云又道了一句,“清儿,你装糊涂的模样,其实不太聪明。” 清栀扯了扯唇角,抬头回道:“我也更加喜欢,原公子温柔的时候。” 两人矗立对望,面色皆是一冷。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应该和昨天放一起的,失策失策。 有时候觉得自己写的太含蓄了,怕大家看不懂,但是又忍不住保持这种你来我往的却又高深莫测的语气嘎嘎嘎。 瞎萝卜暂时下线,下一站换哪个萝卜,让我考虑一下。. .. ,, 016.灵犀一指 陆小凤的红颜知己很多,但是他心中最爱的,大概只有两位。那位还没出现的沙曼姑娘暂且不提,面前这位至少也能称一句爱过。 清栀笑了笑,对着面前人柔声道:“虽然看不见,但是姑娘的视线,我还是感觉的到的。” 薛冰挑了挑眉,冷哼一声:“我看你又如何,你长得美不就是给人看的么?” 清栀笑了笑,抬起茶壶,倒出一杯清香花茶,推到对方的面前。 薛冰看着面前的茶,有些不愉的撇了撇嘴。 “美,有时候并不只是看的。” 清栀抬眸微笑道:“就像这楼中的鲜花,除开可以看到的美丽,它们也有许多不同的价值。” 一如画楼美人,姿态万千,得到的画却大不相同。 “姑娘说的不错。” 花满楼赞叹一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楼,怀中还抱着一捧新土,沾染在白衣上,满是污渍。 也许是平日里花满楼温雅公子模样深入人心,薛冰一眼望去,连自己是来寻陆小凤的事情都忘记了,下意识就道了一句:“你怎么弄的如此脏污,抱着一团土不嫌脏吗?” 花满楼温柔笑了笑,没有在意,解释道:“这土中有鬼草的种子。” 薛冰疑惑道:“鬼草?什么毒草吗,怎么没有听过?” 清栀闻言微微侧头,轻声道:“又北三十里,曰牛首之山,有草焉,名曰鬼草。(注)” 花满楼表情有些意外,眼眸弯起,很是愉悦的笑道:“没想到清栀姑娘也知道。” 清栀也笑了笑,问道:“应该是我孤陋寡闻了,这是山海经中的植物,难道现实中真的有吗?” 提到植物,花满楼的表情越发温柔,他寻了露台了一个小瓷盆,细心的将怀中稀土放入,一边道:“而这土中的种子是我托商队从边界寻来,发芽后根茎红色,花开如絮,那边的牧马人尝尝用来泡茶饮用,缓解心神。” 清栀明白了,轻声道:“根据山海经中的记载,鬼草的叶像葵菜,茎干通红,开花如絮,服食后能使人无忧无虑,鬼草之名,果然不错。可是为何不寻成品而来呢?” “边界苦寒,与江南水土气候相差甚远,未曾等商队归来便会在路上死去。”花满楼温柔的拍拍面前的土盆,道:“既然它们不愿来,那又何必让它们愁苦呢。” 清栀笑道:“长成的植物虽然不易移植,但是在土里的种子却有机会出芽。” 花满楼含笑点了点头,“而且包裹着它们原本生长的泥土,它们也许会觉得自己还在家里,一高兴就愿意出来见我了呢。” 清栀也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花满楼与原随云不同,虽然都是背靠黑暗,一个却坚定的走向深渊,一个微笑着面向光明。 即便是温柔,原随云面具刻意谋划的温柔却总是让她不由自主的紧绷心神,可花满楼的温柔,是浅浅的花香,让人沉醉,梦中也不舍醒来。 薛冰听着两人一来一往,顿时有些不耐道:“你们聊够了没有?” 花满楼随即反应过来,抬头笑道:“薛小姐若是要找陆小凤,只怕是刚好与他擦肩而过了。” 薛冰一听就急了,她来小楼本就是为了陆小凤,如今一听人不在,连忙问道:“他去哪里了!“, 花满楼微笑道:“京城。” 陆小凤早就在三天前就快马奔去了京城,正巧的是,他本就是去了薛府,寻薛老太太。 只可惜,薛冰还未曾听下半句,便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楼内。 这是一个与金灵芝很像的姑娘,同样是痴恋一个男人,同样的都没有一个好下场,只是比金灵芝好的一点在于,她喜欢的是陆小凤,而金灵芝喜欢的却是原随云。 想到原随云,清栀忽的又笑了一声。 早在三天前,原随云便将美人图送了过来,陆小凤见到图时还有些奇怪。 “这图怎么不是你之前的那一副。” 清栀抚了抚画卷,轻声道:“之前我不过是替人收图,这一副才是我的图。” 陆小凤看了看画卷,道:“看画工确实是一家风格,只是这图怎损坏的如此严重?” 清栀低笑道了一句:“正是因为损坏了,所以我才出来修补。” …… 本来因为陆小凤在,清栀并没有打算在小楼停留,但第二天金九龄便寻来了小楼,陆小凤与他一同前往了京城,侦查绣花大盗的案子,如此一来小楼中便只剩下花满楼。 清栀也顺势接受了花满楼的邀请,在小楼留了下来。 但她知道,她不会留太久的。 没有算计的温柔虽好,但是却会让人沉醉不知处,她不可以,也不能。 送走了薛冰,清栀笑着为花满楼换上一杯新茶,问道:“为什么感觉,你似乎很高兴。” 花满楼微笑道:“大概我是个容易的高兴的人,陆小凤来了我高兴,陆小凤走了我也高兴。” 清栀笑出声,猜测道:“大概是因为,朋友来了高兴,朋友的麻烦走了,也高兴。” 花满楼笑着摇头,“世人都知道陆小凤是花满楼的朋友,而陆小凤也是个麻烦缠身的人,既然是朋友,当然也要承担朋友的麻烦。” 清栀微笑道:“是吗?” 花满楼笑叹一声,“当然,若是红颜知己的麻烦能少一些,就更好了。” 女子总是让人怜惜的,她们娇俏可爱,风情万千,但是陆小凤惹上的女子,似乎脾气都不会很好。 清栀噗嗤笑出声,忍俊不禁道:“陆小凤是个浪子,若是让他少认识些女子,只怕就像让花公子少养些花一样吧。” 花满楼闻言,轻笑摇头道:“那我恐怕能理解他了。” 清栀揶揄道:“所以说,世间男儿皆薄情。” “姑娘此言差异。” 此声一出,清栀一愣,这才听见了有人上楼的声音。 花满楼对着楼梯口方向笑道:“金捕头昨日不是已经与陆小凤一同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金九龄毫不忌讳的打量着坐在花桌前的女子,笑着回道:“自然是发现了一些东西。” 察觉到一股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清栀唇边的浅笑微敛,多了几分冷清疏离。 作者有话要说:  金九龄的衣服,质料永远最高贵,式样永远最时新,手工永远最精致,他手里的那柄拆扇,也是价值千金的精品,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作武器。金九龄认穴打穴的功夫,都是第一流的,事实上他无论什么事都是第一流的。 不是第一流的酒他喝不进嘴,不是第一流的女人他看不上眼,不是第一流的车他绝不去坐。 ——来源原著 --- 出了一点意外提前回家啦!现在已经到家了,火速码了今天的更新。 恭喜花萝卜两票胜出,获得加时出场权!说起来他也可以叫瞎萝卜2.0(嘎嘎嘎嘎 在家这段时间更新时间改为晚上9点以后,不出意外都在9点更新,如果有事不更会跟大家请假的! 爱你们!biu!~biu!~biu!~. .. ,, 017.灵犀一指 “金捕头说,陆小凤失踪了?” 金九龄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本来与他一同前往京城,怎知道中途遇上了一批奇怪的人,分头追踪了一番后,他便与我失去了联系。” 花满楼微微沉色,没有言语。 金九龄继续道:“我本来以为他也许查到了什么线索,便按照原路返回寻找踪迹,可是一直寻回了这里,都没有发现一丝痕迹。” 花满楼轻声道:“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金九龄沉思道:“也许,绣花大盗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他们知道我来寻陆小凤,便故意将人调走。” 花满楼:“也许。” 金九龄面色沉重,“如此,我还是要先返回京城,看看六扇门中有没有新的消息,花公子若是担忧,可一同前去。” 清栀眼睫微动,侧头看向了两人。 花满楼思灼了片刻,应道:“金捕头可以先行离去,我这边还有一些私事,处理完毕后再行。” 金九龄微顿,但并没有说什么,拱了拱手:“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说罢又快速的离开了小楼,骑着快马离去。 金九龄的到来似乎只是一个插曲,他并没有停留多久,好似一个完美的执法者,一心只为大案奔波。 如果没有那道视线的话。 清栀垂眸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花茶入口,芬芳浓郁,夹杂着一丝隐约的茶涩,和掩盖苦涩的甜蜜蜂糖。 瞎子似乎总是比较敏锐的,花满楼大约也察觉到了什么,有些疑惑道:“金捕头似乎有些奇怪。” 清栀放下杯盏,随口道:“有何奇怪呢。” “来去匆匆,又话中掩藏。” 花满楼面色微顿,又摇了摇头,轻笑道:“也许是我多心了。” 清栀勾唇,玩味道:“说不定他觉得我便是绣花大盗,回头查看呢。” 花满楼笑道:“虽然我并未参与这案子,但是我也知道这绣花大盗是个满脸胡子的男子。” 清栀笑了一声,道:“那也许你是绣花大盗呢。” 花满楼摇头,有些无奈柔笑:“原来我在清栀姑娘的心中是个满脸胡子的绣花男人吗。” 清栀佯装认真的想了想,“四条胡子陆小凤的朋友,说不定还真的就是满脸胡子的绣花公子呢,毕竟花满楼最爱花了,不是么?”说完自己就笑出声。 不过提到陆小凤,清栀倒是想起了他失踪消息,询问道:“你不担心陆小凤吗?” 花满楼笑了笑:“若是一个小小的失踪我便要担心,那只怕这一年下来,我的心都不会放下来了。” 花满楼自然比金九龄更加了解陆小凤,他也很清楚,陆小凤若是突然失踪了,那必定是不愿意别人找到自己,也许他是发现了什么,也许他是寻找些什么。 作为朋友,他只需要安静的等待他再次出现的身影。 清栀笑道:“听你这话就像是一个永远在等待浪荡的丈夫的温柔妻子。” 这话说的倒是也形象,花满楼也跟着笑道:“若是陆小凤还在这里,听到这话又要哀叹了。” 清栀道:“若他不一心缠着我问药方,我还是愿意让他开心一些的。” 前几天陆小凤暗里明里不止一次向她打听原随云复明的药方,虽说他的态度并不惹人生厌,但是被人围着转也着实让人无奈。 花满楼轻叹,歉意道:“他是为了我,我已经与他浅谈过了,还望清栀姑娘不要介怀。” 清栀抬眸望向花满楼的方向, “难道花公子,不希望他问出吗?” “自然也是希望的。”花满楼笑叹一声,将面前带着鬼草的花盆抱起,走向露台,放在角落里。 微风拂过,露台上葱郁的花草随风而动,细碎的声音在楼中微动,似乎在欢迎他这个主人的靠近。 “失明久了,我几乎有些忘记家人的模样了,小时候可以摸一摸他们的脸,长大了就不好再如此行事。” 花满楼温柔的抚了抚身边的花草,道 :“若是可以,我希望可以看看他们现在的模样,看看陆小凤的四条胡子,万梅山庄的雪梅盛开,看看楼中花草春夏秋冬时节的葱郁凋零。” “这些美好在我的脑中已经很久,我希望可以亲眼看见,不过……” 花满楼顿了顿。 清栀转眸望向他,轻声道:“不过什么?” 花满楼微微一笑,从露台的植物中挑出一个小小的瓷盆,不过汤碗大小,却长着一株艳丽的花球,红色花心向外生长,渐渐变得浅淡,宛如烈火与冰雪的极致交锋,夺人眼球。唯一遗憾的是花苞并没有完全绽放,像是含羞的少女,半开半拢。 花满楼动作轻柔的将艳株送到清栀的面前,一边缓缓道:“不过,若是复明如此简单,清栀姑娘和原少庄主,也许就不会分开了吧。” 有时候瞎子看见的东西,其实比有眼睛的人,看的更多。 花满楼几乎可以清楚的察觉到,原随云对于清栀那种隐约的复杂情感,也可以察觉到,清栀身上近乎神秘的锐利,这锐利像是锋利的刀片,似乎能将人刺伤,但又隐藏在浅浅柔波之下,不会随意出刃。 清栀微微笑了笑,轻声道:“世间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原随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回光明,所以我给了他药方。” “而花公子你是不同的,若是复明的代价是伤害别人,你也是不愿意的,对吗?” 清栀伸手触了触面前的花,花叶柔软,一如花满楼的内心,让她的动作有些小心翼翼。 花满楼点头,笑道:“姑娘说的不错。” 清栀笑了笑,转眸问道:“这是什么花?” “这花是我用白色绣球嫁接了外族的一种茶花而成的,听陆小凤说这颜色很美,就像是雪中起舞的红衣少女。” 花满楼笑了笑,“他当时还提到了你,说虽然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着浅色的衣裙,可是见到你第一面时,他便觉得这花就该属于你。” 其实陆小凤的原话是,这花像极了他见过的一位美人,明艳且清丽,令人无法忘怀。 虽然不能见到陆小凤沉醉的美貌,但是这几日的相处,花满楼也已发现,清栀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她聪慧且博学,温柔而独立,他也可以看出,陆小凤非常喜欢她。 他不止一次称赞对方的美貌,却又不敢如那些红颜知己一般出言调戏,与平时游戏人间的浪子模样完全不同,就像是一个虔诚的登徒子。 心中念念不忘,却又怕唐突佳人。 这样的陆小凤,他第一次见到。 所以,一向温柔的花满楼,有些忍不住想要帮帮自己的好友。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三更补上的更新,顺便祝大家月饼节快乐!要开开心心的呀! --- 收到大家对原随云的怨念了哈哈哈哈,姐妹冷静,我满足你们的要求,以后他就改名叫黑萝卜吧!. .. ,, 018.灵犀一指 被马车颠簸了一天,清栀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 “清栀姑娘可是累了,喝杯酸枣茶吧。” 旁边的花满楼听到声响,温柔的送上倒出一杯茶,送到清栀的手中。 酸枣茶中加了一点生姜,微酸又带着些许辛辣,有效的缓解了胸口的郁气,清栀缓了缓,对花满楼道:“麻烦你了,若不是带着我,你也不必这么慢吞的前往京城 。” 虽然之前说着不担心,但是花满楼还是决定前往京城一趟,清栀本来不打算同去,但她却发现自己不得不去。 因为她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 这视线毫无顾忌,无论在她身在何处,在做些什么,只要她是一个人独处,这种被人用视线粘紧的感觉就会出现,夹杂着反胃的恶意,如附骨之疽,怎么躲都无法躲开。 也许是怕被花满楼发现,一旦在花满楼的身边,视线便会悄然离去。 清栀大概知道是谁在盯着她,可是她却不能点出来,实在恶心。 只可惜花满楼似乎已经因为她的原因被卷进去了,她只得先随花满楼一同前往京城,再做打算。 清栀抿了一口酸枣茶,不小心含到了枣片,舌尖一酸,让她不由得皱眉,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虽然很多时候她们都会安排好自己前进的计划,但是一旦涉及到剧情内,总是会出现不可言喻的意外,这些意外往往又会影响到她们的计划,更有甚者,会影响她们的自由。 超出计划的行动,总是会让人有些恐慌的。 “天子脚下,能人颇多,你的画若要修复,可以试试去京城。” 也许是察觉到马车内的寂静,也许是察觉到清栀微妙的心情,花满楼轻笑着与她聊起起京城的事。 “虽说江南也繁华热闹,但是与京城相比,又是另外一番景致了。我的哥哥嫂嫂们大多都在京中,人脉广阔,到时可以为姑娘打听一番。” 清栀唇边轻轻笑,抚了抚身边的画卷,“我的画,与一般人的画不同,普通人是无法在画上留下痕迹的。” 花满楼有些奇异道:“这我倒是未有所闻。” 清栀对他笑道:“想试试吗?” 花满楼微笑,“有些好奇。” 清栀轻笑一声,将画卷打开,展在花满楼的面前。 花家富贵,马车也异常豪华,暗格内文房四宝齐全,花满楼拿出砚台与墨,加水研磨后,便尝试指尖沾墨在画上轻触。 然而指尖的墨汁顺着画纸流下,在画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新墨痕迹,还能嗅到墨汁中淡淡的清香。 花满楼微愣,顿时有些无措的望向清栀。 但是没有多久,墨汁又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逐渐消失在画上。 花满楼再抚摸上去,画上已经没有了痕迹。他不由得笑道:“刚刚一瞬,我险些以为弄坏了姑娘的画。” 清栀安静了片刻,缓缓道:“花公子,果然是很温柔的人呢。” 花满楼侧过头,问道:“为何这么说?” 清栀将画慢慢卷起,“唯有心者,方能入笔,若是没有情,墨迹是无法在画上停留的。” 就像丁老,纵然如何下笔,墨汁都会停留在画面,入法渗入。原随云努力了多日,也不过是在画上的笔墨逐渐浓重。 而花满楼却不同,他心中有情,真情且真心,即使是对待一个刚刚认识的人都是如此,所以他留下墨色浓重而长久。 可惜的是,这其中却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否则这一笔便会留下来,修复美人图。 清栀举起身边的茶水,对着花满楼笑道:“公子待人真诚,清栀羡服,便以茶代酒了。” 花满楼也举杯回敬,笑道:“没想到这幅画竟是如此奇宝,能看透看人心。” “人心难测,即便是奇宝,也不能保证画卷上的墨迹留下了,却不会消失。”清栀勾唇笑了笑,莫名的想起了白蟾。 花满楼问道:“那姑娘修复画,岂不是要找一个能够在画上留下痕迹的画师?” 清栀摇了摇头,“不一定是要画师,只要能在画上留下笔墨便可以。” 只是能留下笔墨的人,也不过寥寥,能让笔墨不消失的人,便更少了。 花满楼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耳尖微动,笑了起来。 “看样子,似乎有位朋友在过来的路上了。” 话音刚落,车顶上便微微一振,男子的声音传来。 “错错错,不是在过来的路上了,而是已经到了。” 男子的声音很潇洒,也很活泼,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但是又带着成年男子的低沉。 花满楼轻笑摇头,对着清栀道:“车顶上的这位,便是与盗帅齐名的另外一位了。” 清栀轻声道:“司空摘星。” 花满楼笑道:“没错。” 车顶上的男人懒洋洋道:“唉,我可不敢与盗帅相提并论,毕竟我既不留香,也不**。” 清栀笑道:“虽然你并不留香,也不**,可你也有翩翩人中凤,鲜花满江楼呀。” 花满楼含笑附和道:“也许可以再加个吹雪风中立。” “去去去,拿赞陆小鸡的诗来捧我,你们这是埋汰谁呢!”男子唉声叹息道:“再说了,西门吹雪才不是我的朋友呢,他还在追杀我。” 花满楼抚扇摇头, “他一年也不过出几次门,怎会突然追杀你,莫不是你去万梅山庄偷东西了?” 司空摘星似乎总是喜欢挑战一些不能完成的事情,与楚留香只为了自己喜好而偷不同,司空摘星只为别人而偷,越不可能完成的东西,他越要接受,他偷过武功秘籍,偷过奇珍异宝,甚至还偷过死尸和陆小凤的靴子。 清栀表情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他为什么要偷陆小凤的靴子。” 不等花满楼开口,司空摘星自己便道:“因为他与我打赌,若是能偷到他的靴子,便给我端茶倒水十天。” 清栀笑道:“然后呢,他输了是吗?” 花满楼笑着摇头,“然后,陆小凤就躲了他四个月,至今两人还没碰上面。” 清栀笑道:“你们的感情可真好。” 司空摘星啧了一声,“陆小鸡这个言而无信的,才没有资格当我的朋友!” 花满楼笑道:“既然如此,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呢,难道不是想找陆小凤吗?” 世界上若是有一人可以阻止西门吹雪,那便只有陆小凤了。 司空摘星显然并不想承认,道了一句 :“我只是路过!罢了罢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再没有声响,连他离开声音都没有一丝。 清栀叹了一句好轻功,又笑道:“可真是来去匆匆。” 花满楼无奈道:“他可不是来去匆匆,他是知道西门吹雪,已经追到了。” 果然,不过一会,马车忽然停下。 车外的马夫道:“花公子,路中央站着一个白衣拿剑的男人。” 清栀侧眸,神色莫辨。 作者有话要说:  翩翩人中凤,花香江满楼,几句是来源于百度一首描写陆小凤的诗,没查到到底是不是古龙原著里的,这里就稍微解释一嘴。 ----- 突然发现在家里特别容易被打断码字,本来就是乌龟手速,现在更惨惨惨。 请大家原谅我,回去上班以后就可以恢复到标准的六点更新了。. .. ,, 019.灵犀一指 有人说西门吹雪很冷,不是因为他冷漠,而是因为他冷厉。 这厉,便是他的剑气,即使还未靠近,也能惊的人汗毛竖起。 他一身白衣,看着花满楼的眼神冷淡而漠然,与看着一朵花、一根草,并没有什么不同。 西门吹雪道:“司空摘星。” 他的话很简洁,花满楼明白了他的意思,叹息道:“他已经走了。” 西门吹雪冷声道:“他还会回来。” 花满楼笑着道:“那你要与我们一起上路吗?” 西门吹雪:“不,我要去杀他。” 花满楼有些好奇道:“我可以问问,他偷了什么东西吗?” 西门吹雪垂眸,眉眼之间似乎多了一丝冷意:“他偷了我的画。” 一副很重要的画。 马车内,清栀莫名的勾了勾唇。 “不过是一副画,对于西门吹雪,亦或是万梅山庄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吧。” 她的语气有些莫名的低嘲,但是轻软的语气,又显得不过是一瞬的错觉。 西门吹雪冷冷的扫过马车,“既然是我的画,就不会让人带走。” 清栀微微挑眉,轻笑道:“可已经被带走了,不是么?” 西门吹雪眉头微微皱起,“我会拿回来的。” 清栀笑了笑,不再言语。 西门吹雪也不在意这个插曲,对着花满楼道了一句“走了”,便踏着轻功朝着司空摘星离去方向追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清栀才微不可闻的轻道:“你早已没有机会了。” 马车门口的花满楼耳尖微动,转头看向马车内的方向,面色有一丝疑惑。 “你似乎认识他。” 进入马车的花满楼道。 清栀低头笑了笑:“我不过是一个武功都不会小女子,又怎么会认识剑神呢。” 看出清栀不想说,花满楼笑了笑,道:“也许是我听错了。” 清栀浅笑,倒了一杯茶,缓道:“并不是你听错了,而是故事已经结束,没什么好讲的。” 西门吹雪记得的,也不过是一副失去了美人的美人图,他记不起是谁送图,也记不清送图的人。 如同手中的酸枣茶,如何入口也只有酸涩。 - 入京的路并不算近,即便是顺着最近的官道也要穿过不少城镇,如今他们就进入了距离京城最近的峄城。 也许是因为临近天子脚下,峄城的消息也非常灵通,刚刚进城,清栀便听到了茶水摊大肆宣扬着绣花大盗的近况。 “要说这绣花大盗,那也是出了名的一号人物,不过月余时间便干了几十桩大案,六扇门硬是请出了天下第一名捕金九龄来破这个案子。” “有金捕头出马,想必这什么绣花大盗也难逃了。” “一看你们就是孤陋寡闻,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京城最新的消息吗?” “什么消息?” “绣花大盗又犯案了,如今他不光盗取金银,还绣花!” “去,绣花大盗会绣花谁人不知!” “哼,此花可非彼花,京城四大美人知道吗?那位冷罗刹薛冰,便被绣了花,瞎了眼!听说如今人都不见啦。” …… 花满楼与清栀面色皆是一厉,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花满楼唤了人来,去峄城的消息点打听消息。 不多时,便有个丐帮的小乞丐跑到了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详细的消息。 原来近几日绣花大盗如今不光盗取金银,他又多了一个癖好,那便是绣美人。京城中不少美貌女子都遭了殃。梧桐阁的栖凤姑娘,万金镖局的千金林姑娘,城东的豆腐西施方姑娘都遭了毒手,薛冰也是这两日被绣了眼。 如今薛府一团乱麻,薛神针晕厥不醒,薛冰也不知去向。 花满楼有些怒道:“不是说绣花大盗只为钱财,为何会绣瞎这些女子?” 清栀轻声道:“也许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意外,也许也是冲着她来的。陆小凤在前往京城的路上消失了,薛冰先他一步赶回京城,然而却被绣瞎了双眼,除此之外,还有十多个美人都瞎了。 清栀指尖紧紧捏着茶杯,用力之下透出一丝苍白。 “绣花大盗这个月绣瞎了十二个女子的眼,每一个都是有名的美人。” 小乞儿继续道:“他们都说,绣花大盗也许在找人,没找到便将人绣瞎了。” 如花的少女,本该在闺中欢笑,如今却只能在房中黑暗度日。花满楼本就是失去光明的人,自然也不愿意听到这般的消息。他生气道:“这些女子又何其无辜。” 清栀皱起眉,问道:“没有陆小凤的消息吗?” 小乞儿道:“姐姐可问对人了,别人或许不知道陆大侠的消息,我却是知道的。” “他人在何处?”花满楼问道。 “陆大侠去了崎似山。” 崎云山是夹杂峄城与京城中间的一座险要山峰,山上有许多义庄,专门接手附近大小城镇的无名尸体,久而久之,也有人称呼它为去死山。 “他也许是发现了什么。”清栀道。 “可是上了崎似山以后,陆大侠便再也没有下来过。”小乞儿插嘴道。 花满楼问道:“你确定吗?” 小乞儿道:“丐帮的消息最为灵通,也有不少兄弟去发死人财,可是没有一个人见过陆大侠下山。” 丐帮眼线遍布各大城镇,若是没人发现陆小凤下山,那便代表,他一直都在山上。 花满楼对清栀沉声道:“看样子,我也许要上山一趟了。” 作为陆小凤的好友,知道了对方的消息,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是崎似山上山艰难,若是带着清栀,只怕行事不便。 清栀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好,那我便在这里等你。” 清栀转眸对着小乞儿笑了笑,轻声道: “另外,我想麻烦你一件事。可否帮我查一查,这十二位女子,都是在何处何时被绣瞎的。” 清栀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 不管是美人也好,瞎子也罢,都是明晃晃冲着她袭来的,虽然她并不知道陆小凤是为何消失,但这并不妨碍她透露一些消息。 半响都没有得到回应,清栀有些茫然的唤了一句:“人呢?” 过了半响,小乞儿才结结巴巴的应了下来,道了一句我很快就查清楚了,转头飞快的跑了个没影。 清栀茫然又化作愕然,道:“我还没告诉他去哪里找我呢。” 花满楼笑了笑,似乎知道了什么,道:“他的消息灵通,有了消息自然会找到你的,我先送你去客栈吧。” 清栀点头,应了下来:“好。” - 另外一头,快速跑进巷子的司空摘星捂着胸口,有些控制不住的大口喘息。 “妈的你的我的娘的,老子这是中了陆小凤的毒吗,怎么会对一个女人心跳的这么快!” 是西门吹雪,一定是西门吹雪! 狗.日的,追了他这么久,他现在还没缓过劲!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一个很惨的情况, 原随云——白衣 花满楼——白衣 西门吹雪——白衣 叶孤城——白衣 楚留香应该也是白衣! #论白衣的撞衫概率# ----- 明天请个假,有事不能更新,补不补看情况哈。. .. ,, 020.灵犀一指 峄城的夜晚很热闹,即使过了三更,也能听见街道上来往行人的声音。清栀甚至能听见楼下卖米糕与碗面的喊声。 可惜她住下的客栈,位置不太好,虽然临水而靠,但背过街便是青楼街巷,夜色降临后,女子的娇笑与男子的调笑时不时穿墙而来。 清栀随着风吹来的方向,走至窗前,关上了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响。 屋内并不大,只有一室而已,除开一张圆桌与椅,便只剩下那张黄花梨木的雕花大床。花满楼天未黑下,就跟着丐帮的人上了山,所以此时房中,应该只有她一人而已。 然而,清栀却嗅到了酒香。 是上好的梨花白,时浓时淡,就像是有一个人在她房内喝酒一般。 垂眸片刻,清栀缓缓转身,对着酒香处浅笑道:“青旗沽酒趁梨花,既然饮着上好的梨花白,自然也应当用上好玉色的翡翠杯。” 金九龄坐在椅上,指尖捏着上好的白瓷酒杯,毫不掩饰的紧紧盯着面前的美人。 美人姝色,亭亭而丽。即使在灯火暗淡的黑暗中,他也能清晰看到到对方瓷白的肌肤,像是细嫩的玉兰花瓣,带着水雾,好似轻轻吮吸就能溢出花蜜。 明明是冷清的站在那儿,但只要她浅色唇瓣微微扬起,便是满室明晖,诱人心悸。 金九龄忍不住喟叹一声,柔声道:“姑娘美貌,倾国难寻。” 他曾经得到过梧桐阁的头牌栖凤姑娘的青睐,那是一个天生柔骨的尤物,在床上便像是一条妖娆的水蛇,光是绕着你,贴着你便能让你**噬骨。 可她比起清栀,便多了三分俗气,少了三分明艳。 可是若是说明艳,万金镖局的娇养林千金也不差,可比起她,又似乎少了一丝清冽惑色。 金九龄叹息着倒出一杯酒水,送入喉中。 清栀淡淡的笑道:“既然来了,又何必独饮。” 金九龄笑了,意味深长道:“姑娘知道我是谁?” 清栀微微侧眸,“大概,是绣花大盗吧。” 金九龄微笑:“为何说大概呢。” 清栀淡淡道:“因为我没有证据。” 金九龄低低笑道:“姑娘聪慧,亦是常人难比。” 清栀轻笑一声,从容而缓慢的走到桌前,美人玉手纤纤,伸手想要端起桌上的酒杯,却被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掌轻轻钳住。 清栀勾唇轻笑,问:“金捕头连一杯酒都不舍吗?” 金九龄有些调笑一般的拂过女子的手背,揉捏着细嫩的手腕,柔软滑嫩的触感,让人有些流连忘返,他有些心不在焉道:“在下,只是为了让姑娘少受些苦楚罢了。” 嗅着夹着在酒香中的熏香味,清栀柔软的推开了他的手掌,轻声道:“我从来就不怕苦楚。” 说罢,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梨花白名字诗意,却也不能掩盖它关外白酒的本质,比起秋露白的清冽醇香,梨花白显然更加霸道,入口满是辛辣酒香,满唇酒香不散。 只一小杯,清栀便有些燥热醉意,口舌刺激,面容也浮出点点醉红。 金九龄见她面颊娇红,忍不住伸手挑了挑美人下颚。 “瞧瞧,只一杯酒就醉了,山路颠簸,可有你受的。” 清栀侧过头,娇艳的勾唇一笑,俯靠在桌面上,眼眸半睁半拢,似乎随时都要瘫软下去。 金九龄站起身,将有些抗拒美人锁入怀中,指腹摩挲着她似醉似羞的肌肤,低声轻笑:“若不是今日事急,真有些忍不住想要了你。” 如此独一无二的美人,便应当在他怀中娇羞。 完全属于他。 - 金九龄是个心机深沉的男人,他有天资,有智慧,可惜却走上了一条俗人的道路。 画楼是最看不上俗人的,因为俗人的爱意太容易得到了,他们会被尘世迷恋,爱意中贪婪,不过一张美丽的画皮就能勾引的他们垂涎。 他们的爱掺杂了太多的杂质,这样的人下笔,只会毁了画楼的美人图。 清栀靠在金九龄的胸前,柔软的身体像是一块极具韧性豆腐,被颠簸的山路震动到几欲破碎。 “你要去哪?” 也许是山上的风太凉,也许是路太颠,清栀半眸微抬轻声问道,似乎清醒了一些。 金九龄喉中发出一声低笑,“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谁?” 清栀面容冷清,视线却因为涣散而显得有些脆弱。 金九龄忽的有些想要恶劣的试探她。 “自然是花满楼。” 清栀皱眉:“你要杀他?为什么?” 金九龄慢悠悠道:“自然是因为陆小凤插手了绣花大盗的案子。” 清栀冷清道:“是你让陆小凤插手的。” 金九龄笑道:“没错,确实是我让他插手的。只有名震江湖的陆小凤找出了凶手,其他人才不会怀疑不是么?” 清栀缓缓道:“确实。” 金九龄叹息道:“其实,我本不想杀他的,在我的计划里,我只要让陆小凤参与案子里,便可以按照我每一步的计划慢慢走下去。” 他甚至已经安排好了绣花大盗的人选,只待陆小凤上钩。 山上的路越发难走了,清栀猜想应该已经上山腰了,夜晚的寒风入冰刀一般刺骨,让她不由自主的朝着金九龄更贴近了一些。 似乎是被她的动作取悦,金九龄的声音也温柔下来,可在这空寂的山中,显得有些低哑诡异。 “可你真是太美了,让我总是忍不住想起你。”金九龄低低笑道:“就像是我无意间在古玩店里发现的一件精美画卷,若是不能马上将你收入库房,我的心间都在受着刀剐折磨。” 所以他半路上,便修改了自己的计划,将陆小凤引去了红鞋子。自己则返回了江南,好好的观察自己无意间发现的至宝。 只是清栀太过敏锐,发现以后便一直躲在花满楼的身边。 “你倒是聪明,知道躲在他的身边。花满楼确实太碍事了,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陆小凤。” 金九龄对着清栀笑道,“所以,我决定还是将他杀了,待陆小凤从红鞋子里出现,发现自己的红颜知己瞎了,好朋友死了,你猜猜他会是什么心情呢。” 清栀沉默了半响,轻声道:“你似乎很嫉妒陆小凤。” 嫉妒,自然是嫉妒的。 金九龄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他要喝最好的酒、用最美味的膳、穿最精致的衣裳,踏最软的靴。他与陆小凤是朋友,他们也曾经一起饮酒作乐,金九龄也曾经不止一次嘲笑过陆小凤一塌糊涂的生活,可他还是嫉妒。 天下人皆知陆小凤,却无人知他金九龄,他才是第一名捕,他比陆小凤活的更加快活活的更加精致,甚至连女人,也永远比陆小凤的更美。 可他终究还是比不上陆小凤,这个终究,在他的完美里,加上了一个不完美。 所以他将这个局套在了陆小凤身上。 他就是想看看,神机妙算。智勇双全的陆小凤,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你真聪明,若是你再丑一些,我便忍不住想要杀了你的。” 金九龄笑道。 清栀没有说话,因为她发现,金九龄停了下来。 山上的风很大,清栀颤抖着身躯心想,这应该是到山顶了。 金九龄温柔道:“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清栀苍白着脸摇了摇头。 金九龄低笑一声,怜惜抚了抚她的发。 “这是崎似山的天葬坑。” 所谓天藏坑,便是寻一处崎岖陡峭的山壁,将棺材横穿钉入山壁上,只留下一个尾部,久而久之,山体大部分都被棺材顶入,看上去就像一个个密密麻麻的脓包。后有不少义庄偷工减料,直接将尸体丢下天葬坑,有些尸骨便挂在那些棺材之外,摇摇晃晃,好似还活着一般。 清栀被金九龄的形容说的有些反胃,眉头蹙起,表情非常难看。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清栀抿唇,声音冷清道:“大概是花满楼要过来了。” “不错,我给他送了消息,想必他马上就要过来了。”金九龄抱着清栀,柔声道:“你乖一些,待我解决了他,便来寻你。” 清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金九龄点了穴道,放入了山崖边的一老旧棺材内。 没有一会,她就听见了花满楼的声音。 “有人跟我说,陆小凤在这里。” “如今你这副模样,还敢过来,倒是真情实意。” 这声音大约是金九龄伪装后的绣花大盗。 “不管来不来,总是要来的……” 棺材隔着,声音有些听不清了。 清栀不能动弹,只能紧紧闭眼,加重自己的呼吸。金九龄以为点了她的穴道又放在棺材内便能万无一失,可是瞎子的耳朵,却没有那么容易被蒙蔽。 窄小而窒息的时间过的极度缓慢,清栀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打开棺材,金九龄也没有来,花满楼也没有来,这不由得让她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直到一剧烈的震动袭来,清栀躺着的棺材直接被打翻,她整个人都被翻滚出来,粗糙的地面划着她筋骨剧痛。 喉间抑制不住的发出闷哼。 正在与金九龄缠斗的花满楼,猛然转向清栀的方向,强行运气险险的扯住了差些掉入悬崖的她。 “清栀姑娘,没事吧。” 花满楼的声音依然很温柔,即使他现在气息似乎有些虚软,但也没忘记为她解开穴道。 清栀被解开穴道,喉间的痒意剧烈咳出,求生的本能让她紧紧的扯住花满楼的衣衫,抱着他的腰,似乎这样才感觉到一丝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他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 今天我码了三千字,但是看不到你们的夸奖,难受。 听说要关评论一个月,如果请假的话会在文案里备注哒,如果你们没看到更新,也没看到请假,没错,那就是更新迟到了,作者还在苦大仇深的憋。. .. ,, 021.灵犀一指 夜色浓重,寒风呼啸。 清栀脸色苍白的依靠在花满楼的怀里,两人皆是虚弱的瘫坐在悬崖边,似乎已经被逼入了绝境。 花满楼中了毒,清栀清楚的察觉到,他的双臂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的颤抖。一个习武之人,内力充足,力顶三人都不成问题,又怎么会因为拉起一个弱女子而颤抖。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内力无法使用。 想到这里,清栀的双臂又紧紧的搂在他的腰上,两人依靠在一起,说不出的引人注目。 璧人成双,莫名的刺人的双眸。 “瞧瞧,这一对苦命鸳鸯。” 一双红鞋缓缓的踏在两人面前,鞋面上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猫头鹰,似乎也在嘲笑着两人。 古怪音调的声音,夹杂着男子的粗气,似乎又带着女子的柔美,就像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刻意的掩盖自己的声线。 但清栀知道,他就是金九龄。 穿红鞋,改声线,不过只是为了让人认为他是红鞋子的人。 花满楼袖子掩住清栀,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轻笑道:“世人皆苦,有人心苦,有人面苦,在我看来,有时候苦一些也不过是让甜更入心。” 金九龄古怪的笑了两声,“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那又怎样呢,你此刻的苦不过是让你更加苦而已。” 他猝不及防的抬脚在花满楼的肩上用力一踢,一声闷响,花满楼抱着清栀被迫又靠近了悬崖几分。 金九龄有些嘶哑的猖狂大笑:“瞧瞧,我只要抬抬脚,便能让你比现在苦上百倍千倍。” 靠近悬崖边缘,清栀不由自己的有些惊惧,似乎察觉到她的微颤,花满楼安抚的抚了抚她的发丝,柔声道:“没事的。” 清栀低低的应了一声。 花满楼回头道:“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金九龄阴沉道:“你想问什么?” “陆小凤在哪里?” 金九龄哈哈哈大笑,“真是好兄弟,即便此刻都不忘记自己的朋友,你放心,我定会让他见你一面的。” 至于这最后一面,是活人还是尸体,就得由他做主了。 金九龄看向花满楼怀中的女子,眼眸闪过一丝暗芒,缓缓道:“可惜了。” 若清栀能再蠢笨一切、或是懦弱一些,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她留下。可惜,她太聪明了,也太胆大了,即使在刚才那种情况之下,也不忘记给花满楼提示。 明明是这般脆弱精致的美人,却如此任性,真是太不乖。 那便……杀了吧,金九龄微微叹息,夹杂着一丝留恋和狠辣。 清栀侧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她对着花满楼耳边道:“花公子,可信我?” 花满楼微愣,随即笑道:“自然是信的。” 清栀微微勾唇,低声道:“听闻天葬,是边界民族的习俗,他们信奉天神,相信葬在天上,便能获得新生,如今这般模样,我们不如也相信一次。” 花满楼缓缓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么。”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被金九龄听去,他阴沉的冷笑一声,“不错,比起被我一剑杀死,跳入这悬崖内至少还有生还的机会,也许运气好,落在棺材上面,还能苟延残喘几日。” 可实际上,这天葬坑深不见底,若是落下定会粉身碎骨,即使运气好落在棺材上,悬崖峭壁也是易下难上,若是运气不好,撞上了陈年老棺,轻轻一踏就支离破碎,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花满楼唇角微扬,淡淡道:“人总是想活着的,即便是苟延残喘。” 金九龄抬起手中的剑,扯了扯嘴角:“可惜,我却不打算给你这个机会。” 说罢就快速的刺向花满楼的胸口。 清栀搂紧花满楼的腰腹,声音细不可闻,“左边三寸,向下跳。” 她听到了,那边有不一样的风声。 花满楼闻言,迅速侧开距离,在金九龄一剑即将刺到的瞬间,背面倒下悬崖。 衣袂飘扬的一瞬,他的声音依然温柔的安抚怀中女子:“听不见风声,有时候就会忘记自己在风中,便不会害怕了。” 然后在下坠的那一瞬间,用手捂住了清栀的双耳。 清栀没有来得及回答,两人一同快速的砸入悬崖。 失重感让人非常眩晕,而且因为棺材太多,他们时不时便会与棺材相撞,闷撞声、破裂声、围绕与耳不曾间断。花满楼尝试过停在一些棺之上,但是正如金九龄所说,大部分的棺材已经年久,轻轻一碰就化为粉碎,更不要提让他们驻足。 花满楼本以为两人真的要粉身碎骨,却听到清栀勉强喊道:“往右边,听风声。” 花满楼耳尖微动,这才听到,夹杂在急促的风声中,有类似重物拍打在崖壁上的声音,他勉强运气,借力朝着声音方向飞去。 所幸的是,距离并不远,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这拍打声音。 那是一群藤蔓枝条,枝叶中夹杂着已经腐朽的尸骨,随风在崖底摆动,尸体加重了它们的重量,所以它们随风舞动时候,发出的拍打声都异常不同。 花满楼用手脚缠住藤蔓,两人终于不再往下坠落,微微喘息,对清栀轻笑道:“自从长大后,我便再也没有这般狼狈过了。” 周围还有许多新鲜的白骨,夹杂着尸体特有的腐臭味,花满楼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背后,都是森森白骨,若不是怀中温软娇躯,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去,身在地狱。 清栀有些虚软的笑了笑,“活着便已经很好了 。” 花满楼察觉了她的虚弱,皱眉道:“你还好吗?” 今夜惊险万分,寻常人只怕胆都要吓破,清栀全程安安静静,一声叫喊都没有,让他险些忘记了她也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清栀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只是风太大了,吹的我心有些快。” 而且还有点烫,清栀猜,她大概是有些发烧了。 花满楼柔声安慰她,“没事了,这里距离悬崖上已经很远,即使绣花大盗发现我们没有死,他也不敢冒险下来。” 清栀面色微沉,“可是我们也无法上去。” 花满楼道:“司空摘星也许会过来。” “司空摘星?” 花满楼笑道:“就是他带我上山的,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也会参与进来,但我想,应该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如绣花大盗所预计的一样。” 清栀笑了笑,道:“你可知绣花大盗是谁?” 花满楼垂眸,沉思片刻,“也许是我们认识的人,他对陆小凤很熟悉,对我也很熟悉。” 对陆小凤熟悉不算什么,毕竟陆小凤的朋友仇人都很多,可是花满楼却不同,他不爱四处游荡,大多时候都是在小楼中赏花弄草,他的朋友也不少,可是真正的朋友却只有那么几个。 花满楼自己也明白,所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道:“金捕头。” 很快,他又皱眉道:“何必呢。” 为了钱财金银,毁去了自己的道德正义、最初的坚持。还有那些无辜的女子,他还记得,金九龄曾经很是迷恋栖凤姑娘,对他与陆小凤豪言要为佳人一掷千金。 清栀笑了笑,缓缓道:“梧桐栖凤,栖凤栖凤,心为谁?” 薛冰、栖凤姑娘、镖局千金林小姐、豆腐西施方小姐、包括那些绣了眼的美人,不过都是遭了陆小凤的牵连。 噢,也许还有一些她的。 说白了,不过是金九龄心有不甘在作祟罢了。 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似乎没有很久,但是借力站在悬崖藤蔓上,对于清栀来说还是太吃力了,她几乎都是依靠在花满楼的身上,才能勉强不掉下去。 她也感觉到,花满楼的手臂,颤抖一直未曾停下。 清栀感觉到自己的脸似乎有些红,风吹来,脑子也有些沉。她垂眸沉思片刻,对花满楼轻笑道:“花公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更新,今天的会在12点之前赶出来。 昨天发现评论后台还是看得见的,只是主页看不见了。 所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呀!!(疯狂暗示). .. ,, 022.灵犀一指 “……小马背着小兔子,一同想要过桥,可是桥却承载不起两个人的重量。” 清栀轻柔道:“小兔子说,小马小马,你把我放下来吧,你自己过去就可以了。小马说,不行呀小兔子,既然我们一起来了,那就要一起回家。” 清栀笑了笑,简单道:“最后小马和小兔子都掉下河里淹死啦。” 花满楼有些无奈的笑,清栀将的这个故事,真是清晰又直白,偏偏让人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柔声笑道:“可我不是小马,你也不是小兔子。” 清栀轻声道:“可你是花满楼。” 若是小马,也许还会将小兔子丢下,可是花满楼,却绝对不会把朋友丢下的,清栀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滚烫的温度几乎让人想要融化,想必花满楼也已经发现了。 察觉到了清栀的意图,花满楼搂着她的双臂动作越发用力,几乎失去了他一贯的温柔。 清栀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越发昏沉了,笑道:“也许,我本就撑不到有人寻来,我有些困了。” 花满楼微微蹙眉,收紧力度提醒道:“别睡,此刻睡了,只会越发严重。” 清栀阖眸,有些虚软道:“我真的很困。” 花满楼柔声道:“那你继续讲故事吧,你还有没有想说于我听的故事。” 清栀困倦的摇了摇头,趴在他的肩头。 花满楼低声哀求似的唤了一声:“清栀,不要睡过去。” 清栀勉强打起精神,叹息道:“那我给你讲讲白蟾的故事吧。” 花满楼放下心来,温柔道:“好。” 清栀想了想,缓缓道:“我叫清栀,是因为我的图,便是栀子清欢图。白蟾的名字也是这般,她是一副白蟾醉颜图……” 白蟾与她的性格不同,据说初到画楼时似乎还是个孩子,即使在画楼待了多年,也依然保持着孩子一般的心性,清栀依稀记得,她是个很爱热闹的人,却不知道为何会喜欢西门吹雪。 白蟾很聪明,可以说是画楼最出色的美人之一,但同时,她也很单纯,这单纯却指她的感情。 画楼美人游走于各个世界,付出感情,得到感情,在感情中交织,又怎么会真的不动心。 但白蟾却不同,她能够快速的成为名花美人图的主人,便是因为她的情,一直未开窍。 她游走于感情之中,却从未知道情之一字,也从未受过情伤,这为她创造了战绩,也让她留下了弱点。 人终究是会开窍的。 西门吹雪,便是令她开窍的那个人。 普通人的感情有酸甜苦辣,画楼美人的感情便只剩下悲欢离合,所以为了能够和西门吹雪在一起,白蟾与画楼做了一笔交易。 清栀浅浅的道出了白蟾故事,修改了画楼的部分消息,讲与花满楼听。 花满楼有些好奇问道:“那西门吹雪,是如何让这位白蟾姑娘……喜欢上的?” 他与西门吹雪并不亲近,但是也曾经听陆小凤讲过,西门曾经很宝贝一副画,名为白蟾醉颜图。司空摘星被他追杀,似乎也是因为这副画。只是他实在想不到,西门吹雪冷若冰霜的模样,也会有小姑娘喜欢。 清栀的表情有些冷淡,轻轻道:“谁知道呢,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就像一向对感情最冷漠的白蟾,最后却为了西门吹雪,接受画楼苛刻的条件。 画楼提出,若是她能得到西门吹雪完全的爱,便放她自由,留她在这个世界,但若是她得不到,就要回到画楼,贡品加倍百年。 贡品加倍,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是到了清栀这个段位,也随时面临着贡品不足的情况。就像之前她想要原随云的爱,可是最后却发现原随云并不愿意给她,她没有时间完全消磨在他身上,便只能换人。 况且男人的心太容易变了,即使他们爱上了你,但也许一件事,也许一个人,他们的爱意就又会开始褪去,一旦爱意褪去,美人图也会褪色。 可白蟾答应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清栀低嘲道:“她觉得只要西门吹雪一个人的爱,便够了,她也相信,西门吹雪会一直爱着她。” 花满楼缓声道:“若是真心相爱,自然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清栀轻笑,“所以我明白她,却不看好她。” 感情像是一个战场,经历的越多,便越麻木,越不会轻易相信人。清栀也曾经有过被人玩弄到团团转的日子,如今却能波澜不惊的与原随云这些人博弈。经历了多少事情,才得到如今的模样,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花满楼轻声道:“我虽然与西门吹雪相处的少,可是他的为人却是值得信赖的,我相信若是他对人动心,定然会一心一意。” 清栀笑了笑,“是啊,对人动心,自然是一心一意,可这也分了他的心,不是吗?你觉得,在西门吹雪的心里,什么东西是排在第一位的。” “那自然是……” 花满楼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有些犹疑道:“难道是因为剑?” 清栀垂眸,笑道:“对呀,剑才是第一位。” 花满楼叹息:“难怪。” “那后来又如何了?” 清栀淡淡道:“后来……” 后来西门吹雪选择了无情剑,他依然愿意娶白蟾,可白蟾却不愿意再留在他身边,也许是失望了,也许是绝望了。 但白蟾也没有回画楼,也不知是不敢回,还是不想回。 失去了画楼的庇护,美人芳华逝去,终究不得好死,她也不知道白蟾死在了哪里。 清栀笑了笑:“后来白蟾便死了,西门吹雪也忘记了她,只记得那副美人图。” 而那副图,也已经被她送回了画楼。 花满楼有些愕然,问道:“为何死了?” 清栀没有回答他,而是慢慢的抚上花满楼的脖颈,纤细温软的手指慢慢的划过他的嫩肉。 她现在身体温度高的不可思议,指尖上就像带了一团火炎,烫的花满楼耳尖通红。 花满楼语气有些慌张也有些迟疑:“清栀......” 清栀垂眸,轻声道:“你没有失去内力,只是中了软筋散?” 若是失去了内力,花满楼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花满楼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是,虽然中的不多,但是这药力太强,还是影响了内力。” 清栀忽的笑了,清软的笑声太近,让花满楼耳朵越发羞红。 “也许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什么......” 花满楼的疑问还未吐出便都被堵在唇边。 这是一团烈火,又软又轻的烈火。 片刻后,火焰离去,带着让人留恋的心慌。 清栀轻声解释道:“我来之前,喝过解药,酒就是解药。” 花满楼沉默不语,若不是手下滚烫的肌肤暴露了他的心思,清栀几乎都要以为他在生气。 清栀低笑问道:“你可有感觉到力气恢复了。” 花满楼迟疑道:“好像没有。” “酒香淡了,大约是差了些许时间。” 清栀贴近了花满楼的唇边,带着似有似无的调笑,恍若那些多情的公子,诱惑不知人事的少女。 花满楼这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 陆小凤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美人颦笑,皆是惑色。 烈火的中的火心温软又热烫,带着浅浅的女子体香和浓烈的酒香,让人昏沉,让人心悸。 花满楼突然察觉到,怀中的女子腰肢异常纤细,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肌肤娇软。 还有她的发,是清浅的栀子花香。 作者有话要说:  清水里划船,简直艰难,以后可怎么办。. .. ,, 023.灵犀一指 也许是解药有那么些作用,花满楼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至少拉扯着藤蔓的手臂不再颤抖。 但是唇边温软的感觉却让人不愿失去,这卑劣的想法让他有些窘迫,甚至心口都开始发麻。 犹疑片刻后,他有些愧色的侧开头,“可……可以了。” 清栀贴着他的面颊,轻声道了一句:“好。” 这一声又轻又软,带着女子特有的低哑,微微上扬的尾音,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在人的心中上挠了挠。 花满楼却察觉到她有些不同寻常的音色,有些担忧道:“清栀,你是不是很难受?” 他可以感觉到,女子的温度越来越烫。 清栀有些疲惫道:“太热了。”越来越热了,就像是心口里燃起了一把火,烧到了她的五脏六腑、四肢酸软。 精致脆弱让美人越发惹人怜惜,也会让她们更加容易生病,一场病就能耗去她们大半的精气神。 更有甚者,会要了她们的命。 这一场高烧来势汹汹,且不说他们如今的窘迫境况,就算是正常情况下,这高烧不止也是会要人命的。 花满楼有些心急,开始尝试攀爬藤蔓,只是他本就看不见,此时又一只手抓藤蔓,一只收抱着清栀,而藤蔓上覆满尸骨,有些沾满了滑腻的尸液,一个不慎只会比现在更惨。 清栀被他大幅度的动作惊动,轻声劝道:“不要动了,会掉下去的。” 花满楼皱眉道:“你烫的很厉害。” 清栀靠在他的胸前笑了笑:“不会死的。” 画楼不会让美人轻易死去,只会成倍的压榨吸取贡品。尤其是名花美人图,每一个美人培养起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至少如今为止,十二副名花美人图从未集齐过。 “会很难受。” 花满楼轻轻道:“小时候爹娘和哥哥们都很忙,我一个人住在家里,又不喜欢别人打扰,病了也不愿意说出来。” 本来不过是一个小风寒,却因为他的隐忍,酿成了高烧,甚至到了后面高烧不退,烧坏了双眼。 他还记得那种昏沉却不能睡去的时候,能够清晰感觉有一把火烧进了脑中,一点点将他的光明蚕食。 花满楼认真的重复道:“很难受。” 至少,他不想让怀中的女子也感受到那种无力的痛苦。 清栀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如今这般带着我,你定然上不去的,你可以将我用藤蔓缠在身上,双手攀爬。” 说罢,伸手拨弄了一下身边茂密的藤蔓,寻了几条不粗不细的出来,交缠在一起。 “外面的藤蔓沾了尸体的腐水,用这些藏在里面的会更加牢靠一些。” 花满楼点了点头,将清栀用藤蔓缠住紧紧的绑在怀里。粗糙的藤蔓摩擦在身上并不好受,但是清栀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她老实的伸手搂住花满楼的脖颈,用尽最大的力气,贴近他。 两人亲密的动作,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花满楼的武功并不差,甚至说比许多人都更加出色,也许是因为失去了光明,所以更加努力,清栀几乎可以听到他借着藤蔓的拉力,踮足飞跃的风声。 只是偶尔也有意外,踏在过分滑腻的地方,亦或是碰到了尸体,都会再次下降。有时候运气不好,撞到了年代久远的棺材,还要防备着棺材碎裂后掉出的尸体。 此时他们便是这样的境况,花满楼被棺材中的尸体砸中,向下坠落了好大一段距离,清栀被惊的浑身一颤。 花满楼勉强定住,安抚的贴了贴她的发间,又似安慰自己一般。“没事的。” 这一吓,让清栀本就萎靡的精神越发虚,有一种随时都要昏睡过去的感觉,又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惊醒。 清栀皱眉道:“你受伤了?” 花满楼轻声道:“不过是些小伤罢了。” 清栀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明显的可以感觉到他的脸上有一道温热的血迹,清栀手指顿了顿,又慢慢的替他擦拭着。 “是棺材砸的。”她肯定道。 若是目视无碍,他们大可以避开这些棺材,可是偏偏两人都是瞎子,走一段落一段,不过是浪费力气罢了。 清栀缓缓道:“对不起。” 花满楼微笑,“为何道歉,这与你无关。” 清栀:“是我拖累了你。” 花满楼摇了摇头,“你从未拖累我,是我连累了你。” 清栀不小心拂过花满的额角,也许是伤口的刺头,让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清栀问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花满楼摇了摇头,“只是碰了一下。” 清栀轻轻叹了一声,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身体已经接近尽头了,她真的太困了,已经支撑不住了。 对于花满楼,心中也有些歉意,因为即使在这一刻,她心中所想的依然是美人图。 清栀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问道:“花公子,如果现在可以看见,你是不是可以上去。” 花满楼沉吟道:“有五成的机会。”毕竟他们耗费了太多的力气,加上不知道这悬崖究竟多高,他们此刻距离悬有多远。 清栀点了点头,轻声道:“希望你可以看看茶颜花。” 茶颜花便是花满楼送给她的那盆艳株,据说像极了她。 花满楼皱眉,道:“你又在胡说什么。” 清栀贴近了他的唇瓣,轻嗅着属于花满楼独特的气息,笑道:“我从来不胡说,我只胡作……” 她相信,只有花满楼,才能让她有绝地反生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再过两章小温馨,花满楼就要下线了, 下一站大概是无花吧。 有句话说出来怕你们打我,我现在觉得原随云更像男主,毕竟得不到的总是最让人在意的咳咳咳。 已经到公司啦,明天开始可以正常18点更新了!爱你们啾啾啾!. .. ,, 024.灵犀一指 依然是烟雨江南,大概是因为过了雨季,此时的雨少了那一丝朦胧的气息。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但茶颜依然开的很美。” 花满楼抱着一盆花走进屋内,温柔的走向窗边,“我放在这边,有风吹来的时候,你便可以闻到花香了。” 花满楼看着窗外淅沥沥的细雨,神情莫名的有些落寞。 距离他们从峄城回来已经过了半月有余,绣花大盗的事情,也已经落下帷幕。也许是他回来的时机不对,明明平时最喜欢的江南细雨,此刻也让人感觉阴郁低沉。 他转过身,看向床上的女子,薄云细纱后遮不住婀娜的身姿,是一个明珠一般的美人,即便是垂眸紧闭的模样,也未让明珠蒙尘,反而越发显得精致怜人。 花满楼抚了抚她的发丝,青丝滑入掌心,微痒的触感让人有些心口发麻。 “你睡了许久,每日只是喝些清粥,身体定然受不住。” 花满楼看着床上的女子,温柔道:“无争山庄送来了一株千年人参,已经快要化出了人形,想必是带着灵气的好东西,我便让人拿去熬化了给你补补。” “我知道,你若是醒着,说不定只会让人将东西退回去。” 花满楼轻笑道:“那我便收下来,说不定你一生气,便醒过来了呢。” 美人依然沉睡,除开轻轻的呼吸,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花满楼轻叹一声,放下挡风的纱幔,缓缓离开了房间。 陆小凤坐在露台只上,怀中抱着一壶酒水,颇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颓废。花满楼安静的走了过去,救下了他脚边一盆危险的兰花。 “得亏如今我看见了,不然还不知道,我那些以前无故折损的花草,都是被你踩伤的。” 陆小凤看了他一眼,幽幽叹息道:“得亏你眼睛好了,让我如今有些安慰,否则我只怕要心痛而死了。” 花满楼笑了笑,“已经很好了,若不是你和司空摘星及时赶到,我就算爬上了悬崖,也无力与他对抗。” 那一夜实在惊险,花满楼没有想到,金九龄竟一直站在悬崖边。他带着清栀无力反抗,险些再次被他击落。 幸而,司空摘星及时出现,救下了他与清栀。 陆小凤早已经从红鞋子离开,甚至怕花满楼遭遇不测,联系了司空摘星帮忙。这件事,还要谢谢薛冰。 金九龄想要嫁祸给红鞋子,甚至为了自己的私欲绣瞎了薛冰,想要引陆小凤追查。可惜他却不知道,薛冰正是红鞋子里的人, 陆小凤仰头饮下一口烈酒,“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小凤不明白自己的好友为什么会为财成盗,也不理解他为何反身为凶,更加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毁了那许多的女子。 薛冰瞎了,她不愿意再见他。 她说,她要在他面前留下最美的样子,而不是如今双眼枯萎的怨妇模样。 清栀也昏迷了,这半个月来,无数的神医请来都无法令她醒来,更有甚者说,她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 花满楼不信,他也不信。 窗外的雨停了,花满楼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向了清栀原本的房间。 陆小凤问道:“你做什么?” 花满楼从房间内拿出一卷画,轻声道:“清栀很在意她这副美人图,这几日江南太过潮湿了,我怕影响墨迹。” 他寻了一个通风处,将画卷挂上,然后缓缓的绽开。 只是展开一半时,他的面色就变了,陆小凤见状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这画变了。” 花满楼皱眉摸了摸画卷,并没有感受到上面的潮湿,应该不是因为水汽的原因。 可是他记得很清楚,最初他摸这副画的时候,虽然笔墨稍淡,还有些颜料褪色,但绝对不是如今这般模糊似被水汽熏染的模样。 整幅画就像是被毁了一般,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美人身影。 陆小凤见状也皱眉道:“我也记得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虽然画卷也损坏的厉害,但是还有修补的余地,此刻便像是已经泡在水中多日,无力还天了。 花满楼抚摸着画卷,眼中满是疑惑:“这太奇怪了。” 他还记得,清栀说过,这画是通人心的,寻常人根本无法在上面留下笔墨痕迹,既然如此,那这画是不是也与主人,心意相通呢?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花满楼看到画上浅浅的美人身影闪动了一下,就像是一晃神,身影消失了,但是不过一会又出现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画卷,有些焦急的跑入了房内。 清栀依然安静的躺在床上,可是仔细听去,她的呼吸似乎微弱了一些,偏偏又带着些许的急促。 花满楼连忙将她扶起,让人靠在自己的怀中,对身后的陆小凤道:“快,帮我将厨房的参汤拿来。” 陆小凤也不敢犹豫,踏着轻功下楼,不一会就将参汤端来了。 汤一直在炉子上煨着,温度刚刚好,花满楼一碗都给清栀灌了下去。 不过一会,急促的呼吸就缓和了下来,但是呼吸声却依然微弱。 花满楼面色稍唤,抚了抚背脊,安抚着怀中女子,才动作轻柔的将人放下,然后走向了桌上的画。 果然,画上刚刚若隐若现的美人身影已经恢复正常,只是依然浅淡,看似随时会消失一般,犹如床上美人的生命,随时都可以消逝。 陆小凤也发现这点,沉吟道:“这画似乎有些问题。” “你听说过西门吹雪和白蟾的故事吗?” 花满楼忽然问道。 陆小凤有些莫名,“什么白蟾?” 花满楼轻轻道:“一个女人,一个很爱西门吹雪的女人。” 陆小凤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如今和峨眉的孙秀青走的很近。” 花满楼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后,他忽而一笑,“我想,我知道如何救她了。” 他神情有些温柔,有些高兴,但是却没有犹豫。 —— “没有犹豫么。” 无争山庄内,一个有些黑暗的房间,唯一光明的窗口落下的光明洒在书桌上。 原随云抬着笔,看着桌上女子浅笑明眸的容颜,却总觉得哪里有些差了。 毫不犹豫的一笔落下,美人画瞬间被毁。 “没有犹豫,便没有犹豫吧。”原随云轻轻笑了笑,眼中有些微凉。“付出再多,终究还是痴梦一场。” “这般赔本的买卖,蝙蝠岛是不会做的......” 轻薄的画纸落在地上,美人笑颜被刻意涂抹狰狞。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让我再挪一天,今天有点事,来不及补上啦。 -- 另外要解释一下上一章花满楼失明之谜,很多小可爱应该都是看同人以及电影,所以都以为花满楼是铁鞋大盗弄瞎的,其实原著里花满楼是小时候生病瞎的。 电影里铁鞋大盗是全新的一个故事,和原著基本没有关联,有兴趣知道更多的可以去看看B站怪异君的陆小凤传奇解说,有点出电影和原著不同的内容。(怪异君其他电视剧解说都还挺好的咳咳咳) --- 最后悄咪咪说一句,快到V线了,所以开了一本预收,依然是武侠,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今天先不放文案了,因为文名字可能还要改。 依然爱你们,啾啾啾!. .. ,, 025.灵犀一指 清栀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她甚至可以听到花满楼的声音、陆小凤的声音、偶尔还有司空摘星的声音。但是她太累了,醒不过来,反而越睡越沉。 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有许多已经忘记的面孔。 “清栀,我很想你。” 温润似水的世家公子,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可是他的瞳孔深处,却藏着黑色的**和野心。 清栀冷淡的转身,画面一转,世子变成了黑色龙袍的男人坐在龙椅之上俯瞰众生。 他眼中是藏不住的暴虐残忍,对着清栀狞笑道:“与其让你留在别的男人身边,不如孤先将你藏入陵寝,可好?” 清栀后退一步,辉煌巍峨的宫殿又变为暗淡潮湿的山洞,她赤.裸着被一个男子抱在他的怀中,脸色苍白。 多情的剑客用自己珍爱佩刀在女子身上刻下属于深邃的印记,他轻声道:“如此,你便是我一个人的了。” 温柔的语气,也遮掩不住他内里的偏狂。 清栀淡淡道:“我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她抬头,望向男人,眼中是冷若冰霜的厌恶:“尤其是你们,不过是一群我想都不愿意想起的过客。” 男子的面容变得狰狞,然后扭曲,似乎受不了这般话语,提着刀朝着女子身影砍去。 清栀一动不动的闭上眼,轻轻道:“值得我记得人,永远不会出现在这里。” 刀刺入皮肉,恍然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破开了。 清栀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但是她听到了床边人的呼吸。 她笑了笑,问道:“小楼的花好看吗?” 花满楼唇角温柔,轻轻应道:“好看。” 窗外天气正好,下了半个月的初春细雨,终于停了下来,露出暖色的光芒。 按理来说,睡了半个月的时间,一般人的身体都会有些无力萎缩,可是清栀却不一样,美人图修复后,她的身体甚至比以前更加健康。 也,更美了。 花满楼以前不曾见过,也许并没有感觉到,但是陆小凤却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那种煞人的颜色,就像是脆弱的娇美的花苞终于绽开了花蕊,露出了隐藏在花瓣内的浓郁芬芳。 他猜想应该和那副画有关系。 陆小凤转眸看向墙上挂的美人图,不同于那一日的墨色晕开笔墨浅淡,图中的美人已经恢复了大半的身姿,回眸轻笑之间,尽是惑色。 只是可惜,画上沾染了许多墨迹瑕疵,毁了美人的衣裙。 陆小凤摇了摇头,不再想这画的问题,对着花满楼与清栀笑道:“你们在聊什么?” 花满楼道:“我正在与她说绣花大盗的事情。” 提起金九龄,陆小凤叹息一声:“他已经被六扇门带走了,秋后处置。” 清栀有些奇怪道:“他的武功不弱,我本以为你们最多只能杀了他。”毕竟擒住比杀死更难,尤其对于金九龄这般骄傲的人来说。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摇头道:“好歹也曾把酒言欢过,有些事不愿意做的太绝。”虽然终究还是一死,却比让他亲自出手好了许多。 说到这里,陆小凤对着清栀拱了拱手,“还多亏了你让那猴精收集了他的作案时间,否则他还要狡辩许多。” 清栀笑了笑,“我只是说了一句话罢了,你还是多谢司空摘星吧。” 话音刚落,司空摘星的声音便从屋顶传了下来,“陆小鸡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言而无信,背信弃义,无耻小人。” 这一次能逮住金九龄还多亏了司空摘星,陆小凤讪讪的道:“行行行,明天我就给你端茶倒水,好好伺候你。” 司空摘星道:“凭什么明天,谁知道你明天跑哪里去了,今天你就得给我端茶倒水,洗衣服搓脚!” 陆小凤瞪着他了:“就你那能熏死狗的臭脚丫子,你想我死呢?” 司空摘星笑了,模仿着他的勾搭小姑娘的语气道:“嘿哟,我就是想你死了,想的我心口都疼了。” 陆小凤被他恶心到了,两人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 清栀笑着摇了摇头,侧头望向花满楼,“如今你看得见的了,可有什么想去看的吗。” 花满楼微微愣,看向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两人打闹嬉笑的身影,还有他们身后露台上微微摆动的花草,万紫千红的艳丽,生机勃勃,这些都是他以往从未见到的。 花满楼又看向清栀,女子笑容清浅,容颜如花,乌黑的碎发落下,更显的她肌肤白皙。 花满楼目色温柔的为她撩起发丝,“如今才初春,万梅山庄的梅花还未凋谢,我已经给西门吹雪递了帖子,一起去看看好吗?” 清栀微笑道:“好。” “既然你们打算去万梅山庄,那我就去京城吧。”陆小凤不知道何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插了一嘴道。 他决定回京城再去看看薛冰。 司空摘星则说看中一个单子,准备出海一趟。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都是来去匆匆自由习惯的人,司空摘星见到清栀无事后损了陆小凤几句便打算离去了,陆小凤也买了一匹飞马,想直接回去京城。 明明是天气不错日子,却无端的透出一丝聚散终有时的悲凉。 花满楼道:“这些日子无心打理花草,倒是有些意外之喜,今日天气好,好友作陪,倒是可以拿出来共品尝。” 陆小凤笑道:“又有什么好东西了?” 清栀微微侧头,“是鬼草吗?” 前些日子清栀一直都和花满楼在一起,后面的日子花满楼行程匆匆,想来想去,也只有那鬼草长成,才能算是一件稀奇事了。 花满楼笑道:“不错。” 也许是江南烟雨催发了鬼草的生长速度,不过月余时间就开出了花苞,且枝叶繁茂。花满楼将叶子取下,清洗打理后,加入些许薄荷共同制成花茶,不用什么繁杂的工艺,光是温水浸泡,味道便已经很好。 “入口如云,如梦如幻。” 陆小凤忍不住赞叹道:“果然是好茶。” 清栀浅浅饮了一口,微笑道:“有些酸,但是似乎又带着些气,入口依然回味,好像含了一口云雾,如梦如幻,果真不错。” 司空摘星咂摸了一下,眼睛一亮。“这个味道真稀奇,瞎子!分我点茶叶。” 陆小凤踹了他一脚,“去,叫谁瞎子呢。” 司空摘星,“啧,一时忘记了嘛,毕竟他瞎的时候和没瞎的时候可真没什么差别。” 花满楼轻笑道:“我也不知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 司空摘星牛饮一般的喝下一杯鬼草茶,坏笑道:“我向来只损陆小鸡的。” 陆小凤挑了挑眉毛,“那我真是谢谢你的钟爱了。” 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冤家,明明关系那么好,却永远都停不下吵嘴,就连花满楼都插不进去,只能无奈的和清栀对饮。 天色暗下,茶也饮尽。 司空摘星来去潇洒,打了一声招呼,就踏着轻功直接离去。 而楼下,陆小凤的飞马也来了。 陆小凤放下茶杯,笑道:“我也该走了。” 花满楼认真道:“一路顺风。” 一如以往他们分别的那般。 陆小凤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谢谢。” 清栀轻轻道。 女子的声音轻轻,温柔又内敛,但陆小凤知道,她是一朵人间富贵花,艳丽如虹,清浅如云,只要转身看一眼,就让人无法忘怀。 陆小凤脚步微微顿,但他没有转身,只是漫不经心的抬手摇了摇,自由而散漫,一如他以往离开的那般。 他是陆小凤,自由又浪荡的陆小凤。 所以,他不会转身的。 - 北方的天气干燥多寒,和因为春天到来而逐渐温柔的江南不同,这边的的初春依然是凌厉冰寒。 好在美人图得到修复后,清栀不再那么脆弱,否则能不能安全到达万梅山庄都是两说。 两人到达时,西门吹雪并不在山庄内,追杀司空摘星事情已经过去,不知道他又去做什么了。不过山庄的老管家倒是对他们很是热情,招待着两人进了山庄。 “两位来晚了,雪梅花期将近,已经不如前些日子好看。” 老管家絮絮叨叨的给他们讲着山庄雪梅最好的时节景致。 主人不在,免了许多礼仪,管家带着他们去了平时景色最好的一处,又安排了侍从上了一些茶点,这才笑眯眯的离去。 清栀嗅着花香,笑道:“这万梅山庄果然名副其实,风中花香不散,宛若在一位美人的怀中。” 花满楼为她倒了一杯茶,柔声道:“可惜来晚了,许多花已经落了。” 满地残花,吹风飘零,无端让人怜惜。 清栀端茶轻笑,“零落成泥碾作尘,香如故,这本就是它们的宿命。” 花满楼笑了笑,道:“你说的不错,只是见到,难免心中伤怀。” “你本就是心软之人,即便是一株花、一根草,在你心中都是生命。”清栀望向花满楼,轻轻道:“可这样的你,却遭遇着世界的恶意,这未免太不公平。” 花满楼看着清栀,轻笑着抚了抚她的眉间的褶皱,“世间并没有不公平,有时候它还会给予你一些惊喜,“就像陆小凤、司空摘星、还有你。” 清栀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我并不是惊喜……也许,我本就不该出现在你的世界。” 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不。” 花满楼看着清栀,温柔而认真道:“你要出现。” “我很高兴,能够遇到你。” 清栀反驳道:“也许没有我的出现,你的生活本来会很平静,很安稳。” 花满楼有些失笑:“既然如此平静、安稳,我又为何怀念呢?” “每一种选择都是不一样的生活,若是按你的说法,你的出现,带我的也全新的生活。”花满楼温柔的安抚着清栀,“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清栀垂眸,沉默不语。 花满楼轻笑着牵着她的掌心,继续道:“即便是再次失明,我也已经满足了。” 清栀低低道:“我几乎忘记了,你本就是聪明至极的人。” 花满楼的眼睛复明,不过是因为美人图的残余力量,那力量是她生命最后的一击,至少可以维持月余。 这两日,约莫就是极限了。 清栀轻轻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曾经说过,复明是要付出代价的。”花满楼笑着摇了摇头,“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代价就是让你一直睡下去,好在最后你醒了过来。” 在清栀昏迷时,他还见到了原随云。 但是他并没有上楼,只是站在小楼的门口,待了一会,望着清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满楼看见他,他也不闪躲。只是与以前有些不同了,花满楼可以清晰的察觉到,他的身上有一股嘈杂的血腥味,那不是杀人后的血味,更像是他身体里的味道。 像是水蛭……不,也许更像蝙蝠。 花满楼心想,也许这就是原随云付出的代价,那么他自己呢? 过了许久,直到清栀醒来,他都没有发现‘代价’,花满楼便明白了,也许他根本不用付出代价。 因为他的光明,并不是永恒的。 但花满楼却松了一口气,甚至他还有些开心。 “其实我很开心。” 花满楼温柔的看着清栀,道:“我已经看见了许多,这本是无法实现的愿望,如今我却都看见了,这已经足够了。” 他捡起地上一朵完好的落花,簪在清栀的发间,轻声道:“即便,日后再也不能见。” 花香入了心,便再也不会忘记,可是让人忘记了这花,却又情愿让它藏在心间一辈子。 清栀伸手抚了抚耳鬓的小小梅花,似乎嗅到了一丝浅淡的香气,不由轻声道:“你不希望我留下吗?” “自然想的。”花满楼笑了笑,笑容有一丝心疼。“可我,更想你活着。” 清栀喉间有些轻涩,许久后,她微微扬起唇角,提着裙摆站起,走到空旷处,回眸轻笑:“我给你,跳一支舞吧。” 花满楼柔声应下:“好。” 佳人袅娜腰肢柔,飞起罗袖,与花间舞,容颜倾城,清浅回眸、惑人断肠。 风吹花落,梅花枝头残余的花瓣被吹落,像是下了一场离别的花雨。 清栀飞袖收回,微微抬头,花瓣落在她的面颊上,柔软微痒。 她忽的笑了笑,对面前人道:“此舞名为——栀子清欢。” 作者有话要说:  清欢的欢,是欢愉的欢愉(疯狂暗示) - 双更合并,补更完毕。 还要说什么来着,忘记了,明天想起来再说吧!. .. ,, 026.踏月留香 这是临近沙漠的一家小镇。 说是镇子,也不准确,毕竟整个镇子也只有这一家酒肆客栈,加上零零散散的两三户人家。 但这里的来人却不少,尤其是那一家酒肆客栈,只要来了人,便会住的熙熙攘攘,连门口都有打地铺的。 因为这是进入沙漠的必经之地,也是方圆十来里,唯一一个有水源的地方,过往的商队旅者都会路过这里。 前日刚送走了一波商队,按以往的经验,下一次怎么也得半个月后了,客栈里只有一个老板娘,和一个干瘪瘦小的小二,两人坐在柜台上,无聊的剥着花生米。 门口传来一声猫叫,老板娘眼睛亮了亮,不自然的撇了一眼。 可惜门口来的并不是她想的那个人,而是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 女子带着锥帽,穿着浅色的衣裙,素手抱着一个空花盆。她衣裙的布料细腻又华美,腰间垂下的缎带随着她的步伐轻盈灵动,即便是手腕露出的肌肤都白皙的要泛光,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老板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粗糙的黄布和黝黑干瘦的鸡爪手,嫌弃的皱了皱眉头,推了推打盹的店小二:“发什么愣,来客人了!” 小二迷迷蒙蒙的回过神,这才甩着毛巾小跑过去。 “姑娘,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店?” 女子微微侧头,露出她面纱一角,薄唇轻启: “我住店,可还有客房?” 外间是烈日当头,晒的人头皮发麻,女子的声音却像是一碗清泉,让人清凉甜进心间。 小二愣愣道:“有……有……有的,这就带您上去。” 女子轻声道:“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小二连忙走在前头,指引着女子朝着楼上走去。 女子抚平面纱,抱着花盆想要跟上,却被脚边温软的小东西给缠住,有些无奈的抱起这只一直跟在她脚边喵喵直叫的大花猫,温柔的挠了挠它的下巴。 大花猫舒服的发出呼噜噜的声。 “那猫是有主人的。” 老板娘眼神锐利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语气不善道。 女子手指动作微顿,脾气甚好的笑了笑:“既然是有主人了,那我便放在这里好了。”说罢又摸了摸花猫的背脊,温柔道:“乖乖在这里等主人,我走啦。” 大花猫咪了一声,好似回应一般。 看着女子被带入了屋子,老板娘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不好的朝着对面小屋子看了一眼,走过去将大花猫藏进了自己的柜台。 待会他应该就过来了吧? - 胡铁花在这个镇子里待了四年,每一天做的事情都没有什么不同,睡醒了就去喝酒,吃饭喝酒看老板娘,然后抱着猫一起被老板娘赶了出来。 这样的日子,说实话还不错。 他很喜欢老板娘,说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喜欢她哪里,也许就是喜欢她那黑黑亮亮的眼睛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表情吧。 ——哈哈哈哈哈。 今天也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胡铁花刚进门,就被老板娘用肥猫砸了一脸,好在他的轻功不错,没让猫儿飞出去。 “小痹,你怎么又钻人家酒柜里去了,你个馋猫。” 胡铁花提着大花猫的脖子,懒洋洋的点了点它的鼻子。“下次再接再厉,这样老板娘就可以跟我多说两句话了,哈哈哈。” 大花猫无辜的喵了一声。 老板娘听到他的话,黑黝脸蛋一红,很快又拧起眉开始赶人:“酒给你,出去喝!” 胡铁花刚刚坐在桌上,怔了怔道:“你要嫁人了?” 老板娘怒道:“胡说什么!” 胡铁花问:“那你为什么赶我走?” 老板娘生气道:“店里来了女客,你这脏兮兮的样子把客人吓跑了怎么办,回你的狗窝里喝去!” 胡铁花嘿了一声,拿着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满脸酒气笑道:“这破地方,还有女客呢,那我可要去好好看看!” 老板娘怒瞪他:“你敢!” 胡铁花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大笑道:“你越生气,我越想去看看了!” 老板娘可从没有对他说过这么多话,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胡铁花眼睛黑亮的想着,盯着楼上道:“人住在那一间啊?” 老板娘大概真的是怒极了,抄着酒壶就往他脸上一扔,“你要是敢看她一眼,你就永远别想再喝我这里一滴酒!” 胡铁花还没意识到她言语中的嫉妒,笑着将酒壶接下,“这可是好酒,别浪费了啊。” 楼上传来一声轻笑。 胡铁花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朝着楼上看了一眼,被老板娘凶狠的一巴掌打了回来。 “你看一眼试试!” 老板娘是个普通人,胡铁花这一巴掌挨的不痛不痒,却有些惊喜道:“哎,你这是吃醋了吗?” 老板娘掩饰住慌张的眼神,怒道:“吃你妈的醋,我的客人是你能看的!” 二楼,清栀笑了笑,并没有理会吵闹的二人,对着小二的方向道:“小二哥,麻烦你帮我打一壶清水,清水便可以了。” 小二愣愣的看着她,有些呆呆道:“好……好……” 清栀微微点头,转身回到房里。 胡铁花看见的也只是一个清浅的背影,柔软摇曳,像是夜晚戈壁的沙漠之花,随着夜风舞动。 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很快又被今天格外热情的老板娘吸引住了视线。 - 房内,清栀捧着小小的花盆,温柔的用一块竹片松土。沙漠的天气太干燥,她赶路而来太匆忙,都没有按时给花种浇水,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发芽。 很快小二就将清水送了上来,清栀道谢后,便关上了门,继续摆弄这这盆珍惜的小花种。 沙漠绿洲的水源总是分外甘甜,也许对植物也会很好。她可以待在这里一段时间,大概可以等到花种的发芽。 浇上了适量的水,感觉到花盆内的土壤湿软,清栀才放下心,微微一笑。 这是花满楼送给她的,据说可以开出新的花朵,世间独一无二。 离别或许太难,相见却是期待的。 清栀将花盆放在床头,转身走向窗户,窗户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砂布,阻挡住外间的黄沙呼啸。 此时,京城的无花应该已经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好sao,我只是想暗示一下,清栀那个时候很高兴,你们都怀疑我在开车!. .. ,, 027.踏月留香 沙漠的地是干的,风是黄的,天却是意外的蓝,偶尔有会白色云,如果没有黄沙飘过,这样的白云蓝天,倒是不比人流繁华的京城更差。 白愁飞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粗糙的商人锦袍,因为连日的赶路已经有些泛黄,造型古怪的帽子被他带上,却让人觉得极具异域风情,明明是一个男子,却眉目精致,姣好似女,就像是天生了一张让人放松警惕的脸。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男人转头对着白愁飞轻轻一笑,目色温柔如佛,悲悯众生。 “二当家似乎对我很警惕。” 白愁飞淡淡道:“谈不上警惕,只是有些好奇,你是如何死里逃生。” 毕竟几天以前,京城便已经沸沸扬扬传递了妙僧无花圆寂的消息,虽然外人不知内中缘由,可是惊风细雨楼却是知晓一二的。 他并不是很明白苏梦枕为什么要帮无花,但是现在他似乎知道了,沙漠中的势力,最近也只有那传言中隐藏着巨大秘密的极乐之星。 “死有时候很容易,活着有时候却很难。”无花唇角含着笑意,骑着马儿前进的模样悠闲而宁静,似乎不是一个假死逃亡的凶手,只是一个漫游的旅人。 “过了前面的镇子,再补充一次物资,我们便可以进入沙漠了。”白愁飞看向无花,微微笑道:“能活多久,就看你的命了。” 无花含笑,似听不懂一般,“甚好。” 白愁飞回过头,不再言语。 一行人进来时候,胡铁花正躺在门口晒太阳,最近这些天老板娘都不让他进酒肆,不过倒是每日将酒送给他,嘿嘿。有酒喝,胡铁花便不在意那么多了,每日瘫坐在酒肆前的小破棚子里,盯着老板娘偶尔出现的身影,如痴如醉。 小镇的商队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这一次来了新鲜面孔,还大大咧咧的从他面前走过,胡铁花的视线一下就被吸引过去了,懒洋洋的眼神变得锐利了一些。 待一群人走过,朝着物资买卖的地方走去,胡铁花就跳了起来,朝着店里奔去。 老板娘正在搬酒,见他进来瞪圆了眼珠子,那张黝黑干瘦的面容似乎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你怎么又进来了,今天的酒不是给你送过去了吗?” 胡铁花笑道:“我要是不进来,怎么知道你今天这么美。” 老板娘红了红脸,只是在黝黑的肌肤上不显,她又羞又怒道:“滚滚滚,一天天到晚在我这里胡说八道。”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胡铁花笑声爽朗,虽然满连青色胡渣,但是在这个小镇里,也是个英俊的莽汉。 小镇里的男人都是干瘦邋遢,好些的也不过是那些外来的商人,老板娘在这里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男人,但是胡铁花这样特别的却是第一个。 他就像是镇子上的那只大花猫,看起来又肥又脏,但是喵喵叫的时候,又让人软近心窝子里。 老板娘也很清楚,对付这样的大花猫,就要吊着它,养着它,让它食髓知味,天天都闻着味道摸过来,你若是说要养着它,拘着它,它定然不甘心失去自由,跑个没影,再也不出现你面前。 “你还胡说,再胡说我就要抽你了!”老板娘作势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要抽人,将人往着门口赶去。 “唉唉唉,好好好,我跟你说正事。”胡铁花叹息一声,正经道:“今天来的那队商人,你可别让他们住进来。” 老板娘皱眉,粗声粗气道:“为啥?” 小镇附近都是黄沙满天,物资稀少,花费也耗人,来来往往的商队住宿,就是酒肆最大的收入,她向来都是来者不拒,今天进入镇子的一行人她也看到了,虽然是生面孔,但是看打扮就知道是有钱的商人,能让她好好赚一笔。 胡铁花道:“自然是因为他们不是商队。” 商队会雇佣武林中人不是稀奇事情,可是一整个商队从头到尾都是武林高手,还有一个武功被压制的人,这就不由得让人多想了。 胡铁花劝道:“你这来往商队不少,没必要为了一个商队把自己卷进去,若是能不接就不接。” 当然还有半句话胡铁花没有说出口。有时候就算不接,可能也得被逼着接,但是能推出去就算是好的嘛。 老板娘没回应,但是心里已经将这个事情记在了心上,挥着鸡毛掸子继续赶人:“知道了,你赶紧滚,别影响我做生意!” 胡铁花被赶出来,乐呵呵的摸了摸胡子,“过河拆桥,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翻脸不认人的狠劲。” 老板娘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的进屋,想了想,她又转身朝着楼上走了过去。 清栀此时正坐在窗边撸猫,大花猫不知道何时跑到了她的房间,懒洋洋的趴在她的腿上,清栀摸了摸它的下巴,就舒服的呼噜噜叫。 老板娘推开门,见到就是一副美人静坐场景,若不是这破败的屋子,都让人怀疑是不是走进了一副画中。 她眼神有些复杂,盯着清栀的连,硬邦邦道:“最近镇子不太平,没事你少出门。” 清栀微微侧过头,睫毛微动,眼波弯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这里的客人,而不是犯人。” 老板娘听出她的笑意,莫名心底有些心虚,不耐怒道:“我就是提醒你,你爱听不听,不爱听可以不住。” 清栀轻笑摇了摇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老板娘闷闷的哼了一声,转身就想离去。 清栀对着她背影道:“有些事强求不来,有些人怎么也留不下,你很好,但他不适合你。” 老板娘背影微微僵硬,有些无所适从的慌张。 清栀低头摸了摸猫,柔软的手感让人心中也变得甜软。 “你很聪明,何必把自己困死呢。” 老板娘闷闷道:“你们这些大户小姐懂什么,你们天生就是被人娇养的,有钱又漂亮,多少公子哥都是任你们挑选,我们不过是黄沙里讨生活的苦民,天生就是困死在这黄沙满天的地方,就算是找男人,也只有同样黄沙里活过来的火材棍。” “可是他不一样。”老板娘转过身,抬着下巴看着清栀。“我知道,他肯定不是普通人,他是黄沙中比宝石还要珍贵的星星。”从第一次见到胡铁花,她就知道,这是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属于她的星星。 老板娘盯着清栀,有些愤愤不平的嫉妒。她知道自己的样子很丑,男人那些男人大多不会喜欢,如果她像是面前的女子一样,也许胡铁花就会更加喜欢她。 清栀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垂眸对她轻声道:“美,也会有美承受的代价和痛苦。” 老板娘愣了愣,半响后才皱眉道:“美就可以,哪里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清栀笑了笑,不再多言,道了一句:“楼下来客人了。” 她似乎听到了,无花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和编辑商量了一下入V的事情,发现了一些地方要修改。 之前设定是楚留香世界+陆小凤世界+小李飞刀,但是综武侠不能全是一个作者,所以决定把小李飞刀改成说英雄谁是英雄. 这本书不是特别熟悉,所以大部分感情线还是楚留香和陆小凤世界人物为主。 另外,编辑规定了,无CP不要出现任何感情线,所以本文男主定下了,花花粉可以开始撒花了! 最后!!!后天入V,万更憋不出来,日六两天,是作者最后的倔强,请大家原谅我。 爱你们,biu~!biu~!biu~!. .. ,, 028.踏月留香 老板娘匆匆的下楼,本以为是今日才进了镇子的商客,正要赶人,却看到是一个容貌娇美的红衣女子,唇角勾起的一抹笑容,莫名的就有一股艳丽野性。 虽然楼上那个女人更加美,但是老板娘心里就是莫名更加不喜欢这个女人,下意识的开始赶客。 “不好意思,本店打烊。” 长孙红挑了挑细眉,对着老板娘妩媚一笑:“天还亮着呢,老板娘就要关门了?我这里可有许多客人呢。”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看着她这妖娆模样越发不爽,粗声道:“今天心情不好,不开门,你们别处住去!” 见对方这般模样,长孙红也失了好耐心,往老板娘脚下丢了一个布包,露出一袋金条,闪着金光。 “方圆几十里,只有你这么一家酒肆客栈,你不开门让我们住哪去?”长孙红对着老板娘勾唇,眼神闪过一丝杀意。“我们如此多人,都在你门口睡着,也不像样子吧。” 老板娘抿了抿唇,盯着面前的女人,心中不爽,但是惦记着胡铁花的话,硬着嘴皮道:“滚滚滚,说了不让住就是不让住,你就是拿极乐之星来都没用!” 长孙红美目一怒,加上跟着石观音这么久,藐视人命已是习惯,下意识就想杀了这个不知好歹的黑女人,被身后的声音唤住。 “红儿。” 听到这声唤,刚刚还面若夜叉的长孙红瞬间收起了怒容,一脸柔情笑意的转过身,摇曳着身姿贴在了无花的身边。“相公,她欺负人家。” 老板娘被她这一手变脸惊住,有些恶劣嫌弃道:“说这话你也是不要脸皮了。” 长孙红锋利的撇了她一眼,娇笑道:“我们夫妻间的情趣,岂是你这丑女人知晓的。” 无花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转眸对老板娘微笑道:“我们多人需要住宿,不知道老板娘能否给个方便。” 他声音温柔,又有一副温柔如玉的好模样,好声好气的说话,倒是让人有些不忍拒绝,至少像老板娘这般习惯了粗俗的女子,也忍不住放柔了态度。 老板娘心里惦记着胡铁花,又忍不住看着无花面容,犹豫了片刻还是坚持让他们离开,还拉了清栀做借口。 “我这里招待了贵客,人家一个娇弱小姐,怎么能和一群男人住在一起,你们换个地方吧。” 长孙红察觉到老板娘的视线,又是嫉妒又是狠辣的盯着她,对无花暗道:“不识抬举,索性杀了她。” 无花眸色微暗,唇角的笑容清浅而无奈,叹息道:“小镇人少,莫要惊动他人。”若不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只怕还以为这位在讼什么悲天悯人的经文。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愁飞负手看天,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长孙红才管不得这么多,听到无花的话,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摇曳着细腰朝着老板娘走去,她眼神野辣、面容妩媚,穿着红色的衣裙,妖艳而瑰丽,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正当她想要直接扭断老板娘的脖颈时,一声猫叫,打断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清栀抱着花猫,站在楼梯处,抬眸对着众人轻轻笑了笑。 “今天好像很热闹?” 她眼眸含着秋水,唇边的笑意温柔又清冽,素色衣裙、纤腰楚楚,缓缓走下楼时,像是正在缓缓融化的春日清泉。 世间美人多,美的也各有千秋,且不说远的,长孙红也是一个美人,她的美是野性的艳,像是皮鞭上舞动的花儿,带着灼热的辣劲。你以为这股辣劲无人能敌了,却又尝到了一口清泉,这泉甜进了心口,让辣劲无端透出了一股苦味。 楼间的美人却不止是一口泉,她更像是泉水最清冽的那一水光中映出的梦,明明遥望不及,却又出现在你的面前,浅浅轻笑,惑人心神。 - 小镇里的酒烈,且糙,一口入腹,就像是含了一口刀片吞入。待回过味来,又感觉到刺激又畅快。 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什么好菜了。 无花笑了笑,对着面前人举了举酒碗,精致的容颜与大口吞咽酒水的气势形成强烈的对比。 “你不忌酒么?”白愁飞似笑非笑的看着无花,他皮肤白皙,俊秀挺拔,笑起来潇洒且少年,若不是不看眼睛,他更像是个在外闯荡的年轻公子。 “为何忌酒?”无花笑了笑,看向白愁飞的双眸反问道。 白愁飞端起粗糙的酒碗,嗅了嗅烈酒的醇香,漫不经心道:“既是僧,怎不敬佛。” 无花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含笑道:“既不信,何来敬。” 佛,有何得能,得他的敬呢。 白愁飞饮下一碗烈酒,轻笑道:“妙僧,却不信佛,真是妙极。” 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眼神余光留给了旁边美人。 无花微笑着为他满上酒水,目不斜视,**的酒香弥漫酒肆之中,一如几人微妙的气氛。 清栀静静的坐在二人中间,忽略对面那一道不善的目光,她有些意外,也没有想到,无花会和白愁飞一起来沙漠。 更没想到长孙红会来接无花。 不过,无花既然假死逃离,自然也需要一股势力帮助,在京城中的势力,无非就是金风细雨楼或六分半堂,如此一来白愁飞的出现,也算不得什么意外了。 清栀轻轻叹息,听着老板娘招待客人的声音,手上捏着花猫的颈,有些没轻没重。 大花猫委屈的喵呜一声,起身跳走了。 清栀回过神,有些无奈道:“你个小气鬼,我不过是大力了一些。” 无花温柔道:“猫儿只怕你看出你心不在焉,索性离去,让你好好反思。” 清栀笑了笑,轻声道:“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大师。” 白愁飞抬眸,跟着笑了笑:“怎么,二人位是旧相识?” 长孙红也不甘示弱的对着无花娇笑道:“相公,这位姑娘是什么人,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清栀有些茫然的望向长孙红方向,神情似有不解,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没有直接问出口。 无花见状,眼神微微有些暗,为长孙红倒出一碗烈酒,体贴而安抚,轻轻笑道:“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美人如梦,一瞬即逝。 他本来以为,没有机会再相遇的,那曾经的心神荡漾,也似乎随着离开了京城,被埋入了心底深处。 直到今日,才又被翻了出来。 无花不经意的扫过美人指尖,指尖娇嫩,白玉葱葱,烫出的微红,让人心口微痒。 一如既往,令人荡漾。 长孙红没有察觉到无花一闪而过的眼神,见到对方贴心的动作得意而喜悦,的端起酒水对着他妩媚一笑。但是看向清栀的眼神,依然有些狠意。 无花望着清栀道:“沙漠疾苦,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姑娘。” 清栀浅笑,眼眸似水,“沙漠虽然疾苦,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无花低沉而轻柔的笑道:“甚好。” 白愁飞端着酒碗的手指微顿,眯着眼眸朝着无花看了一眼。 男人是最了解男人,无花这简单的两个字,他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气息,这是一种近乎男人对女人低沉暗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同人没经验,临到头才知道要把综的书在V前都表现出来,所以这两天修修改改,把白愁飞给塞了进去,心里苦。 我就想写淫.僧无花来着咳咳咳。 最后,请让我推一波沙雕文预收! -- [综武侠]江湖遍地是渣男 我叫翠花上酸菜,是一个么得感情的刀客。 我好像是玩游戏的时候穿越了,但是我忘记了什么是穿越,不过没关系,我还记得自己的任务。 先看第一个任务,去杀三十头野猪 ...... 一段时间后,成功改名的花酸菜提着闪闪发光的屠龙刀,看着任务版面仅剩的几个任务。 主线任务: 请拿着信物去找盗帅接手下一环任务 支线任务: 江湖之大,情缘难寻,少侠去寻找一个与你双宿双栖的真心情缘吧! 花酸菜扛着屠龙刀想,她记得盗帅应该很帅的,交任务时候可以顺便问问,愿不愿意当自己的情缘。 不久后—— 花酸菜皱着眉把人给揍了一顿。 “沾花惹草,优柔寡断, 狗屁情缘,误我青春。 没有用屠龙刀断你后代,算是我大慈大悲。”. .. ,, 029.踏月留香 夜晚的沙漠多了一丝喧闹, 比起白日的寂静,这样的喧闹反而让人更加喜欢。 清栀站在房间内,面朝着篝火升起的方向,美人倚窗,火光透过薄纱,留下一丝明明灭灭的阴影, 犹如随时会破碎的梦影。 她望着那边的热闹,眼眸之间的暗淡, 脆弱又精美,好似一个被束之高阁的娇弱美人,孤芳自赏,让人垂怜。 但是无花却觉得, 她似乎在想什么人,就连一向清冷的面容都变得异常的温柔, 这样的表情, 他在很多动情的女子身上都见过。 美人如水, 情动则柔, 情寒则冻。 无花漫不经心的猜想,也许是上次见过的那个白衣男子, 毕竟物以类聚, 瞎子也许会更喜欢瞎子, 不是么? 他低笑一声,低柔而嘲讽。 房间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清栀的表情微敛, 片刻后才转身浅笑。 “无花大师,怎么来了?” 无花这才看见,美人的手上抱着一个花盆,白瓷黑土,衬托的女子柔荑越发白皙细腻。 他微微轻笑着走近美人,距离拉近了空气的疏离,也让人无端生出一丝危机。“见你房间并未点灯火,便直接进来了,不想扰了姑娘清净。” 清栀垂眸,侧身避开了无花的靠近,转身将花盆放在桌上,微笑道:“大师仁善,只是瞎子又何必浪费烛火呢。” 无花笑了一声,望着美人侧颜,低声道:“你本就与一般人不同,又何必妄自菲薄。” 清栀点起桌上的烛火,随着微弱的灯光照亮了房内,美人的身影也在灯影的摇曳逐渐清晰。美人轻声道:“红粉不过是骷髅,脱下皮囊,众生皆一般,这本是佛家的理论,大师怎么着相了。” 无花笑了笑,低垂的眼眸漫不经心的在素手上荡过。“我本就世间一凡人,如何逃得众生相。” 酒肆破旧,烛台也是老式的油灯,也许是因为目盲的原因,女子的动作有些生疏,拨弄灯芯却险些将油灯溅到手心。 无花下意识的握住那一抹嫩白,低柔道:“这等小事,可有可无,若是伤了你,就不美了。” 清栀手上动作微顿,垂眸道:“大师觉得,什么是大事呢。” 无花指尖微动,柔软的手腕,似乎轻轻一折,便能断在掌心。他无意识的摩挲像是一种低沉的暗示,让人怀疑暧昧,又疑惑自己的多心。 清栀侧眸,望向无花的方向,语气淡淡:“无花大师?” 无花笑了笑,钳住美人的手掌微微用力,就将脆弱的美人拉近了面容。他贴近美人的耳尖,轻声道:“比如,你为何来沙漠?” 暧昧的距离,却夹杂着危险的质疑。 无花是个很多疑的人,他不相信巧合,也不相信天意,他只相信算计。毕竟他就是从于算计的人,所以在清栀出现的那一瞬,他想到了很多,那个瞎子、对面的醉汉、以及让他‘死去’的楚留香。 美人温柔,柔中藏刀,刀下英雄,不计其数。 作为石观音的儿子,无花最明白的,便是温柔乡,英雄冢这句话。虽然面前的美人与他的母亲,并不像,但是能醉死英雄的容颜,却不容置疑。 清栀眸动,轻轻的笑了笑,“大师,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无花有趣的看着美人波澜不惊的面容,指腹在她柔嫩面容拂过,像是在体验那一番常人难及的软嫩。 “美人聪慧,常人难及,但是愚蠢一些,有时候会让你活的更久。” 两人的距离很近,清栀甚至能嗅到无花的身上,浅淡的檀香,带着佛门禅意。他的面容是高洁出尘的,目色温柔着笑看你,像是佛下最诚恳的佛子,浅笑轻言,点化世人。 但清栀知道,他从不是什么佛子,只是穿着佛衣伪装的凡人,心向凡间,欲念深沉。口中吐出的也不是舌灿莲花,而是来自地狱的刀片,锋利刺人。 “那个与你共游西湖的白衣男子呢?”无花轻笑问道。 清栀垂眸,淡淡道:“自然是分道扬镳了。” “像你这般的美人,他怎么能舍得呢。”无花勾起她的下巴,两人的面容似乎靠的更加紧密了。 清栀面色冷清,低嘲道:“对于瞎子来说,美人并没有任何意义。” 无花似乎被她这句话取悦了,笑容也真切了一些。有些遗憾的望着清栀,道:“若是我,定然不舍让你孤身一人。” “也不舍得,让你来这大漠之地。” “为什么呢?”清栀随着无花的声音转过头,气息如兰。 无花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擦过他的下颚,带着温柔的软热,划过肌肤,有些麻痒。他可以确信,只要自己再微微侧一些,就可以嗅到美人唇边的轻香。 “……因为舍不得,让美人葬在黄沙之中。” 无花笑了笑,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人面容,低沉道:“你在诱惑我么?” “也许,我只是希望你温柔一些。”美人在耳边,吐息如兰,颦笑绝色,无花不可否认,他有些心动。 无花眸色微微暗的搂住美人腰肢,纤细而柔软,让人有些不由自主的掐紧,他笑道:“你希望我如何温柔呢?” 清栀指尖顺着他的手臂抓住了他游疑的手掌,轻声道:“比如,轻一点。” 无花感觉到一薄如蝉翼却冰凉入骨的刀片贴在自己的手腕处,他可以相信,若是被这样的刀片划破的手腕,只怕再好的药粉也要养上许久。 可是他轻声笑了笑,却没有收手,而是将美人抱的更紧,刀片被迫压紧,划开他的肌肤,流出艳色的液体。 红色顺着美人的素裙和他的手腕缓缓蔓延,像是佛子藏着美人入怀,却被红尘的藤蔓束缚,列成一副禁.忌的画面。 “轻一些,就不知道疼了。”无花眼神微暗道。 虽然他的声音很温柔,但是他的动作却像是报复一般的异常狠辣,清栀几乎要怀疑他想将自己的腰肢掐断,本就白皙的肌肤又白了几分。 清栀有些勉强的勾唇,死死的掐住无花的双臂,“大师,是想要我的命?” 无花微微一笑:“我怎么舍得要你的命呢。” 美人如此难得,还未品尝就要消逝,实在可惜。 清栀感觉到腰肢上的力气微微松懈了一些,闭上双眸,呼吸有些微颤。 片刻后,清栀才睁开眼,缓缓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既然不舍美人葬黄沙。”无花叹息着抚了抚清栀的面容,似有怜惜一般:“总得有人代替,你说对吗?” - 无花回到房内时,长孙红已经倚在床上,一双玉足白皙柔嫩,身姿妖娆扭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配上她那妩媚的面容,若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剑客,只怕已经死在了她的鞭下。 可无花却是她的夫君,那这狠辣的鞭子就化作女子的绕指柔,勾着男人躺在她的身下。 长孙红贴着无花,勾唇笑道:“夫君让我回去给母亲报信,自己却深夜会见佳人,若不是奴家回来的早,只怕还对夫君的心思一无所知呢。” 无花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指尖, “红儿可是醋了?” 长孙红娇羞的嗔了一声,指尖在他掌心勾了勾,笑道:“我若是醋了,夫君可要替我杀了她?” 无花微笑道:“自然不会。” 长孙红眼眸微暗,遮住深处的狠辣,勾唇道:“夫君这是舍不得了?” 说罢翻身提鞭,冷哼一声,“那我便更加不能留这个小贱人了。” 长孙红在无花面前,从不遮掩她的嫉妒狠辣,虽然她很清楚,无花在外面的女人并不少,但是她却是石观音同意的,无花正经的夫人,这些个女人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无花笑了一声,将长孙红抱入怀中,“红儿这个脾气,可要改一改了,若是真让你杀了,岂不是坏了我的大事。” 长孙红依靠在他的怀里,娇嗔道:“奴家就是这个脾气,你还不清楚么?” 无花低沉道:“可我就是喜欢红儿这个脾气。” 长孙红甜蜜的笑了笑,眼神一转,又问道:“相公想要那个小美人做什么?”她涂着红色蔻丹的指尖点了点无花胸膛,挑眉道:“摸不是为了留着她的命,诓骗奴家吧?” 无花柔情道:“红儿怎么对自己如此不自信了?” 长孙红哼了一声,想到今天连自己都看呆的那张脸,心中就有猫似乎挠她心。 “夫君难道不喜欢她?” 无花眼眸微动,唇上却含笑道:“世间美人,自然都不及红儿。” 长孙红红了红脸颊,一张丽人面容越发娇艳。 “哼,就算你这样说,奴家还是要知道,你留着她做什么?” 长孙红很爱无花,她也相信无花爱她,但是这世间上男人的爱是最容易变的,远的不说,就她师傅石观音勾引的男人还少吗? 由此可见,只要有一张好皮,男人不过是咬着肉骨头的狗,招招手便来了。 见她坚持,无花轻笑叹道:“你也知道,这番回来,我是与金风细雨楼做了交易的。” 可是既然到了地方,这交易成不成,还得看东道主的。 那么如何解决白愁飞便成了一个问题。 无花低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长孙红了然的笑了笑,一双媚眼似笑非笑道:“可你之前不是打算将白愁飞带给母亲吗?” 无花笑了笑,握住了长孙红的腰肢,暗示意味浓重的在她腰间抚了抚。 “毕竟是苏梦枕的人,总是要留一些底线的。” 长孙红如善从流的软软依靠在他的怀中,眼角含春道:“那夫君对那小美人,就没有一点点心思?” 无花温柔勾唇,“长夜漫漫,红儿真的要与我讨论这些吗?” 长孙红娇羞一笑,勾着他的脖颈,一切尽在不言中。 暗夜漫长,心神浮动。 无花勾着身下人的腰肢,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想到,之前那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手感。 非庸脂俗粉可及。 作者有话要说:  入V了,以后争取保三争六! 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发红包, 那么前二十个评论的小可爱快来收获红包一封!. .. ,, 030.踏月留香 “你要走?” 老板娘有些呆呆的望着女子, 忽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虽然之前都想让她赶紧走,但是人真的要走了,又忍不住有些迟疑。 清栀将荷包放在桌面上,轻笑道:“本就是为了等人,如今等到了,自然也该走了。” 荷包是上好的江南绸缎, 上面还绣着两只翩翩飞舞的粉蝴蝶,老板娘伸手想要拿起, 却被那柔软的感觉触到,下意识的把荷包又丢了回去,黑色粗糙的手在身上擦了又擦,似乎是怕自己弄脏了一般, 呐呐道:“这只荷包就比你房钱还贵了。” 清栀笑了笑,将荷包又放回了她的手掌。 “荷包, 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吧。” 门外远处, 白愁飞带来的人已经收拢好物资, 等待整装出发, 无花与长孙红粘在一块,也有几个自己的人手。 老板娘看了一眼门外人群, 粗声道:“你要跟他们走?” 清栀轻轻点了点头。 老板娘犹豫了一下, 问道:“你是自愿的吗?” 清栀有些讶异的抬眸, 似乎有些奇怪她为何会这么问。 老板娘不自然的撇了撇头,低声道:“我昨天看见了,那个男人进了你房间。” 那个男人, 明明是有夫人的,却进了清栀的房间。 这种事在大漠也常见,长相好些的姑娘,若是看上了有钱的商人,就会半夜去他们的房间里,运气好的,商人第二天便会带她们走。 但是她知道这个女人不一样,她有钱,长的也比她们这些黄沙里的女人美的多,若是她可以,能去京城、江南那些好地方,找个合心意的男人嫁了。 老板娘粗声粗气道:“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若是他们欺负你了,我叫那谁过来,把他们都赶走。” 清栀沉默了片刻,笑着摇了摇头。 “谢谢你,我自愿跟他们走的。” 老板娘盯着清栀看了半响,缓缓的点了点头,“噢,那我知道了。” 门外,长孙红扭着腰肢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嫌弃道:“跟个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要走了,你赶紧的。” 老板娘撇了她一眼,面色不虞,看样子似乎又要吵起来。 清栀抬手安抚的拍了拍她,带起手上锥帽,背着画卷,抱着花盆,对老板娘温柔笑道:“再见了。” 老板娘呐呐道:“再见。” 有了一声正式的告别,清栀低头抚了抚怀中的花盆,这才转身离开了客栈。 总是要走的,只是走向的人各有不同罢了。 胡铁花就是这时候撞上了清栀,他前天发现了一些事,连夜去了一趟了兰州找姬冰雁,怕老板娘这边出事,又连夜赶了回来,好在一回来就看到那群人准备离开的模样。小镇上人群也依旧,想必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 此时他熬的双眼通红,哈欠连天,浑身上下邋里邋遢,正想去店里寻求一下老板娘的爱抚,就险些撞进了清栀的怀里,清栀抱着花盆险险的避开了他的身,画卷却因为撞击掉落在地上,散开了卷面。 “对不住对不住。”胡铁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连忙捡起地上的卷轴,看到画卷上的美人容颜时,有一瞬的怔愣。 长孙红嗤笑一声,乐得看清栀出丑,对着胡铁花笑道:“可惜了。” 胡铁花愣了愣,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把画卷收好,递给清栀,又道了一句:“对不住啊。” 清栀垂眸接过画卷,轻声道:“不碍事的。” 长孙红哼了一声,“走了,就等你一个人。” 清栀对着胡铁花点了点头,转身与长孙红一同离去。 看着两人的离去背影,胡铁花还有些纳闷的想,这镇子里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美人,虽然有一个遮着脸,但是看身材气质就不是一般的。 乐呵呵的想了半天,一个扫把忽然挥过来,差点将他扫地出门。 胡铁花一回头,便看到老板娘阴沉沉的盯着他,怒骂道:“你愣着我门口干什么,看你这脏兮兮的样子,把我客人都吓跑了!” 胡铁花一脸陶醉的盯着老板娘,双手一张:“哎呀老板娘,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 老板娘一个扫把打在他脸上,“谁知道你鬼混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胡铁花嘿嘿笑了。“你这是想我了吗?” 老板娘绷着脸,垂眸想起那个素色的身影,皱眉道:“你要是早点回来,她也许就不用走了。” 明明是不愿意走的,明明是不高兴的,明明是讨厌的。老板娘有些闷闷的想,也许是因为没有人保护她,如果胡铁花在的话,她可以借给她的。 胡铁花挠挠头,纳闷道:“谁啊?” 老板娘抬头,怒道:“关你屁事!” 转身利落的关了门,把人隔绝在外。 胡铁花叹了一声女人心,海底针,转身回自己的小破棚子补觉去了。 而朝着沙漠方向,有一行商人骑着骆驼,渐行渐远。 - 在沙漠里行走是非常苦闷的事情,因为燥热,身体的水分会被极快的被消耗,而在沙漠中,水源又是非常珍贵的。 所以为了减少水源的开支,所有人都是蒙头前进,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清栀骑在骆驼的背上,带着的锥帽遮住了她的面容,也抵住了风沙的侵袭,娇弱的体质,让她除开炎热,还多了一些大腿内侧难耐的磨人。 她蹙着眉,时不时扭动一下身躯,想要缓解大腿的刺痛。 “姑娘不舒服?” 白愁飞的声音在耳边出现。 清栀动作顿了顿,小声道:“无事。” 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意外,白愁飞的马匹就在她的身边,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却能清晰的听到他马儿脖子上的铃铛声。 长孙红和无花则在两人身后,对于两人的动作和话语自然也看的分明。长孙红在沙漠待的久了,一下子就明白了清栀的尴尬。 她捂唇一笑,对着白愁飞道:“姑娘家皮嫩,这没骑过骆驼马儿的,就容易磨伤了。” 说起来,骆驼比马儿好在一些,因为它不颠簸,可是清栀却比寻常人娇嫩太多了,不过半日腿间就已经有了刺痛。 清栀沉默不语,薄纱下的面色有些怒意,这种事情被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也不过是为了折辱她罢了。 白愁飞看了一眼身边女子,轻声道:“是我唐突了。” 清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两人皆是沉默,似乎都想将这件事掀过,但是长孙红明显不打算让清栀掀过。 她勾唇对着无花娇笑道:“夫君,人家也难受呢,这腿呀都不听使唤了。” 无花温和的看着她,笑意不明道:“那你待如何?” 长孙红驾着骆驼,距离他近了一些,眼波流转道:“人家想要跟夫君坐在一起呢,夫君带着我骑马,你说可好?” 无花看一眼前面的美人背影,声音轻轻道:“可惜我骑的也是骆驼。” 长孙红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前面两人,可惜的叹了一声,“哎呀,瞧瞧我,竟是忘记了,这骆驼呀可不好带人。” 无花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道:“再过一会便到休息地了,再忍忍。” 听着后面的一唱一和,白愁飞有些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一个想推,一个想退,真是有意思。他转眸看向身边的女子,薄纱遮掩面容看不见清晰,也不知道对方是何表情。 清栀不搭理几人,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刚刚还有些小动作,这会却硬撑着一动也不动了。 陆行漫漫,太阳西落时,白愁飞下令整修。 一行人这才停下步伐,准备下马休息,生火煮饭。 清栀僵硬的坐在骆驼上,有些不知从何下起,太倔强的后果便是她此刻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不,也许应该说还有些痛觉。 白愁飞见状,走过去,托住了她的脚底,笑道:“姑娘身子娇,骆驼上颠簸久了,容易腿麻。” 说完用着巧劲将她托起,清栀微微蹙眉,感觉自己身子一晃,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白愁飞扶着她,笑道:“感觉可好些了?” 清栀的双腿有些发麻,使不上劲,几乎整个人都在白愁飞的怀里,她扶着身边的骆驼,拉开了两人亲密的距离,抬眸无意识的笑了笑。 “多谢白公子。” “无碍。”白愁飞顿了顿,轻声问道:“可要给你准备一身衣裳。” 他看见了,女子腿间衣裙的红色,在素色的布料中异常显眼。 清栀有些赫然,低声道:“麻烦白公子,给我一身不显的衣服。” 沙漠路途漫长,且行走缓慢,一行人吃完晚饭,还要继续赶路,自然也没有时间给她处理伤口。 白愁飞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应道:“好。” 清栀本来以为白愁飞会给她一身男装,毕竟整个队伍里,除开长孙红就没有其他女子,她也不觉得长孙红会愿意借自己的衣服给她。 但是饭后,白愁飞却给了她一套龟兹国服饰。 清栀摸着华贵布料,还能感觉到上面的珍珠宝石,有些愕然道:“这衣服……” 白愁飞笑道:“本来就是直接买下了一队商人的物品,这套衣服刚好就在其中,我觉得很适合你。” 艳丽的薄纱,像是少女的娇羞,瑰丽的红裙缠绕着金色丝线,裙边垂下的各色珍珠玛瑙,华美且娇贵。 面前的女子即便是素色衣裙都难掩的倾国美貌,若是穿上这艳丽至极的异国服侍,又是何等风情动人。 这般美人却要拱手相让。 皆时无花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有趣。 白愁飞笑了笑,眼眸流转着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今天更新完毕,明天继续日六!. .. ,, 031.踏月留香 白愁飞其实和无花很像, 同样都是惊才绝艳, 光风霁月的人物,却都藏着野心勃勃的另一面。 同样的心机深沉, 同样的心狠手辣,同样的众叛亲离、死状凄惨。 清栀慢慢的将衣服穿上, 肌肤摩擦之间却有些蹙眉, 龟兹服饰虽然精美华贵, 却不如那套素色衣裙柔软合身。珍珠玛瑙更是给衣服增加了不少重量,压的人喘不过气。 可是她还是要穿。 正如白愁飞所期望的,她需要无花后悔。 篝火冉冉升起,夕阳与月色交替下,人影耸动。 白愁飞远远的看着, 眯了眯眼眸,饮下一口烈酒。醇香和辛辣在喉中蔓延,这粗糙酿制白酒, 喝多了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还有这日月同当空的景色,也就只有大漠才看得到。 也不算白来一趟。 “白公子。” 身后的风沙, 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 白愁飞勾了勾唇,转身望去。 石壁苍, 风沙狂,驼铃声声,美人身影渐行归来,红纱衣裙飞扬, 与夕阳余晖相映衬,宛如一株生在沙漠尽头的玫瑰。 一阵风沙刮过,黄沙几乎模糊了那一抹红,耳边的风声似乎传来大漠古老的呓语,说要带走这片沙漠最美丽的玫瑰。 白愁飞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抓住了清栀的手腕。 清栀抬眸望向他,有些疑惑道:“白公子?” 美人眸色冷寂,却掩不住眼角媚色,艳胜春桃,丽如夏花。 遇雪尤清,经霜更艳,也许这句话她比雷纯更加合适,白愁飞心中莫名想起那个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 想到雷纯,白愁飞指尖微动,忽的又放开了手,缓缓道:“我忽然觉得……” 清栀侧颜,问道:“忽然觉得什么?” 白愁飞眯了眯眼眸,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异族发冠,上面皆是玉色玛瑙宝石。动作温柔的别在清栀的发髻之上。 发髻固定住面纱,风过红纱,轻拂面,娇颜若隐若现,神秘且惑人。 白愁飞笑了笑,指尖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划过清栀的耳垂,道:“我忽然觉得,这趟大漠确实没有白来。” 清栀抬手抚了抚头上的发冠,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白愁飞勾唇,看向人群处,举了举酒壶,一口饮下,似乎在嘲讽着什么。 无花眼神微暗,看向身边怒容女子,妩媚的容颜因为带上了狠辣而失去了三分娇美,更别提她身上那一袭红裙。 同样是一抹红色,对比之下却显得暗淡俗气。 长孙红恨恨的冷笑一声,“狐媚子。” 无花盘腿而坐,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孙红半气半怒的对着他撒娇,“相公,那个女人真是太讨厌了,还是杀了吧!” 无花淡淡道:“你能解决白愁飞么。” 长孙红哼了一声,道:“交给母亲就是了,左右我们在大漠里,苏梦枕也拿不了我们怎样。” 无花闻言笑了,抬头道:“你未免将金风细雨楼看的太简单了。” 金风细雨楼能到如今的地步,即便是石观音想要动白愁飞也要掂量掂量,毕竟苏梦枕本身就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利益可以放下,兄弟却不能不要。 也不知该说一声有情有义,还是愚蠢无知。 无花抬眸看着那边白衣红影交缠的身影,扯了扯唇角。 毕竟,连身边的人是狼是狗都分不清。 长孙红皱眉,眼中划过三分狠毒。“那就不管他,杀了那个女人,他还能与我们翻脸不成?” 无花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你倒是恨毒了她。” 长孙红媚眼如丝,依靠在无花的怀里,笑道:“左右我们都要去见母亲,与其让她被母亲毁了容颜,不如我给她一个痛快。” 无花眼眸微暗,温柔道:“你是在暗示我么?” 长孙红并不笨,相反她也很聪明,否则也不会成为石观音手下的大弟子,为她做出众多阴险毒辣的事情。美人对男人的吸引力,她最清楚不过了。 但是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无花那若隐若现的暧昧态度。 长孙红勾唇,纤纤细手贴在无花的胸上。“奴家也只是实话实话而已,咱们不就是为了去见母亲吗?” 极乐之星的秘密吸引了众多势力,远在京城的金风细雨楼都派了白愁飞过来,在沙漠扎根的石观音,自然也不会放过。石观音还有个计划,便是直接顶替了龟兹国的王位,得到龟兹的财富和权力。 此时,她便已经化作了龟兹王妃,埋伏在了其中。 而这一队商队,也是为了前往龟兹国。 无花动作轻柔的搂住长孙红的肩,低头笑道:“红儿说的不错,总是要去见母亲的。” 长孙红眼眸微动,风情流转。“相公,这是愿意让我杀了她?” 无花勾唇,风轻云淡道:“既然红儿想,我又怎么会阻拦呢。” 长孙红这才满意,施施然的在他脸上留下一个轻吻。 “还是相公,对我最好了。” 无花轻笑,将女人搂入怀中,抬眸却看向走向自己的身影。 清栀跟在白愁飞的身后,她看不见前方的身影,却可以听到女子娇笑,肆意又快活,想必是听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清栀面容冷清的想道,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白愁飞对着无花笑道:“无花大师,有如此美人相伴,真是好福气。” 身边带着美人,却来到他的面前,说着这样的话,真是恶劣又嘲讽。无花勾了勾唇角,看着美人道:“自是不如二当家有福气。” 他的语气又轻又慢,似乎真的很遗憾一般。 长孙红娇嗔回首,对他道:“相公这是羡慕了?” “有夫人一人,足矣。”无花望着她轻笑,眼眸深沉入水,几乎要将人溺死。 长孙红娇羞的捶了捶他,眼神却极为满意扫过清栀。 白愁飞微笑道:“倒是我们叨扰二位了,不过有事却要询问。” “有人在十里外发现一处小型水源地。” 无花道:“沙漠遇绿洲,可遇不可求,这是好事,可以去补充一些水源。” 白愁飞道:“遇见了水源,自然是好事,可是在水源的旁边,有尸体便不算什么好事情了。” 长孙红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微动,又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沙漠苦热,有些没经验的旅者商人死在这,最是平常不过了,就地掩埋了便是。” 白愁飞察觉到了她那一瞬的微动,心中若有所思。 清栀轻声道:“若是旅者商人死在沙漠,自然是平常不过,但是渴死在绿洲的边缘,却让人有些骇然了。” 长孙红看向她,冷笑道:“这有何骇然,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源,却无力进去,这样的傻瓜也不是没有。” 长孙红又对着白愁飞道:“金风细雨楼这么喜欢管这些小事吗?” “几个路人,当然是小事,在沙漠中渴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白愁飞笑了笑,眼眸入水,似藏柔刀。 “但若是被石观音掳来的世家子弟,万般折磨后,绑在水源被活活渴死,那便是大事情了。” 无花闻言,侧眸望向长孙红,见到她的表情,便明白了。 他之前一直在京城与江南,几乎与沙漠这边没有联系,若不是这一次被楚留香发现,假死离开,他也不会回来。 但是他母亲的癖好,他还是知道一些的。石观音最喜欢掳走一些俊秀青年,其中不乏武林世家的子弟,她喜欢勾引这些男人,待他们疯狂迷恋上自己后,又百般折磨,最后杀死。 此等行为,也为江湖人所诟病不齿。 但是她远在沙漠,行踪不定,这些事也只是传闻,并无证据。 当然,石观音的行为也很谨慎,她将男人们都囚禁在自己的地盘,玩弄够了才丢出来给一个痛快,尸体在沙漠中被黄沙一掩,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除开那些子弟世家扬言要寻她复仇,竟也没有人拿她有半分办法。只是,她这嚣张的行为,也终是江湖人心中的一根刺。 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的争夺早已经进入了激烈的境况,若是在此时,金风细雨楼除去了石观音,武林多少世家都要为了这份恩情向其倾倒。 无花抬眸和白愁飞对视,一个清风朗月,孤傲高洁,一个笑容潇洒,俊秀如风。眼中却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谋算心机。 无花缓缓笑道:“金风细雨楼,好算计。” 白愁飞微微笑道:“还要多谢妙僧指点。” 微风拂过,红纱随风飘动,清栀伸手抚了抚吹出的褶皱,低头无声的笑了笑。 这一局,看样子,是白愁飞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还有一章,要晚一点。. .. ,, 032.踏月留香 “他们并没有将尸体带走。”长孙红掀开帐帘, 进入帐篷的第一句便是询问无花:“这件事, 我们怎么跟母亲交代?” 无花盘腿而坐,闭着眼眸, 似乎在打坐,轻轻道:“为何要和母亲交代。” 长孙红皱眉, 生气道:“若是被他们带走, 当了罪证, 母亲大发雷霆,定然饶不了我们。” 无花睁眸,似笑非笑的看向长孙红,“错了。” 长孙红疑惑道:“哪里错了?” “大发雷霆没错,但饶不了的不是我们, 是你。”无花含笑道。 长孙红面色一变,细眉拧起, “夫君这是在怪我吗?” 无花轻轻笑了, 声音温柔:“我怎么会怪你?” 长孙红这才娇嗔的坐在了他的身边,软若无骨的附了上去,手指不安的牵住了无花的手心。“夫君可要帮帮我, 母亲的心思你也知道的,要是被她知道了这件事, 指不定回去要怎样受罚呢。” 无花安抚的揉捏了一下手心的柔软,轻道:“既然他们没有将尸体带走,你又害怕什么呢。” “可是这些东西,母亲都是吩咐了我要处理干净的。”长孙红有些懊恼, 这些尸体正是在客栈时石观音让她处理的。 当时因为惦记着无花,又有些忌惮清栀,她就匆匆的掩藏了一下,先行回去。本想找个机会再做处理,没想到却被白愁飞发现了。 不,他们根本就不是无意发现。长孙红蹙眉想到,白愁飞这一次本就是冲着石观音来的。 她忽的有些紧张起来,拉着无花的手道:“夫君,这金风细雨楼来者不善,咱们要早做打算才是。” 如果长孙红心中想的是石观音倒下了,她与无花就失去了庇护,忧心日后。 无花心中想的却是,若是需要石观音死去,那他在其中作为一种怎样的角色存在,才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呢。 石观音早就该死了,无花面色温柔的想着,当然这不是诅咒,只是江湖势力走向的一个预测。若不是她藏在沙漠之中,以她心狠手辣的行为,和毫不掩饰的恶毒,只怕早已经被江湖人围剿。 这一次引来金风细雨楼的人,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也在清理之中。 唯一的意外,便是那个倾颜绮丽的美人。 比他母亲的花海,还要迷惑人心,就连心有所属的白愁飞,也意动了。 无花忽的轻笑一声,却听不出几分笑意。 “你回去石窟一趟吧。”无花道。 长孙红诧异道:“为何?” “帮我去花海,折下几支花儿。” 无花垂眸,温和清雅的面容,似乎在说什么温柔的情话。 - 大漠的夜晚,便是风声与圆月。 月光下的绿洲,幽静且惬意,若是忽视一行拖着尸体的人,想必会更加的应景。 白愁飞笑了笑,回头看向身后。 红衣美人站在月下,眉目间轻蹙,媚意中带着犹怜,风吹过裙摆,脚下的黄沙闪闪发光,像是站在无限星河当中。 “美人望月,轻蹙蛾眉,不知心中怨谁。” 白愁飞望着清栀的的侧颜轻笑道。 清栀闻言,微微侧眸:“白公子错了,美人并不在望月,因为她根本看不到月。” 美人表情是冷清的,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眉眼在红纱之下透出怎样的瑰丽,像是黄沙中露出一角的宝石,待人拾起。 白愁飞走近几步,伸手轻轻的牵住飞舞的红纱,指尖摩挲着红纱的柔软,似乎在想象它贴在美人肌肤上的触感。 他微微叹道:“也许正是因为嫉妒你比月色更加惑人,才被带走了眼中的光。” 清栀笑了,唇角的温柔弧度,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听闻六分半堂的大小姐,倾国且倾城,曾是公子心上人。” 白愁飞指尖微顿,有些无奈的放开了红纱,“雷大小姐,自然很好,否则有怎么会配的上楼主呢。” 清栀轻轻笑了,“白公子觉得,他们配吗?” 白愁飞勾唇,神情不明道:“自然是配的。” 雷纯,更像是一个年少轻狂的梦,他痴恋她,但是他们之间却隔了太多东西,不单单是苏梦枕,还有许多的其他。 白愁飞转身看向绿洲处,似叹似嘲道:“有些人,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就像他和雷纯。 苏梦枕和雷纯。 这也许,是他最大的安慰了。 风声中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胡琴声,也许是附近的哪个商队正在排解在大漠中的孤寂,弹琴作乐。 “说起来,姑娘似乎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白愁飞含笑看向清栀,眼眸含着暗示。“姑娘心中,难道不怨么?” 如此美人,该是被娇宠于怀间,她却被被迫要进入大漠,跟随他们一行人风餐露宿。 无花也是个有趣的人,明明心中已经蠢蠢欲动,却要为了那一丝的忌讳,苦苦压抑。也许还凭白的得了美人的怨恨,真是得不偿失。 清栀神情淡淡道:“白公子觉得,我会怨他?” 白愁飞笑道:“难道你不怨么?” 清栀勾唇,笑意浮动。“这世间,怨恨是最没有用的东西,我既不能打他,也不能杀了他,怨恨又有什么用呢。” “说的没错,你拿他毫无办法,可是这样才越发让人不甘心,毕竟像你这般的美人,本该过的很好。” 白愁飞声音带着飘忽,像是怜惜,像是叹息,又暗藏着浓重的暗示。 清栀轻轻道:“所以,我会让他后悔的。” 美人的语气很温柔,但也异常淡漠,像是一个冷漠的侩子手,说着自己一定会取下犯人的首级。 白愁飞笑了。 他发现这个看似柔软温柔的美人,原来里面藏着一层刺甲,就像是沙漠中的仙人掌,你以为里面是甜美的汁液,却不想被扎了满手。 白愁飞拂剑轻笑道:“在下很期待。” 清栀侧目,问道:“白公子,只是期待而已吗?” 白愁飞含笑,不动声色。“那清栀姑娘,希望我如何呢?” 清栀直接望着他的方向,勾唇笑道:“白公子难道不希望我做些什么吗?” 白愁飞眼眸微暗,看了一眼绿洲,轻飘飘道:“我来大漠的任务已经完成,又何必铤而走险呢。” “你在做的,不过是金风细雨楼的任务,况且,你真的觉得,这个任务可以完成么?” 风沙刮过,几欲迷了人眼眸,清栀轻轻伸手牵住随风舞动的红纱,敷在面容之上,挡住了吹来的风沙,却也遮住了月下容颜。 白愁飞忽的觉得,有些可惜。 ——像是月色被乌云覆盖,明珠被灰尘掩埋。 他有些心不在焉道:“清栀姑娘觉得,我出不了沙漠?” “石观音怎么会轻易的放任自己的罪证离去呢,若是她亲自前来,只怕除开无花和长孙红,一个都不会留下。” 清栀冷清道:“白公子有金风细雨楼作为底气,可我却不想死。” “姑娘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死?” 白愁飞笑看了一眼无花方向,道:“我倒是觉得,石观音就算来了,也杀不了你。” 清栀垂眸:“比起被折磨,死反而更加痛快。” 白愁飞笑了笑,眼中划过思绪,靠近美人,指尖拂过薄纱,低笑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清栀抬头望他,避开了他若有若无的触碰。 “就凭我,无处可逃。” 她的声音轻柔,像是一片云擦过耳畔,但是这句话却让人不由得多想深意。 让人心口微痒。 白愁飞忽的笑了笑,“有些话,是不能随便对男子说的。” 清栀勾唇,“那白公子,信不信我呢?” 白愁飞定定的与美人对视,虽然她的眸中一片空寂,可是他却莫名的感觉到那种与之对视的感觉,甚至因为距离太近,而嗅到她身上的芳香。 更诱人的,是她温柔清浅的语气中,流出的那一丝锋芒锐利。 白愁飞想起了雷纯,脆弱而傲立的性格,像极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应该在昨天的第二更,我要改个名,这一节不能叫沙漠无花,应该叫沙漠飞花咳咳咳. .. ,, 033.踏月留香 沙漠的清晨, 也许是这片黄沙土地最舒适的时候。 耽误了一夜的行程, 今日一早,他们就要继续前往龟兹国, 也许因为这耽误的功夫,还要赶一赶时间。 虽然极乐之星只是一个幌子, 但是既然来了, 白愁飞自然也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清栀坐在骆驼边, 抱着白瓷花盆,将水囊中珍贵的水源,一点点撒在干涸的土壤中。 沙漠中水源珍贵,一个人只能带着一只水囊,其中的分量也许在平时还算充足, 但是在干热的环境内,水是怎么都喝不够的,抚摸着花盆内干涸的土, 清栀有些后悔。 应该留在小镇里的,想必老板娘会帮她好好照顾。 “清栀姑娘,今日起的很早。” 耳边传来温柔的男声, 清栀手下的动作顿了顿。 清栀垂眸笑了笑,收起了水壶, 站起身望去。“无花大师也很早。” 美人背对着朝阳,身姿在柔光下似乎镀上了金光,踏着破碎的梦缓缓靠近,柔美且怜人。 无花脚步微顿, 不过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只是闭上了眼眸,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清栀听到了这一声,走到他的面前,笑道:“大师,难道还会起来做早课吗?” 无花睁开双眸,看着极其近的美人容颜,叹息道:“也许是吧。” 无花的师傅曾经说过,他是个天生的佛门人,他听经、懂经、念佛理、知佛理。可惜的是他没有一个佛心。 他的心是**鸿沟,藏着人间繁华。 清栀又换回了那一身旧衣,腰肢纤纤,清丽似含露,素色的衣裙微扬,像是人间的玉兰花苞徐徐绽放。 无花没有问她为什么换了衣裳,只是移开眼眸看了一眼她怀中的花盆,问道:“为何一直带着这个花盆。” 清栀低头,轻轻抚了抚花盆,轻声道:“这是我朋友送的,我很喜欢,便一直带着了。” 无花想到了那个白衣男子,他低眸笑了笑,看着女子指尖,白皙如玉,似雕似画。 清栀轻笑,“今日,没有看到那位夫人呢。” 无花反问道:“难道你想看见她?” 清栀勾了勾唇,“自然是不想的,所以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无花微微一笑,眉目含着柔。 两人皆避开了长孙红的话题,无花不愿意多说,清栀也无心多问。 清栀轻声问道:“大师的伤,可好些了?” 无花手腕微动,用了上好的药粉,伤口已经愈合,只是还是会传来隐约的刺痛,似乎在提醒他,曾经在怀中的柔软腰肢,软的想含在口中的云雾,飘渺不知人间愁苦。 “已无大碍。” 他缓缓道。 清栀笑了笑,颦笑嫣然,似乎是放下了心。 营地内的人群忽然嘈杂起来,无花看了一眼,轻声道:“时间不早了,想必该启程了。” 刚刚说完这句话,白愁飞便出现在两人面前,他大约是去处理尸体的事情,衣上还沾着点点水雾。 白愁飞见到两人在一起,轻笑道:“看样子,你们似乎聊了有一会。” 无花垂眸轻笑,“不过聊了几句。” 白愁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着无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骑上了马,然后对着清栀柔声道:“你受了伤,今日与我同行可好?” 俊朗男人对着黄沙中的美人伸出了手,温柔又多情。 美人微微仰头,脖颈白皙而修长,她眼似含春波,轻轻一笑,能让世间男子都融化在她浅浅的唇角笑意里。 “好。” 无花的眼眸微暗下。 - 长孙红的指尖有些颤抖。 已经日过午时,太阳暴晒下的黄沙炙热滚烫,一粒几乎都能将人灼伤。可她却跪在日头最毒辣的一角,低垂着头颅,即便嘴角干涸到发白,也不敢多言一句。 只因为坐在石台上的那个女人。 她没有想到,本该在龟兹国安心做王妃的女人会突然回来,虽说她是石观音的大弟子,还嫁给了她的儿子,但实际上她与石观音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更多时间还是曲无容跟着她。 其最大的原因,便是石观音不喜看到她这张脸。 即便没有她美丽,也不能忍受。 若自己不是嫁了无花,又顺心听话,只怕也会落得跟曲无容一个下场。 想到曲无容面纱下的容颜,长孙红心中就是一颤,指尖抖动的越发厉害。 台上的石观音正在尝着冰酿美酒,捻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送入口中,然后对着面前的巨大水镜微微勾唇,看着镜中的美人做出同样的表情,她的心情才稍显愉悦,转眸看向太阳下跪着的女子。 “行了,起来吧。”石观音满意的看着长孙红妩媚的容貌因为汗水颤抖失去了颜色,整个人畏畏缩缩,连最后的几分娇媚气质都消失,心中这才满意了些。 “无花呢,不是说回来了么。”石观音捏着葡萄,妩媚笑道:“许多日子没见到他了,可真是有些想念呢。” 比起更像天枫十四朗的南宫灵,明显随了她的无花是更加得石观音的心。 长孙红被人扶进了阴凉处,勉强笑道:“他已经进入大漠了,正在去龟兹国的路上,想必再过些日子,母亲就能看见他了。” 石观音挑了挑眉,惑人的美貌多了几分凌厉。 “你向来缠着无花,怎么突然回来了?” 长孙红脸色微僵,她的袖口中还藏着几朵她摘下的红花,虽然这花是无花要的,但是若是被石观音知道自己擅自偷花,只怕又是一阵凌虐。 鬼使神差的,长孙红想起了清栀,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连忙佯装伤情道:“因为他身边出现了个美人,奴家实在伤心,便偷偷回来了。” 石观音手上动作一顿,似笑非笑的看向长孙红,“美人?有多美?” 长孙红垂眸道:“弟子不敢说。” 石观音眯了眯眼眸,轻轻的笑了起来:“不敢说,这不就是说出来了么。” 若是没有她美自然没什么不敢说的,可若是比她美……石观音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抬手就给了长孙红一掌。 她也没有错过长孙红的眼神,不过是想借着她的手除去美人。 长孙红顿时吐出鲜血,惊恐求饶:“师傅饶我一命……” 石观音勾唇,“放心,死不了,好歹你也是无花的人,我这个当娘的,总得给他一些面子。” 长孙红又吐出一口鲜血,表情痛苦。 石观音状若未闻,依靠在石椅之上,抚了抚发丝,自顾自道:“无花这孩子,虽然不怎么挑口,可是也不是会为了一般庸脂俗粉动心的人,我倒是想去看看,什么样的绝色美人,能让你嫉恨到我面前来。” 说完还轻笑一声,宛若少女娇俏,却又藏着深深的恶意。 - 而无花此时,正骑在马上,怀中抱着美人,柔软的贴在他的胸膛之上,像是心口绽开的一朵花。 清栀低头笑道:“无花大师,不是让我靠近白楼主吗?” 美人吐息在胸膛之上,温软湿热,像是在吸食他心上的精气。 至少无花此刻觉得,心口像是缺了一块。 他低低叹息,“美人如妖,而你妖异至极。” 无花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因为他很清楚,有些事做出了,便没有余地,所以他从不让自己后悔。 怀中美人,是唯一一次。 清栀轻声问道:“大师是在嘲讽我?” 无花轻笑:“自然是在夸你。” 清栀淡淡道:“这可不像是夸人的话。” 无花一声轻笑,暧昧而暗示道:“你若不是妖,怎能在我心上扎根,日日吸食血液。” 清栀抬头,无花从她寂静的眼眸与平静无波的面容中看出了嘲讽。 没错,是嘲讽。 嘲讽他的出尔反尔,美色所惑。 无花轻叹息一声,声音温软:“你可是在怪我?” 清栀垂眸勾唇,听着耳边驼铃声声,道:“我为何要怪你。” 毕竟,你这么轻易的,就入了局。 无花牵住美人微凉的指尖,嫩软无骨,与他人不一样的柔。 “怪我让你去别人的身边。” 他的语气似歉,似悔,把握的恰到好处,一如当初的原随云。 只是原随云与他不同的是,原随云爱的是她的利益,而无花爱的却是她的美色。 清栀柔声道:“我从不怪任何人,毕竟我与大师,也从不相熟。” 无花牵着她的指尖微顿,垂眸轻笑道:“清儿,果然是怪我?” 清栀笑了笑,换了一个说法,道:“大师既然喜爱我,可否让我离开呢?” 无花不动声色问道:“清儿想去哪里?” 清栀想了想,目色有些温柔下来,“我想去西湖。” 无花眼眸微闪,缓缓笑道:“是么。” 清栀笑了,自己道:“可我知道,大师不会让我去的。” 无花没有否认,只是搂着美人的手掌又加紧了几分力道,轻道:“我早已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 清栀被迫依靠在他怀里,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她不是聪明,她只是太了解男人的占有欲了,即便不爱都会存在呀。 清栀想,她是真的有些怀念西湖了。 “对了,大师还是不要叫我清儿了。” “为何?” “这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无花还没有爱清栀,只是被□□迷心了而已。 让我们一起大喊! ——淫.僧无花! - 另外为侧面出场的原随云默哀三秒。. .. ,, 034.踏月留香 虽然称之为龟兹国, 但是他们来到的地方, 却只是依靠绿洲水源而立的几个帐篷。依稀还可以看到几个中原武林人的身影,和这异族风情的地带格格不入。 身后的无花的解释了原因。 “原本的龟兹国应该是在沙漠边境, 与楼兰交接,如今在这里的虽然是龟兹国王室, 但也已是强弩之末, 只能依靠财富寻求武林人的庇护。” 白愁飞轻道:“原来是个落草为寇的国王。” 此时的无花已经换上了易容, 没有了那俊秀精致的面容,而是一张塌鼻子小眼睛的奸小之像。和他之前的样子大相径庭,现在就算楚留香在他的面前,只怕也不会觉得无花还活着。 虽然沙漠消息流传慢,但是也不能保证完全无人知道‘无花已经死去’的事情, 如此方能保险。 无花听到白愁飞的话语,眼眸闪过一丝光,浅笑道:“破船亦有三千钉, 虽是落草为寇,但是也是王。” 否则又怎么会拿出众多财富,来吸引中原高手为他卖命呢。跟别提, 还有一颗蕴含着秘密的极乐之星。 白愁飞勾唇,道:“你说的不错。” 清栀安静的坐在无花的怀中, 面色冷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风沙吹过,美人发丝飞扬,传来若有若无的清香。 无花心中微动, 低头看着清栀,笑问:“在想什么?” 暧昧的距离,让呼吸都变成一种**,清栀低头揉了揉自己被热气熏红的耳尖,漫不经心道:“白公子说的不错。” 前方的白愁飞笑出声。 无花有些轻叹道:“你可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我知不知道又如何,左右都与我没有关系。”清栀柔声道:“你与白公子是执手棋子的人,而我不过是落在棋盘上的一颗沙。” 白愁飞回眸看着两人依靠在一块的身影,意味深长道:“你可不是一颗沙。” 美人当然是更加像一朵花,落在棋盘上,被棋手拾起,饰在心上。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花儿的根茎,吸食光血液。 清栀垂眸,轻轻笑了笑。 走到帐前不远时,清栀感觉到无花似乎拿出了什么,然后她便被一层薄纱敷在面上,纱巾上带着清甜的香气,很是独特。 无花为她将面纱的绸带系紧,柔声道:“马上要进去了,小心为上。” 清栀想到了石观音,抚了抚面上的纱,没有拒绝。 无花满意的勾紧了她的腰肢,慢悠悠的跟在白愁飞的身后。 帐篷之外都被金甲士兵包围,只有一个出入口,看守十分严谨。白愁飞带着人直接进入了金甲士兵的地带,一行人在帐篷前不远停了下来。 帐篷前守卫的金甲士兵走了出来,长矛指着几人,神情肃穆而戒备。 “来的是什么人?” 白愁飞笑道:“在下白飞,来自京城,听闻龟兹国招武林人士,特来自荐。” 金甲士兵怀疑道:“为何你们做商人打扮。” 白愁飞道:“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金甲士兵看了看长长的商队,皱眉道:“这么多人,都是来自荐的?” 白愁飞刚要回答,无花便先道:“不,仅仅是我兄弟二人。” “还有内子。”无花含笑看向怀中女子,轻声道。 清栀微微蹙眉,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本以为金甲士兵还会多问两句,没想到听言后,他却点了点头,收起长矛道:“那你们进去吧。” 白愁飞眼眸微暗,这才发现无花似乎对这里的守卫的情况很熟悉。 无花并没有让清栀跟着他们一起进去,而是让她与剩下的人一起在外面等待。 “等我出来。”无花将清栀从马上抱下时,掌心在她的腰间上划过,似乎轻轻的揉捏了一番。 清栀没有说话,他也不在意,轻轻一笑,转身与白愁飞一同进入了帐篷。 两人前后脚刚刚进入帐篷,就察觉到了一阵风声,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一个回身,将身后的偷袭者杀死。 不同的是,无花一掌拍碎了身后人的心脉,白愁飞则是扭断了那人的脖子。 但却同样的干净利落,狠辣无比。 坐在最前方的龟兹王满意的拍掌大笑,“好,两位大侠好功夫!”倒是丝毫不在意倒在地上的两个金甲士兵,抬了抬手,便有人将尸体拖走。 龟兹王热情的邀请了两人入座,无花微微一笑,直接走了过去。 白愁飞看着他的背影 ,唇角微抿,眼中闪过防备。 - 马匹被士兵牵走,在帐篷外的剩下的人被安排到了水源边休息。商队里的其他人都不敢与清栀说话。她便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在池边,听着水波的声音和黄沙飘忽。 在水源边上,似乎干涸的肌肤都有些水润了起来。清栀浅浅饮了几口,然后将花盆拿出来,伸手舀了一点水,洒在花盆中。 手指划过水波,脑中也划过了许多东西。 先前被白愁飞胜了一筹,以无花自傲的性子,只怕今天又要扳回一局了。这大概也是无花支开她的原因。 如今剧情还没开始,楚留香大概还在京城,她还有时间,倒是不担心无花这边。唯一要担心就是石观音,尤其在这龟兹国的地盘,更加要小心。 想到这里,清栀的指尖微微顿,忽然想到长孙红这些天都不见踪影,倒是有点让人怀疑。 有时候最难缠的不是这些气运之子,而是他们身边的女人。 嫉妒会给她来带许多的麻烦。 清栀刚刚想完,身后就传来女子的声音,娇柔甜美,却夹杂着不太标准的异域口音,应该是龟兹国的女子。 “请问,是清栀姑娘吗?” 清栀心中微沉,缓缓转过身,“我是。” 侍女娇笑道:“清栀姑娘,我们王妃邀您见面。” 清栀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我目视有碍,行动不便,可否等我相公出来,一同前去。” 侍女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似乎很不满,道:“您相公被大王留下,指不定要共饮笑谈道什么时候呢,这不都是与您同行的人吗,你找一个一起就好啦。” 侍女的回答否定了清栀最后一丝侥幸,她有些苦涩的笑了笑,看样子石观音是铁了心的要见到她了。 清栀抚了抚面纱,垂眸道:“就麻烦姑娘。” 侍女上前一步扶住了清栀的手腕,笑道:“没事的,奴家牵着你去。” 她的力气很大,清栀被她半拖半强的带往王妃的帐篷,手腕被抓的极痛。 清栀脸色苍白的勉强笑了笑,道:“姑娘可以小些力气吗?” “没事的。”侍女笑了笑,刚刚还有些僵硬的口音变得熟悉而恶意。 “这不是到了吗。” 清栀转眸,皱眉道:“长孙红。”. .. ,, 035.踏月留香 美人的眼尾带着红晕, 长睫微动之间风情流转, 带着柔弱的蛊惑。她玉手间捏着一把珍贵的唐丝流水扇,轻摇瞥来, 惊鸿如梦。 可惜,站在她面前的瞎子, 而且是个女瞎子。 石观音顿感无趣, 撵着葡萄送入口中, 睥睨着面前人道:“你叫什么。” 清栀垂眸,轻声道:“清栀。” 她没有说太多,毕竟对石观音来说,这些不重要。 石观音果然没有多问,勾唇轻笑道:“听说我儿多了一个妻子, 我只当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让他竟想抛弃糟糠之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的眼神却是满意的, 本以为今天又有一个让她不高兴的女人,但是看到以后她又放下了心。 因为面前女子的脖颈上至脸颊处都蔓延着一片红痕,像是烈火灼烧的恐怖, 将原本的面目毁了个七七八八。 唯一可取的大概就是那双秋水双眸,与细眉相衬, 眉目如画。但却寂静无光,双目空洞。 一张脸状如罗刹,让石观音一看便心中熨帖,以扇遮面笑道:“我儿这次的眼光倒是不差。” 清栀没有说话, 旁边的长孙红却不能忍,恨恨道:“母亲莫要被她蒙骗,她原本的模样简直就是......” 石观音轻轻的撇了她一眼,“简直什么。” 长孙红顿感失言,石观音最不能容忍有人在她面前说他人的美,自己险些又犯了她的忌讳,连忙话锋一转。 “她原本面容可不是如此,肌肤细如瓷,眉目如黛,连我都要嫉妒......“ 长孙红不留余力的想要激起石观音的忌惮,最好能将面前的女子杀了。 如此,即便无花在意,也不会与她翻脸。 石观音只是勾唇,似笑非笑的瞥着她,“你,自然是要嫉妒的,石窟里刚进来的孩子,几个不是你折磨死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个丑货,见谁不嫉妒。 长孙红一口气没回过来,气的语噎。 清栀平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眉眼半分未动。 “不过,无花这孩子的,我是知道的。”石观音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清栀身上,含笑道:“他向来心思多,主意也大。” 有时候,为了外人欺瞒于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长孙红连忙附和,娇笑道:“母亲说的是,况且无花他易容功夫向来一绝……” 石观音眼眸微暗,轻飘飘道:“所以,还是杀了吧。” 一个女子罢了,料想无花也不敢与他翻脸。 清栀面色微敛,指尖收紧,下意识的抓紧了裙摆内藏着的美人图。她就知道石观音阴晴不定,说变就变,就算无花故意在她面容上做了手脚,也不一定逃得过。 长孙红得了石观音的准许,总算满意的笑了起来,慢慢的走向清栀。 “母亲辛苦,这点小事,我便为您代劳了吧。” 清栀忽的笑了笑,抬头对着长孙红情真意切道:“姐姐真的好福气,容颜俏丽,身姿妩媚,还能在相公身边呆这么久。” 长孙红面色一变,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清栀垂眸道:“姐姐倾城绝色,妹妹望尘莫及,又能长久陪伴在相公身边,所以有些羡慕罢了。” 长孙红颤抖着唇,转头看了石观音一眼,果然看到她刚刚还浅笑的面容已经没有笑意,眼眸锋利的盯着自己,似乎在估量着自己的容颜。 长孙红下意识便给了清栀一耳光,怒道:“你这个贱人,想挑拨我和母亲!” 清栀侧头,险险缓解了一巴掌的力道,但是余下的力道还在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个红色掌影和火辣的疼痛。 她抚了抚面颊,垂眸似悲似伤,轻声道:“姐姐何必这么大火气,左右日后陪在相公身边的,依然是你。” 长孙红下意识就想先杀了清栀,石观音的声音却带着飘忽的凉意传来。 “你一个瞎子,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么?”石观音眉眼温柔似水,却好似藏着刀锋,望着下方的两人。 长孙红下意识便跪在地上,为自己苍白辩白:“母亲说的极是,她不过一个瞎子,什么都不看到,张口便来,愚蠢无知!” 清栀声音微弱,似不解一般的为自己辩白。 “可是相公经常说,姐姐貌美,甚得他心,尤其在私下时候的妩媚姿容,更是天下少有。” 咔擦一声,微弱而细小,这是石观音蔻丹指甲断裂的声音。她站起身,缓缓的走到长孙红的面容,指尖挑起她苍白小脸。 长孙红吓得浑身颤抖,面容几乎都吓得扭曲,石观音的嫉妒她太了解了,简直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就算是一双眉毛长得比她纤细几分,她都要剥下那女子的眉眼皮肉。 残忍且凶狠。 清栀垂坐在旁边,无声的扯了扯唇角。 世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利用是一把双刃刀,长孙红可以用,她自然也可以。 石观音断裂的指甲在长孙红的面容上轻轻拂过,带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可怜长孙红痛的泛出泪花,却一动都不敢动。 石观音轻笑中带着冷意:“果然是绝色,妩媚天成,我见犹怜。” 怨不得当初无花向她要人呢,也让这么个美人在自己膝下活了这么久。 想到这里,手指的力度就越发大了,长孙红连忙求饶,痛呼声几乎传出了帐篷。 “母亲可是心中不快,心中怎的这么大怒火。”一个人掀开了帐篷,长孙红眼眸一亮,连忙轻呼。 “无花……” 石观音看向帐篷外走进来的男子,意味深长道:“这么快就赶来了。” 无花眼神不动,望着石观音含笑道:“许久未曾见到母亲了,心中甚是想念。” 石观音笑道:“只怕不是想念我,而是来救人。” 无花这才看向石观音脚下的长孙红,此刻的长孙红可不为惨,脸上两道血痕,不断的在溢出血液,和她泪水混在一起,表情痛苦而扭曲。 无花眉头微微蹙,似乎有些担忧。“可是红儿惹母亲不高兴了。” 石观音见状,眯了眯眼眸,笑道:“怎么,我儿这是舍不得了?” 无花双手合十,似乎察觉了什么,微笑道:“怎么会,她若是惹母亲不高兴,母亲打骂一番,也是应该。” 石观音挑眉,笑容温柔而深刻:“那我若是要杀了她呢?” 无花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垂眸道:“母亲,为何要杀她?” 石观音忽的勾唇,手腕一整清脆的骨响。 长孙红重重的倒在地上,双眸瞪圆,似乎到死前最后一刻都没有明白,自己为何会死去。 石观音转身摇曳而愉悦的走上了铺上了皮草的靠椅,捻起一颗沾着水汽的葡萄,娇笑道:“我若是想杀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帐篷内寂静的许久,无花低低的笑了一下,声音无悲无喜。“自然是不需要的。” 石观音满意的勾唇:“行了,我累了,带着你的女人退下吧。” 无花垂眸,缓缓走向长孙红的尸体,将尸体怜爱的抱入怀中,替她阖上双眸。 “慢着。” 石观音抬眸,似笑非笑道:“谁准你带走她了。” 帐篷外传来几声狗叫。 “这是可是我给狗儿准备的食物。” 无花久久没有动作,许久后才一声不吭的走向了清栀,将人抱起,然后大步的离开,似乎不忍再回头看一眼。 走出了帐篷很远,清栀才抬眸轻笑:“无花大师,果然厉害。” 无花微微一笑,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子,虽然大片的红痕遮掩覆盖她的美貌,但是无花却知道,这下面藏的是怎么样的明珠生辉,闪烁珍宝。 他本以为自己赶到时,见到的是一个已经被摧残,甚至已经冰凉的尸体。只要一想到这般,他就有些遗憾。 毕竟还未曾将明珠含入口中,品尝那恍若入心的光芒。 想到这里,无花含笑低头在女子的唇瓣上轻轻擦过,柔软中暧昧吐息:“清儿也出乎我的意料。” 清栀微微侧头,避开了他亲密的动作。 “大师忘记了,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无花动作微顿,眼眸微暗,唇上笑意却不减。“是我疏忽了。” “白楼主呢?” “你很关心他?” 清栀感觉到腰间的力度骤然加大,透露出无花有些侵略性的一面。 清栀心想,也许是见不到他了,缓缓低头,露出柔顺的脖颈,轻道:“我只是问问而已。” “清儿,果然很聪明。” 无花轻轻笑了,抱着怀中人走进了一间帐篷。 清栀沉默不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没有再提称呼的事情。 无花将怀中人放在柔软的皮毛软榻上,美人躺在榻间,青丝如泼墨,妖娆而动人。 可惜的是,此刻还不能为她卸去面上的遮掩。 无花低头,心中有些可惜,但也不舍得这难得光景,指尖在美人唇上落下,提前感受这柔软的触感。 “可惜了,此刻还不行。” 清栀睫毛微颤抖,轻声问道:“那何时才行。” 无花轻笑:“清儿莫不是等不及了。” 不,她只是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清栀微微轻叹,闭上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到一个小可爱的评论,知道你们看不见,特意来分享给你们。 栀子清欢,清是清水的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h. .. ,, 036.踏月留香 之后的日子里, 无花就带着清栀停留在了龟兹国的聚集地。 他早出晚归, 又极擅长伪装,清栀看不见他的面色, 言谈之间也试探不出什么,只得在帐篷内安静的等待时间过去。 清栀猜想, 也许是在等剧情线来到。 大概是怕石观音再一次心血来潮, 无花也没有给她出去的机会, 也许是怕她无聊,又寻来了一把琴。 清栀抚了抚琴弦,道:“大师想听我抚琴?” 无花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在指尖上摩挲,似乎在欣赏一件极好的艺术品。“美人如玉, 素手纤纤,想来抚琴作乐,便是人间仙乐。” 清栀微微笑, 坐在了琴桌边,抬眸问道:“大师想听什么?” 无花从善如流的坐在了下方,望着清栀道:“只要你弹, 都可。” 清栀勾唇,低笑:“那我就班门弄斧了。” 琴艺可以通过时间增长, 琴意却只能看弹奏者的天赋,无花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人称七绝妙僧,琴便是其中一绝。 他甚至只是学了那么几年而已, 就能弹出入人心脾的天籁。而清栀学了这么多年,也只能称的上一句技艺高超。 但无花似乎不在意,只是望着美人,表情惬意而温柔。 一曲终,无花轻轻抚掌,笑道:“清儿的琴艺果真精妙。” 清栀轻叹,“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有琴声无琴心,也只能赞一句琴艺高超了。” 无花含笑道:“清儿可知,自己为何无琴心?” 清栀还放在琴上的指尖微动,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无花这些日子都是来去匆匆,今日难得有空,送了她琴,还听了她抚曲,虽说他的态度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刚刚的语气却都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危险。 清栀垂眸,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动,发出的琴音悠然悦耳,似乎能抚平人心中的躁意。 “为何呢?” 无花走上前,依然动作温柔的牵起美人素手,“因为你的心被藏着,既然藏着心,又如何将真心换真情呢。” 清栀闻言有些失笑,觉得有些嘲讽,问道:“难道大师,是用真心弹琴?” 无花反问道:“你觉得,我不是?” 清栀轻笑道:“至少我觉得,不像是。” 无花勾唇,坐在美人的身后,将人拢进怀中,双手抚于琴面。 “此曲名为,问心。” 琴声响起,清栀眼眸微动,微微侧眸。 这是一首以凤求凰为原版改编的琴曲,曲风直白而热烈,却也不乏深情缠绵。在无花却在曲子最深处掺杂了一些低高音的合鸣,就像是在一首完美的曲子里,刻意刻出了伤痕。 他的嗓音清柔,伴琴声而吟唱,就像是动情的呢喃,在耳畔的蛊惑。 清栀几乎可以想到一个面容淡雅,高洁出尘的白衣僧人,眼眸似水,面柔似风,他握着佛珠,却直直的望着你,他心中有佛,但佛下藏着你。 这是一种掺杂着禁忌的怦然心动,也许只要一眼,你就会醉死白衣僧人的怀中。 清栀捏紧身边的美人图卷轴,蹙眉回头。 刚好一曲终,无花轻笑望着美人芙蓉面,轻声问道:“怎么了?” 清栀蹙眉,垂眸之间带着一丝惑色,“你是如何做到的?” 清栀不可否认,她刚刚切实的感受到了来自无花的情意,那是一种高山流水,却唯一人得我回眸的感觉。清栀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无花催眠了,但是很快,曲子结束后,这样的感觉就消失了。 就好像,他只是短暂的深爱了你。 无花搂住美人的腰肢,让娇柔的身躯倒入自己的怀抱,才缓缓笑道:“因为,我心入曲。” 清栀道:“那你此刻的心呢?” 无花勾唇,“自然是藏了起来。” 清栀垂眸,明白了他的意思。爱是可以伪装的,也是可以真心的,就像那些本来恩爱和谐的夫妻,总有经不住时间消磨最后分道扬镳的。但是能说他们没有真爱过吗,自然是爱过的。 但也仅仅是爱过了。 而无花,似乎将爱人和爱过掌控了起来,他可以在这一瞬间深爱你,又在下一瞬,收回所有的爱意。 “大师真是好本事。”清栀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但是无花莫名的就是听出了她一丝不愉。 无花轻笑道:“为何生气?” 他有些愉悦的抚摸女子的面颊,“莫不是,在气我的心?” 清栀道:“怎么会呢。” 看着面前美人没有表情的面容,无花忽的就有了一些恶趣味,将美人唇角捏起,问道:“你在气,我并不是真的心悦与你?” 清栀拍开了他的手,淡淡道:“大师错了,心悦一人,没有什么真假。” “嗯?” 清栀拾起身边的美人图,从他的怀中缓缓起身,眸间似乎带着清愁,“心悦一人,此情自难灭,大师的心悦,来去匆匆,不过是一文不值的假象,什么都不配得到。” 无花笑了笑,不甚在意道:“世间女子若都如你一般聪慧,又何苦落得凄惨。” 清栀笑了,低嘲道:“大师莫不是在说长孙红。” 无花抬头看着美人,眼眸浅笑,温柔道:“她愚蠢过了头,本就是该死的。” 清栀沉默了片刻,才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用这样的温柔的语气,说这样无情的话,也只有大师了。” “清儿觉得我无情?” 清栀笑道:“难道大师觉得自己多情么?” 无花低低了笑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道:“我只觉得自己正是太多情了,才将你留在了身边,给了白愁飞机会。” 室内顿时寂静。 清栀下意识的转身,想要走远一些。 但她怎么也快不过无花的,手腕被人扯住,一个天旋地转,清栀便被压制在了软垫之上。 无花掐住她手腕,压在头颈两侧,自己则整个人压在她的身躯上,两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看起来似乎缠绵暧昧。 但是清栀却知道,他压制自己手腕的力道,大的几乎想折断自己。 “你与白愁飞,倒是一见如故。”无花的声音很温柔,几乎要贴着清栀的耳尖喘息,让人不由得心中一麻,可是下一刻,他就咬了清栀的脖颈一口,清栀怀疑他想要将自己皮肉咬下,对方又似有怜惜般的只是轻轻吮吸了一口。 无花有些遗憾,并没有看见清栀惊慌失措的模样,她只是死死的抿唇,蹙眉之间似水似乎雾,却没有一滴泪花,只有眼尾微微的红晕为了她增添一丝媚色,若不是下颚的红痕毁坏了这美貌,只怕已经蛊惑人死在她心间。 他知道白愁飞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但是他从未想过清栀会在里面有一个角色。 从他们相见那一刻开始,这个局就已经设下了,其中包括了他、白愁飞、长孙红、甚至连石观音就被她算计了进去,无花不由得为身下美人的聪慧赞叹。 “你是怎么做到的?”无花低头微笑问道:“你们是如何将那些东西送出去的?” 无花知道白愁飞没有选择将尸体带出去,而是选择将尸体上的东西带出去,那些尸体上残留的东西,足够让那些武林世家相信他们的话。可是无花早已经有防备,在设计白愁飞被赶走时,就将那些东西都又留了下来。 清栀睫毛微微颤了颤,勾唇道:“何必那么麻烦呢,左右都运不出去,石观音的人遍布沙漠,执意而为不过是多添几缕幽魂。” 那便将东西全部留下,日后总有人来破这个局。 无花笑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楚留香一定会发现这些呢?” 清栀笑道:“这重要吗?” 无花眼眸暗下,勾唇:“你说的对,现在都不重要了。” 清栀感觉到自己双手钳制被松开,然后自己的脖颈被温热的盖住,无花的叹息声传来。 “可惜了。” 无花温柔的收紧了手指的力度,看着身下美人因为窒息,露出似花残般的凋零脆弱。 作者有话要说:  他只是短暂的爱了我一下,这个梗大家应该懂的。 嘎嘎嘎 无花快撤了,下一站是苏梦枕还是宫九, 苏梦枕带白愁飞出场,宫九带原随云出场, 有人投票吗!. .. ,, 037.踏月留香 骄阳万里, 黄沙风动。 两个打扮古怪的身影闪身避开了金甲士兵, 躲在阴影的角落里。 其中一人朝着身边人问道:“老臭虫,这帐篷里好像没有人?” 虽然易容了, 但是声音却能听出,说话这人就是胡铁花, 旁边的自然就是楚留香。 楚留香听了一会, “确实没人, 我们进去先。” 两人又趁着金甲士兵不注意,进入了帐篷。 帐篷内是典型的龟兹国风情,但是榻上一把古琴,却明晃晃的告诉了他们,住着的是一位中原人士。软榻上有些凌乱, 楚留香走过去,摸了摸榻。 “温的,大约刚走不久。” 又看了看琴, 眼眸微沉:“这是无花的琴。” 他果然没有死,还与石观音狼狈为奸,楚留香有些失望的叹息。 胡铁花则是注意到旁边的画卷, 他觉得有些眼熟。 他走过去,展开了画卷, 露出画卷中的美人浅笑,惊道:“是她。” 楚留香站在他面前,并没有看到画,望过去问道:“怎么, 是你认识的人?” 胡铁花挠了挠下巴:“也不算认识,只是有一面之缘,是个蒙面的女子,我见她抱着这副画。”想了想,他又道:“她当时还抱着一盆土。” “土?”楚留香四顾,在榻边的方桌上看到了一个白瓷花盆,问道:“是不是这个?” 胡铁花道:“对,就是这个,难道她和无花一伙的?” 楚留香也不确定道:“大概吧。”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画卷,眼神微顿:“是她?” 胡铁花闻言有些乐了,问道:“怎么,你认识这画上的美人?”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也是一面之缘。” 惊鸿一瞥,如梦似幻,怎么能轻易忘却,美人的雕像至今还在他的手中。就是不知道,这帐篷内住着的,是不是她。 帐篷内一无所获,两人便准备离去,走前楚留香又沉思了片刻,又走了回去,将画卷拾起。 “也许这是她的东西,暂且带着吧。” 胡铁花促狭的笑了笑,“老臭虫,这么久没见,你还是如此怜香惜玉呀,你就不怕她和无花是一伙的。” 楚留香笑了笑,似怀念似叹息:“那也算成全了我与她的一面之缘。” 胡铁花道:“那我建议你把那土盆也带上,她似乎对那个盆很重视,我那天要撞到她,都是下意识护住这盆。” 左右都要带东西走,带走一个花盆也不算什么了,楚留香大手一揽,将东西藏好,两人又一起快速的离开了帐篷。 - 清栀觉得很冷,冷的她浑身都在颤抖,喉中的痒意,又让她止不住的呛咳。 一双温热的手扶着她的背脊,安抚的拍了拍,有一个瓷碗送到了唇边,碗里古怪的味道让清栀下意识的避开。 男子若有若无的轻叹传来,“听话一些。” 清栀剧烈咳喘后,才迟钝反应过来,此刻将她抱着的人,是无花。 她微微蹙眉,下意识的抗拒着无花的拥抱,更抗拒他送来的药汁。 无花抱紧了她,似叹似忧,“清儿在怕我。” 清栀蹙眉,没有醒来,但是本能抗拒的动作,却丝毫未曾变。 无花见到怀中人,即便紧紧闭着双眼,也未曾放松的警惕,一时之间有些无奈。只得放下药碗,转身走了出去。 房外是一片艳红的花海,黄沙艳景,说不出的勾人。无花莫名的想到清栀那一日穿的红纱裙,凄美艳绝,比这一片黄沙中的花海更加夺目。 他平静的想道,也许这就是他最后始终没有下狠手的原因。 终究是,色令智昏。 无花嗤笑一声,转眸看向站在门外的曲无容。 她面敷白纱,眼眸平静,无波无澜。 “师傅找你。” 无花道:“知道了,你帮我找个人,给她喂药。” 曲无容看了一眼房内,点了点头。 无花走后,曲无容便自己走了进去,她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没有无花那么多顾忌温柔,将人扶起,端起药碗,直接灌了进去。 清栀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动作弄的有些控制不住的咳呛,几欲作呕,终于从迷蒙中挣扎着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抓紧了身边女子的手,蹙眉问道:“......你、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话音刚出,清栀才发现自己脖颈胀痛不以,连本来清软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低沉。 不是梦,无花真的要杀她,清栀有些颤抖的抚住了自己的脖,那宛如噩梦的窒息的感觉似乎还在脖颈上,让她喉咙的刺痛越发强烈,咳的也越发厉害。 清栀猛烈的咳嗦,喉间苦涩的药味蔓延至她的肺腑,痛苦而窒息。 她从没想过,无花对她有杀意,防备不及,这险些丧命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惊惧了。 曲无容静静的看着她一会,什么话都没有说,放下了药碗便打算离开。 清栀抓住了她的衣裙,指尖还有后怕的余韵,嘶哑问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那不是普通的药汁味道,清栀以前曾经在一个地方待了许久,这碗中花的味道,她非常熟悉。 曲无容并没有回答她,只道:“放手。” 清栀面色苍白,指尖的力道却抓的更紧了,“求求你,告诉我,那药是什么?” 曲无容皱眉,生硬道:“你问无花,我不知道。” “他去哪里了。” 曲无容道了一句“石观音。” 过了许久,清栀才缓缓的放开了手,躺在床上,有些痛苦的轻喘,她不知道无花给她吃了什么,这无疑让她有些恐慌。 美人图也被落下了,她得想办法回去。 无花从石观音处回来时,清栀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梦中都带着清愁,蹙眉的模样让人分怜爱。 无花微微一笑,指尖在她的眉间拂过,将那一点愁绪抚平。 下一秒,却见到美人眼眸,黑沉沉的望着自己。 无花轻笑:“醒了?” 清栀低哑问道:“为何不杀了我。” 无花温柔的将她扶起,搂入自己的怀中,笑道:“自然是舍不得了。” 清栀低低笑了一声,嘲讽道:“你也会舍不得?” 无花笑了笑,拿出一盒药膏,指尖轻沾,均匀而轻柔的抹在清栀的脖颈处,药膏带着淡淡的香息,还有微凉的刺激,清栀脖颈颤了颤,看起来分外可怜。 看着乌黑泛青的可怖掐痕和易容的红色斑痕交缠在一起,无花温柔道:“其实,我是真的想杀了你的。” 他的语气有些遗憾。 若是能杀了,虽会遗憾,但时间久了,也就不甚在意了。 最可悲的事情不是想杀,而是想杀却下不去手。 而他下了手,却最终又收了手,也许就再也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无花轻叹一声,端起身边的汤药,“喝药吧。” 汤药的热气伴随着药味,漂浮在面前,清栀嗅到了熟悉的气味,蹙眉低哑道:“这是什么?” 无花微笑:“自然,是治你的药。” 清栀笑了一声,似乎因此扯动了伤口,低低的咳喘了几声。 “治我的药,需要用这异域之花?” 无花这才明白了清栀的怀疑,轻笑道:“你既知道这植物果子的毒性,那你可知道,这植物的花有没有毒?” “这药中只有花,是为了止咳止痛。”无花轻声道:“你若是不放心,我明日不放便是。” 清栀冷淡的嗯了一声。 无花轻笑:“就如此信不过我么?” 清栀垂眸,淡淡道:“你有何值得我信任。” 无花眼神微暗,勾唇浅笑,将清栀放下,掖了掖被角。 “此时,你不信我也是应当的。” 清栀没有说话,毕竟此刻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被沙粒刮过喉,刺痛嘶哑,太磨人了。 无花沉声道:“那你便好好休息,我要离开几日,明日我会让人将药送来。” 清栀闭上了双眸,没有说话,安静的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无花知道,她没有睡。 无花静静的看着她许久后,才端起了药碗,轻步离开了房内。 他离开后,清栀睁开双眸,转头朝着无花离去的方向怔神,心中百转千绪。 屋外夜色正好,弯月如眉,淡雅皎洁。 无花抬头望了望月光下的鲜红花海,勾唇笑了笑,将手中的汤药缓缓倒掉。 石观音喜爱用这花果折磨控制人,他却不会,连杀最后都不舍得杀的人,他又怎么舍得让她被罂粟折磨的不成人形呢。 只不过这确实是一碗药,是治愈美人心伤的一碗忘情药。 一消爱恨,二忘情仇,三与人事皆过往。 明日再送一碗,也就差不多了。 他也该去处理一下,石观音招惹的这些麻烦了。 白愁飞,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到一个评论,突然想问一下你们。 请问美人图目前得到了几只萝卜? A.1只 B.2只 C.3只 答对了奖励红包一枚! (另外恭喜苏楼主高分出线,得到下一场出赛权. .. ,, 038.踏月留香 苦涩的药味, 让人有些不愉, 清栀端着瓷碗,吞咽中微微皱眉。 无花轻笑看她:“这一次, 碗里可没有那花了。” 清栀饮尽药汁,将瓷碗放下, 冷淡道:“我知道。” 无花目色温柔的笑了笑, 伸出手为她擦了擦唇角, 柔软的触感带着微凉的病意,让他有些怜惜的轻轻摩挲。 “此地是石观音的地盘,我出去的时候,你不要随意走动,待我回来。” 清栀侧头, 扯了扯唇角:“那你若是回不来呢?” 无花指尖微顿,与清栀双眸对上,含笑道:“难道清儿希望我回不来?” 清栀平静的反问道:“在金风细雨楼和楚留香几人的追逐下, 你回的来么。” 无花眼眸微闪,“清儿倒是对外面的情况很清楚。” 清栀微微一笑,近乎嘲讽。“毕竟, 我可是妙僧无花都赞叹过聪慧之人。” 聪慧到让对方都忌惮到想要杀了。 无花轻笑一声,“清儿, 果真是记仇的人。” 清栀冷淡道:“圣人也曾言,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无花低笑一声,温柔道:“所以就应该让你将这一切忘记了......” 清栀微微蹙眉,似乎察觉了什么, 挣扎着起身,扯住了他的衣袖。 “你给我吃了什么?” 无花伸手牵住清栀的手腕,却没有回答清栀的问题。他眉目温柔似佛陀,眼眸深处却带着一丝暗沉的光,禁锢着美人不安分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可能回不来。”无花叹息似的轻道:“所以有些事情,一直都没有机会,未免太不甘心了。” 清栀抬眸,蹙眉而柔,柔且脆弱,更加蛊惑人心中蠢蠢欲动的一点星光。 无花眼眸微暗的轻触美人颊边。 就像他孤傲出尘的伪装下藏着沙漠毒蛇的狠辣一般,他的骨子里也是近乎毒蛇一般的凶猛攻击,快速而凌厉。 清栀皱眉想要拒绝他靠近,却因为伤口扯痛轻轻颤抖,发出暧昧的低呼,想到美人的伤,无花有些遗憾的松开了手上的禁锢,离开了美人香息周围。 无花叹道:“你太柔弱了。” 柔到他甚至不敢强硬一丝,生怕折断了美人的花枝,让花蜜干涸,美人消逝。 明明前不久,还妄想杀了对方,无花轻笑,似在嘲讽自己。 清栀因疼颤巍,脖颈的伤让她喘息之余又不停的咳嗦,泪水溢出眼角,带上一抹不自然的微红,似娇羞似娇媚。 无花轻叹,拂过她的碎发:“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我更希望,你不会再回来了。”清栀无情的拂开他的手掌,低咳后的声音像是一个嘶哑的诅咒。 无花微笑,不甚在意道:“我会回来的。” 他低沉的笑了笑,像是一个承诺,望着美人目色温柔。 - 无花离开后,清栀在房里待了三天,这三天都有人送来衣食,似乎都是石观音手下的少女,她们偶尔也会对她好奇,只是清栀不愿意与她们过多交谈,只在房内安静的等待时间流逝。 终于在第五日,柳无眉来了。 清栀听见了她在外面,将少女都杀死的声音,剑入皮肉的声音,夹杂着痛呼和尖叫,一点点收割鲜活的生命。 清栀轻叹一声,听见了自己房门打开的声音。 “好久不见。”白愁飞望着阴影中的美人背影笑道。 清栀蹙眉问道:“你既然和她一起来,为何放任她杀了这些女孩。” 白愁飞微笑不变,“她想要卖香帅的面子,我自然也没有理由阻拦。” 当然,也没有必要。 清栀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转身道:“是,你既不是代表金风细雨楼来这里,自然没有理由管这些女子的死活。” “你的脸......是易容?”白愁飞微皱眉,看着清栀下巴遍布的红色斑痕,脖颈掐痕已经随着每日的精养恢复的差不多了,红痕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依旧如故。 清栀微微点头,并不想多谈,转眸问道:“无花呢?” “死了。”白愁飞勾唇。 清栀表情没有变化,轻轻道:“是吗。” 白愁飞带着笑意问道:“你似乎早就知道了。” 清栀平静道:“若是能在金风细雨楼追剿下活着,未免也显得我太看不起你们了。” 白愁飞笑了笑,“那你确实是高看了,无花并不是我们杀的。” 清栀自然知道,无花是被柳无眉杀死的,一如原著一般,一箭穿喉而死。但她却觉得心跳的有些快,似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清栀沉思了片刻,低低问道:“你们可确认尸身。” 白愁飞眼眸微顿,道:“你怀疑?” 清栀冷淡道:“对于一个假死逃过一次的人来说,你们难道连最基本的怀疑都没有么?” 白愁飞沉默皱眉。 屋外的柳无眉听言走了进来,声音如黄鹂清脆,却又不失女子的妩媚娇柔。 “妾身这便回去查看。” 说罢,又看了一眼清栀,勾唇笑道:“姑娘睿智,不亏是设计了石观音与无花的人。” 清栀并没有理她,柳无眉也没有在意,转身就去查看无花尸体。 她走后,清栀对着白愁飞道:“我的画和花落在了龟兹国,还要麻烦白公子帮我取回来了。” 白愁飞点头应下,看着美人秋水双眸,心中泛起涟漪,笑道:“姑娘接下来可要去哪里?我安排人送你。” 清栀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累了,想回西湖。” 白愁飞问道:“为何是西湖?” “大概是因为,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女子不知道因为想到什么侧颜都温柔了起来,勾唇轻轻笑了笑,就连那斑驳诡异的红痕,都多了一分凄美鬼魅的美丽。 白愁飞望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两人都不再言语,室内寂静下来,若抛却屋外那些斑驳血色的尸体,倒是也称得上一分宁静。 直到柳无眉的回来,这份安静才被打破。 “尸体不是无花!”柳无眉皱眉,“竟然又让他逃走了。” 她仔细检查了尸体才发现尸体不过是一个面色普通的男人易容而成,瞪圆的双目还带着死前的惊惧和诧异,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 柳无眉有些忧心道:“也不知道他何时偷龙转凤的。” 白愁飞也皱起眉来,像无花这般心思狡诈的人,一直活着对于他们都是麻烦。 清栀倒是有几分意料之中的味道,她总觉得无花走时的语气太笃定,不像是他平时谨慎的模样,也许他早就算计了这一场,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一如她算计他的时候。 三人久久无言。 白愁飞皱眉道:“罢了,大局已定,此刻也不知道他何去何从,我们先离开吧。” 柳无眉点了点头,恢复了她娇柔的声音,笑道:“那妾身就先行离去了,还望白楼主,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白愁飞勾唇道:“自不会忘记。” 清栀面色冷淡,并不多问,毕竟这些都她没有关系了,白愁飞从不是她的目标,她也不打算与金风细雨楼扯上关系。 柳无眉走后,白愁飞便带着清栀,也离开了房内。 也许是在阴暗的房内待了许多天,被太阳照射的那一瞬间,清栀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脚下一个酿跄,整个人都要摔出去。 白愁飞及时的拉住了她,询问道:“清栀姑娘?” “清栀姑娘......” “清栀......” “清......” ....... 清栀最后的意识,是一阵混沌的回应,几乎震碎了她的脑内一切。 所有记忆,都化作了浓雾,斑驳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被锁因为提了某毒花,这章被锁,是因为想写一个吻,我太难了 公布一下昨天的答案,是B啊!陆小凤和花满楼,只有他们两上图了! 只有两个人选了B,选C的同学特别多,我偷偷提示了两个同学,他们又选了A.....虽然有骗评论的嫌疑,但是我真的好好奇选C的解题思路!能不能告诉我?? - 另外昨天数了一下,苏楼主不是高分出线,而是宫九以一票之差惨败楼主轮椅之下咳咳. .. ,, 039.谁是英雄 白愁飞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这件事没有半日功夫就传遍了金风细雨楼。 也让还未因白愁飞回来消息而高兴的温柔, 顿时像被泼了一壶冷水一般,整个人闷闷不乐。 “我倒是要看看, 他带了什么人回来!”温柔拉着王小石就朝着白楼走去。 王小石有些尴尬道:“不太好吧,你趁着二哥去汇报的时候偷偷进来。” 温柔皱眉道:“那又怎么样, 我只是看看而已, 又不会对她做什么!” 王小石向来都是拿对方没办法的, 只能无措的被一路带了进去。 白愁飞的住处温柔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次,见门口没有人,熟门熟路的带着王小石进入内室,内室里没见到人,正准备再往里走一些。 王小石扯了扯她的袖子, 指着一个角落道:“是不是她?” 温柔闻言望去。 内室角落的窗边站在一个人影,穿着简单的白衣裙,婀娜似花, 纤弱摇曳。她披散着发髻,似乎是刚刚醒来,却不知道为何抚着窗边挂着的一副图发呆。 温柔看了一眼, 不过是普通的貂蝉拜月图。 “你就是大白.....咳咳,白愁飞带回来的女子?”温柔好奇的打量着女子背影问道。 女子并没有回应, 可以说一丝反应都没有,就连拂画的指尖都没有停顿一下。 温柔有些生气,“你是聋子吗?怎么都不理人!” 王小石觉得这话说的似乎有些不好,毕竟女子也是二哥带回来的人, 说不定就是二嫂子,拉了拉温柔的衣袖,“你小声一点.......” 温柔气呼呼道:“我为什么要小声,有本事就让大白菜来把我赶出去。” 也许是嫌他们太聒噪,女子终于有了反应,冷淡的道了一句:“你们很吵。” 待女子转过身来,温柔被惊的几乎后退一步。 “啊,你好丑啊!” 王小石重重的咳了几声,虽然说女子并没有温柔所说的那么极端,但是下颚大片的红色斑痕看起来确实异常的骇人,在女子的脸上,反而显得令人悲哀怜惜。温柔这话脱口而出,未免太伤人了。 女子冷淡的望着两人,似乎并不在意温柔的话,她更加在意的是,这两人莫名其妙的人打扰了她的安宁。 温柔惊吓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女子的双眸无光,皱眉不解道:“大白菜带个这么丑的女人回来干嘛呀,还是个瞎子。” 王小石突然觉得,自己任由温柔来这里,大概是个错误的决定。他尴尬的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拉着温柔道:“二哥估计快回来了,我们还是先走吧。” 温柔甩开了他的手,哼了一声坐在了桌边上,娇蛮道:“我才不走,我倒是要看看,他回来怎么解释。” 目盲女子忽的笑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你是他何人,为何要给你解释,即便他要娶了我,你还能阻止不成?” 温柔顿时涨红了脸,一看就是气的。“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怎么会取你这种其貌不扬的瞎子!” 王小石心中暗道一句要坏,连忙拉住要发飙的温柔讨笑道:“咱们先回去吧!” 说完也不给温柔反应的机会,快步把人往门外拉,然后就和回来的白愁飞撞了一个面对面。 温柔见到白愁飞,立马就甩开了王小石的手,跑到白愁飞面前紧张问道:“你不会真的要娶里面那个又丑又瞎的女人吧!” 白愁飞微愣,皱眉道:“你胡说什么。” 温柔还以为他否认要娶人这件事,松下一口气。 白愁飞又道:“怎能如此失礼的话,清栀姑娘是金风细雨楼的客人。” 温柔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眼神满是你是不是瞎了。 白愁飞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带着身后的人,走进了屋内。他带回来的人是名医叶大夫,金风细雨楼的供奉医者之一,平时也是他在给苏梦枕问脉。 清栀自从晕倒后,就像是得了失魂症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就连名字都是白愁飞告诉她的。白愁飞既怀疑清栀的失忆是真是假,又怀疑也许和无花有关系,权衡之下,只能先带着她回了金风细雨楼,汇报给苏梦枕后,才带着大夫来诊断。 温柔也不知道作何想法,并没有离开,拉着王小石留下,偷偷看着清栀与白愁飞两人,时而蹙眉,时而闷气。 叶大夫给清栀细细的把脉后,道:“姑娘脸上的痕迹名为盘龙敷,是沙漠中一种果子的香气熏染而成,喝两副药便能散去,另外姑娘天生体弱,目盲大概也是因此而至,需要好好娇养,避免奔波,此外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白愁飞道:“可她半月前有一次昏厥,醒来后就记不得以前的事。” 叶大夫微微皱眉,又详细问了一些情况,许久后缓缓摇头道:“我从未听闻过这情况,姑娘脉象也没有问题,恕我医术浅薄。” 旁边的温柔小声道:“说不定就是装的。” 白愁飞皱眉瞥了她一眼,温柔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并不理他。 床上女子淡淡道:“既然如此,就麻烦叶大夫先将盘龙敷的药方开了吧。” 叶大夫应下,留下了药方后就施施然而离去。 他离开后,白愁飞才对温柔道:“你找我有事?” 温柔哼了一声,“没事,本来是看你外出这么多日,想找你出去逛逛的。” 白愁飞摇了摇头,“我这两日都没空,你让石头陪你去吧。” 温柔秀眉一拧,老大不高兴道:“你怎么没空了,你不是刚刚才完成任务回来吗?”说罢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清栀,问道:“是不是为了她?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而已,有必要这么关系吗?” 白愁飞沉声道:“清栀姑娘是客人,她病了,我自然需要关心。” 温柔生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声喊道:“不管,本小姐要你陪,你要是不陪,本小姐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她本就是年轻娇气的女孩子,大声说话时候也不觉得失礼,反而衬的娇蛮可爱,自有一股小女孩的天真烂漫。 床上的清栀却觉得这一声几乎想把她本就低燥的情绪喊的更加烦闷,疲惫的揉了揉额角,道:“白公子,让我一个人休息便好,你们出去吧。” 白愁飞面色微顿,似乎察觉了她言语中的不耐。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失忆后的清栀似乎多了一分冷漠急躁,少了三分温柔娴静,看似和原来没有什么不同,却又多了一些什么不同。 想了想,在温柔期待的目光中,白愁飞还是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姑娘好好休息,我们便先离去了。” 也许是清栀原意让白愁飞陪自己,温柔对她的语气也好了许多,还高高兴兴的嘱咐她好好养病,身体好了一起出去玩,说完就拉着白愁飞和王小石乐呵呵的走了。 清栀面色冷淡的想,这大概就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而已。 待他们都离开了,她又起身,掀开被子走下床,继续依在窗边伸手抚着边上的美人画。 如此才能将心中的燥意平复。 但是还差了一些东西,清栀蹙眉,摸着画卷的手指不停的来回抚摸。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这画不应该是这样的。 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差了一些什么东西。 这东西,比她的命都要重要,所以绝对不能忘记。 - 清栀在金风细雨楼待了几日,虽然失忆了,但是身体却没有大碍。 也许是难得楼里有年龄相近的姑娘,温柔时常来寻她。今日天气正好,秋高气爽,硬是将她拉了出去,一起赏红枫,喝花茶。 所以能在短短的时间里,了解了许多江湖上的消息,几乎都要多亏了这位温柔小姐。担任,其中最多的还是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的事情。 两家势力之争已经到达了不可回转的地步,有趣的是六分半堂的大小姐雷纯又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苏梦枕的未婚妻,而温柔似乎也对这位雷小姐感情复杂。 “我以前以为,纯姐就是江湖最美的女子了,见到了你才知道,原来真的是人外有人。”温柔托着腮,看着清栀唉声叹气道。 虽然面上还留下浅浅的红痕,但是比起之前那斑驳可怖的模样,如今已经可以窥见红痕后的完美姿容,甚至让这仅剩的红色淡痕,显现出一种凄艳的美丽,一眼望去,惊心夺魄。 就连温柔自己的心,都忍不住的砰砰直跳。 如此想来,她也明白了为何白愁飞从沙漠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听对方提过雷纯了。那蠢石头见了她一眼,说什么朋友之妻不可欺,也再不肯进这院子了。 温柔郁闷的跺脚。 清栀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 见对方不理自己,温柔哼了一声,生气又直接道:“漂亮也没用,不还是个瞎子,还是比不上纯姐。” 清栀表没有回应,似乎并没有听见一般,这些日子,早就足够让她了解温柔的性子了,天真近乎蠢笨的娇纵大小姐,高兴不高兴都浮于表面,这样的性子也称不上什么坏。 至少,比其以前那些人好多了。 清栀心中下意识冒出这句话,又多了一分疑惑,以前那些人是谁? 美人白衣,似月化雾,眼眸微动,凄艳殊丽。可惜双眸深处却黑沉无光。 苏梦枕有些叹息,这是一种遗憾的怜惜。只可惜,叹息未出,喉间的痒意就压不住,率先咳喘而出。 白衣美人听声望来,唇角微敛,又勾起了一抹客气而冷淡的笑容,起身微微屈膝,朝着这边行了一礼。她的姿态优雅从容,像是一朵盛开玉兰花折枝,温柔弯腰待人采取。 “苏楼主。” 苏梦枕笑道:“姑娘怎么知我是谁?” 清栀轻轻道:“听气息便知道了。” 金风细雨楼的人,除开苏梦枕是因病而气息不匀,其他人都是步伐稳健,呼吸绵长的高手,当然这并不是说,苏梦枕就不是高手了。 清栀相信,他应该才是金风细雨楼中武功最深不可测的。 “师兄!”温柔听到两人对话,这才看见人,呼唤出声,问道:“你怎么来拉,大白菜他不在呀。” 苏梦枕轻轻咳了几声,失笑道:“我让他出的门,自然知道他不在。” 他转眸看向清栀,道:“我是来找这位姑娘的。” 京城已经进入了初秋,寒涩的北风,刮起萧瑟的落叶,在低空缓缓飞舞。 美人站在风中,发丝飞扬,眉目的株色,像是玉兰含着雾气,让人的心头都朦胧起来,国色天香,不过如此。 也怨不得,白愁飞都动了心。 苏梦枕伸手接下一片落叶,低低笑了笑,对清栀道:“姑娘虽然失忆了,但是聪慧似乎丝毫不减。” 清栀垂眸,有些茫然问道:“我很聪明吗?” 她忘记了,忘记了很多事情,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别人口中告诉她的。 虽然她觉得,清栀这个名字,也很陌生。 只是有些东西,像是刻在了骨子离。比如,她醒来见到的温柔看似蛮狠,却只是无知娇纵,王小石,也不过是个傻孩子般的男人。而白愁飞,看似温和潇洒,却内里藏奸,不得不防。 虽说是他救自己回来的,清栀觉得,他并不像会救人的性格。至少比起面前的苏梦枕,白愁飞看起来更不可信。 苏梦枕轻道:“姑娘很聪明,至少在揣摩人心上,慧极。” 若是普通女子,又怎么能在石观音的手下逃脱。况且,她还是个绝色美人。 不,也许正是因为绝色,才能引得无花护佑。 苏梦枕白帕捂唇轻咳,看着美人的面容,眼眸沾上些许深色。 绝色美人没有任何的自保之力,只凭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便能周旋在危波之中,这让他不由得想到另外一个人,一个同样聪慧且绮丽的美人。 苏梦枕的话语隐晦至极,但是清栀却听出了他的隐藏的言下之意,微微蹙眉,声音也异常冷清:“楼主在怀疑我?” 美人蹙眉,心下犹怜,一眼就让人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无情,惹得她频频蹙眉。 苏梦枕下意识呼吸微轻,停顿了言语。 清栀冷清抬眸,玉兰般的温柔瞬间化刀锋一般锋利,“只因为白愁飞心悦于我,苏楼主便怀疑我么。” “自然不是。”苏梦枕轻声道。 “不是?不止是吧,苏楼主是个孤傲高寒的惊艳之才,胆智过人,但是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便是傻子。”清栀勾唇,清丽艳绝,锋芒毕露,像是一把艳极的刀锋,露出它绚丽的刀法。 苏梦枕忽的激烈的咳喘起来,他的气息微弱,咳喘之时就像是一个岣嵝的老者,胸腔传出的都是破败的悲鸣。 温柔顿时有些急了,她没听明白两人的对话,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着清栀发脾气。 “我师兄身子不好,你做什么说话那么凶。” 清栀眉目冷漠道:“他既能以羸弱的身躯撑起金风细雨楼楼,又岂会因为几句话活不下去。” 苏梦枕激烈的咳喘,好不容易挨胸腔悲鸣结束,便听到了清栀的这句话,低低的笑了一声,收拢了沾上了些许鲜血的帕子。 他抬头轻轻笑道:“姑娘心思透彻。” 但艳绝温柔乡,英雄气息短。 他不得不防。 作者有话要说:  肥美的一章,当做昨天没更的补偿。 说英雄谁是英雄的原著不是很熟,害怕有点崩人物,所以这一节故事不会太长的。 - 有人说想看没锁之前的吻......其实真的什么都没有!特别特别清水,鬼知道为啥现在这么严格,硬生生让我把吻唇,改成了吻脸颊 . .. ,, 040.谁是英雄 京城街道, 来往人群, 热闹纷飞。 也许是因为中秋将至,街上出现了不少卖花灯的摊子, 温柔左边看看,右边摸了摸, 终于选中了一盏玲珑可爱的玉兔灯。 看了一眼蒙着面纱的清栀, 随手拿了一盏嫦娥奔月塞在她手上。 “你这人真是的, 都出来玩了,干嘛闷闷不乐的。”温柔气鼓鼓道:“要不是师兄说让我多陪陪你,我才懒得带你出来,闷的要死,话也不说。” 清栀提着手上的花灯, 无聊似的摆了摆,淡淡道:“你确定,你想听我说话?” 温柔娇美的小脸皱起, 连忙道:“算了算了,反正你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清栀微微勾唇,“我不过说的是实话。” 可惜, 这世上人总是不爱听实话的。 清栀莫名的叹息一声,问道:“书画店在哪里?我自己过去就是了。” 苏梦枕已经让白愁飞将白楼留下的资料告诉了她, 可惜的是白楼对她的资料也并不齐全,毕竟不是江湖中人。反而是因为无花与石观音这两人的原因,才在白楼上留下的资料更多。 清栀,无姓孤女, 漂泊江湖,喜着素衣,容貌艳绝,随手不离一卷美人图,名为栀子清欢图。 还有一些像是江湖小道消息的感情纠葛,她听完后并没有在心中留下什么波澜。 倒是那幅画,似乎有声音在提醒她,问题就是那副画。 她得找到那画。 两人身后的王小石道:“前面不远就有一家书画轩,我带你过去吧。” 温柔不高兴道:“出来玩去什么书画轩呀,听说前面酒楼出了新本子呢,不如我们去喝茶听本子!” 清栀道:“你们去吧,我在书画轩等你们。” 王小石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可是大哥让我保护你。” 温柔闻言,生气的跺脚,“臭石头,你的意思就是不管我了吗?” 王小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 王小石为难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不管清栀姑娘不行,但是不理温柔那也不行,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做声。心想,要是二哥在这里就好,他肯定有办法劝住温柔。 温柔怒道:“臭石头!” 温柔的声音很好听,如同黄鹂悦耳,但是不管多悦耳的女子声音,但凡尖锐生气起来,都是一阵魔音。 清栀揉了揉自己被吵的有些发嗡的耳朵,叹道:“算了,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听本子吧。” 温柔顿时又高兴起来,亲亲热热的勾住清栀的手臂,“对呀,这么热闹的日子,不去听本子多可惜,说不定就是江湖最新的什么消息呢。” 清栀淡淡道:“若是江湖最新的消息,白楼也是最早知晓的。” 温柔此刻心情好些,也就当没听见这些冷淡刻薄的话语,拉着清栀就朝着酒楼前去,路上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还要凑过去看一眼。 京内最大的酒楼,位于主干路口,熙熙攘攘的人络绎不绝,也许是新本子吸引了不少人,虽然不是晚饭时间,但是酒楼的大厅里依然坐满了人。 温柔拉着清栀赶到时,楼下已经没有了位置,好在楼上还有几个包厢。 温柔有些不高兴道:“听本子当然还是坐在楼下,边喝茶边听最好了。” 王小石护着两人从人群中穿过,道:“今天讲的什么本子,人这么多。” 前面带路的小二回过头,笑道:“今晚可没有本子,今晚是咱们楼里和隔壁福来拍卖阁的一场拍卖会。” 温柔听到没有本子,表情有些不愉,但是听到拍卖会顿时又来了兴趣,“什么拍卖会,有什么东西吗?” “听说什么都有,奇珍异宝、武学典籍,还有......”小二看着身后两个姑娘,有些赫然道:“还有梧桐阁的姑娘拍卖。” 温柔不知道梧桐阁是什么,有些纳闷道:“官府不是不允许私下买卖人口吗,你们不要命啦。” 清栀轻声道:“人家拍卖的是姑娘,不是人。” 温柔更加纳闷了,“姑娘不也是人吗?” 小二瞧着有趣,促狭的笑了笑,“因为拍卖的是窑子里的姐姐。” “唉!”温柔叫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面色飞起一片羞红么,抱怨了一句,“怎么这样啊。” 见温柔羞的安静下来,清栀才淡淡道:“带路吧。” 小二唉了一声,麻利的带着三人上了包厢。 包厢的位置在楼梯拐角,但是开着的窗口正好对面楼下的大厅,可以清晰看到楼下展台子上的情况。小二端来热茶和点心,给几人送上,托盘里还有一个铃铛。 “再过一刻,拍卖便开始了,几位若是有意,可以摇铃铛示意,小的一直都会在门口侯着的。” 温柔摆摆手,“行啦行啦,你下去吧。” 小二离开后,温柔兴致勃勃的尝了尝点心。 “嗯,还是这家的点心味道最好了,京城里的老牌字号都比不上呢。”温柔端着盘子往清栀方向推了推,“你也尝尝呀。” 清栀摇了摇头,端起热茶,“我喝茶,你自己吃吧。” 温柔哼了一声,不服气似的转头又给了王小石。“臭石头,你来吃。” 好在王小石脾气好,乐呵呵的就吃了,温柔这才高兴了起来。 清栀摇了摇头,温柔这个性格,说是个坏的,也没有坏到哪里去,若说是个好的,那又是个磨人的。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能叹一句麻烦鬼。 三个坐着吃吃喝喝,聊了几句,没一会拍卖就开始了。 起初温柔还颇有兴致的观望那些什么武学秘籍,虽后才发现都不过是写花拳绣腿的花架子,金银珠宝倒是真货,可温岭温字号家的大小姐,又怎么看得上寻常货色。 一场拍卖下来,温柔大半的兴趣都被消磨掉,甚至还有些生气起来。 “什么破拍卖会,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温柔气呼呼道。 清栀道:“看样子快结束了。” 台下已经只剩下几个女子,每一个都打扮的妖艳妩媚,浓妆艳抹的模样,温柔看了一眼就嫌弃的别开头。但是这样的场景,向来是最得男子欢喜的,楼下的叫好声音,甚至超过了之前。 王小石挠挠头,总觉得留在这似乎也不合适了,道:“要不我们先走吧。” 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温柔也好说话起来,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 喊来了小二结账,三人便打算离开。 只是走到楼下时候,台上的叫喊,却让清栀顿住了脚步。 “此物名为栀子清欢美人图,由金公子奉上。”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早上睡醒都觉得自己今天精力充沛可以日万, 然后码完字开始怀疑人生。. .. ,, 041.谁是英雄 一枝红艳露凝香, **巫山枉断肠。 温柔看着桌上的画乐的大笑:“这诗倒是提的不错。” 清栀冷淡道:“若是喜欢, 这画便送你了。” 温柔摆手,乐不可支道:“算了吧, 看着你我就已经自惭形愧了,让我把这画像摆在屋子里, 我还不得以泪洗面呀。” 清栀皱眉, 难得露出有些郁郁的神情。 原因无他, 只因为她刚刚拍下的这副美人图。 是她的画像没错,确是一副艳画。 图中美人穿着唐风的红艳儒裙,妆容娇媚,笑意嫣然,一颦一笑都似在钩魂噬骨。 像个女妖精, 温柔如此评价道。 清栀将图收起,冷淡道:“回去吧。” 温柔把她按了回去,“别呀, 不是说那位卖主要来见人吗,这画这么像你,说不定就是旧相识呢。” 清栀皱眉望向她, 冷意道:“即便是旧相识,那也是我的旧相识, 我不愿意见,就不见,你若是想见,那你就留下吧。” 温柔顿时拉长了脸, 也不甘示弱的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买画的钱还是我出的呢,我就要见!” 清栀勾唇,冷笑道:“那你就见吧,这画是你的了。” 说罢转身就离开了酒楼,王小石见状下意识的就想追出去,却被温柔拉扯住。 “不管她,我倒是看看,她一个瞎子,能走哪里去!” 王小石有些着急道:“温柔,你这话说的过分了吧。” 温柔美眸一瞪,怒道:“臭石头,你到底向着谁呀!我怎么过分了,这画本来就是我出钱买的!那不就是我的画了,我想见见卖画的人怎么了?” 王小石皱眉,“可是这画太过分了,说不定就是个登徒子,清栀姑娘怎么愿意留下来见他。” 温柔熄了气,拉扯着王小石衣袖的手指松开,但是还是有些不服输的争辩道:“我哪里想的到这么多嘛......” 她就是单纯的想见见人呀。 王小石跑出酒楼,街道上人来人往,可是却已经看不到清栀的身影。 - 街上的人太多,清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护城河边。 河边也有不少人在放河灯,少女的娇笑和调笑不曾停歇。 虽然看不见,但是清栀的耳朵却很灵敏,她可以听见人来人往的脚步声,甚至有些武林人士踏着轻功而过的风声她也可以听见。清栀想,她也许已经瞎了很久了,所以才能这么轻易听到自己周围的声音。 所以那个从出酒楼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夹杂在少女的笑声中也显得尤为刺耳。 “公子跟了这么久,可是有话要说?” 月色映城河,波光如鳞悦,美人站在河边抬眸,既像是河中化精的妖姬,又像是含露飘忽的幻影。 金伴花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见到她。 他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走了出来,轻声道:“......清栀姑娘,好久不见。” 清栀垂眸,思灼了片刻,试探道:“金公子?” 金伴花有些激动道:“没想到清栀姑娘还记得我。” 清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弯起,缓缓道:“自然是记得的。” 白愁飞不可信,苏梦枕不能近,温柔是个麻烦精,王小石对她一无所知,整个金风细雨楼都与她格格不入。 所以有些东西,还是得靠自己来。 金伴花将美人又迎回了酒楼,寻了一间包间,殷勤且仓促的催着小二上茶点。 他本就是世家公子出身,英俊温柔,待人有礼,谈笑风生,很快便与清栀聊到了之前的事情。 金伴花道:“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清栀微笑,柔声诱道:“为何如此觉得?” 美人当前,笑语温柔,金伴花心中顿时升起万般怜惜,蹙眉回想起来,也是满是不甘:“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去蝙蝠岛那种地方......” 似乎是察觉自己的声音太大,金伴花又压低了些声音,“那地方凶恶惊险,你一个弱女子还不知在里面受多少苦楚。” 清栀垂眸,若有所思,轻笑道:“这不是没事么。” 金伴花蹙眉,为清栀倒出一杯热茶,叹道:“那之后我也想去蝙蝠岛寻你,可是那边再也没有开过岛。” 此后他便失去了美人的消息,终日郁郁,只能作画思人。 金伴花温柔望着美人,道:“好在,又让我见到你了。” 清栀闻言抬眸,缓缓道:“这么说,今日这里拍卖的美人图,是你的画的?” 金伴花表情有些赫然,呐呐道:“不如姑娘万分之一的风姿,只是我闲来涂画之作。” 清栀抚了抚茶杯,滚烫的茶水烫红了指尖,让她不自觉的微缩。 “那画为何叫栀子清欢图呢?”清栀轻轻问道。 金伴花微愣,踌躇道:“姑娘莫不是不喜,那我这就将那画收回来。” 清栀笑了笑,“也不是不喜,只是我丢了自己的画,所以听到这名字,有些伤怀罢了。” “是姑娘原本带着的那副画?”金伴花有些欢喜道:“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可以为姑娘再做一副!” 清栀微顿,轻道:“金公子还记得我那画的模样。” 金伴花含笑,目色似水,“佳人倾城,怎敢忘怀。” 清栀勾唇,笑意这才真诚了一些,起身对着金伴花弯膝行礼。 “那就麻烦金公子了。” 金伴花有些激动,语气都不似之前沉稳,“我......我这就让人回去准备,姑娘想何时开始?不知道姑娘现在住在哪里,之前的房间我还让人留着,姑娘若是来往不方便,也可以随我回去。” 说到后面,他似乎又觉得有些孟浪,连忙道:“当然,这还是看姑娘自己的意愿。” 清栀微微勾唇,刚想回应,门口便传来了一道轻缓且微凉的男声。 “她如今住在金风细雨楼。” 包厢的木门打开,苏梦枕身影出现在门口,温柔和王小石都在他的身后,王小石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温柔则是毫不掩饰的瞪了清栀一眼。 苏梦枕轻轻咳喘几声,抬眸看向清栀,温声道:“温柔任性,让姑娘为难了,小石已经都与我说了,是我管教不严,还请姑娘见谅。” 清栀轻淡道:“不过是小姑娘脾气而已,我自然不会在意。” 若不在意,声音就不会如此冷清了。苏梦枕意味不明的轻轻笑了笑,又看向了金伴花,“这位想必是金家公子了。” 金伴花面色有些复杂起来,似乎没有想到清栀会和金风细雨楼有关系,他双手抱拳道:“苏楼主。” 金家有钱、也有势,但是他们的钱势与金风细雨楼的钱势是不能比的,甚至说起来,他们也许还要依靠金风细雨楼的势力。 金伴花认得苏梦枕,但苏梦枕却不一定认得他。所以他得到的,也只是苏梦枕的一个招呼而已。 招呼打完,苏梦枕便对着清栀直言道:“清栀姑娘,愁飞回来了,早些回去吧。” 清栀沉默片刻,唇角微抿,但想到自己与苏梦枕的约定,终还是蹙眉应了下来,“好。” 大约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愉,苏梦枕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 金伴花见状,忍不住唤了一声,似乎有些紧张:“清栀姑娘......” 清栀转眸,轻声安抚道:“改日得空,我再与金公子谈作画之事。” 毕竟,美人图才是她现在的第一目标。 金伴花闻言放下心来,望着美人温柔道:“好,我等你。” 门外的温柔不小不大的哼了一声,被苏梦枕轻轻瞥了一眼,撅着嘴别开头。 苏梦枕笑了笑,看着清栀道:“那便回吧。” - 一行人都离开后,金伴花才坐了回去,端起美人拂过的清茶。 美人未饮,但茶杯边似还残留芬芳。 金伴花笑叹一声,将已经凉却得茶水浅浅品尝,像是在怀念美人的香息。 公子伴花失美,怎能容第二次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伴花失美——来源原著 想剧透,但我忍住了!. .. ,, 042.谁是英雄 夜深, 京城无宵禁, 但也已经人迹稀松。 温柔已经与王小石先行离去。 清栀跟在苏梦枕的身后,听着耳边的风声, 冷声道:“这似乎不是回去的路。” 苏梦枕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轻道:“这确实不是回去的路。” 清栀缓缓吐出一口郁气, 直接道:“苏楼主又想说什么?” 苏梦枕眸间轻动, 盯着美人黑沉目色下微颤的眼睫, 忽的笑了:“姑娘在怕我。” 苏梦枕有些奇怪,也有些好奇,他似乎并没有做什么,但是清栀对他的态度却非常陌生冷清,不, 也许说她与所有人都隔着一层薄纱,各有疏离。 但是对他,格外冷淡。 清栀习惯性的笑了笑, 抬眸道:“谈不上怕,只是厌而已。” 虽然面纱蒙面,但是美人笑时眼眸弯弯, 恰如新月,可惜的是这笑意却并没有达眼底, 更像是一场虚怀的落寞敷衍。 她的话说的既委婉又直白,不是厌倦,而是厌弃。毫不留情的表现出对自己的不喜。 “只因为我怀疑过你?”苏梦枕看着清栀,好奇问道。 “苏楼主难道现在就不怀疑我了么?”清栀含着笑, 唇边的话语却近乎刻薄。 苏梦枕有些哑然。 清栀勾唇,笑容加深,意味深长道 :“该怀疑的人却不怀疑,苏楼主未免对自己身边人太自信了。” 苏梦枕低头的笑了笑,只是他一笑便开始咳,咳喘的声音像是破败的灯笼被风吹过,**不堪,他拿出随身所带的帕子捂住了唇,咳喘的声响低沉下来,但是听上去却越发沉闷。 压下喉间的腥甜,苏梦枕看着帕子上鲜红干涸的几块血迹交叠在一起,笑意带上了些苦涩。 清栀闻声蹙眉:“你这身子骨,也不知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大多数人都只是避开他身体的话题,像这般直言的话语,也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听到了。 苏梦枕缓缓笑道:“自然是当自己没有病一样活着。” 清栀毫不留情的嘲笑一声,“不知梦里。” 苏梦枕笑了,垂眸道:“确实是不知梦里,可是只要还活着便好。” 只要活着,便能做许多的事情,能见家国,能望天下,能与兴衰共舞。 夜风过,云雾遮住了月光,街上本就稀少的人影不知何时都已经消失,只剩下孤寂的长街,引出黑暗中的人影。 清栀耳尖微动,下意识的抓住了苏梦枕的手腕。 “看样子,你得先活过今晚再说了。” 苏梦枕眼眸微垂,望着衣裳上搭着的素白指尖,轻笑道:“那是自然。” 黄昏细雨红袖刀,如美人起舞一般的名字,也如美人温柔一般的艳绝凌厉。 清栀几乎只是听见了几声刀鸣,便只剩下血落在地上的声音,甚至连一丝惨叫都没有。 最后一滴血落在地上的时候,乌云刚好露出被遮住的月色。 苏梦枕望着被血污笼罩的月色,轻道:“天要变了。” 清栀抚了抚面纱上粘到的血丝,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此时街道上没有其他人,索性取下了面纱。 苏梦枕回眸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月光下的美人,黑发随风飘动,面纱落下,明珠盛辉。血雾下的光,像是为她的肌肤增添了艳色,轻缓抬眸,眼底是泉水的微凉,清艳透彻。 这是男人都不得不防的红颜绝色。 苏梦枕似乎感觉到自己掌中的红袖刀锋微颤,像是与美人的共鸣。 - 京城的风向总是变得很快,白愁飞忙碌起来,王小石也忙碌起来,苏梦枕就更不必说了。温柔时不时就会过来抱怨一句见不到人。 而清栀与金伴花的联系,也越发紧密起来。 金伴花每日都会送来一副美人图,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提醒清栀一般。清栀偶尔也会与他一起出去,有时湖上泛舟,有时书画浅谈。 看起来两人似乎很和谐,金伴花对她的热情也越发浓重。 唯一显得闷闷不乐的大概就是温柔,王小石忙碌起来,便无暇顾及她,如今形势严峻,她也无法去寻雷纯,来寻清栀,清栀却不会纵着她。 即便如此,温柔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转到了清栀这里。 “他们不陪我,又不让我去找纯姐,我只能来找你了。”温柔气闷道。 清栀摆弄着茶具,为自己倒出一杯热茶,淡淡道:“你也可以不来。” 温柔哼了一声,小声道:“你不让我来,我非要来。” 清栀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温柔道:“真羡慕你,能姓温。” 若不是温家护着,怎么能养成如此任性又自私的没脑子模样。清栀面色冷清的想,也许她以前活的复杂,所以才能一眼看透许多东西。 温柔又不明所以,“姓温怎么啦?”狐疑的盯着清栀,“你不会又是在嘲讽我吧?” 清栀勾了勾唇,笑道:“原来你听得出来的么?” 温柔双眸瞪圆,娇蛮的像只小老虎,“好呀,你原来真的在嘲讽我?” 清栀摇了摇头,轻笑道:“我还以为,以你的脑子,什么都听不出来呢。” 温柔生气道:“我觉得你在针对我。” 清栀:“谈不上针对,只是我们脾性不合。” 温柔不高兴道:“纯姐就跟我很合。” 清栀轻笑一声,放下茶杯,起身道:“那你更适合去找她,我要出门了。” “要不是不能去找纯姐,我才懒得找你呢!”温柔生气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跺了跺脚还是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里呀,我也要去!” 清栀准备去金府,她最近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所以想要再仔细看看。 温柔就当个装饰品吧,虽然吵了点,但是吵也有吵的好处。 来到金府前,门口的管家已经等候了许久,见到她时,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他看你的眼神,就跟看自己少奶奶一样。”温柔小声的腹诽道。 清栀勾唇笑了笑,当做没有听见。 “真是许久未见姑娘了,姑娘快请。”管家弓着腰,也没有多问,请着两人进府内。 金家财大气粗,府邸也是格外豪华,难得的是没有金碧辉煌的粗暴商贾气息,反而多了一些温雅宁静的超脱味道。 金伴花早已经在后花园的凉亭等待,见到清栀时,唇边的笑意便已经抑不住。 “清栀姑娘,好久不见。”金伴花浅笑道。 清栀笑道:“我们似乎三天前才见过。” “自然是因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金伴花笑了笑,又看向了温柔,“这位是?” 温柔道:“叫我温柔就可以了,就是温柔的那个温柔。” 金伴花笑道:“这位姑娘真有趣。” 随手几人一同入桌,石桌上已经摆好了茶具,金伴花道:“前日姑娘说想要尝尝这鬼草茶,我便托人从江南带来了些许。” 温柔好奇道:“鬼草茶?就是最近在江南特别出名的那个吗 ?” 金伴花道:“正是。” 清栀侧眸,“江南距离京城甚远,金公子破费了。” 金伴花温柔笑道:“姑娘喜欢,便算不得什么破费。” 金伴花一身白衣,微风拂面,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格外赏心悦目。 “这茶味道很好,也极为简单,不用什么复杂的手法。”金伴花轻笑,将泡好的茶送到两人的面前,到清栀面前的动作格外轻柔。 温柔心中酸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被茶水吸引了视线,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鬼草茶不用滚水泡开,只要些许温水就可以将柔软的叶子绽开味道,所以她入口时的温度微动都是刚刚好。 温柔惊叹道:“这茶味道真的好奇特,我从没尝过!” 金伴花笑了笑,看向清栀,问道:“姑娘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不合胃口。” 清栀眼眸微动,摇了摇头,“不,这茶很好。”就是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曾经尝过,失去了那份惊奇感。 金伴花笑道:“也许姑娘以前尝过,便觉得普通了。” 清栀回笑道:“也许吧。” 金伴花眼眸似水,柔声道:“我今日准备了一份礼物,本想饮茶后姑娘心情愉悦时送出,可惜这茶姑娘不喜。” 他拿出一个精致的木雕小盒子,对着清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精致的金簪,簪头是一只雀鸟,双眸用细珠镶嵌,活灵活现。 温柔惊道:“发簪?” 君赠妾簪,白发齐眉,赠簪又代表着男子愿意许女子正妻之位。 温柔顿时熄了声,捧着茶杯不说话,婚姻大事,就算她再怎么不懂事,也知道不能多言,只是用余光偷偷的看着清栀。 金伴花浅笑道:“愿与佳人成双,共赏人间月色。” 清栀垂眸,端起茶送到唇边,浅浅的饮下,却久久都没有回应。 直到过了许久,温柔都急的想开口了,清栀才抬头浅浅笑道了一声。 “好。” 温柔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向清栀。 一声清脆的响声,金伴花似乎也没有想到清栀会应下,一时怔愣,手中的盒子落在了石桌上,金簪掉出盒中,顿时多了几道显眼划痕。 清栀抬眸轻笑,唇角的弧度意味深长。 “金公子,难道不高兴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罪,没有把补更憋出来, 明天努力继续憋. .. ,, 043.谁是英雄 “你不会真的要嫁给他吧?” 清栀决定嫁给金伴花之后, 温柔就隔三差五的跑来盯着她, 一盯就盯一整天,似乎不明白她怎么会同意。 今天总于忍不住, 面色古怪的问了出来。 “金公子,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清栀面色淡淡, 她面前摆着一把古琴, 是金伴花今日刚刚送来的, 她此刻正是在调着琴弦。清栀猜想,以前大概是弹过的,上手便不由自主的弹出了音调. “可也没有什么好的呀。”温柔托着腮,看着她弹琴的模样,有些嫌弃道。 清栀转眸轻笑, 问道:“金家有钱有势,金公子文武双全,英俊温柔, 早已接手管理家中事务,也算的上年轻有为,心悦于我, 许以正妻之位,难道还不算好吗?” 温柔有些噎语, 嘟囔道:“反正,我不觉得他有哪里好。” 清栀一边听琴音,一边道:“那你觉得,白愁飞就很好了?” 温柔下意识道:“反正他肯定比那个什么金伴花要好。” 清栀此刻心情好, 难得有兴致的想要逗逗温柔,笑盈盈道:“所以,你也不过是个小姑娘想法罢了。” “你什么意思呀?”温柔不高兴道。“说不定我年岁还比你大呢!” 清栀道:“这脑子不长进,年岁多大都没用。” 温柔这下听出来,生气的站起身,怒道:“你又讽刺我?!” 清栀笑了笑,叹了一声,走过去,安抚性的给她倒了一杯茶。“你觉得白愁飞很好,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他吗?” 温柔脸色微露羞意,撇过脸小声道:“他本来就很好呀。” 清栀笑了一声,半真半假道:“对于女子来说,他就算再好,可若不喜欢你,那就是个废人。” 温柔闻言哼了一声,瞥了清栀一眼,老大不高兴的模样。 “我知道,他喜欢你。”温柔闷声道:“以前喜欢纯姐,现在喜欢你。” 想了想,温柔又好奇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呀?” 清栀眼眸淡淡,指尖转动着茶杯,冷清道:“自然是因为......他不值得。” 白愁飞,并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男人。 苏梦枕,也不是。 王小石...... 想到这里,清栀轻笑道:“若是让我选,我会选王小石。” 温柔呀了一声,似乎很意外,“你居然喜欢大石头那样的呀。” 清栀道:“并不是我喜欢,而是在他身上付出,容易得到回报。” 王小石是个对感情很普通的男人,你喜欢他,他便喜欢你。 白愁飞的感情是一片漂浮的羽毛,它会往哪里飞,谁都不知道,而苏梦枕的感情更像是一个虚无的梦,他梦中有你,可他被现实拖累,永远不会踏入这个梦。 清栀叹了一声,似嘲人生。 温柔迷茫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关联,而且她还是不明白,清栀为什么会选择答应金伴花。 这事情在她心里就像是猫挠一般,怎想也想不明白,来问清栀她也总是一副四两拨千斤的模样,讲的她云里雾里的。 清栀饮茶笑道,“这又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女子总会成亲的,我选了他,仅此而已。” 温柔孜孜不倦问道:“可是为什么是他呀?” 说实话,清栀就算是选了白愁飞、王小石,或者是她师兄,她都不奇怪,可是却突然要嫁给这么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真的是让她像是被哽住了一样,不上不上,怪里怪气的。 就像是...... “就像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温柔如是说到,虽然不承认,但是清栀确实像一朵不该属于凡土的美人花。 清栀笑出了声,摇头不语。 见她还是不肯说,温柔耸了耸肩,赌气道:“算了,你不说就算了......对了,今晚好像有花灯,我们去街上看花灯吧!” 小姑娘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又兴致勃勃提起了晚上的花灯节。 清栀道:“最近形势紧张,你还敢出门?” 温柔满不在乎道:“有纯姐在,量他们也不敢拿我怎样。” 清栀笑了一声,摇头道:“你对她还真是信任。” 雷纯这个人,她只见过一次,因为温柔的原因,也曾浅浅的交谈过几句。 并不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温柔道:“我当然相信她啦,纯姐人很好的。” 清栀勾唇,淡淡道:“我若是你,便会远离她。” 可惜温柔并没有听进去,不甚在意的继续怂恿清栀一起出门玩。这个姑娘任性得很,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定要达到目的。为了防止自己今晚都睡不着,清栀也就当散心的同意了。 夜幕落下。 也许是因为中秋将至,街上都热闹了不少。不少新鲜玩意都出现了在街头小摊,吃食用具百花齐放。 温柔是个很爱热闹的姑娘,每次出门都是东窜西摸,没有一会就自己跑了没影。 好在清栀眼瞎心不瞎,随意找了一个回金风细雨楼必经之路的酒楼,坐在窗边点了一壶茶。 夜风徐徐,月色皎洁,人声喧闹,一个人也更加悠然自得。 如果,没有碰见白愁飞的话,这一切应该会更好。 清栀轻叹一声,将茶送到白愁飞的面前,笑道:“白公子忙完了?” 白愁飞望着面前的美人,沉声道:“是。” 若是他没有忙完,只怕美人成婚了,他才知晓消息。 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女子,白愁飞问道:“为什么?” 清栀浅浅笑了,“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嫁给他?”白愁飞查过金伴花这个人,不过是个普通的商贾之家,虽然和万福万寿园有些关系,却也不是什么亲近关系。 若硬要说两人曾经有过什么纠葛,大概就是早已相识,但是明明人都已经失忆了......白愁飞眼眸微暗,看着清欢不言不语。 美人如花隔云端,你本以为这朵花已经从云端落下,却发现落在你手中的不过是一片虚影,花却落在了他人掌心。 清栀依然是哪个答案,“金公子很好,所以没有为什么。” 白愁飞冷笑一声,掌心的珠花随着大力揉捏化作了粉碎。 “你当真觉得,他很好?”白愁飞语气暗沉,似有所指。 清栀勾唇,抬头与白愁飞对视,眼眸温柔似水,又似水中刀锋。 “他好不好,白公子应该也很清楚呀。”清栀笑道:“整个金风细雨楼,想必只有白公子,才知晓他究竟好不好了。” 白愁飞目光顿时多了一丝锋利,惊惕道:“你没有失忆!?” 清栀勾唇,垂眸浅笑,倾国倾城,让白愁飞下意识的扼住了身上的杀意。 美人浅浅笑道:“我是失了忆,但不是失了智。” 所以有些东西,可以猜,可以测,可以推敲,可以诈问。 苏梦枕是个老狐狸,藏着太多东西,对她也不甚信任,即便旁敲侧击,蓄意勾引,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当然,后来她又发现,苏梦枕也许真的不知道,他对白愁飞太信任了。 她也发现,金伴花和白愁飞却不同,他们似乎对她失忆的事情,格外放心。 很有趣的细节,一个是救她回来的人,一个是久久未曾相见的故人,虽然很细微的情绪,但是却很值得深思。 清栀轻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杯,对着白愁飞举了举。 “那么,今夜多谢白公子解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来晚惹 月初有一点一点小忙,总是被叫出去干活. .. ,, 044.谁是英雄 美人素白的指尖在琴弦上跳跃, 低鸣的琴声传出小院。此时她居住的院子早已经不在白愁飞的楼宇中, 而是旁边一个清净的偏院。 院中过道上,已经摆满了红色的婚嫁礼品, 屋内外都堆积甚多,一眼望去皇帝嫁女, 也不过如此了。 但这些并不是嫁妆, 全是那位金公子送来的聘礼, 做足了姿态和脸面。 苏梦枕捂唇轻咳,缓缓的走进院内,顺着琴音看到了庭院中抚琴的美人。 清栀听到了声响,却没有回头,指尖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轻道:“苏楼主,今夜似乎很有空。” 算一算,从她见过白愁飞后, 至少一个月都没有见过苏梦枕了。 听温柔说是身子又不好了,加上楼中事务,看起来病的越发重, 经常忧心忡忡,看样子白愁飞对他的背叛, 打击确实很大。 苏梦枕声音有些飘忽,轻道:“姑娘今夜兴致不错。” 清栀似笑非笑道:“若是弹琴只为作乐,这世间又何来悲曲凄调。” 苏梦枕也跟着笑了,道:“那姑娘此刻心情如何呢?” 清栀勾唇, 指尖送出最后一个音。琴声停下,她起身回眸,缓缓走下亭子。 “此刻的心,自然是喜的。” 局已经成,众人皆为棋子,推波阻力,只在她一念之间。 清栀与苏梦枕对立而站,她笑道:“还要多谢苏楼主,给了我这个孤女栖身之所,否则我只怕连出嫁的地方都没有。” 苏梦枕喉间微紧,声音也低哑起来,似乎马上又要长咳不止。 “姑娘,真的考虑好了吗?” 清栀面色微顿,缓缓道:“苏楼主想说什么?” 苏梦枕叹道:“成亲应当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清栀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缓缓道:“苏楼主多虑了,这女子成亲并不重要,重要的应该是和她成亲的人如何。” 美人衣摆随着走动在月色下舞动,像是踏着薄云踏入凡尘,朦胧不似人间,只有发髻上的一抹金色,为她增添了一丝凡俗之气。 她朝着凡人走近,浅浅勾唇,温柔又多情,可惜吐出的话语,却让人怅然梦醒。 “苏楼主只需要等待婚礼那天,便可以了。只要您配合,这场局我们是双赢的。” 苏梦枕望着美人娇颜,轻声道:“用自己的婚礼,来助金风细雨楼,姑娘为的是什么呢?” 清栀面露讶异又似低笑。 “苏楼主莫不是忘记了?若不是金风细雨楼为我寻图的消息,我要从偌大的江湖中寻找美人图,还不知道要废多少功夫。” 苏梦枕淡淡道:“楚留香本就与你相识,这图迟早都会回到你手中。” 清栀微笑道:“话虽如此,但金风细雨楼总算是帮了我的,投桃报李也算人之常情。” “当真只是投桃报李而已吗?”苏梦枕看着美人发髻上的金簪,目色深邃。 清栀低头抚了抚发间的金簪,答非所问:“人总是有些私心的,只要不影响到金风细雨楼的利益,不就够了吗?” 院子失了琴声,但却多了虫鸣,像是纷乱的人心,嘈杂不堪,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苏梦枕低道:“你说的不错。” 只要这场局,是金风细雨楼胜了,便够了。 - 金家娶亲,声势浩大。 天还未曾亮,迎亲的队伍就已经候在了长街,从街头站到了街尾。红色的礼箱一抬接着一抬,十里红妆极尽繁华。 喜婆一早就带着人来了,安排着小丫鬟给清栀换衣上妆,喜气洋洋的的对清栀道:“哎呀,老婆子我送嫁了一辈子,还没见过像您这般标致的新娘子,金公子可有福了。” 就可惜了,是个瞎子,喜婆在心里叹息一声,连忙催促着身后的小丫鬟,“愣着干什么呀,快把首饰给新娘子带上,新郎官待会可就来迎亲了。” 清栀面色冷清的坐在铜镜前,任由几人围着自己,有人给她梳头,有人给她画眉,还有人仔仔细细的在给她指甲涂上凤仙花汁。 清栀忽的转头,“你是金府的丫鬟?” 涂指甲的小丫鬟又惊又欢喜道:“姑娘还记得我妈?原来姑娘住在府内,就是我伺候的。” 清栀笑了笑:“只是你身上的香味和金府上的熏香很像,是金公子安排你过来了?” 小丫鬟道:“是的,公子说姑娘身边没有伺候的人,让我跟喜婆一起着来了。” 清栀眼眸微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喜婆看了一眼天色,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哎哟喂,可不能聊了,你们动作都麻利一点,时辰可马上到了!” 小丫鬟顿时不敢说话,捏着清栀的指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上色,她的动作很温柔,但是掐着指尖的力度却有些大。 捏的清栀指尖一阵阵发麻。 红纱帐缠绵,铜镜映绝色,凤冠霞帔也不过为倾国容颜,增添几分艳色。 美人微微转眸,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回首晃荡,晃的人心口都忍不住加快跳动。 “时辰到了。”清栀淡淡道。 “......啊,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新娘子盖上盖头!”喜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撵着身边的小丫头过去。 小丫鬟紧张的手指都在颤抖,红色的盖头捏着跟着一起抖动,她忍不住道了一句:“姑娘真美。” 清栀微微勾唇,朱唇娇红,妩媚嫣然。 小丫鬟不敢再看,盖上了盖头,遮住了那勾人心魂的绝色娇容。 上无高堂,下无亲友,清栀的出门看起来格外冷清,只有喜婆和下人的讨好声。喜帕遮住了她的面容,喜婆也看不出她究竟是欢喜还是不愉,只能一个劲的说着吉祥话。 “这新娘子呀出门脚不能粘地,姑娘没有兄弟,便由丫鬟代劳了。”喜婆道。 清栀淡淡的应了一声。 背清栀的正是那个给她涂指尖的小丫鬟,她似乎很开心,小脸笑眯眯的,看起来分外可爱。 清栀趴在她的背上,小姑娘的力气倒是很大,背着人也半点不颤,稳当当的朝着门口走去。 喜帕和步摇交缠,时不时拍打在两人的脖颈,小姑娘笑道:“姑娘怎么成亲都不高兴呢。” 清栀漫不经心道:“成亲为何要高兴呢。” 小丫鬟语气有些天真道:“可是成婚就是应该高高兴兴的呀,难道姑娘不喜欢我们家公子吗?” “谁会喜欢一个死人呢。”清栀笑了笑,轻声道:“你说对吗?无花。” 小丫鬟低低笑了笑一声,悦耳的女声瞬间低沉下来,化为一个熟悉的男声。他带着笑意,温柔道:“夫人这是打算谋杀亲夫么?” 清栀拿着金簪死死的顶在身下人的心口,轻柔道:“可莫要叫错了,我嫁的是金伴花,你又是谁呢?” 男子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我自然也可以是金伴花。” 清栀勾唇笑道:“今日之前,你可以是,今日之后,你便没有机会是了。 无花笑了笑,身形猛然变成正常模样,裹在外面的丫鬟衣衫裂开,露出一件普通的男子白衫。他勾唇撕下□□,露出姣好似女子的秀美面容。 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脚尖微点,将背上的女子抱入怀中,轻功飞去,瞬间便甩开了身后的下人,怀中的女子也因为骤然的风速,吹开了敷在面容上的红帕。 步摇晃动,美人娇艳,若是她手指是娇柔的伏在自己怀中,而不是拿着金簪狠狠刺入,便更好了。 无花笑了笑,指尖有些留恋的抚过美人娇颜,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心口被刺伤的事。 “以前倒是不曾知晓,清儿这柔软无骨的双手,也能拿起利器伤人。” “你说以前,莫不是忘记了,我早已经全忘记了。”清栀轻笑一声,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娇软而脆弱,但眼尾的红妆,为脆弱中增添了丝丝妩媚,抬眸看人时像是春水般晃荡。 无花有些怜惜又贪婪的低头吻了她的眉眼,喟叹一声:“即便是失忆,你也超乎了我的预料。” “清儿,你真是聪明过分了。” 清栀抬眸笑了,低声道:“你还是逃过这一劫,再叹息吧。” 无花眼眸微深,无论是在沙漠,还是在京城,面前的美人似乎总能站在他的底线边缘,然后轻飘飘的踩踏上去。 就像这一次,明明猜到已经败露,他还是来了。 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怀中美人似乎觉得,自己真的不会杀了她。 无花看了一眼身后追来的几道人影,都是金风细雨楼的人,不过最重要的那几位倒是没有看到。 清栀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勾唇道:“莫要想了,此刻的六分半堂,早已经自顾不暇。” 无花指尖微痒,在清栀脖颈摩挲,温柔道:“清儿,莫要仗着我心悦你,而总是挑战我的底线。” 清栀微微一笑,倾城绝色,迷人心欢,但是她涂着红色蔻丹的指尖却捏紧金簪,又狠狠的推进了几分。 俊秀男人的白衣沾染了血色,印出一朵绽开的艳花。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应该算昨天的,写了一半又跑出去工作了,所以没来得及更新 晚上如果有空再补一章,虽然可能几率不大- - ---- 说实话,我写的很慌,你们看不到评论所以不知道,我只是说了一句想剧透,就有人猜到这是无花吧,然后每天都有人猜到是无花......你们这样让我很没成就感啊! 这个故事还有一章就要结束了,本来想后面写楚留香的, 但是楚留香很有可能是隔壁新文的男主,所以就不给他写太多了。 下个故事是宫九和原随云。. .. ,, 045.谁是英雄 美人靠在男人的怀中, 若不是两人之间阻隔的那支金簪, 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温存的恋人。 “我本来没有想过要你命的。”美人温柔又无情道。 无花低头看着美人容颜,便是满面冷漠, 双手沾染血色,都让人觉得像白骨上生出了艳花, 妖颜至极。 他轻笑着握住染上了心头血的素手, 缓缓道:“清儿下次可要记住了, 插入心脏是不一定会死的,只又插入咽喉,才是一击致命。” 清栀闻言,微微皱眉,手上用力将金簪拔出。 可惜无花的动作比她更快, 只不过一瞬的功夫,那根金簪就回到了清栀的发间,清栀几乎可以嗅到自己发丝里传来的血腥味。 男人似乎有些恶意的想要让她身上沾染上他的味道。 清栀眯了眯眼眸, 道:“即便我杀不了你,你也走不了。” “清儿对金风细雨楼这么信任么?”无花笑了一声,声音低沉了一些, 胸口的伤想来对他还是有一些影响的。 清栀冷静道:“你已经穷极末路。” 无花低笑,看着身后的人影, 搂着清栀的手臂逐渐收紧:“我杀不了你,其他人却不知道,清儿不如猜一猜,苏梦枕舍不舍得让你为我陪葬呢?” 清栀蹙眉, 知道了无花的意思,冷淡谨慎道:“就算不是我,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让无辜的人牺牲。” 无花意味深长道:“其他人若有牺牲的可能,你却绝不会有这机会。”、 美人如珍宝,动人心扉。 就算是苏梦枕那个痨病鬼,不也动心了么。 清栀嘲讽道:“无花大师真是能屈能伸。” “我是想带你走的,可惜你不愿意。”无花叹息,拂过美人面容,低低道:“若是可以,我情愿将你化成一捧灰烬,含入口中。” 如此才能解他心头复杂的情绪交缠。 这是他最后一次的机会,他早已经准备好了东渡的船支,即便最后六分半堂输了,他也后顾无忧。若是美人听话一些,他便能顺利带她离开,甚至若是她不曾多管这闲事,他也可以用金伴花的身份一直留在京城。 可惜,这美人花即便失去了过往记忆,也带着一身毒刺,扎的他满身麻烦。 “你可心悦他?”无花忽的问道。 清栀皱眉,似乎不明白无花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是心念一转,她似乎又猜到了。 清栀不动声色道:“苏楼主,自然是极好的。” 无花低笑一声,温柔缠绵:“清儿,以后骗人的时候,至少表情温柔下来。” 她谈及不喜欢的人时,眼眸深处的光都是冰冷的,就像在他怀里的时。 真是不公平呀,美人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得到男人的爱意,众人都爱她,怜她,又得不到她。 一阵极其锐利的风声飞过,几乎是擦着无花的身侧刺过,这是金风细雨楼的人终于追上来了。 无花勾唇,有些遗憾的在清栀唇上一吻,他口中传递过来的苦味,让清栀蹙起眉头,但下一刻她就感觉自己腰间的禁锢松开,耳边的风声透过身体缝隙,张狂呼啸。 无花的温度远离她而去,只留下发间掺杂的淡淡血腥味随着风飘过鼻尖。 “你曾说过,我从没有做过一件让你心悦的事情,这便当是我补偿给你......此后,再不相见。” 清栀被金风细雨楼的人接住,回过神来,空中便只留下这一道浅淡的回音。 - 无花逃走了,苏梦枕收到这消息时,楼中已经在收拾剩下的残局了,借着六分半堂的阴谋将计就计,如今雷损已死,这场局终究是金风细雨楼胜了。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先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杨无邪,自己则前去清栀的小院。 清栀在屋中,已经换下了那身嫁衣。 那身嫁衣是金家寻了大半的京城绣娘赶工而制,绯红如火,华美艳丽,穿在女子身上就像是一团烟火燃放到了极致,缠绵而绮丽。 见过的人,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忘怀。 但苏梦枕却觉得,还是这身浅色的素色更加衬清栀,一如她眉眼中的冷漠,清淡又透彻。 美人坐在厅内发呆,苏梦枕缓缓走近,这才看到她的指尖捏着一根金簪,上面还沾着丝丝血迹,已经干涸。 “雷损死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来人的呼吸,美人面色淡淡开口。 苏梦枕沉声道:“死了。” 清栀微微勾唇,轻声道:“那就恭喜苏楼主了。” 苏梦枕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谈不谈得上喜,转眸问道:“姑娘后面有何打算。” 清栀指尖晃了晃,捏着金簪漫不经心道:“大概是去寻楚留香,拿回自己的图。” 苏梦枕沉声道:“姑娘目视不便,索画之事,金风细雨楼可以代劳。” “不了,我在这里已经耽误了许久,也该走了。”清栀抬眸浅笑道。 “对了,作为借住这么久的报酬,我便再多言一句。” 苏梦枕看着清栀。 清栀轻飘飘道:“杀了雷纯。” 苏梦枕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我答应了雷损,不会杀她。” 清栀轻笑一声,听不出是嘲是讽。 “斩草不除根,终将自食而恶果。” 就像是她与无花,无花若是舍得下心杀了她,根本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这一站,可以说她和无花两败俱伤,金风细雨楼本不在她的计划内,如今意外参与进来,也浪费她不少时间。 不过好在,最后不是毫无收获。 清栀捏了捏指尖的金簪,漫不经心的拂过血迹处。 苏梦枕看着女子的指尖,上面还有红色的蔻丹,像是绽开的花瓣,与金簪的血迹交缠。 “我明日便离开。” “好。” 室内寂静而安宁,谁都没有再出声。 人生相遇大约就是一场梦,人离去了,便梦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把谁是英雄写完了,对这本书不熟,写的战战兢兢,感觉苏楼主都被我写崩了呜呜呜 下个故事是宫九,最初是因为太久没有写文,随便开个同人文练笔,所以没有设计的太长,宫九和原随云的坑填完,应该就要完结了。. .. ,, 046.灵犀踏月 楚留香躺在夹板上吹风。 一年到头, 他其实能待在船上的时间很少, 所以快入冬后,他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 就回到了船上。 也许今年能四个人一起过个好年,楚留香懒洋洋的想道。 他的身后, 少女的娇笑和谈论不时传来, 偶尔还会夹杂的他的名字, 楚留香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我说你们看那画都多久了,是不是不打算吃晚饭了?” 船舱里探出一个脑袋,抿唇一笑,娇俏又甜美,女子娇嗔道:“甜儿早就做好了饭菜, 只不过看你一直在睡,就没有叫你而已。” 楚留香起身笑道:“天可怜见,我可是早已经饿的肚子作响了。” 船舱里嬉笑了一阵, 这才走出了几名女子,这几个女子美的各有不同,娇俏甜美、清纯活泼、还有中间那名女子, 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散发着悠悠清香, 待人摘取。 楚留香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当初跟着自己的三个小女孩,都已经长大了。 宋甜儿端着托盘出来,上面又楚留香最喜欢的荷叶烤鸡, 油汁饱满,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动,还有一壶刚刚从冰桶里取出的佳酿,散发着薄薄的雾气。 楚留香见状笑道:“我说几位大小姐,这是看画看的自己都不打算吃了吗?” 李红袖娇嗔道:“我们早就吃过啦,刚刚就是甜儿不小心将油汁甩到了画上,所以才一直在看这画呢......” 不等李红袖说完,楚留香惊的翻身起来,连忙从苏蓉蓉手中接过画,仔细检查,道:“这画没事吧?” 宋甜儿见状有些不高兴道:“放心啦,甘画冇事喔。” 李红袖噗嗤笑出了声,“瞧甜儿,家乡话都气出来了。” 苏蓉蓉也笑道:“这就证明我们猜的没有错啦。” 楚留香不明所以的看着几个人,无奈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李红袖娇嗔笑道:“我们刚刚就在猜这画是你哪个红颜知己送的,指不定多么宝贝呢,甜儿弄脏了这画就要吃你的挂落咯!” 再看刚刚楚留香的架势,宋甜儿自然就不高兴了。 楚留香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我说你们呀......这画是我一个故人的,我只不过代为保管,自然要好好注意着。” 苏蓉蓉见他的动作就笑了,“楚大哥,你莫不是忘记了,我们可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你这些小动作我们都知晓。” 李红袖娇嗔道:“你刚刚摸了鼻子,在心虚什么呀?” 宋甜儿哼了一声,端着托盘背过了身去,大有一副你不解释清楚,今晚就没有晚饭的模样。 楚留香僵着手指,也不知道该举着还是放下,苏蓉蓉笑了笑,打圆场道:“好啦好啦,你们呀就别逗他了,楚大哥还没吃饭呢,先让他吃完了再说吧。” 楚留香松下了一口气,还算愉快的用了一顿晚餐。 宋甜儿的手艺很好,烤鸡入口,满齿留香,一下就被他吃了个精光,饭饱后还有一壶佳酿。饮着美酒,娇俏可爱的妹子们在身边说话逗趣,人生乐事也不过如此了。 “对了,你们不是说画脏了吗?我怎么没有看到?”楚留香吃完饭打开画卷看了看,除开原本就有些一些褪色开晕,并没有什么不妥。 苏蓉蓉道:“我们之前就是在说这个呢,这画着实有些奇怪。” 楚留香好奇的坐直了身子,“哪里怪?” 李红袖有些迫不及待道:“这画粘油不入,粘墨不显,好像不管是什么都没有办法在上面留下痕迹。” 苏蓉蓉在旁边点了点,而且她还觉得,这画上的美人也活灵活现的过分了。 楚留香来了兴趣,“还有这等事,那我也来试试。” 李红袖嬉笑着调侃道:“你就不怕我们是忽悠你的?这画若是画坏了,也得怪你自己身上去。” 楚留香笑道:“那我也就只能怪自己好骗了。” 几人笑闹了几句,宋甜儿拿来了厨房的酱油,苏蓉蓉拿来了房里的笔墨,最好笑的是李红袖,也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一只乌贼鱼。 楚留香笑道:“我的好妹妹,你们是真想毁了这幅画呀。” 李红袖率先道:“我们刚刚在厨房就拿酱油试过了,反正都要试,不如试试别的!” 楚留香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用了苏蓉蓉拿来的笔墨,保险起见的在画上一处笔墨稍淡的地方顺着勾勒了一笔。 画上的女子像极了他在金府见到的月下美人,让他不由得下手时,心间也温柔荡漾了一瞬。 笔墨落在画上,浓重而纯黑,四个人都睁大了双眼盯着,可是瞪到了眼睛酸胀,也没有见到笔墨消失。 楚留香不由得有些失笑,放下笔无奈道:“原来你们还真是忽悠我的。” 李红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喃喃道:“不对呀,为什么楚大哥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苏蓉蓉和宋甜儿的表情也有些讶异,一时之间都寂静了下来,不过一会,李红袖不甘示弱的抄起了毛笔,沾着墨水似乎还想再试试。 “之前我们都没有痕迹的,我要再试一下!” 楚留香连忙抓住了她的手,“别!” 李红袖的手腕被楚留香抓住,毛笔虽然没有落下,但是笔尖微微一颤,墨汁甩落,滴落在画卷上。 这一次,墨汁却没有入画,而是像一滴水摔入荷叶中,打了一个圈就滴落在地。 几人惊叹出声,李红袖惊笑道:“这画还会分人是吗?为何楚大哥能在上面留下痕迹,我们却不行?” 刚刚在厨房,几人早已经都试过了,无论怎样都留不下痕迹,楚留香却一笔落下,留下了明显的黑墨。 苏蓉蓉摇摇头,指着画道:“不对,你们看。” 几人闻声望去,只见原来楚留香留下笔墨的地方,墨汁颜色逐渐淡去,像是褪色一般。 宋甜儿惊讶道:“这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莫不是是个画妖吧?” 李红袖眼眸转了转,打趣道:“我看说不定是个画皮妖,看上了楚大哥呢!” 楚留香惊叹之余回过神来,听到这话又想到了那个美人,可不就是个像画里走出的妖艳么,不由得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李红袖发现了,叫笑道:“噢!果然是个画皮妖!看样子已经把楚大哥的心都勾走了!” 楚留香:“咳咳......唉,好像是有船过来了!” 楚留香指着李红袖身后,几个人望去,只见一艘熟悉的小船,那船很破旧了,看上去似乎马上就会散架,但是他们却都知道,那船是世界上最坚固的船,即便再大的风浪也不会散架。 因为这是他们老朋友的船,快网张三的船。 楚留香上前走了两步,提起内力对着船喊道:“张三,今日怎么过来了,莫不是给我送烤鱼的?” 张三的声音随着传来,“我过来自然是有事的,可惜我给你送的不是烤鱼,而是麻烦。” 话音落,船也到了,两只船距离不过几尺,一条木板就能连接。 张三站在船头,看着楚留香,面色淡淡道:“不过我想,你大概应该会喜欢这个麻烦。” 楚留香有些纳闷,转眸却有些愣住了。 一个素色的身影从船舱内走出,抬眸对着楚留香微微一笑,“香帅,好久不见。” 美人就像一颗珍珠,让破旧不堪的船身都映衬的像是破碎的蚌壳。 作者有话要说:  宫九好惨,想不出来哪四个字可以形容他的章节,凑凑合合叫了个九公子 前几天工作问题,更新时间有些混乱,明天恢复正常六点日更. .. ,, 047.灵犀踏月 “香帅好久不见。” 美人眼眸弯弯, 比大海中的波澜更加温柔明亮, 刚刚还在脑海中回忆的人,突然就出现在面前, 楚留香一时之间有些怔愣,直到腰间不知被谁狠狠掐了一把才回过神。 “咳......好久不见。”楚留香有些尴尬的垂眸, 握拳抵唇轻轻咳了一声。 “姑娘是来寻画的?”楚留香猜到了美人的来意, 这幅画如此奇特, 主人自然也很在意。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是张三带人过来。 楚留香看向张三,对方似乎一眼就看出他的疑惑,淡淡道:“她答应把簪子上的珍珠给我。” 众所周知,张三只爱珍珠, 一见好珍珠就走不动道。 楚留香笑道:“原来如此。” 清栀勾唇笑了笑,从袖子中拿出一根金簪,这簪子上的珍珠并不大, 但却颗颗圆润洁白,散发着幽幽的萤光,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女子都逃不过对珍宝的喜爱, 楚留香身后的几人也不意外,李红袖羡慕道:“这簪子可真好看。”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楚留香一眼。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苏蓉蓉心细, 一眼就看到珍珠以下的红色,皱眉问道:“这簪子上怎么有血?” 众人这才发现簪子的末端沾着血迹,已经干涸成腐朽的颜色,不知道为何没有擦去。 清栀淡淡道:“因为我曾经想用它杀一个人。” 李红袖讶了一声, 惊奇的看着清栀,似乎在打量这个弱不禁风的美人,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念头。 “这人你们也认识。”清栀并不在意这目光,温柔的笑道。 楚留香略微沉思片刻就明白过来,沉声道:“无花。” 他是在沙漠中捡到的画,那就证明美人和无花当时都在沙漠,而且很有可能是一直在一起。 无花未死的事情,几女早已经听楚留香讲过,此刻又听到无花的名字,叽叽喳喳的又讨论起来。 “无花大师到底死了没呀?” “你还叫他大师呢。” “这不是习惯了么......哎呀,我的很好奇呀,他到底怎么死里逃生的,现在到底死没死呀?” 清栀回答道:“未死,但也不会再出现了。” 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应该都不会出现了。 楚留香问道:“为何?因为......重伤了吗?”他看了一眼清栀手上的金簪。 清栀漫不经心的晃了晃指尖的金簪,缓缓道:“因为他得罪了金风细雨楼,东渡了。” 无花的父亲天峰十四郎是东瀛人,他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东渡,也是人之常情,楚留香点了点头,又叹息一声,似乎在奠怀最初认识无花的时候。 旁边的张三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压了压渔帽,道:“去无名岛得赶时间。” 清栀笑了笑,对楚留香道:“麻烦香帅,将图还给我。” 不等楚留香回答,身后的李红袖就将画递了出来,娇笑道:“原来这副留不下笔墨的画是你的。” 清栀接过画卷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上的金簪在画上狠狠擦了一下,那动作就像是拿着一张普通的破纸,随手擦拭了脏污一般。 几人都被她这粗暴的动作都惊到了,李红袖更是叫出声:“这不是你的画么!” 清栀没有出声,拿着画将簪子擦的干干净净,然后就像是丢垃圾一般的随手将簪子丢给了张三,展开了画卷。 和他们想象着会皱褶脏污的画面不同,这卷画被如此粗暴对待,绽开依旧是完好无损,让人不由得怀疑和刚刚被粗暴揉擦的是不是同一幅画。 楚留香就站在清栀的旁边,看的也更加清楚,他还看到了画卷上并没有任何的血痕,反而之前褪色晕开的毁坏处都在逐渐修复。 是的,在逐渐修复,像是一朵花在盛开,一杯茶散发着热气,悠悠慢慢的修复,然后成为一副流光溢彩的美人图。 美人在画上娇笑嫣然,活灵活现,似乎也在为画卷修复欢喜愉悦。 楚留香不由得呢喃道:“这是什么宝贝......” 清栀微微勾唇,缓缓道:“只是一幅画而已。” 一副修复完成的美人图。 - 美人图完成了,清栀在这个世界才算有了完全的保障,因为图还未送回画楼,画楼是不会允许到嘴边的贡品失去的。 所以给予一点便利,也算是甜头了。 此刻清栀已经坐在了楚留香的夹板上,张三则是在他自己的小船上,因为在他眼里任何船都没有他自己的破船安逸安全,即使楚留香这艘船也是他造的。 晚上会有一场风暴,这是他们留下没走的原因。几个女孩子也对那副画分外好奇,留下二人说要一起吃一顿便饭。 虽然天色已经暗下,可是船上灯火通明,宋甜儿又做了一条海鱼,这条鱼很大,但是肉质却异常鲜美,鱼头砍下加上一些海虾海草,就能炖出一碗鲜美的鱼汤,鱼身则是摸抹上酱汁用烤鸡剩下的荷叶包裹起来,在炉灶里烟熏而成,别有风味。 清栀完成了美人图,心情也甚好,吃吃喝喝下来,跟几个女孩子聊的还算愉快。 “甜儿的手艺确实很好。”清栀笑道:“至少在这一月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了。” 金风细雨楼的人似乎不太在意饮食,饭食都很粗糙,当时她寄人篱下,加上失忆,竟然意外的忍了过来,此刻想来都有些惨不忍睹。 李红袖性子热情,俏皮开朗,不一会就自来熟的坐在了清栀身边,给她递上一杯果酒。有些蠢蠢欲动的打听美人图:“清栀姐姐,那个图到底是什么宝贝?为什么它会动的呀!” 李红袖的动作有些夸张,看上起活泼又滑稽,其他几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清栀笑了笑,浅浅抿了一口果酒,冰镇后的果酒入喉,冰凉酸痛,带着微微的香醺。 “如你所见,它只是一副图而已。” 李红袖笃定道:“反正不是普通的图!” 清栀勾唇,似叹似笑道:“因为它是一副活着的图。” 活她的命,画在人在,画毁人亡。 苏蓉蓉笑道:“姑娘说笑了吧,人的命怎么可能和画连在一起呢。” 李红袖也道:“对呀对呀,你肯定是哄我们呢。” 清栀垂眸转了转酒杯,笑而不语。 海上的夕阳似乎总是落得特别慢,渐染的橘金夹杂在云层里,散发着柔柔的光芒,美人坐在背靠夕阳之处,侧颜都是夕阳的光晕,轻轻垂眸的时候,像是染上了落日余晖的悲凉一般。 楚留香心中微动,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用悲凉这个词。 不等他多想,美人又轻轻的笑了起来,唇边的弧度欢快又活泼,比起寻常冷清的美丽,多了一丝凄丽的勾人。 “对呀,我就是哄你们的。”美人和身边女子打趣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发现呢。” “好呀,你欺负人!我要讨回来!” 几个各有风姿的美人笑闹在一起,花团锦簇,热闹不已。 楚留香无奈的笑了笑,端起酒壶畅饮起来。 果然是错觉,这样的美人,怎么会容得悲凉呢,应该是万千宠爱的。 大船的旁边,一艘小船随着海波轻轻荡漾,张三站在船头,看着天空的月色和星空,深深的皱起眉头。 明天也有一场大风暴,得小心一些,可别把他新得的珍珠吹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算是一个过渡,晚上还有一章,才到宫九正式出场,. .. ,, 048.灵犀踏月 晚上的风暴确实很大, 整艘船都摇摇晃晃的,一行人几乎都没有睡好, 即便是楚留香早上起来时, 都能看见他有些疲惫的模样。 几个人之中最有精神的, 居然是睡在小船上面的张三。 李红袖打着哈欠,古怪问道:“我们的船这么大都摇晃的厉害, 你那小船睡着难道不颠吗?” 张三拿着渔网散出去, 慢悠悠道:“我的船就像是我的兄弟,不管怎么摇晃, 它都会保护好我, 自然就睡得香了。” 李红袖嘟囔道:“也不知道你那里来的这么大自信。” 清栀也没有睡好,不过她一向睡眠不好,熬夜不睡也是常事, 倒是没有什么不精神的模样。 见到清栀出来, 李红袖有些郁闷的叹息:“楚大哥看上去没有事就算了,张三没有事我也能接受,为什么你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也不受影响呀。” 清栀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在风暴最厉害的,我已经睡够了。” 楚留香闻言, 忍不住道:“昨夜丑时风暴最为猛烈,你就已经睡够了?” 清栀不甚在意道:“我一向浅眠,往往二三个时辰就睡的够。” 没有武功的人不必有武功的人,像楚留香, 有内里调息,基本上可以几天几夜不睡,但是普通人若是不睡,就会精神疲惫,尤其是女子,阴虚体弱,更是需要娇养呵护,否则极其耗精血。 楚留香担忧道:“这失眠少觉也不容小觑,蓉蓉略通医术,你若是不介意,可以让她为你看看。” 清栀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这身体,不管是怎么医治都没用的,可以说恢复了美人图的她,应该是最健康的状态。睡不着不过是心里的原因罢了。 梦里有许多她不愿意看见的故人。 “唉,楚大哥!你们快来看,张三打出来一个人呀!”李红袖忽的惊叫道。 李红袖这一叫不但把清栀和楚留香都叫了过去,就连在船舱里准备早饭的苏蓉蓉和宋甜儿都叫了出来。 一群人都围着船边看,李红袖道:“这网子里有人吗?我怎么只看到一个木佛?” 宋甜儿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趴在佛像上呢!” 张三依然是慢悠悠的模样,但是手臂的肌肉却绷着紧紧,看样子应该是很重,一会才把网拉了起来,网里面装了不少东西,碎木块、精致的箱子、一个半人高的碎木佛,还有一个胡子像眉毛的男人。 张三不紧不慢的将人拉出来,道:“若不是这网就是我的武器,还真没办法拉这么多东西。” 陆小凤又干又渴,几乎要昏过去,被网拉上来的时候猛地一呛,腥咸的海水涌入肺腑,一下子又让他醒过神来。 “咳咳咳.....”陆小凤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晕乎乎的转来转去,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最后停留在清栀的面容上,迷迷蒙蒙猜道,他应该是回光返照了。 李红袖好奇的看着陆小凤,问道:“他没事吧?” 张三踢了一脚,确定道:“还活着。” 李红袖蹙眉道:“那怎么睁开了眼又闭上了?别是泡傻了吧!” 清栀也蹙起了眉,此时出现在海上,还有刚刚熟悉的咳声。她试探的唤了一声,“陆小凤?” 女子的声音温柔清软,同时也异常的熟悉,一下就和刚刚看见的面容重合上,躺着的陆小凤猛地睁开眼,看向清栀呐呐道:“原来不是回光返照?” 李红袖听到清栀的叫唤,噗嗤一声笑出声,问道:“你说他是陆小凤?和楚大哥齐名的那个陆小凤吗?怎么看上去傻傻呆呆的。” 陆小凤被漂流了许久,这会缓过劲了,看到了清栀,人也精神了,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笑了一声,“我自然不能与香帅相比,毕竟我可没有三位红颜知己相随帮忙呀。” 清栀听到他的话,放下了心,笑道:“虽然你没有三位红颜知己,但是你有三位蓝颜知己呀。” 陆小凤站起身,晃晃悠悠的甩了甩身上的海草,笑道:“唉,这话差了,香帅的蓝颜知己也不少。” 清栀认真的应了,还点了点头赞同道:“这么算起来,你倒确实是输了呢。” 楚留香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不知该如何作答。 陆小凤哈哈大笑,对张三和楚留香道谢:“还要多谢几位了,否则我还不知道要在这海上飘多久。” 楚留香和陆小凤都是名动江湖的人物,两人相通的麻烦属性,一般风流的秉性,都是江湖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此前从未见过,但却是神交一久。 张三继续撒网打捞海面逐渐飘来的箱子,因为陆小凤说他遇上了海难,船身都被暴风雨毁坏,船上的东西也都四分五散在海。 楚留香有些奇怪的问道:“既然商船遇上的海难,怎么会只有陆兄一个人飘过来。” 看海面上面的残骸,这并不是一艘小船,但是除开船的残骸,居然没有一具尸体。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拎着湿漉漉的衣服拧了拧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遭遇风暴后,我刚好被架在龙骨的缝隙里逃过一劫,随后借着那半具木佛在海上漂流。” 刚刚开始他也在找与自己一般的船客,可是他飘了许久,居然都没有再见到一个人,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时间久了他又渴又饿,意识不强,也无法再思考什么了。 现在想来,确实很诡异。 不等两人多想,李红袖从船舱里拿出了一套衣服,笑道:“你还是先换了衣服吧,这本来是给楚大哥新做的,你身形与他差不多,应该也可以穿。” 陆小凤笑道:“那我可是沾了香帅的便宜了,不过此刻我又渴又饿,要是能来一只烧鸡,再加一壶好酒,就更好了。” 李红袖噗嗤一笑,“你这点爱好,倒是跟楚大哥像的很。” 烧鸡配酒,是楚留香睡醒后最喜欢的大餐,所以只要回到了船上,宋甜儿就一定会做荷叶烧鸡。 正巧这时候宋甜儿和苏蓉蓉也端着托盘出来了,对几人笑道:“吃饭啦。” 陆小凤嗅到烧鸡的香味,眼睛一亮,连忙去换好了衣服。几个女孩都不喜欢早上吃的太油腻,只有他和楚留香一个人拎着一只鸡,吃的满嘴流油。 酒足饭饱后,两人对碰畅饮,陆小凤举杯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楚留香道:“吃喝谈笑,惬意爽快!” 两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看的几个女孩子嬉笑不以。 不过吃完了饭,又该谈正事了。 话题又回到了最初,为何整个船只有陆小凤一个人了,却不见其他人尸体。 陆小凤详细的讲了他上船的事,还有船上古怪的少年,做牛肉汤的少女,还有许多古怪的事情。 陆小凤抱着酒瓶叹道:“那少年叫岳洋,中途他还把我赶下了船一次,没想到大船没有装淡水,返航取水,我又上了船。” 结果没有想到,他还是没有成功的待在船上,若不是遇见楚留香的船,他怕是要死在海上了。 清栀在旁边面色淡淡,陆小凤注意到了,有些犹豫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清栀微微勾唇,缓缓道:“因为我要去的地方,跟那艘船的人们,是同一个地方。” 楚留香和陆小凤皆是一惊,齐声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苏蓉蓉猜测道:“清栀姑娘出海,不止是为了寻画?”她记得,昨晚张三说过,要去无名岛。 可是这无名岛是什么地方,她从未听说过。 不止苏蓉蓉没有听说过,楚留香和陆小凤也没有听说过。 “无名......都已经无名了,谁能知道。”陆小凤有些古怪道。 清栀淡淡道:“你说的不错,这个岛叫无名,就是因为它无名,而岛上住着的都是隐形的人。” 楚留香指尖敲了敲桌面,沉思道:“隐形的人......是杀手?” 清栀勾唇,“也可以这么说。” 陆小凤加楚留香,气运之子的双重光环,两个人的合力应该会很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预测失误,宫九并没有出现,但是陆小凤出现了- -. .. ,, 049.灵犀踏4月 小老头的岛上经常来新人, 但是能留下的新人很少,因为他们死的比来的更快。 所以今天出现了两个新人在赌场大赌特赌, 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毕竟没有命花, 最后赢走的都得吐出来,更何况他们输的还特别惨。 比起这两个赌徒,更让人在意的应该是他们身后的那个美人。 清栀随手倒出了两杯茶, 推给两个败兴而归的难兄难弟,轻笑道:“又输了?” 陆小凤和楚留香同时叹了一口气, 他们来到这个神秘的海岛已经三天,和他们想像的惊险不同, 清栀直接带他们进入了海岛中的隐秘桃源, 这里有最好的酒,最好的厨子, 最漂亮的美人......不,现在最漂亮的美人应该在他们面前。但无可置疑的是, 这里是一片桃源仙境, 你想得到的享受,这里都会有。 这里只有一点要求,自食其力。 于是他们来到了这里唯一的赌场,陆小凤是浪子, 楚留香也是, 赌跟酒一样,对浪子们来说,不但是种发泄, 也是他们谋生方法的一种。(注) 但是在这里,他们却输的很惨。 楚留香无奈道:“我带了十五万两的银票,这本是打算救济西南干旱的银子,一场豪赌全下去了。” 陆小凤也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我倒是一两银子都没带。” 楚留香瞥了他一眼,道:“因为你输的全是我的银子。” 陆小凤摸着胡子道:“这么一想,我心里似乎舒服了一些。” 陆小凤似乎总喜欢在紧张的时候讲一些冷笑话,虽然有时候他的笑话并不好笑,至少现在楚留香是笑不出来的,他得想想回去怎么跟蓉蓉交代。 清栀倒是捧场的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时候,整个赌场都寂静了片刻,但是又很快的恢复了喧闹。 “如今你们是没有本钱了。”清栀笑道。“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一点建议。” 陆小凤和楚留香望向美人,她浅笑嫣然,看起来分外动人,但是他们却从这笑上,看见了一丝看戏似的戏谑。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总觉得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陆小凤非常光棍道:“反正咱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你说吧!” 清栀对着陆小凤勾了勾唇,明明是个目盲之人,却准确着指着不远处一个赌桌上正在赌钱的女子道:“你可以去找她借钱。” 那个女子穿着紫色的纱衣,面容艳丽,身材姣好,尤其是那对猫儿一样双眸,神秘又勾人,如果清栀没有坐在这里,她无语是这个赌场里最美的女人。 据说,也是原著中陆小凤最爱女人。 陆小凤看了紫衣女子一眼,眼前一亮,但也仅仅只是看到美人时的惊艳,不过片刻,他的表情又变得有些郁闷,问道:“你的办法就是要去借钱吗?” 清栀勾唇,点了点头。 楚留香想了想,忽的笑道:“如此说来,在赌场里借钱,确实是最容易的。” 赢钱的人大气,输钱的人窘迫,但是对于赌红了眼的人来说,只要能借到钱,付出什么都可以。所以在赌场里放高利贷无疑是最赚钱的。 陆小凤朝着清栀好奇问道:“难道这个女子就是这个赌场里放贷人?” 清栀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暧昧道:“她不是放贷的人,任凭谁找她借钱,她都不会借的,但是你去借,她一定会借给你。” 陆小凤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道:“难不成她看上了我的英俊潇洒,所以自愿借钱给我。” 清栀又对楚留香道:“至于香帅,则要找隔壁那桌的小老头了。” 隔壁桌的老头,是个很奇怪的小老头,从他们来到赌场时,他就一个人坐一桌,他的桌上摆着各种酒,但是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喝。 楚留香不留痕迹的打量了小老头几眼,并没有看出什么,低声笑道:“为何陆小凤是个美女,到我这里就是个老头了。” 陆小凤闻言又哈哈笑了几声,“也许是因为那位美女只瞧得上我。” 但是笑了没一会,陆小凤的笑声就戛然而止,看着清栀的表情有些紧张,“......为何你这样看着我,我总觉得身上毛刺刺的。” 清栀笑吟吟道:“因为你说的没有错,香帅和你不管谁去找小老头,都可以借到钱,但是那位美人,却只有你能借到钱。”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可有可无了起来。 最终结果,自然还是陆小凤去找那位美人,而清栀和楚留香则坐在了隔壁的桌上。 面前突然多了两个人,小老头却一副不慌不忙的淡漠模样,慢悠悠的喝完了杯中的酒,这才抬头看了看两人。 他缓缓笑道:“年纪大了,也就喜欢这么几口。” 桌上的酒都是好酒,光是楚留香认识的就又好几坛,都是珍品佳酿,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清栀不懂酒,但是她记性很好,所以她嗅到了熟悉的酒味混杂其中。 清栀微微一笑,端起一坛酒,在鼻尖晃荡:“这是秋露白?” “清栀姑娘记性很好。”小老头乐呵呵的笑道。 清栀表情稍淡,放下酒,却没有多说什么。 小老头也不在意,笑眯眯的看向楚留香:“你们想借钱?”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直接被人道破了意图,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清栀淡淡道:“你能不能借呢?” 小老头看起来很和气,但是说的话却非常市侩,他笑道:“借钱自然可以,可是你们借钱去赌,若是输了怎么办?” 清栀道:“输了自然是我们赔。” “怎么赔?你们从头到脚没有一件珍品,可以用来抵押的,噢......”小老头看了看清栀,乐呵呵道:“当然,姑娘若是用自己抵,那还是算得一件珍宝的。” 清栀勾唇笑了笑,“用我抵押,您付的起这个银子么。” 小老头顿了顿,看着清栀许久,才缓缓叹道:“确是付不起。” 美人如玉,无价之宝。 这般的绝色,若是他能再年轻二十岁,都会忍不住心间火热。 小老头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的从袖中抽出了一打银票,放在了楚留香的面前。 楚留香数了数,竟然有数十万,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小老头笑了笑,道:“你不用这般看我,不过五十万两银子,算是我借给你们的。” 五十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也许他和陆小凤在这里赌上三天三夜,只输不赢,都输不完。 小老头又道:“当然,这银子出去,也是有要求。” 楚留香心脏跳的有些急促,看了一眼身边的美人,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肯定和身边人有关。 小老头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慢悠悠道:“若是你们还不上,你和那位就得以身抵债了。” 楚留香愣了愣,因为小老头手指着的,是远处还在眉飞舞色和美人说话的陆小凤,而不是身边的女子。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清栀,女子垂着眸没有说话。 楚留香这才点头,应了下来:“好。” 楚留香拿到了钱,便离开了酒桌,清栀却没有走。 小老头看着对面的女子,笑问道:“既然已经借到银子,你为何不走呢?” 清栀微微扬眉,也笑了笑,轻道:“因为他们借到了钱,可我还没借到。” 小老头微顿,问道:“你想要多少?” 清栀道:“他们借了多少,我便要多少。” 小老头点了点头,看着女子平静无波的面容,问道:“我为何要借给你呢。” 清栀微微一笑,语气淡淡道:“那你就应该问原随云,而不是我。” 小老头笑了笑,“姑娘聪明,我倒是真有些欣赏你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废话了,原公子就在岛上,你若是想见,我这就让人带你过去。” 清栀淡淡道:“不见。” 小老头笑了笑,从袖子里又掏出一打银票,让人不由得怀疑他的袖子是不是什么无底洞,装了那么多银票却一直是轻飘飘的。 他将银票推到清栀的面前,笑道:“这里是五十万两,不过不是我借的,是原公子借给姑娘的。” 清栀面色稍冷,明白了他的意思,静默了许久才伸手将银票又推了回去。 “还给你。” 如此这般,即便楚留香和陆小凤输光了,也不欠他的。 小老头笑意加深,乐呵呵道:“好,那我便让小女,带姑娘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九公子依然没有出场的一天- - 其实我也很着急,但就是写不到他,生气!. .. ,, 050.灵犀踏月 四面环山, 晴空万里,奇花异草, 曲道幽径。 如果不算其他,无名岛确实是个世外桃源,一个用金钱堆砌的世外桃源。 小老头的女儿似乎是个很活泼的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还邀请清栀参加她的庆祝宴。 “我做的牛肉汤可好喝了,姐姐如果愿意来参加,我就给你一大碗。” 清栀面色冷淡,并没有理会她。 小姑娘也不在意,边走边笑,一个人自说自乐的很是开心。将清栀送到了一座凉亭内,她才收敛了一些,笑眯眯的道:“我就把姐姐送到这里啦。” 亭子中站着一个人。 清栀蹙眉, 冷清道:“原随云。” 亭中人轻笑了一声,“清儿。” 清栀顿了顿, 冷淡道:“你果然和宫九合作了。” 站在亭子中的人,温柔笑道:“那还要多谢清儿,告诉了我他的身份。” 原随云缓缓走出亭子,今天没有太阳, 只有细微的清风, 踏出阴影也不会觉得不适。他看向眼前的美人,眼神平静又暗藏深邃。 今天才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看到清栀,就像丁才说的那般, 是个独一无二的绝色美人。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正在绽开的玉兰花苞,又觉得像是悬崖绝岭的一棵艳株。 “你还在用那药方?”清栀冷清道,她嗅到了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虽然用竹叶清香掩盖过了,但是对于瞎子来说,这一丝的血腥味,也足以让人察觉。 原随云垂眸,低笑道:“那药方甚好。” 抛弃一些东西,得到一些东西,像一笔完美的交易,很符合他的性格。 清栀沉默了片刻,冷淡道:“你不要命了吗?” 她给原随云的药方并不是一张好方子,画楼的药方千奇百怪,无一例外都有些副作用,有些副作用大,有些副作用小,不可否认的是当初为了报复原随云,她挑了一张不算好的方子。 方子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引便是百种血液制成的丸子,人服用后身带血腥,不可用饭食,只能饮用血液解饥渴,极其磨人。 当时的清栀甚至有些恶劣的想,这张方子,就像是映衬了他蝙蝠公子这个身份。 但这方子也有后路,只要放弃服用血丸,调理身体正常饮食,就能恢复如初,但如此一来,血丸带来的光明,自然也会随之离开。 原随云身上如此浓重的血腥味,只怕从得到这方子开始,就再也没有恢复过。 清栀低笑一声,不知是嘲还是叹,“为了能看见,连命都不要了,原公子果然是个干脆人。” 她原本以为,原随云会选择断断续续服用血丸,如此既能保证最大程度的弱化副作用,又能得以恢复光明的机会,没想到原随云行为如此激进。 原随云倒是很平静的模样,轻轻笑道:“既然得到了,又怎么能容忍放弃呢。” 清栀冷淡道:“即便这会耗废你的寿命?” 原随云笑道:“人生在世,哪一天不是耗费寿命呢,我只不过比寻常人快那么一些罢了。” 他缓缓笑了笑:“今日天气很好,清儿可愿陪我走走。” “......”清栀蹙眉,没有说话。 “宫九已经离岛多日,你这几日是见不到他呢。”原随云平静的笑道:“他奉命去杀人,回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清栀眼眸微动,看向原随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颔首:“好。” - 清栀离开后,楚留香和陆小凤就又碰上头。 陆小凤拿来了五百两,笑道:“沙曼姑娘不但人美,借钱也大气。”五百两眼都不眨就借了出来,虽然语气冷冷的,但是却意外的好说话。 楚留香慢吞吞的拿出小老头给的五十万两,非常不经意的在陆小凤眼前晃了晃。 陆小凤:“......你们怎么能拿这么多?”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非也,这不是我拿的,而是清栀姑娘拿的。”毕竟全程他都没有说两句话。 陆小凤没有看到清栀身影,有些惊恐的看着楚留香:“你是不是把清栀卖了!” 楚留香轻咳两声:“那我可就亏本了......清栀姑娘先离去了,让我们继续待着。” 陆小凤问道:“还说了什么?” 楚留香看了一眼四周,低低道:“等。” 等什么?等机会?等线索?还是等她?陆小凤有些摸不清头脑。 楚留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道:“她还说,祝你**愉快。” 陆小凤摸胡子动作一顿,面色古怪道:“**?” 在这个岛上能有什么**,这里他总共也就见到两个女人,一个是清栀,一个就是.......陆小凤怔了怔,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赌钱女子。 “你不会说的是沙曼吧?” 楚留香笑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陆小凤顿了顿,有些心猿意马的胡说八道:“仔细想想,虽然沙曼姑娘没有清栀美,但也不失为一个绝色美人,说起来也有些奇怪,这个岛上好像只有她一个女人。” 陆小凤话音刚刚落下,就看见门口又走进来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他还认识。 楚留香也看见了,“你认识她?” 陆小凤叹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认识了。” 毕竟在船上的牛头汤只是一个做汤的小丫头,在这里的她却穿着华贵的衣服,表情冷漠而高傲,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这位公主走到了小老头的身边,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连接着赌场的九曲水桥上面就出现了一群人,抬着三个箱子缓缓进来。 就像是共同接到了什么暗号,赌场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安静的摇骰子声。 说起来有些可笑,赌场居然会安静下来。 楚留香和陆小凤也清晰的听到了女子的欢笑声:“我就知道,九哥肯定不会忘记给我带礼物的。”然后催促着人打开箱子。 第一个箱子打开,里装满了金银珠宝,这样满满的一箱,若是出现在外间,只怕不少女子都要为之疯狂。 但是牛肉汤的表情却不算好,冷淡道:“第二个箱子。” 第二个箱子未曾打开,桥上又来了两个人影。 一直在喝酒的小老头笑呵呵的迎了上去,笑道:“公子怎么过来了。” 原随云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缓缓道:“听说宫九送了礼物回来,便来了。” 清栀对着小老头勾唇,轻道:“我想见识见识九公子的礼物,不知道可有这个机会。” 小老头身后的牛肉汤笑嘻嘻的凑了上去,问道:“你为什么对我九哥这么关注?好像特意来岛上也是为了九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天的更. .. ,, 051.灵犀踏月 清栀微微挑眉,“你说的不错, 我就是为了他来的。” 牛肉汤笑意微顿, 很快又笑眯眯道:“我九哥魅力可真大, 沙曼有的头疼啦。” 沙曼从她身后走来, 看了清栀一眼, 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冷淡道:“劳你费心了,九公子若是能喜欢她,我巴望不来呢。” 牛肉汤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先不提了, 咱们还是先看看礼物吧。” 她又叫人过来, 将第二个箱子打开。 第一个箱子里是金银珠宝, 第二个箱子说不定是绫罗绸缎,毕竟女孩子嘛, 就是喜欢这么些东西, 陆小凤如此猜测道。 楚留香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是, 第一个箱子里的东西, 这个女子根本不喜欢。” 陆小凤道:“也许她那九哥本就不了解她呢。” 他这话刚刚说完,第二个箱子里就钻出了三个人,而且还是三个男人,也许更准确来说,是两个男人, 一个和尚。 楚留香和陆小凤同时惊呼一句,因为这三个人他们都认识。 不止他们认识,清栀也认识。 第一个人打扮的有些狼狈,但是他的面容却很干净也很英俊,一双手修长而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个认穴打穴的高手。 但是陆小凤却很吃惊,因为这人早应该已经被六扇门处置,只怕在棺材里尸骨都开始腐烂了。 “金九龄!” 金九龄也看到了陆小凤,英俊的面容上多了一丝隐晦的笑意:“陆小凤,好久不见了。” 第二个人穿着一身白衣,手上什么都没有拿,像一个普通的世家公子,但是从他的呼吸和站姿便知道,这也是一个高手。 离开箱子,他第一眼便是看向清栀。 楚留香和陆小凤都不认识他,但是清栀却很熟悉这种气息。 她微微侧头,轻声道:“白愁飞。” 白愁飞沉沉的看着她,缓缓的勾了勾唇。 比起这两人,站在中间的光头破袈和尚,反而显得不起眼来。 光头和尚看了看自己左边,又看了看自己右边,笑嘻嘻的双手合十,道了一句佛号。 刚刚看到金银珠宝都不太高兴的牛肉汤似乎又高兴起来,拍掌笑道:“真是有趣,九哥说是给我送礼物,原来只是借花献佛。” “这献佛献的实在,还送来了一个和尚。”沙曼冷淡的笑了一声。 清栀微微侧头,这佛怎么也献不到她身上来,那便只有自己身边的这位了。 原随云笑了,低头与她对望:“怎么了?” 清栀淡淡道:“原公子消息灵通。” 原随云温柔道:“可惜了,还是少了一个人,便随便带个人来凑数了。” 少的那人,大概就是无花了。 清栀冷淡问道:“你想如何呢?” 原随云温柔的为清栀拢起碎发,轻声道:“这两人都让你为难过,清儿若是想,可以略施小惩。” 金九龄指尖收紧,白愁飞微微眯起双眸,唯有老实和尚,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似乎满不在乎。 清栀不动声色,冷淡道:“我向来恩怨分明,自己的仇自己报。” 就像金九龄被送进了大牢,白愁飞被迫退出金风细雨楼。在她看来,这样就足够了。 可原随云并不这样觉得,他轻笑道:“清儿终究还是太过良善了。” 清栀沉默不语,并没有理会他这句话。 原随云转头看向人群,温柔又和气的笑道:“不如这样,若是他们今天能活着走出这赌坊,这事情就算过了。” 也许是错觉,陆小凤和楚留香都觉得他那一眼,似乎也扫过了自己。 赌场内非常安静,唯有牛肉汤笑嘻嘻道:“这个法子好,我可警告你们谁都不准放水!” 在场之人没有人回应,但是众人却知道,这几个人怕是不能活着离开了。 清栀转眸看向小老头,挑眉道:“原来这里已成了蝙蝠岛?” 小老头笑了笑,道:“原公子是客,客人想看戏,我这个主人当然要好好招待了。” 清栀冷清的勾唇,道:“他是客人,我是什么?” 小老头笑道:“姑娘自然也是客,还是贵客呀。” 清栀唇角微扬:“好,既然我是贵客,那这出戏,我应该也有机会点牌了。” 原随云温柔的笑了笑,“那清儿想看什么戏?” 清栀转眸,冷声道:“既然要赌,那就赌大些,以岛为限吧。” 箱子中的三人如何,清栀并不在意,她更在意的是楚留香和陆小凤能不能顺利逃脱。 原随云顿了顿,眼眸转过几人,最终在陆小凤身上顿了顿,轻声道:“好,既然清儿想他们活着久些,那便那让他们活的久些吧。” “呵呵,时间也不早了,既然要看戏,也得吃饱了不是。” 小老头见两人聊的差不多了,乐呵呵的上前邀请两人一起参加晚上的晚宴。“小女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做菜的手艺是一绝,包准你们都喜欢。” 清栀勾了勾唇,近乎嘲讽道:“我喜不喜欢不知道,但我身边的这位,一定不会喜欢的。” 说完便转身顺着水桥离开了赌场,原随云近乎宠溺的笑了笑,跟在了女子的身后。 小老头乐呵呵的跟了上去,牛头汤调皮的在光头和尚头上又拍了一下,才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沙曼则是看了陆小凤一眼,漫不经心的从两人身边走过。 他们走后,赌场的人也呼呼啦啦走了许多,似乎都去参加了那个晚宴。 金九龄看了几个人一眼,冷哼一声转身也跟着走出了赌场。白愁飞则是晦暗的打量了一下赌场内,然后走到了赌桌的旁边。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的念着口号,一动也不动。 陆小凤走过去,仿佛被传染了一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问道:“老实和尚,你怎么也被弄来了。” 老实和尚看着他,憨厚的笑了笑:“和尚也不知道和尚怎么来的,但是和尚知道陆小凤是怎么来的。” 陆小凤挑眉,“我怎么来的?” 老实和尚道:“自然是坐船来的。” 陆小凤叹笑了一声,“老实和尚啊,你还是这么不老实。” 老实和尚摇头晃脑道:“和尚再不老实,也永远是吃素的和尚,可陆小凤却永远都是只吃肉的陆小凤。” 陆小凤叹息道:“陆小凤是只爱吃肉,可是现在也没有肉吃了。” 老实和尚嘿嘿一笑,道:“陆小凤只要跟一起上去,就有肉吃了。” 陆小凤笑了,“你这和尚说的也没错,这么晚了,咱们也得找个地方吃饭呀。” 在旁边的楚留香忽道:“你要跟他们一起?” 陆小凤回头问道:“难道你不打算去吃饭吗,我可是肚子饿的打鼓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我自然也想吃饭,可是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跟去。” 楚留香拿出一个张被揉成一团的纸张,上面写着一个逃字,似乎是匆匆用血迹写的,潦草且急促,带着一丝凌厉。 楚留香将纸团子递给陆小凤,“你那位**递过来的。” 陆小凤看了看,道:“那我就更得去了。” 楚留香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担心清栀?” 陆小凤点了点头:“若是真如纸上表达出的惊险,我们就更不能不管她了。” 不过,看起来她似乎和那位白衣公子有旧,而且情分不浅。 陆小凤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些替自己好友担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活在别人言语中的宫九,惨. .. ,, 052.灵犀踏月 炖牛肉,色泽红亮, 入口软绵香嫩。 辣炒牛肚丝, 香嫩爽辣, 用来下酒, 那就是一绝。 酱牛肉已经切成了薄片,咸香劲道。 此外还有心肝脾肺蒸煮烹炸的各样的菜式, 总之就是一席全牛宴, 最诱人的应该还是中间那一大碗牛肉汤, 撒了些许的胡椒粉,汤鲜肉嫩, 浓香四溢, 诱人口舌。 小老头坐在主位, 乐呵呵道:“小女特别喜欢吃牛肉,但是这手艺也是不错,贵客既然来了, 那就要好好尝尝呀。” 牛头汤坐在他身边, 父女俩的笑容如出一辙。 虽然桌子呼呼啦啦坐着一大群人, 但是除开小老头父女俩和原随云,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如果不是有些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只怕她都要怀疑,这一桌是不是只有他们四个人了。 清栀面色淡淡, 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原随云笑了笑,为她舀出一碗牛肉汤, 温柔的放在清栀面前。“岛上落日快,此刻外间想必已经天黑了。” 小老头会意,笑道:“呵呵,若是不熟路的人,在岛上只怕是乱窜不知道就落到什么地方了。” 清栀微微垂眸,“是吗。” 那就是说,楚留香和陆小凤怎么也找不到这里来了。 原随云拿过一只瓷勺放在清栀面前的汤碗,轻笑道:“虽然天色黑的早,但也已经过了晚饭的时辰,你一天都未曾进食,先喝一碗汤暖暖胃。” 原随云很贴心,将勺子放下时,还不忘敲打出声音,提醒清栀位置。 清栀指尖拿起勺子,在汤碗中慢悠悠的转了转,缓缓道:“不错。” 牛肉汤笑眯眯道:“姐姐尝都不尝,就知道不错吗?” 清栀淡淡道:“汤鲜肉香,光是这份香味,就知道不错了。” 牛肉汤道:“那姐姐就好好尝尝吧。” 清栀缓缓的举起勺子,勾唇笑了笑,指尖松开,清脆的一声碰响,勺子落入汤碗,汤汁四溅。 “我不想尝,难道不行吗?”这话虽然是说给牛肉汤听得,但是清栀的表情却是直直的对着原随云。 与其说她不愿意吃牛头汤做的汤,倒不如说,她不愿意吃原随云呈上的汤。 牛肉汤倒也不生气,只是慢悠悠的端起自己的汤碗,抿了一口,喟叹一声:“怪不得都说美人脾气大呢,沙曼如此,你也如此,多好的汤呀,你们不喝我就自己喝了。” 小老头乐呵呵的也端起碗喝汤,似乎并不管原随云的事情。 原随云轻叹一声,声音却带着细微的笑意:“清儿向来温柔,倒是让我第一次见到你这番模样。” 清栀面色不改,冷清道:“原公子错了,温柔不过是女人的面具,当不需要演戏时,这面具戴不戴便无所谓了,原公子的面具比我更多,应该是深谙此道才是。” 原随云看着面前的美人,轻柔的勾唇:“清儿说的不错,但人总是有面具的,我的面具也不过是比寻常人厚重了那么一些。” 清栀勾唇,笑意嫣然,如夏花绽放,艳色带来的浓郁芬芳几乎要让人怀疑,这空中嗅到的,究竟是菜香,还是花香。 “这话说的,仿佛自己也只是个寻常人一般。”清栀笑盈盈道:“不过有句话原公子说的没错,你确实比寻常人厚重了那么一些。” 不过不是面具,而是那颗藏着运筹算计的心。 清栀厌恶一切在她身上算计的人,但可笑的是她似乎也永远在算计别人。 凭心而已,清栀并不算讨厌原随云,就像是她失忆时也下意识的厌恶苏梦枕一样,她其实只是害怕这些天生就在运筹帷幄上高人一等的天之骄子,毕竟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她对原随云的复杂情绪,更多的是防备和排斥。 原随云猜到了一些,但是他似乎并不在意,也许在他的心里,这并不算什么重要的事。 就像此刻,即便听了清栀的话,他也只是轻轻一笑:“清儿既然不愿意我碰,那我便不碰了,不过你毕竟不方便,好在我带了丹儿过来,也可以随身照顾你。” 清栀冷清道:“原公子,真是处心积虑。” 就连丹儿都带过来了,看样子她从金风细雨楼离开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安排了今日的相遇了。 原随云勾唇,望着美人唤道:“丹儿。” 丹儿一直候在门口,听到原随云的叫唤,连忙从门口进来,对着清栀和原随云行礼。 “公子,清栀姑娘。” 原随云道:“你来为清儿布菜。” 丹儿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清栀,似乎看出两人之间紧绷的情绪,小步的走到清栀的身边,低低喊道:“清栀姑娘。” 清栀没有说话。 原随云温柔的笑了笑,缓缓道:“清儿放心,丹儿只是照顾你,你若是不想她跟着,她也不会跟着的。” 清栀面色不改,静静的坐在那里,还是没有说话。 原随云眼眸微深,沉声道:“自然,你想要见宫九时,她也不会跟着的。” 清栀转过头,与原随云对望:“多久。” 原随云缓慢的露出一个笑容,垂眸之间的面容温柔又夹杂的危险,暗藏着暧昧的示意。 “自然是,你美人图完成的时候。” - 楚留香和陆小凤一踏出赌坊,便发现天色已黑。奇异的是天空并没有月亮,反而黑漆黑漆的,像是遮上了一层黑布。 相信他们只要离开赌坊的光亮,就会进入伸手不见五指,摸不清方向的境况,更惨的是,他们并不知道清栀被带到了哪里去。 陆小凤道:“既然是吃饭,吃饭的地方应该也是亮的,咱们可以去找点亮的屋子,一间一间的找过去。” 楚留香叹息道:“虽然是个笨办法,但是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沿着赌场外的小道向前飞去,没有多久就看到了一处亮着光线的地方,那是一动雕梁画栋的大屋子,光便是从窗户里透出的,两人虽然隔的还远,但是也能看见里面走来走去的人影。 两人对视一眼,准备过去看看。 但是刚刚过去,又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脚步,因为屋子外的院内还有个水池,而水池里直直的躺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一只黑猫跃过,池塘中白光一闪,黑猫连一声叫唤都没有,就落在了院子内。 楚留香和陆小凤皆是同时一惊,心中后怕不已,若是当池塘人不存在的过去了,只怕不死也得伤。 楚留香想了想,拍了陆小凤一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池塘,对着陆小凤指了指屋子。 陆小凤瞬间会意,点了点头。 楚留香前去池塘方向,吸引池塘高手,陆小凤则是从另外一边,想要直接摸到了屋檐边。 然而池塘高手似乎并不打算让两人调虎离山成功,并不理会楚留香,直接就闪着白光朝着陆小凤方向刺过去。 陆小凤一惊,转身退回了回去。 陆小凤退出院子,池塘高手又把楚留香赶了出来,然后就趴回了池塘中,似乎只要两人不踏入院中,他就不动。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他般模样,倒是让我更好奇里面是什么了。” 陆小凤深有同感了点了点头,两个人都是好奇心害死猫的典范,被人这么一勾,还不得刨根问底,不看到真相誓不罢休么。 于是,两人就在这小院子里,和这池塘高手耗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天色亮起,两人看到旁边不远的赌场,才惊觉两人似乎是被摆了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  嗯.....宫九到现在都没出场,怀疑人生 . .. ,, 053.灵犀踏月 “姑娘已经在房里坐了两日了, 不出去走走吗?”丹儿端着茶壶走进房内, 对着坐在窗前抚琴的清栀脆声笑道。 清栀指尖拨动琴弦, 淡淡道:“再好的景色都看不见, 又何必特意出去看呢。” 丹儿走过来,给清栀倒了一杯热茶, 轻声道:“可姑娘总在屋子里闷着也不好,出去嗅嗅花香也是好的。” 清栀面色清淡,端起热茶缓缓的饮了一口,入口的苦涩味让人心间都跟着一麻。 “只怕我出去嗅到的不是花香, 而是血腥。”清栀缓缓的转了转指尖的瓷杯,漫不经心道:“两天的时间, 大概金九龄已经死了吧。” 丹儿低垂着头笑盈盈的倒茶,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清栀神色的平静想, 白愁飞大概也快了。 - 实际上,金九龄没有死, 但是也距离死也不远了。 他无论逃到哪个地方, 会有有人蹦出来,他们追杀他,却又不杀了他,就像是猫玩弄老鼠一般, 看着他肆意逃窜, 直到精疲力尽。 他逃到了一处院子,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看着身后追来的人影, 已无再战之力,只能绝望的跳入了院子的池塘内。 池塘里有一具尸体,僵硬瞪着双眸,仿佛是死不瞑目。他还未曾松下一口气,下一刻银光闪过,金九龄才反应过来,当你以为别人死不瞑目的时候,也许就是你自己死不瞑目的时刻。 银光闪的太快,快到精疲力尽的金九龄都想放弃抵抗,这样日夜不休的追杀折磨,不如死了轻松。 但是有人救下了他,让金九龄觉得有些复杂的是,救他的人是自己曾经的好友陆小凤。 陆小凤夹住了银光,然后借着水中的巧劲,将他推入了一个隐蔽的洞穴内,洞穴被水阻隔,但是却有空气,像是一个天然的溶洞。金九龄趴在地上大口喘息,他身上早已经遍体鳞伤,衣衫破烂不堪,比他刚刚来岛上还不如。 洞内还有另外一个人,见到金九龄从水里出来,有些好奇的上前打量。 楚留香看着满身狼狈的金九龄,对着刚刚从水里爬起来的陆小凤道:“金九龄?” 陆小凤甩了甩身上的水,用内力烘干衣裳,“如果不是易容的,那就是他了。” 楚留香皱眉道:“昨天倒是没注意,这岛上人竟然能从六扇门里把人带出来?” 陆小凤猜测道:“也许是他们劫狱了呢。” “没有劫狱。” 地上的金九龄平静下来,坐起身子,瘫在一块洞壁边上,仰头喘息道:“他们是直接把我带出来的,没有劫狱。” 楚留香和陆小凤对视一眼,猜测道:“那就是说,他们在六扇门里有人。” 金九龄低沉道:“不止有人,而且还是隐形的人。” 隐形的人,这是陆小凤和楚留香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清栀说过,隐形的人就是一群杀手,一群不会被看见的杀手。此刻,金九龄又说了一次。 金九龄道:“所谓隐形的人,便是你知道了他的存在,你也找不到他 。” 楚留香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会来?” 金九龄冷笑一声,“因为我若是救出来,也算是个隐形的人。” 楚留香微愣,随即反应过来,金九龄若是死了,那么世界上就没有他这么个人,可不就是个隐形的人么。 金九龄忽的仰头大笑,狠狠道:“可惜,没有想到我被一个女人给阴了,最后还要因为这个女人又被阴了一次。” 这个女人,大约就是清栀了,陆小凤摸了摸胡子,刚想说些什么。 一个女人的声音就插了进来,“笑的这么猖狂,莫不是觉得外面的人都听不到么?” 三人同时一顿,转头看向洞穴深处。 不远站着一个身姿婀娜紫衣女子,手中端着一壶烛火,晃荡的灯火照耀着她艳丽而冷清面容,像一只安静又高贵的猫咪,等人前去爱抚。 陆小凤迟疑道:“沙曼?” 沙曼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进了洞穴深处,走了一会又停了下来,似乎在示意他们也进来。 陆小凤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楚留香,两人交换了一下意见,还是决定跟了进去。 洞穴很深,但是越进去就越发宽敞,直到最后才发是一间密封的石室,室内放着一地的木鱼木箱,还有几个木佛。 陆小凤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看身边的木佛,意外的发现,这木佛传出了细微奇怪的呜咽声,好像这雕像是活着的一般。 “这是?”陆小凤看着沙曼,想要问明白。 但是沙曼却直接转身,带着他们又走向了另外一边,打开了一道石门。 “从这里离开。” 石门后又是一条通道,但是这通道却是向上的,想必应该是去往水面的路。 陆小凤没有动,看着沙曼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曼冷冷道:“待你们活下来了,再问这个问题吧。” 陆小凤一时无言,苦笑了一下,又问道:“那你为何要救我们?” 沙曼却没有回答他,只道:“若是你们不想走,我就关门了。” 金九龄闻言,冷哼一声,率先走了出去。陆小凤见状只能作罢,对着沙曼拱了拱手,然后就和楚留香一起走了出去。 几人离开后不久,一个白衣男子缓缓从几人来时的洞穴走出,他拿着剑,气质温润似玉,眼眸清澈干净,像是一个年少不羁的世家公子,又像是一个天真无暇的少年剑客。 他看见了沙曼,沙曼也看见了他,只是他看见沙曼时,浅浅的勾唇笑了,而沙曼则是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白衣男人走向沙曼,轻笑道:“我回来了。” 沙曼冷声道:“那就恭喜你没死在外面。” 美人口吐之言似利刃,但白衣男子似乎毫不在意,笑容依旧清浅,似乎有些天真。“我知道你在等我,所以我不会死的。” 沙曼冷笑一声:“我可巴不得,你死在外面算了。” 白衣男子笑了笑,眼眸弯成一轮新月,轻声道:“我给你带了一件礼物。” 沙曼似乎有些不耐了,厌烦道:“我累了,我要回去了。” 白衣男子温柔道:“那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沙曼冷冰冰道:“再说吧。” 不是什么时候,牛肉汤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白衣男子,开心的笑道:“九哥,你回来啦!” 宫九回眸,微微一笑。 牛肉汤吐了吐舌头,走到佛像的面前,一勺勺的给佛像开始喂汤,一边跟宫九道:“九哥可真鸡贼,说好了给我送礼物,结果只是借花献佛。” 宫九勾唇,道:“你喜欢的话,你也可以玩他们。” 牛肉汤高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看上那个两条胡子了,你们谁都不准跟我抢!” 沙曼哼了一声,撇开了头。 宫九则是微笑应下,“好。” 见到沙曼的态度,牛头汤眼珠子转了转,对宫九笑眯眯道:“九哥,岛上可多了一个大美人,你没见过吧?” 宫九眼眸微弯,轻声道:“她可不能碰,那是原随云的人。” 牛肉汤乐道:“可是那真是一个大美人哟,如果我是男人,都忍不住抢过来玩呢。” 宫九微笑不语。 牛头汤吐了吐舌头,给佛像喂完最后一口牛肉汤,走前还不忘怂恿道:“九哥有空可以去看看!” 说完就抱着碗,跑了个没影。 宫九转眸微笑着看向沙曼。 美人? 他依稀记得,母亲也是个美人。 那么沙曼应该也是个美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九公子可算出来了,我太难了. .. ,, 054.灵犀踏月 金九龄最先走出地道, 他很警惕, 毕竟在这个岛上,他已经接受了太多的出其不意了。 所以当他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时, 表情竟然意外的平静。 过了有一会, 楚留香和陆小凤才跟着出来,他们看着金九龄杵在出口, 一动也不动。 陆小凤调笑道:“莫不是等我们呢?” 等到两人走上去, 金九龄才缓缓道:“确实在等你们。” 、 他盯着不远处的白色人影, 那人影从他出来就一直盯着他, 但是却不动手,可是当他想要离开, 那人影就又靠近了几分, 似乎在等他们到齐一般。 果然,楚留香和陆小凤都出来以后,那人影就缓缓的走了过来。 金九龄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会, 才问道:“白愁飞?” 他并不认识对方, 但是他见过对方,虽然都是来岛上投靠却被坑的人,白愁飞的状态似乎比他好太多了。 对方甚至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把剑。 似乎是看到了金九龄的目光, 白愁飞举起剑缓缓道:“赢来的。” 陆小凤挑眉, 问道:“你从赌场赢来的。” 白愁飞道:“这里是一个自食其力的地方,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什么都可以得到, 一把剑又算得了什么呢。” 金银财宝,美人享乐,甚至是一线生机,都可以赢过来。 金九龄闻言冷笑,“那看来,你是来杀我们的了。” 白愁飞缓缓道:“你们死了,我才有机会活下去。” 这也是他赢来的一线生机。 陆小凤笑了笑,似乎有些试探道:“可是你似乎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楚留香虽然不杀人,但是他的功夫并不比他的轻功差,陆小凤更是不必说,灵犀一指声名远播,金九龄作为曾经的天下第一名捕,也不是花拳绣腿。 白愁飞很厉害,但是双拳难敌众人。 白愁飞道:“曾经也许不行,但现在却不一定了。” 陆小凤面上带着笑,心中却有些警惕,道:“莫不是你得到了什么神兵利器?” “我前日学了一门新功夫。”白愁飞淡淡道。 陆小凤有些想发笑,他本不想笑,但是这句话实在让人有些啼笑皆非,毕竟他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在一夜之间学会一门功夫的。 白愁飞扯了扯唇角,没有多言什么,对着几人举起了剑。 - 午间时,原随云来了。 明明自己也不能吃,却总要在午间饭餐时过来与清栀一同用膳。 但是今日,他一进来,清栀就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面前的饭菜香顿时被血腥味掩盖,让人几欲作呕。 清栀皱眉放下了碗筷,冷声道:“你不吃饭,人家还是要吃的。” 原随云轻轻笑了一声,坐在了清栀的身边,他似乎端了什么东西,放在了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靠近以后,血腥味更浓了,但却不是从他身上溢出的。 清栀蹙眉问道:“你带了什么东西。” 原随云笑了笑,“一碗血。” “......你什么意思。” 原随云温柔的看着面前的美人,道:“清儿不如猜一猜,这血是谁的。” 清栀冷清道:“总归不可能是你的。” 原随云笑的情真意切:“清儿真聪明。” 清栀:“......” 见清栀不说话,原随云也不逗她了,含笑缓缓道:“这是那位第一名捕的血。” 用他最喜欢的绣花针,一根根扎在心头上,直到人断绝了气息,才留下了这么一碗血。 原随云的声音很好听,即便是缓缓讲出如此血腥的事情,也像是含笑低喃着什么乐曲。清栀却听出了他言语之下的深意,蹙眉的模样,让人看起来分外怜惜。 原随云仿佛没有看见一般,轻笑着拂过她的鬓间,温柔道:“他曾经致你与险境,如今也算是得了报应。” 清栀闭上一眼,深深的吐出一口郁气,睁开双眸又是那般冷清疏离的模样。 “报应?谁的报应,本就该在大牢里等待秋后问斩,他的报应早就到了。原公子所谓的报应,难道不是多此一举么。” 原随云勾唇,看着清栀的眼眸似水温柔,又似深海,藏着波涛涌动。 “不够。” 清栀蹙眉望向他。 原随云温柔笑道:“仅仅是死去,又怎么够呢。” 这世间,死去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了。 “瞧瞧,这位名捕,不也只是放了一碗血,便支撑不住了么。” 清栀安静了许久,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原随云却觉得,她好像是在盯着自己。 原随云勾唇,“清儿为何这样看着我。” 清栀过了许久,才缓缓道:“现在的你,真是让我恶心。” 旁边的丹儿低垂着头,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原随云忽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给清栀倒了一杯茶。 “这里的茶太涩了,我让人送来了江南的新茶,明日就能到了,你定然会喜欢的。”他的动作很温柔,声音也没有分毫改变。 但是丹儿却看见他此刻的眼眸,黑沉的像是夜色,夹杂着古怪而偏执的情绪,让她觉得分外胆颤。 原随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丹儿心中一惊,压制出心中的恐惧,连忙低下头。 清栀看不见,但是她也察觉到了原随云低沉的情绪,这无疑让两人本就紧张的气氛越发紧绷。 缓和了片刻自己的情绪,清栀冷淡道:“不必了,我本就不爱喝茶。” “这茶,清儿一定会喜欢的。” 原随云轻笑一声,虽然这声笑,并没有多少笑意。“听说是花家七公子亲手种植,产量极其稀少,名为鬼草茶。” 清栀指尖微微颤了一下,被原随云细心的发现,他眼眸垂下,将手中的热茶,送入清栀的手中,宽厚的掌心包裹着美人柔软的指尖,缠绵的交缠在一起,像是两人一起抱住了这杯热茶。 “清儿难道不想喝这茶?”原随云低低的笑问。 清栀抿唇,没有理会他。 原随云也不在意,微笑道:“若是清儿真的这么喜欢,我便让人在岛上种上这茶草。” 清栀垂眸,挥开了他的手掌,站起身冷冷道:“原公子莫不是想让我在这岛上待一辈子。” 原随云抬眸看着美人,沉沉的笑了。 “清儿,我说过,你装糊涂的模样,其实不太聪明。” 两人对望许久,久久无言,似乎又回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 ,, 055.灵犀踏月 陆小凤和楚留香分散了, 此刻他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四处乱窜却看不见一个人影,仿佛天地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陆小凤趴在了一块石头上叹息,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白愁飞太古怪了,他的剑法极快,极凶, 三人联手都无法抵抗,这样的剑法即使是在西门吹雪的身上,他都没有见过。 好在他似乎对这剑法不是很很纯熟, 几个人发现招架不住, 就分头逃跑, 他和楚留香约定,到两人一起进岛的方向碰头。 可他似乎迷路了。 陆小凤转了许久, 才听到了人的声音,屋子里传出的男人声音, 他听不太清楚。 正当陆小凤想要靠近仔细听听时, 有人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我劝你,还是不要过去的好。”沙曼不知道何时也从那个地洞里出来了, 看着陆小凤,眼神淡淡。 陆小凤被她吓了一跳, 诧异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沙曼道:“我自然是从屋子里出来的,听见了你的声音,我就过来了。” 可是陆小凤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这不禁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坏了。但他的耳朵没有坏,他甚至可以听见不远处的树上有一只蛇在吐信子。 那便证明,是沙曼的功夫很高,高到陆小凤都无法察觉。 陆小凤不禁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沙曼看着陆小凤,忽的勾唇,道:“男人问女人年纪,都是想要娶她,你难道想要娶我吗?” 美人灿笑,恰如春色,绝艳瑰丽。 陆小凤情不自禁的也笑了笑,道:“我想你的年纪应该不大,毕竟只有少女才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最重要的是,没有女人会喜欢听到自己年纪大的话。 沙曼笑容收敛起来,又是那副淡淡的模样,轻声道:“我若是你,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陆小凤挑眉,道:“此话何解?” “因为你的朋友,已经死了一个。” 沙曼说话的态度太清淡,让人觉得像是一句玩笑,但是陆小凤却觉得这并不是玩笑,他想起了白愁飞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他前日学了一门功夫。 究竟是怎样的人,怎样的功夫,才能让人在两日之内就成为了一个高手,连他们三人联手都打不过。 陆小凤心中一顿,突然发现他们分开也许是一个错误,毕竟三个人加一起虽然也打不过,但却扛得住,可是分开了,那便必输无疑了。 也许自己这般悠闲的时刻,对方已经追杀到了楚留香或是金九龄。 如此一想,陆小凤拱手对沙曼道谢,肃穆道:“多谢。” 随后,踩这轻功,又朝着来时的方向飞了过去。 沙曼眼神闪了闪,回头看向身后不远的屋子。 牛肉汤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笑嘻嘻道:“哎呀呀,还好没让他进去了,不然原公子生气把他杀了,我可就没得玩了。” 沙曼瞥了她一眼,挑眉道:“难道不是你把他引过来的?” 牛头汤笑嘻嘻道:“因为人家也很想看他和原公子打起来呀。” 沙曼勾唇,轻轻的哼了一声。 牛头汤又道:“九哥好像带了一个花匠回来,关在东边屋子里,咱们要不一起去看看?” 沙曼摇了摇头,“我累了,你自己玩吧。”说完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但离开的方向却是陆小凤离开的方向。 “啧,也不知道九哥干嘛这么纵容她。”牛肉汤撇撇嘴,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坏坏的一笑,跑了个没影。 - 屋内 屋外的声音并不远,以两人的耳力,几乎都听了个分明。 听到牛肉汤的话,清栀反而冷静了下来,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 “我险些忘记了,原公子是个聪明人。”清栀缓缓道:“你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当你说出口的时候,这事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原随云轻轻叹息,“清儿似乎总是能很快了解我。” “原公子错了,至少现下,我是不了解你的。”清栀冷清道:“原公子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清栀觉得现在的原随云很乱,她看不清对方的意图,若是为了她,又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她。 原随云看着清栀,勾唇轻道:“我也想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 也许,是不甘心? 原随云指尖虚无的拂过面前美人的轮廓,像是在描绘什么,但是当描绘到美人抿起的唇角时,他的指尖就顿住了。 “其实,我与花满楼很像。”原随云放下手,垂眸缓缓道:“同样都是幼年目盲,纵然家财万贯,也无法医治,犹如上天惩罚,注定存与黑暗。” 众人说起花满楼便一定会想到原随云,说到原随云便一定会提一提花满楼。 可明明是相同的境遇,两人却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极端。 原随云抬眸,忽道:“你为何不给他治眼,明明他也是你的目标之一。” 清栀淡淡道:“他拒绝了我。” 原随云沉默片刻,笃定道:“在黑暗中的人,不可能不渴望光明。” “你说的不错,他也渴望光明,可是他并不执着,对于他来说,黑暗不过是在他的生命中多了一块幕布,若能将这块幕布扯开,固然能看见天上的星,河中的月,四季冷暖,花开满楼,可即便这块幕布永远都扯不开,也不过让他心中的光,越发明亮。” 清栀微扬唇角,轻声道:“永恒的黑夜固然让人恐惧,可不会熄灭的光,会吸引所有身处黑暗的人。” 原随云久久没有言语。 清栀轻轻叹了一口气,转眸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若是后悔了,那方子只要.....” “不。” 原随云轻轻打断了清栀的话语,缓缓站起身子,看着美人,一字一句道:“我与他不同。” “我永远渴望光明。” 即便身躯心脏都已经在黑暗中腐朽。 清栀轻笑一声,“所以,这就是你与花满楼的不同。” 原随云俯视美人,道:“你说的不错,可那又如何呢。” 他本就是原随云,蝙蝠公子原随云。 蝙蝠是什么样子呢,大概就是应该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吸食着贪婪路人的血液。 原随云低低的笑了一声,听不出是嘲是讽。 他转身,看向门外,一道白色的人影已经矗立许久,看到他回眸时,微微一笑。 原随云扯了扯唇角,缓缓道:“你等的人,回来了。” 清栀闻言,下意识侧过头,正好面朝着门外的宫九。 门外的宫九眼眸微动。 在他身后的牛肉汤似乎观察到了这一点波动,笑眯眯道:“九哥,我说的没错吧,这是个大美人。” 宫九表情有点平静,但还是点了点头。“她确实比沙曼漂亮。” 牛肉汤啧啧了两声,道:“她可不是比沙曼漂亮,那是漂亮多了!” 宫九看着清栀,有些移不开眼睛,看见沙曼时,他心里想的总是母亲。 但是看到这个女子时,他想到的是岛上石头长出的白色花苞,带着清晨的露珠,朦胧又娇软,在阳光出现的第一刻缓缓绽放,让人不愿意错过丝毫花开的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  看原著的时候,我就觉得宫九其实并不太懂爱,甚至有点点小单纯,他对沙曼很纵容,好像是爱着沙曼一样,但是也可以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今晚要开会,好像来不及补更,明天补吧!. .. ,, 056.灵5犀踏月 陆小凤在海边找到了金九龄的尸体, 他闭着双眼,似乎很安详, 但是脸上却泛着不自然的青灰。 陆小凤走上前检查了他的尸体,尸体还未完全冷却, 表面没有致命伤,只有心口密密麻麻的青紫点,让人看到心中一凉。虽然面容安详,但是双拳紧握,残留淡淡的血色溢出, 想必是受过了非人的折磨,用力之下掐紧了血肉。 陆小凤为他收敛好仪容,叹息一声,看着金九龄的面容道:“好歹也算是一场相识,我离开时, 会带着你走的。” 虽然金九龄罪大恶极,但他曾经也是自己的好友, 两人也曾把酒言欢, 嬉笑怒骂。而且白愁飞将将金九龄的尸体丢在这里, 似乎也是对他的挑衅。 陆小凤摇了摇头, 伸手想要将金九龄的双拳抚平,但是却发现对方的拳头攥的非常紧,这不禁让陆小凤起了一丝疑心。他道了一句得罪,用蛮力将拳头打开。 掌心满是已经干涸的斑驳血迹,什么都看不见, 陆小凤沾了一些海水擦拭干净后,才发现金九龄在自己掌心刻了三个模糊不清的字。 ——宫九太 宫九?太?陆小凤蹙眉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这三个字有什么关联。 宫九回来了么?清栀似乎说过,她来岛上就是为了这个人,但这个人也很危险。 陆小凤苦思许久都没有想到什么,心想也许应该找香帅讨论讨论,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金九龄尸体收敛起来,便朝着和楚留香约定的地方飞去。 他们几人都是靠着张三的船来到岛上,和张三约定了无论事成与否,七日后在同一地点离去。此刻,已经过去了四天。 陆小凤想,他应该要加快些动作了。 而另外一边的楚留香,并没有前往与陆小凤约定的地方,而是意外见到了这座无名岛真正的主人,也就是那个一开始借钱给他们的小老头,开始逐渐了解无名岛内的真相。 ...... 白玉铺亭,鎏金雕梁,奇花异草围绕亭周,郁葱宁静。 清栀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素手执壶,倒出的热茶,升起雾气袅袅,朦胧了美人容颜。 原随云站在庭院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宫九看了一眼原随云,又转眸看了一眼清栀,“是她?” 原随云缓缓道:“是她。” 宫九点了点头,又道:“人带回来了。” 原随云收回视线,转眸看向宫九:“他可曾说些什么。” 宫九微微挑眉:“没有。” 原随云垂眸,“是么。” 宫九看着远处的美人身影,微微一笑,道:“我若是你,便直接杀了他。” 感兴趣的东西,要么收拢在身边,要么直接毁掉,如此才能安心。 原随云缓缓道:“她会生气。” 宫九看了他一眼,“这不像你会说的话。” “我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原随云低头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她是来找你的。” 宫九面色不改:“找我?” 原随云并没有多说什么,面色冷淡道:“你过去吧。” 宫九看了原随云一会,又看向清栀的方向,眼眸微动,缓缓走了过去。 而原随云站在原地定定的看了一会,面色突然沉下,拂袖转身,朝着东边大步离去。 宫九听到风声回首,只见自己来时之地被一片残花败叶笼罩,花叶皆被内气震的粉碎,他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回首又被面前烟雾所笼罩的美人花吸引了心神,目不转睛的盯了许久。 清栀听到了宫九的脚步声,拿出瓷杯,倒出一杯热茶,推向对面,轻声问道:“好看吗?” 宫九微微一笑,风华月栖,清新优雅。 “姑娘绝色,世间罕见。” 清栀轻轻笑了笑,眼眸似水,举起茶杯道:“目视不便,手法粗漏,还望九公子见谅。” “无碍。”宫九看着清栀,微微一笑,坐在了她的面前,也端起了茶杯,直接问道:“你找我?” 清栀道:“本来是找你的。” 宫九端着茶的指尖微顿,看着眼前的美人。“那么现在呢?” 清栀浅浅一笑,轻轻道:“现在,自然是改变注意了。” 美人图已经完成,宫九这一笔若是得了,可以用来修复她的眼睛,但是若是得不了,也没有什么大碍,毕竟目盲对她来说,有时候也是一种便利。 可惜,原随云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至少,她不能让楚留香和花满楼在这里出现任何意外。 清栀微微侧眸,对着宫九笑道:“听说,九公子喜欢和人约赌。” 宫九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其实他并不喜欢赌,但是沙曼喜欢,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用赌来解决问题,可惜的是,他似乎从来没有输过。 清栀轻声道:“不如,我们也做个赌如何?” 宫九嗅了嗅手中的茶,茶叶散开后,溢出的淡淡茶香清新好闻。 “我只跟想杀的人赌。” 清栀微笑:“九公子不想杀我么?” 宫九面色微动,垂眸思量片刻,又缓缓摇头道:“不能杀你。” 是不能,不是不想。 清栀平静道:“所以归根结底,你还是想杀我的,跟我赌一场又何妨呢。” 宫九扬眉,“他人用命跟我赌,我不能杀你,你又用什么跟我赌呢。” “自然,是用我自己。”清栀唇角微微扬起。“我若是输了,九公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表情,牛肉汤经常做,然而她却像个小孩子一般,淘气又闹人。清栀做出这个动作,让人想到的是柔软娇气,像是一个公主,比牛肉汤更像一个公主。 宫九面色冷淡的认可了这个赌注,又问到:“那若你赢了呢。” “九公子,难道觉得自己会输?”清栀勾唇,眼眸弯弯的模样,温柔似花,让宫九想到了那个带回岛的花匠。 宫九看着看着,忽的有些不愉,冷道:“我不会输。” 清栀:“九公子既然这么笃定自己会赢,那么又何必问输的结果呢。” 宫九看着美人,片刻后又收起冷面,微微笑了起来,喜怒不定的模样,让人有些莫名。 “你说的不错,我不会输,又何必问赌注。” 另外一边 原随云也在东边的屋子里见到了花满楼。 宫九并没有禁锢他的自由,但是他也没有离开院子,反而蹲在院子里,抚着一颗兰草。 花满楼听到声响,起身回过头,他似乎也猜到了来人。 “原公子。” 原随云静静的望着他,“......花满楼。” 花满楼礼貌的笑了笑,君子如玉,温润且翠,一时之间,似乎连他脚边的兰草都逊色几分。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正式的会面。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卡文了呜呜呜. .. ,, 057.灵灵犀踏月 一阵风吹过, 叶花摇摆,裙带飘摇。 透过衣衫可以感觉到风中的凉意,似乎是变天了。 宫九昨日赌完了便再也没有出现, 原随云也没有过来,清栀坐在窗前, 指尖抚了抚琴弦, 弹出几个不成调子的声响, 忽的抬头唤了丹儿一声。 丹儿正在门外候着, 听到了清栀的叫唤,马上就走了进来, “姑娘, 可是要添茶?” 清栀摇了摇头,问道:“原随云呢。” 丹儿眨了眨眼, 回道:“奴婢不太清楚。” 清栀指尖收起, 冷清道:“那宫九呢。” 丹儿犹疑了一下, 摇头道:“奴婢不太清楚。” “那,什么是你清楚的?”清栀语气淡淡, 但是一字一顿的音节, 硬生生让人听出了她的薄怒。 丹儿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认错。“是奴婢没用。” 清栀制止了她,冷淡道:“我不是你的主子, 你也没必要给我磕头。” 丹儿不敢动,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但也一句话都没说。 清栀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指尖掐了掐掌心,冷声道:“我要出去。” 丹儿连忙道:“姑娘想要去哪里,奴婢为姑娘领路。” 清栀道:“我要去昨日原随云去的地方。” 丹儿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但是走出屋子不到一刻,清栀就察觉了不对。无名岛上奇花异草甚多,楼台亭阁大同小异,莫说黑暗之中,便是白日里,不熟悉路径的人,也异常容易走失,可是对于瞎子来说,方向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清栀明显的发现,丹儿在带她走回头路。 清栀的脚步顿住,抿了抿唇,也不理会丹儿直接转身,朝着东边走去。 丹儿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伸手想要扶着清栀,“姑娘走错了,是这边。” 清栀甩开了她的手,冷冷道:“我就是想走这边,难道不行吗?” 丹儿:“......奴婢不敢。” 清栀快步的走向东边,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但是原随云身上的血腥臭味,她已经很熟悉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似乎连丹儿何时离去了她都没有发现,直到白愁飞的声音出现。 “好久不见。” 白愁飞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和尚,和尚笑眯眯的看了清栀一眼,又闭上眼阿弥陀佛的念叨了起来,念叨的人脑子疼。 清栀停下脚步,面朝着两人声音的方向,低眸问道:“怎么,他派你们来拦我。” 清栀并没有说他是谁,但是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 老实和尚道:“非也非也,和尚和白少侠是来接姑娘的。” 清栀微微抬眸,“是接我回去,还是接我过去。” 老实和尚笑眯眯道:“自然是接姑娘回去。” 清栀嗤笑一声,冷厉道:“我要见他。” 白愁飞看着清栀,语气平静道:“你见不到他。” 清栀:“好,那我就换一个人,我要见花满楼。” 老实和尚双手合十,神神叨叨道:“女施主你着相了。” 清栀冷笑一声,意味不明道:“愿赌服输,九公子这是要毁约么。” 老实和尚阿尼陀佛了一声,又不说话了。白愁飞则是上前一步,对清栀伸出了手,指向她来时的方向道:“请。” 清栀蹙眉不动。 白愁飞眼眸沉下,走上前似乎想要直接将人带回去。但是身后的一道急风,阻止了他的动作。白愁飞警惕的回身躲开,看向身后的老实和尚,皱眉质问:“你做甚!” 老实和尚甩了甩袖子,收拢招式,笑嘻嘻道:“九公子说他愿赌服输,从不毁约,所以和尚得杀了你。” 白愁飞眼眸黑沉,怒道:“你们耍我!” 老实和尚道:“和尚从不耍人,和尚只杀人。” 白愁飞深深的看了老实和尚一眼,又复杂的回眸看了清栀一眼,知道此刻争辩也无意,什么话都不说,转身飞离了花园。 老实和尚却没有动弹,笑眯眯的看着他飞走的身影。 清栀情绪平静下来,问道:“你不去追他?” 老实和尚道:“白少侠是公主的玩具,和尚是碰不得的。” 清栀轻轻哼了一声,也没有多问,只道:“那现在,我可以去见花满楼了吗?” 老实和尚:“姑娘不能去?” 清栀皱眉道:“为什么?” 老实和尚笑嘻嘻道:“因为公子在等姑娘。” 公子?哪个公子? 清栀眉头蹙起,缓缓问道:“你究竟是谁的人?” - 陆小凤本来正在等楚留香,但他并没有等到楚留香,反而等来了沙曼。 夕阳西下,美人摇曳。 陆小凤一时之间有些沉醉在这美景之中,但也仅仅只是沉醉而已,当美人走到了面前,看到那猫儿一般冷傲的双眸,陆小凤就回过了神,低眉笑了笑。 “沙曼姑娘。” 沙曼看着陆小凤,微微扬眉,“你刚刚在透过我看谁?”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走了一会神。” 沙曼哼了一声,“你是走神没错,但你走神时,却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这样的行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像是一种魅力的挑衅,但是沙曼想到了那个与她完全不同、却又将她压制入尘埃的女人,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什么恶语,表情不愉之下,显得越发冷漠。 “你不用等了,楚留香不会来了。” 陆小凤表情严肃起来,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沙曼道:“我不但知道他在哪里,我还能带你过去。” 陆小凤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问道:“他在哪里?” 沙曼:“他被小老头看中,带去谈话了,若是你愿意,你也可以过去,也许还能洗个澡,吃一顿好的。” 沙曼如此一说,一天没有进食的陆小凤立即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了起来,身上也有些点瘙痒,但是对楚留香的担忧和无名岛的疑惑还是占了上风。 “小老头到底是谁?看中又是什么意思?” 沙曼也不隐瞒,语气冷淡而明了:“小老头叫吴明,是这个岛的真正主人,至于看中......你可以理解为,想要你们为他做事。” 陆小凤问道:“那宫九又是谁?” 沙曼表情冷淡下来,“宫九便是宫九,一个变态又恶心的男人,他武功高强,聪明决定,若是可以,我建议你们不要跟他对上,因为这必死无疑。” “他比吴明更加厉害?” “不,他是吴明的徒弟。” 陆小凤表情有些疑惑,沙曼看了他一眼,冷淡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小老头很厉害,但是他不会自己动手,就像你若是有本事从无名岛活着离开,他也不会去追杀你,因为这是你的本事。” 陆小凤皱眉沉思片刻,点了点,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清栀在哪里吗?” 沙曼沉默片刻,缓缓道:“你最好还是别管她的事。” 陆小凤不解,“为何?” “因为她身边,有一个比宫九更加可怕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晚了,结局卡文中,都是挤牙膏挤出来的 . .. ,, 058..灵犀踏月 无名岛都是小老头的,老实和尚自然也是小老头的人。 见到小老头时, 清栀才反应过来, 公子不是指原随云,也不是指宫九, 而是指楚留香。 小老头笑呵呵的邀请清栀入座,“姑娘这几日在岛上过的可还好?” 清栀直接而冷清道:“不好。” 小老头笑道:“原公子为了姑娘, 运来了贡品姣纱、南海月珠, 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小老儿我看的都羡慕不已呀。” 清栀表情冷淡, “对于一个瞎子来说, 这些东西连尘土都不如。” 小老头道:“可是原公子待姑娘的心,那是再珍贵不过了。” 清栀轻轻笑了一声, 语气平静的道了一句:“他曾送我云端绸。” 一旁的楚留香想了想,道:“似乎是南疆产物, 数量稀少,珍贵异常,但是穿在身上柔软似肌肤,而且不易沾尘。” 清栀点头道:“不错,这料子我很喜欢, 即便后来离开, 我也舍不得那料子做的衣裳。”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喜欢穿着那件素色衣裙原因。 小老头笑呵呵道:“原公子确实对姑娘甚是上心。” 清栀勾唇, 似又嘲讽,淡淡道:“你错了,也许曾经上心过, 现在的他已经没了心。” 小老头问道:“何出此言呐?” 清栀起身,缓缓的走了几步,低眉笑道:“这还用说吗?” 清栀身上穿着的是流云金纱裙,这裙子每十根线中就要缠入一根极细的金线,飘逸灵动之间又不失流光溢彩,着于女子身上,艳丽夺目,真正应了那句人间富贵花。 可以说,这件衣服非常适合清栀,但是活了这许久,见识过太多人的小老头,一下子就品出了味,缓缓叹了一口气。 “姑娘,人生在世,有些时候何必在意这些小事。” 清栀勾唇,缓缓走回去,又坐了下来,“您说的没错,所以我并不在意。” 但是她也不会喜欢原随云。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她与原随云只是一场交易,交易结束了,自然也没有任何关联。 如今,是原随云打破她的规划。 小老头明白了她的一丝,终于闭口不再劝她,只是意味不明道:“姑娘日后,可莫要后悔呀。” 清栀转眸,没有焦距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小老头,“先生说的后悔,又是什么意思?” 小老头却没有接这话茬,话锋一转,对楚留香道:“明日岛上有个活动,香帅不如也一同参加吧。”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可有拒绝的机会?” 小老头叹息道:“本来是有的,但现在就没有了。” 楚留香问道:“这又是何意?” 小老头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楚留香倒了一杯。 “因为这个活动,是清栀姑娘开的。” 清栀微微蹙眉,没有言语。 “其实小老儿我是很欣赏香帅与陆公子的,可惜我与蝙蝠岛有言在先,只能忍痛割爱了。” 清栀直接问道:“你不如直接说,他想要弄什么花样。” 小老头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他说,他也想与姑娘赌上一赌。” - 陆小凤没想到居然会在岛上见到花满楼,沙曼告诉他的时候,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的好友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花满楼见到陆小凤也很是意外,两人几乎同样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两人又一同笑了起来,陆小凤道:“这话难道不应该我问你吗?上次你还说只在小楼里待着。” 花满楼道:“这话也应该我说,你可知外面为了找你已经乱成了套。” 陆小凤面色微紧,:“怎么回事?” 花满楼便将玉屏公主被绑架,百来个武林高手与价值千万的金银珠宝一夜消失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更为古怪的是,唯一的活着的证人,在重重保护中被灭了口。 陆小凤脱口而出:“隐形的人!” 花满楼道:“你知道这件事。” 陆小凤拍了拍自己脑壳,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我们所在的这个岛,好像就是这事的起源。” 陆小凤看向身边的沙曼,沙曼冷淡的瞥了他一眼,道:“你猜的没错。” 陆小凤看着沙曼冷淡的表情,忽的问道:“你为何一直帮我?” 仔细想来,似乎从一开始,沙曼就在帮他,就连大部分的消息,都是因为她才知晓。 沙曼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我本叫江玉曼,飞天玉虎方玉飞是我的哥哥,他将我卖入妓院,深陷泥潭,我曾经发誓,谁杀了他,我便用身子报答他。” 陆小凤的表情忽的有些尴尬,似乎是想到了清栀那句,**愉快。 可是天地良心,他什么都没做过啊! 沙曼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嗤笑一声,“我不会自取其辱的,所以我只能用另外的方式报答你了。” 花满楼微笑不语,安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似的道谢:“那......谢谢你了。” 两人聊完,花满楼才开口问道:“你......可曾看见清栀。” 花满楼的语气里有些犹疑,似乎并不知道清栀在不在岛上。 陆小凤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她确实在岛上。” 花满楼微微蹙眉,有些担忧道:“原来她真的在这里。” 陆小凤道:“你是因为听到了她的消息,才过来的吗?” 花满楼点了点头,“我能感觉到,这里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陆小凤苦笑了一声,“又何止是危险,这里的人个个武功高强,我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更有甚者学着的都是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 即便是沙曼,也不过才学了几年的功夫,就可以比肩武林高手了。 一时之间,陆小凤都不知该说,这里究竟是桃源还是地狱。 沙曼道:“你们若是愿意,明天就可以离开。” 陆小凤回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沙曼皱眉道:“我听宫九说,明天岛上有一个赌局,是那位公子办的,我猜 一定跟你们有关系。” 花满楼闻言,微微侧眸问道:“那位公子,你是说原公子?” 陆小凤问道:“什么赌局?” 沙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赌局,但我知道岛上所有人,都要去参加,无一例外,如果你们想走,明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的确,若是岛上上都要去参加这个什么赌局,明天就是他们避开所有人离开的最好机会,而且,明日张三的船会来!只要今晚将楚留香和清栀带出来,明日大家可以一起离去。 陆小凤看向花满楼,询问他的想法。 但花满楼却摇了摇头,“我不能走?” 陆小凤诧异道:“为何?” 花满楼微微一笑,温柔道:“因为我答应了原公子,一定会参加这场赌局。”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最后一章,谢谢大家容忍我这么久,我终于要把这本牙膏挤完了咳咳 我对不起九公子,成功把他边缘化,所以我决定把这章故事改名 ,就叫无名岛吧。. .. ,, 059.灵犀踏犀月 “今天岛上很热闹。”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眼前的景象。 就像是一个热闹的朝会, 一群人三五成群坐在一起饮酒笑谈, 偶尔路过他们身边的人还会笑容示意, 与两人打招呼。 每个人都是开开心心的模样,很是轻松。 除开他们两人。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看向清栀道:“你觉不觉得很古怪。” 清栀轻轻道:“这座岛就是个古怪的岛, 古怪岛上面有古怪的人又有何奇怪呢。” 清栀转过身,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有两个与之相对的高阁楼, 原随云便在其中的一个阁楼之上。 清栀看不见他,但是她可以察觉,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楚留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原随云的身影, 感叹道:“你说, 我们要是现在溜走,有没有人会来抓我们。” 清栀平静道:“若是我们可以走, 那一定会有人来抓, 若是没人抓, 那便是代表我们一定不会走。” 看这里看似热闹松懈的模样, 只怕原随云已经料定了他们不会跑。 “姑娘, 公子让我来接您。”丹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似乎是怕清栀拒绝,又道了一句:“公子说,赌局要开始了, 花公子与陆公子也快到了。” 清栀面无表情道:“知道了。” 楚留香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也许是察觉了楚留香的视线,清栀表情稍缓,轻道:“香帅可否帮我一个忙。” 楚留香道:“清栀姑娘尽管说。” 清栀缓缓道:“帮看住他们,不要来找我。” 楚留香有些愕然,说道:“我可以陪姑娘一起过去的。” 清栀摇了摇头,道:“原随云想见的是我,你去了也没有用。”旁边的丹儿垂眸一声不吭,像是默认一般。 “你放心,我很了解他。”清栀轻轻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楚留香皱眉道:“我也不能让你一人身处险境。” 清栀笑了笑,“谈不上险,说来还是我拖累了你们......” 楚留香还想说些什么,清栀强硬的打断了他,蹙眉轻柔道:“香帅,就当是我求你帮忙,这件事对我而言,很重要。” 美人蹙眉,我见犹怜,况且清栀向来都是一个聪明人,她似乎从不需要其他人为她做决定。 楚留香久久才叹息一声。 “好......我答应你。” 清栀轻轻笑了笑,站在花园中,比那些盛开的奇花异草,更加夺目。 楼上的原随云看着这一幕,眼神略微暗下。 但是很快,他又笑了起来,俊朗如云雾,眼眸如黑玉,酝酿着沉沉风暴。 清栀与楚留香分离,跟着丹儿走上了阁楼,将她送到后,丹儿就离开了,只留下她与原随云两个人。 阁楼的风很大,清栀听到了画卷与画纸被吹响的声音,画卷随着风摇摆,敲打在墙上,画纸不断发出细碎的响声。 若是她看得见,就能发现这间阁楼之上挂满了美人图,一颦一笑皆与她的美人图一模一样。 风大了些,没有被压住的美人图随风飘舞在空中。 原随云隔着飘落的画纸,望着眼前美人,轻声问道:“清儿,你说这场赌局,我们谁会赢呢?” 清栀平静道:“赌局没有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输赢。” 原随云低低笑了一声,“是呀,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 清栀不再言语,原随云也不在意,他转眸看向阁楼下方,陆小凤与花满楼已经来了,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紧张。 楚留香发现了他们,正朝着两人走过去。 原随云勾了勾唇,缓缓道:“这场赌局,可以开始了。” - 陆小凤与花满楼刚刚进入花园,便与楚留香撞到了一起,三人面对面,陆小凤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刻身边一道疾风掠过,血腥味溢满花园。 陆小凤的面前多了一具尸体,正好夹在他与楚留香之间,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花满楼蹙眉,似乎以他的耳力,也没有听出发生了什么。 花园里刚刚还热闹谈笑的声音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无人理会地上的尸体,也没有人理会他们三个人。 楼上的清栀虽然看不见,但是也嗅到了血腥味,皱眉道:“难闻。” 原随云笑了笑,在楼上看了一眼,收到了指令,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出来,麻利的将尸体抬走,血腥用泥土掩埋,又端来了几缸酒香浓郁的美酒,花园中嘻嘻哈哈的笑闹声继续响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这般模样,却让陆小凤几人心里越发紧绷。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安静。 原随云在楼上给清栀倒了一杯酒,笑道:“你猜他们可以撑多久?” 清栀端起杯子,却没有说话。 原随云也不在意,微微笑道:“我猜,他们可以活着离开。” “毕竟,宫九是个愿赌服输的人。” 清栀侧眸,“他是个愿赌服输的人,那你呢?” 原随云轻轻笑,抬手浅酌杯中的佳酿,“我是个不爱输的人。” 清栀冷清道:“不爱输不等于不会输。” 原随云笑了笑,很是温柔。但下一刻却是将身边的酒坛狠狠的挥落在地,酒水顺着地板缓缓的流动,阁楼的风将酒香带出。 清栀明白了他的意图,心间反而冷静下来,缓缓道:“你想将我烧死在这里?” 原随云温柔道:“不,我只是想看看,我会怎么选。” - 楼下的陆小凤看到第五具尸体倒在自己面前时,已经有些麻木了。让人麻木的不是死亡,而是明明有人不断的在死亡,那些人却依然畅快含笑着吃喝玩乐,这不禁让人有一种等死的错觉,而且连谁杀了人他们都看不见,那么等到刀口送到自己喉上的时候,他们能躲得掉吗? 为什么这群人都不反抗,死亡都不害怕吗? 陆小凤问向自己身边的两位好友。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说实话,我也纳闷,毕竟吴明曾经说过,找一个隐形的人其实很难。” 这就更加无法解释,为何吴明允许原随云大肆杀害自己岛上的人了。 他们想不明白,也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死去的人越来越多,直到他们发现了不远处擦剑的宫九。 宫九穿着一身白衣,他的剑上面还有点点血迹,像是梅花一样开在剑上,可以看出他刚刚杀了人,但是身上却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这让陆小凤想到了西门吹雪。 电光火石之间,陆小凤很快又反应过来,皱眉看着宫九道:“是你在杀人。” 宫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是我。” 陆小凤皱眉,不解问道:“你为何要杀他们,他们不是你岛上的人吗?” 宫九冷声道:“我若是不杀他们,倒在地上的就是你们了。” 旁边的楚留香若有所思,问道:“你就是清栀说的九公子?” 清栀走之前曾经告诉过他,九公子与她打赌输了,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会来保住他们。否则以他们的功夫,在这个岛上,根本活不过一秒。 这无疑让陆小凤有些挫败感,似乎自己以前的人生都是白费。 一直没有出声的花满楼问道:“九公子......清栀在哪里?” 宫九冷冷的看了花满楼一眼,没有说话。 他只保他们性命,其余的事不会管。 “怎么突然酒香这么浓?”楚留香忽道。 陆小凤嗅了嗅,“不对,还有火味。” 宫九皱眉回眸,眼眸睁大,诧异的看向已经被火光蔓延的阁楼。 今天的风很大,加上有酒水助燃,阁楼的火势极其猛烈,没有人敢冲上去一探究竟。 楚留香见状张了张口,刚刚想要喊出声,但是想到清栀的嘱咐,双拳握紧,眉头紧紧皱起,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花满楼,指甲狠狠的掐住掌心,复杂挣扎过后,还是闭紧了嘴,在心中祈祷清栀一定无碍了。 陆小凤不知道其中关节,只讶异道:“为何突然起火了?” 楚留香和宫九皆默然不语,但是两人都紧紧盯着阁楼。 直到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叫,三人这才发现,花满楼已经不见了踪影。 楚留香惊:“糟了!” - 烟火很猛烈,原随云纵容武功高强,也抵挡不住这人类天生的本能,他激烈的咳喘。看着烟火中不受任何影响的女子,咳喘低笑:“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咳咳......” 清栀复杂的看着他,问道:“你何必呢。” 美人图早已经修复,她便相当于多了一个保护罩,只要美人图没有事,她就可以无忧。 原随云笑着看向美人,温柔道:“咳咳......清儿与我再喝几杯如何?”他低笑着摩挲了一下酒杯,“我已经许久没有与你喝过了。” 清栀皱眉道:“你何必如此,现在离去,你还可以活。” 原随云低笑,发出一声可惜的叹息,缓缓道:“清儿觉得我输了是吗?” 清栀蹙眉,抬头望向原随云。 原随云毫不避讳的与她对望,看着那双没有光彩的双眸就像是看着心间至宝一般,他意味不明的笑道:“清儿,你总是清楚的能猜到我心中所想,那么这一次你猜中了吗?” 清栀蓦然站起身,冷清而凌厉道:“我不太明白原公子的意思。” 原随云勾唇,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自顾自的沉沉道:“你倒是信任宫九,将画给了他,你是笃定他不会将画给我么。” 清栀抿唇,闭上双眸与美人图感应,借着美人图看到了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美人图夹杂在阁楼角落的一堆美人图中,只是火势还没有蔓延过去而已,但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快了。 清栀可以感觉到,一股热浪拍打在自己身上。 她又惊又怒,道:“原随云!你究竟想做什么!?” 原随云低笑一声,仰头又饮了一杯。 “清儿,我其实也想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清栀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强忍着胸口的复杂情绪,冷冷道:“美人图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没错,但是我既然敢带着它出来,自然也能带着它离开。” 美人对美人图向来看重,利用美人图被威胁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如今美人图已经完成,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花费一些力量直接回到画楼罢了。 清栀摸索着想要去拿回美人图,但有一个人比她更快,更快的将美人图拿在手中。 清栀感受到美人图被人拿走的一瞬,瞳孔微缩,猜到了那人:“丹儿!” 丹儿唇角绷紧,看也未曾看清栀一眼,抱着画就朝着火光里面冲。她的动作极其粗暴,跨越火光的时候,清栀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出现了灼伤的疼痛。 清栀经历过很多狼狈的时刻,却从未有一刻像此刻这般狼狈。 不能让画被烧!这会要了她的命,但是她却毫无办法。 丹儿回到了原随云的身边,怀中抱着画,明明是在被烟熏火燎,两人却异常平静。反而是清栀,因为画靠近了火光,身体的保护出现了一丝裂缝。 “咳咳......” 原随云在火光里的笑容,明明灭灭。他拿着画卷,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画卷打开,图上的美人嫣然浅笑,又似哭似泣,就像是在地上咳喘的美人一般,怜人娇柔。 “清儿,你看,一向都是你猜中我,如今我也猜中你了。” 清栀猛烈的咳呛起来,眼眶被熏得通红,但却无言以对。 是她自视甚高,以为自己借着赌约将美人图藏在宫九那里就万无一失了,又怕被陆小凤他们影响自己的计划,将人全部调走,如今竟是阴沟里翻船,被原随云压制的死死。 清栀嘲讽的勾了勾唇。“......你赢了。原随云。” 她赢过许多次,却从未输的这么惨过。 原随云看着清栀,缓缓的笑了。 “不,我输了。” 终究,他还是输了。 男人在美人面前,总是输的一塌糊涂,就像他、像陆小凤、像无花.....真的有人赢吗。 “丹......” “清栀!”花满楼的声音在火光中出现,打断了原随云的话。 清栀抬眸,面色露微惊。 她好像听见了花满楼的声音。 “清栀!” 又是一声喊叫,这一声更加清晰。 清栀勉强回应,“七童!” 花满楼是从楼下摸索上来,他目视不便,而且大火燃烧的声音影响了他的听觉,耗费了许多的时间。他只能不断的呼唤清栀,希望可以得到她的回应。 “七童!” “清栀!” 两人的呼唤在大火中模糊不清,终究还是靠近了一起。 原随云沉默的看着男子踏着火光进来,他原本白净的模样已经面目全非,身上皆是被火光烫出的灼伤。即便焦灼着寻找女子如此久,见面时也拘谨而克制的站在原地,害怕自己身上的灰染脏污了女子一分。 然后,美人主动拥住了他。 “我找到你了,清栀,不要害怕。”花满楼搂住清栀的腰肢,温柔道。 清栀紧紧的靠在他怀中,不知是哭是笑,断断续续道:“对不起......” 花满楼轻轻笑了笑,“没有对不起,我很开心,又见到你了。” ...... 原随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画卷,低低的笑了一声,有些苦涩。 不,还是有人赢了的。 “咳咳.....丹儿,结束吧。” 原随云缓缓闭上了双眼,丹儿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抿唇打开了隔离中的暗藏机关。 水与粉尘一齐洒下,本来还猛烈的大火瞬间熄灭,除开焦黑的灼烧痕迹,和火势后的剩余烟气,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阁楼之外,烟气与霞光交织,昭示着一切的结束。 - 张三驶着自己的好兄弟三天三夜,才勉强从渤海赶了回来。心间不禁有些后悔,为了几颗珍珠接了这笔单子值不值得,说不定这伙人都在无名岛死得差不多了。 不过做人是要讲道义的,既然应下了就得做完。 张三面无表情的叹息一声,快到海边时,眯眼看了看等候人影。 “啧,加了人可是得加珍珠的。” 摇摇晃晃的船桨,伴随着碧蓝的海波,动作越发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番外,就正式完结了! 本来只是瞎练手开的文,结果收藏越攒越多,能走到现在要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不嫌弃我手慢脑坑文短人丑呜呜呜 11月15号开隔壁新文《【综武侠】江湖遍地是渣男》男主香帅,感兴趣的话,大家可以看一眼,爱你们啾啾啾!. .. ,, 最最终 “所以, 这场局是我们赢了?” 小楼中花香弥漫, 与刚刚泡好的茶香交缠, 清爽而宁静。 花满楼温端起一杯热茶, 放在清栀的手边。 “不, 是他赢了。”清栀端起花满楼的茶, 浅浅勾唇。“蝙蝠公子, 智多近妖,这场小赌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成全他的大局。” 执手他人为棋, 终究自己也为了他人棋。 这件事, 直到他们离开了无名岛, 清栀才彻底明白过来。 原随云也许从一开始,便是冲着无名岛而去的。他那痴情偏执的面具,连小老头都骗了过去。 这件事, 从最近蝙蝠岛日益显赫的传闻中,便可以略知一二了。 借了无名岛的势力, 蝙蝠岛再也不是那个只能隐匿海中的销金窝了,它有足够的资本和武力,与江湖世家对抗。 步步为营, 处心积虑, 终究化弱为强。原随云, 当真是个可怕的人。 清栀眼眸垂下,浅浅抿了一口清茶,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在口中蔓延。 花满楼微微一笑,轻轻道:“我倒是觉得,他也许赢了大局,但在小局上,终究是输给了你。” 所以,他才会放所有人离开。 清栀笑了笑,放下茶杯道:“许久没有喝过这茶了,鬼草茶的芬芳,果然只有你这个主人,才能让它绽出精髓。” 花满楼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再谈论原随云。 “你想必不知道,鬼草天气温软时候,会开花,味道颇有奇趣,后院还有几株未曾凋谢,可要一起去看看?” 清栀欣然应下。 虽然不是花开的季节,小楼中的花香却不曾间断,草木的清新混合着浅浅花香,让人不禁心底柔软。 清栀与花满楼并排而行,微微叹道:“你曾送过我一颗花种,可惜未曾等到它开花,便被我弄丢了。” 花满楼笑了笑,牵住清栀的手,带她走到一处,这里的花香清雅,却又气息浓烈,想来是一个大花圃。 花满楼带着清栀走到一处,握住她的指尖抚向面前的花,花瓣传来柔软而湿润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担忧,会伤到这脆弱。 清栀讶异道:“这是?” 花满楼轻笑道道:“这便是那花种生出的花。” “你离开后,我便将这块园子都种上了这花。” 如今,陌上花开,人亦归矣。 但有时候,归矣亦是新的离去。美人图的美人,永远不会停下身影,她们注定这一生,随着美人图奔波流转。 清栀沉默片刻,指尖掐下一朵鲜嫩的花枝,无情而又决断。 她拾起花枝,勾唇浅笑:“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花满楼带着光的眼眸,似乎有片刻的微暗,但依然温柔道:“要走了吗?” 清栀垂眸:“是。” 花满楼轻轻道:“今日便要走?” 清栀轻道:“总归都是要走的,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呢。” 花满楼笑了笑,“你说的不错,可我总想着,晚一日,便能多见一日。” 清栀转过身,捏着花枝的指尖收紧,缓缓道:“不了吧。” 花满楼似乎猜到了什么,声音更加轻了,近乎呢喃道:“不会再见了么。” 清栀垂眸,将手中的花枝放在了地上,莫名道:“也许有些事情,早已经注定,就像我收下了你的花种,却没有机会等到它开花。” 收下花种时,她的心里,也许是抱了一丝期望的。 花满楼轻声道:“我这里的种子,已经开花了。” 清栀笑了,表情有些清冽。“不,不要了。” 她的胆子太小了,没有白蟾那般义无反顾的心。 - 陆小凤与楚留香来时,花满楼正站在小楼边上,他微微扬头,不知在看什么,月光落在他的眼眸,像是承载了满目星河,但又带着些许月色独有的伤怀。 陆小凤拎着酒壶走过去,奇怪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清栀呢?” 花满楼轻轻道:“走了。” 陆小凤奇怪道:“走了?去哪里?” 花满楼道:“海中。” 陆小凤一脸莫名,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花满楼转眸道:“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不醉不归,庆祝逃出生天吗?” 楚留香看出花满楼心情不太好,笑道:“蓉蓉她们说在海上呆腻了,也要来西湖玩玩,陆小凤说大家人多热闹,便一同回来找你了。” 花满楼笑了笑,接过陆小凤手中的酒壶,“原来如此,那今夜便一同畅饮好了。” 陆小凤愣了愣,看着花满楼身影,有些诧异的问道:“不对啊,你以前可从不会说这种话的......” 花满楼笑了笑,拎着酒壶,走近了小楼。 楚留香拍拍陆小凤肩膀,也一同走了进去。 不过片刻,小楼中便传出了掺杂着花香的酒香。 “唉!我喝过这么多酒,还真未喝过这般烈的好酒.....” “好!七童好酒量!” “噢.....他那群好妹妹,早已经出发了,今日应该就到了。” ...... 另外一边,刚刚进城的苏蓉蓉几人与清栀撞了个正着。 马车上的红袖有些惊喜的唤了一声:“清栀!” 清栀抱着美人图微侧眸,朝着声音的方向讶异道:“红袖姑娘?” 红袖刚想停车跑过去,忽的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对着马车道:“甜儿甜儿,快点快点,那个花盆呢!快点给我!” 上次几人离去的急,险些忘记了,有个小花盆好像也是清栀的,还好这一次出来带上了。 宋甜儿拿出花盆,嘟嘴道:“你不要着急嘛。” 红袖带着白瓷盆,欢快的朝着清栀奔去。 盆中一颗不太显眼的翠色细苗,摇摇晃晃。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后来觉得不太行,修了很多,感觉接不上的可以回头看一眼。 结局其实想BE,但是我忍住了!修改成一个半开放结局。 隔壁新文已经开了,继续努力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