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开》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栀子开》作者:楚子介 简介: 谁也不知道,镇北大将军萧临池的白月光是备受宠爱的病秧子花封枝。 可谁都知道,花封枝出身显赫,拖着病秧子的身体却毒舌得要命。萧临池以为他讨厌自己,所以将倾慕之心藏得深深的。 他为花封枝习武,为他投军,为他镇守边境,为他做所有做不了的事情。 边境的战乱他平息了,得来的却是花封枝病死的消息。 花封枝是京城里所有世家子弟都惹不起的存在,他爹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娘是长公主,舅舅是皇帝。 花封枝矜贵毒舌自傲,却救下了差点冻死在将军府门前的乞丐,守在他床边等他醒来。 花封枝从小就想像爹一样上阵杀敌,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看见小乞丐展露出天赋时,他就把人送去了爹爹那里。 每次小乞丐回来带着一身伤,花封枝会给他上药,但他向来毒舌,关心的话说不出,倒是把人怼得哑口无言。 小乞丐第一次上战场,他说,“这是我做不了的事情,你要替我实现。” 萧临池实现了他的心愿,可花封枝却死了。 * 花封枝变成阿飘以后,跟在萧临池身边,看他拼命,看他杀敌,也看他死于胜利后的刺杀。 他站在萧临池面前问他,“疼吗?” 可萧临池看不见他,眼睛直直看着京城他方向,嘴里念着:“枝枝,等等我。” cp:异域将军痴汉攻X重生病秧子任性受 受前世毒舌,重生以后佛系养生,不再怼人。前世篇幅不多。 第一章 边境的夜晚本该是冰冷的,大雪覆盖着土地,白雪皑皑遮去了白天厮杀后的尸体。流淌的血被遮盖,战火的硝烟被暂时平息。 驻扎在最中心的营帐还点着灯,男人坐在最高位,眼底青黑,眼神却锐利冰冷。 他在看作战图。 花封枝在他身边转了转,看着闷头看图的男人有些气急。 他死了七天了,看着爹爹娘亲为自己处理后事,他也不觉得多难过反倒觉得这一天终于来了。没了身体的束缚,他心思也活络起来。 花封枝不知道这种形态可以维持多久,他便一个劲往边境飘。他想亲眼看看他一手推举成为镇北大将军的萧临池在边境是如何作战的。 如果不是他生来就是病秧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他也要投军,成为和他爹一样的将军。 他赶到边境时,身亡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他想,萧临池大概会很开心吧?毕竟他从小对他也不是很好,除了怼他就是怼他。 他飘到了主将的营帐口,看见被几个副将拦住的萧临池。他拿着花封枝送他的佩剑,眼睛猩红。 “我要回京城。”他听见萧临池沙哑的声音。这任性的话语让花封枝皱起了眉。 “将军,我们马上就要胜了。您现在离开,我们之前做得都功亏一篑了。” 花封枝听着副将的话,瞬间就想开口骂人。这萧临池不知孰轻孰重吗?战前离开这是大忌,他不知道吗? “学得东西都进狗肚子了。”花封枝嘀咕道。 原以为萧临池听完会消停,却看见他抽出佩剑说:“谁拦我,我杀谁。” 花封枝看他这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模样有些讶异,“这小子是怎么了?平日也没这么暴躁啊?” 接着他就听到副将说道:“将军,少爷在天之灵知道您这样离开会生气的。” 花封枝赞同地点点头,他现在是挺生气的。仔细看了眼副将,了然地叹了口气,这是一直跟在他爹身边的人。也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叔叔。 知道自己身亡他估计也很难受吧? 花封枝看向萧临池,也没想到副将的话那么管用,他拿着剑的手顿住,副将的话语一下击溃了他刚刚所有任性的疯狂。理智慢慢回笼,他想起花封枝在他第一次上战场说过的话。 “这是我做不了的事情,你要替我实现。” 回忆里清晰的字句一下一下砸在他胸口,闷痛闷痛。 萧临池身子僵硬着,目光像一潭死水。良久,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萧临池把剑收回,暴怒的表情一下荡然无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平静地转过身,挥开他们的手往营帐里走去。 “我知道了。”他落在身侧的手捏成了拳,“我会替他守好边境,让百姓不再受战争之苦。” 副将有些担忧,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花封枝跟在萧临池进了营帐,只是表情有些复杂。就他平日对萧临池那态度,萧临池之前那模样居然是想回京城看他尸体?他对萧临池来说有这么重要?重要得过即将取胜的战局? 花封枝想不明白,他叹了口气,朝萧临池看去。这一眼竟然让他晃神。 萧临池眼底的挣扎和痛苦不再被平静遮掩,他爱惜地摸着佩剑,轻声喃喃着:“对不起,枝枝。” “你等等我好不好?”萧临池双唇贴在冰冷的剑上,剑上映出他深蓝色的眼眸和深邃的面容。 花封枝不懂他说的等等他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哀莫大于心死的萧临池,他有些说不出话。 他以为被自己逼着习武投军走上九死一生道路的萧临池是恨他的。 花封枝站在他身边,想伸手碰一碰他的眼睛,可手指穿过了萧临池。花封枝收回手,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到了边境,花封枝几乎每天跟在萧临池身边。他发现除了他来的那一天,萧临池显露出过情绪,后来的每一天,他看上去都冷冰冰的。 与敌军的交战势如破竹,但花封枝却有些担心,他看得出萧临池在硬撑,他看上去很不好,精神一天比一天差。 这不,萧临池又彻夜未眠,盯着一副图让花封枝有些气急。 “干嘛这么拼命啊?不是必赢了吗?你不用睡觉吗?你是不怕死吗?”花封枝气得踢了他几脚,只是萧临池感受不到,让他更生气了。 萧临池很困,这些天他的神经绷得很紧,他不敢去睡觉,不敢想别的事情。他怕想到那个心心念念却已身亡的人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可他身体终究不是凡人之躯。 花封枝看着倒在书桌上的男人叹了口气,边境这么冷,他就这么睡过去明天指不定得生病。 他尝试着把被褥拿来给他盖上,可是试验了几次都不行。花封枝撇撇嘴嘟囔道:“生病了就好!病死你这个傻大个!” 可花封枝到底看不过去他这么睡着,跺了跺脚,忽然忆起看过的闲书。眼睛转了转,他伸手慢慢靠近萧临池,聚精会神地盯着他。 下一秒,他好像被吸入了一个地方。 花封枝身子晃了晃,他睁开眼,看见目光狠狠地盯着自己的萧临池。他看上去有些凶,像看准了猎物的狼。 那双蓝色的眸子里满是花封枝看不懂的情绪。 “萧临池,你是猪吗?这么冷的天就直接趴桌上睡?你不怕病死吗?你在带军打仗,你可是大将军。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花封枝也不愿意想他的目光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天没人回应他,想着在萧临池的梦里,嘴里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萧临池伸手想碰他,但又像在害怕什么,把手收了回来。他怯怯地开口喊道:“少爷?” “怎么?”花封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得到了回应,萧临池上前一步把人抱住了。花封枝本想推开,却感受到他在颤抖。想起这些天萧临池过得不好,他还是把手落在他的背上。 安抚性地拍了拍他,花封枝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萧临池手锢得更紧了,他头埋在花封枝颈窝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得不到回答,花封枝无奈地推了推他,“你要抱多久啊,快醒过来去床上睡。” 萧临池感受到他的抗拒,眼里像充了血,他抬起头发狠似的咬上了花封枝的嘴巴。他贴着花封枝淡色的双唇,声音嘶哑:“为什么梦里你也想赶我走?” “你这么讨厌我吗?”萧临池像被解开了什么封印,没等花封枝说话,舌头就撬开他的唇瓣往里面侵入。 花封枝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他想推开萧临池,可就算是没了那具病怏怏的身体,他还是敌不过萧临池。 他被萧临池死死地压着亲了很久,久到他舌头都被吮吸得痛了。粗暴的吻最后变得小心翼翼,萧临池贪恋他双唇的柔软,在他唇瓣上碾磨了好久。 “少爷。”他又把头埋进了花封枝的颈窝,没敢看被侵犯的人的眼睛。 花封枝本来是有些生气的,倒不是气被亲了,而是萧临池居然觉得自己是在赶他走? 他明明是说让他去床上,盖好被褥再睡觉好吗?! “你——” 花封枝还没说什么,脖颈的滑下了温热的液体,软软的沾着水的刷子轻轻扫在他的皮肤上。 花封枝眼里流露出讶异的神光。 因为萧临池哭了。 花封枝耐心地抱着他,轻声哄道:“这么大了,还哭什么?” 萧临池摇摇头没说话。 “因为我死了所以难过吗?”花封枝摸了摸他的头。他从小就喜欢摸萧临池的脑袋,不管是萧临池回来受了一身伤还是受了夸奖,他都会摸摸他脑袋说一声,“小池子很厉害啊。” 萧临池身子僵住了,被他故意忘记埋没的事情被人挖出来了。他哑着声音说:“少爷,你怪我吗?” “怪你干嘛?”这些天,花封枝都看在眼里,“你在代替我做我做不了的事情。我怎么舍得怪你不回去看我呢?” “小池子。”花封枝手指穿过他披散下来的长发,声音柔和道:“我为你骄傲。” 花封枝已经很久没这样叫过萧临池了,他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变得陌生,甚至觉得萧临池是恨自己的。 萧临池遮住了花封枝的眼睛,贴住了他的双唇,“少爷,我好想你。” 花封枝不是傻子,他终究明白了萧临池这些天情绪起伏不正常的原因。 萧临池喜欢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了。 花封枝是任性的,他对萧临池也没什么厌恶的心情。他伸手勾住了萧临池的脖子,咬了他一下说:“我知道。” “小池子,你是大将军,等你凯旋,舅舅肯定会赏赐你很多东西的。”花封枝离开了他一些,继续说道:“你要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少爷。”萧临池声音有些颤抖,他没想过有一天花封枝会对他这么平和地说话。 “好了,快醒过来,盖上被褥睡一觉。明日不是还有领兵出战吗?不要受寒了。” “我想看着你。” 或许是因为在梦里,萧临池第一次违背了花封枝的话。 “我怕醒过来以后再也梦不到你了。” 花封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摘下捂着自己眼睛的手,叹了口气,“那你在梦里睡一会?” “我想看着你。”萧临池执拗地回答。 行吧。 花封枝没忍心说他。 第二章 萧临池醒来手臂有些发麻,他睁开眼有一瞬间迷茫。灯已经熄灭了,外面的天也亮了。 他呆呆地看着手掌,脑子里是梦境的片段。昨晚他梦到花封枝了,他抱了他,亲了他,还看了他很久很久。 花封枝说过的话到最后只记得一句。 “我为你骄傲。” 花封枝的声音偏冷,可梦里和他说话时却掺了不少的温柔,这是萧临池肖想了多久的事情。 “梦啊。”萧临池蒙上眼睛,叹了口气,手遮住了眼里快要溢出来的伤心。 他也只能在梦里看看他了。 花封枝从他醒来就守在他身边,看萧临池这副模样也觉得不是滋味。他想告诉萧临池,可他又说不出口。 花封枝不知道他还能飘多久,与其让萧临池重燃希望再绝望,倒不如让他接受自己已经身亡的消息。 “对不起,小池子。”花封枝咬了咬下唇,大不了以后经常入他的梦安慰一下他好了。花封枝心里胡乱想着。 萧临池胜了,他平定了边境,赢下了百年的安宁。可世事难料,在花封枝想着有机会再入一次萧临池梦时,噩耗传来。 敌军残余的人在萧临池回京城的路上谋划了一场刺杀。 花封枝看到昔日强大的人从马上倒下,手足无措。 明明萧临池已经赢了。 明明他马上就能回京城封官加爵。 可他被暗算中箭,血流不止。 花封枝第一次这么恨自己那具病秧子的身体。如果不是他死了,萧临池也不会精神萎靡,看上去越来越毫无生志。 花封枝知道萧临池的实力,以他平日的敏锐程度,一支偷袭的箭又算什么?可他没躲,从马上跌落。 他站在萧临池面前蹲下身子问他,“疼吗?” 可萧临池看不见花封枝,眼睛直直看着京城他方向。军中乱成一团人全围上去了,吵吵闹闹的,可花封枝听见嘴里念着的话,他说:“枝枝,等等我。” 花封枝这才明白,那时他刚到边境听到萧临池说的等等是什么意思。萧临池早就想和他一起走了,只是当时江山未定,花封枝的心愿也没实现,他走不了。 花封枝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想伸手抚平萧临池皱起的眉头,“你这又是何苦?搭上自己一条命来喜欢我。” “我这辈子最不喜欢欠别人的。”花封枝手指描摹着萧临池的脸,“可死了以后,欠的最多的是你。” 他欠萧临池一个安稳的人生,欠萧临池一份情意,也欠萧临池一条命。 萧临池合上眼,带走还没说完的那句话。 “枝枝……” 我心悦你。 花封枝睁开眼,发现周围的情景眼熟得紧。冷冷清清的屋子,桌上的热茶早就凉透了。 “我这是在做梦?”花封枝想站起身,可身子一晃,碰到了桌上的杯具。他摇了摇头,“鬼哪会做梦。”他侧头打量着屋子,这是他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就算几年没看到也熟悉得很。 花封枝看了眼手,伸手捏起撒出水的杯子。 可以握住。 花封枝愣住了,这是他死去以后,到现在第一次情绪上有起伏。 几年前,萧临池中箭身亡,他就没回过京城,也没单纯停留在一个地方。花封枝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多久的鬼,独身一人游遍了大启国。 他早就了无牵挂,除了对萧临池的死有些耿耿于怀,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他花了几年,飘遍了大启国每一寸土地。走得多便见得多,以往的傲气和因为身体病弱的愤懑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和宽广的性子。 花封枝见过人间最美的景色,也见过最坏的人,心里的自责和愧疚在这些年里也消失了许多。他放下了那份不平和对自己身体的埋怨 。 “少爷?” 门外侍女的声音拉回了花封枝的思绪,他回过神答道:“进来。” 进屋的侍女是从小就照顾他的茶月,茶月长他七岁,对他也是掏心掏肺的好。 花封枝目光落在茶月受伤的手背上,眼神深邃,最后又归于平静。他记得茶月这伤是他死前一天不小心刮破的。 “小…”花封枝张了张口,最后又将那个称呼咽下,他问道:“你这伤几天了?” 茶月没想到少爷会关心自己的手,她连忙答道:“两天了。” 花封枝眼神一滞,又垂下眼睑。 “嗯。茶凉了,帮我沏一壶热的上来。”他声音低沉,不像平日那样尖锐。 茶月虽然惊讶于少爷今日脾气似乎很好,但还是没忘自己的身份,答了一句“是”,端着桌上冰冷的茶水退下去了。 花封枝清晰地记得自己是怎么死了。 就这么躺在床上,气息就断了,要不是茶月来询问,恐怕得夜里才有人知道他死了。他素来喜欢清净,不喜欢别人对自己身体指指点点,就请求母亲搬到了最偏远的院子里。平日也不会有人不长眼来扰他的清净。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他记得他死的时候,茶还冒着热气。所以,这一次他没死,活下去了吗?花封枝莫名松了口气。再死一次谁都不会不愿意的。 “我没死,小池子不会出事吧?”花封枝呢喃着,他抿了抿唇。 “清月。”花封枝提了些音量,长公主安排了两个照顾他的侍女。 茶月和清月。 “少爷。”清月推门进来,她看上去比茶月干练许多,也比茶月大一岁。 花封枝觉得嗓子有些痒,咳了两声,“你去把徐御医叫来。” 清月震惊得睁大了眼睛,她惊喜地说道:“少爷,你终于愿意见御医了?”说完,她鼻尖一酸,她也算是看着少爷长大的。 花封枝是个病秧子,全城闻名的病秧子。他爹是将军,娘是长公主,舅舅是当今圣上。打小就备受宠,因为长公主的缘故,皇上对他也更是上心,把宫里最好的御医都送到将军府给花封枝看病。 可自从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花封枝的身子就愈发不好,经常不配合御医。每次喝药都在斗智斗勇,一没人盯着花封枝就会把药倒了。 这还是第一次花封枝主动提出见御医。 花封枝看着清月泛红的眼睛,瞧见快落下的眼泪,笑道:“哭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清月倒吸了口气,她拍拍自己的嘴巴说:“呸呸呸,少爷刚刚说的都是胡话,老天爷莫听。” 花封枝愣了愣,最后还是没开口。他是将军和长公主的独子,向来待清月茶月像姐姐,看见清月因为自己主动看御医的事而开心,花封枝心里有些感触。 他以前太坏了。往死里作他这具破烂身子,一天到晚只想着解脱了就好了,丝毫没想过身边人的感受。 花封枝又想起爹娘一夜苍白的头发,茶月清月哭肿的眼睛,以及萧临池的死。 他真是太恶毒了,伤了这么多人的心。 花封枝伸手抹掉清月的眼泪,“以后我会好好吃药,不让你们担心。” 清月点了点头,她收拾好情绪对他说道:“少爷,我这就去请徐御医来。” 看着清月离开的背影,花封枝鬼使神差开口说道:“再替我准备纸笔。” 清月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少爷要写字吗?” 花封枝想到那人收到东西时可能的反应,翘起嘴角,他摇摇头说:“不,我是要写家书。” 清月想到远在边境的人,小声问道:“给萧小将军?”语气满是不确定。 “是啊。”花封枝应了一句。 没看清月诧异的眼神,花封枝思绪飘飞到远在边境的人身上。他现在该是在谈论战局吧? 花封枝主动请御医看身体一时间让将军府吵闹起来。 花封枝长得那是顶好的。继承了他娘亲精致的眉眼,打小就是好看的。他身上有一种病气,再和骨子里的傲气杂糅在一起,显得更加不同。 花封枝对除了清月茶月以外的仆人素来冷淡,也让他传出了些不好相处的名声。 “枝儿。”长公主听到清月禀告的事情第一时间来了儿子的院子里。 “你…”长公主看着眼里不再是愤懑怨怼的儿子一时说不出话。 花封枝握住娘亲的手笑道:“娘,儿子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觉得还是活着更好。”他知道长公主突然止住声音的原因。 以前的自己竖起身上全部的刺对准所有人,不允许任何人可怜他,看不起他,所以性子偏激了些。都说眼睛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内心,他现在早没有以前的不甘,心态平和下来,看上去和以前自然不同了。 别人或许看不出,可他的娘亲一定能看出来。花封枝无意让娘亲担心,温言解释道。 长公主听他这话,呼吸一窒,连忙捂住儿子的嘴巴,“枝儿,莫要胡乱说话。” 花封枝应了一声,“我爹呢?” 长公主这才安心下来,她说道:“他等会便回来了,你舅舅有事与他商议。” “枝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长公主眼里满是担忧。 花封枝看着母亲有些细纹的眼,伸手碰了碰,“娘,孩儿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我想活下去,好好孝敬你和爹爹。” “你…”长公主声音有些哽咽,“你不怪娘亲了吗?” 花封枝身体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幼时受的伤。 他出生时身子就有些不好,御医说得细心照料。可长公主当时忙着扶当今圣上上位,和将军对花封枝都疏于看管。让自己在小院子玩的花封枝落了水,当时寒冬腊雪,花封枝也因此落了病根,常常疾病缠身。 后来长公主再想给他调养好身子,却是困难重重。一是花封枝心思重,不愿意配合。二是他身子太弱了,经不起太猛的药性。 “怎么会怪娘呢?”花封枝叹了口气,“我怪的是自己啊。” 第三章 将军府因为花封枝看御医的事情忙得很,花封枝的小院子也热闹了许多。 “你身子骨差,这冬日多穿点。”徐御医收起东西,嘱咐道:“你这屋子放些炉子,你看看你脸都冻得苍白。” 花封枝听着御医喋喋不休的话,乖乖地点头,“徐叔,我这脸是白,不是苍白。” 徐御医眼睛一瞪,这小孩是他看着长大的,以前看着他不配合忧心的很,现在配合了嘴皮子也溜了。 “平日别喝凉的。”徐御医敲了他脑门一下,“别和以前一样作践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了,徐叔。”花封枝摸了摸被敲的地方,笑了笑。 重新活一次挺好的,关心他的人不用再因为他而难受。 “记得喝药,我先走了。” “我送您。”花封枝也跟着起身。 徐御医嘴角翘了翘,又硬生生压了下去,哼了一声走在了前面,见人还没跟上回头说道:“不是说送我吗?” 花封枝将披风系好,跟上他说:“我这不是谨遵医嘱吗?”说完他晃了晃带子。 “不和你贫。”徐御医不看他,往屋子外走去。 “等等我啊,徐叔。” 花封枝的信是快马加鞭送去的。萧临池听到小兵说有他的家书时,还愣了一下。 他是西域人,被人牙子带到京城当奴隶卖。因为他的蓝眼睛,很多富家人家都不愿意买,最后他落了个每日去乞讨的结果。 算得上他的亲人的只有一个人,可那人一直很讨厌他。这信不该可能是他写的。 “或许是师傅送来的。”萧临池抱着一丝侥幸拿过信,有没有一点可能会是那个人给他写信? 信封上有五个字。 萧临池亲启。 这字熟悉得入骨子里,他曾经照着这字写过千千万万遍。这是他的字,也只有他写自己的名字可以这么好看。 萧临池手指有些发抖,他有些不敢打开信了。当奢望的事情成了现实,萧临池却退却了。他把信放在桌上,手指想碰信封上的字又不敢碰,怕自己动作粗鲁碰坏了。 营帐里只有他一人,他却像遇见了什么难题,眼睛盯着信封半天不动身子。 “枝枝。”萧临池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他只敢在没人的时候才敢偷偷地念一句他的名字。 那是他昂头踮脚都触碰不到的月光,他又怎敢在他人面前出言惊扰了月光? 纠结了许久,他才打开了信封,里面的纸上就写了一句话。 小池子,活着回来见我,我会在城门等你凯旋。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在萧临池心口那平静的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萧临池呼吸变得急促,他目光死死地盯着这几个字。最后他攥紧的拳松开了,嘴边流露出笑意,眼底的爱意快要漫了出来。 萧临池指腹摩挲在纸张的边角,他克制地落下一个吻,哑声说道:“枝枝,等等我。” 花封枝窝在小院子养生的日子不要太舒服。他爹送了只红色的鸟来,花封枝每天除了浇花就是溜鸟。 原本冷冷清清的院子放满了茂盛的花草。花封枝喜欢栀子,长公主便找人挪了两棵栀子花树进来,让院子里一下子花香四溢。 大启的冬日,寒风一吹,阴冷直往骨头缝里钻。今日难得出了太阳,花封枝让茶月沏了壶好茶,又让清月端了几盘素来爱吃的糕点放在院子的圆桌上。他拎着鸟笼子坐在铺好兽皮的位置上。 兽皮是萧临池猎的虎身上的,他拿到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就是送给花封枝。只是以前花封枝性子急,收虽然会收下,但总喜欢讽刺两句。 躺在兽皮上舒服极了,花封枝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想着萧临池还得多久回来。算算日子,他有很久没见过萧临池了。他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了。 记忆里的萧临池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不善言语,面对花封枝时,嘴巴笨得很。 花封枝总希望自己可以和爹爹一样,有高大威猛的身材和粗犷看上去很男人的脸。只是他像娘亲,加上身子孱弱,更别说高大威猛的身材。 可萧临池从小就比他高,长大以后更是结实强壮。花封枝所有想拥有的特质都可以在萧临池身上找到。他最喜欢的是萧临池的蓝眼睛,漂亮极了。这也是他买下萧临池的原因。 想着想着萧临池,花封枝就发起呆来。 清月看少爷眼睛眯着昏昏欲睡,想开口让他进屋去。 “清月,边境可有消息?”花封枝的声音懒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上很舒服。 清月道:“老爷昨天提了一句萧将军快回来了。” 花封枝睁开眼睛,拍了拍手抖去糕点的渣滓,“要赢了吗?” “听老爷的口气是快要赢了。” 花封枝又恢复原来的懒散样,抿了口茶说:“有他的消息记得告诉我。” 清月虽然奇怪,但也很开心少爷能和萧将军和好。萧临池以前在将军府,她也照顾过一阵子他,后来看两人越来越陌生,她也着急过。好在少爷还是念着萧将军的。 清月露出笑意,为花封枝又倒满了一杯茶,茶香四溢。 “少爷少爷!”茶月前脚听到了消息,后脚就往花封枝院子里跑。 花封枝在逗小红,听到茶月的喘气声,倒了杯移过去。“急什么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茶月没喝茶,她惊喜地说道:“少爷,边境大捷,萧将军今日便领兵动身回京城。” 花封枝手指一顿,他没忘萧临池回京城路上那只箭,他语气有些淡,“我安排下去的人都在萧临池身边吗?” 清月听到问话上前一步说道:“已经安排下去了,按照少爷的意思,清月已让人从萧将军动身回来就暗里保护他。” 茶月有些不解,“少爷,萧将军那么厉害为什么您还要派遣自己身边的暗卫保护他?” 花封枝梳理着小红的羽毛,眼神深邃,他轻声说道,“我只是怕他出事。” 清月和茶月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都有些疑惑,但到底是懂事的人,不再多问。 萧临池回京那日,花封枝包下了靠近城门的茶馆,他带着清月和茶月站在茶馆视线开阔的位置上。他想,萧临池要是看见他会很开心吧? 城门打开以后,进来的是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他念叨了几天的人。 萧临池一进城,目光就在人群中寻找着日思夜想的身影。结果看了一圈,他心里自嘲道,萧临池,你在奢望什么? 偶然一抬头,萧临池背脊都僵直了,他愣愣地看着那清瘦的人,刚被踩入尘埃的心被人捧在掌心上。 砰,砰,砰。 面对敌军压境依旧冷静的思绪,在这一刻变得混乱。他想是谁这么坏啊,在他心口这样击鼓,让他的鼓声越来越快。 萧临池觉得自己快要炸开了,喜悦在心间膨胀开来。他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你能在瞬间之间拥有最美好的一切。 “少爷,萧将军在看您诶!”茶月摇着清月的袖子,开心地喊道。 萧临池的脸和他做鬼时跟在他身边看到的模样重合,那双蓝色的眼睛饱含着说不清的情愫。 花封枝知道那些是什么,他会等到萧临池坦白的那一刻。 “看什么呢?”花封枝将手里饮尽的茶杯往马上的人身上一掷,他朗声喊道。 茶馆上的声音听在萧临池耳朵里,在这吵吵闹闹的人群里意外的清晰。他伸手接住了花封枝扔下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杯壁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萧临池手指摩挲在杯口,想到他可能摸到被花封枝碰过的地方,呼吸变重。 他对上花封枝含笑的眼睛,心口一热,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 花封枝看着他带领着人走过,心情有些复杂,替他骄傲,又为自己给他选择的路而愧疚。 “少爷,回去吗?”清月看花封枝没了兴致,柔声问道。 花封枝收敛心神,点点头,“走吧,等他见过舅舅该上府上找我了。” 只是三人刚走到楼下,一个穿着盔甲的小兵站在那里。 “花少爷。”那人看上去有些紧张,看清花封枝的脸时,眼睛都不敢看他了。 将军让他来找的人太…太好看了。 花封枝挑眉,“你是萧临池派来的?” 那人连忙点点头,他将手里几支盛开的栀子花递上来,“这是将军让属下交给您的。” 花封枝诧异地看着盛开的花朵,“栀子花在并非这个时候开。” 那人摸了摸脑袋,咧嘴笑道:“将军养死过好多株,这株是活得最久的。将军找到秘法,这花昨日才开,他便让属下为您送来。” 接过栀子花,花封枝心情莫名变好,他点点头说:“你回去复命吧,告诉他我很喜欢。” “那属下告退了。” “嗯。” 马车很平稳,茶月看见花封枝拨弄着栀子花,开心地说道:“萧将军很看重少爷呀。” 花封枝学着她的语气回了一句,“是呀,他看重我,你这么开心呀?” 茶月眼睛弯弯的,她看着少爷心情颇好是样子,说道:“因为少爷开心呀,少爷从拿到花开始就一直在笑。” “是吗?”花封枝目光落在花瓣上,他轻轻捏了一下柔软的花瓣,又肯定道:“是啊,我很开心。” 第四章 萧临池回京城的消息让将军府也热闹了好久,花封枝刚回府看看见忙忙碌碌的仆人。 “这是在干嘛?”花封枝闲散惯了,手上握着一束栀子花,也不走回院子的小道,往父亲库房走去。 清月也算是将军府的老人,拉着下人问了两句就弄清楚了。回来给自家少爷解释道:“老爷刚刚来了消息,说要宴请了萧将军过来,我们离开得早,所以没听到消息。” “这样啊。”花封枝摸了摸下巴,“走吧,去我爹库房。” “少爷要寻些什么告诉下人就好了,何须自己跑一趟。”茶月关心道。库房虽然有下人打扫,但总归没有院子里干净。少爷身娇体弱,要是闻见些难闻的灰尘,又得咳上半天,好不难受。 花封枝有些失笑,他倒是明白茶月的意思,安抚她说:“无妨,只是寻个花瓶装着这花罢了。无须担心,我若有事,你们尽管拿药灌我便好。” 茶月知道少爷是固执的,虽然性子没以前尖锐,但做了决定还是不轻易改变的主。 花封枝的小金库比起将军的库房也不遑多让。花封枝每年都能得各种赏赐,但大多数都是些漂亮的小玩意。花瓶这种东西,还得来他爹这里找。 看了好一会儿,花封枝才在角落里瞧见了一个素净的瓶子。白色的瓶子圆弧状,中间鼓鼓的,两端收紧。 “茶月,这个给我拿上。”花封枝手指往那一指,让茶月拿好。“和我爹说一下,这个归我了。” 清月看了一眼笑道:“少爷,您不记得这个吗?这可是萧将军当年在您生辰那日送给您的瓶子。” 花封枝愣了一下,“啊?” 他没什么印象,眨了眨眼看向清月,“萧临池做的?” 清月瞧少爷难得露出这副样子,眼里满是笑意,“奴记得当年您嫌弃这瓶子太素了,就让老爷收进库房了。后来你的库房置办出来,也就没移过去。” 花封枝看了眼瓶子,半响没说话,最后无奈地笑了起来,“幼时喜欢鲜艳的颜色。倒是现在知道了好的东西不能看面上。总归是他做得太好了,这会儿才能让我在爹爹满当当的库房里瞧见这瓶子。” “少爷喜欢,萧将军定然高兴极了。”茶月抱着瓶子一边附和道。 花封枝笑了笑没说话,他当初也是喜欢蓝色的眼珠才逼得爹爹把萧临池买来。虽说不能看表面,但萧临池是实打实得对他好。可惜他以前太过敏感,说话总喜欢带着刺。 也不知道萧临池是不是喜欢被骂,居然会喜欢上他? “走吧。”花封枝心里揣着事,想不明白他的理由,步子也快了些。 花封枝的院子还是和以往一样,安安静静的。瞧见天气不错,他又坐在了树下的椅子上。 茶月见少爷靠着椅子快要睡着了,轻手轻脚回屋拿了一件厚重的披风给他盖上。 “姐姐,我去给少爷煎药,你看着少爷。”茶月琢磨着时间要去煎药,和正把糕点端上来的清月说道。 清月点头,“去吧,记得火候别太大。” “知道了。” 萧临池面圣后就跟着花朝扬去将军府。 “这些年在边境过得如何?”花将军也算看着萧临池长大的,他有时也会想把半大的孩子送到吃人的战场上,他会不会怨恨。 “尚可。”萧临池向来话少,面对花朝扬也是言简意赅。 “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就话少,被枝儿欺负了也不愿说。”花将军一时想起了两个孩子小时候的样子,“枝儿这些日子还在打听你的消息。” 萧临池呼吸一顿,他脚步停了下来,等回过神又快步跟上,“少爷…少爷问我的消息?” 语气带着些不敢相信,萧临池都要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花将军似乎惊讶于萧临池的反应,想到儿子以前的任性,让人家都不敢相信他的话了。 “是啊。”花将军肯定了一句,感叹道:“枝儿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以前看御医他总是躲着,现在他会主动去看御医了。” “他的身体……”萧临池张了张口,他想到早晨站在高台上与自己对视的男人,心里暗骂自己。 知道少爷身体孱弱,居然还大早上进城让少爷没个好觉睡。 “近日他配合御医的治疗,身体也好了许多。”提起儿子,最让他担心的就是那病怏怏的身体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没事就好。萧临池松了口气。 花将军想到萧临池对自己儿子的称呼,笑道:“你现在已是镇北大将军,不用称枝儿少爷了。” 萧临池指尖轻轻颤动,他垂下眼睑,低声说道:“他,” “他是少爷。” 最后,萧临池用低入尘埃的语气呢喃道,“我与他只剩这点关系了。” 萧临池和花朝扬都是武将,两人直接骑马赶回将军府。 皇帝赏给萧临池的府邸在将军府隔壁,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院子与花封枝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 “你还未成亲,府邸倒是清净。”花朝扬感叹道,他让下人把两匹马牵走,一边与萧临池说话,一边往府里走去。 萧临池被他的话说得一愣,少爷似乎到了婚配的时候了。也不知……光是想到少爷会与其他人成亲,他心情就愈发不好。 “有空多来我府上坐坐。”花朝扬没察觉到萧临池情绪的变化,乐呵呵说了一句。 “师傅,我想去找少爷。”萧临池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开口道。 花朝扬也只是一怔住,朝他摆摆手说:“去吧去吧,这个时辰他一般都在院子里。待会用饭,我让下人去叫你们。” “嗯。” 萧临池循着记忆找到了花封枝的院子,院子里和记忆里的不一样,多了许多有生气的东西,不似以前那样死气沉沉。 萧临池踏入院子第一眼就看见被白色披风盖住的人,他躺在椅子上,靠着自己送上的兽皮,小脸被披风的毛领遮去了小半。 “枝枝……”他脚步很轻,生怕吵醒睡梦中的人。 正纠结要不要叫醒少爷回屋睡的清月看见来人惊了一下,正要行礼就看见男人噤声的动作。 “萧将军。”清月看着天上的太阳已经被遮去,天又凉了许多,朝萧临池请求道:“少爷好不容易睡着,将军可否帮奴把少爷抱入房中?” 萧临池看了她一眼,眼底汹涌的感情呼吸间便被压下,他听见清月说:“天冷下来,少爷身子骨本就弱。要是受了寒,不知又得受多少苦。” 萧临池点头,他自幼跟着师傅习武,来去无声自是简单。只是他站在花封枝身边看他安静的模样,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清月看萧临池久久不动,有些奇怪地小声唤了一句:“萧将军?” 萧临池这才如梦初醒,他双手在花封枝脖颈和膝盖处,将人横抱起来。怀里的人太轻了,萧临池抱着都觉得他是不是不怎么吃东西。 花封枝畏寒,被萧临池抱起非但没醒,还往人身上蹭去。萧临池脱去了盔甲,身上只剩一件墨色的长袍和里面一件白色的里衣。他是习武之人,身上向来是热的。 这不,热气隔着两件衣衫把花封枝吸引了过来。一靠近热源,花封枝脸就往那块贴去,均匀的呼吸声清晰地落入萧临池耳朵里。 他的少爷,他的枝枝,居然有一天会这样安静地睡在他的怀里。 萧临池背脊僵硬,但眼里的雀跃却遮不住。他收紧手,将人抱入房内。 清月本想跟进去伺候少爷,却被萧临池拦住了。萧临池说,“我会伺候少爷,你退下吧。师傅若是有吩咐,你再来告诉我。不要吵到少爷睡觉了。” 清月也算是看着萧临池入府的人,知道他懂这些事情也不争,等人进了屋子便把门关上了。 外面的风太冷,少爷不能受寒。 屋子里的摆设和他最后一次来看的样子差不多,不舍地将花封枝放在床榻上。 “少爷。” 也只有没人的时候,萧临池才敢碰一碰睡着的人。 花封枝脸颊有些凉,被他的手指碰到下意识蹭了蹭,嘴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 萧临池坐在他床榻边,帮他脱了靴子,盖上了被褥。花封枝精致的脸上毫无防备,他安静地合着眼躺在他的面前。 他多久没看到这样的少爷了。 花封枝睡得很暖和,这是他活过来第一次睡醒不愿意起来。睁开眼,他就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睛里。 这双蓝色的眼眸不知藏了多少情愫。 “萧…临池?”花封枝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软绵绵的。 萧临池眼神一暗,他以为花封枝会像小时候一样叫他。不过他早就习惯遮掩自己的情绪,将盖在被褥上的披风拿起,往坐起身的人身上披上去。 “少爷。”他给花封枝系好一个结,克制地收回手,将黏在他身上的眼神也撕了下来。 花封枝坐着,下巴被毛领蹭着,有些痒。他瞧见萧临池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伸手把人衣领一揪往自己身上拉。 “怎么,谁惹你不开心了?” 花封枝力气不大,萧临池却迁就着他顺着他靠过去。 看见离自己只有指节距离的花封枝,萧临池心如擂鼓。他不敢看,怕自己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告诉本少爷,谁惹你不开心了?” 萧临池呼吸一窒,他能闻到花封枝身上的药味。 闻起来淡淡的,不苦,他很喜欢。 他垂下眼眸,回答道:“少爷,是奴的问题。” “怎么还自称奴,你现在是镇北大将军了。若是被外人听见,我又得被批了。”花封枝松了手,听着萧临池有些委屈的话语也不逼他。 萧临池舍不得断开和花封枝最后的一点关系,听他这么说也不吭声。 花封枝指尖冰凉,他碰了碰萧临池的眼睛,轻笑道:“小池子,你怎么生起气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看着萧临池微亮的眼睛,花封枝失笑道,“我说,你不会是因为我叫你萧临池才不开心吧?” 见萧临池侧过脸,花封枝捏着他的下巴掰回来,笑眯眯地靠近他:“小池子,别不开心了,嗯?” 第五章 萧临池脑袋晕乎乎的,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一下一下地跳动,震得他有些发晕。 喷洒在脸上的温热气息,下巴传来的微凉温度,眼前心上人轻笑起来的模样,缱绻上翘的尾音和软绵绵的语调。 “小池子。”半张着的双唇,唇色很浅,萧临池可以看见一小截殷红的舌头。 花封枝感受到他眼里的迷恋,蓦地轻笑一声,拉回了发愣的男人游离的思绪。 “少、少爷。”回过神的萧临池慌张地收敛起快要溢出的情绪,他又恢复原本冷冰冰的样子。 花封枝逗人逗得开心,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他也知道再闹下去的话,这家伙说不定又会和那次梦里一样。他现在的身体可吃不消他那般猛烈。 “到我喝药的时辰了。”花封枝慢吞吞说道,他掀开被子想下去,萧临池却压住他的手。 “怎么了?”花封枝抬眸看他。 萧临池有些狼狈地避开他的目光,站起身说,“奴去拿。” 花封枝有些无奈,“我说了你现在已经是镇北大将军了,无需这样自称。” 萧临池抿唇,站在那也不说话,提及这个称呼问题他总是意外得执拗。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花封枝想,能让他这般固执,难道这自称有什么别的意思?想着想着,他的神情有些古怪。 萧临池依旧不吭声。 看着他不言不语的样子,花封枝皱起眉,刚想说话突然咳嗽起来。他醒来习惯先喝杯热水润润嗓子,这会儿只记得和萧临池说话一下子就忘记了。 偏偏他咳嗽起来得好一会儿才能止,硬是把他想说出的话打断了去。 萧临池见花封枝被他气得咳个不停,有些手足无措,他身子僵在原地,想上前给他顺顺气又不敢。 他总是让少爷生气,少爷现在应该又讨厌他一点了吧。 花封枝见他木在原地,拍了拍胸口想止住咳嗽,“咳、咳咳,去给、咳、给我倒杯水。” 听到花封枝说话,萧临池急忙把水倒好。杯里的水有些凉,萧临池直接催动内力把水弄热。 他拿着茶杯半俯下身,将杯口贴在花封枝唇边。花封枝也没客气,就着他的手慢慢地喝了大半杯水。 咳嗽声很快平复下来,花封枝原本有些苍白的脸红润起来,气息也有些紊乱。 “不喝了。”他别过头,等会得喝药,再灌就喝不下去了。 萧临池也无心看他沾着水滴的唇,他放回水杯半跪在床边。 “对不起,少爷。” “嗯?”花封枝看他低下头萎靡的样子,想着这家伙又联想什么了? 萧临池咬咬牙,声音有些嘶哑,“奴和少爷只剩主仆关系了,奴不想断。” 他在等花封枝即将说出的尖锐的嘲讽,他想自己真的要和花封枝成为陌生的两个人了吗? 花封枝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在想萧临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小时候两人吃的一样,怎么萧临池就变得这么蠢呢? 他伸手拨开萧临池垂下遮住眼睛的发丝,手指落在他眼睫上,上下扫动的睫毛软软的。 “萧临池,你是猪吗?”他收回手,背脊弯着那只手屈起,手肘落在大腿上,手掌托着下巴。 “本少爷什么时候把你当过下人?”他声音平淡,一字一句叩在萧临池心上。 看他诧异又难受的目光,花封枝叹了口气,这傻子怎么又想岔了。 “是我捡了你,是我从人牙子那里买下来的,是我把你带在身边,也是我教你识字送你习武。”花封枝语调不紧不慢,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你说我们只有主仆关系?” “我会让一个下人上我的床榻?” “我会让一个下人上我的饭桌?” “我会给一个下人亲手更衣上药?” “萧临池,你说,”花封枝声音越来越危险,他鼻尖快要碰到萧临池的鼻尖了,他轻声问,“你说我们还是主仆关系吗?” 萧临池眼角有些湿润,他看着这双引诱着他的黑瞳,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不是。”他声音有些颤抖,“少——” 花封枝退开身子,食指落在他唇上,眼睛弯了弯,“别叫少爷了,你不是喜欢叫我枝枝吗?” “嗯,叫一句?”他挑眉,看上去有些期待。花封枝想起萧临池不在人前唤起自己的称呼,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没细想。后来得了闲,他大概明白了萧临池的意思。 萧临池看着面前男人鲜活的表情,张了张口,那是辗转舌尖千次万次都不敢说出口的称呼。 “枝、枝枝…”他的声音很轻,生怕花封枝不乐意。 “萧临池,你没吃饱饭吗?在军中也这么小声?” 看见花封枝似笑非笑并没有生气的表情,萧临池像踩在了实处。 “枝枝。” 他的声线本就低沉,口舌间像沾了蜜,说出的字都带着甜味。声音落入花封枝耳中,带着情人耳鬓厮磨的亲昵。 花封枝揉了揉耳朵,他清了清嗓子,伸手扯了他一下,“去给我把药端来。”说完,他还看了萧临池一眼,嘀咕道,“都是你,我喝药都要误时辰了。” 萧临池将他的话收入耳中,嘴角不经意地上扬了一些。他想,枝枝是不是不讨厌他? 茶月端着药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清月说少爷没醒,便拦住了她。等得药凉了两三次,茶月又回去换了几次新的。 先前听到咳嗽声,茶月想进去的,只是少爷没开口,她们也不敢擅自进去。终于等到门开了,茶月刚想迈进去的步子硬生生止住。 “萧将军?”茶月端着药,一只脚还悬空着,一时间来不及行礼。 清月扶着她,和萧临池说道,“少爷该喝药了。” 萧临池微微颔首,接过茶月端着的药,“我给少、枝枝拿去就行,你们不用守着了。”他的话停顿了一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念起这个名字,就像偷偷尝了一颗喜欢已久的糖,甜到了心坎里。 清月倒是看出萧临池心情不错,也有意想让少爷和萧将军修补关系,“劳烦您了。” “无妨。”萧临池拿着药转身回了屋子。 花封枝拨弄着床幔上的流苏,见人来了伸手想把药碗端起来。 “嘶——”他刚碰到碗,就倒吸了口凉气。急忙收回手捏了捏耳垂,“好烫。” 萧临池见他皱起眉的样子将碗端起,踌躇了一下,试探地问道,“枝枝,奴、我、我喂你。”他觉得自己语气似乎有些僵硬,怕花封枝反感,又加了个“可以吗?” 花封枝被服侍惯了,从小到大喝药长大,他往床榻上一靠,努了努嘴:“喂吧。反正你皮糙肉厚,不怕烫。” 萧临池看他娇气的样子,眼里不经意闪过笑意,这样的枝枝他也可以看到。 汤匙舀起黑乎乎的药,他怕烫到花封枝的舌头,轻轻吹了吹才伸手给他喂去。 花封枝看着他小心的动作,毫不含糊地喝了一口,入口的苦味倒没让他皱眉。 “萧临池,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了什么?”他偏了偏脑袋,重活一世他也想不明白萧临池为什么对自己情深根种。 萧临池动作停顿了一下,他飞快地看了花封枝一眼,生怕他知道自己心里见不得人的情意。看清那人眼里单纯的好奇,他松了口气,心里又有一些失落。 “枝枝对我好。”他回答道。 “我有的一切都是枝枝给的。”他眼睛直直地看过去,饱含无数情意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潭水。 花封枝想,总有一天他会被这双眼睛诱惑得干出脱离控制的事情。 “嗯。”他应了一声,喝下苦涩的药。 “舅舅给你赐了府邸吗?”花封枝闲聊问道。 药碗已经见底,萧临池动作还是一丝不苟,他答道,“赐了,在枝枝你的院子边上。” 花封枝心里感叹了一句,还以为这家伙是闷到底的性子,没想到还是有心机的。 他笑眯眯说道:“那你记得多翻墙来找我玩。” 萧临池被他笑容一晃,喉结不经意滚了滚,“枝枝想找我喊一句便可。” “喊你一句你就会出来?”花封枝歪着脑袋问道。 萧临池眼神沉了沉,他目光充满了坚定,“会的。” “傻子。”花封枝没觉得他在开玩笑,倒是以前他怎么没觉得这人这么好玩? “怎地饭食还没做好?”花封枝不再纠结上一个问题,换了个话题,“别蹲着了,放了碗坐过来。” 萧临池将碗放桌上,没急着坐下,反倒拿了帕子细细地给花封枝擦嘴边残留的药汁。 “大将军这会儿倒是和小丫鬟一样。”花封枝戏谑道。 捏紧手里的帕子,萧临池抿了抿唇,没做声。 “你这闷葫芦半天没一句话。” 萧临池坐在床边,他垂眸说道,“枝枝想说什么?” 花封枝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算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声音很轻,萧临池并没有听清楚。 “饿了?”萧临池看他动作,问道。 “没,喝了药有点撑。”花封枝动了动身子,“我起来走走,不然用饭的时候,娘又要说我不吃东西了。” “我……”萧临池想说什么,倒是花封枝看过来开口说道,“萧临池,我更衣你也要呆着?” “怎么?想帮我更衣?嗯?萧丫头?”他问话的尾音绵长,鼻音有些听起来软软的。 萧临池面红耳赤,他摇摇头,急忙站起身说,“我出去等你。” 看着落荒而逃的男人,花封枝心情颇好,感叹了一句,“小池子,道行还不够深啊。” 第六章 茶月和清月一直守在门口,大门突然推开,看着萧临池面红耳赤出来心里也多了几分好奇。 “少爷起了吗?”清月只扫了萧临池一眼,垂眸问道。 “枝枝在更衣,劳烦清月姐去问问何时用饭。”萧临池幼年在将军府长大,对清月也没多么拘谨。先前他心心念念想看到花封枝,对旁人更是忽视。这会儿见过了人,心里也少了几分急切,见了昔日相处过一段时日的清月,他便依照以往的称呼唤道。 清月心神一动,她有些讶异地看了男子,最后所有的诧异都化为笑意,“是担心少爷吧,萧将军有心了。” “嗯。”萧临池轻声应道。 茶月见他和以前在将军府的样子并未发生多大变化,也多了几分亲近。“萧将军,您日后得空多来哦。上一次少爷拿到栀子花,可开心了。” 虽然听送花的人说花封枝喜欢,但到底没听到他亲口说,萧临池怕他只是恭维之言。而茶月日常跟着花封枝,她的话听起来更真切些。萧临池听她这么一说,心情愈发好了。 花封枝从屋子里出来时,穿着牙白色的长衫,腰带上还系了玉佩。他的长发披散着,有些嫌弃地扒拉了几下。 看见茶月带笑的眼睛,花封枝清了清嗓子说,“我束发总扯着头疼。” “是是是,不能弄疼了少爷。”茶月知道自家少爷对这一头长发总是束手无策。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说话,萧临池就说,“枝枝,我帮你束发可好?” 碰上萧临池期待的目光,花封枝虽然担心自己头发会被扯断,倒也没拒绝他。 “那你进来吧。”花封枝将门推开,转身往屋里走去。 萧临池欣喜地跟上。 花封枝身子虽然不会,但头发摸上去却和绸缎一样,发丝细软,像他这个人。 萧临池拿着头梳,动作很轻,生怕扯痛了花封枝。他可是知道花封枝娇气得很,受不得痛。 原以为萧临池会手忙脚乱,却没想到他动作娴熟极了。 “练过?” 萧临池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只为枝枝束过发。” 花封枝翘起嘴角,不再说话。 清月进来就看到被包裹严实的少爷,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少爷,萧将军,老爷说可去用饭了。” 花封枝在披风的毛领上蹭了蹭,扬了扬下巴说:“走吧。” 萧临池跟在他身后并未开口。 “师傅,师娘。” 花朝扬和长公主点点头,就让两人坐下了。 “枝儿,你这是要出门?”花朝扬瞧着还站着的儿子整个人都被衣服包得紧紧的,只留了个细尖的下巴出来。 花封枝听完没好气地瞪了萧临池一眼,还不是他逼着自己又穿了一件外衫,穿就穿,还拿出最厚的披风给他披上。走这一路,汗都要捂出来了。 “你想儿子又受寒吗?”长公主扯了花朝扬一下,看着脱了帽子露出脸的花封枝笑道:“多穿些好,莫要病了。” 花封枝点点头,屋子里放了炉子,没外面冷,他伸手想把披风解了。 萧临池看他慢吞吞地脱下披风,随手接过递给一边的清月。 这举动落在花朝扬眼里多了几分欣慰,徒弟和儿子关系好便好。之前他还担心两人多年不见变得陌生。 倒是长公主多瞧了萧临池几眼。 花封枝身子骨不好,吃得清淡,也沾不得酒。平日在府里,花朝扬找不到人喝酒,今儿个来了个能喝的,花朝扬就吆喝着把得来的好酒端了上来。 “枝儿身子不好,沾不得酒。平日你师傅也找不到喝酒的人,他是想喝酒想得紧了,所以今日你才回来就把你拉来了。”长公主温声说道。 萧临池听着瞄了花封枝一眼,生怕看见他眼里的难过。 花封枝喝了口热茶说道:“你们先吃点菜再喝酒,爹啊,你别喝多了。”说着,他看了萧临池一眼,小声说,“你别逞强,我记得你小时候不会喝酒。” 萧临池愣了一下,捏着筷子的指尖都泛白了,垂下眼睑应了他一声。 他小时候并不会饮酒,可到了军中,每逢胜仗,总会开庆功宴。灌着灌着,就算是不会喝的人也硬生生练出了好酒量。 他怕花封枝担心,侧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不用担心。” 男人呼吸的热气让花封枝耳尖有些烫,他夹了一筷子素菜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用饭的时候,萧临池话虽然不多,但与花朝扬喝酒却丝毫不含糊。等到花朝扬已经醉了,萧临池还是那副模样。 长公主拿过花朝扬手上的杯子,娇斥了一声:“再喝给我睡书房去。” 花朝扬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倒是随着长公主去了。 “我送他回房歇着,你们俩吃着。”长公主正想让小厮把人扶下去,谁知道花朝扬抱着桌角就是不起来。 “卿卿,我再喝一杯。”他醉了,但看着长公主举着的杯子,还是不死心地说了一句。 长公主拧着他耳朵说道,“再喝给我睡书房。” 花朝扬伸出的手默默地收回,下一秒又握住她拧着耳朵的手说道:“卿卿,疼。” 看戏的花封枝心情颇好地吹了吹刚满上的热茶,他侧身和萧临池说:“你离开的这些年,你师傅越来越惧内了。” 萧临池恍惚了一下,他眼神有些茫然,目光落在花封枝一张一合的双唇上,“嗯。”他顺从地应了一声。 花封枝还没开口,就听见他爹朝他喊了一句,“枝儿,等爹改日找你皇帝舅舅给你讨门好亲事。嗝,你想要哪家的姑娘做媳妇,嗝,爹都帮你娶来。” 花封枝:…… “爹,您醉了。”他看了一眼站在花朝扬身边的小厮,“还不把我爹扶回房去。” 长公主看儿子似乎不高兴了,伸手捂住了自己相公那张喝醉酒胡说八道的嘴。她知道儿子素来有主意,最不喜别人安排他的事情。 “枝儿别生你爹的气,他喝多了。”长公主将散落的一缕鬓发挽在耳朵后面。 花封枝摇摇头,“娘多想了,爹只是担心我的婚事罢了,孩儿并未生气。”感受到紧紧盯着自己的视线,他温声和长公主说道:“娘,孩儿的婚事想自己做主。” 长公主点头,“有心上人要告诉娘啊。” “会的。”花封枝轻笑。 等长公主和花朝扬离开了,花封枝给萧临池夹了几筷子菜,“吃吧,刚刚你没吃多少,光喝酒去了。” “嗯。”萧临池呆愣地应了一下,手上并没有动作。 花封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无辜的眼神,有些失笑,“醉了?” “嗯。” 花封枝眨了眨眼又问,“没醉?” “嗯。” 花封枝忍俊不禁,他还以为萧临池没醉呢,结果只是看上去像没醉。 “饿吗?”他撑着头,偏头看去。 萧临池迟疑了一下,看着碗里多出的菜,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饿还是不饿?” 萧临池露出有些委屈的神情,他伸手拉住花封枝的衣袖,“喝酒,饱了。”但他目光没离开碗,又说,“枝枝夹的,想吃。” 花封枝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没想象中的冷硬,摸起来手感还不错。 “饱了就不吃了。” 萧临池看着他没说话。 花封枝觉得他这样子挺好玩的,压低声音问道,“萧临池,你是不是喜欢我?” 萧临池那双蓝色的眼睛里装满了花封枝,他着迷地看着这个人,半天不吭声。 花封枝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累了,站起身扶住他说,“你醉了,我带你去歇息吧。” “嗯。”萧临池醉酒后很听话,花封枝让他站起来他就站起来,身子也不晃,每一步走得都很稳当,丝毫看不出是喝多酒醉了的人。 花封枝先是带他去了另一个院子里,那里是留着来的客人住的。只是一直听话的萧临池死活不肯呆着,拉着花封枝衣袖不放开。 无奈之下,花封枝只好把人带到自己院子里。刚进屋子,萧临池半眯的眼睛就睁大了,他鼻子动了动,闻到屋子里熟悉的药味松开了抓着花封枝的手。 “你们都出去吧,清月,你让厨房熬一碗解酒汤送过来。” “是。”两人一齐答道。 只剩两人在屋中,萧临池身上的酒味慢慢弥漫开来。花封枝刚脱下披风,萧临池手就牢牢抓住不让他脱。 “你干嘛呢?”花封枝扯不动他的手,无奈地问道。 萧临池抿唇,“会受寒。枝枝受寒,会、会难受。”他说话有些慢,但也掩盖不了语气里的执拗。 花封枝拗不过他,只好在放着炉子的屋子里穿着厚重的披风。 “睡会儿?” 萧临池期待地盯着他,“枝枝和我一起吗?” 也不知道他这醉酒耍流氓是学谁的。花封枝被他气笑了。 “行,一起。”他伸手拉住萧临池的手,见他还死死抓着披风,无奈道:“不是睡觉吗?还不松手。” 萧临池脑子转得有些慢,觉得花封枝说得有理,慢吞吞松了手。 他一松手,花封枝终于可以把他这可以捂出汗,厚重的披风给脱了。 等萧临池身上的外衣脱了,花封枝把人拉着坐在床边,指使道:“自己再把鞋脱了,把被子盖上。” 等萧临池盖好被子,睁着眼睛看着他问道,“枝枝呢?” 花封枝轻笑,“枝枝看你睡觉,还不快点闭眼。” “要拉着。”萧临池手从被子里伸出拉住花封枝衣摆。 “那就拉着。”花封枝对喝醉酒的萧临池生不出别的情绪了。 这么听话,真想欺负欺负。 不过他想,这男人要是记起来醉酒的一切,想起现在的举动得害臊死吧? 啧,有些期待。 第七章 花封枝发现自从那日醉酒,他已有五日没来见萧临池了。原以为萧临池在忙军队驻扎之事,过些日子闲了便能见面。但出入院子时,他听到了下人的谈话,皱起眉来。 “不知道皇上会给萧将军和哪家的小姐赐婚。” “要我说,以萧将军如今的官位,娶林家那位都绰绰有余。” “前几日我帮厨房买东西时,还看到了萧将军和一公子在集市上。” 谈话声很轻,但到底落入了花封枝耳中,他面色有些不虞。回了院子,他招来茶月。 “少爷?”茶月看着花封枝脸色不好,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句。 花封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梳理着小红的羽毛,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重,被小红啄了一下。 指尖的疼痛感让他回过神来,“抱歉。”他收回手,将鸟儿放回了笼子里。 “萧临池最近很忙吗?” 茶月似乎没想到少爷会问这个,倒是没顾及其他的,回答道:“夫人让奴去她那帮少爷拿赏赐时,正好听到老爷说,萧将军这些天都呆在府上,并没什么安排。”她想了想又说,“老爷还说,萧将军好像要有一门赐婚了。” 花封枝神色莫名,他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少爷,您——” “我有些乏了,晚上的药放桌上就可以,我醒来会喝。”花封枝打断她的话。 茶月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少爷经常如此,也未多想,答应道,“是。” 月亮高挂空中,皎洁的月光毫不吝啬地撒在土地上。枝丫分割着月光,漏了一些在地上。 屋子里的咳嗽声惊扰了安静的夜晚。 花封枝睡了一下午,起来喝完药又继续睡了。只是晚上没进食,胃有些不舒服。他嗓子发痒,没忍住咳了起来。 他不喜欢茶月清月晚上守在门口照顾他,这个点她们都回房了。要喝茶的话,只能喝凉的了。 紧闭的窗户被推开,一道身影翻了进来,花封枝看去,一边咳嗽一边呵斥道,“咳咳,谁?” 那人倒了杯水往床边走来,杯口贴在花封枝唇边,热气扑他一脸。 茶是夜里端上药时沏的,到了现在早就凉了。花封枝看清面前的人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理他。只是时不时的咳嗽声让他失了几分气势。 “枝枝,喝茶。”萧临池的声音低沉,见花封枝不理自己,心里沉了沉。几天的忐忑担心让他脸色有些不好。 花封枝想推开他的手,那人却固执地不动,喉咙里的痒意让他忍不住咳嗽声。 “枝枝,喝茶。” 花封枝瞥了他一眼,看见他脸上的担心时,心里的郁气也散了不少。就着他的手喝完了茶,咳嗽声才止住了。 “你这些天在躲我?”他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萧临池却听出他的不开心。 萧临池垂眸,目光落在床边,他不敢直视花封枝的眼睛。 “躲我干嘛?”花封枝扯了扯被子,夜里冷,他只穿了一件里衣。 萧临池注意到有瑟缩的身子,暗骂自己大意了,将一边的衣衫给他披上。 花封枝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恼,手泄愤似的拍在他胸口上,“你不是躲我吗?还关心我干嘛?” 萧临池看见花封枝生气的神情居然觉得有些高兴,他也能影响枝枝的情绪吗? “说话啊,你哑了?”接二连三的问话像石沉大海,花封枝养得平和的性子都躁了起来。 萧临池抿唇,他低下头说道:“对不起。” “告诉我为什么躲我?”花封枝见他这委屈的模样有些无奈,明明是他躲着自己,怎么像是自己欺负人了一样。 “那日我喝醉让枝枝为难了。”萧临池回忆起醉酒的记忆,心里有些甜又有些酸涩。他渴望着和花封枝在一起,又害怕他看见自己的情意露出厌恶的模样。 他唯一庆幸的就是在花封枝问是不是喜欢他时,他没有回答。他隐忍了这么久,把对花封枝的爱深深地藏了起来,就是不想被任何人发现,让他远离自己。 花封枝那日见他酒醒平静的样子还以为他忘记了,结果那些都是装出来?他看着萧临池萎靡的样子,叹了口气。 修长的手指落在了他垂下的发丝里,他帮萧临池将头发拨开。“傻子,你觉得我要是不愿意了,你还能进我的屋子吗?” 萧临池猛地抬起头,他声音有些抖,“那、那枝枝你、你没生我气吗?” 花封枝眉眼弯弯的,他敲了萧临池额头一下,“我生你气干嘛?这就是你躲我的理由?” “嗯。”萧临池有些羞赧,“对不起,枝枝。” “行了,现在说说你前些天和哪家公子逛集市的事吧?”花封枝挑眉,他可没忘下午听到的对话。 萧临池愣了一下,“什么公子?” “你还装?都有小厮看到了。”花封枝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好你个萧临池,天天躲我还敢和别人逛集市? 萧临池仔细回想了一下,神情恍然,“枝枝,那是林宰相的大儿子。我……”他想到自己问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花封枝想到赐婚的事,他问道:“你要娶妻?” “啊?”萧临池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得这么快。 “舅舅不是想给你赐婚吗?” 萧临池摇摇头,他说:“我拒绝了。” 花封枝并不意外,压下嘴角的笑,他说,“那你为何去见林跃?” 萧临池看他一直问,眼神有些飘忽,“林公子做的琴好,我想求一把琴赠你。” “赔礼吗?”花封枝转念一想,萧临池前脚因为醉酒躲他,后脚就去找林悦。 “是。” 花封枝一下午的坏心情都没了,他往床里侧缩了缩,掀开被子扬了扬下巴。 “上来,我今晚想和你说说话。” 萧临池身子一僵,他没想到花封枝会让他上床榻。在他还没上过战场时,两人一同睡过。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年,萧临池不敢想被他身上气味包围时,自己还能不能冷静。 “愣着干嘛?”花封枝看了萧临池一眼。他倒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夜里更深露重。他刚咳嗽几声,萧临池就能直接进来,依照他对萧临池的了解,这家伙恐怕这几夜都在窗外守着。 再者,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萧临池也舍不得对他做些什么。 花封枝没想明白现在的他对萧临池具体是什么感情。他知道对萧临池的好感是有的,但肯定不比萧临池的喜欢深。 可花封枝素来任性自我,既然萧临池喜欢他,他又对萧临池有兴趣,那他为什么不把人牢牢栓住?萧临池是他挖出的宝贝,那萧临池就是属于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萧临池不想再让花封枝生气,解了腰带,把外衫鞋子脱去就上了榻。 被子被萧临池分去了大半,花封枝把披在身上的衣服一扔缩了进去。他脚冰凉的,直接往萧临池小腿上踩去。 萧临池没动,被踩住的地方像着了火一样一直烧上来,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睡过来点,小池子。”花封枝羡慕极了萧临池自带暖炉功能的体质,他每夜得睡到快天亮,被窝里才能热乎一点。 萧临池身子僵硬,木讷地往床里靠了一些,动作磨蹭极了。花封枝见他磨磨蹭蹭的,干脆自己凑了过去,两只脚往他小腿间挤去。 “你腿真硬啊。”萧临池的里裤被他蹭得往上撩起,露出了小腿。花封枝脚趾动了动,蹭在他腿肚子上。 “枝枝。”萧临池声音有些沙哑,他侧头看去。看见半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男人,他仓皇地避开花封枝的视线,轻声说道:“太晚了,快睡吧。” “手冷,睡不着。”花封枝手冰冰凉的,他把手贴在萧临池脖子上,“小池子,我手这么冷,你让我如何睡着?你身上热乎乎的,要不让我抱着睡?” 萧临池张张口,看着他询问的目光,到底是抗拒不了花封枝的请求,只好侧过身子面对着他,伸手揽过花封枝的腰把人带入怀里。花封枝脸贴在他胸膛上,手被他的手握住,两只脚还踩在他的脚背上。 “这样还冷吗?” 花封枝听见萧临池胸膛里急促的心跳声,眼里满是笑意。他在萧临池怀里蹭了蹭说,“不冷了,我好累呀,我要睡了。” “睡吧。”萧临池压下心里的旖旎,语气低沉。 这是花封枝睡得最沉的一夜,他觉得自己被阳光晒着,温暖极了。以前骨头缝里渗着的冷意,都被驱逐了。 花封枝没有固定醒来的时间,没他的指示,茶月清月都不会擅自进来。 萧临池常年习武,每日休息两个时辰便够了。他抱着心上人躺了一夜,半点睡意都没有。 本想等到天亮离开的,只是花封枝夹着他的一条腿,两只手死死地箍着他的胳膊。萧临池知道他睡眠浅,也不愿意惊扰了他,只好躺在床上用眼睛一遍一遍描摹着他的相貌。 花封枝睡着时,嘴巴会微微张开一点,他能看见那一小截舌头。鬼使神差的,萧临池伸手碰了碰他的唇瓣。 软软的。 指尖的濡湿感让他像触电一般飞快地收回了手。 刚刚、刚刚枝枝舔了他的指尖。 萧临池耳根都红了,他瞄了花封枝一眼,见他还没醒,不易觉察地松了口气。 屋子里很安静,萧临池张开手,目光久久停落在被舔过的皮肤上难以移开。 末了,他小心翼翼将那根手指贴在自己唇上,舌尖轻轻碰了碰,被压了半宿的火再次席卷而来。 他发了疯地想要亲吻身边的人。 第八章 “清——”花封枝眼还没睁开,下意识就想喊清月进来服侍。只是这次他话还没说完,嘴巴被宽厚的手掌捂住了。 迷蒙的眼睛讶异地睁大,昨夜发生的事情瞬间回笼,他看见半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挑了挑眉。 萧临池和他视线对上,仓皇想避开,他把手收回,“我莽撞了,枝枝。”想退开身子,却被花封枝拉住了衣领。 “无事,再躺会儿,我还有点困。”花封枝把他拉住,身子动了动,等他躺下来又靠了上去。 萧临池原以为花封枝醒了便能离开,却没想到离别七年,他多了赖床的习惯。萧临池只好沉默地躺回去,领口开着,花封枝的头发正好压在他胸口上。 花封枝眼睛又合上,脑袋动了动总找不到舒服的位置。他干脆转过身,把脑袋埋进萧临池怀里,嘀咕道:“还是你身上暖和。” 萧临池感觉到他的腰被花封枝抱着,心口一悸,他屏住呼吸放松下身体。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倒是苦了被抱着的萧临池,硬是僵着身子又等他再睡一觉醒来。 花封枝再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 他好久没睡过这么久的觉了,刚醒的脑子还是团浆糊,顺着意识在抱着的东西上蹭了蹭。只是肚子被什么东西戳到,他低头看了眼,一下回过神来。 “枝枝…”萧临池声音沙哑,他衣领早被花封枝睡着时弄得大开。男人白皙的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口鼻间呼出的热气更是让他不敢低头看一眼。 花封枝往后退了一点,思绪清明过来,他又贴上去,手往被子里滑去。 “大早上火气这么大?”他调侃道。 萧临池隔着里裤被一只温热的手一碰,呼吸下意识急促起来。他伸手捂住花封枝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带着笑意,让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枝枝,我先回府了。” 眼前一片漆黑,花封枝只感觉到萧临池往自己身上靠来,他微微昂头,唇瓣不知道蹭到男人的哪里。 萧临池不敢亲花封枝,最后只在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吻。他刚想离开,下巴被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他像触电一样,坐起身子,把被子给还没来得及说话的花封枝盖好,捞起衣服就往窗户外翻去。 他的动作太快了,花封枝掀开被子坐起来时,只看到两扇还未停止摇晃的窗子。 “跑这么快。”花封枝慢吞吞把衣衫拉过来,手掌穿过衣袖露了出来,他摊开手指迎着光看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起来。 萧临池府上比花封枝的院子还要冷清,府里的下人是长公主安排来的。萧临池不喜欢自己的院子有人,所以翻墙回来时并没有人看到他的身影。 萧临池衣衫凌乱,卷曲的头发还沾着汗珠,明明是大冷天,他看上去却像在夏日一样。 院子里有一口井,冬天的井水自是冰凉刺骨。萧临池拎着水桶打了一桶满满的水,毫不停顿直接往自己脑袋上浇下来。 水珠顺着脸颊滑下,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他黑色的外衫上滴着水。萧临池将桶放下,往屋子里走去,衣摆在地上拖出一条水迹。 “清月,你把早膳收一下,带去萧临池那里。茶月你去拿些糕点跟来。”这些天花封枝也没去萧临池府上看看,本来是想着等他来邀请自己,结果他把人给吓跑了。 “少爷,要准备萧将军那份吗?快午时了,萧将军该用过饭了。”清月询问。 花封枝摇摇头,他拎起小红往院子外走去,“带上便是,他早起还来不及用饭呢。” 从将军府到萧临池府上,走了花封枝好一会儿时间。花封枝是一步三喘气的体质,拎了只鸟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那院子与萧临池虽只有一墙之隔,可他到自家大门得走好一会儿,这也是他素来不愿出门的原因。 清月看少爷因为步子急走得太快了,呼吸有些沉,伸手接过小红说:“少爷,您慢点呀,屋子又不会跑。” 花封枝轻笑,“屋子不会跑,但总有东西回跑啊。” 萧临池身上湿答答的,从淋了水进屋,他就一直坐在房内的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久久没回神。 房门突然被敲响。 “公子,花少爷来找您了。”是小厮的声音。 萧临池还未开口,就听到花封枝懒洋洋的语调,“小池子,我来找你用早膳,你在里面吗?” 萧临池和下人都吩咐过,花封枝来了不用拘着他,要把他当另一个主子。这下倒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萧临池突然回过神,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衫,他回道:“枝枝,你等等。”说完他飞快脱下身上的衣衫往桌上一抛,打开柜子翻出干净的衣物。 花封枝在门口站着,只听见屋子里传来衣服摩擦窸窣作响的声音。他脸色有些古怪,把小红给了茶月,他清了清嗓子和站在身边的三人说:“你们下去吧,清月茶月你们把东西放外面的圆桌上就可以了。” 等那三人都离开了院子,花封枝压低声音说道:“那什么,你慢慢弄,我在门口坐一会儿没什么。” “弄什么?”萧临池打开门正好听到他的话。他没换上里衣只是裹着一件外衫,常年习武受伤的身躯并没有遮掩住。 他只来得及换上干净的裤子,听到外面的声音他以为花封枝等不及,只好披上外衫就来开门。 “你——”花封枝眼前一晃,男人精壮的身躯映入眼帘。萧临池的皮肤不比自己的白皙,几年的风吹日晒让他肤色变得深了许多。横踞腰腹上的长疤被松松垮垮系着的裤子遮了去,花封枝目光一直停落在上面。 萧临池见他突然止住了声音,腰上被冰凉的指尖碰了碰。 “枝枝?” 花封枝颇好的心情像被浇了盆凉水,他手指从伤疤上划过,“你怪过我吗?” 他收回手指,昂起头看萧临池,又问了一句,“你怪过我吗?” 萧临池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只是摇摇头,他伸手想遮住他的眼睛。花封枝直接拉住他伸过来的手,“怕吓到我?” 萧临池抿唇“嗯”了一声,“疤不好看,会吓到你。” “你知道吗?你去战场以后,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恨我。”花封枝心情有些复杂,这些事情明明在成为鬼魂时就想过,他也尝试放下过。只是他以为的放下,在看到萧临池身上狰狞的伤疤时,又一股脑涌出,他才知道自己从没放下。 萧临池身上的冷意早就散了,手掌温热,他把花封枝手握紧,“我怎么会恨你?” “枝枝,我的命是你给的啊。”他一头脑热,把人拥入坏里。花封枝才到他肩膀,萧临池身子半弯着,他鼻尖碰到花封枝的耳垂,哑声说,“你说我怎么舍得恨你。” 花封枝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上一世看着这人死去的疼痛被慢慢抚平。他叹了口气说,“是我想岔了。” “饿了吗?”萧临池强迫自己放开怀里的人,他们好不容易亲近了一些,不能再被自己破坏了。 花封枝收拾好心情应了一声,“我带了早膳来,你同我一起用膳?” “好。” “你头发怎么湿了?”花封枝这才有功夫看他现在的模样。头发半干着,身上的衣物也和昨晚的不同。 花封枝低头看见脚下的水痕,皱起眉头问道:“你从我那逃过来掉水里去了?”他顺着水痕一路看去,他不相信萧临池是沐浴了,要是沐浴了,屋子外面哪会有这么长一条的水痕。 他又在四周看了看,看见井边倒地的木桶,他语气陡然一变,“你不会是用井水熄火吧?” 萧临池被说中了想掩盖的事,脸上有些无措,他当时想要花封枝想要到爆炸。可是他不能亵渎了他,这才直接把冷水往身上浇。 萧临池一声不吭的样子让花封枝肯定了想法。他都要被这人气死了,这么冷的天居然用冷水浇身?! 花封枝转过身,把萧临池往屋子里拉,“你给我把衣服穿好,我去让他们给你烧热水沐浴。” “可是早膳……”萧临池担心花封枝饿,想出去把食盒拿进来。 花封枝冷笑了声,“早膳我自己吃就是,你别吃了。” 萧临池感受到他的低气压,乖乖闭上嘴巴,小心地瞄了花封枝一眼收到他横过来的眼刀,小声说道:“枝枝,我错了。你别生气。” 花封枝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哼了一声,把人摁在了床榻上。 “你给我坐好。”说完,花封枝打开柜子想给他找一身厚一点的衣服。只是看到只有几件衣物的柜子花封枝沉默了。 “你的赏赐呢?堂堂镇北大将军连衣衫都买不起吗?”花封枝又转念一想,萧临池从小苦到大,那些赏赐估摸着是舍不得用,又说,“也罢,等我回府再为你置办。” “外衫的带子给我系好,里衣都给我穿上去。你以为你真是个火炉?习了武就能糟蹋自己身体吗?”花封枝嘴巴没停,上辈子的尖锐被萧临池一下刺激得冒了出来。 熟悉的语调让萧临池有些恍惚,他心里是雀跃的。虽然他的枝枝看上去很凶,可是他在担心自己的身体。这一认知让萧临池不经意流露出温柔的神色。 花封枝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似乎不好,他怕萧临池又多想。他正要开口,就看见萧临池脸上的笑意。 花封枝被他的笑容一烫,别扭地收回来目光,心里莫名欣喜,他抿了抿唇说了一句:“傻子。” 第九章 趁着萧临池更衣,花封枝出去把食盒都拎了进来。他吃的清淡,加上没什么食欲,匆匆吃了几口便停筷了。 “你吃。我去让他们烧热水。”花封枝将碟子里的饼推过去,站起身扬了扬下巴说道。 萧临池系好衣带,见花封枝要出去,下意识伸手拉住他,“我在边境经常如此。枝枝不用为我忙碌,我没事的。” 花封枝盯了他一会儿,“你可别骗我。” “我不骗你。”萧临池让他坐好,“枝枝,你无需为我担心。” 花封枝像泄气的球,萧临池这副模样真是让他打不得又骂不得。他干脆不去看萧临池了,拿出碟糕点,气哼哼说道,“我担心傻子干嘛?” “看什么?赶紧吃。”花封枝看他傻了吧唧的样子,闷着的郁气一下散了大半,“你要饿伤了,舅舅可得让我入宫好好说教我一通了。” 萧临池摇摇头,“我会护着你的。” 萧临池用完早膳,花封枝吃糕点吃得肚子圆滚滚的。 “你不用上朝吗?”花封枝托着下巴问道。 萧临池说道,“今日休沐。” 花封枝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又问道,“躲我的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到了晚上就翻进我院子了?” 萧临池避开他的目光没吭声。 看他这副心虚的样子,花封枝难免生出调笑的念头。他伸手把萧临池脸掰正,逼他直视自己。 “萧将军,夜黑风高的,潜入我院子里想做什么啊?”他手指在萧临池下巴轻刮了一下,“莫不是想做采花贼?” “枝枝……”萧临池看他越贴越近,有些头晕目眩。太近了,他只要一抬头就能贴上花封枝的唇。 花封枝察觉到他的目光,蓦地一笑,“萧将军,告诉本少爷,你想采得是哪朵花?” 萧临池从昨夜就一直被他撩拨,身子里的一团火好不容易熄灭又被点燃。花封枝的唇色浅,嘴巴张张合合露出白齿后的舌。 花封枝手腕被抓住,他一晃神,整个人被拽入了萧临池的怀里。他上半身趴在他怀里,鼻尖撞到萧临池胸膛上有一些酸。 “你是想害本少爷吗?”花封枝抬起头想推开他。 只是刚抬眸,他就落入萧临池深邃的眼眸里,里面汹涌的情愫几乎要将花封枝整个人吸了进去。 萧临池手落在花封枝后颈,他着迷地盯着花封枝的唇,低下头一点点靠近他。 花封枝眨了眨眼,心里感叹了一句,萧临池这家伙终于忍不住了?他有些期待和萧临池的唇齿纠缠。 只是萧临池快要亲上时,动作突然停住,他像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一样,下意识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花封枝有些恼,他伸手拦住萧临池脖子把人又压了下来。 “萧将军,你刚刚莫不是想亲我?”他看上去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花封枝本来是想让萧临池主动点,向自己表明心意后顺理成章答应。只是这家伙太能忍了,怎么撩都没用。 被心上人直接点出心里的念头,萧临池像石化了一样,不敢有任何动作。 花封枝的问话没被回应,他皱起眉看向萧临池,“萧将军,你说话呀?” 萧临池背脊一僵,他惊慌地看着花封枝。他心心念念的月光原来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情意吗?那他会怎样想?觉得他是白眼狼,居然妄想恩人?还是觉得当初不应该把他捡回府? “对不起,少爷。”萧临池觉得自己快窒息了,是他没藏好自己卑劣的念头,才让花封枝看出了自己埋藏多年的情意,“您别厌奴。” 花封枝听他这话愣了一下,语气淡淡的,“我为何要厌你?” 萧临池不敢看他,只以为花封枝在生气,他有些苦涩地说道,“少爷是天上的月光,奴只是低贱的乞丐。奴有罪,少爷给了奴一条命,给了奴摆脱贱籍的机会。可奴却胆大包天,居然敢肖想少爷。” “污泥怎么配得上天上月。” 他又怎么配得上他的心上人? 花封枝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按照话本上,他问了萧临池这种话,他不是应该顺势说我心悦你这种话吗?这是整哪出? 花封枝心里暗骂道,回去就让清月把那些话本烧了,都是些骗人的东西。 只是这会儿他无暇顾及,看萧临池跪下身子,越低越下的脑袋,花封枝叹了口气。 “你这是做何?”花封枝手指轻柔地插在萧临池没束起的发丝里,他半蹲下身子,昂起头正好能看见萧临池的脸。 花封枝往前倾了些,双唇碰了碰他泛红的眼睛,“哭什么?这次可不是我欺负你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觉得本少爷拒绝了你?” “你守国保家,镇守边境七年,还百姓百年安宁。你是百姓眼里的战神,舅舅的重臣,爹爹最喜欢的徒弟,我最骄傲的人。你怎么敢这样贬低自己?”花封枝用另一只手指尖抹掉他眼角的泪,柔声说道:“你说我是天上月,那你不就是守着我的星辰吗?” “你当初习武,告诉我你会为我做一切我做不了的事。你会护着我,给我想要的一切。”花封枝心疼在自己面前卑微入尘埃的萧临池。 “萧临池,你不是污泥,你是最好的。”花封枝声线偏清冷,可他温柔起来,语调足以让人沉溺其中。 萧临池被他哄得呆呆的,他没想到花封枝并没有恨他,厌恶他,远离他。反而温柔地告诉他他有多好,还…… 亲了自己最厌恶的眼睛。 “少爷……”萧临池声音有些哑。 花封枝蹲着累了,捧着他的脸站起身来,弯腰在他眼睑上亲了亲,“不是喜欢叫枝枝吗?怎么又叫少爷了?” 萧临池眼睫颤了颤,他怕一睁开眼被人告知这只是他痴想几年的梦。 他伸手抱住花封枝的腰身,脸贴在他腹上,“少爷,奴、奴没在做梦吧?” 花封枝手落在他脑后,轻柔地拍了拍,“怎么这么傻?” “枝枝,枝枝,枝枝……”萧临池像得了什么心爱的宝贝,抱着花封枝一个劲得喊。 “真傻了?”花封枝拍了拍他,“站起身来看着本少爷。” 萧临池虽然舍不得松开他,但他从不违背花封枝的话,松了手乖乖站了起来。 花封枝“啧”一声,他伸手勾住萧临池的脖子让他弯下腰来。萧临池乖顺地任由他的动作,眼睛黏着花封枝身上舍不得移动。 “所以,我的萧将军,你来我院子是想采我这朵花吧?” 萧临池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睛晃了晃神,他有些失措。 花封枝见他不说话,好脾气地引诱道,“你回答我,我让你亲一下?” 萧临池呼吸急促,心跳声震得他要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萧将军,这买卖不亏的。”花封枝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道,“要不要考虑一下?” 萧临池被引诱得想要放肆一回,谁让花封枝这样纵容他,纵容他的靠近,纵容他的喜欢。他抬起花封枝的下巴,眼里像燃着火,他压在花封枝的唇上,终于说出花封枝询问已久的问题答案。 他说,“是,奴潜入少爷院子是想采少爷这朵花,少爷是奴心里最美的花。” 他像囚笼里放出的野兽,尝到舌尖的美好后,动作变得迅疾。他在花封枝唇上乱蹭,舌头小心地碰了碰这人柔软的唇瓣。 花封枝被他揽入怀,顺从地张口任由他的索取。萧临池被他舌尖一碰,身子忍不住的战栗,他还想要更多。 花封枝身上淡淡的药味对萧临池来说,比春yao还要猛烈。白皙的皮肤被红晕沾染,口齿纠缠的水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暧昧作响。 萧临池把人抱着坐在圆桌上,他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撑在花封枝腿边,俯身压着他亲。 花封枝身子被亲得软了,勾在萧临池脖子上的手下意识收紧,嘴边黏腻的呼吸声让萧临池又重了几分力度,他昂着头被迫承受萧临池的索取。 “喘、喘不过气了。”花封枝手在萧临池背上打了几下。 萧临池顾及着他的身体,很快就松了手,他手拍了拍花封枝的背问道,“好些了吗?” 花封枝眼角因为动情而泛红,他没好气地白了萧临池一眼,“还不是你?亲一下就算了,你看看,你看看。”说完他指了指地上一片狼藉,那是他刚刚被萧临池亲住用袖子扫下去的碗碟。 花封枝别过脸不看他,胸口起伏有些大,他还在平复刚刚的心情。 萧临池又亲了亲花封枝眼睛,“是奴的错。奴等会会收拾好,少爷不要生气。” “谁让你又自称奴了?”花封枝转过头看他,“以后不准再这样叫了。” “是,是我错了。”萧临池讨好地捏了捏花封枝的指尖,“枝枝,我喜欢你。” 花封枝瞄了他一眼,看他紧张忐忑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亲都亲了,还害羞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本少爷知道了。” 他像青楼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伸手轻佻地勾起萧临池的下巴,压低声音说道,“正好本少爷也心悦萧将军已久。” “等本少爷回府就备下聘礼,萧将军准备何时嫁入本少爷府上,嗯?” 第十章 花封枝的话让萧临池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这不,花封枝问他能不能把两人院子之间的围墙拆出个小门,萧临池下意识“嗯”了一声。 花封枝有些无奈,他收拢手指,不让萧临池拨弄自己的指尖。 “和你说话呢?发什么愣?” 萧临池茫然地看过去,“啊?” 萧临池难得露出的愣怔模样看得花封枝心情大好,他牵起萧临池的手在他指根亲了亲说,“这么开心啊?” “嗯。”萧临池眼里有些不好意思,他怕自己太冷淡了让花封枝不开心,又忙说道:“觉得像做梦一样,我没想过可以和枝枝在一起。” 而且,他、他还说这样的话。 想到先前花封枝的玩笑话,他心跳就下意识加快,尽管后来花封枝说是说笑罢了,但他还是渴望着有那么一天。 他想和枝枝白头到老。 花封枝凑上去亲了他嘴角一下,“还像做梦吗?”说完,他在萧临池脸颊上留下一连串吻,“亲了你这么多下,还觉得在做梦吗?” “枝枝。”萧临池眼睛亮亮的,像讨食的小狗崽,眼神紧盯着花封枝。 “乖。”花封枝莫名被他萌到一下,压抑不住嘴角的笑容,伸手摸了摸萧临池的脑袋。 “小池子,在我面前你不用害怕。”花封枝见他因为自己的亲近而雀跃,心里有些心疼,“你想亲我可以问我可不可以,也可以直接亲。既然我接受了你,日后我们就像爹爹和娘亲那样亲密。若你有事不告诉我,我们之间难免生出嫌隙。” “所以,你相信我一些,相信我愿意纵容你,愿意宠着你知道吗?”花封枝贴近他的鼻尖,专注地看着面前这个爱他卑微到尘埃里的男人。 “你听听,他现在是因为你而跳动。”他抓着萧临池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死而复生的经历他没有说出来,但他想告诉萧临池,现在的他是因他而生。 花封枝的话让萧临池消化了好久,尽管他还不能准确地做到,但他会为花封枝而改变。 那些事可以慢慢来,但花封枝说的修小门的事虽说萧临池那时在发愣,但他还是听到的。他也舍不得花封枝走那么多路,本来想着自己可以翻墙过去把他带过来,但花封枝提出修一个小门,他自然不会不同意。 “明日我让人来修。”萧临池不舍地跟在花封枝身后,他才刚确定心意,这会儿花封枝就说要回府了。 花封枝被他这模样逗笑了,转过身看着拎着食盒的萧临池说道:“我回府去,你这是委屈了?” 萧临池抿了抿唇,盯着花封枝没说话。 “萧将军,你是傻了吗?”花封枝看他嘴角下拉,那副委屈的模样让他有些忍俊不禁。他轻声说道:“要不你拎着食盒跟我一起回府?” 萧临池双眼发亮,捏着食盒提梁的手紧了紧,像抓着什么宝贝,指节都泛白了。 “好。” 他欣喜地跟着花封枝到了院子门口,看见清月下意识将食盒往身后藏。 花封枝注意到他动作,安抚道,“食盒不给清月了。”停顿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拿着便是,她们不会与你抢。” 萧临池点头,默默跟在花封枝身后。清月茶月见两人出来了,本想接过萧临池手里的食盒,却被他看了一眼。 “你们俩不用干活了,东西让萧将军拿就好了。”花封枝揶揄地看了他一眼。他对萧临池的称呼总是不同,起初是戏谑他的身份,到后来,花封枝觉得“萧将军”念起来多了几分情意,他挺喜欢这样称呼的。 茶月笑道:“那就劳烦萧将军了。”她将小红给花封枝递去,“少爷。” “辛苦你了。”花封枝原本带小红来是为了给萧临池看看的,只是被之前的变故打断了。 “小池子,你看我的小红比起你的鹰好看吧?”他凑到萧临池身边,举起笼子在萧临池面前晃了晃。 萧临池养的鹰是在边境捡的,当时看到那只鹰时,它还是个幼崽,护着它的雌鹰死在了一边。萧临池看着那鹰乌黑的眼睛一时想起花封枝,便把鹰带了回去养着。 大概是雏鸟情结,幼鹰一直对他也很亲近。只是后来边境环境越来越不好,战况也越来越激烈,萧临池无暇顾及它,它有时会自己离开去寻肉食,过个三五日再飞回来。 萧临池不担心鹰会飞走,一直到从边境回来的路上,正好遇见赶来的鹰。 花封枝知道萧临池养了只鹰,也是听自己爹爹说的。那鹰只亲近萧临池,当初花朝扬在那想摸一下还被啄了。后来回到家,他还和长公主,花封枝说了这件事。 花封枝原来也没印象,只是他爹送了他一只全身艳红漂亮的鸟儿后,他突然想起了这段记忆。 “枝枝好看。”萧临池小声说,他只是看了小红一眼,最后目光还是落在花封枝身上。 没有东西能有花封枝更吸引萧临池的目光。 就算是花封枝养的鸟也不行。 清月和茶月听见都用袖子掩住嘴笑了起来,清月打趣道:“萧将军可真会夸人。” 花封枝在萧临池面前虽然脸皮厚,但在一直服侍自己的两姐妹面前总是要些面子的,他清了清嗓子,正经道:“你们别胡说哦。” 他看了萧临池一眼说道:“油嘴滑舌。”说完,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故意别过脸不让他看到。 萧临池眼神利落,将花封枝脸上的愉悦轻松收入眼底,眼神柔和了许多。 “小黑过几天会飞回来,到时候让你见见?”他微微倾身和花封枝说道。 热气洒在发间,花封枝有些心虚地看了眼清月茶月,见两人没有反应,他也放松下来。 “行,到时候让你的小黑和我的小红比比。”花封枝心里生出一种话本子里男女主人公偷情的感觉。 他和萧临池的事,在爹爹娘亲知道前还是要保密一下的。 花封枝心里开始盘算怎么和他爹说这事。大启虽然开放,对男风也不排斥,但对身居高位,甚至和皇亲贵族扯上关系的人家来说,指不定得折腾多久。 不过,这也是爹娘知道之后要想的事了。 因为起得晚,两人午膳用的也有些晚。用过饭,花封枝习惯性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萧临池坐在他身边。 “小池子,你打的过我爹吗?”花封枝手缩在披风里不愿伸出来,干脆让萧临池给他喂糕点,说起话来,嘴巴鼓鼓的。 萧临池一边注意着糕点的渣滓不要落在花封枝身上,一边回答道:“师傅内力比我深。” “这样啊。”花封枝若有所思。 萧临池用指腹擦去他嘴角残余的琐屑,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问道,“枝枝,想亲一下。” 他在学会表达自己想要的。 花封枝眨了眨眼,他舔了舔嘴角,头昂起,双唇微微张开。 他这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看得萧临池心头火热,他贴上花封枝柔软的唇瓣,在他的双唇上厮磨。他顺着花封枝微微张开的唇探入,口齿间糕点的清甜从纠缠的舌尖传来。 这是萧临池吃过最甜的糕点。 他俯低身子,动作温柔至极,散落下的头发遮去两人的脸,落在花封枝脸上有些痒。 花封枝似乎不喜欢他过分小心的动作,手抓着萧临池的头发,迎上他的动作,在他下唇咬了一口。 “你把我当女人呢?”花封枝喘着气,“我又不是一碰就碎,动作怎么轻干嘛?” 花封枝的喘息声让萧临池喉结滚了滚,他又听见花封枝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我还是喜欢你粗暴点的吻。” “萧将军,亲亲我,嗯?” 他的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侧头在自己脖颈上啃咬的酥麻感,那人的唇齿一点一点往上移,他这是在给自己打上印记? 花封枝笑了起来,喉结上是濡湿感,他能感受到温热的舌头在他的喉结上轻轻舔舐。接着是轻微的刺痛感,他被萧临池咬了,在喉结那处。 萧临池咬完,就怜惜地用舌尖一点点舔过那块印子,他到底舍不得花封枝疼。 脖颈,喉结,下巴。 萧临池的吻慢慢移到他的嘴角,淡色的唇因为亲吻变得艳红,像涂了胭脂。 萧临池眸色渐深,听见花封枝轻哼的声音,他又亲上肖想已久的地方。 比起之前的吻,这次的吻激烈了许多,他把人半拥着,任由那人扯着自己的头发。萧临池逼着他昂起头承受自己的吻,他的动作疯狂却温柔。花封枝没觉得不适,只是有些喘不过气。 他哪里知道这个看上去老老实实的人亲起他来这么猛,狂风暴雨一样,他只能承受着。 “这么喜欢我?”亲完,花封枝靠在萧临池手臂上。 萧临池应了一声,他声音暗哑,充满磁性,“喜欢,只喜欢枝枝。” 从被他捡到就喜欢。 喜欢了十四年,喜欢得不得了。 说完,他又碰了碰花封枝的唇瓣,“好喜欢枝枝啊。” 花封枝由着他的动作,这样的萧临池才是他喜欢的样子。不再害怕被发现情意,不再因为那份情意而躲避,不再害怕他会厌恶。 他因为花封枝的纵容慢慢学会索要,慢慢学会告诉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萧临池本该是意气风发,自信而强大的模样。他可以对自己低头迁就,可他不能因为他卑入尘埃。 第十一章 大启的上元节夜里没有宵禁。集市灯火通明,亮了一整个夜晚。 新年,萧临池是在花封枝那过的。花朝扬心疼徒弟只有一人,也不忍心让他孤零零在府上过日子。花封枝一提出他便答应了。 用了药,花封枝就兴致勃勃挑出衣裳。重活过来,他便喜爱素色的衣物,只是今日过节,想着喜庆些,便换上了一件绛紫祥云外衫。清月看花封枝穿得单薄,应萧临池的要求,硬是给他又添了一件织锦镶毛披风。 “茶月把信送去给萧临池了吧?”花封枝任由清月给自己系带子,想到与萧临池约好的事情心里就有些开心。 “茶月将信收到了萧将军身上才回来的。”清月眼睛弯弯的,看着少爷开心,她也开心了许多,“少爷今日出府,不知多少姑娘要被您迷到。” 清月的打趣没让花封枝变脸,他笑吟吟说道:“能迷到一个人就够了。” “少爷又自谦了。”清月给他抚平身上的褶皱,退到一边。 花封枝轻笑一声,拢好衣服往屋外走去,和茶月清月说道,“走吧。” 上元节的集市热闹非凡,不少大胆的姑娘会在今日将自己绣好的手绢送给看上的男子。 花封枝在信里同萧临池说好分开出门,两人买好面具便在河边汇合。上元节多的是带面具出门的百姓,他们两混入进去也不会觉得奇怪。 花封枝带着清月茶月在人流走着,过节的日子人多了不少,清月茶月好几次跟丢了花封枝。 “你们自己玩去便是,不用跟着我。我已与萧临池约好。”花封枝看茶月眼里的新奇,也无意拘着她们,留了个钱袋便让她们走了。 “那少爷您……”茶月还想说什么,只是被清月拉了拉袖子。 两姐妹走得很快,清月也知道花封枝是想与萧临池独处,这才拉走了茶月。 花封枝见没人跟着了,动作闲散了许多,他站在卖面具的小摊前挑了好一会儿。 “公子,您瞧瞧喜欢哪个。”小贩看上去很热情。花封枝拿了一个狐脸的面具,留下了钱便离开了。 小贩看着面具顶上放着十几文钱,心想那少爷肯定是富家子弟。一边欣喜地把钱收下,一边继续吆喝。 花封枝戴上面具,只留出嘴巴和小半截下巴在外。他左右环顾了一会儿,似乎看见什么新奇的东西,转了个身往那走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里一群人拥在了一起,中间好像围着一个身材萎缩的男人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花封枝看了眼全身被斗篷遮住的人,又看了看另一个满脸无赖相的人,“啧”了一声。 “大哥,他们这是在干嘛呢?”花封枝问了一句。 一边的男子似乎感受到问话的人气度不凡,戳戳手兴奋地说道:“这家人为姑娘抛绣球选亲,结果绣球落在这个公子身上,他没动,绣球自己又往外抛了,结果落到了那个人手上。这公子去千糖阁买糕点,刚出来就被围着了。这家人看最后接住绣球的是个地痞无赖,就连忙召来了一群下人,想逼着那个公子同意这门亲事。” 花封枝冷笑道,“敢抛绣球娶亲就得遵守着规矩来,还能逼人了不成。” 那男人叹了口气说道:“公子你不知道,这江家仗着和林家有几分关系,便耀武扬威惯了。那地痞流氓也是个无赖,绣球到了他手上死活不肯交出来。只是不知道那个公子会怎么办。” 花封枝伸手抽出固定长发的簪子,轻笑道,“那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抢我的亲。” 玉簪被取下,长发直接散落下来,披风遮住了花封枝的身形,不仔细瞧,看他纤细的身子和一头青丝只觉得这是个姑娘家。 男人没想到搭话的居然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只一晃神就看到“她”往人堆里走去。 “你们围着我夫君干嘛?”花封枝压低声音,他的声线本就偏冷,一压低像是恼怒了一般。 他拉住穿着斗篷看不见脸的人的衣角,看他手动了动,顺势牵了上去。 男人本来有些烦躁,想着不能及时赴约正想出手击退他们。只是突然冒出的人让他愣住了,就算披头散发带着面具,他也知道这是谁。他屏住呼吸等他靠近,在被牵住手时,身子下意识颤抖。 “你们抛绣球又没砸到我夫君,球不是在那人手上吗?有眼疾看不见吗?你们一群人缠着我夫君想干嘛?逼良为娼?”花封枝嘴巴本就厉害,虽然脸被遮着,但锐利的目光让围着想动手的人硬是不敢动手。 萧临池听到花封枝喊着夫君,呼吸更是一紧,他带着面具,整个人被黑色的斗篷遮住,没人看见他眼里的变化和泛红的耳垂。 花封枝又看了一边护着绣球的男人,冷声呵道:“躲一边干嘛?想等我夫君教训完他们,你坐收渔翁之利?”萧临池就算把身形全掩住,旁人也能一眼看出他身上非凡的气势。 这户人家也是瞧见他身上的气势才敢有这样的念头,加上和林家攀亲带故,自然有底气如此,可惜碰上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皇帝老子罩着可以横着走的花封枝。 那无赖看花封枝清冷的气质,眼睛眯了眯,他看着萧临池嘿嘿一笑:“你把这美人让给我,我将绣球还给你怎么样?” 花封枝还没出口,那无赖被一脚踹倒,萧临池的声音冰冷至极,“你也敢想?” 他身上的气势是从尸山血海里堆砌出来的,突然一发火把围着的人都吓到了。 花封枝轻笑一声,他抬头看向从窗子里探头的姑娘,“江家是吗?敢强抢我夫君?”他舔了舔唇,目光落在被一群下人身后一个富态的男人身上,“那你们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他的话音刚落,周身出来了十几个黑色劲装的男人,打斗声被萧临池捂住耳朵听不见。 花封枝被他拉着离开了那个地方。 河边很安静,天上的月不知何时潜入了水中,照得波光粼粼,漂亮极了。 “我才多久没盯着你,你就给我招蜂引蝶去了?”花封枝语调拖长,似乎生气了一样,偏头不去看他。 萧临池担心他生气了,急忙解释说:“我本想给你买些千糖阁的糕点,没想到绣球竟往我身上落。枝枝,你信我,我没被绣球碰到,我用内力震开了。” 花封枝轻哼了一声,他转过头来,“那糕点呢?” 萧临池看他愿意理自己,连忙把另一只手拎着的糕点举起来给他看。 “那你拿着,我带回去吃。”花封枝翘了翘嘴角,伸手牵住萧临池的手,“你被他们围着也不辩解吗?” “本来想直接走的,但是你正好出来了。”萧临池后脚刚拿东西出来,就被围着了。京城人多,用武容易多生事端,他无意惹事,本想直接离开,就被花封枝拉住了手。 “要不是我看到了,你有得烦了。”花封枝轻声嘀咕道。 “枝枝,你如何认出我的?”萧临池被牵住手的时候是诧异的,他为了不让花封枝在逛集市时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便加了一件可以遮住脸的斗篷。 花封枝手钻入他宽大的袖子里,男人小臂的肌肉紧绷着,他用指尖刮了刮,笑道:“妾身怎会不识夫君?” 他收回撩拨萧临池的手,双手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花封枝昂起头,双眼带着笑意,他声音不似平日说话那样冷,多了几分柔软。 “妾身可是在人群里只看一眼就能认出夫君呢。” 萧临池被他的称呼弄得心里酥麻,他揽过花封枝的腰,沉着声音说道:“枝枝,想亲你了。” 花封枝踮脚在他下巴咬了一口,话语中带着笑意,“保护我的人也不在身边。” 他话语暗示得很直白,看萧临池嘴唇紧抿,花封枝又扯着嗓子叫了一句,“夫君,你怎么不疼疼人家。” “枝枝……”萧临池也不顾被旁人看去,他弯腰堵住花封枝的嘴巴,舌头熟练地勾住他的,黑色的斗篷遮去了旁人的视线。 他带着花封枝沉溺在这个缠绵缱绻的吻中,花封枝喉间细碎的哼哼声让萧临池动作忍不住重了几分。 花封枝是个不安分的主,他原本抱着萧临池的手收了回来,一只手抵在他胸膛上,另一只手伸进了萧临池的斗篷里。冰凉的手指穿过层层的衣衫落在了他胸膛的肌肤上。 那是火热的,精壮的身体。 他一边接受着亲吻,一边用指尖游走在男人的胸膛上。从锁骨往下,到心口,到乳尖,到腰腹。腰带止住了他想要继续往前的手指。 萧临池由着他的动作,只是呼吸不知重了多少。糕点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他把满腔的欲望化成痴缠的吻,七零八落的理智全消失在花封枝的双唇和指尖上。 他爱惨了这个人。 只是亲吻和轻轻的触碰,他都会控制不住地想要这个人。想要让他赖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干,想要把他全部揉入骨头里。 可萧临池不善言语,他只能用莽撞却热烈的行动,莽莽撞撞地告诉花封枝,他的血液里都流着对他的无比浓烈的爱。 激烈的亲吻蹭掉了萧临池的斗篷帽子,银白色的面具看上去冰冷至极。萧临池摘了面具,不知扔到了哪,脑袋埋在了花封枝脖颈。 “枝枝…”他在花封枝耳边蹭了蹭,磁性低沉的声音听得花封枝身子一酥。他高挺的鼻梁在花封枝耳背轻轻磨蹭,呼出的热气熏红了他的耳廓。 男人似乎很喜欢这种耳鬓厮磨的感觉,他不安分地轻轻咬了花封枝耳垂一口,在他耳后落下细密的吻。 花封枝被他亲得意乱情迷,窝在萧临池怀里哼唧了几声。 “喜欢你,枝枝。” 第十二章 两人也没胡闹多久,毕竟是在外面,就算河边再冷清也总有人看到。 “糕点都脏了。”花封枝看着散出的糕点有些心疼,这是萧临池给他买的,他还没吃呢。 萧临池把东西装好,“无妨,你想要,等会我再给你买新的便是。”他抬手招来藏在人群里的亲卫,把东西丢给了他。那人很快就消失在视线内。 “那是你的人啊?”花封枝牵住萧临池的手,和他手指一根根嵌在一起。 “你是我的人。”萧临池垂眸认真地看着他。 花封枝亲了亲萧临池的下巴,笑道,“夫君你真好。” 两人大胆的举动引了不少目光,但花封枝毫不在意,他头发披散着,只要不主动出声,没人觉得这是个公子哥。他牵着萧临池的手晃了晃,“你有发带吗?” 萧临池正沉浸在与他十指相扣的幸福中,听到问话,他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条靛蓝色的发带。 发带很长看上去有一些旧,萧临池在手掌上绕了几圈递给花封枝。 “只有这个。”他垂眸,眼里有些不舍。 花封枝没瞧见他眼里的神情,倒是看见的一瞬有些惊讶,把发带接过就着头发松松垮垮地绑了几圈。 “这发带你没扔啊?”花封枝看见发带便认出了。带子的两端原本是镶了两颗圆润的珍珠的,只是因为时间旧了,已经掉了。 这是他随手给萧临池绑发一条带子。 那时萧临池刚刚进将军府,一头脏乱的头发洗完就直接披着。他不会束发,只知道找根草绳子搓一搓,把头发绑住。 后来跟在花封枝身边,草绳子断了,花封枝看他惊慌的模样,顺手把带在身上的发带给了他。那也是他那段时间新得的赏赐,一直宝贝得紧。 只是那天以后萧临池也没再用过了,绑发的都是些黑色或白色的带子。 花封枝一直以为萧临池弄丢了,只是当时他又是个嘴硬的。看见萧临池第二天不带了,他还别扭地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不过再往后,他得的赏赐多了,稀罕得东西也换了,对萧临池也没再终究这件事了。 只是就算过了十几年,花封枝还是能记起这是什么时候送的。因为似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萧临池态度就别扭了许多。 “你当时没丢掉他吗?”花封枝问道。 萧临池就算是看着面具,也能想象出他漂亮生动的面孔,喜欢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只说,“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东西。” 花封枝心里软了一块,萧临池总是能在他觉得他对自己的爱已经到达顶峰时再往上跨一步。 “真傻。”花封枝嘴角流露出无奈的笑容,但面具下眉宇之间的温柔不知多了多少。 “我们去放花灯吧?”花封枝看着河水上漂浮的星星点点的灯光,期待地昂头看了萧临池一眼。 萧临池只觉得手指发痒,他想摸一摸花封枝的脑袋,谁让这样的他看上去那么无辜单纯。 “好。”对花封枝,他总是有求必应。 河边的集市就有许多卖花灯的小摊。花封枝给自己挑了一盏莲花模样的,又分了一盏灯笼样子的给萧临池。 小贩那也有纸笔,可以给买花灯的人写下心愿。 花封枝和萧临池一人拿了一支笔。只是花封枝写完抬起头,才看到萧临池一字未动。 “怎么不写?”花封枝询问道。 萧临池说,“我的心愿便是可以和你在一起,如今已经完成了,我不能再贪心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我怕太贪心,老天爷会收回之前的心愿。” “你…”花封枝被他的话一噎,他没想到自己给萧临池的安全还不足以让他安下心来。 叹了口气,花封枝轻松地扯了扯他的衣摆,他记得自己现在扮演的身份,温声说道,“没事,你可以贪心一点,许下早日成为我夫君的心愿。” 花封枝眼睛弯弯的,夜里的星辰都比不过他的眼睛,璀璨夺目。让萧临池心甘情愿为之疯狂。 一边的小贩听着两人的对话也琢磨出味了,大概就是男方千辛万苦终于和女方在一起了,他担心两人没有未来,女方痴恋他,并暗示男方早日娶自己回家。 一句话来说就是,他被一对夫妻闪瞎眼了,虽然是未婚夫妻。 看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小贩决定为他们锦上添花一些。 “二位一看就是郎才女貌,这位公子恐怕是爱极了你的娘子了。”他拿出一盏大红色的花灯,“这盏花灯,只要是有情人放了定会终成眷属。” 花封枝似乎很喜欢他这个说法,眼睛看着花灯亮了亮。不管小贩是恭维话还是其他的什么,这花灯的颜色花封枝很喜欢。 喜庆。 像大婚时的颜色。 他……和萧临池的大婚。 花封枝越看越喜欢,伸手拿过小贩手里的花灯,大手一挥让萧临池去付钱。 花封枝足足写了一页纸才停笔。 萧临池跟在写了几笔,很快就停下了。他所求不多,花封枝一切安好便好。 还有,如果这是一场梦,他希望梦不要醒来。 两人蹲在河边把花灯放了,花封枝合上眼,不知道轻声呢喃着什么,说完眼睛盯着萧临池,似乎在监督他是不是认真许下心愿了。 “夫君,你可要早日娶我进门,做你的镇北大将军夫人啊。” 萧临池取下花封枝的面具,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他暗哑着声音,“好,娘子。” 花封枝身体虽然比起以前好了许多,但到底是虚的。他有些倦了,身子靠在萧临池身上。 “累了?”萧临池把斗篷脱了披在他身上,夜里寒冷,就算花封枝穿得够多,他还是担心。 萧临池穿着花封枝给他新做的衣裳,也是绛紫色的外袍,看上去登对极了。 花封枝的面具也摘了,出众的样貌让萧临池不舍得给别人看见,硬是给他把帽子戴好。 “我们回府?”花封枝由着他摆弄,在萧临池身边,疲惫的感觉总是来势汹汹。 “我带你回去。”萧临池揽着他。 花封枝打了个哈欠,他拍了拍萧临池胳膊说道,“记得让人和茶月清月说一声。” “嗯。”他打了个手势,打横抱起花封枝飞上了屋檐。 “轻功?”花封枝从小就没机会习武,尽管再困倦,对着心爱的东西总是能燃出热情。 萧临池“嗯”了一声,细心地放慢了脚步,怕寒风吹得花封枝难受。 “萧将军你可以教教我吗?”花封枝眼睛乌亮的,他期待地看着萧临池。他以前和爹爹提过,别说爹爹了,就是茶月清月都不许他学,生怕他磕着碰着了。 萧临池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花封枝会有这样的请求。花封枝身体弱,要是教他习武免不得吃一番苦头,他知道这人娇气得要命,他也舍不得看他受苦。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 花封枝看他不说话,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软着声音说道,“萧将军,教教我嘛?” “小池子~”他凑上去亲了亲萧临池。 萧临池呼吸一紧,更说不出话来,他喉结滚了一下。还没开口,花封枝像小猫一样,讨好地舔了舔他的唇瓣,声音软绵绵的,“夫君,教教妾身嘛?” “枝枝,别这样。”萧临池被他撩得身形不稳,仓皇稳住,两人落在不止哪里的屋檐上。 花封枝看他居然不吃自己这套,想想心爱的武功,他咬上萧临池嘴巴,小声威胁说,“你说你教不教我?萧临池!萧将军!” 他看着萧临池越发幽深的眼眸,知道他是动情了,又软下声音唤道,“夫君,就教教我嘛~” “好。”萧临池答了一声,没等花封枝再说话,他就缠着花封枝索要了好久。 虽然脖颈多了几个红印子,但是得到了萧临池的许诺,花封枝开心死了。 萧临池抱着他在屋檐上游走,他又缠着萧临池问了好一会儿,生怕他是骗自己的。 “枝枝,只要是你想要的,不会伤害到你的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做。”他亲了亲花封枝的眼睑,软软的睫毛扫在他下巴上,酥酥痒痒的。 “那你今晚和我睡?”花封枝狡黠地眨了眨眼,看萧临池听完呆呆傻傻的样子,他佯装委屈地说道,“我这些天夜里睡得都比不上和你睡的那一夜,身上都是凉了。” “被褥不够厚吗?”萧临池知道他体寒也畏寒,心里有些摇摆不定。他怕自己对花封枝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 “还不是你不在,被褥再厚都没用。没有给我暖被窝的人,哪里能睡着嘛。”花封枝语气懒散,尾音却像小钩子一下准确地套牢了萧临池的心。 “我陪你。”萧临池说不过他,加上他也舍不得花封枝露出委屈的模样,就算是假装的,他也不想看到。 “你喜欢我陪你便是。”萧临池轻声说道。他的语调比夜里的月光还要温柔,花封枝觉得自己是被他捧着站在了最靠近阳光的地方。 那里温暖,还充满了独属于萧临池的气息,让他可以毫无防备地接受所有的一切。 第十三章 两院之间的小门已经修好了。花封枝挥退了服侍的人,让她们都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花封枝回来便和萧临池分开了,两人说定沐浴后相见。花封枝出了浴桶就上了床榻,看着说好的时辰快到了,他才披上外衣下了床。刚将窗户推开,花封枝看见站在窗外的男人,眼睛不自觉下弯,他翘了翘唇。 “感觉我们像在幽会。”花封枝侧身让他进屋,看他麻利的动作忍不住戏谑道。 萧临池身上带着刚沐浴的湿意,他扶住花封枝,手指一根一根嵌入他的指缝。 花封枝看他关上窗,拉着他往床榻走去,“萧将军,我们何时开始习武?” 花封枝对习武的热情十分的高,他眼神期待地看着萧临池,似乎只要他一说明日开始,他就会开心得扑到他身上。 猝不及防被花封枝的表情萌了一下,萧临池嗓子有些痒,他仓皇想挪开视线,但目光却像黏在了花封枝身上一样,舍不得动。 “过两日。”他哑声回答道。没做好万全的准备,他不敢让花封枝冒险习武。花封枝哪怕是磕青了一块,到最后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花封枝有些丧气,但他到底想得明白,有习武的机会就好了,晚一点也没事! 他脱了鞋上榻,爬到最里侧往床上拍了拍,“萧将军,快来呀。” 花封枝的脚踝纤细,虽然一晃而过,但还是让萧临池目光沉了沉。那双蓝色的眸子像狂风暴雨洗净的天,深邃迷人。他解开了披在身上的外衣,上榻后躺在了外侧。 “小池子,那次和我一起睡你有什么想法吗?”花封枝趴着,下巴压在交叠的手背上,他侧头看向萧临池。 萧临池愣了一下,他垂下眼,“开心。” 放松身子躺着,花封枝这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他眯起眼问道,“只有开心吗?没别的想法?” 萧临池耳朵有些烫,他声音变小答道,“有的。” 花封枝总喜欢看他变脸的样子,尤其是被欺负得下意识流露出委屈的神色,他看着就开心。毕竟能欺负萧临池,还能让他舍不得打骂,只能委委屈屈受着的人只有花封枝一个。 他蹭到萧临池怀里,两手熟稔地抱住他的腰,他喜欢窝在萧临池的怀抱里。 花封枝微微昂头,他笑眯眯说道,“萧将军想过什么啊?可以告诉我吗?” 萧临池被他的笑容打败,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下面的反应怎么都压不回去了。 花封枝和他贴得近,萧临池身子一有变化,他第一时间就能感受到。 只是有些讶异地轻挑了挑眉,他又似笑非笑地贴近萧临池说:“原来萧将军是想这样啊?” 月光微亮,照着白皙的皮肤上像覆上了一层轻纱。花封枝宛如月下的妖精,他眉眼弯弯地笑着,绵长的语调勾出了萧临池心里燃着最凶的火焰。 “萧将军,我帮你好不好啊?”花封枝手从萧临池背上滑下,轻巧地钻入了宽松的裤里,微凉的手掌覆上了男人身上最炙热的地方。 萧临池的呼吸蓦地变重,他喉间是低低的喘息声,脖颈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受到了什么难以抵抗的困难。 他宽厚的手掌在花封枝后颈摩挲,软肉的细腻让他那处又涨了一圈。 夜里看不见被子里的情景,花封枝愣了一下,他又收拢手指,把那物抓着。 萧临池低头亲住花封枝的唇,他眼睛很亮,没像之前那样猛烈的进攻,而是慢慢在花封枝唇边厮磨。 “枝枝帮帮我,枝枝……”他呼吸出的气息很热,花封枝身子像被他烧着了一样,变得发烫。 花封枝因为身体不好,几乎没有过自我抒解的时候,对这种事情也只是似懂非懂。他动了动手指,耳边就传来萧临池闷哼的声音。 他停住手问道:“弄痛你了吗?” 萧临池叼着他的耳朵轻舔,粗重的呼吸声在屋子里格外清晰,他沙哑着声音说道,“再动一动。”汹涌激烈的爱意和情欲被死死的压在平静的话语下,他血液都忍不住发烫,像将这个人彻底揉入骨子里的念头如野草一样疯长。 见萧临池只是兴奋,并没有不适,花封枝才大胆地又动了动手。 他的动作很生疏,但架不住他是萧临池爱慕多年的白月光。只是被碰一下那里,萧临池都要控制不住了。 花封枝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指的肉不算多,指节匀称,掌心碰上去柔软细腻,一点茧都没有。滚烫的阳/根在他手指的摆弄又涨了一圈。 萧临池发疯一样亲住了花封枝的唇,他渴望着,渴望着他。 落下的吻毫无章法,萧临池边亲边轻声叫道:“枝枝,枝枝,娘子……” 他的喘息声给屋子里不知道添了多少暧昧,他像上瘾了一样,亲着花封枝细嫩的皮肤,一直叫着“娘子”。 弄了一会儿,花封枝手就有些酸了,他想起话本的一些描述,伸手勾住萧临池的脖子。 “萧将军,你喜欢听我叫你什么?”花封枝手上的动作慢了一些,萧临池被强行拉回理智。 他呼吸声都是滚烫的,没有一点防备,他说,“喜欢枝枝,喜欢枝枝叫夫君。” “娘子,我的枝枝。”他啃咬着花封枝的双唇,巴不得上面沾满自己的气息。 花封枝眨了眨眼,他主动勾着萧临池的舌头给了他一个吻。很快他伸手捂住萧临池的嘴巴,软着声音在萧临池耳边唤道:“夫君,夫君。” 花封枝声音变得细尖,听上去和女声很像,他尾音上翘,听得萧临池差点缴械投降。 男人呼吸越来越粗重,花封枝都觉得他的手快废了,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 他想着快些结束,一咬牙,他舌尖碰了碰萧临池耳廓,语调都沾染上了媚意,“萧哥哥,你快些好不好?” 显然,萧哥哥这个叫法比叫夫君还管用,他听见萧临池终于控制不住的吸气声,细碎的喘息声让他耳朵发烫。 被褥突然被掀开,萧临池凌乱着身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粗糙又满是伤疤的身体上落下一只修长漂亮的手。 萧临池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像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事。 很快他就平复下来,“枝枝,我爱你。”萧临池侧头亲了花封枝一下,他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却忍不住让人耳热。 花封枝还在发愣,手掌上的粘腻让他一直没回过神来。他坐起身子看着自己的手眨了眨眼,又看了一眼亲自己的萧临池。 “这是你的东西。”花封枝垂眸,目光落在手指间的东西上,他心情莫名欣喜,摊开手在萧临池面前,“萧哥哥,这是你的东西。” 萧临池看他那模样,喉结忍不住上下滚了滚。“我帮你擦。”他起身找干净的手帕。 手指擦干还有些粘腻,花封枝手掌张张合合,他舔了舔指尖,“萧哥哥,上面还有味道。” 萧临池知道花封枝向来大胆肆意,却不想他对这种事情也这么放得开。花封枝很爱干净,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舔过沾过他身上那么脏的东西的手。 “枝枝……”萧临池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觉得花封枝回应他的喜欢让他快要克制不住自己了。 花封枝看他一脸感动的样子,知道他大概又心里想了些什么。刚刚的举动也是心血来潮的,他什么都没想,等回过神,他已经说完了那番话。 不过,花封枝心里并没有多少排斥,萧临池这个人是他的,那那些东西也是他的。他干嘛要讨厌自己的东西?花封枝想了想,算了,要是他自己的估计得皱眉赶紧去擦手。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是萧临池。 花封枝想,他或许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喜欢他。虽然比不上萧临池的浩瀚大海,但是花封枝也在努力变得和他一样。 “我也爱你,萧临池。” 两人洗净重新回了床榻,花封枝本就有些困倦,折腾了这么久,眼皮都要睁不开了。他赖在萧临池怀里,嘴巴微张,手指捻着萧临池衣襟合上了眼。 “萧临池,夜安。” 萧临池看他一副安静的模样,收紧手,“睡吧,枝枝。” 被子里暖呼呼的,花封枝才说完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他意识模糊,却能感受到脸上有人轻轻地落下一个柔软的触碰,有些湿,让他下意识往靠着的东西上蹭了蹭。嘴里无意识地呓语,听在萧临池耳中却像天籁一般。 “我的枝枝。” “我的、娘子。”只要回忆起前不久发生的事情,萧临池就控制不住地心情激荡。 他的枝枝软着声音叫他萧将军,叫他夫君,叫他萧哥哥。 他比花封枝小一岁,小时候也被花封枝逼着叫过他哥哥。只是后来花封枝不再亲近他以后,他也没敢再叫过。 花封枝叫出“萧哥哥”确实让他兴奋,比听到“夫君”还要兴奋。 萧临池贴在花封枝散着碎发的耳边,嗅着他身上药香混着皂角的香气,合上眼。 “夜安,哥哥。” 第十四章 萧临池告诉花封枝可以教他习武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多。天不和原来那么冷了,院子里的树都长出了嫩芽。 花封枝听到萧临池的话时,还愣了一下。他不是没催过萧临池,只是每次他都说再等等。花封枝也不是耐不住性子的人,他知道萧临池不会骗自己,这才安下心来等候。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时,花封枝手一晃,茶杯都撒出了水。他并没有顾及,只是把杯子放在一旁,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花封枝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平日里眉宇间都是慵懒和矜贵,这会儿一开心,眼睛都弯了起来。萧临池看他弯成月牙的眸子,心都软成了一块。 “是真的。”他伸手捏了捏花封枝的脸,两人相处几十日了,比原来多了几分亲密,也比原来更放得开了。 萧临池以前在花封枝面前或许还有几分畏惧,怕他反感自己,只是花封枝待他一天比一天好,甚至很多事情都喜欢纵着他。萧临池可以感受到花封枝对自己并不是怜悯,而是真正的喜欢。或许他的喜欢没有那么深,但萧临池想,他能喜欢自己就好了。 屋子里的下人都退出去了,清月茶月也没被花封枝留下。花封枝一激动,整个人就往萧临池怀里扑了过去。 花封枝抱起来还是那么轻,萧临池揽着他的腰,把他牢牢固定在怀里。 “萧将军,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花封枝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啾啾啾”的连亲了好几下。 萧临池自从和花封枝在一起以后,脸上都柔和了许多。听到他的话,眼里的温柔足以让人溺毙其中。 “再亲亲。”萧临池脸颊蹭了蹭他的脸。 花封枝眨了眨眼,明白了他的意思,坏心眼地咬了他一口,“萧将军是想受贿吗?” 脸上被咬了一下,萧临池却没变脸色,他把人往床上抱去。等花封枝被他压在身下,他才慢吞吞说:“枝枝想怎么贿赂我?” 花封枝头晕目眩就被压在了萧临池身下,看着那双永远饱含爱意的眼睛,花封枝慢慢贴近他。 日光让屋子里亮堂了许多,花封枝的靠近,让萧临池可以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下意识的,他屏住了呼吸。 花封枝贴近他,解开男人的腰带,手往他身下摸去,等他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子僵住了,才坏笑道:“这样贿赂萧将军可以吗?” 两人夜里睡一起以后,花封枝老喜欢撩拨萧临池,可他嫌弃手累,三五日才愿意帮萧临池一次。不得不说,萧临池忍耐力强,花封枝每次没有那个意思,他就一声不吭,等着情欲自己消退。 “枝枝,现在是白天。”萧临池强忍着亲吻这人的念头,哑声说道:“她们还在外面。” 花封枝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茶月清月白天习惯守在门口,这样花封枝一叫她们就能进来伺候。 但花封枝哪是被规矩束缚的主,他和小将军都熟悉了好几次了,敞开的衣裳阻止不了花封枝的行动,他很快就和小将军肌肤相贴了。 “只要你不做声,她们就不会知道。”花封枝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萧临池被撩得呼吸不知粗重了多少,花封枝手动了动,他就抛去了理智,覆上花封枝的唇。 激烈的亲吻声被木门隔开,屋子里的两人衣衫凌乱地躺在一起。花封枝手臂酸了,可小将军还精神着,他突然坐起身子。 怀里的人离开,萧临池目光一下清明,他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被花封枝压着又躺回去了。 花封枝解开凌乱的外衣,头发被扣子勾住,他随意地拨了拨,头发全散了下来。 “萧将军,你把脸盖好,我没说你不许拿下来。”花封枝把外衫盖在萧临池脸上,语气严肃了些。 鼻尖都是花封枝身上的味道,萧临池光闻着,就亢奋了许多。眼睛看不到,但他其他的感官却敏锐了许多。花封枝的话他不可能不听,只是手掌摸索着摸在了花封枝身上,他穿过他的里衣往里面摸去。 突然被摸到敏感点,花封枝身子软了些,喉间是忍不住的羞人的叫声。他红着脸扯开萧临池的手,有些羞恼,“你别乱动。” 突然被凶的萧临池只好把手收回,只是心里还在回味刚刚指尖的细腻和柔软。 花封枝的腰,夺命的刀。 思绪还停在刚刚摸到的腰上,身下的湿热感让他神经一下紧绷。 “枝枝——”萧临池像被什么东西压制着,声音里压抑着粗重的喘息声。 他的呼唤声并没有得到花封枝的回应,他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可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花封枝在做什么。 软滑的舌头在小将军头顶打转,像是尝到了什么味,又慢吞吞往下挪。等到小将军都被舔湿了,它被包裹在温热的嘴里。 花封枝的动作有些生涩,牙齿不经意磕到萧临池,让他控制不住地抓住了花封枝的衣袖。 “唔…”花封枝想说什么,但是嘴里被塞地鼓鼓当当,他艰难地吞咽,舌头卖力地在粗壮的阳/根上舔舐。 萧临池的喘息声没被衣衫阻绝,他的呼吸里都带着花封枝身上的味道。 他现在只想想狠狠地,狠狠地干花封枝,让他明白自己快要压制不住的爱意。 花封枝以为还需要一会儿,可是萧临池突然分开了他,让花封枝猝不及防被弄了一脸。 萧临池扯开盖在自己头上的外衫,坐起身就被花封枝呆滞的表情刺激得差点原地要了他。 他的东西沾在花封枝右脸上,卷翘的睫毛都没幸免,嘴边沾了许多,殷红的舌还毫不自知地伸出想舔掉黏在嘴边的东西。 “腥。”花封枝皱起眉。 萧临池看他皱眉的样子,一下找回了抛去的理智,他拿起放在一边干净的帕子。这是两人睡一起以后就养成的默契。 等到擦干净脸,花封枝还想调侃一下萧临池,却没想到萧临池亲住了他的唇。 花封枝只当他是想亲自己,也没挣扎,抱着他亲了起来。 两人在床上折腾到里侧,花封枝被亲得晕乎乎的,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大开,胸膛大腿全露出来了。 “你——”花封枝没反抗,他被萧临池摸的次数屈指可数,相处到现在萧临池几乎不怎么摸他身子,让花封枝对他也没多少防备。 “别——别摸那里——”花封枝腰上被一只手掐着,男人指腹上留着习武用剑留下的厚茧,摸上去有些粗砺。 花封枝被他堵住了嘴,他想反抗,听见萧临池沙哑着声音说:“她们在外面。” 你怎么这么坏!花封枝眼里委屈巴巴的,无声地谴责着萧临池。 萧临池双唇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皮,手指在他身上游走,俯在他耳边轻声说:“枝枝,只叫给我一个人听好不好?” 花封枝以前只是被他摸摸肚子,捏捏胳膊,乳尖被男人指尖捻揉,很快充血变得艳红起来。 “萧…临池……”花封枝觉得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身上的快感让他控制不住地叫出来。 萧临池以前是怕自己摸着他克制不住心里的欲望,可花封枝对他做得让他压抑许久的念头一股脑涌了出来。 他太想要他了。 宽厚的手覆在花封枝翘起的地方,他有技巧地上下套弄着,耳边全是花封枝停不下来的喘息声。 粘腻,甜美。 他低下头,含住那处。快感让花封枝直起身子抓住了萧临池的头发。 萧临池手没闲着,见他坐起身,手又捏住白皙肌肤上的红豆,指尖来回捻着。 “萧临池,萧临池??”他像缺氧一样,大口的呼吸。以前萧临池帮他的时候动作温柔极了,他虽然每次都能感受到快感,可都没有现在来得刺激。 他揪着萧临池的头发,眼睛被熏得红了,眼泪都止不住地落下来。 萧临池听到他带着哭腔喊着:“你快点,快点。”手接替了嘴巴的位置,他亲上花封枝的唇,压着他在床榻上亲。 身下的快感和胸口的快感杂糅在一块,花封枝抱着萧临池的脖子,指尖掐在他的后背,留下几道红痕。 “啊——”花封枝被他含着耳垂啃咬,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没控制住声音叫了出来。 “少爷怎么了?”是清月的声音。 萧临池动作非但没慢,还加快了许多,他看着花封枝咬着下唇泪眼汪汪的样子,喉结忍不住滚了滚。 “少爷?”清月又叫了一句,“奴能进来吗?” “别,”他刚开口就被自己声音的媚意吓了一跳,他看向萧临池,看清他眼底铺天盖地的情愫。 他软下声音在萧临池脸上蹭了蹭,像小红蹭他脸一样。 “萧、萧哥哥,你快说话。” 小腹上又被戳着了,花封枝心里暗骂自己没事瞎撩什么人? 萧临池没敢再逗花封枝,沉着声音说道:“没事,少爷打翻了茶杯,我伺候少爷更衣就行了。” “行。”清月又退了回去。 萧临池亲了一下花封枝嘴巴,讨赏一般,“枝枝,再叫一声?” “不叫!”花封枝别过头。 萧临池也不为难他,手下的动作加快,如愿听到花封枝变快的喘息声。 在花封枝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他含住那处,咽下他的东西。 花封枝快感过去,想拉着他让他吐出来,却看到萧临池将嘴角溅出的一点舔掉。 他凑近在花封枝唇边,说道:“好甜。” 第十五章 习武的地方在京城郊外的一个小院子里,花封枝为了不被爹娘发现,连茶月清月,还有暗卫都没带。 “师傅知道也无妨。” 出了城,在小路上马走得很慢。萧临池从后面拥着花封枝,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捏着他的手,在他指节上一下一下轻轻按着。 花封枝懒散地往后倒,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去了。 “我喜欢和你两个人相处,带那么多人干嘛?你这么厉害还保护不了我吗?”阳光落在他的眼睫上,花封枝沐浴着暖洋洋的光,身子骨都酥了。 花封枝没了以前的锐利,说起话来慢吞吞的,倒多了些别的意味。慵懒的语调轻轻挠在萧临池心尖上,他知道亲吻后,花封枝的声音可以有多软绵。 萧临池下巴蹭了蹭他的发丝,应了他一声,收回拉着花封枝的手,牵着缰绳,“想跑快点吗?” 花封枝微微侧头,在他下巴亲了一下,眼睛亮亮的,他说,“好啊,我以前想骑快点,爹爹他们都不许。” “坐稳了。”萧临池自然知道花封枝渴望什么想要什么,只要有他在,自会帮花封枝做任何他想要去做的事。 萧临池双腿一夹,马很快跑了起来。春日和煦的风吹去两人的发丝,飞扬的发丝在空中纠缠在一起。 温柔的春风想吹走了花封枝的烦闷和苦恼。路边没有行人,他张着手臂喊道,“萧哥哥,我喜欢你。” 萧临池呼吸一顿,他垂眸就能看见花封枝精致的侧脸。他喜欢到骨子里,喜欢到什么都能双手为他送上的白月光,在告诉他。 我喜欢你。 花封枝没听见回答,扭头看了他一眼,“萧临池,你怎么不回答我啊?” 马的速度减了不少,耳边的风声也慢慢止住了。他看见萧临池低头靠近他,轻咬住了他的耳垂。 “我爱你。” 他听见萧临池沙哑却饱含爱意的声音。 “我爱你,枝枝。”他虔诚地在花封枝耳垂上落下一个无关欲望的吻。 萧临池准备的院子和花封枝住的院子差不多大,院子里放了许多花封枝喜欢的花花草草。 萧临池牵着马,把它拴好以后,自然地牵起花封枝的手。 “你一直在准备这个院子吗?”花封枝转头看来看去,越看越觉得熟悉,“这里和我的院子好像啊。”他指了指树下的躺椅和圆桌。 萧临池耳根有些发烫,“这是照着你的院子布置的。” 男人的话带着些不好意思,花封枝听着心神微动,他停下脚步,拉住萧临池。 “怎、”萧临池正要开口问他。 双唇被一片柔软覆上,是熟悉的药香味,还夹杂着院子里刚开的花香。或许是花封枝进来时不小心沾上的,萧临池心里想着。 花封枝只停留了一瞬,他伸手勾着萧临池,眼里落入了星辰。 “我很喜欢啊,萧临池。” “谢谢你。” 萧临池忍不住流露出笑意,他碰了碰花封枝的鼻尖,哑声说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腻歪了一会儿,花封枝可算想到自己来郊外的正事。 “我们要在这里习武吗?”花封枝看着周围的花草皱起眉,“会碰坏吧?” 萧临池摇摇头,拉着他的手带他绕过屋子往后方走去。 “这是照着军中的擂台和演武场修的。” 花封枝看着一边的兵器,眼睛都亮了,“这里和你府上有些像诶。” 萧临池顺着他的目光抽出一把长枪,“嗯,这里的小一些。” “你比划比划给我看看?”花封枝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伸手去拿萧临池手上的,反倒兴致勃勃想让他舞一舞长枪。 萧临池怎么可能拒绝,他掂量了一下长枪的重量,比他惯用的兵器轻许多。 花封枝站在一旁,注意力全放在萧临池身上了。 被爱人热烈的眼神看着,萧临池认真了许多。他自幼受花封枝恩惠,才得以跟着师傅习武。拿着长枪的手一动,萧临池身上那股隐藏起来的冷戾和血气一下子炸开。 长枪划破了空气,花封枝眼里只有这个舞枪的男人。他的动作利落,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他的目光。 这么好的人是喜欢他的。 花封枝每一次都因为这个认知而兴奋。 兵器的冷光和一身黑衣的萧临池成了这个院子里最让人着迷的风景。 直到他停下来,花封枝还没回过神来。 “枝枝。”萧临池气息都没乱,手抓着长枪往兰锜(兵器架)上一掷,长枪稳稳当当地落了下去。 花封枝拍手叫道,“太厉害了,萧哥哥好棒!” 萧临池目光炙热,他喜欢花封枝全身心都在自己身上,目光里都只有自己。 “那个长枪重吗?”花封枝凑近他,抓着萧临池的手腕看他的手。 “对我来说不重。”萧临池任由他的动作,“不过你拿可能会拿不动。” 花封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萧临池,你是皮痒了吗?” 萧临池无辜地回视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说得似乎不太动听。 “枝枝我——”他正想道歉,脸就被花封枝伸手掐住了。 “还不是我身体不好,我若是从小和爹爹习武的话,你说不定还打不过我呢!”花封枝没使劲,他又说道,“好你个萧临池,现在还敢说我。” 两边都被花封枝掐着,萧临池只好看着他不说话,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花封枝只是开玩笑而已。 “你什么时候教我啊?”花封枝收回手,嘟囔道,“等我厉害了我就打你。” 萧临池还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慢慢落下去的太阳,温声回答道,“明日吧,今日有些晚了。” “行。这里有书房吗?” “有,这里和你的院子一样。” 花封枝眼珠子一转,狡黠地笑道,“走吧。我倒要看看这些年你在边境,以前的狗爬字变成什么样了。” 比武花封枝确实和他没得比,但花封枝作为世家子弟,武不行,文却是相当行。能在京城被称一声公子,花封枝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自是不低。 萧临池以前跟着花封枝,临得就是他的字帖。 书房的笔墨都是新的,萧临池熟练地站在一边给花封枝研墨。花封枝喜欢考他写字,每次都会先写几个字让他临。 花封枝看了手上的笔一眼,他库房里有和这差不多的,只是他没舍得用。 “这是舅舅赏你的?”花封枝问。 萧临池抿唇,垂眸说道:“是我向皇上讨的,我知道你喜欢。” “我喜欢什么你就给我什么吗?”花封枝指尖捻着笔尖的软毛,轻声说道。 萧临池手停了一下,他答:“你要的,我若有,都给你。我若没有,付出任何代价都愿为你讨来。” 花封枝心里酸甜,他以前只觉得萧临池是个不喜欢说话的冷疙瘩,相处久了,他却发现萧临池和他原来以为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的爱炽热坦然。 冷疙瘩最后还是化了,成了个小火炉,火光落在花封枝身上把他全部包裹住。 花封枝没说话,他沾了些墨在纸上写到“心悦萧将军”。花封枝的字和他人看上去很不同,没了身体的孱弱,他的字看上去张扬跋扈,丝毫不受任何东西的束缚。 他落了笔,抬眼看向萧临池轻声说道:“你来。” 萧临池目光快盯穿了这张纸,他停下手,花封枝接替了他的任务。 萧临池拿着笔,笔杆上还残留着花封枝手指上的余温。手指下意识摩挲着,他沾了墨,在花封枝的字一边写“吾爱花封枝”。 萧临池的字和他身上的气势很像,力透纸背,铁画银钩。 花封枝翘唇,毫不吝啬夸奖,“你的字写越来越好了,连我的名字也写得不错。” 萧临池眼底柔软,“是枝枝教的好。” 当年萧临池因为蓝眼睛,买他的人寥寥无几。人牙子觉得养着他浪费银两,硬是逼他沿街乞讨。 大雪天的,萧临池衣衫褴褛,被冻晕在路上。当时花封枝恰好路过,瞧着是个孩子就把人带回去了。 花朝扬很快解决了人牙子的事,萧临池也就跟在花封枝身边当玩伴。 花封枝每天被夫子要求练字抄书,可他总是耐不下性子就想着让萧临池帮他抄。只是那时候的萧临池目不识丁,花封枝想着目光要长远一点,就教萧临池识字写字。 萧临池写的第一个字是花封枝的枝。 虽然写出来的字扭扭曲曲,但花封枝却把它收得好好的。 “你字真丑。”花封枝刚开始教他写字总是把这句话挂嘴边。萧临池来不及失落,手就被花封枝白皙柔软的手握着。 他感受到花封枝的呼吸,他看上去是从身后抱着自己。萧临池捏着笔杆的手都僵硬了。 花封枝毫无察觉,他的手没萧临池的大,握着他有些勉强。 “我带你写几个字,你回去好好练啊。” 语气虽然嫌弃,但萧临池却是前所未有的开心,他和花封枝几乎是肌肤相贴。 “和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呀?”小时候的花封枝说话声软糯,有些奶音。 萧临池背脊僵着,他“嗯”了一声,又怕花封枝不开心,他又说道,“奴会好好练的。” “这就是我的名字了,你可要好好练练,我名字这么好听,你别再写得那么丑了啊。” 花封枝的手撤开后,萧临池指尖有些颤抖,他控制着自己的手答道,“奴知道了。” 那日以后,花封枝每天总会抽一些时间手把手带着萧临池写字,若是没空,他便让萧临池拿着自己的字帖去临。 萧临池最喜欢在临完字后,在花封枝不知道的地方写他的名字。 他写了几百遍,几千遍,几万遍。 只是花封枝这三个字,萧临池却觉得自己写无数次都不能写出让自己最满意的那个。 “我一直在写你啊。” 墨香绕在两人之间,萧临池在花封枝眉心落下一个吻。 第十六章 花封枝懒散惯了,乍地要早起,被萧临池叫着起床时还不情不愿地咬了他两口。 等清醒过来,看着一脸纵容的萧临池,花封枝脸有些发烫,抿了抿唇。 “我还没习惯早起,难免会发脾气。”他解释道。 萧临池顶着脸边的牙印轻勾起嘴角,“枝枝若想睡,明日我们再开始也可以。” 花封枝震惊得看着他,“你这是当师傅的人,怎么这么随意!” “我当你的师傅,定能护好你。枝枝,若是不愿学,不学便是。”萧临池把他嘴角含着的发丝拿开,指腹在花封枝眼尾摩挲着。 花封枝顺势侧头在他掌心蹭蹭,“我要学,若我一人遇袭,不就没防身之法了。” 萧临池垂眸,想起这几个月断断续续的刺杀,他还是下定决心,“我教你。” 若他赶不回枝枝身边,枝枝被他们抓——想到这样的可能,萧临池身上的杀气就控制不住冒出头来。 花封枝敏锐地感觉到他情绪有些变化,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温声说道:“师傅,那我们开始吧?” 萧临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习武的日子总是枯燥无味,花封枝一腔热情被扎马步磨得一干二净。萧临池偶尔在京城和小院两头跑,战事平定,他就和皇上告了假,每天就守着花封枝身边。去京城是想着给花封枝买些糕点解解馋,他不在时,会让亲兵守在院子边上,保护花封枝。 “不想练了。”花封枝丧气地坐在躺椅上,“萧哥哥,休息一日好不好?” 萧临池给他喂了块糕点,没多说什么,只是应和说:“那便休息。” 花封枝觉得腿都是酸的,他往后一靠,嘀咕道:“腿酸。” 萧临池收拾好花封枝吃完的糕点,蹲在他脚边,伸手搭在他腿上。 花封枝身上的外袍因为热脱掉了,微显凌乱的衣衫和白色的长裤,萧临池却只想着给他捏腿。 “嘶——”花封枝倒吸口凉气,“你轻点轻点。”他想推开萧临池的手,但他知道萧临池是为他好,只好又把伸出的手收回。 “是我下手重了。”萧临池没怎么用力,可抵不住花封枝身娇肉贵,看他因为痛眼尾泛红,萧临池只得再放轻一些动作。 好在花封枝习惯了,萧临池捏着捏着他开始哼哼“舒服,再往上捏捏”。 萧临池自然拿他没办法,低头聚精会神地给他捏腿。 “萧临池,如果我们没在一起,我死了,那时你在边境,你会怎么样?”花封枝这几天总梦到做鬼的那段时间的经历,脱口把问题问了出来。 萧临池手指停顿下来,他起身强势地吻住花封枝,亲吻中带着担心和害怕。花封枝只得承受着他粗鲁的亲吻,和他口舌交缠,嘴角滑下了银丝。 很快,萧临池温柔下来,他手指穿梭在花封枝发间,爱怜地来回抚摸着。 “不会死的。”他哑声说道,“你若……”他没敢说出那个字,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会陪你。” “若有那日,枝枝等等我。”他亲在花封枝嘴角,“我会去陪你的。” 花封枝和他离得很近,睁眼就落入了他蕴含风暴的眼眸里,他心里松了口气,好在他还能重来。 花封枝的指尖圆润白皙,他调皮地在萧临池眉毛上轻轻刮着,“死也做苦命鸳鸯?萧将军,你怎么这么傻。” 萧临池注视着他,声音低沉,“想和你在一起。”发了疯的想。 花封枝推了推他,坐起身子,“萧哥哥,我们等会去外面走走吧?”他看着溜进院子的树枝,看上去春意盎然。萧临池被他的问话说成这个模样,正好带他去散散心。 “好。”萧临池收回晦涩的目光,对孩子气的花封枝流露出些笑意。 花封枝没想到,让暗卫保护萧临池没等来那支箭,却在两人林子里散步时遇到。 破空而来的箭直指花封枝,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萧临池肩头上插着一支箭。 他被萧临池挡在身后。 萧临池素来习惯穿着黑衣,但是花封枝给他置办得却都是浅色的衣衫。血迹在同花封枝穿着一样白的衣衫上晕开,看得花封枝心神一震,他想到那支让萧临池死去的箭。 身体里的血液像倒流了一样,花封枝手脚冰凉,他害怕萧临池会死。 萧临池掰断箭,吹了个口哨,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转过身捂住花封枝的眼睛,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安抚道:“没事了,枝枝。” 眼睛被捂住,眼前一片漆黑,花封枝不敢乱动,他怕碰到萧临池的伤口。 “你、你的伤怎么样?”听到自己的说话声,花封枝才知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萧临池只以为他是对这种场面害怕,在他后颈捏了捏,“没事,我们先走。” 萧临池任由伤口的血迹滴着,带着花封枝很快离开了林子。好在他并没有让亲兵离得太远,破空的箭和口哨声,足够他们反应过来了。 回到院子里,花封枝也没安心下来,他觉得自己的心绞在了一块,如果不是他要闹着习武,萧临池也不会陪他到这种地方来。如果他身边带着暗卫,那萧临池就不会受伤 “枝枝。”萧临池看他惊魂未定的样子亲了亲他。 回过神的花封枝看见眼前一大片血迹,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们回城。”花封枝声音哽咽。 萧临池看他心疼难受的样子,心里又甜又涩,舍不得他难受,又享受他的心疼。 “没事,只插进去了一点。”萧临池没捂着伤口的手牵着人往屋子里走。 花封枝跟着,刚进屋他就说道,“我去拿细布和药。”因为身体的原因,花封枝到每个地方都会随身带药膏,他怕痛,他那皇上舅舅把宫里最好的止痛的药都给了他。 等花封枝拿了东西往萧临池那去,鼻尖一股血腥的味道。花封枝鼻尖一酸,他又想起前世的萧临池。 那时候他的血一直流着,渗进了大地。花封枝只能看着他慢慢地死去。 萧临池褪去了衣衫,伤口的箭被他拔了出来,花封枝把药膏给他,又想到不能这样直接上药,想放下东西出去打热水。 “枝枝。”萧临池止住了他的行动,“把那个药给我可以吗?”他得让花封枝安心下来,他到底不想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花封枝从药匣子里拿出纸包着的药东西,“这是你准备的吗?”他的药匣子里没有这个东西,能放进来的只有萧临池了。 “是。”萧临池接过药,回答。 花封枝没做声,等萧临池处理完伤口,他看见萧临池不方便缠细布,主动拿着细布帮他包起来。 等伤口包好,他才问道,“你早就知道吗?” 萧临池一愣,他以为花封枝认为自己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故意受伤。他急忙开口解释说,“枝枝,我只知道他们一直找机会刺杀我,不是故意受伤骗你的。” 花封枝看他着急的模样,身上的伤口又快裂开了。 “我知道了,你别急。”花封枝叹了口气,“我怎么会这样想你?” 他认真地看着萧临池,“你知道他们想刺杀你,你还带着我出来?” “你不喜欢拘着。”萧临池抿唇,“我不想你不开心。” “傻子。”花封枝捏了他脸一下,心疼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你重要,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萧临池安慰说,“没事,枝枝。这点伤不算什么,很快就好了。”确实,这些伤和他在战场上受过的伤比起来并不算什么。 “当时箭来得挺快,我怕你受伤,就挡上去了。”萧临池知道他的心疼,温声说,“我怕你受伤,那会比我受伤还疼几千几弯倍。” “我也舍不得你受伤。”萧临池在他眉心落了个吻,语气温柔至极。 花封枝眼尾微红,他主动地在萧临池脸上留下一连串湿漉漉的亲亲。 “萧哥哥,你伤好了就娶我吧。”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萧临池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他知道花封枝是因为伤口所以心软说出这种话,可他向来不是君子,他卑劣地答应了。 为了和花封枝在一起,他什么都能不要。花封枝于他而言,糖也是,砒霜也是。他尝了花封枝太多的甜,想要的多了,心里的贪念就多了。 他对花封枝好,让他只能在自己面前耍脾气,毒舌,露出脆弱的模样。他要的不仅是花封枝的亲近和依赖,他还要花封枝这个人,他要花封枝整个人都是他的。 萧临池想,他真是烂到骨子里了。 因为萧临池伤的是右肩,花封枝怕他右手动一下伤到伤口,以往的饭菜都是萧临池准备的,花封枝就琢磨着要不自己去做。 从小到大,只要不和武艺沾边,不会伤害到自己的事情,花朝扬和长公主都无条件支持。有一阵子,花封枝跟着厨房学了好几个菜。 “萧哥哥,我去准备晚膳。” 萧临池愣住,花封枝是在他离开的那些年学的做菜,所以他并不知道。 “这个我来就可以了,枝枝。”他可舍不得花封枝去沾那些东西。 花封枝瞪了他一眼,“你看不起我吗?我可是和府上厨房学过的。” 看到萧临池诧异的目光,花封枝摸了摸鼻子解释说,“爹那时候说学会做菜以后可以做给媳妇吃。” “我做给你吃,你喜欢吗?” 萧临池呆呆的看着他,心里的欢喜像爆炸了一样,他有些晕,连伤口的痛都忽视了。 “喜欢。”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花封枝的一切他都喜欢,喜欢得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第十七章 晚膳萧临池吃得很多,他虽然平日习惯用右手,但用左手也是可以的。只是比较生疏,菜总是掉。 花封枝吃得少,吃完以后看不过去了,把自己的饭筷一搁,拿了他的筷子喂给他吃。 花封枝学的是简单的素菜,他口味清淡,对素菜则更加偏好。吃饭时,萧临池就看着他,花封枝刚开始还问他想吃什么。到后来看到萧临池一脸傻笑的样子,他干脆自己夹了。 萧临池用餐不挑,小时候是有什么吃什么,到现在是什么都能吃。花封枝才抬手喂他一筷子,他就迅速地咬下。 “会不会太淡?”花封枝知道萧临池口味肯定要比自己重一些,只是萧临池受伤了,他也没多放什么。 萧临池摇摇头,他眼睛里像闪着光,高兴地看着花封枝说:“不会,很好吃。” 问了好几次,直到菜都快没了,他才停手,有些担心地问道,“吃饱了吗?” 萧临池点点头,何止是饱。花封枝做的虽然都是素菜,可架不住数量多。只是萧临池舍不得糟蹋花封枝第一次给自己做菜的心意,愣是全吃了。 花封枝把碗筷都放下,拿出手帕靠近他。手指捏着帕子在萧临池嘴边一点点擦净,动作很轻。 萧临池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晃神间,他的目光充满了迷恋。 今天发生的事多,花封枝简单地收拾好,就去烧了热水。 “等会我帮你擦擦身子?”花封枝看着没下人在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他又说,“明日我们回去吧?回府好好养伤好吗?” 萧临池应了一声好,他自然是不舍得放弃现在和花封枝单独在一起的日子,只是他知道花封枝担心他。 等花封枝把热水端过来,萧临池才突然记起他刚刚说的话。 擦身…… 他看见花封枝拧好了帕子,耳根红得快滴血了,“枝、枝枝我自己来。” 花封枝看他害羞,忍不住笑了起来,“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擦个身子还害羞啊?” 萧临池脸都要烧起来了,说不过花封枝,他只好僵硬着身子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乱来。 萧临池右肩不能大幅度活动,所以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外衣。花封枝给他解开了带子,戏谑道,“萧哥哥,脱衣服呀。” 狼狈地避开花封枝笑吟吟的目光,萧临池迅速除去了身上的衣物。 花封枝的手常年冰凉,沾了热水才热乎一些,他动作很轻,生怕碰坏了萧临池。 萧临池只觉得身上酥痒,花封枝的手指时不时扫过他的皮肤,在留疤的地方会好奇地刮一刮。温热的帕子擦在褐色的乳/尖上,让萧临池下意识绷紧了身子。 花封枝似乎专心擦着他的上半身,等觉得擦干净了才抬头说,“脱裤子。” 他这一抬头,直接就撞入呼吸凌乱的男人眼眸中。 被萧临池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花封枝知道他有伤肯定不能动手动脚,也不害怕。把外衣披在萧临池身上,腾出的手指顺着他的腰腹滑下,搭在裤边。 浓密的毛发不甘地从裤边冒出头来,花封枝用手指勾了勾。 “我帮你脱?萧哥哥?” 萧临池站起身,默认了他的行为。 花封枝眨了眨眼把裤子扯下,呼吸一顿,他看见了很有活力的小将军。 帕子重新打湿,花封枝蹲在他身前,一点一点从他大腿往下擦,唯独避开了昂首的小将军的毛发很旺盛,花封枝鼻尖偶尔会蹭到他卷曲的毛发。 “萧哥哥,它好大啊。”花封枝看着狰狞的巨物,想到萧临池现在估计快爆炸了的心情,忍不住出言撩拨。 萧临池拽着外衣的手青筋爆出,垂眸看见花封枝黑色的发顶,他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怕吓坏他的枝枝。 等擦完了,花封枝把帕子一丢,他没站起来,昂头问萧临池:“要我帮你吗?” 萧临池这个角度看下去,卷翘的睫毛和眼睛一直勾着他,喉结滚了滚,他没吭声。 花封枝知道他又不好意思了,只是把脑袋往前靠了些,亲了小将军一下,舌尖打湿了它。 “萧哥哥,你想要吗?”花封枝一触即发,他笑眯眯地看着萧临池。 “要。”萧临池声音沙哑,情谷欠在胸腔里翻滚。 花封枝才刚舔上去,脖颈落下一只大手摩挲着,他身子下意识发软,卖力地用舌尖勾着小将军。 屋里是男人低沉的喘息声和“啧啧”的水声。等到腮帮子酸了,花封枝把人推倒在床上,手握住小将军。 “嘴巴好酸。”他鼓起腮帮子。 萧临池把他拉近,粗暴地吻住他的唇,滚烫的气息让花封枝身子颤了颤。 花封枝小心避开他的伤口,一边和他亲着,手一边有技巧地套弄。 “枝枝,枝枝……”萧临池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他蹭了蹭花封枝的脸颊,低声呢喃着:“娘子,枝枝。” 花封枝喜欢他失神的样子,软绵绵地回他道:“夫君,萧哥哥,萧将军,我爱你。” 萧临池呼吸急促,他喘着粗气,手紧紧抱着花封枝。 良久,他说,“我也爱你,枝枝。” 闹腾了好一会儿,月亮高挂空中,两人才躺上了床。花封枝怕压到伤口,睡到了外侧。 “快睡吧,我们明日早点回去,到时候让徐叔帮你看看。”花封枝给他掖好被子,自己也转了进去,和男人的手十指相扣,他亲了萧临池嘴角一下,“睡吧。” “好。” 萧临池看着他闭上眼,收紧了手才慢慢合上眼。 想将他一直牢牢地锁在怀里。 花封枝是被手腕上拽着的手的力度弄醒的,他转头看了萧临池一眼,看他眉头紧缩,嘴巴一直张张合合。 想抽出手靠近看看他,却没想到萧临池的力气又大了些。 手腕得红一圈了。花封枝心里无奈地想到。只好任由他拉着,花封枝侧身,耳朵贴近他的嘴巴,想听他说什么。 “对不起,枝枝。” “你等等我好不好?” “少爷。” “枝枝,等等我。” “枝枝……” “我心悦你。” 呢喃的话语让花封枝想到前一世,最后的“我心悦你”让他眼角泛红,他想到上辈子萧临池死前嘴巴里一直反复喃喃的话。 我心悦你。 花封枝想,萧临池大概是陷入了梦魇,被前一世的噩梦魇住了。 他放软声音,在萧临池耳边说:“萧临池,我在这。” 萧临池头侧了侧,花封枝又说:“快醒醒吧,睁开眼我就在这里。” “小池子,我活着,别难受了。” “小池子。” 花封枝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叫着他,萧临池突然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人,他呼吸变得粗重。 花封枝看他醒来,松了口气,只是没等他说话,嘴巴就被堵住了。 和上辈子在梦里的亲吻一样。 绝望而粗暴。 花封枝心疼地回应他,想安抚住他的情绪。 “枝枝,枝枝。”萧临池哑着声音喊道,宽厚的手掌在伸入了花封枝的里衣,手指揉捏着他淡色的乳/首。 花封枝抵抗不了,软着身子趴在他身上,两人气息纠缠在一起。他睁开眼看清萧临池如上辈子那样毫无生志的目光,心神一颤。 摸到下身的手让他来不及思考更多。 察觉到男人想起身压住他的意思,花封枝用仅剩的理智把人摁在自己身下。 他退开些距离,喘着气说:“萧临池,我还活着,赶紧醒过来。” 萧临池目光涣散,有些茫然。花封枝看得心里有些心疼,有些无奈,他低头一点一点亲着他,很快安抚住了萧临池。 看人平静下来了,他说:“我还活着萧临池,你摸摸我。” 萧临池左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指,刚一触碰就被花封枝强势地扣住,手指嵌入,严丝合缝。 “我在这呢,萧临池。” “我一直在你身边。” “别害怕。” 萧临池眼睛逐渐有神,失控的情绪好像被压下去了,他心里是止不住的痛苦。 他说:“枝枝,我梦见你不在了,我想离开边境去看你,可是他们都不许我走。我知道你希望我守好这里,所以我留下来了。我好想你,我好想看看你。” “我赢的太晚了,我怕你不等我。” 压抑着的痛苦让萧临池有些崩溃,他胡乱地和花封枝说着自己的梦。 花封枝见他想起前世的事,也明白他当时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 “萧临池,我在等你,我在看着你,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现在好好的活着,我们会白头到老。” “枝枝。”萧临池不敢回忆那个梦,梦里灰暗的现实让他感受不到活下去的信念。 没了花封枝,他该怎么办? “萧临池,我们洞房吧。”花封枝碰了碰他的唇,他看过几本断袖欢好的画集,也明白该怎么做。 看着萧临池为自己痛苦的样子,花封枝脱口说道。 萧临池眨眼,他睁大了眼睛。 看着男人呆傻的样子,花封枝的羞涩也抛去了,他贴在萧临池耳边说:“我说,萧将军,我想和你洞房。” “好不好啊,萧将军?” 第十八章 床边是药匣子,花封枝从和萧临池在一起就准备了润滑的药膏,一直放在里面。萧临池放药包进来时看到了,只是他以为是花封枝用的药也就没在意。 花封枝的提议他怎么可能不愿意,他想要花封枝,想要到快疯了。每次他被花封枝撩得硬得难受,又不能吃,别说多难忍了。 花封枝半跪在萧临池身边,伸手解开上衣。“萧哥哥,帮帮我?”他动作缓慢地解开衣带。 萧临池半靠在床边,他喉结上下滚了滚,伸手接替了花封枝的动作。 “我帮你。”他就算只能用一只手,解衣服的速度也很快。 花封枝白皙的身体在月光下白得发亮,萧临池目光黏在了上面,舍不得挪动。 “还有下面。”花封枝伸手勾住萧临池的脖子,他大腿直起,整个人身子挺直。 萧临池手扶着他的腰一路滑下,勾着他的裤边慢慢帮他脱下。裤子停在膝盖窝就没再往下了,花封枝俯身,膝盖跪着,他半趴在萧临池身上。 “萧哥哥,你懂男子如何交欢吗?” 萧临池知道一些,军营都是男人,荤段子他虽然从来不参与,但也听了不少。只是具体应该如何做,他半点不懂。 看萧临池沉默了,花封枝也明白这个小纯情估计是不懂了。抿唇打开药膏的盒子,半透明的药膏有淡淡的香味,花封枝将药膏放在了萧临池手边。 “你用手指……”他贴在萧临池耳朵边小声告诉他应该怎么做,自己脸都发烫了,但还是详细地告诉了萧临池。 萧临池听着,小将军又胖了一圈,等花封枝说完,他才“嗯”了一声。 不看他隐忍的表情,还以为他在和花封枝谈论什么政事。 萧临池沾了药膏,花封枝头靠在他左肩上,屏息等待着他的动作。 微凉的药膏在手指尖化开,沾在花瓣上,一根手指小心地探入花心。花封枝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他脸在萧临池脖颈上蹭了蹭,嘴巴里发出粘腻的叫声。 花合拢起来包裹着萧临池的手指,温热的感觉让萧临池呼吸粗重。 他到底怕伤了娇嫩的花,动作轻缓耐心,等花儿习惯了他的一根手指,才伸出第二根。 花儿的口又被打开了些,花封枝的身体软了下来,进入身体的异物感让他不能忽视这样的存在。 药膏融化在花心里,和花儿里酿出的蜜交融在一起,缠绕在萧临池的手指上。 花儿到了花期开得更盛了,探入花里的手指很快增加到三根。 “萧…临池……”花封枝咬在他锁骨的位置,喉咙里细碎的呻吟声停在嘴里。 萧临池也不好过,只是为了花封枝可以好受点,硬是等着花开得更艳一些。 等到花开到最漂亮的时候,萧临池亲了亲花封枝说,“枝枝,我想采花。” 花封枝身子软,他撑在萧临池肩膀上说,“你肩膀受伤了别乱动。” 萧临池一怔,听到他接着说,“你扶着我一下,我自己上来。” 萧临池垂眸,视线停在他的腰上,左手扶住他。花封枝现在身子都发烫泛红,他踢掉里裤,双腿跪在萧临池大腿侧。 他低头看着小将军,一只手抵在萧临池腰腹上,一手握着小将军慢慢沉下身子。 小将军嗅到花香就忍不住泌出液体,花蜜沾在小将军头上让它脸都胀红了起来。 小将军似乎喜欢极了开着正艳的花,一个劲往花里面转,想尝更多的花蜜。 花封枝僵着身子,他咬着下唇眼角泛红,“萧临池……” 语气带着些哭腔,花封枝声音软糯而绵长,他看向萧临池,“你还好吗?” 萧临池原本半靠着的身子直起来了一些,他掐着的花封枝的腰,用行动告诉他他好不好。 柔软的唇瓣被萧临池叼住,他细细品尝着花封枝唇间的甘甜,右手停在花封枝大腿边,手指在腿侧轻轻的搔弄。 花封枝身体本来就差,动了动身子就不愿意再动让小将军搬花蜜了。萧临池左手把他固定着,他就算只有一只手,力气也很大。 腰腹收紧一起发力,小将军又开始顺利地搬花蜜。花蜜像取不尽的一样,浇满了小将军一身,打湿了茂密的丛林,顺着山丘泛滥起来。 萧临池喜欢听花封枝情动时的声音,他也不顾身上的伤口,抱着让压在了身下。小将军的动作俨然一变,不知道是不是碰到生产花蜜的点,花封枝收紧花瓣,声音克制不住地喊出来。 “萧、萧临池,你的、伤口。”花封枝被小将军进进出出弄得话语断断续续的。 “没事。”萧临池俯在花封枝身上,他的腿绕着自己的腰,两人亲密地连在了一起。 花被小将军莽撞的身体撞得溅出花汁,花心被它脑袋撞了不知道多少下,让花封枝的声音越来越甜腻。 他在萧临池身上咬着,骨子里的快感让他忍不住抖动身体。他呼吸声很急促,舌尖触在萧临池耳垂上还甜腻地叫一声:“萧哥哥。” 萧临池被花包裹着,快感让肩头的伤口都直接被忽视了,他眼眸晦暗,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想干到花封枝哭。 哭着叫他,抱他,亲他,向他索要。 萧临池到底留着几分力,他怕弄狠了花封枝的身体吃不消。 只是花封枝向来喜欢在萧临池发疯的边缘疯狂试探,他声音沙哑,“师傅,狠狠地干我。你太温柔了。” 花封枝从来不吝啬告诉萧临池他喜欢什么样的感受,包括亲吻,他喜欢萧临池带着浓重占有欲的,霸道又带着狠劲的感觉。 花封枝任性惯了,想要的他会直接地说出来,就像现在。 “我属于你,萧临池。” “我想要你。” 花封枝的话如同火上浇油,把萧临池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他抱起花封枝,动作不再拘着,小将军变得比以前勇猛多了,它在盛开的花里肆意妄为。 花封枝重新感受到萧临池的爱,快感一波接着一波。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能顺着本能一句一句轮着喊萧临池的名字。眼角的泪花被萧临池的舌头舔掉,脖颈,胸口,被萧临池一步一步蚕食。红印布满了白皙的皮肤,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背后,花封枝失神迷离的神情像跌入凡间的谪仙。冷清疏离被一点点融化,只留下热烈和直白的爱意。 花香充满了屋子里,花封枝喉咙喊都哑了,他的腰腹,后背,大腿,小腿全是亲吻留下的印子。腰上残留着的指印昭示着情/事有多么热烈。 萧临池右肩的伤口裂开了,但渗出的血并不多。 花封枝硬撑着要给他换细布,还完以后靠在萧临池怀里,有些疲惫地在他胸膛蹭了蹭,“萧临池,你放心了吗?” “我活着,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我会一直陪着你,萧临池。” 萧临池收紧手臂,他的枝枝总是这么温柔,“我知道,你永远都是我的。” “枝枝,我会对你好,一辈子都对你好。”萧临池下巴靠在他细软的发丝上,“枝枝,我爱你,好爱好爱。”他的声音像夜间,虫雀的乐曲,让疲倦的花封枝安心睡了过去。 萧临池虽然不懂步骤,但是他也知道需要处理干净那些东西。 花封枝爱干净,他也不想花封枝早上醒来,看到床上乱七八糟闹脾气。虽然花封枝闹脾气的样子很可爱,但气大伤身,他也不想花封枝身体再变得和以前那样差。 花封枝睡得很沉,连萧临池抱着他放进浴桶都没感觉。他做了一个梦,梦很长,是他和萧临池的童年。 大启的冬天很冷,刺骨的寒气妄图钻入每一个行人的骨头缝里。花封枝大病初愈,穿得圆滚滚的才被允许出府。 带着他的是长公主身边的老嬷嬷,老嬷嬷素来疼爱他,对小主子也是千宠万宠。 花封枝五六岁的年纪,因为身子骨弱,眉宇间带着病气,小脸巴掌大,五官却精致得很。 幼年的花封枝没有日后的毒舌,对着外界的东西好不好奇。他被拘在府里多时,直到皇帝舅舅的位置彻底巩固了,他才被爹娘允许出来玩。 “少爷,今儿个街上热闹着,人有些多,待会下了车,拉着嬷嬷的手好吗?”老嬷嬷知道小主子虽然小,但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温声和他说道。 花封枝自幼便听话懂事,点点头答应了她,眼睛好奇从窗子往外看马车外的景象。 “嬷嬷,我想吃那个!”花封枝看着小摊的糕点,花哨的模样让他一脸期待地看着老嬷嬷。 老嬷嬷习惯惯着他,应了一声又问道:“少爷想和嬷嬷一起下去吗?” “想!”花封枝眨了眨眼。 老嬷嬷先下了马车,转身把花封枝抱了下来,“拉紧。” “好。”花封枝声音软糯。 等拿到喜欢的糕点,花封枝满脸开心,正往前走,看见小厮推拉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老嬷嬷皱起眉,“这是干嘛?” “小主子,这个乞丐倒在马车前。” 花封枝好奇地盯着他看,见他穿得破烂,昂头和老嬷嬷说,“嬷嬷,他在发抖。” 老嬷嬷听到花封枝的声音柔和下面容,温声问:“那少爷想怎么做呢?” “我可以带他回府吗?” 这是小乞丐在彻底昏迷前听到的话。 第十九章 小乞丐醒来时,身上的衣物已经换了一身。他看见周围的环境,下意识往里缩了缩,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花封枝刚喝完药进屋就看到蜷缩在床角的人,他眨了眨眼走过去:“你醒了啊,徐叔叔说你是被冻晕的,一下子睡了一天一夜。” 小乞丐听到他的声音就记起昏迷前的话语,是他带自己回府的? “你…”小乞丐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沙砾磨在肉上,刮得生痛,“您是、要买下我吗?” “买?”花封枝问道:“你买你需要多少银两?” 小乞丐想到人牙子的话,他眼神暗淡了下来,“要五百文。” 擦干净的脸有些黄瘦,但双眸蓝色的眼珠子让花封枝看得目不转睛。 “你的眼睛为什么和我的不一样?”花封枝坐在床边,想伸手碰一下他。 小乞丐怕他厌恶慌忙低下头。 “你干嘛低头啊?让我再看看你的眼珠子好不好?”花封枝牵住小乞丐的手指,来回晃了晃,“你的眼珠子真好看啊,我才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睛。” “好看?”小乞丐身子瑟缩着,他犹豫地抬起头,看见花封枝眼里并没有厌恶,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大胆睁开眼睛。 花封枝一下子凑近他,两人呼吸离得很近,“好看,你的眼睛和天一样的颜色,我的珠子都没你的眼睛漂亮。” “五百文吗?”花封枝想了想自己得的赏赐,但他对银两没什么概念,正要开口,房门又被推开了。 小乞丐警惕地看向门外,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听见面前的小少爷欣喜地扑向那人,还喊着爹。 “爹,你怎么来了?”花封枝抱着花朝扬的大腿,脸昂起来。 花朝扬把他抱起来,用胡子蹭了蹭花封枝的脸,乐呵呵说道:“刚下朝,进屋没看见你就过来找你了。” 花封枝正纠结银两的事情,他拉着自己父亲的衣襟,指了指床上的人说,“爹爹,我想买下他。” 花朝扬对着花封枝虽然温和,但他是习武之人,也担心有居心不良的人想接近自己儿子,他眼神锐利地看向小乞丐。 良久,他收回目光,小乞丐眼里满满的警惕和害怕,是不是居心叵测的人他倒是确定了。 “爹爹?”花封枝又拉扯了他一下。 “爹会处理好的,明日他就会来你院子里。”花朝扬宠溺地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为什么不是今日呢?” “因为爹爹要处理好才放心。” “谢谢爹爹。”花封枝欣喜地抱着父亲亲了一下,他看向床边的人,“我爹爹很好的。” 花朝扬领着小乞丐找到了人牙子,也成功拔除了潜藏在京城的毒瘤。有一段时间,人牙子一度不敢来京城。 小乞丐的名字是花封枝听了夫子授的课来取的。 “我今日学了首《咏栀子花》,娘说我的字就取自这首诗的。”花封枝坐在石凳上,晃着腿,小乞丐站在他身侧。 花封枝看向他,歪了歪脑袋,“你有名字吗?” 小乞丐被府上的总管教导过,跟在花封枝身边要喊他少爷,他怯怯地回答道:“回少爷,奴没有名字。” 花封枝讶异地睁大眼睛,“那你没有娘亲给你取名字吗?” 小乞丐抿唇,“奴没有娘亲。” 花封枝怕自己伤害了新来的小伙伴的心,把手边的糕点给他一块,“那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 小乞丐拿着糕点的手一顿,他诚惶诚恐地点头,“少爷做主便是。” 花封枝转了转眼珠,突然笑了一下,“我今日学的诗是素华偏可喜,的的半临池。疑为霜裹叶,复类雪封枝。日斜光隐见,风还影合离。” “我是封枝,给你取临池如何?” 小乞丐一副全凭你做主的态度让花封枝心情大好,他一拍手,“夫子说明日教我乐器,我选了箫。箫、萧!用萧做你的姓如何?” “全听少爷的。” “那你以后叫萧临池,我叫你小池子好不好?”花封枝凑近他,笑眯眯的。 小乞丐、不,萧临池愣了一下,看见少爷笑起来的样子羞涩地点点头。 花封枝醒来时天已大亮,他动了动身子,倒吸了口气。 “也不知道肿了没。”花封枝摸了摸身上就知道萧临池给他清洗过,他咬咬牙,手往身下摸去。 “枝枝,你醒了?”萧临池推门进来就看见趴在被子里一拱一拱的身子。 花封枝刚碰到,听到他的声音手抖了一下,“嘶……”手指尖戳到了上面。 “你干嘛突然叫我!”花封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萧临池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坐在床边,“抱歉,我不知道。枝枝你别生气。”他掀开被子,正好看见花封枝手迅速往上移。 看到他羞涩的样子,萧临池轻笑,他帮花封枝把被子拉上来,温声说:“我给你上了药,没有流血,只是有些红。” 花封枝往他怀里扑去,上半身压在萧临池身上,拉过他的手咬了一口,“大白天的,你别说了。” “枝枝。”萧临池让他趴在自己怀里,亲了亲他说,“我好开心。” 花封枝想到昨晚发生的事,耳朵就控制不住地发烫,“有什么好开心的。” “就是开心。”萧临池嗅着花封枝脖颈的味道,在红印上又轻轻啃咬一番。 “萧临池,我昨晚梦到了我把你捡回府的日子。”花封枝转了个身子,大半的重量都压在萧临池身上。 “嗯?”萧临池在他脖子上又亲了几下才舍得抬头。 “还好我把你捡回来了。”花封枝笑了起来,“你看你名字是我取的,字是我教的,一身武艺是我爹传授的,你注定是我的人。” 萧临池应了一声,又说,“我为你而生,边境也是为你而战。枝枝,你想要的安宁,我替你做到了。” 萧临池起初跟在花封枝身边只想一直跟着,当个小跟班就好了。可每次看到少爷渴望习武的模样,他又觉得难过,他什么都不能为少爷做。 幼时,花封枝很喜欢这个玩伴,总是拉着他和自己同床共枕。他会告诉萧临池自己的烦恼,也会告诉他自己想成为的人。 “小池子,我好想成为和爹爹一样的人。”花封枝盖拢被子,往萧临池身边缩了缩,“我要是长大以后可以帮爹爹保护大启就好了,娘亲就不用每次因为爹爹带兵出去而担心了。” 萧临池知道以花封枝的身体,习武是根本不可能的。 接着他又听到花封枝丧气地说,“可是我这病秧子的身体哪里能去习武。” 萧临池张了张口,他想说,少爷奴想帮你。可他到底说不出来,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小池子,你想习武保家卫国吗?”花封枝满脸困意,他打了个哈欠,含糊地问道。 萧临池说,“想习武。” 他想习武,可不是为了保家卫国。他只想帮帮少爷,让他开心一点。 “那我明日和爹爹说,让他教你习武好不好?”花封枝也不睡了,睁大眼睛问道,“习武后,你学了兵法就可以和爹爹一起守边关了。” “有两个大将军,百姓就能过上安宁的日子了。”花封枝这些天从夫子口里知道了边境战乱民不聊生的情况。他虽然感受不到,可是从每次开战,娘亲的担心和紧张看来,战乱不好。 他想要百姓不再过民不聊生的日子,也想娘亲不再为爹爹担心害怕。 “好。”萧临池答应他。 花朝扬有些诧异儿子的请求,但他向来习惯顺着花封枝,于是答应了给萧临池一个机会。 知道萧临池是个可造之材时,花朝扬比花封枝还要激动。他一直可惜儿子的身体,虽然萧临池不是他儿子,可是他是将军府的人。萧临池若是拜了他为师,日后,和他们家更加密不可分了。 打那时开始,萧临池就开始跟着花朝扬习武,每日早起练完,午后又跟着花封枝,在他身边练字。 和花封枝在一起的七年,萧临池过得很开心。尽管花封枝长大后脾气越发不好,对他常常冷言相对。可萧临池知道,花封枝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跟着花朝扬第一次上战场,萧临池也害怕过,他怕自己不能活着回来。 临走的前一夜,他的门前多了个身影。萧临池本就睡不着,看见影子就坐起身来。他三年前就花封枝院子里搬出来了,为了习武方便,他住得离演武场很近。 咳嗽声打破了夜里的宁静,萧临池愣了一下,很快下床打开了门。 他看见了花封枝。 他踩着满地的月光朝他走来。 “少爷……”萧临池已经比花封枝高上一些,他呆愣地唤道。 花封枝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剑往他身上塞去,“这剑是舅舅赏我的,我留着没用,你带走吧。” “这个……” 没等萧临池开口拒绝,花封枝眼刀就横过来了,他冷声说道:“让你收着就收着。萧临池,你以为明日你要离开了,本少爷就不会骂你了吗?” “奴不敢。”萧临池慌忙低下头。 花封枝撇撇嘴,抬脚想离开,但看见萧临池垂下的脑袋时,止住了脚步。 他伸手拍了拍萧临池的发顶,“不要受伤,要活着回来知道吗?” 萧临池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鬼使神差地问道:“少爷会为奴担心吗?” 花封枝掐着他的下巴,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你是本少爷的人,不准死在外面。” 萧临池手上握着花封枝送来的长剑,剑鞘残余的余温从指尖传来。他知道自己心如擂鼓,可他没避开花封枝的视线。 “好。”他答应花封枝。 第二十章 花封枝等身上的印子消了大半才和萧临池回京城的。来时骑着马,回去萧临池说什么都不让他上马。 “马车哪来的?”花封枝掀开帘子往里面看了一眼,马车看起来虽然不大,但里面却很精致。 “一直停在院子里。”萧临池托着他上去,长腿一迈也跟着上去。 花封枝小声嘀咕了两句,萧临池没听见。他往铺满软垫的位置坐去,身子一斜倒了下去,他侧靠在一边。 “快过来。”花封枝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拍了拍前面。 萧临池和外面的亲兵吩咐了几句,很快就坐了过去。 马车慢慢悠悠地开始走起来,花封枝懒散地窝在萧临池怀里,他打了个哈欠问道:“回家以后我们就和爹爹娘亲说成亲的事。” “枝枝……”萧临池有些犹豫,他握着花封枝的手僵住了。 花封枝“嗯”了一声,想等他的后话,结果萧临池不吭声了。 “怎么了?难道你想吃完就跑?”花封枝拖长尾音,语气平淡。 萧临池见他误会了,忙说,“没有,我只是怕师傅师母会生气。” “枝枝,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人。” 花封枝哼哼了两声,“只要我喜欢,爹娘肯定不会阻拦的。再说了,他们难道要让我娶个官家小姐,以后让人家守寡吗?就我这身体,谁看——” 他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萧临池捂住了,“枝枝,你会长命百岁。” 花封枝眼睛往上看去,看清萧临池眼里的恐惧叹了口气,他拉开萧临池的手和他说,“我长命百岁的前提是和你在一起。” 花封枝拉开些距离,和他说,“和你在一起我才想治好这病怏怏的身体。要是我和别人在一起,我会比以前更加肆无忌惮地折磨我的身体。” “我只想和你白头到老,萧临池。” 萧临池神情恍惚,从他回京城开始,他得到的惊喜就太多了,让他有时都会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遮住花封枝的眼睛,喉结滚了滚,“我知道了,枝枝。” “那你遮住我眼睛干嘛?”花封枝想扯开他的手。 “看见你的眼睛我就想……”他压低声音,在花封枝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花封枝耳廓发烫,他羞恼地推开萧临池,别过头不去看他。 “白日宣淫。” 萧临池温柔地咬住他的耳垂,舌尖濡湿了那块肌肤。 “因为枝枝太甜了。” 花封枝嘴角翘了翘,但他又努力拉平嘴角,硬是板着脸说,“大婚之日才能再来。” “好。”萧临池总是喜欢惯着他。 大婚之日,他和花封枝的大婚之日。 萧临池想到这个词,就控制不住的心情激荡,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事情。可是花封枝却挥散他所有的胆怯和彷徨。 是花封枝让他知道了,他也有得到被爱的权利。 花封枝回到府里已过了午时,萧临池牵着他下马车,本想等他下来放开他的手,却被花封枝反手扣住。 “怕什么?”花封枝没看他,拉着他往府里走去。 萧临池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目光一滞,他耳边是来往的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可他只能看见眼前这人。 “我花封枝的夫君见不得人吗?”花封枝停在大门前,转头和萧临池问道。 萧临池哑声说:“没有。” “那就不要怕。”花封枝扬了扬下巴,让一边的亲兵敲门。 大门刚被打开,小厮看清来人讶异地睁大了眼睛,接着往府里喊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花封枝愣了一下,他拉着小厮问道:“本少爷出去不过十几日,回家来你们喊什么?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回少爷的话,长公主本想遣人去寻您,因为那位大人来了。”提到全天下最尊贵的那位,小厮身子都抖了抖。 “舅舅也在?怎么没看到随从?” “这个奴便不知了。” 花封枝也知道下人并不能探听多少消息也没为难他,“带我去舅舅那。” “是,少爷。” “小池子,你说舅舅无缘无故来这里干嘛?”花封枝慢悠悠走着,两人落后小厮有一段距离。 萧临池摇摇头,“不知。” 花封枝把手举起,眨了眨眼说:“舅舅要是看到我们俩这样,你猜他会说什么?” 萧临池想到进京城受封时看见的皇上,三十好几,看上去不怒而威。尽管他尽量放缓了语调,但是萧临池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势。 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皇上曾说为我定一门婚事,我拒了。”萧临池想到那日他跪在皇上面前恳请他收回旨意。 花封枝瞪圆眼睛,“是不是林家那个小姐?”他想起那次听下人们闲聊的事。 “皇上没说是谁。”萧临池摇摇头。 花封枝转念一想,拉着萧临池加快了脚步,“待会舅舅若是要给你赐婚,你就说把我赐婚给你。” “枝枝,莫要说笑。”萧临池跟着他。 花封枝又说:“那我让舅舅把你赐婚给我。” 萧临池眼里柔和了许多,他应说,“好。” 花封枝没注意他那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小厮已经停下来了。他整了整衣衫,转身帮萧临池整理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萧临池,“萧临池,你别怕。我这辈子只和你在一起。” 萧临池知道花封枝是担心他,他摇摇头说,“有你在,我就不怕。” 两人进屋时,正在说话的三人都停住了手。 “舅舅,爹,娘。”花封枝唤道。 萧临池因为被牵着,刚想跪下来行礼,却被皇帝抬手止住了。 “不用行礼。”皇上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眼神深邃。 长公主和花朝扬自然也看到了,两人心思迥异,但目光全落在他们身上。 花封枝主动松了手,他往前一步,朝着花朝扬和长公主的位置跪了下来。 皇上看他跪下,听那声音他就心疼,“这是干嘛?”他责怪地看向花朝扬,“你们干嘛让他刚回来就跪下?” 皇上起身想扶起花封枝,“和舅舅说说是做错什么事了,你这么跪一下,膝盖得磕肿了。” 花封枝摇摇头,萧临池在他一边跪下,“师傅师母,我想和枝枝在一起。” 花朝扬还没反应过来,被萧临池这一句话一噎,他看了看花封枝又看了看长公主,愣是说不出话来。 倒是长公主冷静地看着萧临池,“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皇上也没出声,他站在一边,眼里细思着什么,目光深邃。 花封枝拉住娘亲的手,“娘,是我缠着萧临池和我在一起的。” 长公主听他维护的话,叹了口气,她伸手抚摸在花封枝脸上,“傻孩子,娘早就看出他对你的情意,娘不是要怪你们。” “告诉娘,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长公主语气温柔。 花朝扬听长公主的话愣了一下,“你知道这混小子喜欢我儿子?!” 长公主瞪了他一眼,“什么你儿子,枝儿难道不是我儿子吗?你敢凶我?!花朝扬,你皮痒了是吗?” 花朝扬气势全无,他讨好地说道:“卿卿,我只是太急了,我的错,我不该大声和你说话。” “边去。”长公主早就习惯他那没皮没脸的样子,拉着花封枝和萧临池的手臂,“起来吧,别跪着说话。” 花封枝:“娘,你不气吗?” 长公主眼角的细纹都温柔下来,“气什么?你难得有喜欢的人,娘还能把你们拆散吗?枝儿,从你小时,娘就很少陪着你。看见你身体一天天变差,娘恨不得为你受这些苦。”她又看向萧临池,“娘真的临池是个好孩子,这段时间你和他在一起,都有生气了。” 长公主心疼地俯身抱住花封枝,“娘更怕你难过,又变回以前死气沉沉的模样。” “娘……”花封枝虽然知道爹娘这关很好过,但是听长公主的话,他鼻子还是很酸。 萧临池抿唇说道:“师母,我会对枝枝好的。” 花朝扬哼了一声,“你敢不对他好?!” 怪不得他当初问萧临池娶亲的话,他迟疑那么久,原来是打着自己儿子的主意。 想着想着,花朝扬心情更不好了。 花封枝和爹娘说完,才想到舅舅也在,他看向皇上,“舅舅,您能为我们赐婚吗?” 皇上眯起眼,长公主和将军都同意了,他也没不同意的道理。花封枝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对花封枝的喜爱比皇子公主还要更深一点。 花朝扬因为长公主已经不可能有造反之心,原先他也顾忌过萧临池的兵权,但现在…… 皇上看向花封枝,他知道他这个外甥的性子,可他偏偏愿意宠着这小家伙。 就算不为自己的皇位,他也愿意答应花封枝这个请求。因为他对花封枝的喜爱是感情大过利益的。 “枝儿想何时成婚?”皇上噙着笑意问道。 花封枝惊喜地转头看了萧临池一眼,他又转回来看着皇上,“舅舅,您答应了?!” 皇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舅舅什么时候骗过枝儿?”他收回手往萧临池走去,“若你对枝儿不好,朕会把你发配边疆永远不得回京城。” 萧临池无畏地接受皇上的审视。 “臣,定不会负他。” 花封枝和萧临池成婚那天,天公作美,万里无云,整片天都是蓝的。 两人的成亲地点定在将军府。 花封枝和萧临池穿的是新郎官的衣裳。这是萧临池第一次穿这么艳的衣衫,褪去脸上的冰冷,身上散发着柔和和喜悦的气息。花封枝自重生便很少穿大红的衣袍,今日看上去俊俏的很。白皙的皮肤和艳红的新郎服,看得萧临池呼吸一窒。 花封枝天生适合红色。 像他的性子,肆无忌惮,潇洒不羁。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接着,他们转过身,手上拿着的牵红,相互看着对方。最后,他们司仪高呼的话语中弯腰对拜。 “我爱你,萧临池。” “我爱你,枝枝。” 萧临池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是被花封枝捡回家。而花封枝最幸运的事是,他可以明白自己的情意和萧临池的痴情后,再活一次。 院子里的栀子开很香,却醉倒了洞房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