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王冠》来自www.wshlou.com 《她的王冠》全集 作者:一小拾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感谢您在【】下载小说,祝您阅读愉快,记住要好好爱护您的眼睛,别让它太累了哦!!! 简介 一场大火让机会从她手中溜走,冷藏三年,转眼,她将褪去过时的着装穿上华丽的新衣。 凌鸢,刚入演艺圈便成为炙手可热的新星,站在她背后的那股势力,不断将她推向寒山之顶。 她漂亮高傲,却在他面前天真无邪;他神秘冷面,却在她面前尽显温柔。 他说:“凌鸢,三年前的那场火,便是为了成就你这只凤凰的涅€€重生。” 从此,曾将她踩在脚下的,统统成为垫脚石,她要走向最高处,华丽转身,戴上属于她的王冠。作者慢热,此文1V1,没有三儿插足,没有全世界的男的都爱女主,也没有全世界的女的都爱男主,半宠文,娱乐圈逆转文,请避雷 1.引 七月四日的首尔,恒温25c°,明洞的一家精致的蛋糕店内,靠窗户的地方坐着一位女生,桌案上放了一份密封的档案,上面中文写着‘合同’二字。 除此之外,还有一块慕斯蛋糕,女生并不吃,她半垂着头,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上的勺子在慕斯蛋糕上拨动,勺尖很细,她比划的力道很轻,只见她收手之后,上面被刻下一个‘白’字。 已经三个小时了,她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下午四点钟,她足足等了三个小时,也不见人来。 服务员第四次上前用韩语问她:“小姐,有什么能为您服务?” 凌鸢朝那位服务员微微一笑,用标准的韩语回答:“不用,谢谢。” 说完,她便拿起桌上的合同,拎起包朝外走,和白念€€约好了下午一点半在这里见面的,即便她提前了半个小时,也照样等不到那个人。 她还记得白念€€特别喜欢吃甜食,所以才守时地点了一份慕斯,然而她等不到白念€€。凌鸢有些颓然,走过这已经走了三年的道路,看过这些已经看厌了的风景,额头上的疤痕都在隐隐作痛。 她记得初次找上白念€€是在一个月前,她特地回了一趟中国,去了记忆中的地方,看着偌大的庭院门口一个写有‘白’字的铁门,那时她手上就拿着这份合同,对白家的管家说:“让我见见白念€€,我有重要的事与他谈,只要耽误半个小时,不,十分钟就好!” 当时白家的管家将她拒在门外,平淡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小姐,没有预约,我们大少爷不见任何人。” 如此反复了三次,她连白家的大门都没进去,最后回国的消息被公司发现,她只能应公司要求匆匆返回韩国。 对外来说,她一个连脸都没在荧屏上出现过的小明星,在韩国培训修养了三年,只有她知道这三年过得有多艰辛。公司表明,除了没接到通知不准回国之外,韩国的一切开销都得她自己负责。 凌鸢不傻,当然知道自己是被冷藏了,莫名被害,又莫名被冷藏,她连娱乐圈都没进,就已经体会到了娱乐圈弱肉强食的可怕,幸好,她曾认识白念€€。 凌鸢之所以能在蛋糕店里等白念€€,还是因为一周前接到了一则陌生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开口问:“你找我?” 不用多想,凌鸢当即便认定这通电话另一头的人是白念€€,他的声音变了,有些沙哑低沉,然而说话的口气没变,依旧淡淡的。 凌鸢握紧电话,对他说:“你能和我见一面吗?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求你,当然,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拟好了一份合同,只要你有时间,我随时都可以去找你。” 白念€€当时没回答她是否答应,只说:“下周三一点半,我去明洞的xx蛋糕店找你。” 凌鸢就因为这一通电话,激动得一周无法安然入眠,也因为这一通电话,傻傻地在蛋糕店里等了三个小时。 回去时,她还不断拨打白念€€当时联系她的号码,然而对方已经关机了。 一场欢喜,最终以失望收尾。 2.001:雨夜 凌鸢和白念€€是大学同学,曾经同为表演系的师兄妹。 当时学校里便有流传,e大最贵的两样东西,都不是物质,一个是白念€€的声音,一个则是凌鸢的脸,也正因为这句话,凌鸢与白念€€认识。 当初白念€€的声音的确很好听,可他不喜欢说话,学校里听他说过话的人一双手便可以数清了,有人说他曾掷下千金买了嗓子的保险。 不过凌鸢有幸曾听过白念€€念诗,那时是明媚三月,校园里的桃花开得正盛,粉红色的花瓣落了一地。凌鸢穿过一条小路,便看见白念€€背对着她坐在被刷上乳白色油漆的长椅上,微风刮过,两旁花瓣纷纷落下。 当时他穿着校服,手里捧着一本书,凌鸢听见他对着书本轻轻念着席慕蓉的《一棵开花的树》,他的声音轻柔如水,能流淌到人的心里,念到那句“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凌鸢正想听下去,便见白念€€回头,他合上书,目光在凌鸢身上上下打量,饶是平时被夸开了花儿的凌鸢在他面前,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那时白念€€微微眯起眼睛,食指贴在唇上,朝她嘘了一声,说:“别告诉别人我在这儿。” 那是他们第一次接触,从那之后他们经常无意碰见,白念€€对她的要求只有别告诉别人他在那儿。 不过他们之间的交情,也只是这样为止,凌鸢并未与白念€€发生什么感情上的化学反应,他们停留在见面对视一眼,无人便打个照顾的关系。 只是如今,单单是这个关系,凌鸢都想牢牢抓在手中,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出路。 在韩国的三年,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积蓄,每每对着镜子看向自己脸时,那隐藏在发际线处的疤痕都在时刻提醒着她,她左边的额头和眼角动过刀,曾经令人羡慕的美貌也再也回不来了。 凌鸢回到家里,看着一方四十平的房子,厨房卫浴间几乎连在一起,除了勉强能放得下沙发的客厅,便只剩下空落一张床的房间了。 她换了身衣服,躺在沙发上不甘心地一遍遍拨打白念€€的电话。 愤恨与悲伤几乎吞噬了她,她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有些无力地撑住了额头,回想着三年来在韩国的种种,从文化不同,到交流障碍,她一步步逼迫自己适应这边的环境,几乎每周都会给公司发邮件,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国,那边,却一直没有回应。 凌鸢觉得有人在刻意地整她,只是凭借她现在的力量,连自保都做不到,更别说撼动他人,她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这张脸与白念€€身上,只是此时,白念€€却没有消息了。 窗外突然轰隆隆地起了闪电,大雨立刻落下,凌鸢无力地走到窗边,关上窗户,抬头朝漆黑的夜空看去。曾有人说过,她将会是黑夜里的北极星,然而她现在,不过是天空落下来的雨滴,落魄地滴在肮脏的水洼里。 凌鸢刚陷入思绪,门外突然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她吓了一跳,朝破旧的铁门走去,打开猫眼,只能看见一个男人的肩膀与脖子,对方穿着西装打了领带,似乎不像是坏人。 凌鸢将门开了一条缝隙,侧脸朝外看去,对方很高,她需要抬起头才能看见脸。 看见对方面孔的那一瞬,凌鸢愣住了,男人穿着价格不菲的西装,头发因为淋雨而贴在额前,稍微遮住了些眉毛,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他的脸柔和得像是打了一层光似的,让凌鸢无法移开视线。 男人薄唇轻启:“外面下雨了,先让我进去。” 凌鸢这才侧过身,突然发觉,他的声音真的变了,沙沙的,有些低哑。 3.002:契约 男人先是站在客厅的正中央,左右环顾一下凌鸢生活的环境,这才在沙发上找了个自己能坐下的地方,朝凌鸢看去。 三年没见了,他变得有些沉默,凌鸢从厨房里倒了一杯热水出来,递给对方时,才开口:“我没打通你的电话,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男人这才想起了什么,眉毛抬了一下,随后平淡地说:“我没赶上飞机,飞了下一趟,知道你不在蛋糕店了,便找到这里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没想到你会住在这种地方,难怪你会找上我。” 凌鸢被他这句话刺痛了一下,但不难发现,他说完一句话得停顿一下,否则会有些吃力,他的嗓子的确出了问题。 毕竟是她有求于人,凌鸢也没打算端着架子,只要有机会回国,有机会出人头地,找出害她至此的元凶,她不在意被人奚落,哪怕让她跪在他面前都可以。 那一瞬,她放下了自尊,蹲在了对方身边拉住他的衣袖,挣扎许久才终于开口:“白念€€,看在大学同学一场的交情上,求你一定要帮我,如果现在连你也不帮我,我可能真的会死在这个房子里。” 白念€€垂着眼眸,看向蹲着的凌鸢,脑子里突然忆起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那个时候的她嘴角有微笑,眼里有骄傲。而此时,仔细看不难看出她的左半边脸的额头与眼角有细细的疤痕,那张连颗痣都不曾有过的脸上,落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伤。 凌鸢见对方沉默了这么长时间,心下一狠,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合同,她打开档案袋,里面的合约条件一条条分明地印在纸上。 凌鸢指着合同说:“我不会平白无故受你恩惠,我早就拟好了这份合同,只要你答应我,带我回国,让我了解三年前的真相,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十年内在娱乐圈里赚得的所有酬劳全都归你,我一分不要。” 白念€€从桌上拿起了那份合同,并没有仔细看,即便如此,他也能在凌鸢的眼神中看出,她刚才所说的话一句不假。一个吃年轻饭的演艺生涯前十年她所有的酬劳都归自己,这样诱惑人的条件,没理由不答应。 然而,白念€€不缺这点钱。 他伸出手,或许是因为淋雨的关系,指尖冰凉,轻轻触碰着凌鸢额头上的疤痕,被碰到疤痕的凌鸢身体瞬间僵硬,带着几丝戒备朝白念€€瞧去。 白念€€眯起双眼,抿了抿嘴说:“你这张脸没有当年的价值了,十年酬劳换你功成名就,到底划不划得来呢。” 凌鸢抓住白念€€的手,带着渴求的目光直视他的双眼,她已经将自己最有利的筹码交给白念€€,然而对方的意思是不屑要,如果他就真的不要,那她深陷泥潭,再也爬不起来了。 “求你,白念€€,我求求你,我已经没有出路了。”她最后的一点钱,也给白念€€买了块慕斯蛋糕,她现在才是真正的身无分文。 白念€€抽回了自己的手,手指轻轻点了点桌上的合同,合上合同页,随后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凌鸢那一瞬几乎绝望,她的脑中甚至可以想象到接下来又一个三年,甚至三十年,都要在异国他乡过得身不由己,她无法忍受自己未来的低迷,更无法忍受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她不要尊严地扑倒在白念€€的脚边,双手死死地抓住对方的西裤,低着声音,带着几丝哭腔:“求你,白念€€,我求你!” 她以为不会成功的,这已经是最后的挣扎,没想到白念€€在她最后的希望上,涂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说:“明早八点回国的飞机,记得准时到,机票在桌上。” 4.003:还你一片蓝天 白念€€走了,凌鸢匆忙地从雨伞桶里拿出了雨伞,可他还是没停顿地就走入了雨里。 外面的雨很大,大到只要几个眨眼的功夫,便看不见他的背影,凌鸢吐出一口气,大脑思绪还停在刚才与白念€€交谈时的紧张与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的手心已经被指甲割破,等到回房之后,才觉得痛。 凌鸢没管手心的伤口,而是拿起了桌上的合同,合同里面夹了一张去往中国的飞机票,只等明天早上,她收拾好一切随白念€€一起回国。 这一次回国,她不会再像三年前那样文弱,不会轻信每一个脸上带笑的人,更不会让自己再度身陷险境,她要直上青云,揪出害人的幕后黑手。 次日早上六点,凌鸢就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了,她昨天晚上收拾好行李之后,激动得根本无法入睡,凌晨三点钟才躺下,不过三个小时便醒了。 她知道这是亢奋的原因,此时天还未亮,她并未点灯,借着外面微微的路灯灯光,几乎能看见屋子里所有的摆设。 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有书桌,有厨灶,她生活所需要的一切这里全有了,然而这里没有她的梦想。有些生锈的铁窗,裂了一条缝隙的老旧电视机,还有用了三年已经泛黄的地毯,它刚买来的时候是白色的,即便过了三年,凌鸢也一直用的很小心。 这地毯可以说是公司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了,那时她的左眼还不能看,整张脸包在绷带下,被人带领到了这个地方,看着破旧小巧的环境,公司的人只说:“这是为了躲媒体才让你暂时住这儿,等风头过去了,公司会给你安排一个好一点的环境修养。” 说是这样说罢了,她当然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楼仓库,就连地面都已经裂开一条小缝,里面长出草来,最后那个员工还良心未泯地给她买了一块地毯,只是那时的凌鸢以为,自己早晚能回国。 如今,她果然能回国,靠得不是公司,而是白念€€。 回想起这些,她便觉得好笑。 桌上的闹钟响了起来,凌鸢伸出手,关掉了闹钟,看一眼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是时候出发去机场。 出门之前,她慎重地看了一眼这块地方,拳头捏紧,指尖碰到了手心贴着的创可贴,她微微一笑,眼神中散出狠戾与决绝,这样的地方,她再也不要来,这样的生活,她绝不会再过! 首尔的机场外,正有一个韩星回国,大片粉丝簇拥着在那儿尖叫,凌鸢带着帽子和太阳镜,看向不远处的风光,万人簇拥,光鲜亮丽。 突然有一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羡慕吗?” 凌鸢猛地回头,撞上了白念€€的胸膛,她抬头,看向逆光而站的白念€€,他戴着口罩,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帽子压得很低,一张脸只露出了三分之一。 凌鸢突然意识到对方在和自己说话,她扬起下巴,满眼都是自信:“不羡慕,终有一天我也可以。” 白念€€哼笑一声,凌鸢原以为他在嘲笑,没想到他却说:“保持现在这样骄傲眼神,回国之后,还你一片蓝天。” 5.004:归国 白念€€说,回国,还凌鸢一片蓝天。 这话,在她的脑中反复徘徊了许多次。 上飞机后,凌鸢发现,此次来韩国的只有白念€€一个人,他没坐头等舱,和她一样是经济舱,买的还是连坐。 这时她才知道,白念€€从准备来韩国见她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把她带回国的打算,否则不会连机票都安排的这么妥当,那张她拟好的合约上,并没有白念€€的签字。 凌鸢对白念€€也只了解一星半点,知道他家境好,至于好到什么程度她从未过问过,所以找白念€€帮忙之前,她是以为白念€€在娱乐圈混的顺风顺水,才敢开这个口。 但他的嗓子毁了,当年是否真的顺利进入娱乐圈呢? 此时白念€€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他带着眼罩,整张脸一丝缝隙都没有露出来,凌鸢不止一次将目光投在他身上,想要问问这几年国内娱乐圈的变化,刚张嘴又闭上了。 她总觉得白念€€变了,以前的他会笑的,他们见面了之后,白念€€还会主动找她说话。现在的他沉默了许多,一张脸上再没有多余的表情,那双眼睛仿佛冰冷不见底的寒潭,让凌鸢觉得两个人之间有很长的距离。 至于白念€€为什么愿意帮她,她暂不去想,这毕竟是最后一块浮木,依靠着他,才有机会可以上岸。 不过短短两个小时,飞机就降落了,看着窗户外逐渐拉平的地平线,凌鸢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可遏制的加快,即便是一个月前偷偷回国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样忐忑。 下了飞机后,便有人亲自来接白念€€,凌鸢跟在白念€€后面,提着行李箱,总觉得自己像个跟班,然而看着白念€€挺直的背影,她心里有了几分伤感。 物是人非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当年她和白念€€两个人在学校里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看来,一个毁了容颜,一个毁了嗓音。如果白念€€在国内混的也不好呢,她依靠着白念€€,是否真的能实现最终的目的?她此番回来,又是否会成为白念€€的累赘? 思绪至此,凌鸢的胃有些犯疼,她才想起来,从昨天中午开始到现在,她粒米没进,胃病开始叫嚣,让她额头上冒出了汗水。 坐上了来接白念€€的车,凌鸢靠着玻璃窗,看向外面似曾相识的景色,这一片土地她生活了许多年,三年的变化,足以让她觉得陌生。 白念€€还留在这个城市里,并没有去国内一线城市发展,而与他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他的手机不曾响过,也足以证明他未进入娱乐圈,如果是这样,他又有什么理由帮自己? 胃又开始有些犯疼,凌鸢捂住了肚子,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在白念€€面前展现一丝脆弱,她目光落在马路对面的一家家店面上,数着店面的数字,心底默念它们的招牌,以此来慰藉犯疼的胃。 白念€€就坐在她的左手边,两个人之间还可以再挤下两个人,这样陌生的距离,凌鸢突然一笑,她能预料到今后的自己一定不会太好过。 白念€€先是朝凌鸢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见她额头上滑下的一滴汗水,才朝司机开口:“找个药店买点胃药。” 凌鸢猛地回头看向他,此时他的目光淡然地投向窗外,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朝她看来。 6.005:你早晚会红 买到了胃药之后,凌鸢迅速服了下去,白念€€的手里把玩着那个药瓶,仔细看着上面写的字,随后说:“这么多年了,你的胃病竟然还没好。” 他的声音平淡,没什么波动,然而这一句话却在凌鸢的心里激起了一层涟漪,她有胃病的事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即便曾经和白念€€有过几年同学之情,他也不会知道。 白念€€将胃药丢在了凌鸢的怀里,随后说:“我让人给你准备好了住处,你和你公司的合约我会尽早去办的,今后你就签在我公司的名下,没问题吧?” 凌鸢一愣,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出之后,才点头:“没问题。” 他这么说,好像早就安排好了一样,现成的机票,现成的住处,或许就连下一步要接什么影片,参加什么商演活动都可能计划好了。 见他不再说话,凌鸢继续看向窗外,路过市中心的时候,她看见一个偌大的广告牌上,挂着的是姜城旭的照片。姜城旭是现在娱乐圈炙手可热的男星,近两年的荧屏上他的出现次数最多,单单今年上半年,就有他的两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上映。 凌鸢微微眯起眼睛,认出了那是他下一部电影的宣传海报,在姜城旭的名字旁,还有一个眼熟的名字€€€€洛馨。 知道洛馨并不因为洛馨有多出名,而是因为洛馨曾和凌鸢同届,两个人在学校里碰过许多次面,甚至在发生意外之前,凌鸢和她进了同一个剧组。 如今看来,洛馨已然成了娱乐圈知名度不小的女星,而她……刚从韩国整容归来,面貌是没多大改变,可白白浪费的三年光阴,是怎么也补不回来了。 凌鸢记得,发生那次意外之前,她最后一个见的人便是洛馨,后来从医院醒来,刚能下地便被安排去了韩国,如果有机会,她想与洛馨见面,问问当初的事情。 车子不过开了二十分钟,便到了白念€€给她安排的住处了。 开进小区之前,凌鸢还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区的正门都是烫金的字体,进入小区之后,她才认出这是靠近市中心的洋房,一平方至少五万块以上,白念€€如此大手笔,凌鸢不难想象他过得其实还不错。 白念€€给凌鸢安排的是八楼,一套房一百八十多平,她一个人住的确太大了,房子里的摆设都按照白念€€的喜好,黑白两色简单的美式风格,墙上不会多出一块壁橱,阳台也不会多出一台盆栽,每一个点都恰到好处的整齐。 凌鸢读大学的时候就知道白念€€有强迫症,因为强迫症,他看书时都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所以他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每次被凌鸢碰见了都让她保密。 白念€€的强迫症当然不止这些,从房间的布置不难看出,几年不见,他的病症更严重了。 凌鸢提着行李进门,回头看向白念€€时,对方站在外面,没打算进来的样子。 他说:“如果你觉得可以,以后就住在这儿,如果有工作安排我会再联系你。” 凌鸢连忙问他:“为什么安排我住在这里?我知道我允诺过你出道前十年的所有酬劳都给你,但这地方相较来说也太奢侈了,你不会觉得亏吗?” 白念€€顿了顿,眼神朝楼下看去,留给凌鸢的是他的侧脸,那是好看的弧度,被凌鸢在眼里临摹了好几遍,他才说:“你早晚是要红的,到时候换地方,不如现在就住进来。” 他说她早晚会红,便是笃定,有他白念€€在,凌鸢必定不会没落。 7.006:噩梦 回国后的第一天,凌鸢睡得并不安稳,空挡的房子里,刚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这里的天气并不好,大雨都是一阵阵的,突然电闪雷鸣了起来,让凌鸢觉得有些害怕。 或许是小房子住惯了,突然换成大房子,分明很空旷却让她觉得窒息,开了床头的阅读灯,她才有胆量再度闭上眼睛沉眠。 睡梦之中,她似乎回到了七年前刚入大学的时候,全校人每一张脸看过去都和颜善目的,她就穿梭在人群里,然后遇见了白念€€,白念€€手上拿着的是《一棵开花的树》,背对着片片桃花,给了她一个侧影。 然后陷入无尽的旋转,她所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模糊,身体好像一直都在往下掉,掉入不见底的深渊,她想抓住什么东西,然而臂膀在空中徒劳地挥舞半天也不能抓住救命稻草。 她觉得热,浑身都很热,像是有浓烟堵住了她的眼耳眼都是口鼻,入火红的颜色,火光倒映在她的瞳孔中闪烁,不论她逃到什么地方,那火舌便像锁定她一般烧到了她身上。 她被埋在浓浓大火之中,张开口大声尖叫,想要有人来救她,然而没有。她张嘴便被烟雾呛到咳嗽不止,天花板上被烧红的墙皮统统掉了下来,她一个抬头,左边脸眼睛以上的部分都被火光盖住。 痛彻心扉,像是那一块皮肤被瞬间撕毁,凌鸢甚至能听到自己的皮肤在大火之中发出滋滋的声音。这一回她没有那么幸运,没有被浓烟呛到晕过去,直接面对着逐渐将自己包围的大火,感受火舌在身上肆意燃烧,疼痛瞬间将她吞噬。 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她无法呼吸,却不能立刻死去。 然后,她猛地清醒,从床上坐起,睁开眼的那瞬,看着满屋子漆黑,颤抖得手握住胸口的衣服,大吸了几口空气,才觉得自己再度活了过来。 凌鸢记得睡觉前是开着灯的,此时灯灭了,她再去开,才发现根本没有用。 她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凌晨两点钟,整个房子空荡荡的,风从未关的窗户外挂进来,扬起了轻如薄纱的窗帘。 凌鸢赤着脚走到总开关处,检查了几下才明白,这是停电了。 她擦净额头上的汗水,窗户外的雨还在淅沥地下,有许多雨顺着窗户的缝隙洒进房间,没有灯光的房子只能借助外面微弱的光芒才能看清摆设。 白天还没察觉,晚上她才越发觉得这房子安静得有些吓人,墙上的挂钟每一秒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听得凌鸢背后发凉。她想起睡梦中的那场大火,极度的热与现在极度的冷成了对比,这个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凌鸢穿好了鞋,披上外套,将根本没来得及放进衣橱的行李箱提在手上,匆匆出了房间。 比起以前,她现在似乎更加胆小,死里逃生之后,人总是会患得患失的,她没那么大方能想得开生死,越是钻牛角尖,她便越出不来。 下了楼,凌鸢才发现自己没带伞,即便如此也没有勇气让她再回到那个房子,于是她拿着外套遮在头上,跑出了小区。索性马路边上还有许多24小时营业的店铺没关门,里面会有通宵上班出来买宵夜的工薪阶层,整个道路看上去不至于那么死气沉沉。 凌鸢伸手拦了一辆车,进车之后,司机问她去哪儿,她顿时沉默,思索了几秒后,才报出了白念€€的住址。 除了去找白念€€,她无处可去。 8.007:入住白府 凌鸢的父亲早死了,母亲一个人带大了她,大二那年母亲也过世了,凌鸢便一直被寄养在亲戚家,所有的亲戚都指望她这张脸能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当知道她在大火中毁容并且演艺生涯岌岌可危时,他们都与她断了联系了。 凌鸢想到当初还躺在医院里,那些亲戚过来为难的嘴脸,当时她以为自己已经签了经纪公司,公司一定会想尽办法捧红她,所以故作不在意地让他们回去,然而如今想起来,当初的自己也是够可悲的。 去白念€€家,是因为这个城市中,除了白念€€,她一个人也不认识,除了白念€€的家,她一处也去不了。 白念€€的家在三环外,那里有一处别墅区,车子开过去至少要二十多元钱,索性白念€€离开时给她留了现金,否则她都不知该怎么办。 凌鸢下了车,眼看着的士的灯光走远,她才面对着写有白字的大门,伸出手指,轻轻顺着白字的笔画画了一遍,如此反复好几次,她才有勇气按下门铃。 凌晨两点钟,即便是白念€€的管家也应该睡了。 门口的传声器里响起了对方沙哑的声音,凌鸢听着,和之前见过的管家声音并不像,但却有些熟悉,那边说:“哪位?” “你好,我叫凌鸢,来找白念€€。” 雨越下越大,甚至连雷声都越发响亮了起来,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流淌了她全身,遮住了她的视线,凌鸢伸出一只手遮挡在头顶,挡住了雨水。 等不到传声器里的回应,她又开口:“你好,我找白念€€,外面的雨太大了,麻烦你开一下门。” 这回回应她的不是传声器,而是白家的大门。 铁门开了,凌鸢立刻钻进去,穿过花园来到正门前,终于有了躲雨的地方,她这才松了口气,拨开贴在额头上的发丝,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才将门敲响一下,便听见了开门声。 开门的并不是管家,而是白念€€本人。 他身上穿着长长的睡袍,从头到尾遮得就剩下一双脚了,朝凌鸢看来时,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白念€€刚问完,便看见凌鸢身后的行李,又皱起眉头:“怎么搬出来了?” 凌鸢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她不知自己此时看上去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因为淋了雨的关系,衣服贴在身上,瘦弱的肩膀微微发抖。白念€€发现,她比三年前要瘦了许多,原以为是去韩国整容顺便削骨了,现在看来,像是饿的。 凌鸢说:“那个房子像鬼屋。” 白念€€垂下眼眸,随后开了门,让她进来。 凌鸢松了口气,提着行李箱进屋之后,才被里面的布置惊讶了一把。 白念€€住的地方,除了空间大了许多,摆放的东西多了许多,陈设、色调与装修简直与凌鸢住的地方没什么不同,整个房子依旧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即便是墙上挂着的那副巨大的油画,也是黑暗的海平面与天空相接,暴雨倾下,一片死寂沉沉的感觉。 凌鸢跟在了白念€€身后,他的家总共有三层,旋转楼梯通往三层楼,每一层的房间位置与门口的摆设都一样,凌鸢看得脊背有些发凉,她问:“你家里都是谁给你装修的?” 白念€€回头看向她,问:“有什么不对吗?” 凌鸢看向他身上穿的衣服,从头到尾黑色的真丝睡袍贴在身上,包裹着姣好的身影,除此之外,就连他睡袍系着的衣带都没有一丝褶皱,凌鸢原本想说的话便吞了回去,摇了摇头。 白念€€说:“你要住在这里也可以,但是得按照我的作息时间来。” 凌鸢点头,便听见白念€€几声咳嗽,他的声音本来就有些沙哑,咳嗽起来更是,像是有什么粗糙的东西摩擦他的喉咙一般,让人听得难受。 凌鸢皱眉,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疑惑:“你的声音……怎么了?” 9.008:黑夜里的雪花 白念€€的声音曾是整个学校的人都羡慕不来的,他吝啬开口,凌鸢愿意与白念€€有接触,还因为他念的那首诗。 只是曾经犹如天籁的嗓音,如今变得沙哑低沉,凌鸢觉得可惜。 她刚问出口,便后悔了,那些毕竟是白念€€的私事,正如凌鸢不愿别人提及她脸上的疤痕一样,永远抹不去的伤疤,不单是刻在她的脸上,还有她的心上。 白念€€果然没回答她,就在她问出口的那刹那,他连咳嗽都停止了,只是留给了凌鸢一个背影,和一句:“你住二楼。” 二楼有三个房间,每一个都是空着的,从外面看上去每一间都一样,凌鸢选择了第一间,她不敢打开其他的看看里面的程设,她怕看到的是三个一模一样的房间,并且这种可能性很高。 白念€€以前的强迫症没有这么严重的,他顶多是书角不能褶皱,衣摆不能不齐,他也不留那个时候特别时髦的斜刘海,男生厚厚的刘海斜在额前可以给脸增长不少分,白念€€的过去到现在,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干净、平整。 凌鸢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上雪白的墙纸,似乎有什么在反光,一粒粒的不大不小,就在墙上,凌鸢起身关上了灯,才看出了这个房间的玄机。 每一面墙之上都有夜光的雪花,有大有小,排列整齐,夜光虽然微弱,但多个夜光连在一起,整个房间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荧光蓝色,像是置身在星空。 入睡前,凌鸢才觉得,白念€€一定是怕黑,所以才会将家里每个房间都布置成这样,只是她原本住的那间没有这么浪漫,否则她也不会怕到连夜搬出来。 这一觉,比她平时睡得都要安稳,好像三年来都没再这么熟睡过。 凌鸢醒来时,对着空挡的房间喊了几遍白念€€的名字,走到楼下才看见客厅的桌案上放了一张纸,潦草却好看的字迹写着:“剧本在阳台的小桌上。” 凌鸢总觉得这字迹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剧本两个字引开了她的思绪。 果然如她所料,白念€€将凌鸢带回国不过一天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此刻出去,恐怕是为了与她之前的经纪公司解约之事。 凌鸢拨打了白念€€的电话,结果另一边没人接,她挂了电话,便朝阳台走去。 阳台上有两个吊挂的藤制秋千,藤椅中间备有软垫和靠枕,两个藤椅面对面,中间有一个白色的小圆桌,上面放着一套茶具,还有一本剧本。 凌鸢坐在其中一个藤制秋千上,拿起剧本,翻开第一页,顿时犹如一道雷劈在了心间一般。 她甚至想起自己昨天还在画报上看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姜城旭与洛馨。 世上绝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凌鸢相信是白念€€在推波助澜,他能从一个举动便发现她胃病犯了,当然能从一个眼神看穿她的心思。 她当时露出的眼神恐怕是渴望吧,否则怎么才一夜的功夫,姜城旭的新片剧本便落在了自己手上。 凌鸢看一眼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戏份不少,是个女二号,这导演的名声也是响彻国内外的,若这部电影能演好,凌鸢步入演艺圈的第一步,可谓是踩着高跟鞋,踏得响亮。 洛馨,等到剧组再见时,可别认不得她这个昔日同窗。 10.009:不再回去 凌鸢正靠在座椅上看剧本,便听见玄关处传来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只见老管家带着两个女人进屋,看上去像是定时来收拾房间的。 老管家开门后看见坐在阳台吊椅上的凌鸢,一瞬间有些惊愣,他记得这个女人,一个月前多次在白家门口徘徊,那段时间白念€€出差,他并没有放行,只是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入住了白家。 他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凌鸢既然能进门,必定是白念€€同意的,管家站在大厅内,朝凌鸢微微鞠躬之后,继续使唤那两个女人打扫。 凌鸢放下手中的剧本,朝老管家问了句:“你知不知道白念€€干什么去了?” 老管家稍微走近了点儿,不过依旧与凌鸢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大少爷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公司,他上午比较忙,下午四点钟之后便没事做了,那个时候就会回来。” 凌鸢点了点头,了解到这三年内,白念€€竟然开了一家公司。 她又问:“那白念€€的公司是做什么的?” 老管家回答:“大少爷的公司是做传媒的。” 凌鸢挑眉,传媒公司便是与娱乐圈挂钩了,难怪白念€€说要她签在他公司的名下,预想到接下来的十年要给白念€€打工,凌鸢倒觉得日子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毕竟白念€€的脾气是好的,他们之前还有几年同学之情,换做其他公司,卖给白念€€一个面子,顶多不为难她,到不能指望帮得上什么忙。 凌鸢中午的一顿饭,是老管家带来的那两个女人做的。 在韩国吃多了那边的饭菜,回到内地,面对简单的几道家乡菜,她竟然有些热泪盈眶,这毕竟是回国后吃的第一顿饭,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凌鸢心里有些酸涩。 直到那两个人上了一盘豆芽,凌鸢看见豆芽,嘴里的饭顿时失了味道,干呕一声,跑到厨房的洗碗池里吐起来。 胃里一阵阵翻滚,酸水涌上喉咙,将她刚才吃的那些东西统统翻倒了出来。凌鸢吐得太厉害,以至于管家担心紧张地站在一边很无措,等凌鸢吐够了,她才朝管家摆了摆手,意识自己没事。 不过是看到了熟悉的菜色,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罢了。 凌鸢远远地看了一眼那盘豆芽,厌恶地瞥开眼神,对管家说:“把豆芽撤掉吧,我不吃那个。” 其中一个女人手脚麻利地撤下了那盘菜,凌鸢才重新坐回座位上,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 喝了一口鱼汤,想用鱼汤的鲜味冲淡嘴里的酸涩,她回想起在韩国最艰难的那段时间,语言不通,无法找到工作,好不容易向别人求来的一碗拌饭中,便是豆芽与辣椒酱泡菜搅拌在一起的。 那时她饿极了,不管不顾地将饭菜塞入口中,等吃了一半才发现,与豆芽挤在一起的白色细长的蛆虫,正在里面蠕动。 凌鸢猛地闭上眼睛,她握紧双手,再也不会再回到那个时候,现在的她住在豪宅里,吃着佳肴,不再是以前韩国首尔街头,发着传单三餐不定的可怜虫了。 11.010:他院子里的葡萄架 下午四点的时候老管家便带着两个女人离开了白念€€的房子,临走前特地帮凌鸢切了一盘水果放在阳台的小桌上。 凌鸢看着剧本,吃着水果,惬意得有些不真实,她看了一眼自己翻开剧本的手,手背有些干燥,手指粗糙,就连手心都有茧,她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用叉子叉了一片苹果放入口中,远远地朝窗外看去。 那里是一片花园,花园里的蔷薇此时开得正盛,一大片艳红色在阳光下娇艳地怒放,他的院子里还种了不少果树,果树下有圣女果,红色的果子结了一大片,就在距离蔷薇不远的地方。 凌鸢放下了剧本,突然有些去白念€€花园看看的心思。 凌鸢换好了鞋朝外走,太阳已经有下山的趋势,并不刺眼,经过了昨夜的大雨,花草们都生长得很好,有些残花在大雨的蹉跎下败下头来,凌鸢伸手摘下,将花瓣洒在了果树下面。 一阵车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凌鸢回头看去,只见一辆奔驰停在了白家门口,没一会儿白念€€便从里面出来了。即便今天是三十多度,白念€€也是西装革履地从头包到脚,没给身体留一丝缝隙,他袖口的钮扣都扣得很死,衬衣的扣子扣到最顶上,就连领带都是整洁地一丝不苟。 白念€€下车后便开了门,穿过花园打算回家,凌鸢喊了他一声:“白念€€。” 白念€€闻声回头,一对眉头微微皱着,看见凌鸢披着头发穿着一身长裙站在他家花园里,手上拿着花瓣,脚下踩着的正是一棵圣女果的幼苗。 凌鸢指了指另一头的葡萄架问:“那些可以吃吗?” 白念€€点了点头,便看见凌鸢提起裙摆,踮着脚越过花丛,朝葡萄架小跑而去。他看见凌鸢的脚上穿的是凉拖鞋,裙摆已经被花瓣上的露水打湿,等走到葡萄架下后,她才伸出手,踮着脚往葡萄架上采葡萄。 凌鸢的个子并不算矮,一米六八左右,可在两米高的葡萄架下便显得娇小了,她顶多能扯到葡萄的尾部,扯下几个。 白念€€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是提醒她:“旁边有梯子和剪刀,玩儿够了就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凌鸢一听有梯子,便不客气地搬了梯子去剪葡萄,她对葡萄倒是没有太深的执念,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吃圣女果那类不需要剥皮的水果。然而她向往种有葡萄藤的地方,夏日阳光、雨后甘露、晶莹的紫色和青色的葡萄,给她一种舒心的感觉,白念€€的家,便是她梦寐以求可以得到的那一所。 凌鸢摘好了一挂葡萄便回屋了,她进屋的时候白念€€并不在,等洗好了葡萄后,白念€€才从楼上下来。 他可能是洗过澡了,头发有些湿,换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白色的长袖体恤和棉质长裤,整洁干净地贴在他的身上。 白念€€下楼后便坐在沙发上,从一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几份合同,按照顺序逐一摆在凌鸢面前。 凌鸢捻了一颗葡萄含在嘴里,朝合同看了一眼,随后瞪大了眼睛:“我公司向你要一千万的解约金?!” 白念€€点了点头,拿了一根钢笔放在她的面前。 凌鸢放下葡萄,慎重地坐在了他对面,神色紧张:“我从来没有作品,就算是三年前出道,也是半途而废了,他们冷藏了我三年,说一百万都是夸张了,凭什么要一千万?” 白念€€微微抬眸,眼神一片风轻云淡,说:“你值这个价,签字。” 12.011:生死契约 凌鸢手上握着钢笔,心情有些浮动,她带着几丝歉然看向白念€€:“我没想到要你帮我,我还并未给你赚一分钱,便要花掉你一千万。” 她原以为解约不过是几十万的事,几十万白念€€是拿得出来的,可一瞬变成一千万之后,凌鸢就有些不敢想象了,她看也没看白念€€的合同,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将笔和合同推到他面前,开口:“这一千万……一定拿的很困难,你放心,入了娱乐圈之后,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念€€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收了合同之后,便说:“刚才给你的合同里,还有一份新片的合同,就是放在阳台上的那个剧本。”他顿了顿,忍住喉咙的不适,继续开口:“记住,这是你的第一个作品,以后的成败,就看着一次了。” 凌鸢朝阳台看去,将葡萄递给了白念€€,抿了抿嘴说:“我去看剧本,你吃葡萄吧。” 白念€€接过了葡萄,眼看着凌鸢坐在他平时坐着的位置对面,拿起剧本认真看的模样,他的心里突然有一丝拨动,很细微,很温暖。 白念€€并不是白帮凌鸢的,至少凌鸢和以前公司签约的是五年的合同,而和自己签约的,是五十年,等于终身合同。虽说这不符合行规,可他白念€€既然拟了这个合同,她凌鸢看也不看就签了,那么这个终身约定,便奏效了。 他还记得曾经在学校里被万千少年追捧的凌鸢,那时她拥有令人骄傲的容颜,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人为之倾倒,那双眼睛更是,盯着人看时,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现在嘛……白念€€靠着沙发,将看向凌鸢的目光收回,现在,不过是在韩国的手术刀下,保留了原本的一部分,又还原了原本的一部分罢了,那时的骄傲与自信,现在怕是找不回来了。 直至晚上七点钟,凌鸢才停止了看剧本,动了动筋骨休息一会儿。 她朝大厅看去,白念€€并不在,她想白念€€或许是在楼上书房里工作吧,随后便入了厨房,在冰箱里找到一些蔬菜和肉类,打算动手做晚饭。 不过半个小时,几样家常小菜便做出来了,放在桌上时还冒着热气儿,将锅里炖着玉米排骨汤的火调小一点,她便朝楼上走去,打算叫白念€€下来吃晚饭。 白念€€的书房并未锁,哈了一条小缝,凌鸢一根手指头便可以推开,刚进门,便看见白念€€坐在靠窗的白色沙发上,靠着沙发的靠枕睡着了。 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本书,桌上的红茶已经冷了,此时他闭上双眼,呼吸时胸腔的起伏很小,一点儿声音也不发出,似乎睡得很熟。 凌鸢凑近他,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书,书翻到的那一页,除了原本印在上面的字之外,还有一句钢笔写的话。 “白念€€,谢谢你。” 便是这一句话,让凌鸢的心脏在胸腔打鼓,不可遏制地狂跳。 她认得这是自己的笔记,也记得这本书,席慕蓉的诗集,七年前她刚入大学,六年前与白念€€认识,而这句话,是在五年前写的。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凌鸢正被一个男生堵在了图书馆的后门口表白,她想走又走不了,拒绝却无效,白念€€撑着一把伞路过,看见这一幕,便朝凌鸢招了招手。 凌鸢躲在了白念€€的雨伞下,眼看着那个表白的男生冲进雨里打算跟过来,白念€€便将手中的书放在凌鸢怀里,空下了手搂着她的肩膀,一句话没说地带她离开了。 13.012:做饭 后来那个追求凌鸢的男生放弃了,白念€€的那本书也忘了拿回去,凌鸢再给他送过去时,便在这上面写了这六个字。 她记得这是图书馆的书,写上这几个字时还觉得可笑,早晚都会被白念€€送还给图书馆,即便写了一封信上去也是没用的。 只是她没想到,时隔五年,这本书竟然完好的在白念€€的书房里,她从白念€€的怀里拿出了这本书,看了一眼书的封面,上面还贴着学校的扫描码。 就在那一瞬,白念€€睁开眼睛醒了,看见原本捧在手里的书正被凌鸢拿着,眼睛微微眯起,站起来的那瞬吓了凌鸢一跳,凌鸢朝他看去,便见白念€€夺过了书,合上之后放在了书架上。 他的表情淡淡的,一点儿也不像被谁抓住了把柄的模样,转过身来淡然地问了一句:“找我什么事?” 凌鸢指了指他身后的书,问:“怎么没还给图书馆?” 白念€€回答:“忘了。” 凌鸢见对方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样,干脆直接说上楼来的原因:“我在楼下烧好了晚饭,过来喊你下楼吃的。” 白念€€先是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后侧身越过她,朝书房外走去。 凌鸢抿了抿嘴,终究是没去动白念€€的书架,她跟在白念€€的身后下楼,看见他坐在餐厅的长桌边缘,面朝桌上的四个菜,微微愣住了。 凌鸢撇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只会烧这些。” 白念€€盯着一桌子简单的家常饭,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他平日里很少吃到这些,三餐几乎都在外面解决,偶尔回来早了,晚饭也是不吃的,顶多饿狠了给自己下一碗面条罢了。 眼前的菜色虽然平常,但色香味样样都算不错,只是不知道凌鸢如何会做饭的。 白念€€家的餐桌很长,坐上十个人都不成问题,她坐在另一边并不能夹到菜,于是端着板凳蹭到了白念€€的左手边,夹了蔬菜放入自己的碗里。 白念€€朝凌鸢的手看去,她每根手指的指甲都长得不一样长,手面上还有一两粒红点,像是被油烫伤的。 凌鸢觉得自己做的菜味道还不错,正要问白念€€时,便听见白念€€说:“以后这些我会叫别人来做,你不用进厨房。” 凌鸢一愣,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她知道白念€€平时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自己做了这一顿还有些炫耀的模样,反而让现在的她窘迫起来。凌鸢唔了一声,点点头,埋头吃饭,不再朝他看去。 白念€€吃了一碗饭后便停下筷子了,汤也只是浅尝了几口,随后说:“明天会有人带你去见剧组里的人,记得到时候拿出你的骄傲来,你是曾令人羡慕的凌鸢,不是从韩国归来的丧家之犬。” 凌鸢正打算收拾碗筷,听到这句话,扶着碗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白念€€继续说:“要记住,我会用我所能的一切办法捧红你,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对别人低声下气,只有你抬高了自己的身份,别人才会仰视你。” 徘徊在凌鸢耳边的,一直都是白念€€的那句:只有你自己抬高了自己的身份,别人才会仰视你。 她看向自己正在收拾碗筷的双手,指尖的茧正在诉说着曾经悲惨的过去,她没看向白念€€,只是细微地点了点头,暗自下定决心,此次归来,并非儿戏,她要拿出自己所有值得骄傲的资本,即便那些都是白念€€给的,她也要昂首挺胸。 白念€€起身上楼,留下了一句话:“碗筷放下吧,自有人来收拾。” 凌鸢放下了碗筷,走进厨房洗干净手,抽出纸巾擦了擦,随后又涂了一层护手霜,听白念€€的话,要重整旗鼓,告诉那些曾经将她踩在脚下的人,她回来了。 14.013:陈精灵 次日早晨,凌鸢是被门外的铃声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穿好衣服走到楼下,才发现白念€€已经去上班了,他每天早上很准时,八点钟就出门,一分钟也不拖沓,反而是凌鸢,早上赖床的习惯打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改过。 凌鸢走到了玄关处,从摄像里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人,对方给她留了一个背影,看身形是个男人,艳红色的头发有些卷曲,白色t恤加牛仔裤,裤子还是乞丐裤,光是小腿那儿便像是狗啃了似的破了许多洞。 凌鸢问了一句:“谁啊?” 那人听见了声音,转过身来,他长了一张小巧的v字脸,狐狸眼睛,嘴唇稍微有些厚,不过整体看上去还算顺眼。他迅速找到了摄像头的位置,踮起脚对着摄像头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口说道:“凌~鸢~,早上好啊!” 凌鸢想起来昨天晚上白念€€说过,今天会有人带她去剧组,而知道凌鸢回国并且住在白念€€这儿的人除了老管家便没人了,这个人既然能喊出她的名字,必定是白念€€请来帮忙的。 凌鸢给对方开了门,男人手上拿着湿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尾指微微翘起,进白念€€家的时候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才将目光落在还穿着睡衣的凌鸢身上,抿着嘴笑了一下。 凌鸢看着他脖子上纹了一朵大约一指长的恶俗的玫瑰花,尾指上带了一个花哨的戒指,笑起来的时候眼神中迸发着几丝娇嗔的味道,心底已经有了想法,这人多半是个gay。 对方伸出了手与凌鸢握在一起,随后说道:“我叫陈精灵,是你的助理,以后就是我来给你跑腿了,今天我先带你去见导演,到剧组里凑个热闹。” 凌鸢听到对方自报姓名之后瞬间愣住,陈精灵这个名字在娱乐圈并不陌生,甚至是刚进圈的五线小明星能见到他一眼都算值得。他是出了名的伯乐,从他手中出来过两个天王,一个天后,刚签约的一个音乐组合也已经拿了七个奖项,和陈精灵扯上关系,就等于在娱乐圈捧着金饭碗,即便不大红大紫,也吃穿不愁。 只是没想到叱咤风云的陈精灵,今天会对她说,以后便是她的助理了。 凌鸢一时没能反应,随后问出:“你不是我的经纪人吗?” 陈精灵扁嘴做出一个快要哭了的表情,伸手有些委屈地指着自己说:“你也为我委屈对不对?我原本也以为我是经纪人的,没想到是个助理!可是他才是老板,我不过是个打工的,说是助理就助理吧,他要当你经纪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凌鸢似乎已经猜出了陈精灵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白念€€能让陈精灵给她当跑腿的助理,可见白念€€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即便没入演艺圈,他的身价也不可小觑。 陈精灵指了指凌鸢身上的衣服,撇嘴说:“快去换身好看的衣服,打扮打扮,我们马上出发,他家啊我一分一秒也呆不下去了,整齐地不像是人住的,太可怕。” 凌鸢愣了愣,抬脚朝楼上走,陈精灵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凌鸢住在这儿,更加不意外白念€€会捧红凌鸢,只是在客厅找了个座位,一边伸手给自己扇风,一边拿出手机在联系工作。 等凌鸢换好了衣服下楼,陈精灵才对她比了个大拇指:“真漂亮,boss虽然看上去很讨厌,可是眼光倒是蛮不错的,你条件都挺好,要捧红不难。” 凌鸢跟着陈精灵一起出门,门口已经有专门来接她的车子等候了,一般明星的保姆车并不大,然而凌鸢的保姆车却能装下一个团队,陈精灵一边扶她上车一边说:“导演那边已经说好了,你三天后才有安排,先拍男女主角的戏,这几天你就好好在家里看剧本。” 凌鸢点了点头,车子发动,她的心脏猛烈跳动,一声一声,清晰无比,她似乎能预见自己未来的这条路,就像去见导演的这一路风景一般,缓缓而过,留下满眼葱葱郁郁的大树。 15.014:空降的女二号 剧本是都市职场剧,所以采景并不复杂,就在t市的市中心拍摄。 一路上车子不多,莫约二十分钟就到了剧组所在的地方,今日拍摄是在室内,各个机械已经到场,正在安排,就等主演从酒店赶来。 凌鸢下车时,陈精灵立刻撑开太阳伞帮她挡光,凌鸢被他这举动弄得有些无措,陈精灵做的也不是很顺手,不过双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陈精灵知道,这是他们以后的相处模式,不论哪一方不适应,最后被辞退的依旧只有他。 凌鸢都被白念€€请到家里去了,他才不会为了一点儿面子,在太岁头上动土,白白葬送了自己的事业。 有几个剧组的人员认识陈精灵,看见陈精灵远远低护着一个女人进来,也不拦着,知道这就是今天约好了见导演的‘空降’女二号。 凌鸢跟着陈精灵一路走到了拍摄场地,导演正坐在凉椅上休息,正在和副导演聊天。 陈精灵让凌鸢在空调附近等,别热着自己,又端了个椅子让她靠着,从剧组里拿了一瓶水体贴地放在她手边,从头到尾照顾的无微不至。 等安排好了凌鸢,陈精灵才走到导演身后,拍了拍导演的肩膀,导演回头,看见陈精灵,哟了一声:“原来是你啊,怎么?你那位大牌到了?真是有能耐,投资方指定的女演员能神秘到这个地步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陈精灵抿着嘴笑了笑:“李导,你的名望在场各位都知道,能进你的组,再大牌也是要收敛脾气的,现在要是方便的话,我就把人叫来。” 李导嗯了一声,陈精灵便转头,朝凌鸢招了招手。 凌鸢并不是第一次进剧组,三年前她首进剧组时,看见导演都是要低着头,生怕做的不好被对方换角或者删镜头,这样与导演面对面坐着还是第一次。 李导的名声她也知道,去年拍了一部类似纪录片的电影,在好莱坞还拿了奖项,说他一句大导演实至名归,今年都市职场剧比较流行,他跟着潮流精挑细选了剧本,才肯拍摄,凌鸢第一个作品能签他,的确难得。 她摘下墨镜,对着李导点头笑了笑,礼貌地说声:“李导好,我叫凌鸢。” 凌鸢给李导的第一印象便是‘新鲜’,对方不卑不亢,没有仗着背后的势力摆架子,也没有刻意讨好,李导并不讨厌,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也是嗯了一声,随便聊了两句,便对陈精灵说他们可以回去了。 陈精灵本是想带凌鸢走的,然而对方看见道具准备好,也接到消息,化妆室里的演员全都准备好了之后,便站在一旁不肯走了。 “陈助理,我想看看。” 凌鸢既然开口了,他没有把人硬往回拖的道理,于是给她找了个方便又舒服的座位,放她在一旁看别人演戏。 凌鸢并非第一次看人演戏,她以前见过白念€€演戏,那时候白念€€是男一号,她依旧是女二号的角色,是个一心一意爱慕着白念€€的炮灰。白念€€的演技有些生疏,然而声音将台词念出来的那一刻,即便是再不会演戏的人,都能被他带入到那样青涩紧张的气氛里。 凌鸢看着办公室里逐渐坐满了人,渐渐陷入回忆,突然一道门被人摔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打断了凌鸢的回忆。 她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从总裁办公室里走出来,刚毅的五官上布满不满的情绪,那双眼睛像是快要烧起来似的,将手上的文件狠狠地砸在了一个小职员的办公桌上,文件的边角滑过职员的脸,立刻起了一道红痕。 凌鸢看着男人,略微一挑眉€€€€姜城旭。 16.015:好久不见,洛馨 姜城旭的脸的确很有杀伤力,他长得并不秀气,与白念€€不同,他的皮肤稍微偏黑,硬朗的五官,一对浓眉,高挺的鼻梁,是典型的硬汉形象。 在他的西装下,那若隐若现的肌肉彰显着他完美的身材,一米八五的个子往那儿一站,简直像是杂志里为西装代言的模特儿。然而那模特儿此时是愤怒的,那双伶俐的眼睛盯着垂下头的小职员,伸出手指指在文件上,说:“这就是你办的好事!” 凌鸢听见身后的陈精灵花痴地说了一句:“好帅。” 她朝陈精灵看去,对方已经摆出了小女人才会摆出的姿势,双手握成拳头放在下巴两边,一双眼睛带着光地朝姜城旭看去。 凌鸢心里百分之百肯定,这个在娱乐圈里炙手可热的经济人,是个gay,非但如此,他还是姜城旭的粉丝。 凌鸢突然笑了起来,对陈精灵说:“看样子你挺喜欢他的,怎么当初不把他签约到名下呢?” 陈精灵有些可惜地说:“我当初找上他的时候,他说他看我的一双眼神,能看出我对他有企图,所以不愿意签到我名下,还找了我的死对头。不过他条件好,现在顺风顺水也很正常,过两年再拿个影帝视帝什么的,这演艺道路就算走稳了。” 凌鸢对姜城旭的未来倒是没什么想法,反倒是姜城旭批评的那个小职员的背影,她看起来很熟悉,等到对方抬头对上姜城旭时,凌鸢才冷哼了一声。 好久不见,洛馨。 一场戏不过几分钟,等到导演喊cut后,姜城旭便有些抱歉地问洛馨:“没事吧?对不起,我刚才没控制力道,不是有意的。” 洛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稍微有些刺疼,不过是普通的划痕,并没流血,几个小时之后差不多就会消了,她不介意的摇摇头,随后唤来了自己的助理,倒水扇风,一系列的伺候。 凌鸢三年都在韩国,对内地的娱乐圈并不熟悉,除了那几个特别出彩的,其余的也没怎么听说。 她指着洛馨问陈精灵:“她现在怎么样?好还是坏?” 陈精灵长长地哦了一声,带着点儿嫌弃地说:“洛馨啊,她之所以会红,是因为她每部戏都是跟着姜城旭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经纪人太会抱大腿了,姜城旭走哪儿都有她的份,偏偏还都是对手戏。” 凌鸢笑道:“原来是你的情敌。” 陈精灵瞪大了眼睛,指着凌鸢的手指直发抖:“你你,你别乱说话。” 凌鸢看着陈精灵颤抖的指尖,伸出手将他的指尖按了下来,抬眼朝陈精灵看去,那一眼带着几丝骄傲与邪气,挑眉轻声问了陈精灵一句:“白念€€对你说过,助理可以当众指着艺人的吗?” 陈精灵顿时被她这个眼神震慑到了,心跳突地加快,刚才还开着玩笑的女人,转眼间变得几分阴冷。陈精灵背后的鸡皮疙瘩纷纷竖起来,他干笑了一声:“平时训斥我家那几个训惯了,我改。” 凌鸢没回他的话,站起来朝正在休息的洛馨走去,站在洛馨的身后,脸上带着不知所谓的笑容,打了个招呼:“洛馨。” 洛馨听到了声音回过头来,起初看着眼前的女人还有些茫然,几秒之后变得震惊,凌鸢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不动声色,眼见洛馨那震惊的眼神逐渐带着几丝恐惧。 她竟然是怕她的。 17.016:针锋相对 “你是……凌鸢?!”洛馨的表情看起来一点儿也称不上好,即便是被姜城旭的文件刮伤了脸,她也会笑笑,面对凌鸢,竟然带着几丝戒备。 凌鸢挺满意洛馨看见自己的表情,至少代表洛馨有些心虚,她对三年前的那一场大火一直都耿耿于怀,只是现在还不是找洛馨摊牌的好时间。 凌鸢微微一笑,伸出手,不动声色地将洛馨的手握在手心,随后说道:“真是好久不见,有三年了吧,三年前我们进了同一个剧组,没想到三年后还能再次合作。” 三年前的那场戏,凌鸢所有的戏份都被删除,角色也被人替代了,不仅是她,就连白念€€的角色也被换了,在学校里选角中拔得头筹的两个人,一个也没能顺利进入娱乐圈。 凌鸢这句话显然让洛馨一震,因为当初顶替凌鸢角色的,便是洛馨,洛馨演得不错,演技挺好,长相甜美,很快就被媒体关注,顺利签约经纪公司,拿到了自己的第一笔酬金,一步步爬上现在的位置。 凌鸢是有些羡慕洛馨的,然而真的见到洛馨,和洛馨交谈,她却心平气和了起来。 洛馨不知道凌鸢在剧中的角色,但是到现在还有一个女二号落空着,此时凌鸢又正好出现,不难想她扮演的是谁了。 洛馨迅速收敛了情绪,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抽回了手说:“欢迎你进组。” 凌鸢回她一个笑容,正打算离开,便听见洛馨在背后喊住了她,声音并不小,似乎是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她说:“我还以为你在韩国发展的不错,没想到却回来了,为了庆祝你回来,还与我一起演戏,我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吧。” 凌鸢没回头,又听洛馨说:“不单请你,我请大家一起吃!凌鸢可不容易,三年前毁容了,好不容易回国,我必定会尽到同学之情的。” 凌鸢听到这儿,嘴角挂着的那一丝笑容也收敛了,洛馨这意思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她凌鸢是从韩国整容回来的,冷藏几年难得出现,句句带着讽刺。 凌鸢挺直腰背,戴上墨镜,不轻不重地说了句:“那可谢谢了,地点告诉我助理,有时间我一定到。” 陈精灵本来还沉浸在姜城旭的英气之中,正想找个机会过去搭讪,听见凌鸢喊了一声助理,这便丢下姜城旭小跑过去。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纸笔,站在离洛馨不远的地方,一双狐狸眼带着几分嫌弃地看向洛馨,问道:“在哪儿请客呢?” 洛馨本来只是说说,杀杀凌鸢刚进圈子的锐气,没想到对方的助理真的跑过来要地址,她一时间下不来台,报了本市最有名的酒店,当场便让自己的助理定桌席。 那助理是认得陈精灵的,订好了酒店的地方之后,认真地写在纸上,毕恭毕敬地递给了陈精灵,连喊了好几声陈哥,意思显然是,突然发难的是洛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洛馨听自己助理喊陈精灵陈哥之后,这才抬头看了陈精灵一眼,似乎有些熟悉,脑子里搜索着有关陈精灵的记忆,等到陈精灵跟在凌鸢身后走远了,才突然想起来。 她只见过陈精灵一次,那是在一次慈善晚会上,陈精灵带的是影帝张烨,就连张烨都得喊他一句‘陈哥’。 她突然觉得心惊,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给凌鸢那个被冷藏三年的五线小演员当助理?! 凌鸢出了写字楼,弯腰坐进保姆车里,撑着下巴撇过头,透过墨镜看向窗外的街道,问了陈精灵一句:“今晚我要不要去?” 陈精灵说:“去!为什么不去,那家酒店饭菜挺好吃的,去的时候记得带上我,我去蹭一顿饭。” 凌鸢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陈精灵:“白念€€平时喜欢吃什么?” 18.017:他喜欢吃什么 白念€€喜欢常吃什么当真没人知道,他不挑剔,别人做什么他就吃什么,没有讲究,只要是能下咽不奇怪的,他吃起来都一个表情,没有享受也没有厌恶。 陈精灵有幸和白念€€一起吃过两顿饭,第一顿是海鲜,白念€€该吃的吃,吃完了上车之后自己吞了一颗抗过敏的药;第二顿是日本料理,生鲜的东西陈精灵吃不惯,白念€€吃的很平常,后来回家的路上他开始胃痛。 要陈精灵回答凌鸢白念€€喜欢吃什么,陈精灵只能告诉她:“对海鲜过敏,对生鲜食品反胃,不过他貌似都挺喜欢吃的,因为据说后来又去了。” 凌鸢听完了答案,单手撑着下巴,没再说话。 凌鸢回到家后已经是午饭时间,老管家正在院子里浇花,看见凌鸢进门,对她鞠躬道:“小姐回来了。” 凌鸢有些别扭这个称呼,倒是跟在她身后的陈精灵一脸坦然,直到凌鸢进了家门,陈精灵才离开,他临走前说:“千万别管白念€€喜欢吃什么,他是个变态,说不定你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就把你给吃了。” 凌鸢的第一反应是白念€€把她割成一片片放在餐盘里享用,后来看见陈精灵临走前邪恶的笑容,便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吃了凌鸢的吃,与吃饭的吃不是同一个意思。 凌鸢想,白念€€那样严谨的人,的确不知道他的私人生活,尤其是那方面的私人生活会不会与众不同。 凌鸢进门后,看见那两个打扫的女人,女人垂头鞠躬,凌鸢看见她胸口挂着牌子,上面写了个‘李’字,又看向另一个人,胸口的牌子上写了个‘张’字,估计是她们的姓氏。 她对着正在拖地的女人说:“李姐,我饿了。” 凌鸢坐在沙发上,拿起剧本开始看,她演的角色倒不是什么好人,典型尖酸刻薄型的女二号,职场女强人,优点一大堆,缺点则是太要强和自私。她将成为女主角职场生涯进步前最大的绊脚石,等于网络游戏一样,升级打怪,她演的就是个血量厚的怪物,等女主角解决她了,自然高升。 凌鸢倒是无所谓角色最后的结局,反而被里面一个桥段给吸引,女主角策划的方案出现了问题,她前去救急,因为心高气傲当众贬低了女主角,还打了她一耳光。 凌鸢看完了这一段,嘴角高高扬起,伸手在空中狠戾地一挥,她迫不及待等到那一刻,体会抬手给洛馨巴掌的兴奋感了。 李姐烧完了饭菜,唤凌鸢去吃,凌鸢趴在桌边,看着桌上的五菜一汤,分明用的是同样的材料,不同的人果然做出不同的效果。 李姐的饭菜就连萝卜都雕刻成花儿了,她嘛,熟了能吃就好,难怪白念€€会不喜欢。 凌鸢一边吃饭,一边问在她不远处打扫的李姐:“白念€€平时不在家吃饭吗?” “大少爷很少在家吃饭。”李姐说完,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说:“不过大少爷每周末都没事,会在家里呆一整天。” 凌鸢咬着筷子,问道:“你做的饭菜,就没有不合他胃口的?” 李姐又说:“大少爷的喜好很少有人知道,只要不出错就是做对了,” 只要不出错就是做对了,倒是有点儿像白念€€的做事风格,顺着他的意就好,别指望能讨到他的喜欢。 凌鸢放下碗筷,走到阳台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有三个小时白念€€才会下班,还有五个小时她就要去付洛馨的宴。 这顿饭,究竟要不要告诉白念€€? 19.018:近距离 白念€€下班回来时,凌鸢正准备往外走。 她上的了台面的衣服并不多,身上穿着的多半都是好几年前的旧品了,唯独这一件burberry的黑色蕾丝连衣裙还能上得大雅之堂。 凌鸢换上了裙子,画了个精致的妆容后,披下头发拎着包就准备往外走,开门的那一刻撞进了白念€€的怀里,白念€€身上的温度很高,凌鸢觉得自己的头撞得有些痛,白念€€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她抬头看向白念€€,对方正在打量她的装扮,随后开口问了句:“去哪儿?” 凌鸢抿了抿嘴,回答:“今天去剧组碰见了洛馨,她说要请我吃饭,估计是给我下马威,陈精灵觉得我要去,现在距离开席还有一个小时,我准备过去呢。” 凌鸢说完,白念€€没有任何反应,她侧过身,本想离开,不曾想自己的胳膊被拉住,转了个圈又重新面对白念€€。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的,瞥了一眼凌鸢身上穿的两年前的旧款,虽说保持着有八成新,可依旧是淘汰了的。 白念€€拉着凌鸢的胳膊,将他拉回了房子后,松开手,双臂环胸,微微眯起眼睛说:“你就打算穿这样过去?” 凌鸢有些为难地抓了抓裙摆,裙子有些短,是她改良过的,这条裙子是中长款,她觉得造型上改变一点,至少能掩饰这是件旧衣服的事实。凌鸢的手捏得有些紧,紧到能感觉到手心的疼痛,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不适合参加重要的场合,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白念€€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随后开口:“让三姐妹带最新一季的女装过来,size就……”他打量了一下凌鸢的身形,随后报出了三个数字,淡定地挂了电话后,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凌鸢惯性地抬手遮住胸前,张了张嘴,有些惊讶白念€€说她的三围竟然分毫不差。 凌鸢朝白念€€走去,站在对方面前,看着白念€€有些头痛的表情,他似乎是在工作上遇上不顺心的事儿了,所以眉头紧皱,眉心有淡淡的痕迹。 白念€€这个人很少暴露情绪,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总是淡然面对所有人,此时露出的疲态让凌鸢心头一紧。她凑到白念€€的身边,坐在他旁边大约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伸出手,食指指尖触碰到了白念€€皱起的眉心。 白念€€很敏感,当下就睁开双眼。 两个人的姿势很奇怪,凌鸢盘腿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侧过脸看着白念€€,而白念€€则几乎平躺在沙发的靠椅上,撇过脸,面朝凌鸢。 那一刻两人之间有些微妙,凌鸢感觉到白念€€视线中似乎有灼热的气息,可他面无表情,整个人都很坦然,让凌鸢有些疑惑。 白念€€再度闭上双眼,坐好姿势,开口道:“揉吧。” 凌鸢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来由的一阵脸红,她突然想起白念€€以前的声音,不如现在这般嘶哑难听,可即便如此,凌鸢还是受了蛊惑似的,双手的指尖从白念€€的眉心移到了他的太阳穴。 凌鸢天生凉性体质,指尖是冰凉的,揉着太阳穴的时候不轻不重,带着凉意让白念€€觉得舒服。 门外很快就有人按响门铃,凌鸢松手打算去开门,发现白念€€已经睡着了,她背对着阳台看向那张浅睡中的脸,落山的晚霞正好照在他的脸上,晕开一层暖黄色的光,平静安宁,好看到让人羡慕。他的嘴唇有些薄,颜色很淡,淡粉到几乎成了透明一般,呼吸的时候鼻翼有轻微的收缩,凌鸢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20.019:她本该高傲 以前凌鸢也见过白念€€睡觉,雪白的长椅上白念€€单手撑着额头,怀里还有一本书,校服宽松地挂在身上,他歪着头,睡得很安稳。 凌鸢路过的时候没打扰他,足足看了两分钟才离开的,她前脚刚走,后面就有女同学尖叫的声音把他吵醒了,那时候白念€€有些单纯地揉了揉眼睛,眉头微皱,睫毛被他揉翘了起来,眼神满是被人打搅睡眠的烦躁。 他估计有起床气,那样子有些呆,与往日平淡无波的脸不同,带着些微怒气。 那是凌鸢记忆之中,除了白念€€演戏时最生动的表情了。 门铃又响了一遍,凌鸢赶忙开门,便看见门口有三个穿着打扮都各有风格的漂亮女人,她们手上捧着衣服站在门口保持一致的笑容。 见开门的是个女的,那笑容便有些尴尬了,老大看向老二,一脸惊讶,眼神似乎在询问:“这什么情况?女的?” 老二又瞥向老三,眼神又在说:“上次是你来的,你给解释解释。” 老三朝凌鸢看去,尽量保持友好的笑容,说:“你好,我们是来给白先生送衣服的。” 凌鸢得知情况,测过身让那三个女人进屋,三个女人有些惊讶,她们还从来没进过白家,以前都是管家把衣服接进去的,运气好才能看见白念€€在花园的凉亭里观花。头一次进白家,三个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几眼,才看见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白念€€。 凌鸢看这三个女人刚才严谨的模样,现在顿时转型为花痴,捧着脸抿嘴朝白念€€看去,足足看了十几秒,凌鸢有些不耐烦,干咳一声,那三个女人才回神。 凌鸢问:“什么衣服?” 三个女人这才把自家带来的衣服拿到凌鸢面前,上面挂着的牌子凌鸢熟悉,著名品牌eliesaab,这个牌子大部分的衣服都很有仙气,然而并不是所有明星都有机会穿上身,随随便便一件衣服,动辄十几万、几十万的,不是大牌,这家还不稀罕赞助。 凌鸢朝白念€€看去,她知道这是白念€€准备的,心里除了感激之外,多添了几分心酸。如今她得依附白念€€,才能算得上过着好日子,既然白念€€一心想要把她打造成人上人,那她就绝不给白念€€丢脸。 凌鸢拿了一件便要上楼去换,此时白念€€还在睡,凌鸢看着那三个女人随时都会扑过去把白念€€拆吞入腹的模样,心里略微有丝不爽。 她扬眉,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朝那三个女人不冷不热地说:“还不过来帮忙?” 三个女人不知道凌鸢的身份,但能让白念€€报出三围并且入住白家的,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即便不是白家未来的女主人,估计也是白念€€心头上的人物。她们收敛了花痴,立刻恭敬地跟过去,知道有时候开个玩笑饱饱眼福可以,若真动什么歪心思,怕早就混不下去了。 凌鸢挑的是一件白色的短裙,裙子两边在腰侧部分开始拉长,形成中间短,两边飘洒的形状,抹胸设计,胸前点缀着暗金色的花纹,每一朵花纹上都镶了水钻,穿在凌鸢身上,将她一双长腿暴露在外。 她适合这件衣服,凌鸢挑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又看向被丢到一边的黑色裙子,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早就该和过去的不堪告别。 那三个女人有一个会盘发,将凌鸢的头发盘在了后脑,用一圈珍珠点缀,额前落下两抹卷曲的留海,长到锁骨,一眼看过去,当真像是童话中的公主。 她本该高傲。 21.020:别给我丢脸 凌鸢换好了衣服和鞋子,下楼时白念€€已经醒了,正靠在沙发上给自己的太阳穴揉按。 听见动静,抬头看向凌鸢的那一瞬,似乎有些什么光芒从他眼神闪过,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他垂下眼眸,没发表任何想法,就像看路过的一个普通女人一样,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凌鸢心里稍微有些失望,她看了一眼挂钟,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洛馨的饭局开始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按照洛馨的性格,肯定会迟到,但迟到也是有长短的,据说今天晚上的饭局导演也在,凌鸢不想给导演一个坏印象。 她匆忙想要赶去,刚走到玄关,白念€€便放下茶杯,风轻云淡地说:“别给我丢脸。” 凌鸢抿嘴,眉毛微微扬起,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下巴不自觉地抬高了几分,声音满是不屈的骄傲:“我会给你长脸的。” 凌鸢离去,整个房子都显得空荡了很多,天气过热,白念€€关上了窗帘,脱下西装外套,内里的白衬衫背后部分有些汗湿了,他微微皱眉,不舒服地将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 随着扣子解开,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白念€€的身上如他的脸一样白,然而除了白之外,还有一些奇怪的褶皱,与皮肤的颜色并无不同,但有些地方的皮肤却微微突出,带着划痕,一道一道。 等白念€€整个衬衫脱下之后,入眼结实精壮的身体上,布满了烫伤后留下的疤痕,一整片,从左边的小腹一直延伸到背后的肩胛骨,除了半边身子之外,两条胳膊上也有大小不一分布不均匀的疤痕。 白念€€已经习惯了,闭上眼睛歪着头扭了扭脖子,便抬脚朝楼上走去,满不在乎自己天神般的面庞下,一身魔鬼似的印记。 …… 陈精灵在酒店门口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他也不知道凌鸢是不是个守时的主儿,到点的时候他刚好到,直至现在也没见凌鸢过来。 若不是凌鸢说了不用去接,陈精灵早就让司机开车去白家把人拉出来了。 到了约定时间时,剧组的人已经来了百分之八十,洛馨不算最后一个,但也与她本来说好的时间相差不少,索性她是此次请客吃饭的主人,也没人敢说她什么。 姜城旭来得倒是准时,他虽然是现在炙手可热的男演员,但是从来不摆架子,和工作人员相处融洽,加上一张俊帅的脸庞和完美的身材,很讨人喜欢。 洛馨坐在姜城旭身边,端起红酒敬了他一杯,带着不耐烦的眼神从左到右看一遍也没见到凌鸢,不禁勾起嘴角笑了笑,是怕了,不敢来吗? 陈精灵眼神好,一眼就看见从奔驰车里下来的凌鸢,那车子是服装店三个姐妹的,顺道儿当了司机给她送过来了。等凌鸢下车后,陈精灵连忙跟过来,有些无奈地说:“哎哟,祖宗你可算知道来,我都饿死了。” 凌鸢瞥了陈精灵一眼,陈精灵这才看清凌鸢这一身打扮,他好歹也是混娱乐圈的,eliesaab的衣服怎么能认不出,心底感叹boss还真是大手笔,一个普通饭局都要让她穿世界名牌。 陈精灵吞了口口水,开口:“洛馨二十分钟前就到了,导演五分钟前也进去了,就差你一个,你这架子摆得可真是够牛的。” 凌鸢眉头挑起,撇了撇嘴摆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说:“又不是我不想来,是白念€€拖到了现在。” 这话有双层含义,白念€€的拖是怎么个拖法,在凌鸢这儿,是换装耗时,在陈精灵那儿,就是一些少儿不宜的场面。想他们整个公司的人都从来没见过boss穿过短袖,永远都是全身上下除了头和手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和凌鸢云雨之欢的时候,究竟脱不脱衣服啊? 凌鸢继续无辜的表情,陈精灵反而看得打了一哆嗦,横看竖看都觉得背后发寒。 22.021:怎么没能烧死你 洛馨等了许久也不见凌鸢来,心里笃定了对方是在害怕,毕竟经纪公司不会在一个毫无用处的艺人身上多花一分钱,去韩国冷藏三年,啧啧,就算不傻也给磨得圆润了。 她举起手中的红酒杯,看着在座各位,除了主桌外还有另外三桌,剧组的底层人员是别想进来了,一些说得上话的都在。 洛馨尽显女主人的大方气度,开口道:“看来凌鸢是有事不能来了,算了,我们……” “抱歉洛馨,我来迟了。” 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那道声音清冷中带着几丝傲气,平缓的音调却能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凌鸢昂首挺胸,步伐较慢地走过来,身后跟着鞍前马后的陈精灵,以陈精灵在娱乐圈的地位,安排到主桌一点儿也不为过,然而主桌上既然有凌鸢,陈精灵也只能去了二桌坐主席位。 凌鸢刚坐下,洛馨的脸色便有些难看,她呵笑一声说:“你可迟到了,这么一大桌子人就等你一个呢。” 凌鸢歉然一笑,竟然有几分知书达理的味道,相比之下洛馨刚才的口气不算友善。凌鸢拿起酒杯,往洛馨的杯上碰了一下,从始至终都挂着笑容,回答道:“我家住的那个地方偏偏堵得厉害,已经按点出门了,结果还是迟到。” 她也不说抱歉,也没有其他举动,碰完杯后便将红酒放在了一边也没喝,这让洛馨很下不来台。 一餐饭吃了洛馨不少钱,可该涨的面子却一点儿也没涨。在场许多人虽然不认得凌鸢,却认得陈精灵,能让陈精灵甘愿当助理的,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所以也没人挑起她迟到的事端,饭,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吃完了。 自始至终凌鸢都没喝酒,她怕自己喝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第三口,喝醉了之后的人很难控制,而她心里藏着那么大的秘密却不能轻易向人透露。 不论她倚靠的白念€€究竟能耐到什么地步,她也不想让自己在人前出一点儿差错,她答应过白念€€,终有一天会给他长脸的。 饭局结束,洛馨倒是喝醉了,吵嚷着拉着姜城旭不放,另一只手又拉着凌鸢的胳膊,嘴里不清不楚地说:“多年不见,你就连整……也整得和以前一样,我看你的脸,连疤都没有!” 凌鸢冷着一张脸,嘴角却挂着笑,有的,不过疤痕被妆容盖住了而已。 洛馨看见凌鸢的笑容,丢下了姜城旭,双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凌鸢被她抓得有些疼,可终究是忍着。 洛馨凑近她,踮起脚,两人的脸距离得很近,近到凌鸢能感觉到洛馨的呼吸。 洛馨突然勾起一个笑容,微微眯起眼睛说:“我看到了,看到你的脸上的疤,在眼睛和额头那儿……” 凌鸢继续保持微笑,眼神已经朝陈精灵那边瞥去,她不想和喝醉的女人有太多牵扯。 洛馨继续说:“凌鸢,你的命真大,那么大的一场火,怎么没能烧死你呢?!” 她的声音很小,却很狠戾,带着浓浓的厌恶之意,凌鸢嘴角的笑容都挂不下去了,一张脸顿时刷白,那场火果然与洛馨有关。 她的心在胸腔狂跳,一把将洛馨推开,人群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了,凌鸢路过陈精灵身边说:“走了。” 陈精灵一杯酒还未入口,便放下来跟在她身后,朝门口而去。 23.022:间接接吻 陈精灵发现凌鸢的不对劲了,她打从上车之后就一直很安静,胸腔起伏得很厉害,这表示她在生气,然而那张脸上却很平淡,没表现出多气愤的样子。 陈精灵突然觉得凌鸢和白念€€有几分相似,白念€€也是这样的,不论什么事都在心里藏着,情绪那种东西他好像从来都不会有,即便再生气说话的音量也不会太高。凌鸢也是,仔细看分明手都在发抖,却偏偏装作无所谓的模样。 把凌鸢送到家后,陈精灵才离去,他不忘提醒一声:“后天我来接你,正式入剧组。” 凌鸢的心思没在这上面,陈精灵走后,她一直垂着头朝房门走去,一头撞在了门上才回过神,按响了门铃后对立面说了句:“白念€€,开门。” 门开了,白念€€却不在客厅,凌鸢放下包,拖鞋也不愿换上,光着脚便朝楼上走去,此时白念€€正在下楼,两个人在二楼的楼梯口碰面。 白念€€穿着一身真丝的黑色长睡袍,从领口一直到脚踝包裹得很严实,他似乎从来不坦露自己,就连领口的扣子也不愿多开一颗。 凌鸢站得低一点儿,白念€€便高一点,她仰起头,他垂下眸,凌鸢突然觉得这样仰视过去的白念€€,身上竟然隐隐有几分狂傲的气息,就连他与她对视时,下巴都没低,眼珠子朝下瞥的那种。 大学时期的白念€€有几分温和,与现在这样冷冰冰的不同,突然让人肃然起敬。 她侧过身,让白念€€下楼,然而白念€€没动,压着声音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凌鸢一怔,摇摇头表示没事,白念€€往下走了两个阶梯,与凌鸢只有一步之遥,他微微弯下腰,凑到凌鸢的耳边,浅浅地闻了一下,开口问:“没喝酒?” 白念€€吐出的热气洒在凌鸢的耳后,引起一阵颤栗,她惯性地缩了缩肩膀,眼神中闪过几丝脆弱,刚才在车上,她一直在想三年前的事情,想自己差点儿在大火中毙命。 没听凌鸢回答,白念€€有用鼻子发音询问:“嗯?” 凌鸢摇头,咽了咽口水,开口说:“没喝。” 她的声音有些干燥,白念€€站直后,也离她远了,将手中的杯子递到凌鸢面前,说:“喝水。” 凌鸢接过水杯,白念€€便下楼了,没有其他对话,凌鸢扭头看向他,只见他朝阳台走去,坐在吊椅上,拨通电话,似乎在谈工作。 凌鸢看向手中的水杯,上面有极浅的一个唇印,是白念€€的,这杯水他喝过,并且看着杯子的设计,更像是他的私人水杯,怎么会让她碰? 白念€€有强迫症,还有另一个病症就是洁癖,他的强迫症有多重,洁癖就有多重,白念€€在学校时期口袋里一定会放一包纸巾,他不轻易让人碰他的东西,除非迫不得已。 而现在看来,白念€€的强迫症严重了许多,洁癖到是减轻了。 凌鸢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回房间洗澡休息去。 后来陈精灵知道凌鸢用白念€€用过的杯子喝水时,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她,声音尖利道:“他没把杯子烧了?” 凌鸢摇头,一脸不解:“没有啊,我喝完水就还给他了。” 陈精灵打了个寒战,心道凌鸢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记得公司里有个小助理献殷勤给boss桌上的盆栽浇水,顺道儿拿湿纸巾擦干净叶子,被boss发现后,那小助理倒没什么事儿,可怜盆栽被他一把火烧了。 陈精灵深知,他家boss有病,很不正常的那种。 24.023:入组 凌鸢入组了,吃住还是和平时一样,就是作息时间有些难以调整,陈精灵自从知道凌鸢可以和白念€€共用一个杯子喝水之后,更是殷勤地把她当老佛爷来伺候。 那天拍摄正好整栋大楼停电,炎炎夏日又是十多层高的楼,任谁也受不了,因为第二天要赶景,另一边已经布置好了,所以这场戏一天内必须得拍完。 凌鸢热的妆都快花了,陈精灵就在一旁手上捧着电动小风扇给她降温,导演都光着膀子,几十个人闷在一个房间里,空气不流畅,凌鸢感觉自己很快就要中暑了。 姜城旭刚演完一段,此时已经汗淋淋地坐在一边喝水了,今天主要拍的是洛馨的戏,但每个角色都会出场,一点儿也不能出差错,来了好几遍导演都不满意,洛馨那表情像是快哭了似的。 终于告一段落后,洛馨对助理说了些什么,跟在她后面跑腿的小助理便匆匆下楼去买东西了,没一会儿助理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外卖小伙儿。 小伙儿背着冷冻箱,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碗碗冰镇的凉粉,凉粉不是拌的那种,而是一碗甜丝丝的冰水里面有一半是像补丁果冻般的甜点,上面撒了一勺桂花蜂蜜,桂花的香味很浓,惹得凌鸢朝那边看了一眼。 她小时候吃过这个,记忆中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了,洛馨此番能叫来外卖,刚才导演即将要撒出来的火,一定没处发。 凌鸢抬起下巴,不去看她得意的脸。 她没理洛馨,洛馨反而主动来招惹她。 洛馨手上捧着凉粉,平稳地放在了凌鸢面前,笑道:“凌鸢,别说我没照顾你,大家一个大学出来的,又是一个剧组,这些情分,足以让我给你一份降降温。” 凌鸢也没推辞,说了句谢谢。 陈精灵盯着那份凉粉看了很久,凌鸢看见他的眼神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恶作剧的趣味,本来不想吃的东西,现在反而端起来,就为了看陈精灵憋屈的眼神。 她当着陈精灵的面,一口一口吃掉那碗凉粉,陈精灵扁着嘴巴,一双狐狸眼充满了委屈,就差两个指头对对碰装可怜了。陈精灵有些举动比较娘,索性长得还不错,有些孩子气,但总喜欢摆架子,凌鸢和他接触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聊,反而越来越有趣。 陈精灵一看凌鸢在这儿明摆着是要炫耀了,扭头便朝洛馨的小助理盯过去,那小助理手中正端着一碗没吃的,发觉了这个视线,立马低头哈腰地给陈精灵送过来了。 他可不想为了一碗凉粉得罪陈精灵,但洛馨给凌鸢一碗没给陈精灵也顺道儿带一碗,已经在陈精灵的心里埋下了矛头,等以后有机会就封杀这个丫头! 凌鸢没吃多少,陈精灵有凉粉吃时她已经放下了,半个小时后,该她上场。 凌鸢演的是一个爱慕姜城旭的女领导,位高权重,为此经常找各种理由见姜城旭,并且对姜城旭动手动脚。然而姜城旭喜欢上了积极努力的洛馨,不顾凌鸢的地位,每次都露出嫌弃的眼神,所以的导致凌鸢多次针对洛馨。 凌鸢有些无奈,这样恶俗的剧情偏偏冠了一个都市行业剧的头衔,若不是导演名气过大,演员阵容不错,这片子也起不了多大的影响力。 凌鸢远远地就看见准备上班的姜城旭,她侧靠在姜城旭办公室的门边,一只手环胸,另一只手支撑起来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眼神带着几分调侃与魅惑,等姜城旭从她身边走过时,她便伸手扯住了姜城旭的衬衣衣摆,巧笑一下。 凌鸢刚笑完,额头就开始冒汗水了。 25.024:晕过去了 凌鸢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滚,脊背发凉,她依旧保持着娇笑,开口问姜城旭:“你和那个小职员到底什么关系?” 姜城旭有些厌烦地皱眉,回她一句:“不论什么关系,也和你没关系。” 这一段像是绕口令,说得凌鸢心里不适,松开手,瞪了姜城旭一眼:“你对我冷漠,也别怪我对你那小职员严苛。” 放完这句话,她便大步离开,背影挺得笔直,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踏得很响,她路过茶水间时,并未发现里面的洛馨,也不知道洛馨将这些话听在耳里。 这个镜头,便展开洛馨对姜城旭心生好感等一系列感情纠葛。 凌鸢走出镜头范围内,便脚下不稳,伸手扶住了墙,她额头上涔涔汗水冒出,脸色刷白,刚才镜头前的魅惑与刁蛮一瞬间消失无踪。 陈精灵看出了不对劲儿,立刻过去扶住她,拿出纸巾擦了擦她的额头,问了句:“怎么了?” 凌鸢的动作不小,许多人都朝这边看来了,她不想引起注意,连忙摆手,这一个镜头拍完了之后,导演也停下来,有点儿担忧地朝这边看。 凌鸢本想忍住的,结果疼痛来得太突然,一阵阵像是刀绞一般在她的胃里肆意窜动,她双腿发软,那一瞬身体所有力气都被抽离,陈精灵在她即将倒地之前便正面扶住了她。 陈精灵的力气小,只能扶人,要把一米七的凌鸢抱起来还做不到,他有些焦急地朝旁边投去求助的眼神。他们家这位可不是普通艺人,那是住在boss家的一个心尖尖上的宝贝肉,要被boss知道她出问题了,陈精灵感觉自己的未来堪忧。 姜城旭是第一个冲出来的,他知道陈精灵抱不起凌鸢,于是自己动手,将凌鸢打横抱在怀里是,洛馨的脸色异常难看,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和反感。 凌鸢此时已经浑身发抖,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感觉和胃病很像,然而更严重,就在姜城旭把她抱起来的那刻,她干呕了起来,一阵反胃,头脑发昏,身上发冷,一阵阵虚汗冒出,这阵仗真是把陈精灵吓坏了。 凌鸢快晕过去的那一刻,陈精灵满脑子都是他家boss那张阴沉的脸,当即便喊了起来:“医院!快去医院!” 剧组里有车,去医院本方便,并且拍摄场地附近就有一所第五医院,凌鸢被送进去的时候还有些清醒,干呕不止,等躺在病床上时便没了动静晕过去了。 陈精灵看着凌鸢进入急救室,当即拿出手机,翻出了一个联系方式,电话备注是“冰山美人”,他想着到底要不要拨过去,拨过去会不会被炒鱿鱼,想到炒鱿鱼他便手抖,手一抖,电话就拨通了。 另一边没过多长时间便接起了,轻轻地喂了一声,吓得陈精灵差点儿坐在地上。 陈精灵对着手机说:“boss,凌鸢她……” “嗯?” 陈精灵停顿了很长时间,才开口:“她刚才突然肚子疼,晕过去了,现在在第五医院,这事情闹得挺大的,媒体那边估计兜不住了。” 一瞬,安静得可怕,陈精灵甚至听不到对方的呼吸声,他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另一边已经挂电话了。 完了!这是陈精灵的第一个念头。 我该不该现在把钱取了就去逃亡?这是陈精灵的第二个念头。 26.025:用错药? 凌鸢感觉自己疼了很长时间,半迷糊的状态保持了许久,直到头脑一阵晕眩之后,终于感觉不到痛楚,这一觉睡得一点儿也不舒服。 奇怪的是,她竟然想到了白念€€。 记忆深处的某些画面被挖了出来,一遍遍在眼前闪过,她记得学校的图书馆后面种了一排枇杷树,快要入秋的时候,琵琶成熟了。一颗颗黄色的果子挂在树枝上,凌鸢盯着树顶的琵琶,嘴馋地吞了吞口水。 白念€€就是那个时候走过来的,他把手中的书掂了掂,随后朝树顶扔去,准确地砸中了一根树枝,大约七八颗琵琶挂在上面,随着树枝的掉落一同落在了凌鸢的面前。 凌鸢那时候问白念€€怎么知道她想吃琵琶的?又怎么会出手帮她摘琵琶? 白念€€当时没回答她,从她怀里扯了两个琵琶抓在手中,稍微一点头便走了,凌鸢以为,白念€€是自己嘴馋,她只不过捡了个便宜。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琵琶很酸,白念€€根本不喜欢吃,他向来爱吃软软容易消化的甜食。 梦到了白念€€,凌鸢便开始梦到有关白念€€的后来,她受人之托去化妆室里找白念€€出来拍戏,却被反锁在里面,一场大火说来就来,她无从躲避。 梦到了这个时段,凌鸢便睡不下去了,她挣扎了很长时间,终于睁开了双眼,入眼便是刺目的灯光,她眯了眯眼睛,额头上满是汗水,甚至能感觉躺在病床上的背部也有些湿了。 她庆幸自己没梦见那场大火便醒了过来,头惯性地往右边撇了一下,便看见一张熟睡的脸。 这张脸很熟悉,不过也让她很惊奇。 姜城旭睡得并不安稳,一对眉头微微皱着,睡着的时候嘴巴有些张开,凌鸢似乎可以看见他唇缝里即将流出来的口水,她噗嗤笑了一声,就这轻轻地一声,惊醒了姜城旭。 对方坐了起来,伸手擦了擦嘴角,凌鸢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将他的手握在手里。 她立刻放开,有些尴尬地朝姜城旭看去,清了清嗓子,发现喉咙干燥地说不出话,哑了好一会儿,她才问出口:“你怎么在这儿?” 姜城旭有些尴尬,并没回答,反倒是从外进来的陈精灵手上端了一碗粥,走到凌鸢跟前说:“还不是你,人家好心抱你过来就医,你就死死抓着人家的手不放,说什么也没松开,他就只能在这儿陪到你醒了。” 凌鸢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姜城旭看去,她抿了抿嘴,说:“谢谢你,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 姜城旭听到凌鸢道谢的时候还有些惊讶,随后而来的道歉又让他有些尴尬,他站了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西装后,干咳了一声,官方似的说道:“你没事就好了,我经纪人还在外面等着,就不陪你了,你好好休息。” 凌鸢点头,等姜城旭走后,她才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陈精灵把小餐桌放在她面前,又将粥端上来,说了句:“你别和姜城旭走得太近了。” 凌鸢一愣,端起桌上的碗,舀了一勺粥喝,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了句:“医生说我了的情况吗?” 陈精灵撇了撇嘴,回答她:“说你用错了胃药。” 然而凌鸢记得,今天她根本就忘了吃药,她继续沉默地喝粥,听陈精灵在那儿长篇大幅地说着让她如何注意身体。 27.026:有人要整我 凌鸢并没在医院里躺太长时间,下午就想回去,陈精灵说安排在半夜,那时候门口的记者都走了,出去比较方便。 天黑了很久,陈精灵才来接凌鸢出院,她到家了之后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白念€€家的客厅灯还亮着。 她一直没有白念€€家的钥匙,只能按门铃,并没有等待多久,门便开了,凌鸢进屋发现白念€€还未睡,他身上穿着睡袍,正靠在阳台的吊椅上喝红酒。 凌鸢朝白念€€走去,对方双腿叠交在一起,慵懒地靠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沿着红酒杯的边缘画圈,一双眼睛看向落地窗外。路灯照在花园中,葡萄架上的葡萄有许多都已经成熟得落下来,在草地上铺了一层。 凌鸢坐在了白念€€对面,挑眉朝他看去,对方没有回应的意思,端起红酒优雅地喝一口,慢吞吞地咽下。 凌鸢抿了抿嘴,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失望,她起初还觉得,等她进门的那一刻,白念€€至少会问一句她的身体状况,毕竟这件事闹得不小,他又是她的经纪人,没理由不知道。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凌鸢才开口,有点儿像受了伤的孩子焦急将伤口给家长看的模样,撇着嘴说:“我今天住院了。” 凌鸢说完,白念€€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点点头,只嗯了一声。 凌鸢心里有些不舒服,接着说:“医生说是吃错了胃药。” 白念€€从一边又拿了个酒杯,斯条慢理地倒上三分之一,放在桌上,用两指推到凌鸢面前,这才抬眸看向她。见她脸颊有些鼓,显然是含着气的,眉头略微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满。 他说:“你今天没带胃药。” 凌鸢当即缓过神,接话:“对啊,所以我怎么可能吃错胃药?剧组里有人想整我。” 白念€€敲了敲红酒杯边,示意凌鸢去喝,等凌鸢喝了一口后,他才说:“不是想整你,是想害你,这件事恐怕与三年前的那场大火有关。” 凌鸢想起那场大火,即便嘴里含的是九几年的法国红酒,也实在难以下咽,她忍了很长时间,握着杯底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大约一分钟后才说:“我会不会连累到你?” 白念€€突然勾起嘴角,微微笑了起来,他朝凌鸢看去,一双桃花眼中分不清到底有什么情绪,似乎是柔和的,却又有些暴戾,白念€€说:“从你签下合约的那一刻开始,我和你就是绑在一起的,以后再也不要说连累这样的话了。” 或许白念€€的话太有说服力,下一刻凌鸢便安心了下来,等安心了之后,又带着点儿小情绪地问了句:“你不关心我身体状况吗?” 问出口后,她才发觉这话在她说与白念€€听有些怪异,于是立刻又说:“毕竟,我如果生病的话,就没办法给你赚钱了。” 白念€€一口将杯中的红酒饮尽,换了个话题问:“你有没有喜欢过谁?” 凌鸢被他问得有些迷糊,不解地看向他,一时间无法回复,白念€€又开口:“回答我。” 凌鸢摇头,白念€€突然笑了一下,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要上楼休息了,路过凌鸢身边时,指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肩头,力度很轻,若有若无地抚摸,说:“你知道娱乐圈的规矩,别在刚出道的时候就弄出什么绯闻,适当的炒作我会帮你,但你不可以自己陷进去。” 白念€€说完便朝楼上走去,凌鸢看着他的背影,心跳突然有些加快,一声一声,节奏逐渐紊乱。 白念€€走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说了句:“你放心,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待到白念€€消失在楼梯,凌鸢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今天她晕倒的事情。 28.027:故意折腾 凌鸢住院的事情告一段落,媒体那边虽然都捕风捉影到了一些,却一个也没有报道出来,陈精灵不止一次钦佩自己boss的手段,简直高明,为了让凌鸢出道前保持一个没有绯闻干净新人的形象,钱就当流水一般,哗哗就没了。 媒体是不追究此次意外,并不代表凌鸢没记在心里,洛馨看她没两天就赶回剧组拍戏时,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整个剧组的人都能看出来女一号和女二号不单戏里面是情敌,戏外也是死对头。 凌鸢不与人交流,在剧组里除了陈精灵愿意陪她说话,基本没人搭理她,都跑去洛馨那边找存在感。 毕竟洛馨是正儿八经有过好几部作品的主角,而凌鸢即便被陈精灵捧着,也不过是新人一个。 这天艳阳高照,室外的一场落水戏,导演cut了三次,凌鸢整个人泡在水里,手指都开始泛白了,指腹褶皱,就连头发都散了。然后她继续换装、化妆、弄头发,一切就绪后,重新站在了公园的水桥边。 洛馨就站在她对面,本来是她刁难洛馨,然后看见姜城旭过来了,故意自己落水栽赃洛馨的,一切都很好,唯独她落水的那一刻,洛馨的表情便会变得很快,导演不满意,又要重来。 重复了四次落水,加上高温,凌鸢觉得自己有些头晕,顶着酷暑,她走到陈精灵身边,张口便干呕了起来,随后扶着陈精灵,摇了摇头。 陈精灵看着凌鸢泛白的脸,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摆明了是洛馨折腾凌鸢,偏偏导演那边一句话也没说,就是要重来。 陈精灵给凌鸢倒了一杯冰水,让她别急着喝,自己走到导演跟前,说:“导演,我看这场没法儿再拍了,不如就这样,后期剪辑成效果吧。” 洛馨在旁边听见了,带着甜丝丝地笑对导演说:“对不起啊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的!” 陈精灵见导演点头,当即便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洛馨两眼,冷嘲热讽般地说了句:“就你这演技,女一号恐怕坐不久了!” 一刻钟后,凌鸢按照导演的要求,重新来了一遍,这一遍虽然差强人意,不过导演总算说过了,凌鸢再上岸时,便看见洛馨站在她不远处,笑得意味深长。 凌鸢没理会她,洛馨反而大步走过来,带着几分挑衅的口气说道:“别以为你会青云直上,告诉你,这才刚刚开始,娱乐圈就是人吃人的地方,受不了就快滚。” 凌鸢拿着毛巾擦了擦脸,隐隐露出了额头上的疤痕,洛馨又是笑:“都毁容了还不安分一点,你能拿到现在这个角色,怕是没少被潜规则吧?” 洛馨又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凌鸢统统一声不吭,等对方说完,她才勾起一个笑容,回答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等到有朝一日被我踩在脚下可别哭诉,那就数数看,距离我顶替你的位置,还剩几日。” 凌鸢激怒了洛馨,洛馨刚要发难,凌鸢又说:“姜城旭可就在你身后,收起你恶心的嘴脸,免得到时候别人看见,被你的表里不一给吓晕过去。” 洛馨收敛了气焰,回头看去,背后哪儿有姜城旭,再回头时,凌鸢已经不在了。 29.028:扭伤 凌鸢结束拍摄后,便朝保姆车走去,她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天,还跳水五次,整个人都不舒服到了极点,偏偏这时候陈精灵不知跑哪儿去了。 凌鸢觉得自己的后脚跟一定磨破皮了,本想脱下鞋子走的,脑子里无端想起了白念€€那张脸,腰背不自觉地就挺得笔直。在心底默默给自己翻了一个白眼,为了白念€€的面子和栽培,她含着泪也要走得潇洒自在! 凌鸢还没走两步,旁边不知为何冲进了一个小孩儿,手里拿着几颗弹珠便扔在了地上,她稍微不慎踩了上去,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就在此时,腰部从后面被一道力量拦住,她低呼一声,直接被人拉入怀中。 凌鸢回头,近距离看见了姜城旭的脸,对方额头上还有些汗水,眼神未平静,等对上了凌鸢的双眸后,才松开了手,稍微有些紧张地问了句:“你没事儿吧?” 凌鸢摇头,朝地上的弹珠看去,姜城旭有些无奈地说:“这一片都是居民楼,前面就是公园,小孩儿乱跑也正常,你小心着点儿就好。” 凌鸢点头道谢,绕过了那些弹珠,走路时尽量没让自己露出一点儿破绽,等到了保姆车跟前,才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她刚才扭到了脚,一路上疼得厉害。 她的手还未碰到保姆车门,便听见里头陈精灵的声音,他说话有些激动,带着不平的口气,叽叽喳喳东扯西扯,最终扯上了重点。 凌鸢本没有背后听别人说话的想法,然而陈精灵带着点儿恭敬又似是打小报告的语气,便让凌鸢知道与他通话的是白念€€,她打开门的手顿住,慢慢收回,撇过头,侧耳听了几句。 陈精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对啊!足足跳了五次水,我都被她的演技和敬业精神折服了,boss,你给了她耍大牌的能力,她现在可没有耍大牌的傲气,你想培养一个女王出来,可这分明就是小公主嘛!” “我今天忍不住去找导演说了,那个洛馨还呛我来着……” 陈精灵说到这儿,凌鸢打开了车门,吓得陈精灵立刻噤声,慢慢回头,朝凌鸢看了一眼,问:“这么快就结束啦?你怎么也不打电话让我接你啊?” 凌鸢靠着座椅上,闭上双眼,似是漫不经心地说:“打了,你在通话中。” 陈精灵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哦了一声,对着手机小声说了句:“就先说到这儿,回头我再打给你。”随后关了手机,凑到凌鸢跟前,拿了张湿纸巾给她擦脸。 凌鸢接过纸巾,闷不吭声,陈精灵料不到对方到底听见了什么,又听见了多少,干脆吩咐司机回去,等车子开到白念€€家门口时,凌鸢准时的睁开了眼。 她下了车,一瘸一拐地走进院子,陈精灵看着她的走姿,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左脚好像肿起了一点儿,心下咯噔一声,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糟糕!她扭伤了!又要扣工资了! 凌鸢按了门铃,打开门后,她习惯性地朝阳台看去,白念€€果然坐在那儿,他手上捧着一本书,桌上放了一杯薄荷茶,薄唇轻启,声音细微到在凌鸢这个位置就已经听不清了。 她看见白念€€读了一段,便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接着读下去,心里有些不好受。 凌鸢脱下鞋子,并未换上拖鞋,光着脚走到白念€€身边,心里涌上了些委屈,抬起脚,脚尖碰了碰白念€€的裤脚,对方这才不得不放下书看向她。 凌鸢抿了抿嘴,眼神落在自己的脚上,白念€€无奈,顺从地垂下眼眸,看见了她肿起的左脚踝,再度看向凌鸢时,她的目光中有些闪烁,似乎很可怜地说:“我扭伤了。” 30.029:你能来看我演戏吗? 白念€€看着凌鸢的脚踝,肿得有些严重,他朝对面的吊椅扬了扬下巴,凌鸢便单脚跳到了那边,坐了上去,表情不变地看向白念€€。 白念€€站了起来,朝客厅走去,凌鸢的目光就跟在他身后,待到他回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个医药箱,从中取出一瓶药酒,打开盖子后,浓浓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儿阳台,传入凌鸢的鼻中。 白念€€与凌鸢相隔并不远,只要凌鸢一抬脚便可以碰到白念€€的腰。 她眼看着白念€€弯下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手掌上滚烫的温度顺着皮肤传到了她全身感官,顿时让她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白念€€的动作倒是做得很顺其自然,他将凌鸢的脚架在自己的腿上,毫不避讳地倒上了药酒就给她揉,他的力气适中,没有弄疼凌鸢,但也不轻,足以让凌鸢微皱眉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安静得有些怪异,凌鸢看着自己的脚踝,被白念€€一手掌握在掌心,脚踝上了药水的地方被搓揉得发烫,温度顺着她的小腿一直达到脸上,就连她此时都能察觉到脸颊上的温度,更别说白念€€看在眼里了。 白念€€只是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问了句:“脸红什么?” 他问得直白,凌鸢突然不好接茬,只好撇过头,动了动脚说:“不太痛了。” 她本想抽回自己的脚,没想到白念€€稍微用了点儿力,她动弹不得,只见白念€€从医药箱中拿出了一片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凌鸢的脚后跟,一边贴,一边说:“下次要注意,别在身上留疤了。” 等他贴完,凌鸢收回了自己的脚,带着几分委屈的小声嘀咕:“又不是我想受伤的。” 白念€€朝她瞥了一眼,凌鸢从能在他的目光中看出点儿什么端倪,但仅仅也只是那么一点儿,很快就被掩藏了过去。 白念€€正准备走,凌鸢突然脑子一抽,拉住了他的袖子,问了句:“我明天最后一场,你能来看我演戏吗?” 白念€€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没看凌鸢,径自朝楼上走去。 凌鸢盯着白念€€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酸涩,回国几个月了,对于她来说,真正能说得上话的,唯有白念€€一个,他愿意让她功成名就,愿意花大价钱捧她,愿意让她入住他家,可是有很多事,却也将她瞒在鼓里。 凌鸢知道自己这些日子面对白念€€有些不正常,毕竟仔细想来,她能放心依靠的也只有他了,然而想到她对于白念€€不过是一个即将捧红的旗下艺人,凌鸢便觉得胸闷。 最后一场戏,有两个场景,一个是凌鸢狠狠给洛馨一巴掌,告诫她离姜城旭远一点,还有一个便是在同一个地方,物是人非,洛馨狠狠给她一巴掌,告诉她,她有今天的成就还得拜凌鸢所赐。 恶俗的剧情让凌鸢有些反胃,她刚吃完中饭,就等着开拍第一场,一切就绪后,两位演员很快入戏。凌鸢的压迫感仿佛与生俱来的一般,面对镜头时那样骄傲,与她一个上市公司女企业负责人的身份异常符合。 她就那样风轻云淡地吐出一句狠戾的话,随后扬起巴掌,利落地掴在了洛馨的脸上,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这个镜头一遍就过,休息时,凌鸢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心传来的隐隐酸麻感,这感觉告诉她刚才那一巴掌可是实打实的爽快。 她换了身衣服,导演让各演员就绪,凌鸢已经站好了位置,朝镜头瞥了一眼,便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白念€€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站在所有人的身后,被一个隔板挡住,此时还没人发现他在这儿。 31.030:耍大牌 凌鸢甚至觉得自己眼花了,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白念€€依旧还在那儿,只是原本淡然的眼神此时已经染上了几分笑意,显然是对她闭眼又睁的行为觉得好笑。 副导演说了一声准备,凌鸢立刻收拾好了心态,眼神不自觉地又朝白念€€看了好几眼,随后站直了身子,此时她身上再没有奢侈的装饰品,只是倔强的眼神中还带着不甘与骄傲。 凌鸢的演技很优秀,她的眼神会说话,她本身就比洛馨高,即便此时变得落魄了,对洛馨也只是不屑地俯视,她微微勾起嘴角,扬眉说道:“你来看我的笑话?” 洛馨一改之前的小绵羊形象,胸前别着的身份牌上,赫然是凌鸢之前的位置,她呵笑一声,扬手便落在了凌鸢脸上,一巴掌清脆响亮,声音大到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噤了声。凌鸢敬业地给了她一个惊讶的眼神,洛馨张口吐出台词:“这巴掌是我……” 话音到这儿,她顿住了,随后有些尴尬地朝镜头看了一眼,歉然一笑:“抱歉,导演,我忘词了。” 凌鸢脸色不太好,等洛馨准备好后,开始了第二场,巴掌刚落下来,洛馨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停顿了太长时间,导致导演喊cut。连续三次,每一巴掌都实打实地落下,然而每一次她都有情况,不是表情不对,就是台词错了,又或者站位角度无法让摄像机拍到脸之类的。 凌鸢因为脸被打肿了,红了一片,化妆室给她上了两层粉,全过程,凌鸢的目光都在朝白念€€刚才所在的方向看去,那个位置已经没人了,她左右环顾了一圈,都没再看见那个身影。 凌鸢捂着脸,忍了忍,最终没忍住,走到了洛馨面前,她的目光中满是怒火,对上洛馨得意的脸时,恨不得一巴掌扇下去。此时片场的气氛尴尬到顶点,就连导演也看出了不对劲,然而谁也没有过去阻止的意思。 陈精灵不怕事大,一个劲儿地给凌鸢使眼色,打呀!快打呀! 然而凌鸢最终还是将这口气忍下了,她点了点头,挑眉突然笑了起来,笑到脸疼:“洛馨,我没必要再忍你了。” 她这话说完,转身便面对着导演,那双眼神中的凌厉还未散去,副导演立刻过去,站在凌鸢身边小声劝她,这次洛馨是做的直白过分了,但最后一场戏,马上就可以杀青了,忍一忍便好了。 凌鸢无视副导演,摘下头上的发饰往地上利落地一丢,转身朝外面走去,只留了一句:“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希望导演能够体谅,换明天拍吧。” 陈精灵一挑眉,这大牌耍得真是突然,不过他笑了笑,看着副导演那猪肝色的脸,故意装出了愠色,说到:“李副导,不能因为我家艺人是新人就对这明摆着的打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凌鸢是初出茅庐,不过我陈精灵在娱乐圈怎么也混了十几年了,我抛下影帝追在一个丫头片子后头当助理,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好歹也动动脑筋想一想啊。” 陈精灵的一番话并未直说凌鸢有后台,可偏偏,副导演的背后起了一层薄汗。 洛馨倒是无所谓,她想如果凌鸢真的有后台,她这般欺负她,怎么可能一直相安无事到电影快要拍完。 不过她目光扫了一圈,片场上离去的不止凌鸢,姜城旭也不见了。 32.031:我要当主角 凌鸢出了片场,突然觉得一身轻松,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被人欺负成这样也忍气吞声,并不是她怕了洛馨,而是明白即便她当场还了洛馨一巴掌,被打的屈辱,也不会缓解。 要还,她就会十倍、百倍的奉还。 “凌鸢!” 一道男声在她身后响起,凌鸢没停下脚步,她听得出来这是姜城旭的声音。 姜城旭身高腿长,很快就追了上来,见凌鸢疾步要走,顿时伸手拉住了对方,他有些歉然地说:“抱歉,我并不是想让你回去,只是想对洛馨方才的孩子气给你道歉。” 凌鸢听见孩子气三个字,连冷笑都懒得回一个,她看向姜城旭时虽然抬头,然而目光却带着几丝鄙夷。 凌鸢慢慢抽回自己的胳膊,回给姜城旭一个懵懂的眼神,有些夸张地说:“你开什么玩笑?我是身体不舒服今天实在没办法拍摄里才离开的,洛馨的确有失专业水准,不过这是工作,我怎么会怪她?” 姜城旭看着凌鸢的脸,一时间无法辨别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突然反应过来,对方也是个演技优秀的演员。姜城旭叹了口气,俊朗的脸上展现几丝愁云,他突然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凌鸢的脸颊,即便拍了两次粉底,也依旧能看见上面的掌印。 姜城旭起初对凌鸢并没什么好感,改观还要数她生病进医院的那一次,紧紧拉着他的手,展现孩子一般无助,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像是碰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口里说了三句话:救我、帮我、疼。 想到这儿,姜城旭便觉得洛馨这次的确过分了,他碰上凌鸢脸颊的手指稍微滑过了点儿便收了回来,有些担心地问:“还疼不疼?” 凌鸢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姜城旭两眼,并未察觉他的温柔到底是真的还是假象,她捂着自己的脸,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朝保姆车的方向走。 陈精灵随后便跟来了,看见姜城旭时,路过他身边还顺便摸了一把对方的腰,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对外虽然没有公布,不过我可知道你和洛馨的关系,我家这位艺人啊,你碰不起。” 陈精灵的一句话,将姜城旭定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朝陈精灵看去,对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胸口的肌肉,抿了抿嘴,转身小跑跟上了凌鸢。 凌鸢刚打开保姆车的门,里面的冷气便扑面而来,她看向坐在自己原本习惯坐的地方的人,愣了两秒。 白念€€双手环胸,半靠在座椅上,身上西装革履的穿得没有一丝褶皱,他闭上眼睛似乎在休息,开门的那一刹就知道是凌鸢来了。 凌鸢上了车,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陈精灵看了一眼后座,吞了吞口水,乖乖地打开副驾驶的门,安静地仿佛自己是空气一般,面对boss,他宁可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鸵鸟。 司机简直没有任何存在感,将车子开得很稳,慢慢朝白家而去。 途中谁也没说话,陈精灵觉得自己快被空气中的低气压给憋死了,回头小心翼翼地看向boss时,对方正好睁开了眼睛,吓得他如惊弓之鸟般,立刻缩回了副驾驶,一块衣角也不敢露出来。 白念€€歪过头,目光落在凌鸢的脸上,依稀可看见粉底下的红晕,此刻凌鸢不像前两次那般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看向他,而是盯着前方道路,一句话不说。 凌鸢正憋着气呢,白念€€突然开口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他这话说得无厘头,陈精灵竖起耳朵,心想若自己有这个机会,一定要把签在白念€€那儿的‘卖身契’给要回来,毕竟在一个变/\态手下工作是件可怕的事。 凌鸢贴在膝盖上的双手握紧,缓慢说了句:“我要当主角。” 33.032:宠溺 凌鸢说要当主角,陈精灵的下巴都快拖到了地上,白念€€的反应倒是平淡,他浅浅地嗯了一声,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他毫不忌讳,沙哑的声音落入每个人的耳中,说道:“她不行,换凌鸢。”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被白念€€用‘我不爱吃红烧肉,换成水煮鱼吧’的口气说出来了,陈精灵当然知道这电话是打给谁的,当然是电影的投资方啊。 凌鸢见事情这么快便解决了,一时有些错愕,她拉着白念€€的袖子,皱眉有些为难道:“我刚才有些生气,那句话……说说而已。” 白念€€将手机丢到一边,抬起手,目光似乎有些柔和,落在凌鸢的脸上,手指轻轻触碰被打了好几巴掌的地方,所到之处都是姜城旭碰到过的,可他的力度不如姜城旭的轻,带着几分力度,贴着凌鸢的脸,拇指便滑到了她的唇边。 白念€€说:“你知道你最现在最值钱的是什么吗?” 凌鸢一愣,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己的嘴角,那里白念€€的拇指还在摩擦,引得她一阵颤栗,她越来越捉摸不透白念€€,他的语气轻柔得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然而说出的话却有些冰冷。 “是你的脸,若下次再让我看见什么不该有的痕迹,我就亲自帮你毁了她。” 凌鸢背后一僵,白念€€收回了手,正襟危坐起来,缓缓闭上眼睛,说道:“无关你,是我要给那个小演员一个教训,谁让她……敢碰我的人。” 最后那五个字,凌鸢没听清,隐约觉得白念€€在生气,她朝坐在副驾驶的陈精灵看去,在片场意气风发的陈大经纪人现在就像受惊的小白兔一般抖成了筛糠。 凌鸢看出了陈精灵眼神中的害怕,心想现在白念€€隐隐生气的气场的确让人不自在,哪知道陈精灵满心都是一百头羊驼来回奔跑。 他刚才看见凌鸢拉着boss的衣袖啦!那个超级洁癖狂分明别人多盯着他衣袖看两眼他都嫌脏的啊!他还看见boss伸手摸凌鸢的脸啦!分明和合伙人礼貌性地握个手他都能在洗手间里洗十分钟啊!他一定是眼花出现幻觉啦!这丫头什么来历?!好生厉害! 车子停在了白家大门,凌鸢随着白念€€一起下车,跟在他后面,一路上被白念€€周身笼罩的低气压弄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进门之后,凌鸢见白念€€利落地换鞋,将西装外套脱下,只穿一件白色衬衣,领带也被解开,他似乎还有继续解下去的意思,瞥见站在一旁的凌鸢,捏住领口第一颗扣子上的手顿了顿,随后放下。 凌鸢跟在白念€€身后,四下无人,她终于有了些胆子,凑过去问了句:“你生气了啊?” 白念€€没说话。 凌鸢又道:“被打的是我,生气的也该是我,上车你一句安慰也没有就算了,还平白无故被你数落了一把,现在还板了张脸,我才想板着脸呢,脸颊到现在还疼着。” 凌鸢说完,见白念€€的脸色缓和了点儿,她顺带添油加醋地说:“我扭伤的脚,现在也疼呢。” 凌鸢这一面若是被陈精灵看见,估计陈精灵又得抖成筛糠,谁见过平日里不爱和人说话的凌鸢私底下缠上了白念€€就要糖吃啊,那双眼睛可怜兮兮起来不带含糊,简直用上了影后级别的演技。 白念€€看凌鸢这模样,终于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说:“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比以往严重了些,凌鸢有些担心。 白念€€没听见凌鸢的回答,发了一声音:“嗯?” 凌鸢仔细想了想,突然响起她扭伤脚那天晚上他说的话,又想起今天姜城旭追出来时的举动,顿时像是被一道雷劈在了原地一般,怔怔地看向白念€€。 后者微微眯起眼睛,开口:“当时有两个狗仔,一个在对面二楼,一个在右边花丛。”停顿一会儿,他又接着说:“你又让我破费了。” 34.033:我就是你的盾牌 凌鸢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知道此次的确是自己的失误,白念€€之前明确地说过不能给媒体任何发布绯闻的机会。 此时凌鸢有些无措,白念€€变了,他可不是曾经温良的猫咪,只消他微微眯起眼睛,周身迸发出来的气场便能让人倒退数步。即便平日里他鲜少说话,白念€€此时看向凌鸢的眼神,也让凌鸢背后一凉,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凌鸢想,自己要不要服个软,撒个娇,把这件事软磨硬泡过去算了,这想法刚出下一秒便被否决,她微微皱着眉头,扬起下巴,说了句:“这次是我的失误,你从我的酬劳里扣吧。” 提起酬劳,白念€€想起了那份五十年的合约,他挑眉,站了起来,伸手拍在了凌鸢的肩膀上,力度很轻,很快便离开,上楼前留下一句:“记得给脸消肿。” 他只留下这句话,凌鸢有些疑惑,见白念€€上了三楼才知道这算是不了了之了,她从冰箱里拿出了冰袋,敷在脸颊上时一阵阵刺痛。 白念€€说得对,她现在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一张脸,如果不是这张脸,他凭什么帮她问鼎桂冠? 凌鸢已经做好了换角的准备,却没想到角色换得如此突兀,如此之快。 可能是总想着剧组里的事,那个晚上凌鸢睡得并不好,待到她醒了不过早上七点左右,她下楼时白念€€已经坐在餐桌上吃早点了,难得她今日没起迟,头一次赶上和白念€€一起早餐。 凌鸢朝餐桌走去,只是刚落座饭桌,她便看见放在白念€€右手边的最新一期报纸。 报纸上娱乐版的头条上的字赫然印入她的眼帘€€€€《洛馨片场耍大牌,女一号惨遭换角》 这消息出得太突然,几乎一夜,各大报纸都重新印了娱乐版,她拿起报纸仔细看了一会儿内容,大致是讲洛馨在片场耍大牌多次迟到不将导演放在眼里等等恶劣行迹,导致导演与她无法合作所以才会换角。 换角一事,凌鸢估计就连洛馨她本人现在恐怕都不知道,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片场看洛馨那张气到猪肝色的脸庞,然而比起那更重要的,是陪白念€€一起好好吃顿早餐。 白念€€的早餐是李姐早上专门过来做的,等白念€€上班之后,李姐还会出去买一些新鲜的水果肉食等,再度归来就是跟老管家一起,打扫卫生、整理房间。 此时李姐还在厨房里煎蛋,白念€€面前的三明治只咬了两口,一杯牛奶放在他的左手边,他此时斯条慢理地拿了一张餐巾纸在手上摆弄。 凌鸢将报纸放到一边,目光落在白念€€的手上,问了一句:“你在干吗?” 白念€€手指纤细修长,是很好看的那种,指甲修得干净圆润,与白色的餐巾纸形成了对比,不一会儿,一只白鸽便落在了他的手心。 白念€€手掌一翻,将白鸽放入了凌鸢的手中,凌鸢看着手里的白鸽,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等思绪转了过来,刚要道谢时,白念€€便说:“你现在就是这只白鸽,但我希望三年前的那场大火让你涅€€重生,有朝一日可以看你变成真正的凤凰。” 他说完这话,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白念€€的嗓子坏了,说话必须得缓慢,这话被他一连串说出来,难怪会引起咳嗽。 凌鸢赶忙将牛奶放入他的手中,待到他气息平稳后,她才思量着心里的想法,慢慢告诉他:“白念€€,我不是软弱任人欺负,我只是害怕我的任性会成为你的累赘。” 凌鸢看见白念€€握着牛奶杯的手顿了顿,他继续喝牛奶,声音在吞牛奶的前一刻闷在杯中,但依旧清晰地传入她耳里。 他说:“你可以把所有脆弱都交给我,我就是你的盾牌。” 35.034:该不会是喜欢? 凌鸢此刻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在胸腔不住加快,随后打鼓似的开始紊乱起来,她看向白念€€那张淡然的脸,似乎方才他只在安静地吃饭,什么也没说出口一般。 然而凌鸢知道,白念€€说,他要当她的盾牌。 凌鸢从未期待过有盾牌,曾在首尔的三年是她一生中最痛苦的经历,那时她没有盾牌,洗碗工、拖地工、甚至在餐厅里给绿叶菜挑出青虫,当时凌鸢并没有出现过希望有人保护自己的想法。 有记忆以来,她从未受过保护,即便是曾经的经纪公司也将她压在谷底,翻身不得。 只有白念€€说过要当她的盾牌,让她把自己的脆弱和不堪统统放在他面前,这样的话,怎么让凌鸢不心悸,甚至不用掩藏,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餐厅里一声一声传入两人的耳里。 噗通€€€€噗通€€€€ 白念€€吃完了三明治,李姐刚好把煎蛋拿出来,看见凌鸢也起来了,赶忙回厨房给她做一份。 凌鸢感觉自己的脸颊在迅速变红发烫,她不敢再看白念€€,只能转开目光落在他面前的餐盘里。白念€€用餐刀将鸡蛋划成两半,凝固的蛋白中,蛋黄还成胶状,稍微滑下来了点儿,落在餐盘中。 或许是凌鸢盯着鸡蛋的目光太过明显,白念€€竟然将餐盘推到了她面前,说:“你饿就吃吧。” 凌鸢看着面前的鸡蛋,顿时一愣,随后明白了什么,脸红的更深。 白念€€将自己的刀叉放在她面前,动作斯条慢理的,突然叹了口气道:“克制一点,你心跳声好快。” 这话刚说出口,正在吃鸡蛋的凌鸢便猛地咳嗽起来,心跳这种东西是不能控制的,她若能掩藏自己的心悸,就不会在白念€€面前这样失态了。 凌鸢只能将头垂得更低,餐刀在鸡蛋上划来划去,也没再吃了。 她能察觉到白念€€的视线,知道白念€€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就因为这样,她更不敢抬头与白念€€相视。凌鸢突然觉得厨房里的李姐隐形了一般,若她此刻出来,或许还能缓解一下现在这种怪异的尴尬感,她放下刀叉,匆忙地说了句:“我该去剧组了……”就要站起来。 白念€€未能从她的愿,就在凌鸢即将站起来的那一刻,他的左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右手朝她的脸庞伸来,慢慢地,抚上了她的脸颊。 他的指尖冰凉,轻柔,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她的鼻翼、嘴角,最后落在了她的下巴,拇指稍加用力便将她的头抬起来,与他直视。 他是眯着眼睛的,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掩藏了许多情绪,复杂又疑惑,让凌鸢怎么看也看不透。 白念€€沙哑的声音轻缓地绕在她的耳边,问了一句:“你脸那么红,心跳那么快,还想着逃……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凌鸢猛地缩回了自己的手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刺啦一声磨出尖利刺耳的声响,那一瞬尤其尴尬,让她无所适从,偏偏白念€€说这话时脸上平淡如水,就像问她吃饱了没。 凌鸢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即便不喜欢白念€€,也可能会绕进圈子里,更何况她方才的确脸红,的确心跳加快了,即便此刻,那噗通的声音也只有加速,没有停歇。 李姐此时从厨房出来,手上端了碗面条,看着餐厅里两人的状态,有些踌躇不前。 白念€€脸色一暗,懒散地往椅子上靠去,端着牛奶喝完了便站起来,从衣架上拿起外套,还没穿上便出门了。 36.035:竟是生气 吱呀一声,玄关处的门被关上,全过程凌鸢都没敢回头去看白念€€的脸色,只知道他喝牛奶时,似乎有些生气。 谁惹他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李姐将面条放在了餐桌上,慢慢推到凌鸢面前,伸手搓了搓身上的围裙,张了张口,没说话。 凌鸢看出她有话要说的意思,坐回了餐桌,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面条,有气没力地说:“要说什么就说吧,毕竟你比我了解他。” 李姐连忙摇头,连手都跟着摆了起来,她我了好几声,才终于说:“小姐,我不是爱嚼舌根的人,但是也在这个家里工作了三年了,大少爷只生过两次气,一次是有人摘了他葡萄架上的葡萄,一次就是刚才。” “我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和大少爷闹矛盾,但是大少爷对小姐是全心全意好的,至少三年来我没看过任何人能像小姐一样,住进大少爷家,用这里的一切,并且大少爷生气的时候,走的是他,不是小姐。” 李姐的话说到这儿,凌鸢若是再不懂其中的意思也白长这么大了,显然是家仆看不得主人受欺负,多嘴€€嗦了几句,大致便是说她家大少爷脾气好的很,会生气一定是她惹得,不仅她惹白念€€生气了,还把白念€€给气走了。 凌鸢苦笑了一下,她究竟怎么将白念€€惹生气的都不知道。 李姐说别人不能碰白念€€家的葡萄,然而她入住这个家的第一天,便进院子里摘葡萄了,凌鸢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或许白念€€刚才的那番话并不是问她,而是在告诉她什么。 她是脸红了,是心跳加速了,是想逃避这样尴尬的境地,可是以白念€€的性格,他绝不会多看一眼,更可况拦住她问,除非……白念€€喜欢她。 这个想法一出,凌鸢夹在筷子上的面条掉回了碗里,溅起两点汤汁,她突然有些吃不下去,放下筷子,刚要出餐厅,便听见李姐在身后说:“大少爷吩咐过,小姐的早饭一定要吃完,否则会胃疼。” 凌鸢准备离开的脚一顿,抿了抿嘴,心里挣扎着几番想法。 凭什么他白念€€可以说出门就出门却非要让她吃完早饭? 这气焰不过嚣张了几秒,她便掉头回去,吃面吃得脸颊鼓起,等晚上白念€€回来了,她一定要问清楚,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有意思就说呀!闷着不说背地里对人好,谁知道?谁又能回应呢? 凌鸢吃完了早饭,换了身衣服要去剧组,出门便看见了陈精灵的保姆车,她上车前,陈精灵还亲自下车给她开门了,这行为真有点儿跑腿小弟的范儿。 凌鸢刚上车,陈精灵就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双眼之中满是崇拜之情,说:“你真牛。” 凌鸢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一夜之间她当成了主角的事儿,不过她今天早上把白念€€给气跑了,这话她不敢和陈精灵说,否则陈精灵的眼珠子能从眼眶里瞪出来。 等到了剧组,凡是见面的人看凌鸢的目光都有所不同,越往里面走,议论声就越大,争吵的声音也能传入耳中。 陈精灵问凌鸢:“等会儿看见了洛馨和导演,你怎么办?” 凌鸢一愣,随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不是有你吗?我只需要演戏就好。” 烂摊子留给了陈精灵,让陈精灵不禁在心里大吐苦水,为什么她随便说换角,boss就要换,为什么boss换了之后,还什么也不管? 37.036:不会放过你 在化妆间里吵架的的确是洛馨与副导演,导演此时揉着太阳穴与洛馨的经纪人谈话,倒是没有刀剑相向,然而化妆间里的声音也足够他头痛了。 此时凌鸢正好推门进来,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身上,她心里其实是有害怕和担忧的,可她是个演员,演技是最基本的,所以故作轻松并非难事。 凌鸢转身进了休息室便没出来了,陈精灵对着化妆师说了句:“傻愣着干什么?导演不赶戏吗?” 化妆师颇为无奈,耸肩说:“现在谁都不敢动,这里一动就着火,陈哥,我就说以你的资历怎么会捧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现在看来果然是有原因的,这是谁家的千金?” 陈精灵撇了撇嘴,哪儿是千金啊,这是他加boss捧在手心的佛爷呀!不过有些八卦不能乱传,陈精灵让她别多问,自己去找导演。 洛馨刚和副导演吵完,眼睛里还带着泪花儿地从化妆室来出来,正好撞见要去卫生间的凌鸢,也不顾身后的助理怎么拉扯,洛馨直接朝凌鸢冲过去,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便大叫:“是你!一定是你!我是制片人钦点的女主角,怎么会说换就换?!凌鸢!你好狠!” 凌鸢不疾不徐地掰开她的手,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衣服,呵笑一声:“本来你可以一直当女主角的,这局面,无非是咎由自取。” 洛馨听见这话,疯了似的掐住了凌鸢的脖子,助理在一旁赶忙拉住,无奈洛馨正在气头上,力气大到可怕,她根本就拉不住。 凌鸢一瞬呼吸有些困难,她挣扎着要推开洛馨,双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即将挣脱时,洛馨突然开口说:“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场火吗?那是我最痛快的时刻,我只恨我自己当时没有多浇一些火油,没能直接把你烧死才能让你今天爬到我的头上!” 洛馨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别说是被她扣住脖子的凌鸢,就是站在一旁的助理也吓呆了。凌鸢握住她手腕的手是发抖的,仿佛自己一瞬又回到了三年前的大火之中,她三年来的痛苦都因为这场火,却没想到纵火行凶的,却是当时和她无仇无怨的洛馨。 凌鸢想要推开洛馨,就在那一刻,看见洛馨身后的反光点,那一瞬,她的表情变得痛苦,双手无意识地挣扎,随后几道闪光,彻底让洛馨清醒。 助理猛地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凌鸢捂着自己的脖子,身体软在了墙根,猛地咳嗽了几声。等咳嗽完了后,便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大笑了起来,她笑得放肆,笑到眼角都有了泪花,这才慢慢地直起身子,朝洛馨看去。 那一瞬,她收敛了所有情绪,无措、惊讶、痛苦与憎恨,统统从她的眼底消失,有的只是怜悯。凌鸢理好了衣领,路过洛馨身边时,这才嘲讽一声:“知道害怕了?刚才我好像看到了有人站在那面墙的后面呢,洛馨啊洛馨,冲动是魔鬼。” 洛馨抬头瞪向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往后退了两步,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你不是回来演戏的,你是回来……” 凌鸢挑眉,那一瞬她看洛馨的目光,像是看向这世上最低等的生物,不屑与鄙夷,还夹杂着丝丝快感:“我凌鸢此次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做害怕!” 说完这句,凌鸢便抬步离去,身后洛馨嘶喊的声音响彻整个休息间,乃至剧组的人都能听到她那句:“你别高兴了太早!她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 38.037:两月未归 洛馨口中的‘她’是谁,陈精灵留了个心眼,将所看见的一切都打电话报给了白念€€听,这一次是白念€€唯一没有说话的一次,等他长篇说完了之后,对方也只是浅浅地嗯了一声,便没有什么了。 凌鸢一夕间顶替了洛馨的位置,新闻铺天盖地,她一时间上了热搜第一,更是得到了洛馨粉丝的不满,当天她与姜城旭搭戏时,对方还特地抽空问了一句:“是不是你害的洛馨?” 她害洛馨? 究竟是谁害谁,大家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当时凌鸢抬起头,一派单纯与无辜,满是惊讶地回问了一句:“怎么会是我?我初来乍到,对圈子里都不熟悉,能怎么害她?” 姜城旭是有怀疑的,但他的怀疑并没有坚持太长时间,他是一个专业的演员,一旦投入到戏里面,私事便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凌鸢拍了一整天的戏,女二号暂时空缺,据说导演还在招人。 之前有关于洛馨的所有戏份统统删除,大量资金都打水漂了,但导演丝毫不心疼,心疼的是陈精灵,只有他知道,boss得支付多少钱,才可以挽回前面近两个月的拍摄成本。 凌鸢当天拍完了戏,跟着陈精灵的车子准备回去,没想到大厦门口已经有许多媒体记者在等,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一窝蜂的涌上来,用词犀利,言语毒辣,问的都是她如何打压洛馨,自己爬上女一号位置的。 凌鸢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没地方躲,看见姜城旭从旁边走过,只能躲在他身后,将一大堆麻烦推给了陈精灵。 等她钻进保姆车后,十多分钟陈精灵才回来,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凌鸢心有余悸,突然意识到自己向白念€€提的要求的确无赖,庞大的资金,还有他原本计划好的一切,都被打乱。 凌鸢打算回去之后,给白念€€好好道个歉。 只是那天晚上,白念€€并没回来。 空荡的房子充满了诡异感,从中间看去,两边的程设几乎一样,像是在房屋的正中间放了一面巨大的镜子一般,所有的东西都按照白念€€喜欢的方式摆放,整齐、简单、但是了无生气。 当天晚上凌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雪花,分明忙了一整天,却没有半分睡意,睁着眼睛等了半个小时之后,她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白念€€的电话。 足足十二通,无人接听。 接下来她照常拍戏,管家和李姐也会过来打扫,多半和她错开了时间,有几天她刻意将家里打乱,等到回来时看见一片整洁后,会兴奋地对着空气喊白念€€的名字,然而事实证明,他从没回来过。 她问过管家白念€€去哪儿了,管家只说公司发生了一些事,大少爷去出差了,然而这一趟出差,去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凌鸢的第一部戏已经杀青了,她也没见到白念€€。 待到一切结束了,导演在杀青酒席上喝得烂醉,凌鸢与姜城旭坐在一起,对方看出了她有些心不在焉,便问了一句:“身体不舒服吗?要我送你回去吗?” 陈精灵在不远处听到这一句,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顿时感叹不好! 凌鸢和姜城旭戏里面怎么亲热都没关系,可现实中与任何异性都不能有过多接触,这是boss下达给他的任务,也是命令。 他立刻转身想要阻止,便看见凌鸢缓缓点头,说了句:“麻烦了。” 陈精灵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大腿,这回可真的是麻烦了! 39.038:我觉得他对我有意思 酒席散场时,灯光师问化妆师一句:“两个主角去哪儿了?” 化妆师随后笑了起来,带着点儿暧/\昧的口气说:“刚看见两人一起走了,估计私下也有关系,这个圈子,不就是这样的嘛!” 此时,姜城旭的保姆车上。 凌鸢正单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的景色,偶尔瞥向前方的倒车镜时,嘴角会似有似无地勾起,那神情有些魅惑,让人捉摸不透。 正是因为她身上这股捉摸不透的意味,才让姜城旭有送她离开的冲动,凌鸢打从入组的时候就是个迷,他当时并没想和这个空降的女人扯上关系,然而拍戏中她的敬业让姜城旭惊叹。不论演女二还是女一时,分明是两种性格,却又让人感觉每一个都是她,让他忍不住陷入其中。 姜城旭原以为凌鸢会心高气傲,可洛馨的百般刁难,却体现了她足够隐忍,姜城旭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个女人吸引了。 可心里还有另外一种情绪,在叫嚣着不可以,每回看向凌鸢的侧脸时,他脑中都会浮现另一个人的面孔,挣扎、却很刺激。 凌鸢看着与姜城旭的车子保持一百米,不靠前也不落后的保姆车,知道那里面坐着的是陈精灵,可是她没有担忧,只有浓浓的快感和期待。 足足两个半月,白念€€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出现,他走的时候与管家打过招呼,与陈精灵打过招呼,唯独没与她说,分明他会抓着自己的手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偏偏在问完了之后就消失无踪。 这样太无赖了。 凌鸢记得白念€€说过,在她的作品正式面世之前,不允许她给记者任何绯闻的机会,可此时她想要打破这种强制,明天的报纸头条最好是姜城旭与她假戏真做,这个绯闻一旦爆出,她不信白念€€不会出现! 思绪想到这儿,就连凌鸢自己都没察觉,她的眉眼之中,似乎带着即将胜利的喜悦。 姜城旭看到这里,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突然开口说:“你知道吗?下一部戏,还是我和你合作。” 凌鸢一愣,她缓缓回头,直视对方的眼睛,想要看透他是否在撒谎。 姜城旭明白她的意思,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嘴角边还有笑纹,平添了几分成熟魅力:“我可没有骗你,你的经纪人帮你签的合约,我不清楚为什么经纪人可以代你做决定,不过你似乎给了他这样的权利。” 凌鸢没说话,下一部戏的合同她没有见到,更不知道是和谁一起合作,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她没有半分兴奋,反而从心底涌上了一股莫名的烦躁感。 似乎她对白念€€来说,真的只是赚钱的筹码…… 而两个多月前餐桌上的一场尴尬,不过是误会。 十几分钟后,凌鸢到家,她匆忙下车,一只脚刚踏出车外,手便被车里的人拉住了,她回头,只见姜城旭突然伸出手,手心贴在了她的额头上,眼神中似乎带着惋惜,轻声说了句:“好好休息。” 除了这四个字,再无其他,他终究无法做到彻底背叛。 姜城旭的车子刚走,陈精灵的车子就过来了,凌鸢还站在门外,在酒席上喝了些酒,现在还有些醉意,她不想太会快回去那个死气沉沉的房子,只想站在花园里吹吹风。 陈精灵下了车,看见凌鸢披着头发,光着两只脚才在草坪上的菊花苗上,闭着眼睛似乎在享受这一刻的凉意,他朝她走近,神色带着几分冷冽,说道:“这回你玩儿过了!” “我没有玩儿,我只是想回来了。”凌鸢睁开眼睛,垂着眼眸看向草坪上月光的反射,突然笑了起来,扭头对陈精灵说了一句:“我觉得姜城旭对我有意思。” 40.040:不能说 白念€€彻底清醒了过来,还在凌鸢衣服了里的手微微颤抖,他缓缓站直了身子,往后退一步,背对着月光,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凌鸢还在低低地喘息,等平复了一切,才双手护着胸前,里衣被解开,此时整个人与光着身子站在白念€€面前并无不同,鬼使神差贴合在一起的两个人,这才发觉一切都变得那样尴尬。 白念€€终于开口了,他声音沙哑低沉,带着点儿破碎的感觉,说:“你应该乖乖听话的。” 凌鸢一时间没能反应他话中的意思,思索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眼睛往右下方垂下,就连头都偏过了一点儿,白念€€知道,她这是闹小脾气的表现。 然而即便是在闹小脾气,凌鸢也还是说出了口:“你消失了两个多月,我以为……你不会知道。” “这不是理由。”白念€€说完,转身走向玄关,突然咳嗽了两声,咳嗽声刺耳,他苍白的手指轻轻贴上开关,整个客厅内的灯都被点亮,此时转过身来面对凌鸢时,惹得凌鸢噗嗤一声笑起来。 只见白念€€严肃淡然的脸上,一派冰冷,却在嘴唇与嘴角,涂了满是红色的口红,不用说凌鸢都知道,此刻自己的脸怕是比白念€€好不到哪儿去,偏偏今天晚上她用的是深红色的,在白念€€白皙的皮肤上,尤其突兀。 白念€€看凌鸢的表情就知道是什么情况,眉宇之间露出了点儿无奈,似乎还有宠溺,他走到茶几边,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将另一张递给了凌鸢。 凌鸢接过了纸,急忙擦了擦嘴角,她抬起眼眸朝白念€€看去,下巴低着,一双眼睛朝上瞧,她本身眼睛就大,此时竟给白念€€一种可怜兮兮湿漉漉的小鹿眼神,白念€€瞥开目光,侧过身说:“你答应了我不制造绯闻。” 凌鸢抿着嘴,问:“你这两个月,去哪儿了?” 白念€€微微皱起眉头:“回答我的话。” 凌鸢张了张嘴,想要将脑中的想法一股脑的说出来,分明两个半月前是他不辞而别,如今看来,反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一般,她上前两步,伸出手扯着白念€€的西装袖口,力度微小,不容察觉。 她道:“对不起。” 就这一个动作,便将白念€€的铁石心肠给融化了,他转过身,伸出手按在了凌鸢的后脑勺,稍微用了点儿力便将她抱在了怀里,手掌一遍遍像是温柔的抚摸般,从她的头顶顺着头发滑下,如此反复。 他的目光飘远,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微微眯起,说:“你要记得听话,我可以捧你,自然可以摔你,以后好好演戏,别再与其他男艺人有多余的接触了。” 他的声音温柔,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的,让凌鸢背后一阵发凉,她看着花园外的路灯下,陈精灵的车子刚走,白念€€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着陈精灵的名字。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事陈精灵会告诉白念€€,却不知道,原来说得如此详细。 她拿着纸巾的手攥紧成拳,微微用力,最后咬了咬牙,轻声问出:“白念€€,你说过,你要成为我的盾牌,这句话……不是骗我的吧?” 白念€€抚在她头发上的手没有停顿,他缓缓闭上眼睛,吐出的话语那样笃定不容置疑:“我怎么会骗你,我绝不会骗你。” 随后睁开眼睛,收回了手,朝楼上走去,纤瘦的手指划过楼梯扶手,每一步都走得轻缓,他的声音轻轻传来:“早点休息。” 他说过,要将凌鸢捧上最高位,就一定会做到,她要站在寒山之顶,她要华丽蜕变,她要成为娱乐圈最闪亮的一颗星,就像群星璀璨的夜空中,那颗北极星一样,夺目光芒。 他不仅要成为她的盾牌,还要成为她的利刃,他白念€€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只是凌鸢,他这份心思,却是不能说的。 41.041:崭露头角 凌鸢之所以能在娱乐圈崭露头角,还是因为和姜城旭炒作的关系。 第一部戏因为女主耍大牌,挤身成为代替者的她,名声并不算好,尤其是第二部戏她又是女一号,陪她搭戏的再度是姜城旭后,整个娱乐圈就有些微妙的言论了。 有人说,凌鸢是姜城旭的女朋友,所以才能挤开洛馨这个荧屏情侣,这消息被洛馨的粉丝转的尤其之多,到处抨击凌鸢是个靠抱大腿爬上位的女星。 但这个绯闻没一会儿就被打破了,原因是一个自称是剧组里的跑龙套,在现场拍到的一段视频,视频里洛馨面目可憎,掐着凌鸢的脖子大喊:“我是制片人钦定的女主角!” 视频只有短短的几秒,看的出来主角是洛馨与凌鸢二人,洛馨的助手就站在旁边并未阻止,凌鸢痛苦地挣扎,这短短几秒的视频在网络上刚出来,便被公关给删除了。 即便如此,曾经对凌鸢一阵骂声的网友,也倒戈到她这边,洛馨的微博被爆,一时间洛馨工作室焦头烂额,没办法出面回应视频的内容,反而坐实了欺负新人的事实。 凌鸢正躺在家里敷面膜,陈精灵敲门进来,笑嘻嘻地刷了一页新闻给她看,顺便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你真厉害,这公关欲盖弥彰,先发后删,你一个人自导自演,倒霉她洛馨撞在了枪口上。” 凌鸢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雪白的墙之上的那副挂钟,挂钟是三天前白念€€买回来的,交给李姐和安排了怎么摆放后,便去上班了。挂钟稍微往左边斜了一点点,鲜红色的外壳,与整个房间都格格不入。 凌鸢记得,她几天前的早上吃早饭时,对白念€€说过,他的家里太死气沉沉了,有些可怕,白念€€当时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那你希望怎样?” 她说:“最好多一些挂饰啊,红色的蓝色的紫色的都行,反正不要黑白了。” 于是这挂钟便出现在客厅里,打从这挂钟出现在客厅后,白念€€就连喝茶都没去过阳台了,他生活的像是整个家里没有客厅一般,眼睛都不朝沙发这边看一下。 陈精灵见凌鸢心不在焉的,拍了拍她面前的桌子:“我的祖宗,你下个月就要进组了,如今在这风口浪尖上,还不出去刷存在感,躲在家里敷面膜漂亮了给谁看呀?” 凌鸢微微眯起眼睛,突然问:“你说白念€€为什么买了个红色的回来?” 陈精灵疑惑地啊了一声,顺着凌鸢的目光朝墙面上看去,这才看见体积不大造型简单但是颜色与摆放位置极其与房间不符的挂钟,那秒针啪嗒啪嗒地走,陈精灵的心就咯噔咯噔地跳。 这回他可吓得不轻了,boss这举动,分明是为难他自己呀,谁不知道白家大少爷白念€€是个超级洁癖+强迫症患者,了解他的人进了这屋子看见这挂钟,恐怕下巴都要吓脱臼了吧。 凌鸢摘下了面膜,心里稍微有些小甜蜜,虽然白念€€的改变不大,不过一场尴尬过后,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缓和不少。她洗了把脸,看向陈精灵,笑着说:“我和姜城旭的绯闻,有没有让洛馨发疯呀?” 陈精灵立刻回神,拍了拍手说:“boss这一招玩儿的真厉害,你现在是今年出道话题度最高的一位艺人了。” 凌鸢略微笑了笑,笑容竟然有几丝阴冷的味道:“洛馨不过是第一步,我凌鸢不是任人欺负的人,她说ta不会放过我,那个ta是谁,我早晚能挖出来。” 陈精灵背后一凉,突然觉得,凌鸢和boss呆在一起时间久了,被传染上了腹黑的本事,要论腹黑,他还没见过有哪个能比boss还会装的。 42.042:带坏 凌鸢进组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导演,而是画定妆照的化妆师,那化妆师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有些为难地嘀咕了一句:“有些难画呀。” 凌鸢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本来今天过来也只是画一张定妆照对外放宣传的,这部戏是根据金庸小说翻拍的电影版,倚天屠龙记,这故事大家都知道,她原以为编剧再怎么奇葩,她女一号不是周芷若不是赵敏,是小昭总跑不了了吧。可看了剧本她才知道,自己演的……是灭绝师太。 看到剧本的时候,凌鸢差点儿摔门而去,眼耳口鼻都要气得冒烟了,她拿起电话就拨通了白念€€的手机,听了两声忙音后转到语音信箱,凌鸢对着手机吼道:“你让我演老太婆?还是个打酱油的老太婆!对外宣称的女一号呢?白念€€你今天晚上最好别太晚回来,否则就等着在外面睡一夜吧!” 陈精灵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从小带到大的平安符都捧在手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大悲咒了,佛祖呀佛祖,这是她惹的boss,可千万别让boss把脾气发到他身上呀! 凌鸢说完了,挂了电话后,往沙发上一坐,化妆师还没见过陈精灵这个业界老人如此害怕艺人的,并且最近凌鸢正在势头上,她也不敢得罪,只好小声地问了句:“那个……能开始……化妆了吗?” 凌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微微薄怒让眉头皱起,一张好看的脸显了几分疲惫,她点点头,化妆师才敢过去。 凌鸢演灭绝师太,是有些可笑,可这故事虽说是倚天屠龙记,说的却不是张无忌的故事,与凌鸢演对手戏的是姜城旭,他也没好到哪儿去。 灭绝师太在当尼姑前,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发生对象就是姜城旭演的书生,然而天不遂人愿,两人经历了生死磨难之后却始终不能在一起,一个削发为尼,一个堕入空门,后期姜城旭那一头浓密的黑发,都要剃光。 凌鸢在弄头发的时候,好好看了一遍剧本,等仔细看完了后,也不得不承认,被剧本里不被接受的爱情而折服,编剧很会抓人心,每一个点都恰到好处,一个定妆照弄完,凌鸢的气也消光了。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给白念€€打电话时,说的那一长串,心里猛地一凉,人在气急的时候说的话事后想想果然是可怕的,当时她有那么大的勇气让白念€€晚上别回家了,现在却难以鼓起勇气告诉白念€€,他选的剧本自己很喜欢。 陈精灵此时还缩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发抖,生怕上面露出‘冰山美人’四个字,随后自己就等于下了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 只是没想到,接到电话的不是陈精灵,而是凌鸢。 她当时和姜城旭拍完了一组照片后,单独到一边休息,陈精灵给她去买暖宝宝,手机就放在了桌上,他前脚刚走,白念€€的电话后脚就打过来了。 凌鸢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冰山美人’,心里突然狂跳,鬼使神差的,拿起陈精灵的手机,按了接通键,并未说话。 白念€€的声音沙哑,却很清晰地传入凌鸢的耳里,平淡中似乎带着隐隐生气,问:“是你教坏了她?” 凌鸢张了张嘴,小声地说了句:“没……没呀。” 43.043:任性 白念€€一瞬安静了,那一刻,凌鸢的心跳猛地加快,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擅作主张接了陈精灵的电话,更不应该发声。 等待是煎熬的,凌鸢等着白念€€开口说话,然而对方一直沉默,她却不敢再开口了。 过了许久,久到凌鸢以为白念€€已经挂了电话后,才听见对方说:“我今晚会早点回去。” 话音刚落,凌鸢便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红到了耳根,白念€€并没挂电话,直觉告诉凌鸢,她该说些什么,于是酝酿了半天,她也就只能压着声音,说了句:“哦。” 挂电话后,陈精灵回来了,凌鸢贴好了暖宝宝,上前拍她一个人的照片,陈精灵翻弄着手机,看到了白念€€的来电,然而上面却显示是接了电话的,通话时长两分钟。心脏负荷本来就不强的陈精灵,为了这通电话,一个下午心神不宁,乃至后来的好几天,都没能睡个好觉。 凌鸢与姜城旭的定妆照出来之后,很快就在网络上红了一把,打着不一样的倚天屠龙记的噱头,年轻貌美的灭绝师太一度成为凌鸢的外号,她伶俐的眼神透过屏幕,似乎真成了武侠中那个侠骨柔情却又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电影开拍前夕,凌鸢临时接到了消息,她站在白家二楼与三楼交接的楼梯口,有些踌躇是否要上去,眼看着三楼微弱的灯光,她的心便不可遏制的猛烈跳动。 她与白念€€的接触越来越脱轨了,脱轨到不可控制,想到就心跳加快,看见就面红耳赤,这样小女人姿态,凌鸢也只在演戏时表现过,那些心跳都是后期音效,那些脸红都是妆容效果,面对白念€€不一样,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刚往上走了两个阶梯,白念€€就打开了房门准备下楼。 凌鸢立刻转身,装作一副刚路过这儿,正要回房的模样,眼神朝白念€€瞥了两次,第一次他漠不关心,第二次便停在原地,双手环胸眼睛向下看着她,安静了几秒才说:“有什么事,说吧。” 凌鸢双手在睡衣的带子上扭了两圈,抿了抿嘴说:“明天我要跟组去横店了,可能要在那儿住几个月……” 白念€€嗯了一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凌鸢看他这模样,心里没来由的一酸,松开衣带,抬头看向他,表情似乎带着点儿挑衅的味道:“你会不会抽空来看我演戏?” 白念€€盯着她的眼睛,大约几秒后,他又问:“你希望我去吗?” 凌鸢瞥了他一眼,如果不希望,她就不会开这个口了,与白念€€相处的这些日子,让她突然想起这个男人闹别扭的时候,一消失就是两个多月,那段时间,真是不好受。 未等凌鸢回答,白念€€的目光顺着她的身子往下看,落在了一双光洁的脚上,轻微皱着眉头说:“让你在家里穿鞋。” “我以后在家里穿鞋你就会去看我演戏吗?”凌鸢问。 对方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瞳孔收缩了一下,随后浅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继而下楼,路过凌鸢身边时,伸出手轻轻拍在了她的头顶,似乎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任性。” 凌鸢为了这句任性,高兴了不少时间,次日陈精灵来接她入组时,看见她那一脸雀跃,问了句:“你该不会是因为和姜城旭再次搭戏就这么开心吧?” 换来了凌鸢意味深长的笑容,又让心脏负荷低的陈助理好几夜没能睡好觉。 44.044:报复 这是凌鸢第一次来横店,剧组租好了房子,分屋的时候,唯独凌鸢是单人间,其余的人都是和演员住在一起,男女分开,一个屋子两三个人。 因为这个特殊待遇,姜城旭还主动找她说过话,那时他头上戴着假发,坐在她的左手边,两人的化妆师正好有事一起离开,空荡的化妆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姜城旭朝她扭头,微微眯起眼睛,带着几分探究意味问了句:“你究竟是什么人?看上去似乎没有背景,可你却神秘得厉害。” 凌鸢拨弄着额前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你说分房的问题啊,导演不是说了吗?巧合。” 姜城旭笑了起来,带着几丝疲懒地靠在椅子上,说:“若说你是幸运,一次两次我信,次数多了可就瞒不住了,我看你呀,一定不简单。” 说不简单时,姜城旭的手朝凌鸢伸来,食指轻点在她的颧骨处,似乎有几分打闹调戏的味道,凌鸢惊讶地朝他看去,随后换来姜城旭更大的笑声,他笑够了之后,外头正好有个人跑进来,是姜城旭的助理。 那助理在姜城旭的耳边小声地说:“洛馨来探班了。” 洛馨探班正常,可探姜城旭的班就有点儿意思了,更何况还有她视若仇人的凌鸢在,凌鸢想到这儿,便觉得洛馨和姜城旭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事实证明,洛馨和姜城旭的关系的确不一般,这个消息在与他们接触久了的工作人员之间都是公开的。他们是一对情侣,可对于刚从韩国回来不足一年,也只入了第二个组的凌鸢来说,却是个天大的秘密。 姜城旭是洛馨的男朋友,那还晚上送她回去,说那些暧昧不清的话? 这样想来,到给了凌鸢在洛馨那儿出口气的机会。 那天拍吻戏,洛馨第二次探班,她没有遮掩,穿着一身素衣就坐在姜城旭的休息室里,或许是怕遇见凌鸢,除了上厕所,一直没出来过。 上次她掐凌鸢脖子的视频在网络上掀起了不小风波,她暂时被公司冷藏,还在禁足中,能抽空来看看男朋友还是瞒着公司的。 她在休息室没坐住,不过是出去溜了两分钟,便看见石桥上,小尼姑与少侠再度相见,芳心暗许,一个意外两人跌撞在一起,嘴唇互碰的狗血情节。导演要拍特写,让两人保持姿势别动,凌鸢的余光看见躲在助理身后偷偷跑到片场来的洛馨,恶趣味突然升起,张嘴在姜城旭的嘴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随后起身。 姜城旭倒是呆了,凌鸢方才的举动无疑是挑逗,浓烈得暗示着什么,他从地上爬起来时,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难道上次剧组杀青时他说的话太明显? 姜城旭不确定刚才那一幕有多少人看见,四下观望了几遍,总觉得每个人都在盯着他,可他们却都在做自己的事,在恋爱中抱着精神上背叛自己另一半的心态,果然是件足够刺激的事,却总让人心里有疙瘩。 姜城旭捂着心口,那里狂跳,可他的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凌鸢料到自己会被洛馨找上,她在转角被人扯着衣领按在了墙上,不用看都知道能在剧组如此对待她的人是谁。她拨开不轻的动作下随意落下额前的几抹刘海,漫不经心地开口:“洛馨,据我所知你现在应该在禁足吧。” 洛馨脸上未施粉黛,仔细看看,的确有些可爱精致,只是这张精致的脸上爬满了不甘与可怕,她怕的正是凌鸢。 “凌鸢,我真是小看你了……你究竟想怎样?!你怎么样才可以放过我?!我的角色没了,前途毁了,就连爱情你也要插手夺去吗?!” 45.045:郑青语 洛馨的脸堪称狰狞,宽大的太阳镜上倒映出凌鸢那张处变不惊的脸,她似乎是在轻笑,带着几分无奈的口气说:“我怎么会夺走你的爱情?你三年前火放的不够大,饶了我一命,我今天当然不会‘恩将仇报’。 ” 洛馨缓缓地松开双手,有些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抬起头朝她看去,不用洛馨摘下眼镜,凌鸢都能看得到,她那双眼必定布满了泪水和惊恐。事业置于绝大部分的女人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洛馨本就靠姜城旭火,只要守住姜城旭,即便她不工作,若干年后两人结婚,一样可以幸福美满,只是如果她守不住姜城旭,这二十多年的前半生,可以算是过得大起大落。 先是云端,后是地狱。 凌鸢弯下腰,就连慢慢蹲下身子都带着几分优雅与高傲,她没扶起洛馨,只歪着头一派单纯地问:“上次你说的ta,是谁?” 洛馨震惊了好一会儿,凌鸢不急,慢慢等着,等到似乎有人叫她去拍下一场时,她才遗憾地站起来,说:“机会只给你一次,你这次不说,下次我就不想听了,我自然有办法找出那个人,也不介意麻烦一点儿,毕竟游戏慢慢来才有意思。” 凌鸢刚转身要走,洛馨便抓住了她的脚踝,细瘦的脚滑一只手便可以握全,她低下头,看着洛馨,这一块的古院走廊无人经过,凌鸢也不抽开脚,似乎对对方这样低眉的姿态,有些快感。 洛馨颤抖着说:“我告诉你了,你是不是可以放过我?毕竟当年,我并没有真正出手,浇油的是她,点火的也是她,我胆子小,不敢做,只是在旁边看着……” 凌鸢嗯了一声后,洛馨才抬头看向她,那对目光透过镜片直视着凌鸢高傲的姿态,说出了三个字:“郑青语。” 听到这三个字,凌鸢不可谓不惊讶,她颤抖着手,将洛馨抓着自己腿的双手拨开,带着几分踉跄朝人群之中走去。洛馨的声音低沉却传入她的耳中:“凌鸢,当初我不是有意的,她告诉我只要我与她合作,就让我当女一号,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别动姜城旭,好吗?” 凌鸢没有回答,洛馨不知道最终结果,她只能擦干脸上的泪水,垂着头朝姜城旭的休息室走去。 回到剧组的凌鸢有一瞬的恍惚,似乎有些不认识这里是哪儿,她左右观看了两眼,直到陈精灵叫了她一声,她才回神,声音低缓地说:“我能不能……再休息会儿。” 陈精灵同意了,凌鸢便靠在软垫中,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将脸埋在帽子里,回想起刚上大学那段时间的事。 郑青语是她的学姐,年长她五岁,她入校时,郑青语大四,已经有一两部脍炙人口的作品了,如果说凌鸢之所以能在众星云集的大学生存下去,郑青语算是她的导师。 那个会拉着她参观大学食堂,然后偷偷在她耳边说着:“这里的东西不好吃,隔壁的东西才好吃。”的学姐;那个一旦有舞台剧的机会,就让她当女配角锻炼演技的学姐;那个在她毕业的时候,给她送来了一个红苹果,祝福她以后在演绎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学姐,竟然是最想害死她的那个人。 可笑…… 如今的郑青语,已经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就在今年还荣获白玉兰奖最佳女主角,登上视后舍她其谁? 凌鸢大致休息了十多分钟,导演第二次催促时,她终于起身,路过姜城旭身边时,看见了对方脸上不自然的红晕,突然勾起嘴角,轻声问了句:“听说洛馨是你的女朋友?我和她是大学同学,我了解她,她虽然任性骄纵了点儿,不过我想你受得住。” 姜城旭听见凌鸢说出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凉了,这算是什么意思?刚挑衅完,就一泼冷水浇下来? 姜城旭转身朝凌鸢看去,只见对方拿起一柄浮尘,在空中挽了一朵花,随后目光凌厉地指着对面的抢匪说:“天道苍苍那容你们放肆!” 姜城旭不禁心惊,这个女人,真会演戏。 46.046:夜访 一天的拍摄下来,凌鸢身上到处都是疼痛,拍古装电影与现代电影不同,更何况她演的是侠骨丹心的小尼姑,会些功夫,威亚吊在身上每天要飞几个小时,下来时,仿佛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揉着酸痛的肩膀,凌鸢半眯着眼睛走向卧室,她的卧室与其他人隔得有些远,小房间里有个空调,陈精灵在收工的时候就已经帮她开好了暖气,此时进去正好,放一池热水,泡澡出来睡一觉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凌鸢打开了房门,里面开着暖灯,她以为是陈精灵开了暖气后忘记关了,结果往里走了两步,脱掉外头后,才发现坐在窗边靠椅上的那个人。 他端着一杯红酒,一身西装革履,就连脚下的皮鞋都没换,酒瓶边的冰已经融化了一小半,可见他在这里应该呆了不少时间了。 白念€€一双眼睛看向窗外,从这个房间正好可以看见横店的夜景,有不少正在拍摄的剧组里,穿着古装的男女穿梭在红砖绿瓦之中。他没眨眼睛,手腕有节奏地晃着手中的红酒,隔了一会儿,将仅剩的一口红酒喝光,这才转过脸来看向凌鸢。 不知为何,凌鸢就能看得出,白念€€在生气。 他虽然平时也面无表情,可看她是眼神至少是柔和的,带着几分严谨,却始终给人温暖,此刻看去,那双瞳孔中除了冷静便是疏离,似乎看不懂她一般,挑眉疑惑。 凌鸢惯性地往前走了一步,将手中的外套扔在床上,略微有些紧张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白念€€垂眸,看向她的手腕,那里是今天在威亚上擦伤的痕迹,不重,不过是两条划痕,大约两三天就能结痂好了。 他说:“我答应了你要来看你演戏。” 凌鸢突然有些心虚,她今天为了气洛馨,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不过得到了很有用的情报,这件事也算做值了,只是她不知道白念€€究竟有没有看到那一幕,如果看到了,她该如何解释? 凌鸢等着白念€€接下来的话,等了半天,才听他说:“累了吧?休息吧。” 说完这句,他便站起来了,踱步往外走,路过凌鸢身边时,凌鸢能闻见他身上浓重的红酒醇香,那整整一瓶的红酒,被他一个人喝光了。凌鸢朝他看去,仅是这个侧脸,两人的目光再度撞在一起,白念€€问:“晚饭吃了吗?” 凌鸢点头:“在剧组吃了便当。” 白念€€似乎若有所思,哦了一声,随后开门出去了,走廊没有摄像头,他走向反方向,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直接说:“取消霍敦大酒店的晚餐,退了房,给我订明早回去的机票。” 另一头的助理有些不解,小心翼翼地问:“可是……boss,您不是安排好了一周的工作,说要放松心情,好好度个假吗?” 白念€€目光一沉,脑中回想起白日凌鸢轻咬姜城旭嘴唇的一幕,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手背显露青筋,他用平静没有感情的声调说出四个字:“假期取消。” 凌鸢在白念€€出门后,走到他刚坐下的位置,看向那里空了的酒瓶,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李姐说他向来不轻易生气,上次是因为她,这次难道也是因为她吗? 肚子咕噜叫一声,在剧组虽然吃了便当,可因为郑青语的事情她一直食难下咽,随便吃了两口便停了,这时候突然饿起来,真是有些不好受,就像心里一样,酸酸的。 47.047:最闪耀的星 凌鸢有胃病,饿不得,本来想缓缓,心想着洗澡睡觉后就应该没事儿了,结果没想到躺下睡着的一个小时后,她被胃痛给逼醒了。 揉着肚子,凌鸢摸到了床头灯的按钮,没睁开眼睛,先是痛苦的沉吟了两声,这才从床上坐起,看着一室的安静,觉得有些空虚。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她想从床头的抽屉里找到胃药,这才想起来剧组作息不规律,她吃饭也不能按点,胃药就交给陈精灵管了。 一时无法,凌鸢睡不着,只能打开落地窗,朝外面走去,吹了会儿冷风,双手揉着肚子,看向横店的夜景,因为今天是阴天,所以天空中只有一颗星星还在亮着,她想起了那句话。 你将会是黑夜里的北极星。 不论阴晴,她都会是最亮最闪耀的那个。 凌鸢朝天空中北极星的方向伸出手,这些年,她观望了无数次,即便闭着眼睛,也能找准它的方向,一阵凉风从她的指间吹过,似乎有生命般,缠绕在她的手指上。 她注意到了左手边的目光,侧过脸去,发现这么晚还没睡着的白念€€。 原来他就住在自己的隔壁。 白念€€手上端着红酒,靠在阳台上的藤椅上,从刚才凌鸢出来时,他的目光就没移开过她身上,或许更久,在她出来前,就一直看着她房间的阳台。 他放下的酒杯,略微皱起眉头问:“怎么还没睡?” 凌鸢本想来呛一句你不是也没睡吗?话到了嘴边不自觉就放软了,带着点儿委屈的味道说:“胃痛。” 她这两个字说的极尽柔弱,声音软糯,若不仔细听是听不见的,偏偏这一刻周围都安静的很,就连风也停了,那两个字传入了白念€€的耳中,让白念€€的眉头更深。 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回到房间,关上了阳台的窗户。 凌鸢一愣,有些没缓过神,更多的是气恼,气恼他一声不吭就回房休息了,刚要不顾形象大晚上对着隔壁房间喊出什么,门铃便响了。 凌鸢抿嘴,收敛了神情,欲笑不笑的样子,带着几分€€瑟,缓慢地朝门口走去,看吧,还不是舍不得她。 她打开了房门,白念€€穿着一身睡袍,长到脚面,身上披着宽大的羽绒服,遮住了全身,他的手上提着的是胃药和一杯热水,交给凌鸢之后,便转身欲走。 凌鸢一瞬有些失神,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丢下了胃药,空闲着手急忙拉住了白念€€的衣服。 白念€€回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几丝询问,凌鸢顿了顿,脸颊泛红,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无措,想找一个理由,突然想到了白天的事,脸色苍白了几分,随后开口:“白念€€,三年前放火想烧死我的人,是郑青语。” 她喊白念€€的时候很轻,说出事情经过的时候很慢,吐出郑青语这个名字时,却带着几分不安与咬牙切齿。 白念€€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副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他记得曾经在学校里,偶尔与凌鸢碰面时,她身边站着的十有八九是郑青语,只是没想到最亲近的人,却害她最深。 凌鸢能忍,几欲想哭,却始终忍住了,她的脸颊酡红,秀气的眉皱在一起,眼眶明明湿润了,偏偏忍住不落泪,那样倔强,不屈。 48.048:安慰 白念€€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忍住想要过去擦着她眼角的举动,张了张嘴,问:“你是要哭了吗?” 凌鸢抬头看向他,一双眼睛倔强的瞪圆,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断断续续却很有力地说:“我才不会哭,我要她后悔……后悔当初没能烧死我,否则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我踩在脚底!” 白念€€看着她这模样,心头一软,终究败下阵来,突然伸出双手,将凌鸢整个人抱在怀里。他外头披着的羽绒服是敞开的,将凌鸢抱在怀里时,她的整个人顺着羽绒服的开口缩在了白念€€的怀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和那一头长发。 凌鸢被白念€€的举动惊到了,一杯水被她用力地抓在手中,指尖泛白,那水中荡着刚才剧烈动作的波纹,一层一层,逐渐平息,两人却始终没分开。 白念€€的怀抱很温暖,他整个人是个发热体,虽然手脚冰冷,胸膛却是滚烫的。 凌鸢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越来越快,似乎与自己的一样凌乱,她稍微抬起头,脸上依旧是红色的,这一次却不是因为气愤。她的眼眶湿漉,像是一头小鹿般朝白念€€看去,眨了眨眼睛后问:“白念€€,你干吗?” 白念€€垂眸,对上了她那双眼神,搂在她的臂膀稍微有些用力,贴在她脑后的手轻轻拍了拍,说:“安慰你。” 毕竟,被自己在意的人背后捅刀,的确是件不舒服的事。 凌鸢当初在韩国,最开始的一年不是没找过郑青语,那时郑青语和她还在一个公司,对方是公司力捧的新人,她却在韩国被冷藏了。 当时凌鸢让郑青语对上头说说好话,让她回来,郑青语告诉她:“我的新戏炒作过头了,出了些问题,我现在也不好过,经纪人正让我少出面,避风头呢,对不起,凌鸢,我实在帮不了你。” 后来凌鸢搜过她的电视剧,和一线小生一起演的,两个人荧屏前保持着暧昧的态度,所以她也算正在风头上。再后来郑青语因为那一部电视剧成了宅男心中的最佳女友,凌鸢就更不敢找她了,一是对方真的忙,二……则是她不想让郑青语看见自己的悲哀。 她的确悲哀,洗了十个小时的烤盘,最后只能换来一碗干净的米饭。 想到这些,凌鸢便垂下头了,白念€€的拥抱的确温暖,她在他的怀里似乎正在被整个世界包围,能感觉到安心,却也让她惶恐。 白念€€对她的好,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名义上两人是合作关系,不过凌鸢看得出来,她对白念€€来说,绝不是普通的朋友。他们早早超过了当初在学校的情谊,他们拥抱过,接吻过,甚至差一点点就擦枪走火。 凌鸢将额头抵在白念€€肩膀的锁骨上,晃了晃脑袋,压得白念€€有些疼。 她问:“在你认为……什么是盾牌?” 白念€€心跳猛地加快了一瞬,凌鸢能听得见,所以她摈住呼吸,等着他的答案。 白念€€说:“可以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 凌鸢想问他,仅此而已吗?他难道只想保护她,不想拥有她吗? 可是她问不出口,对于现在的凌鸢来说,白念€€给的保护是最实际且最贴心的礼物,再不能更重了,因为直觉上,她怕自己配不上白念€€。 她曾经贫穷过、丑陋过,现在依靠着他生活,而白念€€呢?他一直都那样优秀,即便没了动人的嗓音,他却依旧可以在娱乐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神秘且强大,凌鸢不敢触碰,不敢探究,怕一旦了解了他,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49.049:重复心惊 白念€€像毒药,尼古丁,刚接触时顶多是为了新鲜,后来逐渐平息,然而这东西会让人上瘾,不知不觉,就越靠越近,想要的越来越多,就怕有一天,什么都得不到。 凌鸢被白念€€抱着足足有五分钟之久,久到她手中杯子里的水都有些凉了,白念€€才松开手,期间,她没想过要挣开这怀抱,毕竟她贪恋白念€€身上的味道。 凌鸢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在对白念€€上瘾,只是……又无法拒绝这‘尼古丁’带来的感受。 他最终伸手拍了拍凌鸢的脑袋,轻声说了句:“回去休息吧。” 等白念€€回房后,凌鸢才捡起了地上的胃药,打开瓶盖倒了两粒,先吃了药,喝了口水,才回房间去。 结果第二天早上,白念€€没离开横店,明明七点就醒了,可他却不想离开,他在想昨天晚上的拥抱,凌鸢从来不拒绝他的靠近,可……这又能代表什么? 白念€€伸出手来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疤痕,这里的东西一辈子也不会消除,他与她靠的越近,有些秘密就越会暴露眼前,无法隐藏。 三年多前的大火害人至此的何止凌鸢一人?他到现在都能回忆起被烈火灼伤皮肤时的疼痛,兹兹的火花与血水混在一起,他的皮肉与衣服相连,冲出大火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一定会死,然而,十个月的修养,他活过来了。 后来这个消息被白家全面封锁,外界只知道有个电影剧组里着了火,至于火势有多大,造成了哪些影响,谁也不清楚。 他手臂上的烫伤丑陋又恐怖,可如果没有这些伤痕,被毁了的,就是她。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天花板上掉下了几粒灰尘,白念€€猛地从床上坐起,套上外套便朝隔壁走去,看着那道紧闭的大门,他敲了敲门,喊了一声:“凌鸢!” 没有任何回应,不知为何,有些不好的预感在充斥他的内心,白念€€甚至都没有发现,一直爱干净的他此时没有穿鞋子,就这样赤脚站在了凌鸢的房门口,想起了什么,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房卡,打开了凌鸢的房门。 屋内满满的化学试剂味道,白念€€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正在突突的跳,他连忙进屋找凌鸢的身影,床上没有,在床脚还有一团火焰正在燃烧。卫浴间的门紧闭,他走过去,二话没说一脚踹开了那道玻璃门,力道过大,玻璃门撞在了墙上瞬间炸裂成碎片,有不少刺入了他的脚背。 鲜血顺着他的皮肤往下流,染红了地面,他能闻见浴室里浓烈的硝酸铵气味,阵阵烟雾冒了出来,他看着倒在浴室里的身影,心跳骤然停止,一切仿佛回到了三年多前,那个炎热的夏天。 她也是这样躺在他的休息室里,一动不动,眼耳口鼻都被烟雾熏黑,大火已经烧到了她额前的头发,他当时是怎么做的?立刻扑了过去,将她身上的大火扑灭,然后抱着她,纵使身上满是火舌,也要将她带离火场。 现实总是惊人的相似,白念€€没办法思考,也不想给自己时间思考,他直接将凌鸢抱起来,一如三年多前一样,焦急又迫切地离开那间房,刚出了房门口,屋内便是一阵爆炸声,带着气味与火星的冲突,让他脚下一晃。 他缓缓回头,看见那满屋子的凌乱场面,心脏狂跳,无法平息,怀里凌鸢的双眼紧紧闭着,无意识地说着什么,白念€€仔细听了听,是连续不断的‘救命’,说得他心惊。 50.050:爆炸 这炸弹的威力并不算强,然而毁掉一个房间却是戳戳有余的,相邻的房子并没有太大问题,除了掉了几层墙皮下来之外,还算完好。不过若凌鸢没有去浴室,而是在床上熟睡……白念€€看着屋里的熊熊烈火,心里还满是恐慌,他抱着凌鸢的手不停地颤抖,似乎快要无力,然而却比之前抱得更紧。 陈精灵是听到动静后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他看见那从房间里飘出来的黑烟,一颗心顿时坠入谷底,那是凌鸢的房间,如果被boss知道了……凌鸢该不会还在里面吧?! 他急忙赶过去,这才看见烟雾之后,紧紧抱着凌鸢坐在地上靠着墙的白念€€,这一次的惊吓比刚才更重,吓得陈精灵没法儿说话,甚至……连眼睛都忘了眨。 白念€€头一次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人前,更是露出了一双刺满了玻璃渣子的脚,那双脚不住地流出鲜血,有些肉已经外翻了。他的头发凌乱,怀里的凌鸢闭着眼睛呼吸平缓,似乎只是晕过去了,身上没有伤痕,白念€€可以摸见她后脑勺上的那个倒地时被撞出来包,幸好没出血。 白念€€看见了陈精灵,皱起眉头说:“救护车,报警。” 陈精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出了手机,打完了电话后,才看向自己boss,有些不知所措地说:“boss,你……” 他想问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你身上穿的好像是睡袍吧!你昨天该不会和凌鸢住在一起了吧?你潜规则了你的女艺人吗?还是凌鸢是你的女朋友?boss你给个准话呀! 陈精灵的脑子被自己的疑惑轰炸,可他不傻,知道很快就会有人赶来,于是在众人赶来之前,连忙带着白念€€离开了现场,顺便捡起了地上的玻璃碴子,脱下外套,擦干净地上的血渍。 凌鸢有意识醒来,是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她能闻见满鼻腔的消毒水气味,睁开了眼睛觉得很累,又再度闭上,耳旁似乎还有爆炸声,嗡嗡作响。她不想自己就这样昏昏沉沉地死去,于是强迫自己的睁开,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才算是有些清醒了。 入眼是刺得人眼疼的白炽灯,她撇开头,发现脖子很疼,后脑勺也很疼。她想起来了,早晨定了闹钟,醒来后去卫浴间洗漱,才刚擦干净脸突然就一阵爆炸声,她整个人都被震得悬空,随后狠狠地摔在地上,后脑上砸上了墙角,一阵剧烈的疼痛之后,她晕过去了。 凌鸢紧紧地皱着眉,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垂下眸往床边看了一眼,陈精灵正趴在那儿熟睡,像他这样讲究的gay,竟然都没剃胡子了。 凌鸢伸出手,有些无力地拍在了他的头上,拍醒了陈精灵后,看着对方那一脸惊吓又惊喜又再度转为惊吓的脸,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陈精灵支支吾吾了许久,才说了一句:“你的房间被炸了,目前警方正在查,抓到了两个可疑人,不出意外的话……会是洛馨的粉丝。” 凌鸢握紧拳头,胸腔难受地起伏,不可置信地问:“洛馨的粉丝?!” 陈精灵垂眸,说:“你知道的,这个圈子,如果有人想整你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你刚入圈,唯一有过节的就是洛馨,栽在她那些极端粉丝头上最合适不过。” 凌鸢明白了,沉默了许久,她又问:“我是怎么出来的?” 陈精灵脸色瞬间白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直至现在也不敢相信般,颤抖着说出口:“boss……救你出来的,他在另一间。” 凌鸢一听白念€€,瞬间坐了起来,头脑一阵昏沉让她难受,陈精灵连忙扶住她,说:“你还是别出去了,病房外都是记者。” 凌鸢沉默,浅浅地嗯了一声,躺回床上。 51.051:温柔 陈精灵惊讶凌鸢一瞬变得听话了,只有凌鸢自己知道,她只有躺在病床上对白念€€来说才是好的,他一心想要将自己捧上高位,却没想到回来还不到一年时间,屡屡出事故。 白念€€说过,不能给媒体任何捕风捉影的机会,所以凌鸢决定不出面,一切交给陈精灵。 只是陈精灵说,他在另一个病房,是不是表示……他也受伤了? 想到白念€€可能受伤,凌鸢的一颗心便止不住狂跳,她向陈精灵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看着通话里白念€€的名字,心跳猛地加速,她按了拨通键,将电话放在耳边,听着里面有节奏的等待声,手指不停颤抖。 许久都没人接听,她不厌其烦地拨了第二遍,第三遍,直到后来陈精灵都看不下去了,她才将手机放下,看着里面十几个未能接听的电话,心脏像是坠入深渊般难受。 不过一分钟,凌鸢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白念€€打来的。 她连忙接了电话,放在耳边,许多想要问出口的话统统没能出声,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受伤了,她想知道他把她救出来时有没有被媒体知道,想知道这一次爆炸,对他有没有影响…… 只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便像是一道胶布封住了口,凌鸢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另一边浊重的呼吸,带着一句略微沙哑的开口:“怎么了?打这么多电话……” 凌鸢张了张嘴,也没管还有个陈精灵在身边,直接开口问:“你刚才为什么没接我电话?” 白念€€的声音温柔又平缓,他说:“我是被你吵醒的,想接的时候你就挂了,想等你打来,结果你不打了,于是我就打给你了。” 凌鸢听到白念€€的解释,感受到了胸腔紊乱的跳动,她握紧电话,又问了一句:“陈精灵说你也住院了,你没事吧?” “没事,被玻璃割破了皮而已,他大惊小怪了。” 凌鸢的电话声音并不低,白念€€那温柔似水的口气听在陈精灵的耳里,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滑在他的心上,boss呀boss,什么时候你能对我们这些员工也这么温柔啊? “我想去看你。”凌鸢说这话的口气,带着一些低微的哀求,她的确想看白念€€,想看到他安然无恙,想给他一个拥抱。 可是房门外全都是记者,她现在出去无非是让可以逐渐平息的新闻又再度燃烧。 白念€€的声音低沉,似乎在面对凌鸢柔软着口气与他说话时,他永远都无法强硬起来,就连拒绝,也带着无奈。 “乖,现在外面人多,你身体好了就好好拍戏,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白念€€说完了这句,凌鸢连忙问出口:“你要回去了吗?” “嗯,公司还有事要处理。” 陈精灵在一旁用手绞着病床边的被子,心里腹诽:骗人!明明一周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就是不想让凌鸢看见你身上的伤! 凌鸢知道白念€€平时的工作挺忙,也不想因为自己任性的小要求而耽误他的事业,于是沉默了许久,说:“好。” 两人挂了电话后,凌鸢躺在病床上,看见陈精灵那张奇怪扭曲的脸,问了句:“怎么了?” 陈精灵抽了一张抽纸擦擦额头,有些奇怪怎么寒风凛冽的冬天他突然感觉有些燥热,于是缩了缩肩膀说:“没事儿,就是被boss对你的温柔光环闪了眼。” 52.052:重伤 陈精灵说白念€€对她温柔,凌鸢一愣,讷讷地问出口:“他……对我温柔吗?” 陈精灵满脸惊讶,嗤地一声笑出来,表情夸张地说:“还不温柔吗?!在公司他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冰山大魔头啊!他控制欲强、有强迫症、超级洁癖狂、又是典型的处女座,这分明是和他呆在一起超过一分钟就会死的类型嘛!” 凌鸢一怔,缓缓吐出口:“是么……” 她,还挺喜欢和白念€€呆在一起的时间的,总感觉空气中流动着些许温暖,很安静,很舒心。 …… 凌鸢住所被炸的事,最后警方给媒体的答案与陈精灵猜测的一样,抓到的人供认不讳自己是洛馨的铁粉。因为不相信洛馨如网上说的那样坏,觉得一定是凌鸢害洛馨,于是决定为洛馨出口气,才自制了小型炸药放在凌鸢的房间里,用导火线点着,本来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没想到第一次研究的炸药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个消息被媒体拿来炒作,凌鸢迎来了不少同情粉,而洛馨那边,微博下面一片骂声,有人说粉丝做的不是偶像做的,也有人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各有各话,总之只有一件事是注定的了。 洛馨,这辈子恐怕都很难翻身。 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当初凌鸢刚来剧组,洛馨给的不是下马威,而是友好地伸出手,隐瞒自己纵火的事,或许一切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难以挽回。 凌鸢只不过摔了一跤,并没有大碍,躺了两天休息好了之后便利索地去拍戏了。 伤得比较重的是白念€€,在凌鸢入组的那天,白念€€差人过来将他抬上了私人飞机,他两双脚上都绑着绷带,医生说有些玻璃扎得深,几乎穿透了他的脚背,如果想下床走路,至少得一个月。 白念€€庆幸,凌鸢在横店也至少要呆上一个月,如果让她看见自己的双脚,说不定眼神中会露出那些他不愿看到的情绪,例如同情。 他希望若有一日自己所做的一切、脆弱都在凌鸢面前无所遁形了,从那个人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心疼,是信任,远远不是感激与怜悯。 这部戏比预想的时间拍摄的更长,爆炸事件之后,凌鸢在剧组里呆了两个多月,过年的时候也只能和白念€€通话,可惜对方太忙,说不能来看她了。 两个半月后,凌鸢的戏杀青,姜城旭因为还有几个镜头要补拍,所以得留下来,凌鸢随时都可以走。 她收拾好了东西,就在住处等陈精灵来接,门被敲响,她还以为是陈精灵,只是没想到敲响她门的人是姜城旭。对方似乎喝了不少酒,带着酒气,站在她面前,脸颊有些红,单手撑着门边,露出一副颇有魅力的模样。 不得不说,姜城旭的确长得很好看,难怪陈精灵会对他有好感,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想要靠近的男子气概,此时他正不留余地地散发自己的荷尔蒙,朝凌鸢靠近了点儿,大约只有十厘米,两人的脸就可以贴在一起。 姜城旭说:“你真让我无措,明知道不该靠近,可你总来招惹我。” 凌鸢没动,心想她什么时候‘总’招惹过他了?不就那一次,还是为了气洛馨。 姜城旭往前一步,凌鸢被迫后退,他又接着说:“你看着我的眼神在告诉我,你喜欢我,可等我发觉自己对你也有好感时,导演就喊咔了,凌鸢……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如果你的确对我有感觉,那你简直太会欲擒故纵了。” 凌鸢看着姜城旭微微眯起的双眼,好看到让人窒息,可她的心跳却很平静,听了他这样迷离又带着酒气的醉话,只觉得反感与恶心。 她挑眉,问了一句:“如果我告诉你,此时洛馨站在你身后正看着你,你还能说出这些话吗?” 她看见了,看见的不是洛馨,而是姜城旭听见洛馨这两个字后,瞬间僵硬的身体。 53.053: 凌鸢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姜城旭的额间,轻轻将他推出了房间,两人之间,隔了一个门栏,她用刚才一样的口气说:“如果我有什么举动让你误会,那么抱歉,不过我不希望下次再没有任何预料的与你单独在一起,毕竟你如果真的起了出.轨的心思并且付出行动了,我会可怜洛馨。” 凌鸢的话说的直白,她的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容,像是这样冷冰冰的拒绝并非出自她口中一般,随时保持着那样神秘又清高的模样。 姜城旭突然笑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最后咬着牙根,眼神中带着浓烈的渴求意味,吐出一句:“我真想撕下你这张高傲的面具,看着你慌张、低眉顺眼,然后折磨你,让你哭泣。” 凌鸢浑身一震,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胃里冒了一阵酸水,她冷哼:“你这话真让我恶心。” 随后猛地关上了门,因为姜城旭那句话,而弯下了腰,干呕了两声,扶着心口,皱紧眉头。 陈精灵来接凌鸢时,她的脸色很不好,一路上安静的很,一点儿声音也不出,就戴着眼罩靠在座椅上休息,陈精灵看着她紧攥的手就知道她一定没睡着,说不定是想到了什么不舒服的事情,一直忍耐着。 凌鸢从来没有一次感觉能回到白念€€的家是如此舒心,看着花园里熟悉的花圃与葡萄架,还有那些果树,整个白色的洋房看在眼里,都觉得温暖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早上姜城旭的话让她作呕,所以下午回到家里,她第一件事便是冲进了浴室,将自己洗干净后,换了身舒服的衣服,泡一杯平日里白念€€爱喝的茶,让自己浸在这满是熟悉气味的领地中,不去想其他。 一个下午的时间,凌鸢敷完面膜睡了一觉后,实在没事做了,只能在房子里转转,她也不想出去,更不想看电视,直觉地看向三楼的位置,那里是白念€€的私人领地,他从没说她不允许上去,只是她一直保持着两人之间的关系,没去踏足那一步。 或许正因如此才引起了好奇,而好奇心害死猫这一句话总是没错的。 凌鸢受着好奇心的蛊惑,一步步朝三楼白念€€的房间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心惊,然而却很刺激,仿佛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即将被发现,她可以更了解白念€€多一点。 终于到了三楼,短短的距离,似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凌鸢站在那与二楼布置得一样的走廊看呆了,他的家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每一处都像是镜子中倒映出来的一般,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干净整洁,简单两色。 她知道白念€€每天是从哪一间房出来的,于是就朝那一扇门走去,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诱着她,不知觉地她伸出手,搭在了门把上,稍微用力扭转,咯噔一声,让她的心跳猛地加速。 房门没锁! 凌鸢轻轻推开了一条小缝,门里面果然不是全黑的,天花板上的夜光花纹亮着淡淡的荧光蓝色,洒在地板上,他的整个地板都漆成了白色,除此之外,凌鸢还未看见任何东西。 再开大一点,将整个门都打开,就能看见白念€€的卧室,他绝大部分的时间除了在公司,就是在卧室,里面必定有些她所不知道的东西,这所房间,就像白念€€一样,神秘,但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 于是凌鸢大着胆子,推开了门,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楼下玄关处便传来了一道开门声,她惊得猛地关上了门,那一阵关门声巨响无比,嘭得一声,然后整个房子骤然安静。 刚进门的白念€€微微皱眉,朝楼上看去,只能看见在三楼他的房门所在的位置处,露出了一道裙摆。 54.054:偷看被抓 凌鸢看着踱步上来的白念€€,知道自己想要偷窥人家的房间被抓现行了,也就干脆不躲了,双手背在身后绞着背后的衣服,半垂着头,抿了抿嘴,等待白念€€靠近后的指责。 再多,也不至于把她赶走吧? 直到白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凌鸢能看见一双干净的皮鞋出现在自己眼前后,她才觉得后怕,做贼心虚地先坦露了自己的罪行:“我刚才打开你房门了……对不起。” 白念€€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问:“看见了什么吗?” 凌鸢摇了摇头,就可惜是什么也没看见呀,若是看见了什么,再被白念€€抓包,也算是值了。 白念€€看着凌鸢那略微带着可惜的表情,心里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刷过般舒适,于是他开口:“想看吗?” 凌鸢抬头瞥了一眼白念€€的表情,可惜,他除了一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些微变化外,什么也没人看出来。凌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她回答想看吗?可一个女的想看男的房间不是很奇怪?若说不想看,那的确是违心的,若不想看就不会偷偷打开了。 凌鸢考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有些结巴地解释:“我没有那种想看男人卧室的癖好,我就是觉得好奇……”尤其是,好奇他的。 好其他平日里在房间里做什么,他房间的摆设是否与客厅一样整齐到可怕,又或者有一些为人不知的小秘密。 白念€€听凌鸢这样说,觉得好笑,他也的确笑了,露出了几颗牙齿。 在凌鸢的记忆中,白念€€很少笑,他即便是笑,最多也就是勾起嘴角眼睛眯起来的那种,像现在这样,带着几分阳光洒脱的味道,似乎是没有过的。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啊,让你看,不过有条件要交换。” 听见前半句,凌鸢是高兴的,后半句出来后,她总觉得有些怪异,于是她摇了摇头,看准了白念€€与扶手便的缝隙,低下头打算从那儿钻过去回二楼,顺便说了一句:“那算了,我没兴趣了。” 刚下了不过两层阶梯,便被白念€€拉着胳膊拽了回来,两人变成了怪异的姿势,她站得比白念€€矮,所以只能抬头看着他,此时脸面对着白念€€的胸膛往下,腹部往上的位置,多少有些尴尬。 白念€€就比凌鸢淡定多了,一双眼睛盯着她,不冷不热的说一句:“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你今天不看,以后你就再也掌握不了这件事的主动权了。” 这话,凌鸢觉得耳熟,她突然想起了洛馨坐在地上让她放过姜城旭的场景,那日她问洛馨另一个纵火犯是谁,洛馨不回答时,她也是这么说的,只有这一次知道的机会,如果错过了这次,就再没有下次。 凌鸢说这话是认真的,白念€€当然也是,但让凌鸢心里不舒服的是白念€€显然看见了那天她与洛馨的对话,甚至……有可能看见了她在姜城旭唇上咬的那一口。 凌鸢本着坦白从宽的态度,不等白念€€问,她就直接说:“那次我是为了气洛馨咬了姜城旭一口。” 白念€€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晃神,思绪想到了在横店目睹的一幕,目光冷淡了下来,随后他眯起了眼睛,似乎带着危险的气息问:“你觉得为了气一个人而去亲吻另一个人,算是理由吗?” 面对这样的白念€€,凌鸢有些害怕,她垂下头,想要打破这样的尴尬,于是说:“我去看你房间,你别生气好不好?” 55.055:惩罚 白念€€的声音再度响起:“让你看我的房间不是这件事的条件,给你一个选择,偷看房间的惩罚,亲吻姜城旭的惩罚,你选一样吧。 ” 凌鸢皱着眉头,突然觉得白念€€不如自己想的那样温和无害,难怪陈精灵平日里提到他时,都带着些敬畏与恐惧,此时,她也带着敬畏与恐惧,又含了些委屈,说:“你不能这样欺负我。” 凌鸢将欺负两个字咬得很重,白念€€听了,心里痒了痒,本来没想做什么事,反而因为这句话,想对她做些什么。 凌鸢是个优秀的演员,知道自己露出什么表情可以让人放松戒心,所以她低眉顺眼,给足了白念€€面子,然而又伸出手扯着白念€€西装外套的边角,带着节奏地晃了晃:“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行吗?” 还以为能得到什么满意的结果,却没想白念€€冰冷的一句:“不好。”打破了她所有想象,于是凌鸢收敛了神情,摆着一副‘你看着办吧’的模样,直接说:“那我不选,你两样都来吧。” 白念€€拉着她的手,往上走了两步,两人终于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凌鸢一个抬头,便可以亲到白念€€的下巴,所以她不敢抬头,只敢用眼神朝上这么瞅着。 白念€€伸出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低声说:“偷打开我房间的惩罚……罚你三天内学会跳舞,亲吻姜城旭的那张嘴,想办法给我弄干净了。” 凌鸢满脸疑惑,抬头朝他看去,带着不解问:“为什么要学跳舞?” “下个月在首都有个以面具舞会主题的年会,我本来想让你一个月内学会跳舞的,作为惩罚你只有三天的时间了。”白念€€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带着笑的说:“不过你可以动动脑筋,想想怎么速成。” 凌鸢知道这个面具舞会,四年才有一次,能进去的多半都是顶级名门名媛和一些一线明星,像她这样初展茅庐的小明星是不会被邀请的,能进去的唯一可能,只会是因为白念€€。 对方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还未等她问出口,便说:“郑青语会去。” 听见了郑青语,凌鸢便忘了之前与白念€€所谈的惩罚,心想这个舞她一定要学会。 白念€€看见了凌鸢的眼神,知道她又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毕竟三年前的阴霾,不单单只印在了她的心里。白念€€不说,不代表他不会时常想起,有时他也会做噩梦,梦见自己躺在病床上浑身绷带,父母眼里心疼痛苦的神情,和皮肤上传来的灼灼疼痛。 所以白念€€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带着笃定的口气,像是对着什么宣誓一般说:“我会给你将她踩在脚下的权利,但凌鸢……你不能让我失望。” 凌鸢摇头,握紧拳头:“我不会让你失望。” 白念€€松开了她,伸出手,扣在了她的下巴上,迫使她不得不抬头。 凌鸢看着白念€€的脸,看入了他那双深邃的眼里,像是被无底黑洞吸进去一般,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凌鸢的脸上,未施粉黛,干净地能看见脸上细致的毛孔,她的皮肤光滑,天生透着粉嫩,一对弯弯的细眉眉色略深,那双桃花眼似乎含着些许风情,正朝白念€€看。那张嘴……那张嘴微微张开,唇色透红,隐约能看见白色的牙齿。 凌鸢能感觉到,洒在自己脸上的呼吸变得灼热。 白念€€压着声音说:“我们来谈谈怎么让你的嘴变干净的方法吧……” 56.057:为什么不找我? 自从凌鸢与白念€€在同一桌上吃过早餐后,每天早上都定了闹钟,时间长了不用闹钟她那个点也能醒来,自然地洗漱好了之后,坐在餐桌边,与白念€€一起看报纸。 这日白念€€早早吃完了早饭,去上班,凌鸢则抱着电脑,对着里面跳舞的视频,在空荡的客厅里学起了华尔兹。 她从来不会跳舞,曾经学校里所有形体课她都翘课了,有一件事凌鸢一直没好意思说,她看上去虽然手长脚长纤细的模样,但是她的柔软性特别差,大一的时候参加学校里的晚会,她自觉良好地一晚上,换来的是舍友的一句:“远看,你就像一具染了病毒的丧尸。” 从那时起,她再也没碰过舞蹈。 让她自学等于自暴自弃,可每每想起郑青语,凌鸢便狠下心,拉筋的时候猛地压下去,再疼都忍着不叫出声,实在忍不住咬着下唇时,还会碰到白念€€咬伤的伤口,嘴上的疼痛超越了腿上的,她也就适应了。 她白天拉了一天的筋,身体的柔软度终于达到了,扶着墙壁想来一个下腰,结果下到了一半,头撞上了墙不说,腰间嗝哒传来一声响,凌鸢扶着腰,抿着嘴,心里不禁腹诽,白念€€这要命的惩罚,三天怎么可能学得会嘛! 要说凌鸢的优点,有一个就是能忍,坚持不懈的忍,否则三年的时间身无分文的她怎么会在韩国活下去? 既然当初可以做到一天十个小时的工作,那现在就一定可以做到一天十个小时的拉筋。 眼看着太阳落山,凌鸢靠在沙发上,全身瘫软,浑身上下都在疼,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在叫嚣,她一天的运动量简直超越了之前一年的,每一个舞蹈都讲究柔韧性,否则跳起来就像广场操,凌鸢不想丢脸,更不想给白念€€丢人。 玄关处传来了声响,凌鸢撇过头去看,便看见身上穿着黑色大衣的白念€€走进来,他进门第一个看见的不是凌鸢,而是被凌鸢丢在客厅中间的鞋子,顿时皱起了眉头。 凌鸢连忙站起来想要过去收拾,刚站起来,浑身上下的酸痛就让她哎哟一声,重新躺回了沙发上。白念€€走到她的鞋子边,弯下腰,将拿一双拖鞋用两指勾在手上,慢慢朝凌鸢走来,站在她身边后,将鞋子放在她的脚边。 “不是说过要穿鞋吗?” “我刚脱了没两分钟,我保证!”凌鸢举起手,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没料到白念€€会提前回来。 白念€€的目光落在了她面前的电脑上,随后看向凌鸢,问:“你一整个白天就在拉筋?” 凌鸢撇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脸又瞬间通红了,白念€€看着她酡红的脸,又说:“怎么不直接学跳舞?” 凌鸢也想直接学跳舞,可是华尔兹有不少需要转圈的地方,要英气伶俐地转圈她可以,但柔软优美的转圈,她没那个有韧性的腰身。 凌鸢没说话,原以为白念€€会放弃这个话题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不是让你想快捷的方法吗?为什么不找我教你?” 凌鸢猛地抬头看向他,若换做以前,她绝对不相信白念€€会说出这种话,她想要打破白念€€一丝不苟的一切,却没想到,白念€€早她一步冲破那道屏障,就这样站在她面前。 57.058:教舞 凌鸢顿时有些结巴,带着疑惑问:“可……可以找你教我吗?” 白念€€缓缓坐在了她身边,眉眼垂下,似乎在看着自己的双手,过了好几秒,他才回答:“可以。” 凌鸢撇了撇嘴,心里有些无奈,既然可以让他教,为什么一开始他不直接提出来?白念€€的性格有些怪,让人难以揣摩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即便凌鸢与他同住了这么久,也不了解他。 她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一双眼睛看着白念€€眨也不眨,空气中一股尴尬的味道,静默了几秒,白念€€才站起来,面对着凌鸢,稍微弯下了腰,一只手做了邀请的姿势,一只手背在身后,目光似是温柔地说:“起来,我教你。” 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此时白念€€的手沾染了魔力,凌鸢不自觉地将手掌贴了上去,只觉触碰他手心的时候,一阵温热的气息顺着过来,外头分明呼呼刮着寒风,可此时她整个人都觉的温暖了起来。 凌鸢站了起来,脚下还光着,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一只手被他握在手中,为了匹配白念€€的高度,凌鸢甚至踮起了脚尖,一双眼睛平视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那淡薄的唇,思绪回到了昨晚热情的一个吻上。 白念€€为什么会吻她? 难道他喜欢她? 不过只想了一下,白念€€便发现凌鸢开小差了,他拉动着凌鸢的身体在原地转了个圈,凌鸢一时未能察觉,踩上了拖鞋,整个人脚下一滑,直接朝对方扑了过去。 白念€€的怀抱有他独特的味道,温暖的,清甜的味道,直扑入凌鸢的鼻腔,感染了她的嗅觉。也正因为这个冲撞,他一丝不苟的发型落了几根下来,有些凌乱地搭在了额头上,平添了几分年轻活力。 凌鸢立刻站稳,有些尴尬地拨弄着头发说:“我……我不太会跳舞。” 白念€€倒是不客气地说:“骨头真硬。” 四个字让凌鸢有些无地自容,她垂下头,有些不耐烦道:“你到底教不教?” 凌鸢刚说完,白念€€的手便拖在了她的腰后,一个用力,她再度面对白念€€,这回是鼻尖撞上了他的下巴,有些痛,凌鸢抬眸看去,白念€€正慢慢握着她的手,眼睛稍微眯起了点儿,那深邃漆黑的瞳仁中,似乎在迸发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光。 像是侵占,像是掠夺,但很快便平淡无波。 他说:“三天,我一定让你学会华尔兹。” 凌鸢不敢再直视他的眼,只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步,跟在了白念€€的身后,一步步挪动,偶尔有一两个动作因为她腰部的生硬而生生卡住,每到这时候,她都会尴尬地把头低的更低。 白念€€就只能看见凌鸢的鼻尖,和乌黑的发丝中,露出的两个透着红色的耳朵。 凌鸢侧过脸,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一声声加快,白念€€的手心是滚烫的,他贴着自己腰后的手在她原地旋转时,贴过了一圈那里的皮肤,带着滚烫的气息,像是要灼伤她的腰。 凌鸢有些心惊,相处的近了便不难发现,白念€€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忍不住靠近的气味,越是靠近,越是心悸。 58.059:狂跳的心脏 不知自己能怎么做,只能跟着白念€€的步骤走,凌鸢头一次让自己变得这么被动,但仔细想想,在遇见白念€€之后,面对他,她一直都是被动的。 就在这些繁杂的思绪中,最后一个动作,凌鸢躺在了白念€€的手臂上,她仰起脖子,有些惊讶地看向白念€€,即便是练了一天的拉筋,她也没办法让腰弯到这个程度。 如果伸出双手,几乎可以挨到地面。 她看着白念€€完全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整个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在他那只手臂上了,凌鸢不认为自己有多重,可再轻也有四十多公斤,白念€€看上去并不强壮,甚至算是瘦的,手臂纤细,若是没力气,她可就直接摔在地上了。 她就这样看着对方,心跳砰砰地加速,有些无措地伸出双手抓在白念€€胸口的西装上,带着些窘迫地说:“拉……拉我起来。” 白念€€手臂稍微用力,凌鸢便稳稳当当地站在那儿了,她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入了白念€€的眼里,眉宇之间微微皱起。 他说:“这不是挺好的吗?” 凌鸢慌乱地点头,嗯了好几声,将地上的鞋子穿好,半垂着头朝楼上跑了,跑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了一句:“你早点休息。” 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是和白念€€一起跳舞,才会没有慌乱脚步,如果换成另一个人,难免会踩到对方的脚,或者撞上对方的身体,又或者在转圈的时候,直接摔在了地上,哪儿能靠得那样近,走得那样平? 白念€€看着自己的手心,手指微动,那里还留着凌鸢身上的温度,他攥紧手心,朝三楼走去。 上楼的途中,缓慢地解下了脖子上的领带,一步步脱下衣服,入了房间,有些疲惫地坐在了床头。整个房间里的窗帘都是拉上的,厚重的帘布遮挡了外面的月光,只留了一条缝隙,似乎有些风晃动了窗帘边。 借着在天花板上的荧光花纹上反射出来的微弱光亮,这才能看清房间里的布局。 里面除了一张床,几乎没有其他东西,可在那张巨大的床面对的墙壁上,并没有挂电视,满满贴着照片,一整个墙壁上的照片随着窗户缝隙里吹进来的微风缓缓飘起,发出微弱的声音,照片上是同一个人,那个人的笑容灿烂自信,嘴角扬起,浅浅的梨涡,每一张都那般炫目。 凌鸢回到房间,双手不自觉地贴上了脸颊,滚烫的皮肤下就像是着了火一般,一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狂跳,刚才如果和白念€€呆的时间久了,或许连话都说不全了,只能一个劲儿地结巴。 面对他,总是这样,原本在人前的高傲全都烟消云散,那些自信与嘲讽都是演给别人看的,这样虚假的嘴脸绝对不会出现在白念€€面前。她的手在脸颊上移动,缓缓落在自己的额头上,那里浅浅的疤痕有些凸起,印在脸上,一辈子也难以除去。 凌鸢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应该感谢白念€€,他给了她许多机会,否则她早就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狼狈不堪。 可真的对他说出谢谢,却显得两个人之间生疏了许多。 凌鸢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雪花,心思流转了几回,拿起了手机,翻开通讯里,里面能联系的人只有几个人,并且都是与白念€€有关的。 她的手指落在白念€€的名字上,轻轻滑动,最后打开信箱,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你睡下了吗?” 59.060:欠债 过了两分钟,凌鸢本来以为自己一定等不到白念€€的回复,就在昏昏欲睡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睁开双眼看了一眼,信息里仅有的几条短信中,白念€€的名字尤其突兀,他回答:“还没,睡不着吗?” 凌鸢刚有一点的困意都被这句话给弄的没了,她平躺在床上,歪着嘴,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再度发了个消息过去:“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想着自己还欠了一身的债。” 没过一会儿,白念€€的消息便回来了,分明是那样霸道的一句话,凌鸢看在眼里,突然觉得安心。 他说:“你不欠任何人的债,只要记得欠了我一个就足够了,一直欠下去吧,然后再一次还回来。” 凌鸢抿了抿嘴,回问了一句:“怎么一次还给你?” 大约等了一分钟,另一边传了回来:“现在还不是向你索取回报的时候,早点睡,晚安。” 凌鸢想问的东西太多,可白念€€愿意让她知道的很少,她并不急躁,至少在面对白念€€时,她给出的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回了一句晚安后,凌鸢便翻身睡过去了。 这是凌鸢少有的睡得这样香甜,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白念€€已经去上班了,就连管家也到了白府,正在客厅里指挥李姐她们打扫卫生,看见凌鸢醒来下楼,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小姐,早饭在餐厅备好了。” 凌鸢揉了揉头发,朝餐厅走去,那里不仅有早饭,还留了一张白念€€的纸条,些微潦草的字体与白念€€这个人的气质一点也不相符,上面只有一句话:“这段时间我忙,让管家教你跳舞。” 凌鸢看完字条,便朝老管家瞧去,此时老管家朕双手紧握,面带和蔼的笑容站在离她五米远的地方,温和地点头。 凌鸢吃完早饭,与老管家跳了两圈之后,收到了陈精灵的通知,白念€€又重新给她安排了工作,这回并不是拍戏,而是拍一套杂志封面。 陈精灵在另一头眉飞色舞地解释这刊杂志的热度与其上封面的难度,若非国内数一数二的模特是没有资格在封面上露面的,ds杂志的封面是所有艺人的向往,当凌鸢知道对方准备要给她拍摄一套照片后,也震惊地无以复加。 陈精灵从来不怀疑自家boss的实力,更不会认为boss是个舍不得花钱的小气鬼,当初知道boss要捧凌鸢时,也觉得以她的长相一定能红起来,可这摆明着不仅要她红,还要让所有人都忌惮她到底身份,这钱烧起来也太不客气了。 拍摄其他杂志的封面只需要露脸,可拍摄ds杂志的封面就需要精益求精,ds杂志的主编刚看见凌鸢时,还有些不屑,就差在脸上挂上‘一看就知道是被潜规则’的牌子了。 凌鸢对她的眼神并不在意,只是拍摄杂志与做电影宣传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一晃神,闲下来时,已经到了月初,即将要陪着白念€€去赴面具舞会了。 去参加舞会的前一天晚上,白念€€并没有回来,她打电话给老管家询问情况,老管家只说:“大少爷回老宅了。” 凌鸢垂了垂眼眸,其实是有些失望的,她曾在脑子里幻想,入舞会前每一个露面的人物都要走过一小段红毯,在签名墙上落下自己的名字,那时她可以挽着白念€€的手,不过现在想来,能陪她一同入场的,恐怕只有陈精灵了。 凌鸢刚回房,打开灯,便看见平稳放在床上,被花瓣簇拥的礼盒,一时间停止了自己的思维,有些愣神。 60.061:字迹 礼盒是深蓝色的底,配了一条暗金色的丝带,并不很大,旁边是还带着刺的蔷薇花,凌鸢认得这花是白念€€后院温室里培养出来的,她偶尔也会去看看,其中有一朵颜色尤其显眼,一片火红之中,唯独那一抹蓝。 凌鸢走过去,手指轻轻碰上了礼盒丝质的表层,指尖所到之处都是一片顺滑柔软,她的目光落在那朵浅蓝色的蔷薇上,蔷薇盛开,花瓣之上挂着一条纤细的锁骨链,金色,蛇纹,缀着一颗细小的钻石,在灯光的反射之中,恍若一颗星。 她将锁骨链拾起,放在手心,随后伸出手指勾开了礼盒,里面躺着一条鹅黄色的裙子,凌鸢将裙子拉起,这裙子是单肩,左侧肩膀上是由小花簇拥而成的肩带,沿着小花而下的,便是长裙的全部,收腰,长裙瀑布般地垂下,由下往上的渐变色。 凌鸢看着裙子,心里突然漏了一拍,再看向礼盒,里面还有一张字条,纯白的纸,裁剪整齐,工整地叠了两道,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上面白念€€的字凌乱却在一条水平线上,写着:“明天晚上,我在会场等你。” 凌鸢看着这一套装备,心思辗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再度看向白念€€的字时,总觉得越发熟悉。她的印象中,潜意识地将白念€€的字与他的人化为一栏,永远都是一笔一划工整有度的,然而并非如此,他的字龙飞凤舞,笔锋有力,与记忆中的某一张字条重合,竟然务无比相似。 凌鸢丢下手中的细软,紧捏着那张字条,拉开衣橱,找到自己的行李箱,在行李箱最下层的拉链里翻出了一本旧书。 是她读大二那年的书,因为同系的同学教科书暂时没发全,别人拖凌鸢的同班同学借过去了,当时全班借走了十多本,也不知借给了谁,还回来时,唯独她的书里面夹着一张字条。 字条细长,边角像是被刀裁过一般平滑,此时书本已经褶皱,可书里面夹着的那张字条却依旧很新,除了纸张有些泛黄之外,几乎没有时间留下的痕迹,因为上面写了人生中第一个对她的肯定。 “你是黑夜里的北极星。” 凌鸢将手中的字条,与书本里夹着的那张放在同一水平线上,同样的字迹,同样在写你这个字时,喜欢把‘小’字的中间一笔拉长。 她收藏了接近七年的鼓励,竟然出自与白念€€之手。 凌鸢一时有些恍惚,慌乱地跌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字条,脑中的思绪凌乱,他比她认识他,还要早认识她,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 一阵电话铃声传来,凌鸢被拉回了现实,朝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闪烁的是白念€€的名字。 她将两张纸条一起放入了书里,又将书放回了原本的老地方,收拾好了心情,接通白念€€的电话。 另一头,白念€€的声音低沉:“听管家说你回家了,看到我送你的礼物了吗?” 凌鸢嗯了一声,看着床上的布置,脸颊微红:“我……我很喜欢。” 白念€€用鼻音发出了一声浅淡的笑,随后又说:“到时陈精灵会陪你入场,你不要紧张。” 凌鸢抿了抿嘴,根本没能认真听白念€€在说什么,过了许久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问了一句:“白念€€,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另一边沉默了几秒,凌鸢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甚至觉得这心跳声可以透过话筒,传达到白念€€的耳里,告诉他,她此刻究竟有多紧张,多慌乱。 61.062:私属物品 过了一会儿,白念€€才回答:“明天,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 凌鸢满心期待,等来的却是这一句,她讷讷地哦了一声,听到对方说晚安后,便挂了电话,洗漱好了,换身干净的睡衣躺在床上,扭头看向放在床头的锁骨链。 她突然坐起来,将锁骨链戴在了脖子上,细瘦的链子上一颗精致的钻石刚好垂在了她喉咙下方的凹陷处,隐隐闪着光亮。凌鸢伸手摸了摸脖子,躺回床上,想起了白念€€那张脸,与大学时期记忆之中已经改变了不少,更加深刻,更加硬朗,也更加淡漠。 第二天晚上,是陈精灵让司机开着保姆车带她一同前去舞会的,陈精灵看着凌鸢穿由白念€€亲自挑选的长裙从白家走出来的那一刻,真像是遇见了一颗上帝遗落的珍珠。 她画着烟熏妆,一头长发盘在脑后,额前留了两抹卷曲的垂下来,耳朵上戴着的是精致的两颗小珍珠,颈脖之处若隐若现的锁骨链,却让陈精灵眼前一亮。 白念€€有一个怪癖,陈精灵身为他传媒公司中最得力的经纪人,当然知道白念€€的怪癖是什么€€€€占有,便是他隐藏最深的一点。凡是白念€€的东西,都要贴上他的标签。 新买来的盆栽,必须找出一片心满意足的叶子,在上面印上‘白’字的章;看中的书,扉页上一定会签上他的大名;就连去年被他养在浴缸里的两条纯白蝶尾鱼,仔细看,也能在鱼尾上面看见一个专属印记。 时至今日,陈精灵才觉得凌鸢在白念€€的心中绝对不只特殊一点,而是绝对特殊,那个蛇纹锁骨链上挂着的钻石,还是他亲手帮忙去珠宝店打理的,钻石上挂环的内侧,就刻着他白念€€的‘白’字。 凌鸢上车后发现陈精灵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些微不解地挑起眉:“怎么了?” 陈精灵连忙摆了摆手,说了句:“被你的美貌惊呆了。” 凌鸢噗嗤一声笑出来,白念€€的眼光一向很好,他给她挑选的剧本、广告、乃至衣服首饰,都无可挑剔,一如他这个人,所以凌鸢满意地抬首挺胸,朝陈精灵瞥了一眼:“那你有没有被我掰直?” 陈精灵立刻举手投降:“说真的,如果我对异性感兴趣,而你又不是签在boss名下的话,想尽办法,我也会潜规则你。” 凌鸢挺满意这个回答,毕竟陈精灵与普通男人不一样,提到普通男人,她便想到了姜城旭,最后一次见到姜城旭是那样尴尬且不令人愉快的场面,即便现在想来,也觉得恶心。 陈精灵从车子前方的抽屉里拿出了两张邀请函,一张是凌鸢的,一张是他自己的,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才说:“对了,你被提名最佳新人了。” 凌鸢一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陈精灵又说:“是你的第一部电影,去年夏天演的职场的那部,还记得吧?” 她当然记得,和姜城旭洛馨的第一次合作,并不愉快的一部电影。 “姜城旭也会去吗?”凌鸢问。 陈精灵虽然很不想回答,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凌鸢说:“那我不想去。” 陈精灵哭笑不得:“姑奶奶,你该耍大牌时不耍,不该耍的时候反而倔起来了。” 凌鸢瞥开眼神,嘀咕一句:“白念€€不会同意我去的。” 陈精灵撇了撇嘴,道:“这就是boss的决定。” 凌鸢惊愕地回头,瞪着陈精灵的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她似乎有话要说,最终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白念€€让她和姜城旭一起去颁奖典礼,他,究竟在想什么? 62.063:舞会 到了舞会场所,车子只能在红毯开头短暂地停留,凌鸢并不是大红大紫的艺人,但最近正在风头上,前段时间又上了ds的杂志封面,被提名最佳新人,可谓是一年最内崭露头角的那一位了。 她刚下车时,还有些不适应扑面而来的闪光灯,有些记者跟在她后头追问她与洛馨的纠葛。但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差不多短暂的十几秒,便被人拦下,随后她挽上了陈精灵的胳膊,朝红毯尽头走去。 这一路,她走的异常忐忑,从来没遇见过的阵仗,从来没直接面对的媒体,还有走在她前面的那一对,正是影帝影后级别的前辈。她此刻才突然发现,自己是娱乐圈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星,不再默默无闻,正在筹备发光发亮。 红毯并不长,几十步便可以走完,等到了红毯尽头,早就在那里等候的礼仪小姐将派放的面具递给了凌鸢与陈精灵,如同威尼斯面具一般,复杂繁琐的花纹,别致精美的装饰,凌鸢戴上面具的那一刻,似乎听见有人问:“那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不过有人这么问罢了,待她走上签名墙,留下自己名字时,也就没人议论了。 入场只花了两分钟,却比拍戏时的两个小时更折磨人,终于走到没有媒体的地方,凌鸢才敢喘大气,伸出手,给自己扇了扇风,看向站在一旁的陈精灵:“白念€€在哪儿?” 陈精灵耸了耸肩:“不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往人群中那么一站,不用你找他,他自然能找到你,还有,入场之后除非上洗手间,否则一律不可以摘下面具,我也不方便陪你了,你自己去转吧。” 凌鸢哎了一声,陈精灵转身便跑了,对于陌生,她有些恐惧,不了解的环境;没经历过的交际,在她推门而入踏入主场的那一刻,才显得那么真切。 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挂着足有三层楼高的水晶吊灯,左手是香槟塔,右手是糕点架,正中间便是偌大的圆形舞池。里面的人都穿着礼服,每张面孔都那么熟悉,曾经在电视机前,她还将那些人视为偶像,她原以为自己很耀眼,可真的扎堆到群星璀璨之中,光芒也被遮掩过去了。 凌鸢走进去了,一步一步,缓慢却不迟钝,分明不够突兀,却在她走入人群的那一刻,纷纷引来侧目。 在交谈的人都停止了对话,朝她看来,看得她有些无措,仿佛自己做了什么糗事一般被人审视着,最后,她听见有一道女人的声音打破短暂的沉寂,那女人问:“这是谁?” “名媛吧,我听说好几家千金今天也会到场。” “不像,好像在哪儿见过,怎么想不起来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低声中的嘈杂,凌鸢左手扶着右手的胳膊,暗自愤恨把自己丢下的陈精灵。 一个转身,凌鸢差点儿撞上了人,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了句抱歉,这才抬头看向对方。 男人有些高大,与白念€€不分上下的个头,较短的头发整齐地往后梳,男人的脸上戴着的是一张黑色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下半张脸稍微有些胡渣,大约三十多岁左右。 仅凭这一点信息,凌鸢并不知道他是谁,那人随后笑了笑,歪着头突然开口:“你就是凌鸢吧。” 她有些微愣,随后带着几丝戒备:“你认识我?” 男人无视她眼神中的打探,露出和煦的笑容说:“我见过你的照片。” 男人说完这句,不知谁喊了一声:“沈寒。”他便匆匆转身,离开前,笑容多了几分特别的味道,低着嗓音说:“期待下次见面。” 沈寒……娱乐圈里,没有这个人。 €€€€€€€€€€€€ 一次更这么多,爽吧?! 国庆快乐! 63.064:白家 凌鸢总觉得这个沈寒不简单,他周身笼罩的气场,带着强大的侵略性,而那温和的笑容仿佛也只是假象,凌鸢是演戏的,多少能看出点儿,什么是真,什么是装出来的。 她随手拉过了一个服务生,问:“沈寒是谁?” 服务生礼貌地回答道:“沈先生是白家的表少爷,也是这次舞会的主办方之一。” 凌鸢先注意到的,是他是白家的表少爷,白念€€是白家的大少爷,沈寒是白家的表少爷,按照辈分来说,白念€€得叫沈寒一声‘表哥’。 不过另凌鸢意想不到的却是,白念€€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且神秘得多,她早就知道他不如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但那些都是建立在他是白念€€的基础上,牵扯了一个白家,凌鸢便一无所知了。 白家是做什么的?白家的掌舵人是谁?这些她都不知道,但此刻她多少猜得出,白念€€身后那庞大的势力有多不可小觑。 他应该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少爷,不缺钱、不愁吃喝,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为了她合同上那‘十年所得全归他所有’这种微乎其微的皮毛,而帮她这么多? 单单说是因为同学之情,凌鸢不信。 各种理由在脑海里过了个遍,似乎触碰到其中某一个时,她的心跳不住加快,就连脸颊也开始烧了起来,真相就快要呼之欲出,她既期待又害怕,回想起白念€€对她做的种种……说不定真的…… 一声钟响,敲醒了正在思绪中徘徊的凌鸢,时针指向了十点,舞池的灯光暗了一度,坐在帘子后的乐队奏起了欢快的音乐。 不知是谁带头说了句:“他来了。”竟引得全舞池的人都不安分了起来,见过各种大场面的娱乐圈前辈们在这一刻也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站在凌鸢身后的是连着三届的最佳女演员,封为视后也未尝不可。她挽着的是十九亿票房的男演员,两人离凌鸢并不远,一言一语全都传入了她的耳中。 女的说:“自从三年前……他不是就再没出现过了吗?每年的舞会都交给沈先生打理,怎么现在又来了?” 男的说:“沈寒这两年在业内的锋芒逐渐没有遮掩了,再怎么说他也不姓白,这舞会虽说只是白家每年开着闹着玩儿的,但这么多业界人士都站在这儿,白家就是想告诉沈寒,别忘了他自己的身份。” 凌鸢听到这儿,回头朝两人看去,那两人像是被抓了现行似的,先是戒备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看向旁边。凌鸢凑了过去,嘴角挂着笑,问那个男的:“徐前辈,我听您刚才说白家……这个白家,究竟是做什么的?” 姓徐的男演员朝凌鸢看了一眼,即便有面具遮掩,也依旧挡不住她原本那张脸的漂亮,一时有些心猿意马,他心想反正白家的事儿虽然对外没有公开过,但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只是大家忌惮白家而闭口不提罢了。 于是开口说:“说白家你不知道,说白洵北你总知道了吧?” 凌鸢一时惊得失去了言语功能,白洵北她当然知道,别说是娱乐圈,就是在商业界,他也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角色,白洵北创立起来的品牌,早在几十年前从美国上市,如今他的家族产业分支究竟有多少,也没人知道。 只是商界姓白的本就有好几个,凌鸢怎么想,也想不到这条巨龙身上,一时间有些恍惚,总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 白洵北如今七十多岁,如果白念€€真的是这个白家的大少爷,那白洵北就是白念€€的……爷爷?! 64.065:男朋友 凌鸢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消息,一声低呼便让她不得不面对无法扭转的现况。 长长的阶梯从二楼贴着墙一直延伸到了一楼的正中间,从上面踱步下来的人穿了一身白色西装,粉色的内搭衬衫,领带与胸前口袋里的丝巾整齐地一丝不苟,他戴着整张白面具,面具上几乎没有花纹,只有眼窝处勾勒两抹红色,似鬼魅般,走入众人的眼前。 不知为何,凌鸢一下子就能认出,他是白念€€。 或许是她对白念€€太过熟悉,他走路的步伐,每一步间隔的空隙,他双手摆动的弧度,还有他居高临下时,瞥向她这边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眼,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凌鸢,这的确是与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几乎一年的男人。 凌鸢与其他人一样,略微仰起头看向白念€€,他就站在楼梯尽头,舞池的顶端,侧脸对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后,便朝人群走来。 那个人是方才吧沈寒叫走的人,此时他站在话筒前,说着陈词滥调,最后谈到白家为某贫困区又捐献了多少钱的善款,待到这些都说完了,白念€€也完完全全站在了凌鸢面前。 两人之间保持着一臂距离,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凌鸢有一瞬恍惚,仿佛自己并非置身与舞池,身边也没有这么多盯着自己的眼睛,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内心那个一直纠缠着自己的问题的答案。 只是一开口,什么话都显得多余,她只问:“你是白念€€吗?” 刚问出口,身旁一位资深的女演员稍微挤开了她:“白大少爷,赏脸跳个舞吧?” 白念€€没动,只是看着凌鸢。 她从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般那么轻易就读懂了白念€€眼神中的意思,她不是任人欺负的新人,不是低声下气的三线小明星,她是白念€€亲自带领的女演员,她将要涅€€重生。 于是凌鸢深吸一口气,朝前走了两步,抬手轻轻拍在了那位女演员的肩膀上,声音不高不低,足够让在场三个人都听得见:“不好意思,前辈,白大少爷似乎没有想与你共舞的意思。” 那个女演员缓缓转过身,另凌鸢意想不到的却是,这个人不是别人,真是多年未见的郑青语。 郑青语这个名字在最近的一个多月中一度是凌鸢的噩梦,洛馨的话还犹在耳畔,四年前的大火似乎还在她的身上燃烧,那大火就如郑青语身上穿的礼服一样,红艳得让人炫目、心惊。 凌鸢一时失语,若不是有面具遮住,她现在恐怕已经出丑了。 郑青语稍微眯起了眼睛,脸上金色的面具在璀璨的灯光下闪闪夺目,她礼貌地微笑,却冰冷地问了一句:“你又是谁?” 凌鸢朝白念€€看了一眼,对方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廓微微弯起,她一瞬有了底气,朝白念€€走去,挽住了白念€€的胳膊,将所有僵硬抛开,回了郑青语一记堪称完美的微笑:“刚才你背对着我,我竟然没认出你,如今在这里碰面,真算是有缘呀,学姐。” 一声学姐,让郑青语愣了许久,眼前这张脸越来越熟悉,她一瞬惊讶,迅速转为惊喜:“凌鸢?!天呐,我只知道你回国了,以为你最近很忙,所以没来得及联系你,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儿。” 郑青语笑得天衣无缝,仿佛真的在为凌鸢高兴,若不是她早知对方面具下的那张假脸,或许已经扑过去迫不及待地拥抱对方了。 凌鸢在心底冷哼一声:“多年不见,学姐的演技又精进了不少,忘了对你介绍了。”她抬起头,侧过脸看向白念€€,随后扬起一抹微笑:“这位白大少爷,是我的男朋友。” 65.066:谢谢你 凌鸢的一句话犹如一颗毫无预示便猛烈爆炸的炸弹,在周围炸开了锅,别说郑青语一脸不可置信,就是站在不远处笑看这一切发生的沈寒,脸色都僵硬了下来。 她将白念€€的胳膊抱在怀里,带着少女般天真的笑容问道:“亲爱的,本来说好了由你宣布的,结果实在太开心没能忍住想要把喜悦分享给学姐,你不会怪我吧?” 白念€€看着凌鸢的脸,面具下那双画着烟熏妆的眼,似乎隐隐期待着什么,他亦是科班出身,演戏自然不在话下,所以那只被凌鸢挽在怀里的手抽出改为搂在她的肩上,低沉地说:“我又怎么舍得怪你?” 声音也是白念€€没错,沙哑低沉,说完这句话,他似乎并不舒服的清了清嗓子,随后拉起了凌鸢的手,自然而然地摆起了一个跳舞前的准备姿势。 凌鸢握着他手的力度大到惊人,白念€€原地转了半圈,让她背对着郑青语,已是视后级别的郑青语站在两人身边显得尤其突兀。 凌鸢咬紧牙根,白念€€手心的温度像是安抚一般,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让她一个旋转进入了舞池中央,在灯火之下踏着华尔兹的步伐。 一切显得那样和谐,却又不平静。 凌鸢抬着头,目光未曾从白念€€那双眼睛上移开过,她手上的力度终于放缓,带着不甘心的语气说:“是她当年一把火将我烧成了现在这个地步,是她……可她却活得那样好,每年参加这种名流舞会,成为耀眼夺目的巨星,竟然还掩藏自己的恶行,装作对我好的模样……” 白念€€扶在她腰间的手稍微用力,将她往自己的怀中靠近了些,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坏人会有她的报应,不过现在人多,你不能有所举动。” 凌鸢将下巴磕在了白念€€的肩膀上,两人之间的距离那样靠近,似乎早就已经忘了原本的舞步,只这样贴近彼此,轻轻踏着步伐。 她垂下眼眸,小声地问:“我今天好看吗?” 白念€€面具下的嘴角缓缓勾起:“好看。” 凌鸢笑了,嘴唇上的口红无意间印在了他昂贵的手工西服上,她说:“差不多六年多前,我的书里面夹着一张字条……那张字条我保存至今,上面写的话让我在韩国扛住了三年的劳苦。” 白念€€将她的腰紧紧抱住,问:“上面写了什么?” 凌鸢说:“上面写,我是黑夜里的北极星,后来我发现,那上面的字特别熟悉,和你写的那样像。” 白念€€缓缓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再度睁开,眼底一片清明,他将凌鸢松开,一曲正好舞罢,凌鸢不解地看向他,迟迟未能等到回复。 白念€€说:“郑青语在走廊另一边的阳台上,如果你华丽归来,我便给你一个礼物。” 凌鸢拉住了他的衣袖:“那你告诉我,那张纸,是不是你写的?” 他静默了两秒,问:“对你来说这很重要吗?” 凌鸢点头,白念€€的眼角微弯,他说:“是我写的。” 话音刚落,带着香气的怀抱便扑了过来,凌鸢抱着他的手臂用力后便松开,随后转身朝郑青语的方向走去,那一刻,白念€€听到了她说:“谢谢你。” -- 嗯,因为实体书的原因,从现在开始断更了,不好意思~ 如果爱妃们喜欢这篇文,希望能够耐心等待,爱你们~ 66.067 开撕 凌鸢朝阳台走去,看着外面一片漆黑之中,挂在树梢上若隐若现的荧光灯闪着光辉,郑青语端着一杯红酒站在阳台边上靠着围栏,红色的礼服紧贴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凌鸢缓缓一笑,站在了郑青语的身后,慢慢开口:“这里的景色真不错,对吧学姐?” 郑青语转身看向凌鸢,突然一笑:“这么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会在韩国发展呢,没想到还是回国了……唉,四前的事真的很抱歉没能帮你什么忙,其实国内的圈子很不好混,要看人眼色,刚才我也为了能多些关系,还拉你男朋友跳舞呢。” 凌鸢差点儿就要被她那真挚的语言给打动了,不过她不蠢,知道什么是真情,什么是演戏,她说:“学姐带着面具见人,不累吗?” 郑青语脸色一僵,随后无奈地回答:“这里的规矩是不能摘下面具。” 凌鸢走到了郑青语身边,双手撑在了围栏上,脖子上细瘦的蛇纹锁骨链在灯光下闪着光,她扭过头,侧脸朝郑青语看去,一双眼睛眯起,声音低了下来:“学姐还记得差不多四年前害我去韩国修复容貌的大火吗?” 郑青语眼神带着几分惋惜和恼怒:“当然记得,我到现在都想帮你找出幕后黑手,可惜一直没办法……” 凌鸢打断了她的话,不冷不热道:“不用装了,学姐,你这么装下去,我都替你觉得累,洛馨早就将事情说出来了,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的确不简单,不过我既然能回国,也不是吃素的,那场大火应付的代价,我要一分不少的要回来。” 郑青语不疾不徐地饮了一口红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鸢慢慢笑了起来,烟熏妆下的眼神带着几分魅惑与调侃,不难从里面看出了仇恨,她道:“你不承认没关系,反正我自有办法让你也尝尝我所尝到的痛苦。对了,去年你被封为视后了,今天还受了提名,恭喜,不过好景不会太长的,你站的越高,有朝一日成为我的踏脚石,我便走得越远,终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下。” 郑青语握着红酒杯的手用力到发抖,声音却控制平稳:“大言不惭。” 凌鸢笑得天真浪漫:“学姐,将来有一天你无路可走了,记得来找我,我会考虑考虑,让你成为我戏里的配角。” 郑青语扬起手,一杯红酒朝凌鸢泼过去,可惜,一滴也没落在她身上,不知从哪儿跑来的男人挡在了她面前,红酒尽数洒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挡住红酒后,便退身到了一边,对凌鸢毕恭毕敬地说:“凌小姐,大少爷在二楼等您。” 凌鸢伸手轻轻敲在围栏上,发出碰触金属的声音,一声声很有节奏,只听她说:“那么,颁奖典礼见。” 郑青语看着那逐渐离去的背影,牙根都快要咬碎了,那男人不知何时在她们周围,听进了多少也不知道,索性他是白家的下人,也威胁不到她,只是榜上了白念€€的凌鸢却是棘手得很。 已经四年了,凌鸢竟然又回国,还在短短的一年之内爬上了今天这个位置,当真是不简单,早知道如此,几个月前,她就不该只给一点儿教训,而是直接将她炸死,反正一切都有人背着黑锅,用不着她操心。 67.正文六十八:浪漫 凌鸢离了郑青语,垂在身侧的手才开始微微发抖,并非恐惧,而是气愤,气愤自己现在并无能力扳倒她,更没有让她吐出实情的证据。 待到凌鸢走到了楼梯口,不知哪儿来的一道闪光灯太过刺眼,让她回神,她这才朝楼下看去,目光锁定了方才光芒过来的方向,站在众人身后,靠在红酒架边的沈寒手上拿着一个照相机,正在朝她微笑招手。 沈寒……是白念€€的表哥,应该不是什么危险人物。 凌鸢走上了二楼,站在二楼的入口,那里一道长长的走廊,红色的地毯上两边铺了一层玫瑰,玫瑰都是没摘开花瓣的那种,完整无缺,上面还有些晶莹的水珠,显然是刚被人布置的。 凌鸢心底有些紧张,心脏在胸腔快速跳动,她记得刚才那个男人说是白念€€让她上楼来的,那么这一切都是白念€€安排的?她抬眼看去,整个走廊只有尽头靠右手边的房间开了门,白色的灯光顺着门倒映在对面的墙上,倒影之中偶尔有人影缓慢走过。 凌鸢提起裙摆,慢慢朝走廊尽头那道门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慎重又认真,这感觉比方才来的路上,她面对众多闪光灯走红毯还要让人忐忑。 终于,凌鸢来到了这道门前,她慢慢转身,朝门里头看去,白念€€就站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背后是一片漆黑的夜空,他面前的那块地面,全都是被点燃的蜡烛,红的粉的排了一地,除了那条直通他面前的小道,再无其他路可走。 白念€€已经摘下了脸上的面具,白色的西装有条不紊地贴在身上,他站得笔直,那一瞬的他在凌鸢的眼里像是天神一般,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朝她这边露出掌心,白念€€脸上挂着浅薄的笑容,低哑的嗓音说道:“过来。” 仅仅两个字,却说出了从今以后凌鸢人生之路的布局。 除了那条走向白念€€的路,她无路可走,若要离开,只能此次回头,若不离开,她就再也没有其他道路,因为一旦试图走其他的路,便会被烈火灼伤,那一根根点着火的蜡烛,便是这一路的羁绊,他给她选择好了一条光明大道,不是其他,正是他的方向。 凌鸢像是中了蛊一般,慢慢朝白念€€走去,她从未有过一刻走得这样镇定。 直到站在了白念€€的面前,凌鸢这才缓缓将左手放在了白念€€的右手上,另一只手则背在身后握紧成拳,掩藏了她的紧张,她略微低下头,眼睛朝上瞅白念€€,这个角度有些卑微,却又带着楚楚可怜的感觉。 她说:“我刚才给了郑青语一个下马威。” 这话像是小孩子在家长面前炫耀自己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一般的口气,惹得白念€€笑了起来,他伸出左手,贴在了凌鸢未遮住的下半张脸上,拇指在面具与她脸颊的皮肤上来回摩擦,他说:“那我来履行我的诺言,给你一个礼物。” 凌鸢满是期待地看向他,眼神中雀跃的情绪不断闪烁,白念€€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他深邃的瞳仁中,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随后沉了沉,稍微弯下腰将嘴唇贴在她的耳边,问:“你知道这栋楼有多高吗?” 凌鸢想了想,道:“听说有六十多层。” 白念€€说:“是六十八层,我带你到顶楼看看。” 68.069:心痒 白念€€说要去顶楼,凌鸢一时间没缓过神来,她只能任由白念€€牵着,离开那满是火烛的房间,又经过了那条玫瑰花廊,站在了电梯口。 凌鸢的目光一直落在白念€€牵着她的手上,那只手修长好看,皮肤白皙,西装的袖口扣起,手腕以上的地方都遮掩了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在人面前失礼过,就连胳膊也不露。 再看看自己,凌鸢的衣服整个儿后背大半是空的,此时天已经临近四月,可还是有些凉意,一阵风从她的背后刮过,颤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让人很不舒服。 电梯响了,凌鸢被白念€€拉进了电梯,按了68楼后,等待电梯上去。 整个空间是密闭的,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或者只有对凌鸢来说才是尴尬的,她一直朝白念€€看去,而对方却盯着金属门,让她有些无奈。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鸢再度朝白念€€看去时,他突然开口:“十二次。” “嗯?”她不解地发出一声。 白念€€的嘴角缓缓勾起:“从进电梯开始,你看了我十二次。” 白念€€说完,凌鸢立刻将头低下去,心想自己看着白念€€的目光有那么热烈吗?她还以为对方一直没发现呢,被捉了个现行实在太让人丢脸了,不知不觉的,红晕便爬上了她的脸。 白念€€从电梯的金属门上的反光看见凌鸢垂头的模样,心底突然一片柔软。 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那个烈日炎炎的夏天,学校开满栀子花的回廊旁,她好像是第一次收到情书,屁股下垫着一本书,就坐在栀子花下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张塞进她课桌里的信封,看得越多,脸上红得越多,与此刻一样,最后低着头害羞,嘴角却抿着笑。 那时的凌鸢并不知道直隔了两株栀子花树的另一边,就是他。 电梯到了六十八楼,这一层一片漆黑,看样子是没人来过,里面的布置也空荡荡的,两人穿过几个房间后,到了另一个小门前,小门上了锁,此时白念€€松开了凌鸢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打开那道门后,就是一道小楼梯。 不用想也知道这楼梯是通往楼顶的,此时已经有月光顺着那楼顶的小门缝隙中照射入楼梯上,阴影斑驳,凌鸢跟在白念€€身后,慢慢朝这栋楼的最高处走去。 到了那扇小门前,白念€€刚要伸出手,便顿在了那儿,凌鸢歪过头看了一眼,门已经许久没人打开了,门把上都落了一层灰,白念€€这样洁癖严重的人,看见那一层灰是不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碰上去的。 于是凌鸢伸手,将那扇门打开,刚开门便是一阵风吹了进来,风刮得很大,很冰凉,楼顶外面是一片空旷的平台,此时月亮正在天空中,月光洒在了那一片平台之上,银光闪闪,凌鸢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白念€€就站在小门口,看着凌鸢冲出门的那一刹,脸上带着笑容,她穿着浅黄色的裙子,此时在月光下顺着风转了一圈,头上的盘发有些散了下来,发丝顺着额前被吹到了耳后,她昂起的脖子上,那根带着钻石的锁骨链正折射光芒。 凌鸢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月亮,她也从来没有站到这么高的地方,月亮比平时看上去的要大很多,也亮很多,掩去了城市中的灯火阑珊,它是目光所及之处最暖的地方。 凌鸢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芒之下,等她深吸一口气,心满意足之后才朝白念€€看过来,笑咧开了嘴,一排白牙齿露出来。 白念€€从阴影之处走了出来,慢慢靠近她,待到站在她面前时,问了一句:“月亮是不是很圆很亮?” 凌鸢高兴地点头,白念€€又说:“整个天空的光芒都被它霸占了,除了北极星。” 凌鸢一愣,白念€€将她散落在耳旁的头发别在耳后,笑了笑:“我想你做北极星,是希望即便会有比你更闪耀的东西,也无法夺走你身上的光芒。” 69.070:凤凰 凌鸢就这么抬头看着他,看着他站在月光下柔和的双眼,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情绪,是她所期待的那种情绪。 想知道对于白念€€来说,她是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是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想着她? 可话到了嘴边,凌鸢偏偏不敢问出口,她怕自己问出这句话后,换来的是白念€€不可置信的一句:我答应过你要帮你站上最高峰。 仅仅只是这个答应,而不掺杂其他私人感情。 凌鸢的目光一瞬变得有些闪躲,她觉得自己已经深陷在白念€€画的那个圆圈之中,并非禁锢,而是她自己不想走出来。 她此时就沿着那圆圈的边缘在纠结,究竟是呆在里面等待白念€€进来,还是冲开一切前去寻找白念€€。 凌鸢眼神中的慌乱白念€€不是没有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后将手握紧成拳,目光中侵占的情绪辗转几下又回归平静,似是在极度忍耐什么。他不动声色地长吸一口气,随后开口:“看看我给你的礼物吧。” 凌鸢回神,眼看白念€€转身,朝平台边缘走去,凌鸢有些害怕靠近边缘,那里只有半人高的围栏,并且上面生锈了,并不算安全,靠得近了,总让人觉得自己随时会掉下去。 此刻白念€€就站在那围栏旁边,侧过身朝她看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凌鸢被他的笑容弄得有些无措,缓慢移着步子,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却一直不敢朝脚下看去。 白念€€稍微抬起了点儿下巴,让大风吹过他的脸,将额前的发丝吹到头顶,将身体里那一股燥热吹散,他说:“你知道吗?整个城市只有这一栋楼最高,你现在所站的地方,是这座城市的顶端,所有的灯光璀璨都在你的脚下。” 凌鸢伸手扶在了白念€€的胳膊上,慢慢抬头看向他的脸,白念€€的侧脸一片柔和,而她的头发却在风中被彻底吹乱,嘴唇已经有些泛白了,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白念€€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将衣服披在了她的肩膀上,认真又耐心地整理好了之后,才稍微低下了点儿头,视线与她在同一水平上,直视她的目光说:“我给你的礼物,就在你的脚下。” 凌鸢听白念€€这么说,往后退了一步,下巴却朝边缘探了探,整个人的重心都靠在了白念€€身上,对于她来说,自己站得直还不如依靠白念€€来得有安全感。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灯光,也从来没将一座城市俯瞰脚下,曾经她觉得刺眼的灯光此刻变得那样微弱,凌鸢看着环绕着栋楼的所有灯光,像是一只只隐藏在草丛之中的萤火虫。 她回头朝白念€€笑了笑,带着几分兴奋说:“我从来没这么看过城市,它原来比我想象中的要小很多。” 白念€€回了她一个微笑:“可你却比你自己想象中的要亮很多。” 说完这句,白念€€朝楼下看去,凌鸢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刚才所看的地方,却看见了刚才看不到的景象。她一瞬有些呆愣,吃惊得忘记了呼吸,瞳孔扩张,鼻翼收缩,嘴巴张开忘了合上,就连扶着白念€€的双手也用力到让白念€€的衬衣皱起。 那一片灯火缭绕之中,所有的树木上红色的荧光灯都亮了起来,凌鸢原以为那只是装饰,只有站在最高处才看清了,那些红色的荧光灯所拼成的,是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像是一团烈焰在下面燃烧。 凌鸢顺着围栏走了几步,随后小跑,饶了整个平台半圈,那凤凰的尾巴将这栋楼环绕了半圈,她看着那莹莹闪耀的光芒,不可置信地伸手捂住了嘴,猛地转身朝站在风口上双手环胸朝她微笑的男人看去。 她眼底的光芒从惊讶到惊喜,从惊喜到惊艳,最后从惊艳到不知所措,却让她傻在了那儿,忘了下一步的动作。 70.071:最闪亮的星 白念€€背对着风,头发在额前肆意拍打,凌乱之中有另一番俊朗,他伸手随意将头发理了理,然后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下去吧。 ” 凌鸢看着白念€€转身朝下楼的小门走去,他的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每一步都走的那样平缓,牵引着凌鸢的脚步,不自觉跟在他的身后,朝他靠近。 他总有这样的魅力,凌鸢一瞬垂下了头,将落在额前的发丝别在耳后,想着从韩国归来的这一年来,白念€€为她做的一切,似乎已经超过了朋友会做的付出,然而他什么也不说,就只是这么做了,让凌鸢心安理得的承受。 凌鸢突然想起了那两个惊心动魄的吻,一次意外,二次缠绵,她缓缓伸手抚在自己的胸口,胸腔的跳动快到让人窒息,凌鸢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对白念€€的感情,早在他这一步步无声的温柔中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两人下了楼梯,冲进步入电梯之中,凌鸢身上披着白念€€的外套,依然站在了他的身后,只是此时他并没有握住她的手。 尴尬的气氛在狭小的空间内蔓延,为了打破这样的安静,凌鸢问出口:“我听舞会里的人说,举办舞会的人是白洵北,那……” 白念€€朝她看了一眼,这一眼淡淡的,就这样与凌鸢直视,没有挪开视线,大约过了几秒后,他说:“白洵北是我的爷爷。” 得知答案的凌鸢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就连目光都收回来了,她微微垂下头,拳头在身侧捏紧,她咬着下唇,心跳速度加快,眉头微皱,满脑子都是白念€€的身份。 以他这样的身份,为什么会为了那么一点儿微薄的利益帮自己到这个地步? 白洵北是白念€€的爷爷,那对白念€€来说……她十年的酬劳,也不过是他一年的零花而已。 白念€€看见凌鸢的犹豫与纠结,那一刻心里仿佛落空了一般,两种情绪在他的心间不停转换。 知道他是白洵北孙子的凌鸢,是会忌惮他的身份离他越来越远,还是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谄媚?不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白念€€伸出手,手掌压在了凌鸢的头顶上,略微用了点儿力气,他问:“在想什么?” 凌鸢朝他看去,不过两秒,眼神便移开了,下一瞬,她的下巴便被白念€€捏在手中,用力到发疼,逼迫她抬头对视那双眼,凌鸢还不知道什么原因,刚对上白念€€的目光才发现,他似乎在生气。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问的那样强硬。 凌鸢看着白念€€的双眼,手指微微颤抖,她问:“我在想,既然你已经拥有这样的地位,那么我对你来说应该是不值分文的,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帮我?” 那一瞬,她看见白念€€的嘴唇颤动,答案就要脱口而出时,电梯到了二楼,守在电梯门口的两位男人看见电梯里的场景,一瞬有些呆愣。 白念€€松开了手,朝那两个人看去。 其中一个开口道:“大少爷,白先生他……” 那人目光落在了凌鸢身上后,欲言又止,白念€€的脸色很不好,他朝凌鸢说了句:“我让陈精灵送你回去,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或许不会回去,你有任何问题就找管家。” 凌鸢点了点头,眼看白念€€与那两个人一起离开。 71.072:要将她踩于脚下 舞会进行到后面,走的人越来越多了,凌鸢给陈精灵打了个电话,陈精灵便开车送她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凌鸢一直没说话,她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放在手心无聊地把玩着,最后将面具扔在了一边,陈精灵看见她这行为,就知道她心情肯定不好,而能让凌鸢心情不好的无非只有白念€€。 他撇了撇嘴,对凌鸢说:“boss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多,如果和你起了冲突,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凌鸢朝陈精灵看去,一双眼睛魅惑地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哼笑一声:“你知道我和白念€€怎么了?” 陈精灵撇了撇嘴:“我只知道boss这些天都没空管你了,不过这也不怪他,白先生的病到了最后阶段了,熬得过去还能坚持两年,熬不过去也就这两个月的事,boss难免没法顾及到你。不过没关系,我陈精灵好歹也是金牌经纪人,由我照顾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凌鸢捕捉到了他话中关于白先生的问题,方才白念€€也是这样,听见那位白先生的事立刻脸色就变了,两个人进行到一半的话题突然被打断,而她最想知道的答案也不得不继续等待。 凌鸢问陈精灵:“白先生……是什么人?” 陈精灵解释道:“白先生是boss的父亲,相信你经历了今天的舞会,对boss家里应该有更深的了解了,boss是白家唯一的继承人,boss的母亲走了之后他父亲就一直郁郁寡欢,四年前boss又出了点儿状况,让他一瞬苍老了几十年,现在不过五十多岁就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两年多,很难坚持下去了。” “白老爷子年纪大了,白先生又病着,boss一个人扛下整个白家的家业,并且还要提防小人,竟然还能分神来管你在娱乐圈的事,说真的,你的出现真让我惊奇。” 陈精灵说到这儿,已经闭口不提白念€€了,凌鸢的神情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她的确不知道白念€€的家庭状况,更不知道原来白念€€身上肩负的压力如此之重,她还孩子气地想要问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对于白念€€来说,现在恐怕是最不适合谈情说爱的时机了,如果她对他而言真的不一般的话,那总有一天他会吐露出来,并不需要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问清楚。 陈精灵的话让凌鸢清醒,更让凌鸢明白,自己在白念€€家里呆着的这一年其实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利益,甚至成了他生活中的累赘。 她不想打乱白念€€的步骤,也不想轻易地离开,能做的只有在人前让自己站得越来越高,在私下,不给他增添任何烦恼。 到了白家门前,凌鸢下车后,陈精灵跟着一起下来,他将凌鸢送到了玄关处,靠在门边说:“那颁奖典礼,你去不去?” 凌鸢脱鞋子的手一顿,随后将高跟鞋整齐地放在鞋架上,回头朝陈精灵露出个堪称完美的笑容道:“去,既然是白念€€给我安排的,那不论如何也要去,再说……郑青语也会在场,不是吗?” 陈精灵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挑起一根眉带着几分好奇地问:“你怎么会突然会郑青语感兴趣了?” 凌鸢抿了抿嘴巴,眼睛微微弯起,似是开玩笑又似是认真道:“如果我说,我要将她踩在脚下,你信不信?” 那一瞬陈精灵有些愣神,等反应过来,白家的门已经关上了,他慢慢转身,朝保姆车走去,心想,只要有白念€€在,凌鸢生出仍和狂妄的想法他都信她能做到,谁让她有人罩着呢。 72.073:好消息 颁奖的那天晚上,凌鸢穿的衣服是陈精灵按照白念€€喜欢的风格挑出来的,浅蓝色的裹身裙让凌鸢活脱脱像个从水里走出来的魅惑海妖。 当天去颁奖礼的人很多,第二次走红毯让她并不那么紧张无措,这一次入场是跟着剧组团队一起去的,身为女主角的凌鸢当然引了不少镜头,更何况前不久她还参加了化装舞会。要知道整个剧组里,也就只有凌鸢和导演能进去,比凌鸢早出道好几年的姜城旭都从未受过邀请。 再一次和姜城旭碰面,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气氛骤然微妙起来,站在签名墙前合照时,姜城旭甚至将手搂在了凌鸢的腰上,两个人看上去比较亲密。但入场之后,凌鸢便冷不丁地将姜城旭扶在自己腰间的手甩开,她双手环胸,挑眉带着笑问:“拍戏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入戏?” 姜城旭收回了手,笑得有些苦涩,他慢慢开口:“上次是我的不对,我当时喝多了……” 凌鸢并未听他把话说完,径自朝贴有自己名字的座位走去,场内都有摄像头,随时都要保持自己最佳状态,凌鸢坐在了导演与姜城旭的中间,总觉得有些束手束脚,连续几周没看见白念€€,也让她的心情并不那么舒畅。 而令凌鸢心情更加不好的便是郑青语了,她就坐在凌鸢的前面,第二排的位置,靠近舞台的方向,郑青语穿了一身金色的鱼鳞裙,甚至还戴着一串珍珠冠,不论走到哪儿都保持着美好的笑容,对着有镜头的地方打招呼。 一条金色的美人鱼与一只水蓝色的海妖,凌鸢摸了摸脖子上的锁骨链,一瞬觉得这样的相遇有意思了起来。给郑青语的致命一击不在于将过去摊在她面前,而是让她从她现在这众星捧月的位子上,慢慢看着自己一步步摔下去。 郑青语在转身时也发现了自己与凌鸢座椅的有趣安排,她慢慢朝凌鸢伸出手,嘴上带着委婉的笑容,开口:“要加油哦,学妹。” 凌鸢伸出手与她握在一起,目光中迸发出的自信与高傲一瞬让郑青语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她说:“原话还给你,学姐。” 等人员全部落座后,一部部电影搬上了荧幕,各个奖项报出后,最佳女演员奖空悬了半天,凌鸢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郑青语那紧握在一起的双手。 郑青语一直活跃于电视剧,在电影上很少有造就,去年拍了一部励志题材的电影票房并不算高,不过剧情还不错,凌鸢甚至去了解了一下,只可惜郑青语的演技在电视上算得优秀,放在电影里却略逊一筹。 主持人在读奖项时,特地拖长了音,最后念出:“最佳女演员€€€€电影《千百次回眸》许雨薇。” 那一瞬,郑青语两只交缠在一起的手指顿时分开,放在膝盖前握紧成拳,凌鸢颇为高兴地看着许雨薇上台发表获奖感言。 等到她结束之后,主持人又念了下一个奖项:“最佳新人€€€€电影《迎风》凌鸢。” 那一瞬,坐在凌鸢身边的导演都有些不淡定了起来,高兴地拍着凌鸢的肩膀,凌鸢微微愣神,随后在灯光下缓缓站起。 她突然想到,在去舞会前白念€€说的好消息,这……或许就是他所知道的好消息。 73.074:一条短信 凌鸢顺着灯光,慢慢走向了舞台,接过了主持人手中的奖杯,那一瞬,她的手有些颤抖,台下的鼓掌声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听不见任何人说话,眼前也只有一大片的灯光,夺目、绚烂,却让人沉沦其中,等到奖杯完全落入她手中时,她仿佛听到耳旁有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说:“抬头挺胸、微笑,将你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所有看着你的人,告诉他们,终有一天你会戴上王冠。” 凌鸢紧紧握着手中的奖杯,朝身侧看了一眼,那里并没有人,方才耳边出现的白念€€的声音,也不过是她心底的渴望。她朝观众席看了一眼,实在寻找不到那抹身影,只好垂下眼眸,停顿两秒后,嘴角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感谢导演能给我这次机会,让我演一个从职场底层打拼到最后成为一名成功女性的角色,这正如我自己,大学毕业后我一直都在沉淀,在学习,四年过来,我变得更加优秀了才敢站在镜头前,我想对每一个像我一样的新人演员说,不放弃就一定会有希望。” 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套官方说辞,被她演得淋漓尽致,曾经在韩国经历的坎坷,在剧组里经历的爆炸,到如今在娱乐圈的崭露头角,她最应该感谢的,其实是白念€€。 如果没有他,现在的凌鸢,什么也不是。 不过这句谢谢,凌鸢并不打算在众人面前说出,等到白先生的病情好转,白念€€总会回家,待到回家后,她再与他分享这来之不易的喜悦。 下台后,主持人继续接下的颁奖步骤,凌鸢捧着奖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从手提包里拿出了手机,通讯记录里,白念€€的电话最多,她颤抖着手,点开了白念€€的名字,打开信箱,慢慢输入一行字。 “我是最佳新人了。” 另一边,白念€€迟迟没能回复,凌鸢对着手机等了几分钟,直到有一道闪光朝这边照过来时,她才抬头看去,离在这边不远处,同一排的右手边,慢慢放下相机的,是正在朝她微笑的沈寒。 沈寒竟然也会参加这种颁奖典礼?他是怎么进来的? 凌鸢对沈寒始终没有什么好印象,第一次见到他时便觉得他身上笼罩了一层不明所以的阴郁感,给人的压力太大,与白念€€身上的不同,白念€€即便强迫,却不会让人觉得害怕,而这个人,却让人不敢随意揣测。 等到颁奖典礼结束,沈寒已经拍了许多凌鸢的照片,每次凌鸢朝他看去时,他都在笑,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凌鸢跟着导演一起站起来,准备离开,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回头看去,是一脸难看表情的郑青语,就在姜城旭一同看向她时,她脸上的憎恶一瞬变得微妙起来,甚至还挂上了笑容,问道:“学妹,我们这么久没见,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凌鸢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她呵笑一声:“学姐,现在太晚了吧?” 郑青语道:“不晚,我知道有一家夜店,环境好,够安静,去的也都是名门贵族,现在过去,刚刚好。” 凌鸢抽回了自己的手,手腕被她捏得有些发疼,她笑道:“好啊,先让我去补个妆,和助理说一声让他先走,叙旧之后就劳烦学姐送我回去了。” 郑青语没想到凌鸢会答应,挑眉:“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凌鸢出了现场,便看见靠在车边吹风用手机玩儿游戏的陈精灵,她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晚上要和郑青语去叙旧,你直接回去吧。” 陈精灵有些好奇:“你和郑青语叙旧?” 凌鸢回他的是一记微笑,随后便慢慢朝郑青语的保姆车方向走去。 74.075:针锋相对 凌鸢就是要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摇大摆地跟在郑青语后面,这样郑青语就算再恨她,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坐在车上,两人一直无话,过程中,凌鸢看了好几次手机,只可惜白念€€没有任何回复,她刚拿到奖的喜悦心情,逐渐在这不耐烦的等待中丧失,就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一个对她肯定的奖项还不如白念€€的一句鼓励来得重要。 车子很快便开到了一家酒吧面前,那酒吧果然如郑青语说的一般,安静,豪华,凡是在里面走动的人,要么就是名流,要么就是明星,好几个凌鸢看着眼熟的人都在里面,选择这样的地方,说明郑青语是真的没打算对付她了。 两人走到了一间小包厢里,里面放着新鲜的水果与美食,调好了的酒就在桌案上,房间内自带一个小型吧台,如果需要调酒师的话,随时都可以叫服务。 凌鸢也不跟郑青语客气,直接坐在了正中间的位置,似是漫不经心地说:“学姐把我带过来,我猜有两种原因吧?第一、告诉我是我误会了你,你会拿出别人害我的证据;第二、承认四年前是你放的火,但是警告我别轻举妄动。” 郑青语呵呵笑了起来:“的确聪明,看来你能傍上白念€€,也不是一点儿本事也没有,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别以为有白念€€帮着你,我就动不了你。他白家势力再大,白念€€也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我有的是办法既能让你滚出娱乐圈,同时不被白家拿到把柄。” 凌鸢听郑青语这样说白念€€,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她立刻站了起来:“你说的叙旧可真是没有诚心。” 郑青语声音伶俐,大喝一声:“站住!凌鸢我告诉你!我现在不动你,不是我动不了你,而是时机未到,曾经我既然敢放火烧你,也不怕现在再来一次,不过现在的我和你,就像鲨鱼和虾米的距离,你还用不着我动手。” 凌鸢缓缓回头,朝郑青语看去,她又勾起了一记讽刺的笑容,问:“学姐,你知不知道手机中,有一项功能是录音?” 此话一出,郑青语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凌鸢将手机收回了包里,眼神中的不屑毫不掩饰地说:“放心吧学姐,这段话我没有录下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凌鸢要的不是你身败名裂,而是要将你踩在脚下,我就是想看,看你恨不得杀了我却又拿我没辙的模样。” 说完这句,她推开了包间的门,还不忘回头笑了笑:“对了,我借用学姐的车子回去应该没问题吧?反正学姐喜欢玩儿,不如今晚就在这儿好好玩儿吧。” 凌鸢走后,郑青语拿起桌上的酒杯狠狠砸在地面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上还有鲜红的酒,她恨到手指用力,指甲戳破手心的皮肤,随后松开,拿出手机,她拨通了一道电话,放在耳旁,另一边接起。 “我要凌鸢死!我要她死!” 另一边的男人安抚道:“宝贝,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一等。” 郑青语苦笑:“等?!等着看她爬到我头上?” 男人带着笑似的语气回答:“怎么会要那么长时间?只要老头子一死,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郑青语缓缓放下手机,因为气愤不断起伏的胸腔逐渐平缓:凌鸢呀凌鸢,是你自己选择回来撕开过去的,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75.076:一通电话 凌鸢回到了白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她脱下鞋,习惯性地穿上拖鞋朝楼上走,身上的礼服穿得有些难受,索性解开了背后的拉链,慢慢回到了房间。 她也懒得开灯,到了房间便脱下长裙,穿着一身内衣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雪花,扭头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白念€€的电话。 好几声之后才被人接起,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陌生又沉稳。 “哪位?” 凌鸢愣了愣神,再看一眼电话,准确无误,才将手机贴在耳边,说:“我找白念€€。” 另一边迟迟没有回复,凌鸢能从电话里听到女人的痛哭声,年纪似乎挺大,一片嘈杂,但并没有她熟悉的声音,直至终于安静了些,她知道,对方换了地点与她继续通话了。 那人说:“大少爷现在没时间接电话,请问有什么事吗?” 凌鸢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打这出电话的理由,她就是想与白念€€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可另一边低沉的气氛瞬间将她打得像落了霜的叶子一般。她突然想起陈精灵说的,白先生恐怕很快就会过世的消息,距离上一次看见白念€€已经有三周的时间了,算算时间,情况不好的话说不定白先生真的……难不成刚才的哭声便是因为这个? 凌鸢问:“没什么重要的事,等到白念€€方便的话,麻烦你让他给我回一个电话。” “好的。” 另一边挂了电话后,凌鸢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她不能帮助白念€€,不能在他难过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甚至不能太过干涉他家里的情况,她只能等,等白念€€对她主动透露,让她知道他想让她知道的那些。 凌鸢挂了电话后便去洗漱,再后来躺在床上便睡着了,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钟,穿好衣服下楼管家他们都到了,不过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直觉告诉凌鸢,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电话里头的女人哭得太凄惨,让她到现在都觉得心里闷得慌。 凌鸢坐在桌前,李姐给她端了一碗水果沙拉放在面前,五月的早晨天气刚刚好,阳台上一片暖洋洋的日光,凌鸢拨弄着碗里的沙拉,看着客厅里各忙各的那些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白念€€的电话,犹豫再三,拨通了过去。 大约过了半分钟,电话被接起,白念€€的声音本来就嘶哑,此时带着些许疲惫和不适,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喂了一声。 凌鸢听见他的声音松了口气,开口问:“白念€€,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白念€€沉着声音回答:“我最近有些忙,下个月回去。” 凌鸢听出了他口气中的忍耐,又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哪儿?我能去找你吗?” 过了很长时间另一边都没有任何声音,若不是白念€€浅浅的呼吸声传了过来,她还以为电话关机了,正当气氛处于一种安静到尴尬的状态时,被白念€€的一席话给打破。 他说:“凌鸢,如果可以,我多希望你现在就在我身边,昨天晚上我曾倚靠的那面墙倒塌了,直至现在这一刻,我都感觉自己是窒息的。可是你不能来……这里太乱,等我整理好了就回去,你乖乖在家里等我。” 白念€€没直说,不过凌鸢已经知道,白先生在昨天晚上过世了,白家的偌大产业,全都落在了白念€€的肩膀上。 76.077:白先生过世 猜到这个原因时,凌鸢觉得自己的心一阵揪痛,鼻头泛酸,她分明不认识白先生,却从白念€€那忍着不适的声音中,听出了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他向来不是一个会示弱的人,不论多大的困难和威胁在他面前,他都从容面对,他似乎没有喜怒哀乐,永远都是一个面孔,可他说他快窒息了,仅仅这么一句话,足以让凌鸢为之心疼。 她回答好,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不语,白念€€咳嗽了几声,似乎是感冒了,随后又说:“记得按时吃饭,你的工作我交给陈精灵了,还有,恭喜你成为最佳新人。” 挂了电话后,凌鸢的心脏还在胸腔迅速跳动,即便在现在这个档口,白念€€也不忘对她说一句恭喜,为了这句恭喜,凌鸢想不论如何,她都要在白念€€回来之后,给他看见最好的自己。 吃完沙拉后,凌鸢便打电话给陈精灵,问他今天的行程安排。 陈精灵带着几分雀跃说:“boss真是给足了你面子,一般人哪儿能得到这样的待遇,你知道刚从好莱坞回来的苏导演吗?他准备在国内拍一个文艺片去冲国外的奖项的,选角如火如荼,偏偏定下了你是女一号。你说从出道以来你每一部电影都是女主角,再这样下去,不要两年就可以问鼎影后了呀!” 凌鸢听陈精灵这么说,心里也有些惊讶,苏导演在好莱坞拿过不止一次导演奖了,并且他导演的作品虽说不是很卖座,然而每一部都是巨星云集,演员功底深厚,让她演女主角,真是抬举她了。 凌鸢问:“剧本呢?看了吗?” 陈精灵说:“boss也是看了剧本才给你选的,不过昨天晚上白先生过世了,想必这个月都是我来照顾你了,除了你之外其他的角色都未定,所以先不急。下午我开车去接你,有好几家媒体约了访谈,你先休息,等我电话。” 陈精灵下午来时,顺便带来了剧本,凌鸢从头看了一遍,突然发现这故事有些眼熟,原本应该众星捧月的那个人跌入谷底,挣扎了好几年才逐渐崭露头角,故事中的女主角同样是一位明星,不过故事里的是歌手,而她是演员。 凌鸢从来没告诉别人自己会唱歌的事情,在她的印象里,最好听的声音当属曾经白念€€的声音,他只要一开口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所以那段时间饶是再喜欢唱歌的凌鸢,每次唱着当红歌手的歌曲时都会可惜自己没长了一副像白念€€一样好的嗓子。 白念€€为她选的这个剧本,像是度身定做,将她未完的梦,一路完成到底。 一个月的时间,凌鸢在陈精灵紧密的工作安排下,瘦了好几斤,恰巧碰上了时装周,又飞去了国外,一连好长时间都没能和白念€€联系,忙碌时还好,一旦有空清闲后,她便忍不住的想给白念€€打电话。 据陈精灵说,白先生已经安葬了,这件事在商业圈内轰动一时,白念€€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接手了白先生所有工作,如果凌鸢在他身边的话,或许可以看见白念€€忙碌到额前的发丝耷拉下来,也没空伸手去理。 在回国的飞机上,陈精灵又给了凌鸢另一个消息,郑青语也许会加入到她的新戏里面。 77.078:真正红了 凌鸢才不相信是导演自己选择了郑青语,白念€€既然能通过手段让她成为苏导演新戏中的女主角,那郑青语也一定有人脉进入这个剧组。 如今凌鸢成了新人中的佼佼者,新闻与行程都是满天飞的,时不时头条与榜首,又加上得了一个最佳新人奖,对整个演艺圈来说可谓是来势汹汹。 而郑青语又是一个急性子,凌鸢与她接触过好几年,知道她的性格,自从上次在酒吧不欢而散之后,郑青语一定不会坐以待毙。此次有胆量入组,恐怕也是仗着自己在娱乐圈中不可动摇的地位,想学着洛馨那样,故意打压她罢了。 下了飞机后,凌鸢特地戴上了眼睛和口罩,走在陈精灵与两个保安的后面,通过vip通道后,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一大群举着她的名字、照片的粉丝冲了过来,一路小跑,冲到了她的面前。 来接机的人数很多,几乎上千,这么大的阵仗让凌鸢一时间无法适应,在原地愣了愣神,还是陈精灵拉着她穿过人群,朝机场外走去。 陈精灵的声音不大,不过每一个字她都能听得清,他说:“你在巴黎被街拍了,照片在网上热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微博我都不敢开,从开机震动到手机没电为止,凌鸢,这回你是真真正正的红了。” 凌鸢没能消化陈精灵的最后一句话,思量了许久才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她侧过脸看向那些拼命跻身上前的粉丝,尖叫声伴随着她的名字,有节奏地呐喊着。她突然想起一年前在韩国,她那时还默默无闻,与白念€€一起站在首尔机场前,看着一位韩国明星回国时接机的阵仗。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总有一天她也可以。 她的确可以,如今也的确做到了,这接机的人数比那位明星有过之而无不及,短短的一年,白念€€真的将她捧上了高位。 凌鸢突然觉得一切来得太不真实,她的记忆里还有在韩国摸爬滚打的那些不堪,为超市整理货架搬货运货也好像才是昨天的事情。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指甲修的干净圆润,涂了一层裸色的指甲油,十指纤长,就连指尖的茧也脱落干净了,这一年,白念€€从未让她做过任何事,他将她安排到无微不至。 出了机场,周围终于安静了许多,凌鸢问陈精灵:“白念€€现在在哪儿?” 陈精灵并没有回答,两人在保安的护送下走到了保姆车旁,粉丝远远地跟了上来,已有好几个凑到跟前了,陈精灵立刻打开了车门,凌鸢低头弯腰便钻了进去。 车门被重重关上,外面还有人拍着窗户喊她的名字,头一次被这样热烈追捧,让凌鸢心里滑过几丝爽快,她拉上窗帘,侧身回头,终于看见原本就坐在车内默不作声的人。 白念€€穿着一身西装,头发还是那样有条不紊的,西装裁剪适合,打着领带,似乎刚做完公事便出来了的模样。他此时闭着眼睛靠着座椅休息,呼吸浅浅的,胸腔有节奏的微微起伏,双手贴在腿上,这样一丝不苟的模样,让凌鸢甚是怀念。 她有多久没见到他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凌鸢迫不及待想和他说说话,想说说这两个月她繁忙的工作,想让他看看还跟在车后那群热情的粉丝,想告诉他自己很努力地在成为他心目中的凤凰。 可他看上去很疲惫,就连睡觉,眉心也是微微皱着的,凌鸢看在眼里,心里紧跟着有些酸涩,她叹了口气,朝白念€€缓缓伸出手,食指尖碰上他的眉心,稍微用点力,抚平双眉之间的皱痕。 这么细微的动作,惹得白念€€睁开了眼睛。 78.079:改变 陈精灵是打心眼儿里佩服凌鸢的,毕竟不是谁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虽说他早就见识了boss对凌鸢的不一般,可在boss休息时还会伸手过去碰他的人,至少在陈精灵认识boss的这些年了,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 所以当凌鸢抚平白念€€眉心的皱痕,换来白念€€睁开眼睛时,陈精灵习惯性地缩着肩膀,眼睛盯着后视镜上观看后面的举动,根本不敢转过头去。 白念€€醒了,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凌鸢抽回了手,有些歉然道:“抱歉,吵醒你了,我看你睡得好像不是很舒服。” 白念€€疲惫地垂了垂眸后,慢慢勾起嘴角,回了凌鸢一记微笑,然后歪着身体,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嘶哑,音量很低,若不仔细听凌鸢差点儿没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一句是:“很累,让我靠一会儿,到家了再叫我。” 就这样,他靠着凌鸢的肩膀,头发贴着她的脖子,呼吸洒在她的锁骨上,那灼热的气息顺着她的皮肤传达到了身体里的每一处细胞。 凌鸢能感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纷纷颤栗起来,她僵硬着身体,稍微低头看向白念€€,他除了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之外,身体姿势基本保持不变,按理来说这个姿势应该很不舒服,可白念€€闭上眼睛似乎睡得很安心,眉间放松,呼吸平顺。 凌鸢慢慢挪动身体,让自己与他靠近一些,给他换了一个舒服点儿的姿势之后,这才扭头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时不时会因为白念€€鼻息间的热气而失神。 坐在前面的陈精灵简直像是一口气吃了十几只蟑螂一般,脸色难看得很,并且张着嘴巴,下巴脱臼了似的合不上,他猛喘了几口气,不可置信地又顺着后视镜看了两眼,这才认命地闭上眼睛。 吓死人了!boss竟然会笑!boss竟然靠着凌鸢的肩膀睡觉!这人其实是boss的孪生兄弟吧?! 车子一路开到了白家大门前,到了之后,凌鸢扭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睡得正熟的白念€€,正犹豫该怎么叫醒他,结果他一向浅眠,车子刚停稳,他便睁开眼睛,坐直了。 凌鸢回到家中,发现房子里的布置都被打乱了,在原本黑白两色的基调的基础上,将墙纸换成了偏紫的淡蓝色,沙发上多了两个天空上飘着云朵花纹的抱枕,客厅内那空旷了许久的墙壁上,也挂了一个大的液晶电视,而那个歪曲的挂钟已经不知去向了。 她不过是去巴黎两天而已,回来便好像不认识这个家一般,迟迟站在玄关处没敢进去。 此时白念€€正好进门,凌鸢回头朝他看去,他的眼睛下有一圈青色,似乎最近没怎么睡好。 她指着客厅里的装扮,带着结巴问:“怎……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白念€€略微垂眸,过了会儿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说:“我也只能让到这儿了。” 管家说,他在老宅和医院的那两个月,凌鸢在家里过得并不算舒心,每次都会把客厅里原本固有的东西打乱,虽说李姐会收拾还原,但白念€€知道凌鸢这么做的原因。 她不说,他也不想戳穿。 凌鸢怎么也没想到,白念€€对这所房子的改变,竟然是因为自己,她仔细看着房子,似乎还是整齐的,除了多了些颜色的变化之外,从中间分过去,两边依旧对称,可多了些色彩,看上去也鲜活了许多。 这让她觉得白念€€不再冷冰冰的了。 79.080:做饭 一回到家后凌鸢就躺床上休息了,这两天在国外日夜颠倒,睡眠并不很好。 到了晚餐时间,白念€€走到了她的房门前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他扭开门把,门并未上锁,进门之后便看见床上裹着薄毯缩成一团的凌鸢。 他缓缓笑了笑,走到凌鸢身边,坐在床沿,此时他身上穿着一件棉质的长袖t恤,看见凌鸢露出来的半个脑袋,一时没忍住,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拇指在她眉心的地方蹭了蹭,或许因为伸手的原因,袖子露出了一小节,左手腕上方的一小块疤痕暴露在外。 他顿时收回了手,微微皱眉,此刻凌鸢已经醒了,一双大眼睛还有些睡意朦胧地眨了眨,问:“怎么了?” 白念€€将双手背在身后,说:“吃饭了。” 凌鸢哦了一声,便见白念€€转身出门了,她掀开被子,突然想起来刚才白念€€似乎是穿着t恤来着,她还从未见过他穿得如此随意,还以为他的衣柜里都是西装衬衣呢。 凌鸢洗漱好了下楼时,白念€€已经坐在楼下餐厅的桌边了,他换了一件上衣,一件纯白的衬衣,每一粒扣子都扣上了,又再度回到了一丝不苟的模样。 凌鸢走到白念€€身边,看向满桌子的食物,是一桌西餐,烤好的面包,玉米蘑菇汤,小布丁和两份还在滋滋冒着烟的牛排,桌子中间是冰镇的红酒。 原本很长的桌子,此刻只有一半铺满了食物,也只有两把椅子,白念€€坐在正位,右手边空了下来,左手边的位子自然是她的了。 凌鸢坐下前朝厨房看了一眼,并没看到李姐的身影,李姐平时除了会弄些沙拉之外,显少会做西餐,或者说她根本不会西餐。这一桌子的摆盘如此精细,看上去也不像是外卖,凌鸢拖着下巴没敢先动刀叉,于是扭头朝白念€€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你做的啊?” 白念€€没有反驳,反而勾起嘴角,笑得有些风轻云淡,说:“尝尝。” 凌鸢惊讶得说不出话,只能低头看向桌上的牛排,五分熟,刚刚好,还有汤的浓度,面包的焦度每一个都恰到好处。 她从不知道白念€€原来也会做饭,并且做得这样好,凌鸢突然想起来一年前她第一次在这所房子的厨房里给白念€€烧了一桌晚饭时他的表情,难怪他让她以后再也别做这些了,与他的厨艺比起来,自己的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凌鸢一瞬有些羡慕,有的人就是这样,样样都好,无可挑剔。 回头又想起来,来这儿一年的时间,白念€€第一次下厨,便是和自己一起吃饭,凌鸢心中那一丝不平,也瞬间被这甜蜜的感动融化成水了。 她拿起刀叉,慢慢切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牛肉很嫩,酱汁调得也很好,等牛肉吞下去后,她才对着白念€€笑了起来,两颗虎牙露出,眼睛弯成了月亮的形状,甜丝丝地说了句:“好吃。” 白念€€听她这么说,唇边还挂着笑意,开了红酒为凌鸢倒了半杯,他慢慢切开牛肉,说:“剧本看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这个剧本里的故事也太巧了,该不会编剧也是你授意的吧?”凌鸢在白念€€面前,除了刚开始的两个月有些拘束,时间长了便没了顾忌,什么话都敢说。 白念€€慢慢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内幕,只是刚好知道有这个剧本,而导演我也认识,所以就成全你了。” 他虽然这么说,不过凌鸢看着他眼里的皎洁便知道事实不是这么一回事,白念€€对她好从来不说出口,既然他不想说,那凌鸢就当做不知道,偶尔装傻,也挺好。 80.081:入剧组拍戏 次日是剧组的开机仪式,而这部电影《住在蜗牛壳里的人》也终于开始了宣传模式,导演是著名导演,编剧也是有名的编剧,加上这一年来热火朝天的凌鸢演女主角,还有一帮影帝影后当衬托,引来了不少媒体关注。 开机仪式定好了时间,她因为昨晚喝了些酒,所以今天早上起不来,到了八点多还是被白念€€亲手从被窝里拉出来的,各种糗样都被看到了。凌鸢急忙跟着陈精灵的车子到了化妆间,各位主演也都到齐,刚推开门便看见坐在里面正在打扮的郑青语。 凌鸢没打算主动与郑青语说话,一来是这里人多,二来她不想刚来剧组便惹麻烦。 郑青语的资历比较深,即便演的不是主角,在化妆间里坐的位置也是最好的,凌鸢就靠在角落处,闭上眼睛等着化妆师打理,一番功夫过后,媒体也都到齐了。 各位主角都成了电影中的装扮,郑青语漂亮华丽,凌鸢低调普通,导演站在中间,上香后拍了几张照片。 这部电影的男主角是一名资深的电影界老演员了,他演的是在凌鸢这一路坎坷上帮助她最多的人,最后死于病魔,两个人之间相隔二十年的感情也是暧昧不清的,导演说这是柏拉图式的感情,崇尚精神,爱入骨髓,却不舍触碰。 六月的天已经有些热意,凌鸢跟着剧组一起来到了草原,第一幕便是她站在草原上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对着辽阔的蓝绿色高歌吟唱,一阵阵风袭来,吹起她的发丝,午间温度已经有二十多度,层层叠叠的衣服挂在身上闷出一身汗。 凌鸢演的角色是跟着旅游团来到草原观光的,原本以为辽阔无人所以唱起了歌,谁料到正巧蒙古包后有一个剧组正在这里拍戏,拉着凌鸢去演了一个跑龙套的角色,这便被星探发现了。 郑青语的角色正好是凌鸢客串的那部戏里的女一号,刁钻任性,与凌鸢起了争执,凌鸢本来想走,导演却说只要她能演完、演好,就给她介绍唱片公司,还以为是好事降临,没想到却是遇到了骗子,剧组拍完了戏收拾东西走了,凌鸢也误了与旅游团一起回去的时间。 陈精灵在一旁看着剧本前期处处受挫的凌鸢,眉头都皱起来了,身后的小助理一边给他撑着伞一边给他扇风,从陈助理化身为陈经纪人,他现在可算是找回了从前的威风。 本来就不是多少镜头的戏份,一组在草原呆了大约三天,该拍摄的也都拍完了。 只是凌鸢这几天过得并不舒服,上吐下泻,水土不服一身病状,连着好几天都没敢给白念€€打电话,陈精灵让她拍完就赶快会酒店睡着。 晚上大约十点左右,她才醒来,脸色苍白,起床之后靠在椅子上咳嗽,门铃突然响起,她还以为是陈精灵回来了,起身去开门,发现站在门外的是酒店里的服务员。 那服务员推着推车,看了一眼门牌后说:“凌小姐您好,这是一位姓陈的先生为您点的晚餐。” 凌鸢看了一眼推车上的清粥还有几道辣味的小菜,旁边放着一杯热巧克力,倒是难得陈精灵会这么细心,她侧过身让服务员进屋,等到服务员将晚饭放下后,便关门坐在沙发上吃起来。 81.082:过敏 陈精灵吃完饭回到酒店已经是十点半左右了,他手上拎着食盒,知道凌鸢这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于是特地让酒店的厨房给她做了几道家乡风味的东西。 boss在他们临行前有过交代,这一趟回去凌鸢瘦了几斤,就扣他几万块工资,这眼看三万块是不保了,再不吃点儿东西,回去恐怕就不止扣工资这么简单。 陈精灵走到凌鸢的房门前,抬手按了门铃,好几声都没有人开门,他略微皱眉,站在门前喊了一句:“凌鸢,是我,陈精灵。” 等了两分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陈精灵的眼皮突然跳了起来,突突好几下,心里猛地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也顾不上什么忌讳,陈精灵从口袋里掏出备用房卡便开门,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说明她已经起来了。 陈精灵连忙走到房间内,看见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凌鸢,他松了口气,靠近才发现桌上已经有吃的东西了,粥喝了一半,小菜吃了一些,一杯热巧克力只剩下底部的一些。 陈精灵将晚饭放在了桌上,靠近推着凌鸢:“醒醒,谁给你送的晚餐?” 晃了好几下凌鸢也没有醒来的迹象,陈精灵这才发觉不对劲,慢慢伸出手探了探凌鸢的鼻息,呼吸微弱几乎察觉不到,他又立刻伸手摸着她脖子上的脉搏,还好脉搏还在跳动。这一场景立刻不难发现是有人在饮食茶水中动了手脚,凌鸢彻底晕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陈精灵感觉自己都快忘了怎么呼吸。 他拿出手机立刻拨通了导演的电话,另一边接起后陈精灵便开口:“导演,凌鸢晕过去了,赶快让熟悉这里的人安排救护车,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后,陈精灵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原本遇到过各种娱乐圈中的阴谋阳谋,却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迫切地想要一个人的命,从爆炸事件到如今的下毒事件,每一件事是冲着凌鸢而来,已然好几次构成了刑事犯罪,若不是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太平,boss又怎么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此次看来,绝对不能姑息。 陈精灵时不时探着凌鸢的鼻息,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呼吸了,他此刻也不敢乱动她的身体,焦躁地原地转圈,那几个食物全都被他用一次性的杯子装了一些备份,有没有毒一查便知。 还好医院并不远,十分钟内救护车便到了,陈精灵没胆子这个时候给boss打电话,只能祈求凌鸢最好没事,否则…… 剧组里好几个人跟着救护车随行到了医院,在救护车上已经有医生开始对失去意识的凌鸢进行抢救,初步诊断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过敏。 凌鸢的饮食陈精灵曾经有过密切关注过,她几乎没有不能吃的东西,也根本不知道她对什么东西过敏,或许这个过敏原连白念€€也不知道。 医生说:“现在病人的情况危险,已经窒息了,我们只能尽力。” 陈精灵脑子嗡得一声,感觉自己也快要窒息过去了,他猛地喘了几口气,手机就在口袋里被自己捏得满是汗水,一同随行到医院眼看着凌鸢躺在病床被送到了急诊室,陈精灵还没能缓过神来。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煎熬他的神经,两个小助理跟在后面看着陈精灵苍白的脸色,生怕他一个没注意也病倒了。 如果她没救了呢? 那boss得疯成什么样? 他连想都不敢想,只能颓然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一双眼睛盯着手术室紧闭的门。 82.083:差点死亡 凌鸢的印象中,那一段晚饭味道还算不错,热咖啡有些甜,喝完热咖啡后,便觉得困意十足,呼吸也开始有些不顺畅,本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却没想到闭上眼睛之后就彻底失去所有意识了。 再度醒来时,头昏脑涨,入眼能看到的就只有化作好几个影子的白炽灯,刺眼得让她又猛地闭上眼睛,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像是白念€€的声音。 喊着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迫使她不得不再睁开眼睛,那张模糊的脸逐渐清晰,那响在耳畔的话也逐渐听出了声音,是陈精灵,头发乱糟糟,下巴上还有些胡渣的陈精灵。 与凌鸢对视时,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泛了一层雾气,似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恨急了她似的,声音带着些尖利道:“你吓死我了!谁让你吃陌生人给你的东西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命差点儿就保不住了!boss已经来了三个电话我都没敢接,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会被拉去给你陪葬的!” 凌鸢被他的声音吵到脑子疼,扭过脖子虚弱地说了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喉咙很干,说完这句后便开始咳嗽,陈精灵立刻倒来了水,插了根吸管,让她慢慢喝,等喝了半杯水后,凌鸢又开口:“我怎么了?” 陈精灵见她说话的声音好多了,也没再咳嗽,想起这两天守在病床边的心惊,便开口解释:“两天前你晕在酒店里,医生检查出来是过敏,没想到你竟然对薄荷过敏,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窒息了,整张脸都犯青,还好抢救过来了。两天的危险期已经度过,你现在醒来了可谓是大难不死!你住院的消息瞒不住媒体,今天早上大陆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boss连续来了三个电话我都没敢接,估计现在已经到这儿了。” 凌鸢听了这几天的事,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有意识之前吃的最后一顿饭就是服务员送来的,说是陈先生给她订的餐,凌鸢认识的姓陈的人只有陈精灵一个,他当然不会害自己,难道是酒店餐厅里的人误打误撞才会过敏住院? 凌鸢觉得困,只要稍微闭上眼睛就能立马睡着,陈精灵还在一旁叽里呱啦讲这两天剧组里的事,剧组已经提前到了下一个拍摄点,只有她不方便行走还留在草原这边。 只要她身体一有好转,就立刻入组继续拍摄。 凌鸢听多了,便觉得烦躁,刚想睡下,门外便传来几声嘈杂,其中夹着一句并不清楚的:“查到底。” 这三个字立刻让她变得清醒,是白念€€的声音,这个时候,她可能认错任何一个人,但绝对不会认错白念€€。 果然,没几秒病房门就被推开了,两个保镖似的人物站在门边,白念€€身上穿着西装,乍一看似乎还和从前一样,可若仔细看不难看出他那永远干净整洁的衣领有些歪边了,还有他的头发,也有几根发丝垂在了额前。刚入病房时似乎很焦急,与凌鸢对视后,起伏的胸腔才算平静了些。 他伸手指向陈精灵,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跟我出来。” 陈精灵抖了几抖,拼命朝凌鸢投去求救的眼神,凌鸢刚想说话,便被白念€€一记眼神给吓住了嘴,眼看着陈精灵跟在他后头出去,然后关上了病房门。 他来看她了,因为她生病,所以他担心了,真好。 83.084:后面章节不想起章节名了 白念€€和陈精灵在门外呆了大约有五分钟,五分钟后进入病房的就只有白念€€一个人了,他还皱着眉头,慢慢走到了凌鸢身边,坐在床沿,朝她伸出手。 房间里的空调开得有些低,凌鸢脸上的皮肤都是冰凉的,此刻被白念€€的手掌贴着额头,他的手很温暖,让人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她努力朝对方挤了一个笑容出来,眼睛完成了月牙状,开口问:“你把陈精灵怎么样了?” 白念€€慢慢松开了眉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抚摸凌鸢额头的手似乎还在颤抖,拇指一遍一遍擦过她发际线处的疤痕,这眼神看得凌鸢心惊,完全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白念€€的声音轻柔,他说:“他没有照顾好你,是他的失职,应当要领责罚的。” 凌鸢隐约能在白念€€的眼神当中看到戾气,若不是他肃杀之气太过浓重,这样温柔的外表不可能掩盖不住的,不过凌鸢知道,白念€€气的并不是陈精灵。她慢慢朝他的另一只手看去,那只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成拳,左手分明在她的额头像羽毛一般轻柔地抚摸,另一只手却能力气大到手背上能看见隆起的青筋。 凌鸢将手伸出被子外,朝白念€€膝盖上的那只手抚去,掌心包住了他的手背,她叹了口气:“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再说……如果不是陈精灵,我现在恐怕早就死了,我知道是谁想要害我,知道我对薄荷过敏的人不多。” 在整个娱乐圈,唯一知道她对薄荷过敏的,恐怕也只有那个有过四年朝夕相处的学姐了。 曾经有过一次,她们两个一起去买奶茶喝时,凌鸢有叮嘱过不要放薄荷,当时郑青语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放薄荷好喝一些。” 凌鸢也并没有在意地回了一句:“我对薄荷严重过敏,吃了会死。” 时隔八年,原来这话她还记得,并且又重新用在自己身上了,可凌鸢也知道,她既然能做出来,必定不会给自己露马脚的机会,剧组已经撤离草原,即便想找那一餐饭的源头,也是无处查询。 白念€€收回了手,被凌鸢紧握的那只手也终于泄了气,他叹了口气,眼神不再看向凌鸢,而是盯着医院地面的瓷板砖,说:“有时候我在想让你回来到底是对是错,分明没有能十全保护你的能力,却将你带入了这个大染缸里。” 凌鸢心里猛然一惊,她甚至想要奋力坐起来,看着白念€€的侧脸,还有他眼神中的挣扎,凌鸢立刻便害怕了,她紧紧抓着白念€€的手:“不是的!是你将我带离了痛苦,这一年虽然繁忙,可我过得很好,很开心也很知足,就算遇到这些危险,可我也心甘情愿呆在你身边。” 凌鸢说完,见白念€€依旧没有说话,她立刻挣扎着朝白念€€过去,那双眼睛已经含了雾气,似乎很快就要哭出来,她扁着嘴,声音带着几分哭腔,紧紧地拉着白念€€胳膊上的袖子:“你别放弃我!我……我不怕这些,我也不想去韩国,如果你现在不需要我了,那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白念€€,我求你……我……” 话还未说完,凌鸢便被白念€€抱入怀中,他并没有用力,似乎是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并不好,那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后。白念€€的声音低哑,像是蛊惑一般:“即使将来或许还会有危险,你也愿意一直呆在我身边吗?” 凌鸢已经分不清这危险究竟是冲着她而来,还是白念€€给她带来的,她只听见这是最后一次抓住留在白念€€身边的机会,立刻开口:“我愿意。” 84.085 凌鸢这话回答得太快,以至于白念€€安静了许久,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不住加快,生怕即便这样回答,白念€€也会送她离开。 于是凌鸢伸手抱住了他,紧紧的,用尽自己现在所能用尽的力气,她问:“你能不能别再说这些了?能不能别起让我离开的念头?离开你,我会过得更难受。” 白念€€的手在她的背后一遍遍抚摸,最后细不可闻的一声‘好’传入了凌鸢耳里,她才终于破涕为笑,像是抓住了全世界一般顿时放下心来。 而抱着凌鸢的白念€€,那双眼眸深沉又寒冷,即便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也不会让凌鸢离开,还是要听她亲口承认一遍才行,不过害她至此的人,他白念€€绝不姑息。 凌鸢睡下了之后,白念€€就安排人去办出院手续,他是坐着私人飞机来的,要把凌鸢运回家中疗养并不是难事,只是郑青语这个女人,他是不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好过的,既然她愿意犯法,那他就让她承担刑事责任。 这一次白念€€是找不到证据,可不代表四年前的那场大火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凌鸢的身体并没有好,等安排好了出院手续之后,便跟着白念€€一起坐飞机回去了,自始至终没有看见陈精灵,说实话,她是有些担心陈精灵的,毕竟这一年来都是陈精灵跟在自己身边鞍前马后,也有了朋友之情了。 白念€€看得出来凌鸢在找陈精灵,于是说:“我让他先回去了,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你就先养好身体。” 凌鸢知道陈精灵没事才松了口气,几个小时后经过飞机转车,终于到了白家,全过程她的脚从没挨过地面,凡是需要走路的路段,都是白念€€将她打横抱起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也丝毫没有犹豫。 凌鸢有些害羞,但心里其实很开心,她迟迟没敢向白念€€吐露的话,在草原的医院里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她希望留在白念€€身边,希望陪着他,不离开他,这个承诺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一辈子。 只是那三个字她却不敢说,怕说出来,打破了现在美好的关系。 凌鸢到了白家,白念€€当着管家和李姐的面将她一路抱回了房间,让她靠在床头,轻声细语地说:“好好休息,我还有工作要忙,李姐暂时不走了,这些天会在家里照顾你。” 凌鸢点头,看着白念€€离开。 两天的时间,白念€€没有回家,而每天都会送到家里的报纸也停了,凌鸢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她的行动还不是很方便,只能从李姐那里得知,白念€€似乎在插手娱乐圈中的事情,像是针对某个人一般。 凌鸢不难猜出,他针对的人,是郑青语。 第三天,白念€€照常回家上下班,一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似的,凌鸢每次想要问到嘴边的话,都吞了回去,其实仔细想想,白念€€要做什么全都是他的自由,反正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坏处就是了。 又过了五天后,凌鸢的身体完全好了,给陈精灵打电话的时候,对方还有些惊讶,顿了顿说过两天再去剧组,因为郑青语的事情,整个剧组都停工了。 凌鸢心脏猛地跳动,慢慢问了一句:“郑青语怎么了?” 陈精灵说:“郑青语入狱了。” 85.086 这一消息像是一记猛烈的闪电就在凌鸢眼前劈下一般,震得她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不过是短短的一周时间,竟然什么都变了。郑青语曾经在影视界那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就在几个月前,她们俩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而说狠话,怎么会入狱了呢? 凌鸢想知道详情,陈精灵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他下午来白家一趟,亲自将事情的原委说给她听。 凌鸢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与白念€€脱不了关系,但她也怕白念€€用的是什么非正当手段,拉下了郑青语,她不在意郑青云是否入狱,她在意的是白念€€是否会因此受到拖累。 下午陈精灵到了,车子就停在了白家门外,凌鸢给他开门时,还看见他站在门外迟迟没敢进来,一双眼睛看着房子里的布置简直惊呆了。 白念€€什么性格他是知道的,能把房子改造成现在这副模样简直是奇迹,以他洁癖的性格,绝对不会在房子内养盆栽,饶是再喜欢的植物也都会放在花园里。可是现在看着阳台上,分明有一盆藤蔓植物顺着阳光生长,已经占据了小半面墙壁,阳光透过绿油油的叶子照在了两个面对面的吊椅上。 陈精灵进了屋,李姐正在厨房里切水果,此时安静的客厅内就能听见厨房里时不时传来的笃笃声,他有些不知道该坐哪儿,左右看了两圈,最后还是决定就在沙发上和凌鸢说这事儿。 打从陈精灵进门后,凌鸢便看见他嘴角略微犯青的痕迹,看上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凌鸢心里还是抱有歉疚,她坐在陈精灵身边,微微眯着眼睛指向他的嘴角,问:“被白念€€打的呀?” 陈精灵本来很男子气概地摇摇头,随后又立刻缩着肩膀说:“他哪会亲自动手,不过也还好,就一拳。” 凌鸢有些不理解地问:“他打你,你不怪他吗?” 陈精灵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膀,一副‘你不知道原因吗?’的眼神看向凌鸢,等到凌鸢有些不好意思地瞥开视线后,他才说:“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是我在意的人,我把他交给另一个人照看,却差点儿丧命,我也会动手的,boss碍于你的面子,已经减轻惩罚了,他把气全都撒在了郑青语身上呢。” 陈精灵这么说,倒是让凌鸢想起今天叫他过来的原因,此时李姐切好了水果放在桌案上,凌鸢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便退出了房间,到花园里照看花朵和水果去了。 凌鸢问:“郑青语是怎么回事?” 陈精灵吃了一口苹果,似乎对这事并不在乎,含糊不清地说:“就是boss给了警局一个视频,里面有四年前郑青语纵火行凶的记录,然后警方核实了之后,便把郑青语抓起来了。” 凌鸢皱眉,有些不解:“不对吧?如果白念€€有这些证据的话,那早在四年前就可以把她抓起来了。” 虽说四年前凌鸢和白念€€并不是很熟,可如果白念€€早有证据,又何须等到现在?即使是她刚回国那会儿,也可以直接告诉她当初行凶的人是谁,便将郑青语拉下马。 陈精灵干咳了一声,眼神有些闪烁,随后道:“其实只要有人做了亏心事,就不怕被人查出来,boss动用了很多手段才将郑青语判入狱,除此之外,你遇到的爆炸事件和这次的过敏事件也都是她干的,我想她得有多恨你才干得出这些事啊……” 凌鸢晃了晃神,其实早就猜到这些和郑青语有关,只是没想到她真的这么不念旧情,凌鸢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郑青语,才被记恨到这个地步。 86.087 陈精灵向凌鸢交代了这些天白念€€的工作记录,大致都是在为郑青语的事情奔波,只是四年前的纵火事件却远没有他们所想的那样简单。 陈精灵说:“boss查出来了,虽然是郑青语动的手,可那个时候刚入娱乐圈的她背后一定有人撑腰,这件事情如果仔细查的话,最后拉出来的或许是条大鱼,记恨你的很可能不是郑青语,而是郑青语背后的人。” 凌鸢仔细想了想这二十多年所能记住的有过接触的人,并没谁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的,唯一恨她的或许只有那一家子抛弃她的亲戚了,如今她总算在电视荧屏各地出现,却从来没主动联系过他们。 但平明老百姓,也做不出这种事。 陈精灵知道的不多,他所知道的,都是白念€€愿意让凌鸢知道的,他早就知道凌鸢会问陈精灵,只是有些藏在暗处的东西,凌鸢接触的越少越好。 陈精灵走之前,拿出了手机,打开微博给她看了几条消息,如今覆盖微博各大热搜榜都是关于她或者是郑青语的,郑青语入狱、郑青语纵火、凌鸢被冷藏三年、凌鸢住院等各类新闻都是头条,而那个以凌鸢名义掌握在陈精灵手中的微博,此刻也是粉丝暴涨,多半都是在为她打抱不平。 陈精灵告诉凌鸢,有话题才有热度,有热度才能继续火下去,这就是娱乐圈的生存法则,郑青语陨落,那她凌鸢便可以冉冉升起。 陈精灵回去之后,在外面打理花园的李姐也回来了,回来时她的手上还多了几朵盛开的蔷薇,修剪整齐后放入花瓶中,那鲜艳的花就放在了凌鸢面前,李姐脸上带笑着说:“小姐,你看这花儿开得多好看。” 凌鸢单手撑着下巴,伸手摆弄着瓶子里的花儿,原本慵懒的眼神转瞬变得探究,朝李姐瞥了一眼:“李姐,有话就直说。” 李姐笑了笑,说:“大少爷说,以后让我每天都在园子里摘一束花送给小姐,大少爷对小姐真好,只是他最近挺忙,小姐要是也想见大少爷,不妨主动约大少爷出去转转吧。” 凌鸢靠回了沙发,心想白念€€这人也真是,送花也和别人不同,她笑了笑:“李姐,你对你们家大少爷的感情挺上心的呀。” 李姐连忙站起来,摇了摇头说:“我不敢,我只是看到了大少爷和小姐都是有情人,多嘴一句罢了。” 李姐的多嘴倒是提醒了凌鸢,白念€€的确很忙,或许根本没时间去休闲,明天正好是她拍的第一部电影的首映,陈精灵那里一定有票,不如约白念€€出来一趟,刚好可以把她想问的话都问清楚。 决定好了之后,凌鸢便打给电话在电影院附近的餐厅预约好了晚餐,白念€€的口味她都知道,按照两个人的口味点菜后,便发了条短信给陈精灵,让他明天拿两张电影票过来。 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白念€€并没有回来,凌鸢等到了十一点左右,实在没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另一边沉默了许久才接起,白念€€的声音带着疲惫传入她耳里,问:“怎么了?” “你怎么还没回来?” 白念€€低低地笑了一声,说:“我出差了,明天回去,有事吗?” 明天的电影票是晚上七点钟,所以凌鸢干脆直接问出口:“我拍的电影首映,七点钟的票,你能赶回来吗?” 另一边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好,我赶回去。” 他说得肯定,就表示一定能回来,凌鸢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这一夜竟然睡得很沉,很温馨。 87.088 次日凌鸢一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换了新衣服,化了自己最满意的妆容,坐在家里等着陈精灵开车带自己去电影院。 下午陈精灵来接她的时候,顺便告诉了她要进组的时间,因为郑青语的原因整个剧组停工了许久,如今郑青语的角色终于有人顶替,剧组也要正常开机。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剧本递到了她的手上,陈精灵说因为白念€€将经纪人的身份转给他了,所以他便借着如今四年前纵火事件的东风,给她又接了一部戏。 凌鸢看了一眼剧本上的工作人员信息,贾导演的名字赫然印入眼帘,四年前她刚毕业,第一个视镜的戏就是贾导演拍的。那一部青春爱情片,她是女二号,白念€€是男二号,郑青语正是那部电影的主角,不但如此,还有洛馨与她学校里的其他学生,总共十多个人一起共同演出一部戏。 只是后来她和白念€€都缺席了,贾导演便将洛馨换上了她的角色,后来那部青春片大火,郑青语唯一一次在电影界受到瞩目,洛馨也头一次出现在荧屏前,而她……与演戏绝缘了三年。 正好此次贾导演重新拍一部青春片,据说是四年前那部的续集,想让凌鸢当女主演,陈精灵拿了剧本说了要考虑,具体能不能演,还要看凌鸢的想法。 凌鸢直接将剧本扔回给陈精灵,说了句:“不接。” 陈精灵将剧本收回,觉得凌鸢这举动有些冲动,决定还是再拖一段时间,等凌鸢心情好了再问一遍,如果实在不行,才算了。 凌鸢现在是公众人物,她推掉了剧组邀请观看影片的机会,特地在电影院买了票,就为了和白念€€过二人世界,所以在电影开片后两分钟,她才进去,找到了位置后并没有看见白念€€。 凌鸢拿出手机,拨通了白念€€的电话,另一边一片盲音,打到后来干脆就关机了,她靠在沙发上,电影已经开始播放,片头是熟悉的音乐,刚一开始便是她积极向上穿着朴素地去大公司面试的镜头。 或许是因为白念€€没有出现,所以她人生中第一部主演的作品也没有勾起她全神贯注看下去的欲望,在剧情与手机中反复纠结,一纠结便是一百分钟。 途中她看到有些人哭了,遇到好笑的地方也是哈哈大笑,电影结束的前两分钟,她出了影院,手里的手机已经被她握得滚烫,矮身钻进了陈精灵的车里,凌鸢有些颓然地将手机丢在了一边。 陈精灵左右看了两眼,并没看到白念€€的身影,于是问:“boss没来?这不应该呀……他答应的事情从来没反悔过。” 凌鸢垂下头,戴上了太阳镜将头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不冷不热地说:“去餐厅。” 陈精灵开车朝餐厅过去,正好是晚上,来市里面玩乐的人不少,原本短短十分钟的车程,竟然在路上堵了二十分钟,一路上凌鸢都不说话,陈精灵看了她好几眼,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凌鸢闭上酸涩的眼睛,头靠在车窗上,车子开得并不算平稳,轻微地晃动让她的额头一遍遍重复磕在玻璃窗上,不疼,反而减缓了她脑中嗡响带来的酸胀感。 白念€€放了她鸽子,没有任何消息,就连电话也不接,她不觉得这是因为他心虚,却也想不出其他原因。 凌鸢觉得自己的心很空,像是坠入无底的深渊,一直往下掉的失重感非常强烈,以至于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没有安全感,一定要依靠着什么来支撑自己。 这种感觉在与白念€€第一次吃早餐,被他问是否喜欢他之后便开始存在了。 88.089 那些让她挣扎的情绪一天天加深,无法着地的不安感更是清晰了起来,一切那样猝不及防,感情就像是深海中巨大的漩涡,她原本以为会风平浪静,划着一叶孤帆便想远航,却没料到会在白念€€这里陷得这么深。 有些事不能她不承认,即便埋藏在心里假装不存在,可还是会时不时出来煎熬自己。 眼看餐厅就快到了,陈精灵便听见凌鸢的一声冷哼,吓得他差点儿没来个急刹车,便看见凌鸢坐直了身子,突然认真了起来,她戴着太阳镜并不能看见眼神,可整个车内的气氛都异常严肃。 凌鸢突然开口问:“你说,如果我告诉白念€€,我喜欢上他了,他还会对我这样好吗?” 这回陈精灵的确刹车了,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打了双闪,不可置信地朝她看去,眨了眨眼睛后猛地提高了音量问:“难道你们俩还没在一起?!” 凌鸢缓缓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和白念€€究竟是什么关系。 陈精灵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惹得凌鸢朝他瞪去,他笑够了,满脸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像听说姜城旭会出柜一样,满眼惊奇地问:“你们竟然没在一起?!那这一年来算什么?boss可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凌鸢,你会不会搞错了?或许……只是你认为你们俩没在一起,但在boss那儿,其实早把你当女朋友了,要不然他何必大费周章花那么多钱就为了在你身上赚取这么一点儿蝇头小利。” 凌鸢被陈精灵说得一愣一愣的,的确不知道为什么白念€€会对她这么好,仔细想来,也只有这一个解释能说得通,可白念€€却从来没说过让她做他女朋友这种话,除了那两次亲吻,他们没有过任何过分的肢体接触。 他像是没有这方面的欲望,偏偏对别人不苟言笑的白念€€,对她却算得上百依百顺的。 凌鸢握紧拳头,反正今天晚上这一餐就是为了解决内心的疑惑,也是为了给这一段不清不楚的感情一个明白的说法,既然决定了要面对自己的内心,那主动一点,哪怕遭到拒绝又如何? 她咬着下唇,将所有纠结全都抛到脑后,对着陈精灵说:“去餐厅。” 陈精灵嘿嘿一笑,立刻开着车子朝餐厅出发,两分钟后,车子停在了餐厅门口,凌鸢刚要下车,便听见陈精灵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赫然是‘冰山美人’四个字。 她留了下来,朝陈精灵看去,陈精灵撇了撇嘴,心里有些无奈,既然电话能打,为什么第一个播的不是凌鸢而是他?害得凌鸢看他的眼神活像看情敌一般。 陈精灵接起电话,放了外音,另一边响起的并不是白念€€的声音,而是平日里在公司跟在白念€€身后的杨助理,男中音透过话筒传到两个人的耳里,只有一句话:“boss住院了,你去白家,千万别把这消息告诉凌小姐。” 陈精灵猛地朝身边的人看去,凌鸢此时脸色煞白,扶在车门边的手都在颤抖,另一边喂了几声,只听见凌鸢忍着内心的慌乱,平稳地问一句:“他生什么病?严重吗?” 89.090 另一边沉默了许久,向凌鸢道了一声好后,直接对陈精灵说:“boss说,带凌小姐过来吧。 ” 白念€€既然能说话,说明情况不是特别严重,车子在开往医院的路上,这一路车内的两个人皆是沉默,过了许长时间,凌鸢终于开口:“你私底下给白念€€打过我多少小报告?” 陈精灵尴尬地笑了笑,发现对方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随后正经起来,说:“小报告一次没打,不过你的情况我每天都会转告boss,这是我的工作,职责所在,在所难免。” 陈精灵回答完,凌鸢也没有任何问题要问的了,四十分钟的路程,竟然那么漫长,车子开到了医院门前的停车位,凌鸢本想下去,陈精灵连忙拉住她。 他从车后拿出了口罩与帽子递给凌鸢,说:“医院人多,你现在又当红,如果被人看见来医院,肯定会被说成来堕胎,还是伪装一下吧。” 凌鸢匆匆带上了口罩和帽子,索性现在是晚上,能见度不高,加上她披着头发低下头,走两步轻轻咳嗽一声,并没有太多人朝这边看来。 陈精灵从杨助理那里问到了白念€€的病房后,被凌鸢拦下,凌鸢想了想,说:“他现在肯定还没吃完饭,你在医院附近找个酒店打包一些清淡的东西过来。” 陈精灵想了想,凌鸢这次到医院除了看boss是否有事之外,还要将感情的事情摊清楚,自己的确不好跟上去,于是点了点头,揣着口袋里的钱,转身朝医院外走去。 凌鸢记住了病房号,进了电梯朝五楼而去,沿着病房前挂着的号码牌,一排排找过去。这一层的病房都是单人间,多半都是病入膏肓或者有钱人才能住的进来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终于找到了病房,她站在门前,看着哈了一条缝隙的病房门,有些踌躇不前。 凌鸢伸出两根手指碰上了门把,轻轻往里推了一下,门并未发出声音,露出的病床上也没有人,她将门再推了几分,终于看见坐在床沿上背对着她的白念€€。 白念€€没有发现她来了,此时身上穿着条纹的病服,动作稍微有些缓慢,从腰间的衣摆下方开始,一手抓着一边衣角然后向上拉,露出了窄细精瘦又肌理分明的腰。 凌鸢本来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打算出点儿声,提醒对方,却在看见白念€€腰侧疤痕时,止住了这一举动。 随着白念€€身上的衣服越脱越干净,她眼里的惊讶也越来越浓重。 这不是一小块疤痕,而是大面积的伤疤,泛着淡淡的粉色,部分疤痕上还有深浅不一的皱痕,若从外形上来看,他的整个背阔堪称完美,却在那细致的皮肤上,遍布一道道可怕的印记。 凌鸢往后退了一步,暗吸一口凉气,她慢慢关上病房门,心脏在胸腔打鼓,似是立刻就要跳出来了,她捂着心口朝病房远离了几步,仔细想这一年白念€€的举动。 难怪他的穿着永远都这么严谨,即便是炎炎夏日也是长衫长裤,直觉告诉凌鸢,他身上的疤痕远不止她所看到的这些。 凌鸢往走廊尽头的咨询处走去,打听到了为白念€€看病的医生所在的办公室,手上捏着包,垂头朝办公室方向走去。 90.091 凌鸢站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口,看着在办公室里整理病例的老医生,有些犹豫自己是否要进去,直到对方看见了她,带着疑惑地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凌鸢这才回过神,慢慢靠近医生,看见桌子对面的一个小圆凳,她并没有坐下,而是直接问:“请问,510号病房的白先生,他身上的疤痕是怎么造成的,您知道吗?” 那老医生被凌鸢这么一问,没过两秒钟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苍老的脸上泛起了几分同情,他啧了啧嘴道:“你说的白先生我有印象,今天下午送过来的,疲劳过度导致胃出血,我给他看病的时候也看见了,浑身上下都有伤,腿上倒还好,没多少,腰以上尤其是背部,那烧伤痕迹太可怕,这样大面积的烧伤都能活下来,也是不简单。” 凌鸢满脑子都是老医生说的烧伤,轻易便联想到了四年前的那场大火,她都快忘了,她本来就是被洛馨喊去叫白念€€拍戏,所以才会去白念€€的休息室找他,然而没找到他却害的自己被反锁在里面,熊熊烈火燃烧整个房子的时候,她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意识模糊的那一刻,凌鸢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了,可醒过来时她却是躺在病床上,活得好好的,后来经纪公司说当时有人把她带出来了,至于是谁,并没有人告诉她。 她有去问过那个带她出来的人的伤势如何,知情人只说没问题好好的,将她带出火场之后就离开了,再后来她被送到韩国修复容貌,底层生活压得她透不过起来,就再也没机会细想其中原委。 白念€€身上的烧伤,是否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凌鸢没等医生说完白念€€的身体状况,便立刻扭头朝他的病房方向跑去,一路跑到了病房门前,里面已经有了谈话声,低低的声音说了两句工作上的事,停顿了没一会儿,便有人将病房门打开。 正好与凌鸢打了个照面。 凌鸢抬头看了他一眼,是她从未见过的人,她将目光移到靠在病床上的白念€€身上,他穿着西裤白衬衫,头发是耷拉下来的,一层薄薄的刘海整齐地散在额头,瞬间年轻了好几岁。 凌鸢与那个男人错开身,朝白念€€走去,对方抬头看见了她,缓缓笑了一下。 凌鸢坐在了病床边,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直勾勾盯着他,带着几分埋怨,过了几秒后才开口:“你放了我鸽子。” 白念€€收敛了笑容,认真且真诚地低声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这么三个字就将凌鸢彻底瓦解了,她抿了抿嘴,知道白念€€身体无恙后,感情的烦恼又开始在她心中萦绕不断,凌鸢朝白念€€看去,鼓起勇气张嘴:“我今天本来想与你约会的,这个约会没有成功,可有些问题藏在我心中太久,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了,我想找你问清楚。” 凌鸢直视着白念€€,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白念€€正襟危坐,可眼底却闪过一丝慌乱,凌鸢想要继续说下去,却被他打断,他说:“凌鸢,这里是医院,绝对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最佳地点,明天我出院,补上欠你的晚餐,然后我们好好谈谈,怎么样?” 凌鸢所有的勇气在白念€€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的那一刻,便松懈了,她抿了抿嘴,心底升起起了酸涩。 白念€€看穿了她的想法,他伸出手,贴在了凌鸢的脸上,缓缓擦着她的脸颊,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理清楚你对我的感情,如果明天晚上你还这么想,那我就如你所愿。” 91.092 凌鸢直勾勾地看着白念€€,想从他眼神中看出什么端倪,可惜,他像是最擅长伪装一般,叫凌鸢不得不相信。 病房门被人打开,凌鸢回头,看见手上拎着食盒的陈精灵,门本来就是开着的,陈精灵推门进来是也没想到就看见这么一幕,boss的手贴在凌鸢的脸上,两个人显然还没结束话题,他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说道:“需不需要我回避?” 白念€€摇头,将手收回来,陈精灵将食盒递给了凌鸢,正打算坐到角落里让自己别那么显眼,结果听到boss说:“帮我安排出院。” “boss您不休息呀?”据陈精灵所知,白念€€应该是在赶回来的飞机上不适,刚下飞机就送到医院了,到了医院也不过才几个小时,刚检查完身体就要回家? 他对上了白念€€笃定的眼神,立刻站起来朝外走,给他安排出院。 房间里又归于了安静,凌鸢抿了抿嘴,想起了之前郑青语的事,于是开口:“郑青语的事……谢谢你。” 白念€€喝粥的手顿了顿,他抬眸朝凌鸢看去,仅仅两秒后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喝粥。 他不急着答应凌鸢,是因为他怕就连凌鸢自己也分不清感情和感激,在她最低落的时候,是他伸出手拉她一把,难免会依靠他。可若他真的和凌鸢在一起了,几个月后,甚至要不了几个月,她发现这个感情并不如她所想…… 这是赌博,白念€€经不起这样的豪赌,或许在别人眼里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可人都是这样,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对一件事物的执着究竟有多深。 …… 慈善晚会是名流聚集的会所,凌鸢正在势头上,陈精灵擅自为她接了这一趟,并且白念€€也从她这一年内的所得中划出了几十万投入到这一次慈善之中。 艺人在好的外貌与好的演技之外,还需要好的人品,这次慈善晚会来者颇多,除了当红的凌鸢和几个陈精灵旗下的影帝影后之外,来慈善晚会的可谓是五花八门,时尚圈的、导演界的,还有一些名媛公子。 凌鸢刚走完红毯入场,便被人认出来,几个曾在电视上见过的演员纷纷过来祝贺她拿到了最佳新人奖,凌鸢一边赔笑,一边寻找陈精灵的身影。 十几分钟后,凌鸢终于找到陈精灵的所在,他正在和一个男人聊天,两人背对着自己,只能看见少许侧脸。 凌鸢刚要走过去,便被人拍了拍肩膀,她回头,看见一张可爱的娃娃脸,那女孩儿长得小巧玲珑,身上穿着的是蓬蓬裙,看上去年龄像刚成年的模样。 她开口对着凌鸢笑了笑:“学姐,你还记得我吗?” 凌鸢带着几分疑惑朝那女生看去,缓缓勾起嘴角问:“我认识你?” 那女生嘟着嘴,有些懊恼地说:“你怎么把我忘了呀,学姐,以前在学校里,你还和导演说多给我些镜头呢,四年前,贾导演的那部青春片,如果不是你提携我,我到现在可能都找不到出路出道……” 凌鸢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了跳,随后撇开眼,对于四年前那部未能拍成的青春片,她始终提不起好感,即便是曾经在里面呆过的演员,她也不想过多交涉。 那女生一见凌鸢打算走,立刻就拉住了她,以为她没认出自己,连忙道:“我在里面演白学长的表妹,白学长还和我提过你呢!” 92.093 凌鸢顿住了脚步,朝这个女生仔细看了几遍,脑子中的确记不得这个人的长相了,不过她的妆容看似清淡,实则遮盖得很深,并且鼻子过于挺翘,嘴唇饱满,似乎是刚整容还未消肿的结果。 难怪,这样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了。 她会继续理会这个女生,是因为她提到了一个白字,白字现在对于凌鸢来说很敏感,白念€€说了给她三天的时间想感情,眼看这三天就要过了,凌鸢却一次也没有见到他。 她问:“你说的白学长,不会是白念€€吧?” 女生天真地笑道:“学姐你记起来了呀?对啊,就是白念€€白学长,当初我本来是演同学甲乙丙丁的,正好白学长演的角色的妹妹没人演,你就向导演推荐我了,我……我叫莫熏,你还记得吗?” 凌鸢的印象之中已经没有莫熏这个名字了,不过她不好佛对方面子,干脆微笑点头,莫熏接着说:“当初我看见学姐和白学长经常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呢,不过自从四年前的大火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你们俩了,白学长的身体还好吗?” 凌鸢逐渐收敛了笑容,对方的目光之中满是可惜之意,让凌鸢的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她朝门外看去,整个大堂明晃晃的到处都是人,还有几个媒体记者在访问,人太多,有关于四年前大火的事情并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下说。 于是凌鸢拉着莫熏的手,对她说:“我们出去叙叙旧吧。” 莫熏似乎对凌鸢很有好感,听到她愿意和自己坐下来好好聊聊,立刻高兴地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大堂,走到外面的花园中。 即便在花园里,也依旧有不少灯光,大概每隔十米都有一个长长的凉椅,背着花坛,面对喷泉,顶上还有灯光,因为是夏日,外面没有冷气,所以没什么人,在这个地方聊天再好不过。 凌鸢走到凉椅旁,坐下去后,朝莫熏招了招手,她四年前在大火中受伤之后就直接去韩国了,有关于白念€€的一切都不知晓,可凌鸢也不敢直接问白念€€,她总觉得白念€€在回避这些问题。 莫熏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身边,朝凌鸢瞧过去的眼神里像是装了漫天的星星一般,在路灯的照耀下有些莹莹的水光。她的双手握在膝盖前,有些紧张地说:“其实我一直都把学姐当成偶像,现在你更是我的目标了,我这几年没能接到什么演出,这次也是沾了你的光,才能演贾导演的电影的。” 凌鸢听她提到了贾导演,顿时想到了之前陈精灵拿过来给她看的剧本,不过那部剧已经被她推掉了,据说导演要拍第二部,看上去这一回主要讲述的故事正好是当年她和白念€€没有演成的那一对。 凌鸢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她对白念€€的事情才有兴趣,她垂着眼眸,看莫熏像是没心机的样子,于是勾起一记笑容,带着开玩笑的口气问:“我四年前在火里受伤了,剧组里接下来的事都不清楚,你刚才说,你以为我和白念€€是一对,这话怎么说?” 莫熏眨了眨眼睛,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我经常看见白学长跟在你后面呀,总是就十几步的距离,他手上拿着书,可是从来不看书,但是你一停下来,他就找个地方看书了。我还以为你们俩是想以单身的身份面对媒体出道,故意的呢。” 93.094 凌鸢一时愣住,完全不知做如何反应,在她的印象中,她与白念€€在学校里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几乎一只手就能数清了,虽然每次都有交集,可白念€€那看上去对谁都满不在乎的模样,不像会做出跟在她身后这类举动。 凌鸢抿了抿嘴,仔细回想八年前第一次见到白念€€之后,再遇见他的种种。 她被人堵在图书馆后门顶着大雨几乎要被迫接受表白时,是白念€€撑着伞朝她招手。 她面对学校里刚成熟的枇杷树时,是白念€€扔掉了手上的书当做工具摘下了枇杷递给她。 而在白念€€被一票追求的女生发生所在地时,也是让她不要告诉别人,竖起食指贴在唇前,对着她浅浅一笑。 他似乎从来不对别人笑,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的,可他对她笑过,不止一次,几乎每一次都是这样,会在她路过的时候念诗给她听,甚至将她曾经写了谢谢的书从图书馆里带出来,就放在他家书房里的书架上。 这一切……如今想来,的确不平凡。 莫熏看着凌鸢的反应,笑嘻嘻地捂着嘴,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说:“学姐你放心吧,你交男朋友的事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不过你现在还和白学长在一起吗?他身体好些了吗?” 凌鸢回神,朝莫熏看去,有些不解问:“他……身体怎么了?” 莫熏一脸吃惊的模样,随后像是在回想多年前的场景,眉头皱起,一脸可怕又惋惜的表情,带着激动的情绪,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她问:“你难道不知道吗?四年前在剧组,你被大火困在休息室里了,是白学长冲进去把你救出来的,我记得他刚把你抱出火场就倒在地上了,浑身上下都破了,有些地方还在烧着,送进医院去医生都说十有八九活不成了。” 说到这儿,莫熏松了一口气,随后拍了拍胸口道:“不过还好,后来抢救过来了,命是保住了不过好像在病床上昏迷了快一年才醒过来的。” 凌鸢顿时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无法动弹,一双眼睛睁得奇大,莫熏刚才所说的话在她脑中像是被喇叭无限放大声响,一遍遍回放无法抹去,直至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一片漆黑后,又再度亮起来。心脏有一瞬是停止的,恢复意识之后,她猛地喘息,吸了几口气平复自己这难以言喻的心情。 她的手在颤抖,嘴唇发白,脸色也很不好看,一双手过于紧张一直捏着膝盖上的裙摆,她咬着牙根,尽量让自己说出完整的话:“你是说……四年前的大火之中白念€€为了救我差点儿丧命?” 莫熏像是才想起透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一般,猛地捂住了嘴巴:“我……我不该说的,当时好像有什么大人物压下了这件事,所以媒体也没报道,你和白学长的所有消息都被抹去了,我今天看见你太开心,一不小心说得太多了,学姐你就当什么也没听到吧!” 莫熏说完,站起来马上就要离开,被凌鸢拉住了手,凌鸢的双腿发软,此刻完全不能站起来,她抿了抿嘴,又问:“你知道那场大火之后,还有什么关于白念€€的消息吗?” 莫熏一脸为难,急得在原地跺了几脚说:“我不该说的,这个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我现在说出来,怕之后会遇见麻烦,学姐你知道这个圈子……” 凌鸢摇摇头,她舒展眉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善又可信,她说:“莫熏,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我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只要把白念€€的事情告诉她就好……让她知道,她到底欠了白念€€多少,这些债,用一辈子能否还得掉。 94.095 莫熏又重新坐回了位置,有些为难地看向凌鸢,以对方如今在娱乐圈中的地位,也没有多少人敢随便动她,莫熏相信凌鸢说了会保全自己,就一定可以,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凌鸢就静静地坐在那儿,听莫熏从进剧组以来见到白念€€对她的反应,与白念€€住院之后的所有消息,一个不落的说完,在提到火难时,她甚至有些为难地说:“当时我不知道是谁放的火,不过前段时间看了新闻才知道是郑学姐干的,当时我就看见郑学姐和洛馨学姐走得很近,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商量什么,我以为是在对剧本,没太在意,学姐……纵火是事洛馨学姐没参与吧?” 凌鸢有些慌神,以洛馨现在的情况,纵没纵火也没有多大差别了,于是她缓缓摇头,并不打算把这个告诉别人。 莫熏说:“其实我觉得如果学姐你现在去看看白学长的话,他或许会好过一些,毕竟当初是他把你救出来的,即便当时你们没能在一起,我也希望你不要留下遗憾。” 凌鸢朝莫熏看去,女生的眼光很柔和,带着天真浪漫,加上她有些圆圆的脸庞,倒是有几分可爱,拍个青春片的主角也不是不行,于是她笑着说:“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如果不是你说我会一直被瞒在鼓里,贾导演的戏我是不会接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向他推荐你,你是个好女孩儿,以后再碰到这些事情记得不论如何也要躲开,别深究。” 莫熏立刻摆了摆手:“我懂,知道的越少越好,我宁可自己一直在十八线安安稳稳的过,也不想在前三线过得战战兢兢。” 凌鸢伸出手,慢慢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带着几分安慰道:“怎么会,我会尽量让你成为贾导演的女主演,曾经我也是别人的配角,现在碰到像你这么可爱的学妹,就算为了同学之情也可以拉一把你。” 凌鸢说完便站了起来,她现在脑子还有些迷糊,满满的都是未能及时消化掉的消息。 白念€€曾在病床上躺了将近一年,所以陈精灵说白先生在四年前突然得了重病,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偌大的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如果倒下来了,他该有多伤心。 凌鸢提着裙摆,满满朝灯红酒绿的大堂过去,里面水晶灯的亮光照在了她的脸上,明艳动人,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满不在乎,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再怎么高冷的外表之下,她的内心早就为了白念€€而澎湃。 凌鸢在心底反复念着白念€€的名字,他给了她三天时间,可事实证明这看不到他的三天里,她过得异常煎熬。 凌鸢也在自己对白念€€究竟是什么感情而纠结着,是依赖还是信任?是感恩还是敬畏?等到了这一刻她才豁然明白,这些情绪她都有,她即依赖白念€€,也信赖白念€€,更感恩他敬畏他,但最重要的是……她爱他。 这些情绪都被包涵在爱之中,凌鸢想,她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这么在意一个人了。 她想去找白念€€,想迫不及待现在就出现在那个人面前,告诉他她爱他,想拥抱他,踮起脚献上自己的吻。 95.096 凌鸢打定主意便要去找陈精灵,莫熏连忙跟了上来,对着她的背影问了一句:“学姐,你会去找白学长吗?” 凌鸢回头,扬起一抹笑容:“当然会,我与他错过了这么多年,这次不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莫熏,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终于知道他躲避感情的原因了,如果我早些知道,或许能早点和他在一起。” 凌鸢话已说完,莫熏也没有再追上去的意思,她就站在那长椅的旁边,对凌鸢缓缓勾起一记笑容,眼神柔和,似是包容,又似是其他什么,说了句:“学姐,加油。” 陈精灵还在和贾导演唠家常,正要说到凌鸢拒绝了他的邀请,不打算接这部戏,话刚到嘴边,便被凌鸢拉着胳膊朝外小跑,他一时不解,回过神来,已经走了不小一段距离了。 两个人离开了喧嚣处,背对着那些在舞会中畅谈的名流,凌鸢脚上穿着高跟鞋,跑起不来并不方便,此刻她脱下了鞋子,带着几分孩童般的雀跃,抬头朝陈精灵说:“快,送我回去,我有话要和白念€€说。” 陈精灵朝还站在人群中的贾导演看一眼,那导演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凌鸢的脸上,现在的情况,根本分不开身,更何况外面有记者,提前出去也会被拿来做文章。 凌鸢见陈精灵支支吾吾地没个反应,立刻皱起眉头带着几分急迫与严厉说:“我现在要回去!关乎我接下来的所有演艺生涯,关乎我的人生,我要回去!” 陈精灵为难地劝了一句:“亲爱的,你现在走,外面的媒体会怎么写你呀?” 凌鸢挑眉,说:“如果我现在不能出这里,半个小时内不能回去,陈精灵,你就等着被革职吧!” 陈精灵瞬间回神,眼前这位是谁?这是boss眼里的星,是boss心头的肉,是boss捧在手里的香饽饽,她说什么都是对的,自己顺着就好了。带惯了其他艺人,却忘了凌鸢的不一般,瞧着凌鸢那横眉冷目的模样,像是真会做出革除他的事儿。 于是陈精灵妥协,打了电话叫来了保姆车,一个人也没有通知的情况下,从侧门悄悄带着凌鸢离开了灯红酒绿的场所。 二十八分钟后,陈精灵眼看着自己在凌鸢掐着秒表的情况下赶回了白家,他松一口气的同时,已经看见司机额头上缓缓流下来的汗珠了。 凌鸢并未和陈精灵多说什么,就一句再见,便快速地下车,然后光着脚一路穿过了小花园,走到欧式的白色大门前,开门进去。 陈精灵坐在保姆车上,前后左右看了两眼,确定没什么可疑人之后,便让司机开车离开。 白家的灯还是亮着的,白念€€在家的时候,亮大灯表示他还没睡,亮小灯表示他休息了,给凌鸢留灯,凌鸢进门后,亮堂堂的客厅里,并未看见白念€€的身影。 她被这束身的衣服弄得有些不便,提着裙摆,一步跨两个阶梯地朝楼上小跑过去。 才刚到二楼,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平淡地说了句:“这样太危险了。” 凌鸢抬头看去,白念€€站在三楼的阶梯口,身上的睡袍都一丝不苟,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漉,像是刚洗完澡就出来了。 凌鸢笑着,站直了身体,又看见白念€€皱眉问:“你的鞋子呢?” 96.097 凌鸢缩回了脚,放下裙摆遮住了自己白皙的脚趾,企图用这种方法装作没听见,故意不回答白念€€的问题。 大约过了三秒后,她才抬头,朝白念€€看去,眼神中有担忧、有紧张,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这目光看得白念€€心跳加速,似是有什么要冲破心中的桎梏逃出来,空气也变得异常怪异,暧昧。 凌鸢稍微歪了点儿头,她急忙回来时在路上散乱了头发,此时发丝落在脸颊边,整个人看上去小心翼翼的单纯之余,还有一种无辜的魅惑,她问:“我……可以看你的卧室吗?” 白念€€突然一笑,他这笑容来得毫无预兆,让凌鸢没能做好心理准备,只能抿着嘴等待他的宣判。 白念€€笑完了之后,侧过身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双手环胸靠在了门边,即便是这样一个轻而易举的动作,都是对凌鸢形成无形的勾引,他说:“可以啊,你自己打开看,不过打开之前,你要想清楚。” 凌鸢慢慢朝那扇门走去,白念€€就站在门边,她想知道的答案或许就在门后,她想要在捅破那张薄纸之前,更加肯定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她没有犹豫,伸出了自己的手,扭开门把,推门而入。 白念€€的房间比她想象中的要简洁得多,房间里除了衣柜,就是巨大的软床,两个床头柜,一个小方桌,方桌旁一个长靠椅,然后便什么也没有了。 此时他的房间是开了灯的,所有东西在都在她眼前曝光,一如白念€€这个人。 她慢慢朝里走,仅仅走了三步,便顿住了脚步,双脚像是在那里生了根,眼前的事物分明是自己内心期待的那一种,爆发出来的感情明明大于自己的预计。她却不敢再向前了,怕看得越清晰,眼眶的酸涩便越忍不住,滚烫的泪水,即刻就会落下来。 那一张雪白的墙上,贴得满满的都是她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很小,大约一张便利贴大小,却很清晰,黑白两色各种笑容,这照片她认得。 她人生中的第一部写真,便是某个不知名的杂志要拍的微笑主题,她当时收到了一笔不小的酬劳,只需要对着镜头各种微笑,她拿到了酬劳之后马不停蹄地投身演绎事业,这一个不知名的小杂志也被她抛在脑后。 多年前的记忆此刻才鲜活了起来,凌鸢突然记起了许多曾经被她刻意抛去,或埋藏起来的场景,那是她第一次想要买新衣服却没有足够的钱,走在大马路上找发传单工作时,一个看似温和的人主动上前找她拍的这一系列写真。 没有暴露的衣服,没有搔首弄姿,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此刻她才明白,从她觉得她开始幸运的时候,却是白念€€在她身后一直推着她往前走。 凌鸢猛地回头,白念€€依旧靠在门边,从门外侧变成了门里侧,看她的眼神多般复杂,他开口:“现在你知道了,那你知道我对你抱有的心思之后,作为进我房间的代价,你准备好来接受了吗?” 凌鸢的心脏猛烈跳动,她看着白念€€越靠越近,他的手慢慢贴在真丝浴袍的腰带上,一步一个动作,解开了腰带,从领口开始坦露,那里的皮肤光洁无瑕,他像是要奔向战场的勇士,但凌鸢知道,白念€€是在剖开自己的伤疤。 他要她要么不接受,要么,就接受完整的他。 那个满目疮痍,浑身是疤的他。 97.098 凌鸢已经猜到他浴袍下的场景,但是亲眼看到的冲击依旧很大,白念€€腹部的肌肉分明,明明是完美身材,那上面却印着一辈子难以抹去的伤痕,烧伤并不是一小块,从他的腰侧一直延伸到后背的肩胛骨。 他此刻袒露上身,就像又重新在医院躺了接近一年醒来面对自己的身体一样,那样可怕。 白念€€没有停在她的面前,退去了上衣之后,他便穿着修长的羊毛棉裤,随意坐在了床边,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慢慢喝了一口,然后朝她抬眸看去:“现在你看到了,还能接受吗?” 凌鸢怎么也没想到,他褪下衣服的那一刻的坚决与脆弱这样稍纵即逝,很快又被他伪装起来,他向来是这样的人,善于伪装,善于露出最坚不可摧的一面。 那一瞬,她觉得自己的心被刺疼了,像四年前的熊熊大火烧伤了她的皮肤一般,让她疼得发抖,白念€€身上的伤疤越可怕,就越昭示着四年前他将她从大火中救出来时的坚持。 凌鸢在面对照片墙时没能流下的眼泪,这一刻夺眶而出。 白念€€的冷静在凌鸢的眼泪落下来那一刻,便被瓦解了,他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却没有任何举动,他拿不准她会流泪的原因,更拿不准她接下来的情绪。 就像他拿不准,凌鸢会三步快速走到他面前,张开双手穿过他的两臂与腰侧之间,直接紧紧地环着他,仰起头没有任何预兆地给了他一个吻。 他们两个人的唇贴在一起,凌鸢毫不温柔地咬着他的下唇,却又不敢太过用力,她的吻是苦涩的,白念€€伸出舌头回应她吻的那一刻,能尝到滑到她唇角的眼泪,下一秒他便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不再考虑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抱紧她,亲吻她。 白念€€这么想,也的确这么做了,她是水上唯一的浮木,能让他紧紧抓住,并赖以生存的那一个。 白念€€侧过身,手臂用力搂在了凌鸢的腰上,脚尖用力,两个人双双倒在了松软的大床上,床上的被褥一瞬褶皱,凌鸢深陷其中,被白念€€压在身下,心跳声在空荡安静的房间里那样突兀。 两个人在心照不宣的那一刻冲破曾经挡在他们之间的所有障碍,越过那道看得见对方却触摸不到的屏障,吻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认真。 凌鸢扬起下巴,任由白念€€的唇顺着她的下巴滑到喉咙部位,磨蹭几下后他的唇就贴在那儿,动脉跳动的地方,缓缓张开嘴巴,坚硬的牙齿并没有用力咬下,就这样含着那块肉,轻轻厮磨。 像是吸血鬼在享用自己的饕餮盛宴之前,下一瞬就会死命咬住,凌鸢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抱在白念€€脖子后的手紧紧地圈住,呼吸急促,胸腔起伏得厉害。 白念€€只是在那儿停留了几刻,便停下来了,随后他调整好呼吸,缓缓坐起来,弓着背,肩膀耷拉着,似乎有些颓然,窗外的月光落在了他的背上,将那上面可怕的疤痕都显现出来。 凌鸢缓缓睁开眼睛,慢慢坐起,看着白念€€藏在月光下的侧脸,阴影的轮廓之下,她只能看见他的瞳孔,还有微微隆起的眉心。 凌鸢问:“怎么了?” 白念€€突然轻笑了一声,过了许久,他才问:“你爱我吗?” 这一句话像是一颗落入平波无痕的水面上,溅起了水花、荡起了涟漪。 凌鸢理所当然,回答:“爱呀。” 98.099 白念€€的手肘撑在了膝盖上,双手合十,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看到我身上的疤,并不惊讶,你早知道这疤痕是怎么造成的,所以你会对我有愧疚,觉得这是亏欠,打算以身相许?” 凌鸢脸上的红晕逐渐消失,可胸腔的跳动却依旧紊乱,之前是因为心动,现在确实因为气愤,她看着白念€€的侧脸,那一块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也不能从他这样平稳的语调中,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白念€€继续说:“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你了,从桂花树下的第一眼开始,那天你和郑青语一起路过男生宿舍门前,高跟鞋坏了一个水钻,一边四颗,一边五颗,太不对称了……”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随后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我发现你这个人极其喜欢不规整的东西,斜刘海、七分裤只卷起一个裤脚、卫衣帽子上的拉带永远一个长一个短,好像就在这样纠结的嫌弃之下,我对你投入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凌鸢,那时候我像学校里的其他男生一样,觉得你真的很漂亮,和我在一起时你会笑,眼睛里像是装满了星星,可我不擅交谈,无法成为你的朋友。” 凌鸢放在膝盖前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白念€€对八年前的事情记得这样清,可她有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了,忘记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地方,忘记第一次与他真正互换姓名是在什么时候,甚至忘了许多有关于他的记忆。 可这些记忆在白念€€的心里却那样熟悉,凌鸢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因为三年的冷藏,她说回来就回来,还拿出那样可笑的合约要和白念€€签订。或许她主动找上门对白念€€来说才是坏的吧? 这三年他没有主动联系过她,说明他曾经想要放下。 想到这儿,凌鸢的心里便是一阵刺痛,她从来不知道白念€€会这样喜欢她,他并不像一个会轻易投入自己感情的人,可事实比她想象中的要刺激的多,那些被隐藏在两个人深深脑海中的记忆,这一刻随着白念€€的话全都回到了眼前。 白念€€说到了他们第一次在老师面前正式自我介绍,说到他们因为学校里的同一个活动在舞台上演了话剧,直到后面说到了她在他那本书里面写下的谢谢。 说了很多很多,以至于凌鸢觉得有几丝冷意,白念€€说完了,他又重重吐出一口气,似是将这些年藏在心里所有的话都倾诉了出来,那些压抑在内心的感情终于得以释放。 他说:“你觉得你对我,是感激更多,还是爱情更多?凌鸢……我白念€€不要你报恩式的感情,我没有这么廉价。” 他说完,凌鸢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也终于得以放下。 她朝白念€€移过去了些,就靠在他的身边,肩膀与他持平,稍微侧过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凌鸢垂着眼眸,回想起四年前到了韩国之后的改变,那些可笑的过去一幕幕在眼前闪现,她还以为过了一年好日子终于将那些都忘记了,原来有些记忆都是忘不掉的。 一如白念€€从八年前就开始的执着,又一如一年前,她再一次看见他时的悸动。 凌鸢闭上眼睛,从耳侧可以听见白念€€有节奏的心跳声,让人安心。 她说:“如果放在四年前、八年前,你对我说这些我绝不会有任何感觉,不得不承认,在四年前我并不喜欢你,那时我满脑子只有成名,只有演戏……不过白念€€,你低估了你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 凌鸢转身,双手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感受手下有力的心跳,她侧过脸直视对方的双眼,一字一句吐出:“至少在这一年之后,我再也不愿离开你,不是依赖,不是支撑,是你说的爱情。” 99.100 凌鸢说完,便倾过身体,鼻间的呼吸开始浓重,她却越发的小心翼翼,脸颊慢慢贴上了白念€€的胸膛,在他锁骨下方,有一处一指长柳叶宽的烫伤,那是他全身烫伤最接近心脏的地方。 就在这贴近心脏的地方,凌鸢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冰凉的唇触碰到滚烫的身体,静默三秒后便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燥热。 她慢慢抬头,半边脸在月光下清晰,半边脸模糊,那双眼睛睁得很大,像小鹿的眼神一般湿漉漉的,直勾勾看向白念€€,她问:“我向你告白了,你开心吗?” 白念€€垂下头,在她的额前印下一吻,就着贴着她额头的这个姿势,轻轻吐出:“开心。” 细微的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吹散了一室的寂静,照片在墙上哗哗作响,伴随着这样无节奏的声音,白念€€的唇顺着她的前额一路往下,重新贴上了她的嘴角。 本应该紊乱的呼吸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白念€€的吻从一开始的轻柔变成后来的侵占,带着强硬的气息不留一丝缝隙,两个人的舌头在口腔里共舞,鼻息之间的暧昧缠绕。 白念€€的手穿过凌鸢的头发,只用轻轻一勾,便让她满头盘住的长发散下,身体用力将她压在床上,雪白的大床上倾下了她乌黑的发丝,铺在了枕头上,好闻的味道顺着他的鼻腔直冲大脑。 这种感觉是愉悦的,却不似生理上的愉悦。 从八年前他见到她的那一刻起,白念€€从来没有一刻不想将她抱在怀里,只是不行。 他习惯了运筹帷幄,所以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四年前的大火,三年前从病床上醒来,他真的打算放弃了,只是上天还是公平的,他付出了四年的守护,终于换来了她。 白念€€解开了凌鸢的长裙,屋外的风越刮越大,房间里没有开冷气,所以空气中满是燥热的气息,凌鸢的额头已经起了些微的汗水,被白念€€逐一舔去。 今晚的月光尤其明亮,风也很大,顺着微小的缝隙吹开了那一层薄如轻纱的窗帘,大床上的两个人耳鬓厮磨,仿佛在倾尽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与对方厮缠在一起,不愿分开,也不愿醒来。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白念€€便被生物钟给闹醒了。 他睁开双眼,对着天花板发了三秒的呆,右手已经毫无知觉,手掌心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咬一般的麻痒,就这样过了一分钟,他才侧过脸看着还依偎在他怀里的人。 昨天一夜凌鸢的头都是枕着他的胳膊的,一直到现在她也睡得很沉,白念€€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六点四十左右,平日这个点凌鸢是起不来的,更何况昨天晚上直到最后两个人都累了。 他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下床,尽量不吵醒她,等到穿戴好了衣服下楼后,李姐已经在厨房里做早餐了。 煎蛋的香味从楼下飘了上来,白念€€扶着围栏站在三楼透过落地窗看向院外,一夜之间不少蔷薇花都开了,而清晨最新鲜的那一朵,已经被李姐摘下来插在了玻璃瓶里,放在了餐桌上。 白念€€笑了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释然,他转身走向书房,走到书架跟前,习惯性地摸到了那本已经看了无数遍的书,书的扉页上隽秀的字体有些泛黄,他伸出手慢慢地摩擦着那几个字体,一片宁静。 100.101 凌鸢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她揉着眼睛前后左右看了两眼也没看见白念€€的身影,刚要起身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重新缩回了被子里。 床头上还放着叠放整齐松软的棉质衣裤,都是从她房间里拿过来的,衣服里面夹了一张字条,依旧是白念€€那龙飞凤舞的字体。 上面写着:“我有事要出门去办,晚上回来。” 凌鸢刚看完字条,手机便响了起来,陈精灵的名字在上面闪烁,她接通了电话,听见陈精灵在另一边说:“郑青语的事情过去了,她这几年是要呆在里面了,所以重新找了演员,过些日子可能还要你去草原那边补几个场景。” 凌鸢捏着字条,眉头轻皱,问:“什么时候?” 陈精灵顿了顿,说:“这个月底。” 她才刚和白念€€坦白,两个人刚步入浓情蜜意的阶段,就要分开? 她上次去了草原不过几天就晒黑了不少,这些天好不容易白回来,又要晒黑了。 凌鸢有些烦躁地挂了电话,穿好衣服下楼,李姐正在打扫卫生,管家在院子内修剪花草,她走到餐厅桌前,李姐便洗了手把早餐端出来了,看着凌鸢的眼神也带了几分笑意。 凌鸢被她看得有些奇怪,问:“有什么喜事吗?” 李姐的嘴角还是化不开的笑容,她说:“大少爷今天早上夸我做的早饭好吃。” 这不过是平常一句话,在白念€€这里却是难得的,李姐照顾白念€€也有四年了,就从来没从他最里面听过一句赞赏的话,能让白念€€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有多高兴。 凌鸢听李姐这么说,笑了笑,扬起眉毛,眉眼之中满是神采地说:“的确挺好吃的。” 凌鸢吃完了早饭,手机便收到了白念€€的短信,问她是否吃饭了,凌鸢捧着手机,缩到了沙发上,回话的同时还在后面加了一个笑脸符号,这一条消息发过去,心里突然猛地跳动两下。 她以前没谈过恋爱,只在戏里面演过脸红心跳的模样,脸红多半是憋的,心跳也是假的,只是这次却因为一条短信而弄得有些心慌,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 和白念€€说开了一切之后,她突然变得轻松了许多,四年前的大火已经成为了过去,洛馨再也不会东山再起,郑青语也在监狱里服刑,她从韩国回来的目的达成,甚至还终于和白念€€在一起,按理来说这算是最圆满的结局了,可心里,总有些慌慌的。 幸福来得太过容易,反而会居安思危。 和白念€€聊了两句之后,他便去工作了,凌鸢知道他一向很忙,也从来没主动去接触过他的工作,不过既然两个人在一起了,她也要去试着多了解白念€€,总不能自己在他面前‘一丝不挂’,而他却依旧‘西装革履’。 凌鸢看了几个小时的剧本,背了些台词之后,便到了中午时分了。 李姐在厨房里简单地做了几道小菜,凌鸢吃饭的时候,管家就站在旁边。 凌鸢问管家:“白念€€平时午饭在公司吃,是专门有人给他做吗?” 管家摇了摇头,脸上带笑着说:“大少爷在公司里都是去员工食堂吃的,不过……” 凌鸢皱眉:“不过什么?” 管家继续道:“不过大少爷忙碌起来的时候,总是会忘记吃饭。” 凌鸢靠在了椅子上,将筷子放回桌上,撇了撇嘴,他还总三餐不忘叮嘱她吃饭,结果自己却是个糊涂虫,凌鸢是有胃病的,少吃一餐就会疼得要命,白念€€的身体如何,她也不清楚。 凌鸢挑眉,朝厨房里正在打扫的李姐说:“李姐,做几道小菜,再从锅里盛一碗汤吧,今天我去给白念€€送饭。” 101.102 凌鸢吃完了午饭李姐刚好将打包好了的食盒递给她,她特地上楼换了一套看上去不那么扎眼的衣服,主要灰黑色为主,再戴了个鸭舌帽和口罩,便提着食盒出门了。 陈精灵给凌鸢打电话的时候,她手上正攥着管家给她的地址,坐在的士上看计价表。 陈精灵问凌鸢在做什么,正准备下午去白家与她说一说拍戏的事儿。 凌鸢双眼看着外面,医用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干咳了好几声掩饰自己大白天戴口罩的怪异感,对着手机说:“我去找白念€€。” “boss这个点在上班呀。”陈精灵疑惑了几秒,在凌鸢嗯一声之后,顿时反应了过来:“你要去公司?!你打从回国就没去过公司,谁带你去的啊?” 凌鸢带着几分自豪:“我自己打车呀,你就不用担心了,快到了,我先不和你说了。” 挂了电话后,在另一边的陈精灵握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发抖,boss在凌鸢回国后下达的第一个明文条例就是不允许她进入公司,娱乐圈鱼龙混杂,公司里的人更是,有些借着机会上位的不论什么手段都用的出。 而陈精灵知道自己boss是什么性格的人,凌鸢表面上看去有些世故,可骨子里毕竟是单纯的,让她过多接触这个行业,就怕哪一天心性也会变。 想都了这一层,陈精灵就坐不住了,立刻拿上了要与凌鸢讨论的文件准备出门。 凌鸢从来没去过白念€€的公司,路段并不熟悉,回国后头一次自己坐这么远的路,绕到了市中心的一处不太惹眼的地方,穿过几条小巷,却到了公司的正门。 公司的正门对着一条宽阔的马路,不远处便是繁华的中心购物地段,几十层高的大楼门外站了好几圈安保人员。 凌鸢没有公司的工作人员证件,只能站在公司门口,根本没办法进去。 她手上提着食盒,与安保人员说了几句话后,差点儿被对方认出来,她不清楚其他艺人是如何进入公司的,生怕在这个时刻给白念€€惹出什么麻烦,只好顺着安保人员的意思,站在一旁没能靠近。 等了大约三分钟,也只有几个公司里的普通员工进入而已,并未看到什么熟人,凌鸢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低着头,从电话簿里翻出了白念€€的号码,犹豫了两秒,拨通。 另一边响了两声,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喊着她的名字,带着几分惊异。 凌鸢抬头,总算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只是这个人她虽然见过,却没什么接触,并且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没什么好感。 她将电话挂断,挑眉朝穿着花哨西装的沈寒双手抱胸笑眯起了眼睛,一副狐狸模样上下打量着她。 沈寒慢吞吞地走过来,表情故作夸张地说:“我远远看着有些像,没想到真的是你。白念€€不是禁止你来公司的吗?怎么突然过来了?还穿得这么……低调?” 凌鸢听到他说了‘禁止’两个字,心里咯噔一声,有些奇怪白念€€为什么会不让她来公司,她还一直以为,所有艺人都是不用进公司的…… 沈寒一直看着她,笑容未从脸上褪下,让凌鸢起了一道防备,她晃着手上的食盒,装作有些埋怨地说:“他不让我来?分明是他打电话让我带饭给他吃,说好了在楼下等我,结果却找不到人了。” 102.103 听了凌鸢这么说,沈寒有些狐疑地直视着她的双眼,不过两秒钟他便无所谓地耸肩,带着几分开玩笑的口气问:“要不要我带你进去?” 凌鸢垂下的眼眸一亮,也漫不经心地说:“也好,或许他真的太忙了。 ” 这点沈寒倒是不反驳,反而点头说了句他的确很忙,就让凌鸢与他一起并齐走,路过那一圈安保人员时,大家都认识沈寒是白家的表少爷,这家公司外交部的经理,便由着他们俩进去了。 凌鸢进了公司,便跟在沈寒身后一起入了领导层的专用电梯,电梯里就只有他们两个,沈寒按亮了28楼,开启了话匣子,要和凌鸢聊天了。 他说:“白家的产业特别大,而且多,舅舅在世的时候身体不好,有许多生意和分支都交给家里的亲戚打理了,舅舅走了之后,那些权利握在亲戚的手里总是不让人放心的,所以白念€€最近忙着将生意一点点收回来。” 沈寒说这话,带着些无奈的口气:“白念€€这个人呀就是太执拗了,手段强硬一点儿也不知道委婉两个字怎么写似的,和好几个亲戚关系都弄得尴尬了。我家一直为白家打工,现在也被那些亲戚排挤了,再这样下去最累的还是他自己,你有空就劝劝他,毕竟他的身体垮了,对企业来说是最大的损失。” 这番话,沈寒说出来像是对白念€€好,可凌鸢总摸不透他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他沈家一直都是为白家打工的这话,她之前与陈精灵无意间提及说到过一些。 白念€€父亲的姐姐嫁给了当时公司里一个小部门的主管,在几十年前还轰动了一时,毕竟含着金汤匙活了二十年大小姐转眼成了下属的妻子太过不凡。沈家条件起初并不是很好,后来一直尽心照顾白家的生意,才有了今天这个地步,并且也分到了股权,按照这个说法,沈寒的身份,也能对白念€€造成威胁。 他却没有任何贪婪,似乎真的对白家忠心。 凌鸢陷入思考的这段时间,电梯到了28楼,沈寒带着凌鸢出了电梯,绕过了走廊后,指着短短走廊尽头的办公大厅说:“这一层是他的办公室,前面是他的秘书室,你从这里过去,自然能找到他了。” 交代完,沈寒便重新回到电梯里,准备下楼。 凌鸢盯着那移动的楼层数字,眨了眨眼睛,自己曾经对沈寒的猜忌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有些好笑,如果他真的对白念€€的位置有兴趣,估计巴不得陪着她一起进去,准备找什么突破的蛛丝马迹。 抛开这些琐碎的想法,凌鸢按照沈寒指的路,走到了秘书室。 秘书室其实就是一个大厅,里面两排设计精巧的办公位,四个秘书与一个秘书长都在低头对着电脑办公,凌鸢到场时,一瞬她们五个人纷纷抬起头朝她看来。 那一刻,凌鸢的脚步顿了一秒,随后稍微抬起了下巴,目不斜视地朝秘书长走去,走到了那人的跟前,对方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 反而是凌鸢先开口问:“白念€€在里面吗?” 那秘书长认识凌鸢,最近的电影院里都是她的画报,只是从来没在公司出现的人第一次出现,就直呼boss的名字,这行为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周围瞬时安静地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凌鸢有些不解地挑眉,侧过脸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白念€€……不在吗?” 秘书长与秘书甲乙丙丁纷纷屏息,她又直呼boss名讳!会被封杀吧! 103.104 秘书长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低声问了句:“凌小姐有什么事吗?” 凌鸢将手上的食盒放在桌面上,笑容一派温和,说:“他应该还没吃中饭吧,我来送饭了。 ” 秘书长听到了凌鸢这样的回话,又一次陷入了慌神之中,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奇怪呀,不过白念€€的性格大家都知道,不会在办公时间无端去见一个连公司都没来过的人,于是大家都缄默不语,等着秘书长拒绝她。 秘书长刚露出个职业的微笑,放在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她立刻接通,白念€€的声音平缓,没有任何情绪地说:“让她进来。” 大家都知道白念€€的办公室里有监控监看着外面的一切,他分神看见监控录像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很正常,只是让另一个人提着食盒走进办公室这个行为就太不正常了。 要知道boss是有洁癖的,他的办公室别说饭菜这种味道颇重的东西,哪怕是水果都不会允许带进去的。 秘书长得了通知,用惊诧的眼神目送凌鸢大摇大摆地进入了白念€€的办公室,再回头与那四个同样下巴快拖地的秘书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boss是怎么了。 凌鸢进了白念€€的办公室,脸上还挂着笑,刚进门便摘下了鸭舌帽,将食盒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几步小跑到他面前的办公桌,双手撑在了桌上,眼睛笑眯成了月牙儿状问:“中午饭吃了没?” 白念€€是有些惊讶她会来公司的,此刻在平日里一直不苟言笑的办公场所看见凌鸢,胸腔猛烈地跳动了好几下,久久不能平静。尤其当对方进门那一刹,脸上便挂着甜丝丝的笑容跑过来,突然让他心头一软,好像有化不开的蜜在心间缠绕。 他看了一眼凌鸢带过来的食盒,惯性地皱了皱眉头,不过维持了两秒便松开了,再看向凌鸢时,目光闪过几分柔和,说:“没吃,你来了正好。” 凌鸢转身,随意靠坐在了他的办公桌旁,撇了撇嘴说:“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你表哥沈寒了,他告诉我,你禁止我来公司,这是为什么?” 白念€€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慢慢走到凌鸢的身边,伸手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自己捞过了茶几上的食盒,不疾不徐地打开,一边看着里面的菜色一边说:“我没有禁止,只是说过你不来公司也行,怎么?上来有些困难吗?” 被白念€€这么一提,她便想起了方才在楼下转了几圈没能上来的事儿,歪着头盯着自己的脚,用鞋尖有节奏地提着茶几脚,说:“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带陈精灵一起来,总不会有人拦着了。” 白念€€听出了她这话中的意思,摆弄筷子的手顿了顿,朝凌鸢侧脸撇过去的那一眼,含了几分笑意。 目光落在了凌鸢踢着茶几的脚上,那茶几是水晶做的,茶几脚调得像花儿似的,价格不菲,饶是如此他也毫不在意,端起食盒夹了一片生菜吃。 茶几的内侧为了美观所以有些锋利,凌鸢一个没注意,踢到了那雕花的锋利之处,小脚趾的指甲盖旁边开了一条不小的扣子。 她猛地嘶了一口气,同时,白念€€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104.105 凌鸢是不小心,可白念€€的眉头却皱得很深,他放下碗筷之后便立刻握住了她的脚踝,将凌鸢那只已经在流血的脚架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从茶几抽出了一张纸巾先擦干净。 那道伤口锋利,有半个指甲盖一起裂开了一条缝隙,都说最痛不过脚趾撞上桌角,更何况还撞破了,白念€€抬头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对上了对方那湿漉漉又委屈的眼神,什么脾气也没了。 他叹了一口气:“你太不小心了。” 凌鸢抿着嘴不说话,这伤口的确很疼,可看见白念€€为她慌神的时候心里又涌上了一股快感,于是便拿出了平日里演戏的本事,努力挤出了几丝眼泪,绕在眼眶中一直可怜兮兮地盯着他。 果然,她一句话没说,白念€€便败下阵了。 他将凌鸢的脚放在沙发上,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按通了电话,很快另一边便接起了,方才在外面的秘书长声音响起:“boss,有什么吩咐吗?” “拿个医药箱进来,要快。”说完,他顿了顿,又开口:“让人把我办公室里的茶几搬走,换一个木制的进来。” 挂了电话后,白念€€重新坐回了凌鸢身边,大约一分钟后秘书长便敲门进来了,她手上提了一个工具齐备的医药箱,进门那一刹看见白念€€正在帮凌鸢脱鞋,一瞬间有些失神,惊呆了地慢慢靠近。 秘书长在公司也干了好几年了,白念€€从医院里出来入公司之后,那脾气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看上去好似对谁都一样温和,但实则却是对谁都一样冷漠。他洁癖到了一定境界,别说帮人脱鞋子,就算是合作伙伴的皮鞋边上沾着灰,进门后都是要喷消毒水的。 她将医药箱放在了白念€€面前,深吸几口气,带着结巴问:“boss……还,还有什么吩咐吗?” 白念€€摇了摇头,挥手让她离开,自己从医药箱里拿出了清洁用的酒精,小心翼翼地在医用棉上沾了些,镊子经过酒精消毒后,才夹着药棉朝她的脚趾擦去。 凌鸢靠着沙发,双手环抱在胸前,低着头看向白念€€帮自己清理脚趾的侧脸,心里一阵暖意。 等到白念€€上完药水之后,凌鸢突然倾身过去,撅起嘴在他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淡粉色的口红印在了他的脸上,落下了清晰的痕迹。 白念€€帮她包扎的手顿了顿,随后朝凌鸢看去,那双眼睛有略微的失神,表情似乎有些懵,看着凌鸢那得逞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 恋爱中的女人总是会做出一些头脑发热的事情的,凌鸢在亲完白念€€后还有些自鸣得意,等到脚趾上完药后,才突然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白念€€好几眼。 他没有任何其他表示,上完药后便去办公室里的一个隔间内洗手了,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秘书长的声音响起:“boss,搬茶几的人来了。” 凌鸢看了一眼隔间,白念€€还未出来,于是自作主张地让对方进来。 一开始在外头说话时还打算不给凌鸢好脸色的秘书长,此时看凌鸢的眼神竟然带着几分崇敬,这一转变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全公司的人都像陈精灵一样,觉得白念€€是鬼,而她靠近了白念€€,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105.106 白念€€出来时,正有几个人在搬办公室里的茶几,凌鸢已经换了另一边的沙发坐下了,她手上捧着他还未吃完的饭菜,仰头对他笑了笑。 白念€€吃完了之后便坐回了办公桌看文件,他没让凌鸢离开,就由着她坐在那儿。 凌鸢看着白念€€看文件时不时开启的嘴唇,突然觉得他这样儿有些可爱。白念€€的强迫症很严重,不过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去看心理医生的,索性他也有资本让周围改变成自己满意的模样。 只是他一旦阅读书面的东西便忍不住要读出来的习惯还未改掉,那合约上成千上万个字,他都一字一句流畅地读出来了,声音很小,凌鸢坐着的位置就已经听不清楚了,可那模样看上去却让人觉得好笑。 他好似也不在乎自己的某些习惯被她知道,每当有空隙休息时,便回朝她这边看一眼,就这样安静的场合,两个人竟然也能不尴不尬地相处了接近两个小时。 白念€€下午有一场会议,凌鸢不能陪着一起,说自己转转让他忙他的,只是陈精灵告诉她这个月底要再去一次草原的事儿,她没与白念€€说。 白念€€经营的公司不止这一家,白家的产业何其之大,这间公司不过是其中之一,凌鸢对此并不了解,她对白念€€的认知还很少,而了解他的第一步,至少要了解他的工作环境。 凌鸢从来没在公司里呆过,对各楼层的分工也不清楚,还好白念€€差了他的秘书长过来当‘导游’,才免了她一通乱逛找不到出路。 秘书长知道凌鸢与boss之间的关系,为了工作,肯定不会多说的。 凌鸢的性格较好,秘书长与她没有工作上的冲突,又是白念€€身边的人,她在白念€€手下做了好几年,毕竟知道他的部分喜好,对于这样没有威胁存在又是个优秀僚机的人物,她采取的措施是€€€€拉拢。 于是刚还在白念€€身边做出一副小鸟依人模样的凌鸢,转眼便对秘书长勾起笑容,一派甜美可人好相与的模样,装成平日里绝对不会有的蠢样子,努力睁大眼睛好似单纯地问:“杨姐姐,我平时都不来公司,都不知道公司旗下有哪些艺人呀。” 杨秘书不了解凌鸢,看她好像对什么都不懂,有些畏缩的模样,也放下了毕恭毕敬的戒备心,开口说:“王牌经纪人陈精灵手下就有好几个影帝和影后,还有近几年较火的那个歌唱组合,唱歌和演戏各占了一半,最近捧了几个综艺咖,成果都不错。” 凌鸢点点头,跟着杨秘书一起去了十二楼,杨秘书说:“十二楼是平时艺人训练的地方,一些歌手都是要会跳舞的,平日里半温不火的演员也会来这儿培养其他特长,像你这样火的通告接不停,平时不来公司也很正常。” 凌鸢想说其实她休闲时间也不少,白念€€不是什么烂通告都帮她接,之所以没来公司是因为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必要,现在仔细想来,她好像从一开始就特别信任白念€€,否则怎么会看也不看就与他签订了合约。 两个人出了电梯,走到了一个练舞室,里面果然有几个女生背对着她们对着镜子跳舞,从镜子里面能看见她们的倒影,一舞完毕之后,那几个女生都转过身,看清楚了来人,带着甜笑毕恭毕敬地喊一声杨姐。 随后看见了站在杨秘书身后的凌鸢,愣了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倒是领舞的队长先开口,口气并不友善地说:“这是凌鸢吧,最近到处都能看到你,这么火应该很忙才是,怎么这时候有空来公司了?” 106.107 凌鸢对这个组合倒是有几分印象,出道大约四年,每年的歌曲都在排行榜上名列前茅,去年更是得了最佳专辑奖,俨然成了团队里的佼佼者,会有傲气是正常的。 思虑到这里是白念€€的公司,她第一天来公司并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并没有理会那个人,扭头对杨秘书说:“你刚才说公司里还有几个综艺咖,我看过他们的节目,不如果去看看,交个朋友也好。” 杨秘书本来想为凌鸢打抱不平的,听她这么说就明白对方不想多呆下去了,正打算离开,结果那个歌手却不肯放人,三两步走上前,对着凌鸢的背影就喊:“不打个招呼就走?按照出道的时间,你应该喊我一声师姐!陈精灵带你了不起吗?!” 这一句话声音可不小,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见,包括隔壁刚从舞室里面出来的两个新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凌鸢身上。 那个领舞的话刚说完,便被身后的姐妹们拉住,几个女生也没给凌鸢好脸色,不过理性地安慰了那个领舞一句:“算了,琪姐,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一年多前,正是凌鸢刚回国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撕开方才装出的甜美模样,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这样冰冷的气质仿佛更适合她,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傲气,不自觉地让她抬高了下巴,挑眉问了句:“谁告诉你是陈精灵带我的?” 她这句话问的风轻云淡,齐琪一瞬有些愣神,随后嗤笑着说:“一年多前你不声不响的就和公司签了约,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陈精灵当了你的经纪人,你以为你不来公司就没人知道吗?凌鸢你要是聪明就应该收敛锋芒,当着杨姐的面还想对前辈摆架子?” 齐琪不清楚其中的关系,可杨秘书却对凌鸢的身份多少有些了解了,不说其他,就凭她能让boss为她脱鞋这个本事,拉出陈精灵当经纪人也是意料中的事。杨秘书毕竟事跟在白念€€身边的人,在公司里的位置也很高,艺人之间私下有口角之争是很正常的,可为了事情不扩大发展,她只能帮着凌鸢说两句。 杨秘书刚想开口,没想到凌鸢一步上前,慢慢朝齐琪走去,她面无表情,可眼神中却带着几分不屑。 “告诉你,陈精灵的确是跟在我身后,可他不是我经纪人,而是助理,即使是现在,也不过是暂代经纪人的身份。还有,我来公司的确只有一年多,不过我出道却有四年半了,按照出道时长来算,我们谁也没比谁低。”凌鸢说完正好站在了齐琪的正对面,两人之间距离很近,因为凌鸢身高较高,竟然给对方一种无形的压力感。 她说:“我不管你和陈精灵私下有什么矛盾,但我和你并不认识,还望下次见面,我看不见你的时候,你也能老老实实当个瞎子。” 齐琪口头争执不过凌鸢,便朝杨秘书看去,带着几分委屈喊了一声杨姐。 就在这时,匆忙赶来公司的陈精灵从电梯里走出来,看见了这么怪异的场景,眨了眨眼睛问:“怎么都围在走廊上了?” 随后从人群中看见了凌鸢的背影,颇为无奈地喊:“凌大小姐,你可真是我祖宗,你来公司我会被扣工资的啊!” 凌鸢对这个组合倒是有几分印象,出道大约四年,每年的歌曲都在排行榜上名列前茅,去年更是得了最佳专辑奖,俨然成了团队里的佼佼者,会有傲气是正常的。 思虑到这里是白念€€的公司,她第一天来公司并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并没有理会那个人,扭头对杨秘书说:“你刚才说公司里还有几个综艺咖,我看过他们的节目,不如果去看看,交个朋友也好。” 杨秘书本来想为凌鸢打抱不平的,听她这么说就明白对方不想多呆下去了,正打算离开,结果那个歌手却不肯放人,三两步走上前,对着凌鸢的背影就喊:“不打个招呼就走?按照出道的时间,你应该喊我一声师姐!陈精灵带你了不起吗?!” 这一句话声音可不小,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见,包括隔壁刚从舞室里面出来的两个新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凌鸢身上。 那个领舞的话刚说完,便被身后的姐妹们拉住,几个女生也没给凌鸢好脸色,不过理性地安慰了那个领舞一句:“算了,琪姐,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一年多前,正是凌鸢刚回国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撕开方才装出的甜美模样,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这样冰冷的气质仿佛更适合她,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傲气,不自觉地让她抬高了下巴,挑眉问了句:“谁告诉你是陈精灵带我的?” 她这句话问的风轻云淡,齐琪一瞬有些愣神,随后嗤笑着说:“一年多前你不声不响的就和公司签了约,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陈精灵当了你的经纪人,你以为你不来公司就没人知道吗?凌鸢你要是聪明就应该收敛锋芒,当着杨姐的面还想对前辈摆架子?” 齐琪不清楚其中的关系,可杨秘书却对凌鸢的身份多少有些了解了,不说其他,就凭她能让boss为她脱鞋这个本事,拉出陈精灵当经纪人也是意料中的事。杨秘书毕竟事跟在白念€€身边的人,在公司里的位置也很高,艺人之间私下有口角之争是很正常的,可为了事情不扩大发展,她只能帮着凌鸢说两句。 杨秘书刚想开口,没想到凌鸢一步上前,慢慢朝齐琪走去,她面无表情,可眼神中却带着几分不屑。 “告诉你,陈精灵的确是跟在我身后,可他不是我经纪人,而是助理,即使是现在,也不过是暂代经纪人的身份。还有,我来公司的确只有一年多,不过我出道却有四年半了,按照出道时长来算,我们谁也没比谁低。”凌鸢说完正好站在了齐琪的正对面,两人之间距离很近,因为凌鸢身高较高,竟然给对方一种无形的压力感。 她说:“我不管你和陈精灵私下有什么矛盾,但我和你并不认识,还望下次见面,我看不见你的时候,你也能老老实实当个瞎子。” 齐琪口头争执不过凌鸢,便朝杨秘书看去,带着几分委屈喊了一声杨姐。 就在这时,匆忙赶来公司的陈精灵从电梯里走出来,看见了这么怪异的场景,眨了眨眼睛问:“怎么都围在走廊上了?” 随后从人群中看见了凌鸢的背影,颇为无奈地喊:“凌大小姐,你可真是我祖宗,你来公司我会被扣工资的啊!” 107.108 陈精灵的话喊出来时,周围的人那一脸迷茫的表情转瞬变成了惊讶,陈精灵是公司经纪人中的王牌,能拉动他带的艺人最后一定能走上巅峰,就是去年拿了影帝的那一位见到陈精灵都要叫一声陈哥,可陈精灵却喊凌鸢‘凌大小姐’。 这话似乎带着几分玩笑,可他的表情却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陈精灵三两步走到凌鸢面前,无奈地拨动了头发,叹口气道:“boss跟我说了,你的工作可以在家里完成的就不用来公司,你现在正当红,一个人打车乱跑很容易引起骚动的。” 陈精灵那满脸想要责备却不敢说太狠,可在众人面前又不想太低头的模样统统入了凌鸢的眼里,凌鸢也不戳破他。平时和凌鸢在一起时,他多半都是顺着的,现在是在公司,而陈精灵在公司里的地位貌似还不低,不如卖他几个面子。 于是凌鸢耸肩,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说:“我就是来转转,了解一下陈大经纪人你的工作环境,结果就被人缠上了,她好像很想找我吵架。” 说最后一句时,凌鸢伸手指向齐琪。 齐琪在面对陈精灵时倒是显得乖巧了很多,本来积满了的怨气此刻统统吞回了肚子里,一双眼睛包含着痴恋的目光看着陈精灵。 陈精灵面对齐琪就头痛,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四年前齐琪刚来公司时对他的疯狂追求,可全公司也都知道,在她的追求攻势下,陈精灵被迫提前出柜了。 可这女孩儿一根筋,就是喜欢他,陈精灵本着能躲就不见的原则,这几年过得也算是相安无事,直到一年多前凌鸢回国。 陈精灵不偏袒凌鸢,他知道按照她的性格绝对吃不了亏,于是晃着手中的合同与资料,说:“既然都来公司了,找个地方办公吧,来看看给你新接的工作。” 凌鸢抿了抿嘴,朝齐琪看了两眼,又朝陈精灵看了两眼,朝杨秘书挥了挥手,让她可以回去工作了,随后摆出一副不满足的模样跟在了陈精灵身后,。 等到两人到了没人的地方,凌鸢才开口:“你欠下的感情账,怎么会稀里糊涂算到我头上?” 陈精灵叹了口气,说:“一年多前我带的那位男艺人拿了影帝,boss给我升官了,让别的经纪人带那个影帝,让我把手头上的事情空下来,准备给我安排新人。不知道是谁传我会带齐琪她们那个歌唱组合,不过事实情况就是你从韩国回来了,boss给了我一周的时间了解你的信息,然后分去当你的助理……” 说道这儿,陈精灵还埋怨地看了一眼凌鸢。 所以凌鸢和齐琪的仇怨就结在了这里,了解真相的她突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成了陈精灵人生中的一个炮灰。 两人到了一个小型的办公室,陈精灵便把手上的工作交给了凌鸢,让她看一看。 无非是两个杂志封面要拍摄,为第二部电影上映各地跑做宣传,es的亚洲区域代言也拿下来了,这样不俗的成绩,让凌鸢觉得还有几分自豪。 只是在杂志封面中看到了一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名字。 凌鸢挑眉朝陈精灵看去:“为什么是和姜城旭一起拍?” 陈精灵说:“炒作呀,你们俩都正红,而且年前拍的那部武侠电影定了下个月上映的日子了,这个时候最是造势的好时段。” 凌鸢没有异议,继续往下翻,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莫熏。 怎么接二连三都是认识的人? 108.109 凌鸢觉得能和姜城旭一起拍杂志是为了炒作这个可以理解,可从来没有过合作关系的莫熏也出现在了拍摄之中,倒是让她有些惊奇。 昨天她才见过莫熏,是有说过要拉她一把,可这事儿还没来得及向陈精灵说,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杂志拍摄,虽然只是内页,可对她这样的明星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解决了工作上的事,凌鸢撑着下巴朝陈精灵看去,她的眼神带刀,一旦这样的眼神露出,陈精灵就知道一定是boss有关。 他觉得做人真难,boss是他的顶头上司,不可能去得罪,可眼前的这位又是他顶头上司的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凌鸢问:“我今天进公司,是沈寒带我进来的,关于沈寒……你了解多少?” 陈精灵有些好奇地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对沈寒感兴趣?” 凌鸢顿了顿,抿着嘴没回答他的话,有件事一直藏在她的心底,她谁也没说,就是在第一次见到沈寒的场景,那个面具舞会上,她去阳台上找郑青语坦白过去的事情时,正好看见沈寒从阳台出来。 本来就是人多的地方,一处聚集好几个人也很正常,郑青语当时是视后,沈寒又是舞会的主办方之一,两个人见面聊天也没什么问题,只是牵扯到有关于四年前那场大火,凌鸢就变得有些多疑。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有些无厘头的准,可沈寒是白念€€的表哥,她不敢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告诉白念€€,只能从陈精灵这边下手。 凌鸢没回答陈精灵的话,陈精灵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只能乖乖回答:“他是boss的表哥,不过手上握着的实权却没有多少,多半都是boss分给他的工作,好在人品不错,性格也很温和,在白家是个公认的和事老,算不错吧。” 陈精灵说一个人不错,那个人就应该不错,他看人一向很刁钻,对沈寒竟然没什么不好的感觉,难道真的是她多虑了? 沈寒这边竟然找不出问题,可另一件事情她还是要知道的。 “郑青语被关在哪个局里了?”凌鸢问这句话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把陈精灵吓了一跳。 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小祖宗,你又想干什么?郑青语已经入狱了,关在哪里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探监。” 凌鸢突然笑了起来,伸出手拍在了陈精灵的肩膀上,带着几分调侃道:“你在我身边呆了一年多,越发了解我的心思了啊。” 陈精灵一拍脑门儿,心想还不如不知道你的心思。 这么大的事,他不会自作主张帮凌鸢做决定。 于是他转移了话题,做出一副高深的模样问凌鸢:“boss的生日快到了,你不是和他关系非一般吗?有没有想到送什么礼物?” 这个话题转移的生硬,却会心一击。 凌鸢愣了会儿,有些惊讶:“他生日?什么时候?!” 陈精灵简直在心底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他笑出了一排牙齿:“下周二呀,怎么你不知道吗?” 凌鸢被问得有些心虚,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满脑子都是与洛馨作对,哪儿会关注白念€€的生日,陈精灵的话虽然避开了她之前的话题,但的确是给她一个重要的提醒。 白念€€的生日该如何过,当然是她这个当女朋友的人的问题。 109.110 陈精灵见凌鸢的注意力被转移,松了口气,又说:“你最近有空就多看看剧本吧,毕竟月底就要重新开拍了,顶替郑青语的演员我从我手中拨了一个过去,不会为难你。” 凌鸢点头,也没了继续在公司里转转的心思,便让陈精灵开车送她回去。 陈精灵刚将凌鸢送到了白家,回公司的路上便给boss打了电话,说起了今天凌鸢提及郑青语的事。 凌鸢想去看郑青语在白念€€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不是来找自己,而是找陈精灵。 四年前的大火的确如凌鸢所想的那样不简单,在挖出了郑青语之后,隐藏在她背后的那一条线索说断就断了,越是这样摸不着头绪,就越让白念€€觉得可疑。 晚上七点钟,李姐刚做了一桌子的晚餐,白念€€便回来了,凌鸢放下了手中的剧本,几步小跑过去,张开双臂便将对方抱了个满怀,下巴磕在他的胸膛上,抬起头笑得眯起了眼睛。 白念€€挑眉,好笑地问了句:“怎么了?有好事发生?” 凌鸢只说:“等着,我要给你一个大惊喜。” 见白念€€一副翘首以待的模样,凌鸢特对卖了个关子,不论对方用什么眼神看着自己,就是不打算松口。 两个人吃完晚饭后就回房间里休息了,凌鸢洗漱完了之后躺在床上,回想起这一年多来白念€€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不是个爱说的性格,许多好都放在心里,可凌鸢不一样,她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这一次真心想要帮白念€€办好生日,必定会放全部的心思进去。 陈精灵给的工作安排上,拍摄杂志也是在下周二,那天正好与白念€€的生日撞了,也算是个好幌子。 凌鸢给陈精灵打电话说安排白念€€的生日时,对于她的点子陈精灵是的确吓到了。 她要飞到法国去买最正宗的richart,所以一周的工作安排里的时间全部都要打乱,更说将杂志封面的拍摄提前两天,别说她这边的档期,就是姜城旭那边也不一定能改得了。 可凌鸢任性起来,十个陈精灵也不是她的对手,于是麻烦事儿都交给陈精灵,凌鸢早上告别了白念€€后,拿着机票就飞往法国了。 凌鸢去法国陈精灵没能跟着,只能派了一个助手和一个保镖,她买了往返飞机票,所以每一分钟都很宝贵,晚上的飞机,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到,第二天晚上的飞机,不眠不休,第三天早上才能回来。 刚上飞机的头等舱,凌鸢便闭目养神,空姐过来问需要什么饮料之类的,便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 她回过头,稍微摘下了点儿太阳镜,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洛馨。 洛馨穿得有模有样的,正端着一杯红酒,感觉到了视线抬头看时,正好对上了凌鸢那副调笑的表情。 凌鸢见对方吓了一跳又没什么好说的模样,笑了笑:“怕什么?整个头等舱就我们两个人,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人会为难你。” 洛馨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太阳镜,遮住了自己的表情,声音不高不低地开口:“一直为难我的不都是你吗?” 凌鸢抿了一口牛奶:“冤枉,在我的记忆之中,我受你欺负倒是比较多,好不容易你不和我作对了,又来了一个郑青语。” 话题挑到了这儿,洛馨也是聪明人,那还算和善的表情骤然僵硬,说出的话也有几分冰冷:“我没想过你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当初是我疏忽了,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离你远远的。” 110.111 凌鸢放下了牛奶,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与洛馨说话。 “我的本事没多大,不过是遇对了人而已,你的本事才算大,查到了当年纵火的有郑青语,却没一同拉上你。” 洛馨的脸色僵硬了几分,随后苦笑着:“我也就帮忙拿了点儿火油,郑青语要放火的时候我就已经犹豫了,我从没想过会酿成这么大的祸事,大火着起来之后我就后悔了,不然也不会特地却找白念€€告诉他你去他的休息室找他了。” 过去的许多事情凌鸢都不知道,后来知道是白念€€将她救出来,现在又知道原来是洛馨告诉白念€€她在大火中,说到底洛馨做不到郑青语那么狠心,所以她也没将气全都撒在她的身上。 凌鸢翻了个身平躺着,突然叹了一口气,她说:“其实郑青语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只不过报应来的晚了几年,只是我一直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要害我,当年在学校里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自问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洛馨突然笑了一下,将凌鸢的话打断,笑完了之后,她一口将手中的红酒喝光,说:“你以为你没伤害过她,可你不知道你那张脸就是最大的祸害,凌鸢,你没整容之前的脸是全校女生都羡慕的脸,你以为郑青语不羡慕吗?” “只是你不知道,她暗恋了三年的男生最后会喜欢你,给你写的情书被你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里,你也不知道每次她和你一起出去演舞台剧,下台后导演都会想要换角,从此以后不再和她合作。郑青语是个能忍的性格,她能忍受这些和你做朋友,一定是想着你未来出头了总有机会带她一起,只是她也没料到幸运的陨石一下就砸了下来,她被选中了女一号,原因还是为了你。” 凌鸢的确不知道当初郑青语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和她做朋友,她当初是有多单纯,竟然看不透那一直照顾她的学姐眼神中的嫉妒。 洛馨继续说:“导演在拍第一场之后就想换你当女一号了,为此她还和导演大吵了一架,这件事我也是听说的,后来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股势力,愣是有胆子把你骗去白念€€的休息室,这一切被我看见,她便告诉我,她有办法让导演给我一个女二号,我知道自己在你们当中出头很难,当时也是狠下了心才帮她隐瞒的。” 凌鸢问:“她背后有一股势力?她一个刚出道不久的女明星,能有多大势力?” 洛馨略微皱眉,摘下了太阳镜一脸疑惑地看向凌鸢:“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她敢烧白念€€的休息室,就猜不到白念€€或许也在休息室里?敢有这么大的胆子,不是有人在背后撑腰是什么?” 洛馨的一席话顿时让凌鸢背后发寒,好像飞机的冷气开得有些低,她竟然觉得发抖。 凌鸢仔细想了想,当初她的确是被人差去叫白念€€,所以去了白念€€的休息室,可是如果郑青语要放火烧她的话,大可以在其他地方动手,为什么要选在整个剧组地位最高的白念€€的休息室? 难道她是受人指使?那个洛馨口中势力很大的人允诺,只要烧了白念€€的休息室,就能让她永当女一号? 那么……郑青语当初真的要烧的人,或许是白念€€,而她不过是顺带而已? 111.112 想到这一层,凌鸢猛地朝洛馨看去,脱口而出:“她当初要烧白念€€?!” 这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洛馨一条,洛馨又仔细想了想,随后猛然发觉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立刻扭头不再面对凌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东西不能瞎猜,必须得有证据,我知道的事情很少,当初的确有对不起你的地方,现在也没了事业,你就不要再用过去的事情纠缠我了。 ” 凌鸢知道,洛馨这反应恐怕是也出现了与她一样的猜测。 如果当初郑青语放火要烧的人其实是白念€€,而她一看这大好时机反正都要纵火,不如连带她一起消灭,所以才让人把她骗去了白念€€的休息室,只是没想到白念€€不在,反而将她锁在了里面。 如果真的是这样,郑青语真的是受人指使,那一直在背后指使郑青语的人才真的可怕。 不知道为什么,凌鸢脑子里第一个想起的人,是沈寒。 她朝洛馨看去,喉咙有些干涩的疼痛感,抿了一口牛奶才开口:“洛馨你告诉我,你看郑青语和沈寒在一起有多少次?” 洛馨仔细想了想,略微皱眉:“也就两次,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联系,那两次也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依照郑青语的性格,如果真的是沈寒指使她却做纵火的事,事后肯定会缠上沈寒,毕竟这样一块肥肉又有把柄在她手中,不利用太可惜了。两个人之间没有过多的接触。沈寒虽说看上去温和谦卑的模样,可却并不喜欢郑青语攀岩富裕的性格,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接触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凌鸢向空姐要来了毯子盖在身上,她知道自己这三天唯一的休息时间只能在飞机上了,既然洛馨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不如等白念€€的生日过后,她亲自到监狱里面去问郑青语。 也不知睡了多久,飞机猛烈颠簸了起来,凌鸢是被晃醒的,平静了一会儿,又再度颠簸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强烈,即便坐在椅子上都觉得脚下震得发麻。 洛馨双手紧紧抓着靠椅的两边,有些不镇定地问:“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颠簸还没有任何通知?” 凌鸢也突然发觉了不对劲,这么大的颠簸为什么没有空姐告知原因?颠簸越来越严重,耳边到处都是轰隆隆的声音,一瞬间许多不好的结果都在凌鸢的脑中闪现,她突然觉得自己碰上了这个世界上出事故最少的交通工具要出事了! 刚开始还只是有晃动,直到后来连头顶上的灯都一闪一灭的,吓得坐在后座的洛馨立刻尖叫了起来,她这一声叫喊打破了凌鸢内心的防线。 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此刻满脑子竟然只想喊出白念€€的名字,又是一次猛烈的抖动,凌鸢感觉自己的双脚已经被震得不得不悬空,灯光忽明忽暗,加上洛馨的尖叫声,她已经料想了最坏的结局。 凌鸢紧闭着双眼,即便如此眼泪还是从她的眼缝中流了出来,滑到脸颊,在剧烈的抖动中落在了捏紧衣襟的手上。 她此刻心想:白念€€……真可惜,和你还没在一起几天,就要分开了。这可是为了你的生日礼物才大费周章跑这么远,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意外…… 凌鸢正感伤着,后头的洛馨已经嚎啕大哭起来了,边哭边喊着姜城旭,声音凄厉,说来也巧,洛馨刚喊完飞机就开始逐渐恢复正常了。 灯照常亮着,整个机舱也平稳了起来,此刻空姐的声音从播音器重传来。 “各位乘客您们好,由于飞往法国的上空出现短暂雷雨天气,现已平稳飞过,飞机还有三个小时二十分钟到达……” 112.113 空姐的话说完,凌鸢便回头朝洛馨看去,她本来是披着头发的,发丝在刚才的震荡中散乱做一团,一双眼睛睁得很大,脸上还有泪水,妆容都花了,似乎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在惊吓过后,洛馨始终没说话,双手一直抱着胳膊,凌鸢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可怜。 说到底洛馨并不是个坏人,在年轻的时候难免有错误的抉择,凌鸢觉得,如果当初她真的被火给烧死了,洛馨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与罪恶之中的。 既然这样,还不如与她化干戈为玉帛,一笑泯恩仇,先不想过去究竟与她产生过多少矛盾,就刚才飞机出事前的对话来看,她们俩针尖对麦芒的,也有不少话是可以聊得上的。 下飞机的时候,凌鸢和洛馨是最先离开飞机的,双脚落地之后才感觉到了踏实,她走在了洛馨身边,因为对方哭花了妆,此刻带着太阳镜,垂着头竟然显得几分落魄。 凌鸢问她:“你来法国做什么的?” 洛馨的声音还有些哑,嘟嘟囔囔地说了句:“旅游。” 来法国旅游也真是有闲情逸致了,她那有些纠结的模样看上去倒像是和姜城旭大吵了一架跑出来的,凌鸢噗嗤一声笑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给她点儿安慰,然后朝自己的目的地出发。 与洛馨分开时,她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在她面前还有些逞强的女人在她转身之后就立刻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姜城旭的电话,声音带着委屈和未消散的恐惧说:“你在干吗?拍戏?!我差点儿就出事了!……我在法国……谁让你要和我吵来着?!……姜城旭,我想回去……” 再后面,凌鸢就没听见了。 洛馨与姜城旭因为拍戏认识,因为拍戏产生了感情,即便之前他们三个之间多少有些不好的摩擦,可终归这两人也没因为她的掺入而分开。 出了机场,看着微微露出小半个太阳的东方,凌鸢的心里从一直在飞机上的慌乱逐渐变得平静,她倒是挺希望以后看见姜城旭和洛馨结婚的,她虽然恶心姜城旭,可同样也不喜欢洛馨,这两个讨厌的人凑到一起时不时还能闹出点儿小笑话,也算是之后工作中不错的消遣了。 刚才看洛馨给姜城旭打电话,此刻她也好想给白念€€打电话,告诉他就在三个多小时前,她差点儿以为她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那一刻她心里很恐慌,并不可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名声,也不在意未能知道四年前大火的起因,唯一害怕的就是不能再看见白念€€。 凌鸢坐上了陈精灵早就安排好了的专车,到了他所说的地址,精致的巧克力店从外表看过去像是一家富丽堂皇的珠宝店,而她在心中早就已经挑好了为白念€€选择的那一款。 白念€€是个挑剔的人,可他唯一算的上毫不掩饰的喜欢的食物就是甜食了,小到泡芙,大到蛋糕,他一口气总能吃下不少。 凌鸢相信,自己挑的这个生日礼物,他一定会喜欢。 她并不是在专柜里直接买一份就算了事,与巧克力师父约好了在店铺见面,之后还需去到做巧克力的场所亲手学会她挑选的那一款,耗上几个小时为白念€€做全一盒。 这途中凌鸢的手机保持开机状态,她怕白念€€如果来了电话她没接到,或许会直接动身找上陈精灵。 113.114 好在白念€€没有打电话,陈精灵也没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传过来,凌鸢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学习态度,总算做出了像样的巧克力。 将巧克力装进了盒子里时,她心里涌出来的满满都是幸福感,已经迫不及待要看见白念€€吃巧克力的样子,也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他的夸奖。 因为如此的迫不及待,在机场等待的两个小时变成了今年最难熬的时间,她知道即便上了飞机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回国,然而兴奋支撑着她,自豪与期待灌满了她,所以那十几个小时,她都没能睡着。 索性回国的途中飞机都处于平稳状态,没再出什么奇怪的状况,大约早上六点多钟,她才靠着椅子睡了半个小时,便被叫醒,知道飞机停稳,到了。 凌鸢揉着眼睛,下了飞机还有些摸不着北,只能跟着助理身后,到了出机场的路口,看见举着大牌子接机的陈精灵,她那仅有的瞌睡突然有些散去了。 因为这次去法国完全是她自作主张,陈精灵并不敢告诉白念€€,在白念€€那边的说辞是为了工作,所以这次接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的接机牌上写的是:小祖宗,三个字。 凌鸢朝陈精灵走去,陈精灵刚看见了她便急不可耐地凑过来,与凌鸢并肩走出机场,边走边说:“你这次去法国的事情我没有瞒住,所以等你回去之后如果看见了boss,一定要发挥自己的美貌,撒娇打滚,再献上礼物和吻,这事儿应该就没问题了。” 陈精灵刚说完,凌鸢便摘下了太阳镜瞪着他:“怎么没瞒住?!不是说了告诉他我是去拍es的宣传了吗?” 陈精灵扁起了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为自己开脱:“姑奶奶你当boss真是傻瓜呢?你的工作行程他全都是一手掌握的,去了哪里做什么事他全都知道,你已经两天晚上没回去了,他没给你的打电话,就是等你主动打电话给他,自觉承认错误呢……” 凌鸢听陈精灵这么说,本来就瞪圆了的眼珠子快要从眼眶中飞出来似的,陈精灵似乎能从她的瞳孔中看见迸发的火苗,于是立刻拉了助理挡在自己面前,只露出小半个脑袋装无能为力。 凌鸢是生气了,可她始终不能把陈精灵怎么样,陈精灵畏惧她是因为她和白念€€之间的关系,她也不能真对陈精灵动手,只能瞪他了。 “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好让我主动给他打电话,解释一番呢……” 陈精灵耸肩说:“我的手机被boss没收了,你没给我打电话吧?” 凌鸢摇头,陈精灵立刻松了口气:“没给我打电话就还好说,就怕你没先联系他,反倒先联系我,那我的未来前途就统统断送在你手里了。” 凌鸢本来还抱着能给白念€€一次惊喜的想法快快乐乐的回白家的,现在看来,回白家的第一件事或许真的就像陈精灵说得那样,撒个娇卖个萌,再慢慢磨了。 车子开到了白家,凌鸢下车前陈精灵特地将她绑头发的头绳解开,还朝她抛了个媚眼,然后跟着车子一同离开了白家门前。 看着那扬尘而去的车子,凌鸢对着车尾呸了一声,再转头看向白家大门时,穿过花园那栋白色洋房的门已经开了,管家站在门边毕恭毕敬地说了声:“凌小姐,欢迎回来。” 114.115 凌鸢自知白念€€此时一定坐在白家的某处看着自己呢,于是大步朝白家走去,入门后换了鞋子便装出一派轻松的模样露出个笑容对着还未看到人的客厅大喊:“白念€€,我回来啦!” 喊了一声后,并没有人回应她,她朝客厅看了一眼,没人,阳台上也没人,目光与正在打扫卫生的李姐对上,李姐指了指楼上说:“大少爷在书房呢。” 白念€€的书房有一面墙都是吸收阳光的落地镜,她刚才从陈精灵的车里下来恐怕早就被他看在眼里了,凌鸢深知白念€€的聪明,也知道自己这点儿故作轻松的演技在他面前根本不管用,索性低着头朝楼上走,路过李姐身边时,问了一句:“李姐,他这两天心情怎么样?” 李姐想了想,略微皱眉摇了摇头说:“不太好的样子,大少爷这几天好像很忙,已经有好几顿没吃了,而且公司里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白家的亲戚昨天还有几个找上门了呢。” 管家咳嗽了一声,李姐立刻住嘴了,凌鸢回头朝管家看了一眼,那双还在责备李姐多嘴的视线在对上凌鸢的时,一瞬有些尴尬地移开了。 凌鸢撇嘴哼了一声,你们不说,她难道不会去问白念€€吗? 凌鸢去书房找白念€€之前,先回了趟房间,将礼物小心地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又整理了一番自己,这才朝三楼走去。 凌鸢走到白念€€的书房前,看着哈着一条缝隙的门缝便收了敲门的想法,直接慢慢推开,朝里面探了半个脑袋,正好看见白念€€正靠在藤椅上看书。 凌鸢慢慢走过去,靠得近了,便能听见白念€€读书的声音,凌鸢知道他知道自己已经进来了,只是没抬头看过来罢了。 于是她自觉地不出声,坐在了他的对面,双手撑着下巴盯着他半垂的眼眸。 白念€€的睫毛很深,浓密而卷翘,他高挺的鼻梁下,薄唇一张一合,说着那本哲学书上的大道理,凌鸢本来是认真听的,一两句听完了之后也没心思继续听下去了,于是伸出手,开始拨弄他放在桌上的钢笔。 白念€€终于读完了那一章,拿着书签夹在里面,这才抬眸朝凌鸢看来。 仅此一眼,凌鸢便正襟危坐,双手平放在桌前,摆出一副上小学听课时的乖巧模样,一双眼睛睁大,单纯无辜地眨了眨,学着陈精灵说的撒娇模样,喊了一声:“念€€啊……” 凌鸢这一声喊出来,白念€€端着红茶杯的手顿时停了,碰到杯壁的指尖轻轻摩擦着上面倒映出来的凌鸢的脸,半垂的眼眸一瞬亮了起来,同时到了嘴边的话,统统咽回了肚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凌鸢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不过是叫了白念€€一声,对方那向来精明的脸呆了几秒,随后出现了可疑的红晕。她觉得自己看错了,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白念€€的头稍微往左侧低了点儿,就连耳根也有些泛红了,这回凌鸢百分之百的肯定,白念€€害羞了。 可是为什么?! 凌鸢想不明白,她从来想象不出白念€€害羞都模样,此时亲眼看见,莫名的自己也跟着脸红心跳了起来,没来由的两个人陷入了一种沉默的尴尬之中。 还是白念€€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口问:“你出去了三天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115.116 其实白念€€是知道凌鸢出国的,她的一切动态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那天凌鸢买好了机票刚上飞机,陈精灵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陈精灵收的是白念€€发放的工资,也是为白念€€办事,当时会谨遵一开始他的指示,凡是关于凌鸢的一切行动都要向他报备的准则。 于是陈精灵背着凌鸢将她的行程给卖了,白念€€提前知道了凌鸢是为了自己的生日去了法国,更提前知道她会从法国带回来哪个牌子的巧克力,她什么时候回国,什么时候下飞机,几点钟到家通通都在他能掌握的范围内。 他当然高兴凌鸢会为了他的生日如此大费周章,可他同样并不开心她私自做决定去国外一趟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在这样矛盾的心理下,白念€€头一次将主动权交到了凌鸢的手中。 他的心情,取决与她的回答,所以当白念€€挑眉认真看向凌鸢时,凌鸢有些慌了。 她的双手摆弄着那根已经被玩儿了许久的钢笔,眼睛向下垂并不敢与白念€€对视,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哎呀……人家从来都没去过法国,出去涨点儿见识嘛……” 白念€€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凌鸢塌下肩膀,抬眼朝他看去,忍了几秒后眼眶开始发红,科班出身的演员哭戏是信手拈来的戏码,不过真要是哭出来白念€€一定不信,但要哭不哭的表情他每次看到都会心软。 凌鸢捏住了白念€€的软肋,便开始用那小鹿似的湿漉漉的眼神瞧过去,声音也带着几分嘟囔地说:“我不是说要给你一个惊喜了吗?” 结果果然如凌鸢所料,白念€€看了一眼她这表情脸就侧过去了,眼神中写满了无奈,端着红茶喝了几口之后,才说:“下次不许没经过我同意就离开,记住了吗?” 凌鸢抿嘴,心里明白这事儿算过去了,于是将手中的钢笔放下,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还要管着我呀?哪儿有你这么霸道的男朋友?” 白念€€听到她说男朋友三个字时,眼神又不自在了几分,调整了坐姿后开口:“在男朋友的身份上,我关心你,在你上司的立场上,我管着你,有什么不对吗?” 凌鸢立刻将双手举过头顶:“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白大少爷,我肚子好饿,请罪过后可以去吃饭吗?” 白念€€听她说肚子饿,那板起来的面孔柔和了几分,说:“让李姐做给你吃吧。” 凌鸢抬头,笑眯了眼睛:“我想吃你做的。” 两人对视了三秒后,白念€€放下了茶杯,站起来将书放回了书架上,眼神中几分无奈几分宠溺,伸手在凌鸢的头发上揉了几下,开口叹了口气:“真是服了你了。” 凌鸢乐颠颠地伸手挽住了他,整个人朝他那边倾了几分,心里颇为得意,其实白念€€很好了解,他表面上看过去好像不太好接触一样,但是心里却是很柔软很温暖的。 从她去年刚回国的晚上搬进他家住时,就能察觉出他待人很好了。 凌鸢不知道的是白念€€的好也是因人而异的,若是被陈精灵听到她这样的描述,恐怕又要吓到下巴脱臼了。 116.117 白念€€下楼直接朝厨房走去,洗了手像是要做饭的样子吓了李姐一跳,李姐立刻丢掉了手上的工作,跑到厨房去接过白念€€手中的碗盘。 “大少爷想吃什么东西?我来做就好了。” 白念€€略微皱眉,对李姐摇头:“不用,你去后院摘几朵花给她,这边我来就好。” 李姐听白念€€这么说,也不好争执,只是退出厨房时,脸色有几分苍白,管家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可见过世面不等于见过他们家二十多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白大少爷穿着围裙入厨房洗手作羹汤啊! 或许这碗饭还是为别人做的。 想到这儿,管家朝坐在阳台吊椅上吃着水果翻着剧本的某人看去,心想着大少奶奶的位置凌鸢是坐稳没偏的了。 凌鸢看着剧本,心里有几分高兴,本来还担心如何告诉白念€€她月底要去草原拍戏的事儿,现在看来她什么也不用说,白念€€自然知道。 李姐在院子里摘了好几朵花进来,放在了纤细的水晶瓶里,又将瓶子端到了凌鸢面前的小桌上。 凌鸢伸手拨弄着花瓣,朝厨房看了一眼,甜丝丝地将目光重新放回了剧本里,看到了几句对话,心里突然猛烈跳动了几下。 这部虽然是文艺片,可也有感情戏在里面,那个大她许多岁的男人在剧本的最后一部分,终于将他的爱向女主角坦露了出来,可即便说出来了,两个人也不会在一起。 那一句饱含爱慕又明知没有结果的‘我爱你’敲击着凌鸢的心,一声两声,心跳在胸腔颤抖,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跑去了白念€€的书房,再下楼时,手上已经拿着刚才把玩的钢笔。 凌鸢垂下头,趴在小桌上对着剧本涂涂写写,几秒之后,满意地拿起来,脸上挂着笑,正好此时白念€€端着一碗饭从厨房里走出来。 香气逼人的蛋包饭上,还浇了一层咖喱酱,凌鸢立马拿起筷子,夹破了外面那层薄薄的蛋饼,里面的炒饭还有胡萝卜丁与火腿,每一粒米饭都金黄饱满,光是看就让人忍不住吞下口水了。 凌鸢连忙尝了一口,随后眯起眼睛,满足的表情看在白念€€的眼里,让他好笑地勾起了嘴角,又倒了一杯牛奶放在桌前。 看着凌鸢竖起了大拇指,白念€€坐在了她对面,轻声说了句:“慢点儿吃。” 凌鸢吃完了饭,又喝了牛奶,朝白念€€咧开一个笑容,拿起剧本故作认真地看,另一边的白念€€拿着手机,似乎在聊公事。 等到白念€€将手机放下了,凌鸢便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也将剧本放下,撇着嘴说:“这段好难啊,剧本写得也不够详细,我怎么也揣摩不出女主角的心思。” 白念€€朝剧本扫了一眼,挑眉:“还有能难倒你的?” 凌鸢将剧本往他面前一推,说:“你陪我对戏吧。” 白念€€一时失神,凌鸢拉住他的袖子,软下声音:“你好歹和我做了四年的同学了,大家都是科班出身,我知道你肯定能带我入戏的。” 见白念€€没有反驳,凌鸢继续说:“你看嘛,这里面的男主角大女主角那么多岁,这样的感情我没经历过,没有对手的话,自己很难琢磨出来的。” 白念€€朝剧本瞥了一眼,念了几句台词,随后无奈地将剧本拿在手里,眼看凌鸢那雀跃的神情,满脸写着:服了你了。 117.118 凌鸢早已背下了台词,看见白念€€拿起剧本,便收敛了嘴边的笑容,尽量让自己代入角色之中,等着白念€€将人物的性格揣摩清楚了,两个人才开始对戏。 等凌鸢抬头,白念€€周身释放的气场已经变得温和谦恭了,那个不容易靠近的白大少爷一瞬显得有些老成,坐在那儿捧着剧本的姿势都有点儿中年男人看报纸的模样。 他伸手推着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眉头舒展,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睛半睁着隐藏了许多戾气,扭头对凌鸢笑了笑:“如今你也算是在娱乐圈中站住了脚,接下来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凌鸢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紧,那一瞬突然有些即将被抛弃的感觉,她看着白念€€的双眼,眼神中有憧憬,也有几分畏惧:“为什么?你不是说会陪我走到最后的吗?” 白念€€眼神暗了暗,隐藏在心底的秘密怎么也不敢表露半分,病魔缠身的他只有一年的寿命了,最多只能到她最新的作品上映,却怎么也等不到她大红大紫的那一天。 短短几年的时间,将默默无闻的新人女演员带到现在的票房女主角,最后的影后位置,他如果再坚持坚持,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时日或许能看见。 这些隐晦的心理潜藏在白念€€的内心,却又不能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表现出来,他只能极力隐忍,那些稍纵即逝的感情被凌鸢捕捉到,正因为如此,她才真的被白念€€带入了那样揪心的场景之中。 白念€€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用拇指摩擦着她的手背,说:“这就像一个爸爸带着女儿,总有一天会看到女儿出嫁的,我虽说会陪你走到最后,可这个最后不是你以为的最后。” 凌鸢双手紧握着他的,激动地问:“那什么是你说的最后?!你说别人照顾我你不放心,你知道我的脾气在娱乐圈会受人排挤,也只有你明白我的喜好,如果你也打算离开我,就不怕我会孤独吗?” “不会的,你会遇见一个爱你的人,他会照顾你一辈子……” “我不要别人给我的一辈子,我要你的!”凌鸢的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了一双相握的手上:“我知道你在意什么,不就是这二十年的差距吗?我不在乎你比我大二十岁,我也不在乎外界对我们的议论,谁对我真的好我明白!你一直不敢碰我,无非是越不过这道坎,现在我告诉你,我爱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些你不敢轻易说的,我帮你说出口了,你还要犹豫吗?” 那一瞬,白念€€避开了凌鸢的眼神,他看着剧本上的描述,薄唇慢慢念出展现心理的那一段,伤心、隐忍、兴奋与不舍一瞬倾巢而出,最后看见男主角说出的那句话,白念€€的神色顿时僵硬了。 他张着嘴,嘴唇抖动了两下,声音像是卡在喉咙似的,眼神也跳脱出了戏剧本身,这一反应让凌鸢回过神来,认真地盯着他的侧脸,将他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那剧本上本来是男主角狠下心推开女主角的手说:我并不爱你。 被凌鸢用钢笔抹去,在下面写上了一行小字€€€€凌鸢,我爱你。 凌鸢等了好几秒,白念€€都维持那个姿势没动,她稍微皱眉,朝对方说了句:“白念€€,念台词呀。” 对方抬头朝她看了一眼,眼神有几分复杂,张嘴刚要说什么,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发生的老管家突然泪崩了。 118.119 凌鸢与白念€€朝老管家看去。 一把年纪的老管家下巴上都是白胡子了,随着他哭的节奏颤抖着,他伸手从口袋里抽出白色的手帕,折叠成方形擦拭自己的眼角,那模样看上去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白念€€略微皱眉,问了句:“你干吗?” 老管家猛吸了一下鼻子,说:“大少爷您演得实在是太好了,如果四年前您成功进入演艺圈,一定会和夫人一样大红大紫,到时候我绝对是您的头号粉丝。” 白念€€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凌鸢撇嘴对着老管家说:“没想到你这么崇拜你家少爷啊。” 老管家在那儿直点头,从厨房洗完碗出来的李姐看到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凌鸢有些不满本来已经策划好了的另类表白被老管家一哭给搅黄了,扁着嘴双手环胸靠在了吊椅上,歪着头,用眼睛瞥着故作不知的白念€€。 白念€€合上了剧本,从桌上抽出了纸巾递给凌鸢,因为她刚才哭过,脸上还有泪痕。 凌鸢接过纸巾,毫不在意地随便擦了擦,想让白念€€继续刚才的对话,想让他按照她改好了的剧本念,结果刚张嘴打了个哈欠出来,顿时觉得尴尬无比。 白念€€看着对方逐渐红了的脸,索性站起来说:“去睡吧,在飞机上也没休息好,我让陈精灵晚上再来接你。” 因为要给白念€€准备生日惊喜,所以凌鸢的工作都推到了今天下午,白念€€既然说推迟就能推迟,想必姜城旭那边的时间也不是问题。 知道这次被告白无望,她也不能指望用同样的招数再逗白念€€第二次,于是半垂着脑袋乖乖听话准备上楼睡觉,路过老管家身边时,顺便瞪了他一眼。 凌鸢这两天没有休息好,刚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便熟睡了,睡着前的几分钟她还满脑子都是白念€€从来没对她表白过的事儿,所以熟睡之后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 梦中所有白念€€不会对她展露出来的温柔呵护、悉心照顾、甜言蜜语统统都展现了出来,他们将曾经学校里所有情侣会去的校园十大景区都去了个遍。 梦中,学校里有栀子花园,那一片花园中到了季节满是芬芳,他们坐在草地上,背靠着背,看着有关演戏的专业知识,时不时探讨,只要她笑了,白念€€便会转过头在她的脸颊亲上一口,饶是睡梦中的凌鸢,都能感觉自己脸上的滚烫。 白念€€的唇离开了凌鸢的脸,看着她半张脸埋在了枕头里,整个人侧躺卷成了虾似的,轻柔地吐出一口气。 他拿来了薄毯盖在了对方的肚子上,又起身帮她把窗帘合上,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没有阳光凌鸢似乎睡得更舒服,面上一片柔和。 白念€€看着如此无害的她,突然想起来那剧本上被篡改的台词,他们之间虽说有些像剧本里的关系,但毕竟不是剧本里的人,他和凌鸢之间没有相差那二十年的岁月,并且他坚信自己对凌鸢的爱并不比剧本里男主角对女主角的爱少。 那三个字于他来说,说出口并不是那么艰难的事,只是…… 白念€€苦笑,单手撑着额头无奈地揉了太阳穴,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头一次明白害羞这个词。 119.120 看着熟睡中的凌鸢,白念€€突然意识到,这是他欠她的话,所以她才会想了这个办法来让自己将无法说出口的事实说出。 两个人虽然在一起了,但甜言蜜语白念€€一句都没有说过,他本就不是会说出这些话的性格,内心一旦纠结起来,有些话就更难以说出口。 面对醒着的凌鸢,他无法完全做到镇定自若,但面对睡着了的凌鸢,那些他放不下的情绪,也统统抛到了脑后。 细微的阳光透过大约两厘米的窗帘缝里照射进来,在地上画了一条清晰的痕迹,那条光线恰好在白念€€与凌鸢之间,像是将两个人隔在了两个世界。 白念€€踩着皮鞋,每一步都走得很轻,生怕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越过了那条线,就站在凌鸢的床头,看着她嘴角缓缓扬起的笑容,有些憨傻,吐出一个白字。 那一瞬,白念€€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融化了,脱口而出的三个字,犹如鹅毛般的大雪,落入满是洁白的雪堆之中,轻不可闻,却真实存在,每一个字都带着暖意,漂浮在凌鸢的房间之中。 白念€€往后推了两步,离开了她的房间,将房门慢慢关上。 出了凌鸢的房间,白念€€看见了楼下老管家抬头投来的为难目光,他的眼神微冷,周身的暖意一瞬消失,目光凌厉地朝楼下问了一句:“又来了?” 见老管家点头,白念€€这才慢慢走下楼,他边朝外走,边穿上了西装外套,短短十几步便将自己准备妥当,走到玄关处换鞋后,他的手握住门把突然顿了顿,随后对老管家说了句:“告诉她今晚我不回来了。” “是。”老管家与李姐毕恭毕敬地送走了白念€€,郁闷攀上了眉梢。 白念€€出了白家便看见穿过花园停在白家院子外的两辆豪车,他的嘴角勾起一记冷冽的笑容,不疾不徐地朝那两辆车的方向走去。 白家的产业已有大半都被白念€€不论软硬的手法给要回来了,那些产业在白家的远房亲戚手上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只会成为他们挥霍无度的根源,这些都是爷爷一手打拼下来的事业,又由他父亲坚守,如今他想要开拓,必定要将实权全都握在自己手中。 上了其中一辆车,果然已经有人在里面等着自己了。 白念€€离对方做得有些远,眉头隆起,却并不嗔怒道:“二表叔,这是我的车,有什么话等到了公司再说,请你下去。” 季阳不满白念€€的态度,将手上的合同甩在了两人之间的座椅上,开口:“等到公司,你还不是又要用那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这个游乐场是我当初写的策划,也是你爷爷亲自监督,最后由你爸爸交给我来运营的,怎么现在你说要回去就要回去,还把我这个二表叔看在眼里吗?!” 那接近于嚎叫的声音让白念€€的耳膜发疼,他保持着面上的不动声色说:“策划是你带领的策划部写的,资金也的确是爷爷拨给你的,父亲更是让你来运营,可从四年前开始游乐场就入不敷出了。我让你切合市场整合游乐场,结果你的回复太让我失望了,二表叔,游乐场做不下去了,我想您儿子也功不可没吧,你做不下去,我只好收回来不让利益损失的更严重。” “你说的倒好听!你爸爸死了才几个月你就想在白家一览独大,全然不将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白念€€,你是想成为众矢之的吗?!” 120.121 白念€€睁开眼,朝季阳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句关乎他父亲过世的话说的那般不痛不痒,让白念€€心里最后一丝亲情也消失殆尽。 他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深邃得让人看不懂,他声音平缓地问:“能让一向胆小怕事的二表叔说出这样的话,想必三姑爷和常伯伯都打算和你一样,站在我的对立面了吧。你们又何必这么急着与我翻脸呢,等这些入不敷出的产业整顿好了之后,我依旧会酌情将经营权交到你们手中的。” 他说完,还没等季阳开口,便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坐在副驾驶一直没说话的助理转身递了一杯水给他。白念€€喝下了几口水,才感觉舒服了许多,一开口说了这么多话,喉咙像是有细小的刀在割般的痛痒,让人难受。 等到缓过来,他又继续说:“你们其中有人不满我的做法我并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所有人都一致对我,看来我白家除了吃软饭的,还有吃里扒外的,说服你们的人肯定是打算孤注一掷了,正好,这笔账也该算清了。” 白念€€说完,目光略沉,也不在乎季阳又在耳边絮叨了什么,侧脸闭上眼睛等待这场早该来的风雨。 凌鸢一觉睡到自然醒后,再睁眼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了,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肚子饿得受不了,下楼没看见白念€€,陈精灵已经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见凌鸢下楼了,松口气说:“约好了八点拍摄,你要是再睡迟一点,我们就只能迟到了。” 凌鸢走到餐桌前,用筷子夹了一口鸡蛋含进嘴里边嚼边问:“你怎么不叫醒我?” 陈精灵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boss不准。” 凌鸢一听,喜滋滋地坐在了椅子上,李姐的饭菜刚做好,还是热的,现在吃完晚饭,再去拍摄刚好。 凌鸢准备好了之后,就跟着陈精灵一起出门了,出门时老管家正好从花园后面过来,葡萄架上的葡萄已经熟透了,只是白念€€不喜欢别人碰,所以他只能过去将掉在地上的那些扫一扫,当做肥料浇到花园里去。 老管家见凌鸢要出去,记得白念€€的叮嘱,说了句:“大少爷让我告诉小姐,今晚他不会回来了。” 凌鸢略微皱眉,问:“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老管家有些为难道:“白家的几个外戚又过来了。” 凌鸢一听是关于公司的,也不好多问,点点头便上了保姆车,坐在车里,她总觉得有些奇怪,白念€€接手白家后整顿是正常的事情,即便有一两个反抗的,也不至于闹到家里来,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大约一个小时候,凌鸢到了杂志的拍摄场地,被安排进化妆间才发现,她是第一个到的,化妆师正在为她上妆,陈精灵端着个小板凳坐在了旁边,说:“正好es的摄影棚也在这边,等这边结束了,你还要去es那边拍摄几张棚内画报,至于外景,等到了下一个时装周跑米兰时,一起拍。” 陈精灵交代完,化妆间的门正好被推开,许久不见的姜城旭再次见到凌鸢时神色淡淡的,随意坐在旁边,空气中安静得有些怪异,没过两分钟,一道活泼的声音喊了凌鸢一声:“学姐!” 121.122 凌鸢刚画好妆,回头看了站在那儿的女孩儿一眼,笑道:“是莫熏啊,过来。 ” 莫熏听到召唤,高兴地凑过去,围在凌鸢身边叽叽喳喳说了不少最近的事情,因为有凌鸢的提点,那部贾导演的青春篇她成功的当上了主角,谢谢两个字不断在凌鸢耳边绕,绕得凌鸢有些无可奈何。 三个人都画好了妆后,开始了这一次的拍摄,摄影师先拍姜城旭的,凌鸢也莫熏还在化妆间里闲聊,此时陈精灵跑出去给她买果汁,整个化妆间里就她们两个人。 莫熏带着几分好奇地问:“上次学姐急匆匆的离开,有没有见到白学长呀?” 凌鸢点头,说到底,她是应该感谢莫熏的,如果不是莫熏告诉她那些,按照白念€€的性格,说不定还能藏上好几个月,甚至到明年有些话也说不出口。 莫熏见凌鸢点头,脸上的兴奋更浓,带着几分小女孩儿才有的娇羞,急迫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你和白学长在一起了吗?白学长那么喜欢你,一定向你表白了吧!” 凌鸢没说话,只见莫熏将她与白念€€的事扯上了她当年对自己的崇拜,看着对方满眼冒星星的表情,不觉有些好笑了起来。 她说:“莫熏,如果我能每天像你这么乐观就好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怨天尤人的,幸好还有白念€€,否则现在我或许都不知道开心两个字怎么写了。你知道吗?其实我被以前的公司冷藏之后,是找了白念€€才能回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没有白念€€,就没有现在的凌鸢。” 莫熏听凌鸢这么说,一双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问:“你早就和白学长在一起了?!” 凌鸢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看了两眼,发现化妆间里并没有摄像头,这才松了口气,说:“当时只是住在一起,并没有在一起,不过现在我们在一起了,这都要感谢你将过去的事情告诉给我听,我才有勇气主动跨出这一步。” 莫熏听到凌鸢的感谢,一瞬有些没回神,随后伸手挠了挠头发,耸肩说:“这没什么,我只是说了事实,能帮助学姐真是太好了!” 两个人说到这儿,陈精灵正好推门进来,将手上的果汁交给凌鸢后,对莫熏说:“我刚听他们在找你,姜城旭应该已经拍好了,你快去。” 莫熏连忙站起来,匆匆离开了化妆间,陈精灵看着她的背影持续了好几秒,不知为何,总看这丫头有些不舒服。 莫熏拍摄,凌鸢也跟着出了化妆间,看见只有姜城旭身边有一把椅子,于是便与姜城旭坐在了一排,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甚是尴尬,直到姜城旭打破。 “听洛馨说,你们前几天还见过面。” 凌鸢回想起飞机上的一幕,嗯了一声。 姜城旭见她不愿与自己说话的样子,笑了笑:“原来我和你已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凌鸢神色淡了几分,开口:“洛馨算个好女孩儿,这我与你说过,在这个圈子里,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她那么爱你的人了,好好珍惜吧。” 姜城旭叹了口气,随后释然道:“我当然会好好珍惜她,过去的事情,我也多少了解了,当初是她对不起你,我带她向你道歉,为了让你轻松,以后我也会尽量避免与你合作了。” 凌鸢点头,对方提到了洛馨,突然让她想起了前几天与洛馨在飞机上的谈话,那次的猜测,加上白家外戚最近对白念€€的针对,有些什么好像要浮出水面一般。 122.123 凌鸢想到了这一层,想要给白念€€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关机了,感叹这两天用手机都忘记充电。 正好摄影师叫她,仔细想有些事情也不急于这几个小时,说不定他现在也正在忙着处理白家外戚的事,还是等明天他回来了再说吧。 拍摄结束后,姜城旭与莫熏离开,凌鸢跟着陈精灵去了es的拍摄场地,又进行了几个小时的拍摄,再回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 凌鸢揉着眼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睡觉,对陈精灵说:“等到了再叫我。” 陈精灵点头,凌鸢已经沉沉睡去,大晚上的马路显少有人与车,就在转弯口,一辆车子逆行,速度飞快地拦在了他们的车子面前,司机猛刹车后,凌鸢睁开了眼。 “怎么了?”她半迷糊地问。 司机下车去看情况,就在司机刚下车时,对方车里下来了两个人,手上拿着棍子直接将司机敲晕,陈精灵看到这情景,立刻将车子从里锁住,两人看向那逐渐朝车子走来的黑衣人,心下顿时生出恐惧。 …… 偌大的办公室内,白念€€靠在座椅上,头痛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身边的助理已经为他倒了无数杯茶了,一向话少的boss今晚说了这四年来最多的话,总算将那些外戚赶走。 喝了口水,白念€€伸手从外摸着自己发疼的嗓子,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又等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秘书的声音:“boss,沈先生到了。” 听到说沈寒到了,白念€€便睁开了双眼看向大门,打扮得体的沈寒推门进来,看见桌上还未来得及被撤走的茶杯,就知道刚才白念€€算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走到了白念€€身边,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问:“这么晚了,不回去吗?” 白念€€摇头,说:“事情没解决,回去也睡不着。” 沈寒又是笑了笑:“这事情已经连续几个月都在恶化,也不急这一时,你再拖垮了身体,到时候那些来烦你的人才高兴呢。” 白念€€若有所思地说:“高兴的可不止他们,原来我没插手公司事情的时候,他们就不敢对我大呼小叫,如今手上没有半点实权,还敢挺直腰不惜与我拼个鱼死网破,我怎么也想不通,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勇气。” 沈寒不动声色道:“给他们这么大勇气的人是你呀,性格再好的人,被逼急了也是会狗急跳墙的。” 白念€€朝沈寒看了一眼,赞同地点头,突然转开了话题,问:“你听说过郑青语吗?” 沈寒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了,他点点头说:“因为工作原因见过几次面,她曾给我们的产品代言过。” 白念€€说:“郑青语在四年前,我演戏的剧组里放过一次火,就是烧伤我的那次,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我知道的,不过这件事毕竟关乎你,我平时不愿提起。” “最近我突然有了个想法,或许她不是想要烧死凌鸢,而是想烧死我,因为那场火在我的休息室外点燃,与我离开休息室只差两分钟。” 白念€€说完这句,沈寒没有回他的话,两人各有所思,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等到白念€€将椅子转过来,直面面对沈寒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无法猜透的笑容:“陪我去一趟局里,我有些话想问郑青语。” 沈寒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明天再去吧。” 白念€€看了他几秒后,点头:“好,那你回去吧,明天我找人叫你。” 沈寒走后,白念€€握住双手,靠在椅子上似是自言自语地问了句:“为什么会是他?” 身后的助理没敢回话,又过了几秒,只见白念€€猛地站起来,指着门外说:“拦住他!” 123.124 他头一次惊慌,头一次说一句话到破音,助理从没见过如此慌乱的boss,连忙跟出去想要拦住沈寒。 办公室内,白念€€连忙拿出手机开机,看到了几十个陈精灵的未接电话,现在拨通过去对方已经关机,白念€€挂了电话,再度拨通老管家的手机号,空荡的室内回荡着他加速的心跳声。 电话接通后,他连忙问:“凌鸢回家了吗?” 一直守在白家的老管家听见自家大少爷的声音满是焦急,心也跟着猛跳起来,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回话:“还没回来。” 白念€€的手扶住办公桌边,指尖用力到泛白,沙哑的声音说:“通知人沿途寻找陈精灵安排的保姆车,找到后将凌鸢送回去,这几天不准让她出门。” 挂了电话后,白念€€看着落地窗外灯火密布的城市,心里涌上了一阵担忧。 …… 凌鸢与陈精灵坐在长椅上,看着周围都是油桶的仓库,又看向将他们俩围城一圈的黑衣人,此刻心已经逐渐沉稳下来了。 一个小时前,凌鸢的保姆车被人拦下,司机被人打晕,陈精灵将车子从里面反锁起来之后,便被一辆拖车直接拉到了这里,然后那群黑衣人用榔头砸碎了玻璃窗将他们两个人带到了这个仓库里了。 一路上凌鸢记下了路形,可惜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城市的地段,走到这样荒僻的地方,刚下车陈精灵的手机便被没收,现在就算知道自己所在也没用了。 索性这群人没用绳子将他们绑起来,陈精灵与对方多次对话,一群黑衣人就是不回复,谁也没有开口的打算,说到后来陈精灵也累了,干脆闭嘴。 两个人等了一个多小时后,门外总算有了些动静。 看到来人穿着风衣带着帽子,可身高与身形凌鸢都是见过的,见到这样的结果,她一点儿也不惊讶,心里早就已经猜测过了,不过是巩固了事实而已。 陈精灵就没凌鸢那么淡定了,等到对方站在两人面前,终于让他们看清脸后,陈精灵便颤抖着手指着男人舌头打结地喊出他的名字:“沈……沈寒?!你疯了?闹绑架?!” 沈寒将风衣脱下,帽子也随手丢在了地上,用鼻子哼笑了一声,目光从陈精灵的身上移到了凌鸢身上,眯起眼睛说:“真不愧是白念€€看上的人,都到了这份上了,还能沉得住气。” 凌鸢不自觉的双手环胸,这个举动有些保护自己的意思,她抬起头面对沈寒那张依旧笑着的脸,说:“我早就怀疑过你有问题,只是一直没拿准,不过疑虑在心里一直没被排除,所以现在就算看到了你,我也不惊讶。” 沈寒倒有些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有问题了?” 凌鸢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瑰丽的笑容,眉尾稍挑,说:“你用相机拍我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心机深沉的变态!” 听到凌鸢这么说,沈寒立刻扬起手,陈精灵迅速挡在了凌鸢身前,那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耳畔,一阵疼痛嗡鸣让他脑袋发晕。 沈寒一巴掌打过后,心情总算好了些,端了个椅子坐在了两人对面,思量了会儿,点点头说:“也是,恐怕我做的的确有些明显,所以白念€€也开始准备动手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我的速度始终比他快一点。” 陈精灵缓和过来,不可置信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寒露出一副好笑的表情,还未说话,便被凌鸢抢了台词:“还不是为了白家的钱,他是白家的表少爷,按理来说比那些外戚都更有优势分到白家的产业运营权,却只能在一个娱乐公司做市场部总监,他当然会心有不甘,做出绑架的事情又算什么,恐怕四年前的那场大火也是你让郑青语放的吧。” 124.125 沈寒听凌鸢这么说,瞳孔收缩,挑眉带着笑意地鼓起掌来。 “你猜得一点儿也没错!我想白念€€也和你一样,早就开始怀疑我,却始终没对我下手吧……这些天,我能动用的权利越来越少,他的风头越来越大,就连青语也被他挖出来关进了局子里,捉你是我最后一步,若不是他逼得太近,我也不想这样。” 沈寒说这些话时,眼神一直落在凌鸢的脸上,想看她究竟害不害怕,可惜坐在他对面的是位演员,即便内心再怎么恐惧,也要摆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淡定从容地直视他。 “你捉住了我又怎么样?最差的结果……你总不能杀了我,不瞒你说,刚才在路上,我就已经给白念€€发了这附近的定位了,他开机,总能看见,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你输也是迟早的事。” 凌鸢说完这些,手心都已经在冒汗了,陈精灵心里还在疑惑,刚才在车上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此刻凌鸢说出来,难道是为了稳住对方? 沈寒脸上的笑容收敛,一瞬变得有些阴冷,他站起来往后退几步,弯下腰来仔细看着凌鸢的脸,眼神中的杀意涨了几分:“你和他真像,你说的对,我的确不能杀了你,不过我要在你脸上划几刀,或者找几个男人侮辱你,这总是有胆子做的。” 凌鸢抿着嘴,额头上的汗水滑到了下巴,她问:“你就不怕你动我分毫,你躺在医院里的母亲也会受到威胁吗?” 连陈精灵都不知道的事情,一下子被凌鸢洞悉出来,他猛地朝沈寒看去,只见对方双手握拳还在颤抖,可见凌鸢猜对了。 见沈寒没反驳,凌鸢猛地松了口气,她也不过是在刚才沈寒靠近时,闻到了他身上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拜这位所赐,她这一年往医院跑的次数可不少。沈寒的父亲早就死了,让他绑架个人还能不忘去医院看一趟的,就只有他母亲了,他威胁她的生命,那她只能以牙还牙。 安静了几分钟,沈寒才松了肩膀,重新做回了椅子上:“我又哪儿想做这些事呢?凭我的能力,怎么也不会委屈在这个位置上,四年前白念€€已经快死了,躺在医院里一年白家的老头子也不舍得让我打理公司,无非是我与他们白家的血缘最为接近,他怕我一招得手,他们白家的产业都要改姓沈。” 凌鸢抿了抿嘴,带着几分同情地看向沈寒,说:“其实你根本比不上白念€€,你如果比得上他,在他还未接手白家产业之前,就有的是机会,可你却只想要一把大火烧死他,沈寒,你现在做的是最下策的决定,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沈寒恍惚了一阵,似乎是在想白念€€还在学校的那段时间,自己在白家的地位,因为最有可能替代白念€€走上白家掌舵人的人就是他,所以他最不受家里人的重视,就连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也不赞成他的做法,可没有孤注一掷,哪来的绝地重生。 他突然决定好了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慢吞吞地拨通了一个号码,直接丢到了凌鸢的手上,挑眉说:“告诉他,资金转让的合同我就放在他办公室的桌上,他什么时候签好字,我什么时候放人。” 凌鸢听着耳边的声响,没等几秒便被人接起,白念€€的声音像是被秋风割过一般低哑,咬牙切齿地叫出了沈寒的名字。 凌鸢抬眸看向沈寒坚定的眼神,张了张嘴,细不可闻地说了句:“是我。” 125.126 白念€€一阵沉默,随后问:“你还好吗?” 凌鸢垂了垂眼眸,没敢看着沈寒说出这些话,她怕她内心的恐惧出卖自己,从而对白念€€不利。 “我还好……”凌鸢深吸几口气,沈寒的手推在她的肩膀上,提醒她快点说出要求,几次催促下,凌鸢做好了决定,张口就问:“白念€€,你爱我吗?” 陈精灵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都什么紧要关头了,这两个人竟然还在情意绵绵?! 白念€€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就连站在一旁的沈寒听见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向来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白家掌舵人,竟然对着电话说:“我怎么会不爱你。” 凌鸢听见了这句话突然笑了起来,她连说了几句那就好,眼神一瞬变得决绝,随后挂了电话,在沈寒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手机猛地扔向地面,屏幕破碎,手机一瞬报废。 沈寒反应过来时,凌鸢已经站在那儿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他,笑道:“绑架我,这就是你为什么不能成功的原因。” 沈寒额头冒汗,伸手指向凌鸢,手指颤抖,大约过了几秒,猛地向前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凌鸢!你连你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吗?!” 陈精灵立刻冲了过去,可惜没走两步便被黑衣人抓了起来,他撕破嗓音般喊着:“沈寒!你别轻举妄动!” 凌鸢反而比陈精灵淡定许多,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话,其他的在这一刻似乎变得不重要了,白念€€为她做出这么多,那她为了白念€€的未来牺牲一点又何妨。 沈寒面目狰狞,看着分明已经喘不过气来的凌鸢还挂着鄙夷的笑容,心里涌出的不甘便更重,他的手指用力,手背青筋暴起,几乎要捏断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凌鸢啊凌鸢,你怎么那么笨?!四年前若不是你,死的就是白念€€,而你竟然还傻兮兮地爱上了对方?” 沈寒见对方已经喘不过气,几乎晕过去时,松开了双手,凌鸢便像断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又被沈寒拽着头发抬起来。 十几秒后,凌鸢终于能看见东西,耳旁的声音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只是眼前的沈寒变成了好几个重影,成了黑白两色,来回晃动。 那滚烫的手轻轻地摸着她额头上的疤痕,到最后用力碾压,尖利刻薄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究竟知不知道,四年前若不是你成了白念€€的替罪羊,死的就是他!我成功的第一步就毁在了你手上,我如此恨你,你还敢断了我的后路,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凌鸢嗤笑一声,想朝那张恶心的脸吐口水,却没了力气,只能极尽所能地讽刺他:“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个变态!” 话音刚落,凌鸢便被沈寒一巴掌掴在了脸上,整个人朝地面扑过去,脸迅速地红肿起来,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了。 陈精灵看见凌鸢脖子上的淤青还有她脸上的红肿,这张堪称完美的脸在沈寒的手上变得难看了起来,那一巴掌就像是打在了他的脸上一般,让人心口发疼。 “沈寒!你会后悔你今天所做的!你一定会后悔!” 沈寒回头冷笑,用手抓着凌鸢后脑勺上的头发,将她拖到了陈精灵的面前,眼看着凌鸢挣扎痛苦地呻吟,陈精灵咬着牙根,几乎缺氧。 他一松手,凌鸢的脑袋便咚得一声撞在了地面上,这回是彻底晕过去了。 沈寒忽视陈精灵的骂喊声,朝他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呸!恶心的gay!” 他残酷地冷笑:“我都到了这一步,难道还会怕自己的下场?就算我不能成功吧,那我也要尽最后的力气,狠狠地打白念€€一巴掌!” 126.127 陈精灵看着他的手重新拽在了凌鸢的头发上,凌鸢的额头已经肿起了一块大包,她的皮肤下面隐隐一层血丝,他咬牙切齿地朝沈寒怒吼:“boss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 沈寒松手,伴随着凌鸢额头落地的声音,仓库的大门也被人一脚踹开,一群手上握着枪的人迅速冲了进来,将仓库围城一团,老管家朝里面看搜寻一圈,才将目光落在已经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凌鸢身上。 在场的没几个知道凌鸢与白念€€的关系,可老管家能看出来自家大少爷对凌小姐有多上心,若真被白念€€看到这副场景,今天这群人手上的枪恐怕都要上膛了。 沈寒看见老管家走进来,又看着自己那十几个黑衣人尽忠职守地将他护在身后,苦笑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走这一步成功的几率很小,可母亲在医院里也不过只有几个月的生命了,他的放手一搏,并没有后顾之忧。 沈寒推开了几个黑衣人,端了把椅子坐在上面,从容不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了香烟之后,又看向周围的汽油桶,抿嘴说:“他们两个你可以带走,不过我就不走了,白念€€若想见我,让他自己到这儿来。” 老管家并没有理会沈寒,先让人将凌鸢扶起来,看见她脸上与脖子上的痕迹时,老管家的心里猛地一抽,随后挥手让人将凌鸢带进车子里,也不敢轻易送到医院,只能叫上白家的私人医生,一起前往白念€€的住处。 白念€€收到老管家的消息,赶到仓库时,凌鸢已经撤离了,陈精灵还没离开,浑身是脏地站在老管家身后,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看见自家boss从车上下来,那一瞬眼泪有点儿没崩住,哭了出来。 白念€€瞥了陈精灵一眼,问老管家:“她呢?” 老管家顿了几秒,开口:“凌小姐已经送回去了。” 白念€€点点头,又问陈精灵:“哭什么?” 陈精灵张口就抱怨:“那人渣打凌鸢!” 才刚抱怨了一句,陈精灵便猛地住口了,老管家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任谁都能看出来白念€€在听到陈精灵的话后,那一瞬周身的气场都像是要置人于死地一般冰凉。 走进仓库,他抬眼看向坐在椅子上被人围起来的沈寒,他的身边已经有许多烟头了,等待白念€€的这些时间的确煎熬,待看到白念€€来时,突然释怀了一般。 “表弟,恭喜你赢了。” 白念€€垂眸,并没有回沈寒的话,从一个黑衣人身边路过时,将他口袋中的手枪拿了过来,漫不经心地上膛,随后将枪口指向沈寒的手,眼睛也不眨一下,随着一声枪响与沈寒的痛喊,他的手心炸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那枚带血的子弹穿过他的手钉在了地面上。 白念€€又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另一只手,开口:“我不会轻易杀了你,处决你的是法律,不过你的这双手不能再留了。” 碰过凌鸢的手……伤害过凌鸢的手,一定要从这世上消失。 又是几声枪响,沈寒的双手破碎成渣,从手腕处连着肉,仅有两根手指头还带着筋皮挂在上面,鲜血不断地冒出,他疼到不能说话,蜷缩在地上颤抖,脸色发白,似乎下一刻就会晕过去一般。 白念€€将手枪扔给了黑衣人,转身开口:“把这地方烧掉,把他交给警察。” 沈寒一边痛苦地呻吟,一边咯咯笑出了声:“白念€€……我告诉了她……四年前……她是你的替罪羊……你猜,她,她会怎么想?!” 127.128 她是他的替罪羊,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 四年前,若不是凌鸢在他的化妆间内,或许死的就是他,郑青语、洛馨都不知道,当时他会听洛馨的话离开休息室,是因为早就知道那一场大火会烧到他的头上。 他并不是普通人,即便进入剧组演戏,也随时随地有人跟着,这些危险如果不能察觉,他又怎么能安稳地活到现在?有人对他不利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会做出这一切的人是沈寒罢了。他甚至知道当时有一个人进入了他的休息室,索性就将计就计看看究竟是谁要害他性命,只是没想到替他的人是凌鸢。 凌鸢被人引到了他的休息室,郑青语拉上了洛馨一起纵火,再后来,大火烧起来了,整个剧组的人都恐慌,有人听到休息室里传来的呼救声,他就站在人群里,还能看见导演说:“那是白念€€的休息室!他还在里面!” 沈寒也在附近,只是他没有露面,白念€€当时被人拦着,怎么也不能靠近火场,看着大家匆忙地救火,就差一步,便可以让心怀不轨的人露面,只是洛馨跑过来,找到了他,告诉他那休息室里的人是凌鸢。 这是一场计划,计划好了挖出白家中想要对他不利的人,只是这场计划超出了白念€€的预料,谁在火里都行,唯独不能是凌鸢。 所以他不顾别人的劝阻,毅然决然地冲进了火场,眼看着凌鸢晕倒在地,身体周围都是火苗,烧焦了的木棍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烧伤了那一块皮肤。他冲了过去,抱住了她,不顾身体的疼痛,不顾大火灼烧,将凌鸢从休息室里救了出来。 沈寒纵火的计划失败,白念€€找出一直对自己不利的人也失败,所有人都没猜到,当时看见白念€€冲进去后极力救火的沈寒会是计划纵火的首脑。 后来他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再从医院里醒来时,已经过了近一年的时间了,父亲老了,凌鸢也出国了,潜藏在心底的爱意被他的自责打压了下去。 直至今日白念€€都记得凌鸢在大火中差点丧命的模样,若不是他将计就计,她或许会有一个完美的未来,或许比现在更红,过得也会更开心。 若不是成为了他的替罪羊,她又怎么会毁容?怎么会牵涉到那场大火背后的沈寒,无故被经纪公司在韩国冷藏三年? 这些是他不论如何也不敢告诉凌鸢的秘密,他怕极了知道这一切的凌鸢,会觉得是他毁了曾经的她。 而如今这些,也不再是秘密了。 沈寒被白家的人交给了警察,警方看见了他那双血淋淋早已不复存在的双手,默默将手铐收了起来,先让人带他去医院及时治疗,看这失血过多的模样,恐怕再不救治就会死亡。 白念€€跟着老管家的车一路回到了白家,这途中一个小时,他半分睡意也没有,只有车子停在白家大门前时,白念€€才踌躇了一下,迟迟没有下车,开口问老管家:“你看到她时,她还好吗?” 老管家垂了垂眼眸,晃着脑袋。 那一刻,历经世事老管家从自家大少爷的眼神中看出了痛苦的味道,不像他在演戏时的表现,他知道,大少爷此刻畏惧见到凌鸢。 白念€€最终还是下车了,他的皮鞋上沾了灰,西裤的边角也有些褶皱,发丝带着几分凌乱,一改往常的模样,颓然地朝二楼走去。 128.129 白家的私人医生已经离开了,凌鸢的房门开了一条缝隙,里面的灯光黯淡,白念€€站在门前,过了许长时间也没进去,他的手放在门把上,将门关起来,刚要松手的那一刻,犹豫了两秒,又推开门进去了。 凌鸢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空调开了22度,整个屋子的温度刚刚好,她右边的脸颊肿了起来,脖子上也上了一层膏药,额头更是贴上了纱布,因为两次撞在地板上,撞出了血迹,那张漂亮的脸蛋此时看过去,丑得让人心疼。 白念€€慢慢走过去,走到了她的床边,叹了口气,伸手触摸到她的脸颊,拇指擦着她紧闭的眼睛,目光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就这样安静了十几秒,凌鸢终于在他不断的抚摸下睁开了双眼。 她此刻睁眼有些为难,脸上肿了好大一块,眼睛一只大一只小,盯着白念€€看时,还有些迷茫。 凌鸢感觉自己的头很晕,看东西有些模糊,呼吸也不是很顺畅,她猛地吸了两口气后才觉得自己舒服了点儿,映入眼帘的,便是白念€€那一副自责的表情。 她张了张嘴,嘴角一阵抽痛,用喉咙吐出一口气时,还能感觉丝丝的疼意。凌鸢放低了声音,抬起手抚上了白念€€摸着自己脸的那只手,说:“别难过。” 这三个字如同一粒石子落入了平静无波的湖面,顿时在白念€€的心底激荡起层层涟漪,他摸着凌鸢的头发,开口:“对不起。” 凌鸢的头发被沈寒扯过,此时发根很疼,被白念€€摸着时,疼得她龇牙咧嘴,又牵动了脸颊上的痛楚,顿时扁着嘴,眼眶泛红,眼泪就这样不自觉地流下来了。 白念€€看着她流泪,心里像是刀割般难受,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极力隐忍着痛苦,张嘴喃喃出的,还是那三个最无用的字。 此刻说对不起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凌鸢的伤不会好起来,他曾经的隐瞒也不会成为假的。白念€€头一次感觉现实是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能被自己握在手中,一切也不会按照他所想的发展,不定因素太多,他并不能如自己所料的那样保护好凌鸢,也不能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将曾经隐瞒一辈子。 凌鸢听到白念€€第三次重复对不起时,便忍住不哭了,她开口:“不用道歉,是我太大意了,其实我早就猜到沈寒有问题,却不避开他……” 白念€€朝前靠近了点儿,张开双手将凌鸢抱在怀里,他垂着眼眸,心里一阵揪疼,他说:“四年前那场大火……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而伤害了你。” 凌鸢摇头,火辣的脸颊蹭到了白念€€冰凉的耳朵,顿时觉得有些舒服,她开口:“其实我知道那场火不是冲着我来的……按理来说我应该很难过自己因为帮你顶了灾难而被冷藏,可我猜到真相的那一刻,一点儿也不懊悔,反而觉得庆幸。” 凌鸢抱着白念€€,将脸埋在他的肩窝中,嘴唇贴着他的锁骨,慢慢说:“你想啊,如果是我在火中,还有你冲进来救我,可若是你在火中,沈寒有心要害你,还有谁能冲进去救你呢?有时我光想想就害怕,害怕如果你不在我身边了,我会怎么样,每回想到都觉得心里很难受,白念€€……我想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凌鸢说完,感觉拥抱自己的怀抱更紧了些,她埋在白念€€的怀里微笑,听着他略微紊乱的心跳,能将自己心中所想都说出来,她觉得舒服了许多。 直至现在,凌鸢都觉得自己并不了解白念€€,对于他的喜好,他的厌恶,他的工作和过去,都是在相处过程中一点点慢慢看透的。凌鸢坚信自己未来终能更了解他,更贴近他,四年前的大火是他们俩心中最大的坎,越过了这道坎,其余对他们来说,便什么都算不上了。 129.130 凌鸢因为负伤的原因,第二天一大早陈精灵就打电话给合作方说她身体不适要将接下来的行程推迟了,新电影的拍摄也要暂且搁置。 若是换做平常,媒体一定会宣扬她人红所以耍大牌,可这几日的媒体没那个时间管凌鸢。 因为沈寒这个不怎么在娱乐圈混迹的人物上了娱乐版的头条了,沈寒投资过几部电视剧,偏偏每一部都与郑青语多少有点儿关系,而这一天娱乐版的头条新闻便是€€€€昔日视后纵火入狱,男友沈寒紧跟其后。 标题是大写的红色字体,引人关注,因为沈寒的身份并不算小,在白家也是个表亲关系,多个记着想要进入白家打探,问白念€€是否知道此时,白念€€上下班的路上被堵得水泄不通,可谁也没看到这个今年才执掌白家的少爷真面目。 生日当天白念€€正靠在自家阳台的吊椅上,翻动这从公司寄过来的文件,拿起钢笔有模有样的办公。 凌鸢端着礼盒从楼上走下来时脸上还挂着怪异的笑,她脸上有伤,虽然好了些,可依旧能看见,等坐到白念€€对面,她便将礼盒推了过去,满脸期待地说:“打开看看。” 白念€€打开了礼盒,早就知道礼物是什么的他依旧眼眸一样,拿起一块巧克力放在嘴里,是他喜欢的甜味,随后用赞赏的眼神投向凌鸢,夸赞一句:“手艺不错。” 凌鸢惊讶:“你知道是我做的?!” 白念€€但笑不语,凌鸢撇了撇嘴认命,她的事情他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白念€€的目光落在了凌鸢的脸上,她脸颊已经消肿,脖子上还有深深的淤青,额头上的绷带被拆开了,贴了两个ok绷,这几天受伤后不用工作,越发变得粘人了起来,总喜欢坐在自己身边对着自己笑,每回看到那笑容,白念€€都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跳。 凌鸢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吃由对方亲手从葡萄架上摘下来的葡萄,砸吧着嘴说:“我受伤的时候是你答应了要在家里陪我到伤好为止,不许反悔啊。” 白念€€还记得凌鸢抱着他嘟嘟囔囔说了不少心里话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问他能不能在家里陪着她,那张薄唇里吐出害怕时,他顿时就心软了。 一旦答应下来的话,不论如何也要做到,白念€€掰着手指数着日子,凌鸢身上的痕迹大约还要过一周才会消除,就当是提前适应两人的婚后生活。 想到婚后生活,白念€€本要脱口而出的话顿时戛然而止,朝凌鸢瞥了好几眼,尴尬地将目光重新落在了手中的文件上。 凌鸢笑着拿了一颗葡萄塞进了对方的嘴里,两人晒着太阳,享受这下午难得的宁静时光。 就在这栋洋房的马路对面,隔着重重草丛的密林内,两个人手上扛着价格不菲的摄像机,将焦点聚焦在了阳台上的二人身上。 其中一个开口:“这么大的料,你从哪儿挖来的?” 另一个说:“哪儿是我挖来的?是我老大说有人给他爆料,所以才让我们找到这儿来守着的,守了一上午,可算是守到了!你看!还喂葡萄吃呢,要说他们俩没在一起谁信啊!当红女星凌鸢竟然被白家少爷包恙,这新闻怎么也得让我们杂志社火一把吧?” “嘿你瞧!她脸上还有伤!” “料子够足呀!该不会还有什么隐藏的性癖好吧!哈哈……快拍!” 连着几声快门,加上长达六十分钟的录像,两人扛着仪器满载而归,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对第二天的头条满是把握。 130.131 白念€€在家里工作,凌鸢便喜欢缠着他撒娇。 李姐万万没想到的是曾经为凌鸢做出一碗蛋包饭的白大少爷在对方扁嘴的要求下,也弄出了一桌满汉全席。 李姐看着白念€€在厨房里利落地将土豆切成了丝儿,那刀功比她这当了二十多年保姆的人还要熟练,站在她身边的老管家欣慰地点点头,说:“以前夫人在的时候,大少爷也经常这样下厨的,不过夫人走了之后,大少爷就没进过厨房了。” 凌鸢听见管家在聊白念€€,立刻凑了过去,拉着管家坐在了餐厅的椅子上,手上端着切成一块块的芒果边吃边问:“白念€€特地为了他母亲去学做饭的吗?” 老管家自从看透了自家大少爷对凌鸢的心思,就再也没给凌鸢摆过脸看,甚至在看凌鸢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崇拜的味道,毕竟这样油盐不进的白大少爷就连远在法国的老爷也是拿他没辙的,却轻轻松松被凌鸢摆平了,怎么能不佩服。 所以凌鸢有问题,他必定知无不言。 “三十多年前白先生刚认识夫人那会儿,夫人就是用一手好厨艺绑住了白先生,两个人在一起不过三个月就结婚了。当时老爷并不看好这门亲事,毕竟夫人是演员,与许多男人都有过感情戏,不过事实证明先生和夫人是真爱。大少爷最缠着夫人了,或许是受到夫人的熏陶,大少爷学会了夫人拿手的厨艺,更是考进艺校要当演员。不过大少爷刚考进大学夫人便身体不适离开了,从那之后,大少爷就再也没入过厨房。” 老管家在白家住了几十年,可以说是看着白念€€的父亲长大,又看着白念€€长大的,对白家的人都有感情,提到这一段,眼眶有些发红。 “夫人是世上最好的夫人了,有明朗的笑,对人温和,对我们更是好的没话说。” 凌鸢眨了眨眼睛,朝厨房看了一眼,只能看到白念€€在烧菜的背影,对方正在认真为自己做一顿满汉全席,根本没听见老管家的话。 凌鸢突然觉得心里一酸,白念€€在如此庞大的家庭里长大,身边有爱他宠他的人,按理来说应该很幸福的,至少比自己好得多。她从小家里就穷,到了青春期因为长相没少被混混似的男孩子嘴上调戏,走在马路上被人摸一把脸什么的也常有,后来爸妈死了,她就考进了大学。 记忆之中,凌鸢对那个家并没有太多感情,父母仿佛一直在忙工作,她还记得自己十六岁那年哭着回去说隔壁长得像冬瓜似的男孩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他爸妈说,那是他们上司家的儿子,有钱,吃点儿亏吧,吃亏是福。 从那之后,凌鸢就对人没什么感情了。 如今听到老管家说起白念€€家里的那一段,突然觉得白念€€似乎比她还可怜点儿,在满是温暖的环境里长大,还要亲眼看着爱自己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或许他会更痛苦些。 于是她放下水果,朝厨房小跑而去,从后面抱住了白念€€的腰,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白念€€切菜的手一顿,他放下刀洗了洗手,就这凌鸢抱着自己的姿势转个身,将她圈在了怀里,低头问了句:“怎么了?” 凌鸢看了一眼他围在身上粉红色的围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这围裙颇为惊讶地问:“你怎么会穿上它的?!” 白念€€也很无奈,他最讨厌的就是荷叶边的东西,不规整的波浪简直逼死强迫症患者,然而他更怕脏,油渍溅到身上与穿上粉红色的荷叶边围裙相比,前者更为恶劣,退而求其次的结果就是被凌鸢指着笑。 凌鸢笑够了,小狗儿似的蹭过来,下巴磕在了他的胸口,仰起头说:“我饿了。” 131.132 白念€€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并不说话,转身继续洗菜做饭,凌鸢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厨房门边上心里默默念了一句,真是贤惠。. 等白念€€将一桌子饭菜端上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了,凌鸢端着椅子蹭到了他身边,非要跟他胳膊挨胳膊地坐,两人也吃不下这些东西,便张罗着老管家与李姐一同坐下,两个人受**若惊地朝白念€€看了一眼,得到了大少爷的首肯后,才感激涕零地端起了碗筷。 这一顿饭吃得有些乐趣,饭后工作自然是李姐一手包办,白念€€吃完了饭后就去房工作了,因为沈寒被关,传媒公司里的市场部总监位置空了下来,一大堆善后的事情还未解决,凌鸢得知他忙于正事,便不去打扰了。 她在房里洗好了澡,出门后老管家和李姐已经离开了,大厅就留了一盏照路灯,灯光昏暗,房子空荡荡的,凌鸢怀里抱着擦头发的浴巾,没穿鞋,赤着脚就往三楼跑去。 饶是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她也看不习惯白念€€房子里布置的阴森模样。 她几步便跑到了三楼,低着头冲进了白念€€的房间里,他房间里没开灯,不过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可见白念€€已经结束工作了。 凌鸢将他房间里的灯打开,走到了那一面照片墙上,仔细看着多年前自己在镜头前的模样,那时的容颜与现在已经大有不同了,先不说她眼尾和额头有淡淡的疤痕,经历了这几年的蹉跎,也不如以往的青春靓丽。 她缓缓将手摸上了自己的脸,身后响起了开门声,凌鸢回头看去,只见白念€€推门出来,身上穿着真丝的长睡袍,只不过没料到凌鸢会上来,所以睡袍腰间的带子只是随意系上,从领口开的缝隙一直到跨部,隐隐藏在了人鱼线中。 凌鸢吞了口口水,眼看着白念€€不动声色地将睡袍穿好,扣子也扣上,一点儿也不露出来,慢慢走到她面前,身上还有重重的温热湿气,滚烫的手指轻轻地摸着她的额头:“怎么了?” 凌鸢收回了目光,半垂着头,还沾着水的头发因为她这个举动滑到了白念€€的手上,白念€€不用她说,眼神柔和了几分,稍微弯下了点儿腰,在她的嘴角亲了亲。 那吻由浅入深,缠绕在两人周围都是刚沐浴过后的同一个牌子的沐浴液的清香味,白念€€将舌头伸入凌鸢口中时,她能尝到他常用的那个漱口水的味道,带着淡淡的窃喜,凌鸢伸出手,勾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念€€的双手托着她的腰,不过两秒,凌鸢的双腿就盘在了他的腰间,整个人挂在了对方身上,**的纠缠在月光下投出了一道扭曲的剪影。白念€€抱着凌鸢慢慢朝前走,将她压在了墙上,这姿势让凌鸢避无可避,两人吻够了,再对视时,白念€€的眼神也没那么清冽了。 他问:“怎么突然跑上来了?” 凌鸢撇嘴说:“我本来是想喝水的,可是你家布置得有些吓人,让我想起了刚回国的那会儿。” 白念€€垂眸,想起凌鸢刚回国时,自己给她安排的公寓她没住,一个人冒着大雨冲到了这儿。 凌鸢抱着白念€€,紧得不留一丝缝隙:“我没告诉你,刚来的那天晚上我做噩梦了。” 她软下姿态的模样,让白念€€有些心疼,想也不用想,能纠缠凌鸢几年的噩梦必定与那场大火有关,他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在她的脑后一遍遍顺过去,说:“再也没有大火,也不会有噩梦了。” 132.133 凌鸢看着白念€€,对方与自己距离得那么近,她曾经对感情并不憧憬,在大学里的四年从来没有起过谈恋爱的冲动,从懂事以来身边的男孩子都很不讨人喜欢,所以凌鸢对男生并没有什么好感。. 唯独白念€€是特殊的,唯独他浑身上下干净的气质是她整个大学生活中少有的美好存在,他好听的声音,好看的容颜,还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对她温和的态度。凌鸢此刻仔细想想,韩国三年后最痛苦的时间,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白念€€,是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总觉得白念€€会帮她。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信赖。 凌鸢与白念€€对视了许长时间,两人的呼吸频率逐渐一致,凌鸢缓缓伸手,将自己的手盖在了白念€€的双眼前,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而她则能鼓起最大的勇气,朝对方的唇吻过去。 凌鸢没什么接吻的经验,仅有的那几次都是从白念€€身上学来的,她的学习天赋高,舌尖**着白念€€,从他的唇舔到了牙齿,转而又伸入了对方的口腔里,流连一刻便缩回来,如此反复,即便生涩,却更吸引人。 白念€€每次眨眼睛时长长的睫毛都会刷到她的手心,**丛生,吻的主导权,也被白念€€夺回了。他天生带着几分霸道,强硬地将这个吻加深,直至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淌在身体里的血液沸腾,藏在内心的情意也被无限放大。 白念€€改为双手及手肘撑在了凌鸢的两侧,两人之间仅靠着紧贴着的身体与她盘在他腰间的双腿支撑,挂在墙上的照片在愈来愈加重的呼吸声中一张张飘落在地。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噩梦,白念€€将脸埋在凌鸢的胸膛前,听着她紊乱的心跳声,闭上眼睛抱紧她,大步朝**的方向走去。 不会再有伤害她的事情发生,这是他的承诺。 夜风穿过窗户缝隙吹进屋内,散落一地的照片被吹得翻了几面,有正有反,每一张照片的笑容背面,都被白念€€用钢笔,画了一颗星,最闪耀的星。 次日凌鸢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翻了个身胳膊伸展开来也没摸到白念€€,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头上的钟显示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白念€€此刻并不在房内,他恐怕早醒了,吃了早饭正在阳台上办公呢。 凌鸢抱着被子,伸手拿来了衣服,穿戴好了之后踮着脚跑到了二楼,特地朝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看到白念€€,反而穿过阳台的花园,似乎看到了有不少辆车子正停在白家门口,人群也很多,有的甚至挤进了花园。 凌鸢朝那边走近了点儿,仔细看才看清楚那群人要么手上拿着话筒要么扛着摄像头,而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是满头大汗的老管家。 凌鸢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被一记闪光灯晃了眼,似乎有一个男的朝阳台的方向指过来,也不知说了什么,大群人都朝这边跑,凌鸢见状,立刻开门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后,满脑子都是晕乎乎的,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此刻,一直放在她**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走了过去,看见来电显示是陈精灵,上面表明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了。 凌鸢赶快接通后,将手机放在耳边,开口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陈精灵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咳嗽了好几下才说:“天呐,今天公司的门都快被挤爆了!从七点开始两个小时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周旋到了现在,boss一早上来公司处理这件事,你暂且呆在家里千万别出门,连房门也别出,千万别被拍到!” 133.134 凌鸢感觉自己脑子一片嗡响,第一反应就是她和白念€€的关系被曝光了。. 果然,下一刻陈精灵便说:“不知道是谁透露给了媒体,说你被boss包恙了,甚至连boss家的住址都暴露出来,估计记者在我这儿问不到什么,很快就去boss家,你可千万别出面!” 凌鸢心里猛地一凉,回想起刚才那道闪光灯,哑着声音开口:“陈精灵,记者已经在门外了,而且……我似乎也已经被拍到了。” 陈精灵听她这么说,心里忐忑不安,叮嘱了凌鸢几句后,立刻公关部了解这件事情的现状。 前两天还占据娱乐版头条的沈寒一夕间被凌鸢与白念€€的绯闻消息给淹没了,一晚上的时间所有杂志报社都发了新刊,封面便是彩色的照片加上大字体€€€€新晋演员凌鸢爆红真相,原来是白家背后撑腰。 照片正好拍到了凌鸢额头的伤,加上白念€€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小标题便更张狂的表示白念€€在家实施暴力,女演员惨遭毁容之类不堪入目的内容。 白家外面挤满了记者,李姐拉上了阳台上的窗帘,只要是家里能从外被人看到的地方,她都将窗帘拉上,由着老管家在外面赶走这些不速之客,自己端着早餐和牛奶上了二楼,走到了凌鸢门前。 李姐敲了敲房门:“凌小姐,吃点儿早饭吧。” 凌鸢将门开了一条小缝,发现大厅已经被遮得密不透风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拿起托盘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嚼着觉得没味道,刚想放下,李姐又说:“大少爷临走前吩咐过,不论发生什么事,要您按时吃饭。” 凌鸢听了这话,重新咬了一口早餐。 她一边下楼一边问李姐:“这些人是早上什么时候来的?” 李姐回答:“早上六点我与管家一同过来,门口就蹲着两三个人了,大少爷起**后发现这些人,便急匆匆地去了公司,后来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半个小时前才挤满了的。” 凌鸢仔细想了想这些天她到底和谁接触过才将自己与白念€€的关系透露了出去,要知道白念€€住的这个地方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想了半天,她的脑海才猛地出现了一个人影,凌鸢身体晃了晃,直接靠坐在了沙发上。 她唯一能想到泄露风声的人只有莫熏,而莫熏知道的这些事情都是自己亲口告诉她的。 如此说来,真正向媒体透露她与白念€€关系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凌鸢怎么也想不到那样可爱单纯的小学妹竟然藏着如此深沉的心思,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刚拿奖的时候她的靠近就动机不纯。现在想来,第一次与莫熏见面都变得有些怪异,当初她对莫熏是不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她的容貌多少有些改变,莫熏却能一眼就认出,还主动与她提起了四年多前的往事。 凌鸢双手捏紧成拳,痛恨自己的不谨慎,导致现在的场面。 媒体将凌鸢与白念€€的关系炒作得沸沸扬扬,有的说了,没有的也大肆宣扬添油加醋地说出来,不过才一个上午的功夫,络上各种热搜都是‘凌鸢抱大腿’‘凌鸢被包恙’的热门,她坐在家里打开电脑看到这些用可见速度增长点击量的热搜,一颗心顿时沉入了海底般冰凉。 她努力了一年多的成功,难道就在这一刻功亏一篑了吗? 那些记者在门外守了许长时间都没离开,有的甚至叫了盒饭就在外面等着,凌鸢一整天被关在家里哪儿也不能去,陈精灵的电话更是打不通,至于白念€€……她已经预料到此刻他应该坐在办公室,正皱着眉收拾她闯下的烂摊子。 134.135 白念€€此时的确是在办公室里不能离开,倒不是因为事情太麻烦,而是因为此时媒体都堵在他家门口,他不能回去。 陈精灵与公关部的总监还有旗下几个人都站在他的面前半垂着头,身体笔挺的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就等着这位闭上眼睛不说话的正主发落呢。 因为凌鸢与白念€€的消息炸开了之后,整个娱乐公司里签约的正准备签约的,或者哪怕是幕后工作人员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白家产业何其之多,娱乐传媒公司不过是其中一项而已,白念€€接手白家生意以来,就很少往这边跑了,除了处理与凌鸢有关的合作他几乎就没出现过。这回整个娱乐公司的人眼看着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过公司的boss皱着眉头上班的时间比他们这些打工的都早,就知道凌鸢与他的传闻,多半是真的了。 一整天的时间,公司的门外围着好几圈的媒体人员,有的为了抢热度,甚至是直接直播现场画面,晚上八点左右,夜幕已经降临,那些媒体人员一个都没离开,反而聚集得越来越多。 凌鸢坐在家里实在等不下去,干脆打开了电视,换了几个台发现都是在说自己的新闻,有一个新闻更是,个子较矮的记者冲在了公司的最前面,看见一个个下班的人从里面出来,每一个都是乔装打扮的,毕竟公司里面的明星较多,今天去公司时,谁都没有料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 大家本来是想等着天黑记者都走了再离开的,可这些记者叫了外,有的打了铺盖,显然是要在这儿住下了。那名记者介绍了这些事情,又将自己从杂志上看到的报道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说得好像白念€€就是贪图貌美女色的花花公子,凌鸢则是借机上位不顾一切的拜金女。 那记者拦下了一个人,不巧的是被她拦下的还是挺有名气的女子组合的领唱,那位领唱怕被人认出了一直低着头。 记者问她:“请问你和凌鸢一个公司,是否早就知道她傍上白家的事情?她又是否真的曾经让白家大少爷为她点亮了一只数公里长的凤凰?” 凌鸢透过电视,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知道自己还因为陈精灵的事情与她有过过节,正摈住呼吸听她怎么回答时,却没料到那女生并没有说自己半分坏话,反而推开了记者说:“别人的私事你们也跟着掺和!闲着没事儿干吧?” 几句争执下来,她被人发现了身份,匆匆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离开了公司,因为凌鸢的一个绯闻,闹得整个娱乐公司的旗下艺人都有些吃不消,即便在心里怎么不满这位从不来公司的神秘同事,却也不得不佩服她竟然能让白念€€为她大动干戈的本事。 闹剧直到晚上十点也没结束,凌鸢吃了晚饭一直在客厅等白念€€,可看样子,他这几日恐怕回不来了。 白念€€坐在办公椅上,透过几十层的落地窗看向公司外面的人群,危险地眯着眼睛,终于开口:“想到解决方案了吗?” 公关部总监有些为难道:“boss,你要三天内让这件风波平息,又不能让凌鸢背上任何负面新闻,这恐怕……” 白念€€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可能三个字硬是在这冰冷的眼神中咽回去。 陈精灵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开口:“不如让凌鸢极力否认,正好她第二部电影快上映了,就说是同行为了打压她的新电影而放出来的假新闻。” 陈精灵说完,白念€€便沉默了,所有人闭嘴不说话,整个办公室安静得可怕,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听见boss说:“公开吧。” 135.136 白念€€这三个字说得风轻云淡,可却犹如一枚重磅直接落到在场所有人的头上,大家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方才集体出现了幻听。.唯独陈精灵还有点儿理智,只是额头也一直冒着冷汗。 先不说白念€€从来都没对外宣布交过任何一名女友,他谈恋爱的事儿可是整个白家的大事儿,即便白先生与夫人都过世了,可还有一个白老先生正在法国一个农庄里享清福呢,这么重要的事情,必定得经过老人家同意才行啊。 白念€€说完了后,突然松了口气似的,合上了公文,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眼睛半闭着,慢慢开口:“对外放出八年前我与凌鸢共校的事情,加上那场大火,我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说实话也好,假话也罢,不准让她背负负面新闻。” 他说完,慢慢喝了口茶后站起来,朝办公室里的隔间走去,那里面是个小房间,有**有卫浴,按照他习惯的风格布置的,瞧他这打算,今晚是不准备回去了。 白念€€背对着所有人的那一刻,大家都知道boss这回是铁了心了,出了办公室后,大家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凌鸢又等了几十分钟也没等到白念€€回来,她走到阳台偷偷开了一条缝隙看了一眼外面,平日里显少有人来往的路段上围满了人,有的人甚至已经在睡袋里睡下了,不过机子还开着,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可以工作。 刚合上窗帘,手机便响了起来,是白念€€打来的。 凌鸢连忙接起电话,还未开口,白念€€倒是异常柔和的问了句:“还没休息呢?” 凌鸢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奈道:“外面围满了人,心里又很忐忑,怎么也睡不着。” 白念€€安静了两秒后说:“我会让人把他们都撵走,这几天的风波不会停,甚至会越演越烈,我明天在家里陪你,等你的伤养好了,好好拍戏,其他的都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凌鸢听他这么说,心里突然涌上了一层担忧:“你是要准备做什么吗?” 白念€€呵呵笑了起来,答非所问道:“听说es请你去今年的米兰秋冬时装周?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凌鸢嗯了一声,白念€€的声音又传来:“早点休息,明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了。” “好,那你也早点休息。”凌鸢本来想告诉白念€€,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才让这件事曝光的,可看他好像并不在意曝光的模样,那些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另一边温柔的声音平静地说了句晚安,凌鸢也道了句晚安,三秒,谁也没先挂电话,新闻的直播上放出了陈精灵从公司里走出来被人围住的场景,凌鸢捏紧电话,开口:“白念€€。” “我在。” “我爱你。” 凌鸢说完,白念€€沉默了许久,随后轻轻笑出了声,这声音似乎就在凌鸢面前发出的一般,她甚至觉得如果此刻白念€€就在她身边,一定会抱住她,习惯性地将手抚在她额前的头发上,慢慢抚摸。 沉寂了几秒,凌鸢有些急躁,开口问:“你……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另一边静默,随后说:“我也爱你。” 听完这句,凌鸢满意了,那些新闻带来的负面影响似乎一瞬都消失不见,挂了电话后,她甚至有些兴奋得睡不着,在李姐莫名其妙的眼神下,原地踏了几步,然后欢快地朝楼上小跳而去,准备休息。 李姐与老管家面面相觑,谁也没听到刚才她打电话时说了什么,只见她之前还是郁闷的,此刻竟然欢快了起来,有些担忧,都在思索着,凌小姐这突然的改变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大少爷。 136.137 次日凌鸢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房间的窗帘被拉开,太阳直接洒在了被子上,晒得人有些晕乎乎的。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凌鸢揉着眼睛坐起来,正坐在她房间落地窗前的白念€€此刻回头,手上还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红茶,朝她微微一笑:“醒了?正好吃早饭。” 凌鸢眨了眨眼睛,白念€€此刻迎着阳光,整张脸照得泛白,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镀上了一层金色,身上整齐干净的白衬衫加西裤一丝不苟,就这样看着,好看得让人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放下了红茶,慢慢朝凌鸢走过来,伸手将她已经挂在胳膊上的睡衣带子重新拉好,又拍了拍她的头,说:“我在楼下等你。”便直接开门出去了。 凌鸢睡醒了有些懵,此刻逐渐清醒,昨天晚上接近十一点时她与白念€€通了电话,对方说第二天她醒了就能看见他,果然不是假的。她回头看了一眼闹钟,此刻正是早上八点,想起了什么,她又猛地小跑到窗边朝外看去,门口已经一个记者也没有了,只有老管家在花园里浇花。 一个晚上,所以恼人的人物全都不在了,难道是因为她的新闻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才过了24小时而已,就没有话题性了? 当然不是这样,公司的门口依旧围着一大票媒体人员要求新闻真相,而白家门口的那群已经被白念€€用手段给清理走了。 事实上,凌鸢与白念€€的新闻又上升了一个新高度,公司里公关部的总监听从白念€€的安排,今天早上让与公司有过合作的几家媒体尽量把对凌鸢不好的消息给压下来,作为,给了他们另一个消息,便是白家如今的继承人,正是曾经与凌鸢一个大学的同学€€€€白念€€。 白念€€从出生以来就被家里保护的很好,实际上他从没在媒体面前露面过,当年差点儿出道的他因为一场大火意外退出,白家就彻底将他在娱乐圈中的所有消息都抹去了。而白先生过世,白老爷子悲伤过度后在法国修养,接手白家产业的那位大公子,谁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有趣的是在白念€€的同意之下,一张他与凌鸢同时毕业的毕业照被放了出来,那几家与白念€€旗下的传媒公司有过合作的媒体纷纷改了头条的标题,顺便附上这张照片,硬是将内容改成€€€€伪包样,真感情?二人竟是同校校友! 这一新闻出来之后,之前将凌鸢写成从韩国整容归来的拜金女的那些媒体顿时捶胸顿足,还不够他们难过之余,一件件律师函便送上了门,告他们恶意谣言报道不实消息损害艺人形象。 陈精灵在娱乐圈也摸爬滚打了多年,微博上直接放话,三天后的记者发布会上会直接解释凌鸢与白念€€的关系。 一条条新闻覆盖过来,‘凌鸢委屈’的话题从一堆负面新闻中冲了出来,内容无非是她的粉丝为她辩驳。 凌鸢一边喝粥,一边看着早上新闻的变动,顿时粥也不喝了,直接抬头朝白念€€看去,指着手机上的那些消息问他:“你弄的?” 白念€€微微一笑,点头。 凌鸢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烈跳动,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了,白念€€这一步无非是在慢慢告诉众人,他们之间真的有一腿。 她抿了抿嘴,又问:“会……公开吗?” 白念€€垂眸,喝了口茶后说:“乖乖吃饭。” 凌鸢听话地放下了手机,乖乖地喝完了那碗粥。 137.138 陈精灵说三天后召开记者发布会,三天内却陆陆续续有点儿消息与眉目,而在这三天内最出风头的,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演员€€€€莫熏。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莫熏出道了好几年,演的都是配角家的丫鬟,后来整了容才有机会演女三号、四号,依旧没什么名气,她演艺界最巅峰的时期,恐怕就属凌鸢出绯闻的这几天了。 因为她曾是凌鸢的同校学妹,而白念€€与凌鸢又是同校校友,某大牌节目很有眼力劲儿地就将她拉入节目之中,特地做了一次访谈,谈的就是凌鸢与白念€€。 莫熏在节目中穿得有些暴露,将自己的好身材完全显示了出来,每次回答问题时都会朝镜头笑一下,主持人问道了敏感问题时,她也毫不犹豫地倾盘脱出。 “我与凌鸢学姐其实很要好,之前还一起拍过杂志呢,只是我也没想到她会和白学长在一起,毕竟他们以前在学校里并没有太多交集,我们也没料到白学长会有这么大的背景。凌鸢学姐很可怜的,她的家庭条件并不好,现在能和白学长在一起,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也希望她能好好珍惜这段感情,祝她幸福。” 这话分明就是说凌鸢是因为家里穷才会主动缠上白念€€的,在学校没有太多交集是因为不知道白念€€那时家里有钱,好不容易挽回的一点儿形象,竟然又被莫熏的一番话给曲解了。 莫熏的那场节目,凌鸢是有看到的,那天白念€€在楼上办公室里办公,她闲着没事儿下楼打开电视,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莫熏在节目中与在她面前表现的完全不同,再也不单纯可爱,甚至比她还要老道。 凌鸢突然就明白了过来,难怪白念€€不许她去公司,不许她接近娱乐圈中的其他人,因为有的人就是这样,长相再善良,内心也是可怕的。 她朝着电视冷笑一声,莫熏啊莫熏,如果你再聪明一点儿,就不用走这么险的一招了,完全可以赖在她身边等着她将你慢慢扶持上来,也好过这一时红火,却被她记恨在心里了。 凌鸢想,等这次风波过去了之后,她绝对不会让莫熏好过,但也不会让她过得太难看,就要她一直在十八线小艺人上徘徊,永远做别人的配角。 三天一过,陈精灵果然如他所说的召开了记者发布会,那天,所有的媒体都被陈精灵请去了,也没有人关注凌鸢这边的动态,所以凌鸢就在白念€€的安排下,跟着剧组一起去了草原拍戏,大约要在那里呆上一周的时间,白念€€告诉她,一周后回来又是不一样的风采。 凌鸢走后的第二个小时,陈精灵的记者发布会正式开始,他在开始之前,先给大家看了一段视频,视频是四年前郑青语纵火的那段,大家都知道,郑青语之所以纵火是为了害凌鸢,只是谁也不知道纵火与此次事件有什么关系。 陈精灵说:“想必大家走知道这次纵火中受害人是凌鸢了吧,但其实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冲进大火不顾性命救出了凌鸢,又重伤昏迷了近乎一年,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一次新闻中的男主角……” 一片惊呼声中,陈精灵将白念€€愿意给媒体的真相加上些浪漫色彩,愣是说成了一部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众媒体人心中顿时有了一致答案€€€€原来早在凌鸢进入娱乐圈之前,两个人就已经经历生死,情投意合了。 138.139 结束新闻发布会后,陈精灵立刻赶去了草原与凌鸢回合,没有负面新闻的骚扰,加上每天晚上白念€€的一通电话,凌鸢的表现出奇的好,一周之后回到内地,电影也杀青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凌鸢回内地的消息也不知是谁放出去的,接机人数竟然超乎想象的多,每一个都热情得叫着她的名字,在安保人员的护送至下也耗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离开机场范围。 她刚坐上车,便满脸不解地朝陈精灵看去:“怎么回事?你雇来的?” 陈精灵耸了耸肩,朝后面那一大票人看了一眼,说:“你拍戏的这几天,boss把之前的绯闻都做了了解,你现在呢就是名正言顺的白大少爷的女朋友,不过媒体要问你这些事,你都要闭口不谈。” 凌鸢一瞬有些语塞,大脑还未能完全消化陈精灵这句话的意思,难道白念€€真的将他们俩的关系公布了? 这些天都在草原,那里信号极差,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新闻能传的那么远,凌鸢也搜不到络信号,现在回来事情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她当然要了解缘由。立刻从陈精灵那儿拿来的电脑连上车子的无线,开始搜索自己的名字。 不得不说,她的名字依旧在头条的最顶上,不过与她同时上热搜的还有白念€€,白念€€没有入圈,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因为与凌鸢公开恋情一事,甚至让他无形中多了许多粉丝。 白念€€那边并没有直接承认与凌鸢的恋情,目前只是凌鸢这边借由陈精灵说明了两个人的关系,希望媒体能给二人多一些空间,不要刨根问底。 后来就是那些对凌鸢造成诽谤的杂志社都被白念€€以传媒公司名义告上了法庭,已经有两起案子正在办了,由这件事大众都能看得出,白念€€在护着凌鸢呢。 凌鸢虽然是早与白念€€在一起了,可她出生不好,傍上有钱人又是事实,这一情况便是陈精灵花点儿钱买来的营销号开始用凌鸢的演技为她辩解,正好凌鸢回来这天,她的第二部电影被提名最佳女演员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络。 第一部电影拿了最佳新人奖,第二部电影被提名最佳女演员,很有可能拿一个影后回来,要说没有白念€€在背后推波助澜谁也不信,可凌鸢也确确实实有实力。她与白念€€的争议在上也就很大,不过大多都由讽刺改为了祝福,更因为白念€€那一张迷倒众生的毕业照而为凌鸢拉到了不少女粉丝。 这些都是后话了。 凌鸢刚回来,行李还没放下,便急不可耐地跑到白念€€的公司里去找他。 现如今公司里的人也不敢拦她了,这风风火火的十天新闻头条,足够让白念€€手下的人对凌鸢刮目相看。 自家boss就是千年不化的大冰山,出了名的难伺候,可凌鸢到公司来时,boss说‘进来’这两个字,竟然隐隐有些温柔,吓坏了外面几个秘。 凌鸢进了白念€€的办公室,大咧咧地趴在了他的办公桌上,歪着头直笑。 白念€€抬眸瞥了她一眼,说:“傻了?” 凌鸢伸出手,手指有意无意地在白念€€的手背上摩擦,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状,说话的声音也软绵了不少:“你公布和我的关系,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白念€€被她这魅惑的模样弄得有些头疼,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说:“等你拿到了影后,我们一起去米兰,先参加时装周,再到巴黎度个假,怎么样?” 凌鸢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得长大了嘴巴,好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带我去巴黎度假,该不会是去见你爷爷吧?!” 139.140 白念€€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凌鸢微微笑着,凌鸢见他这么一笑,就知道肯定是自己猜中了。. 白念€€的爷爷白洵北的名声在国内商界可算是数一数二,他在法国买了一座葡萄庄园,三年前移民过去,除了白念€€父亲过世的那段时间回来过之外,显少有人再见过他了。 凌鸢对白洵北的名号还是很敏感的,毕竟他也算是商界的传奇,白手起家后将白家扩展至今天这么庞大,凌鸢怕见到他,怕他是个与白念€€一样严肃的老头儿,她与白念€€还能撒娇耍赖,对着白洵北,估计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看出了凌鸢的担忧,白念€€伸出手贴在她的脸上,安慰性地用拇指摩擦了她的脸颊,说:“不用太担心,我们只是去度假。” 白念€€都这么说了,而且风声也已经放出去了,白洵北即便远在法国隔着汪洋大海,相信过不了多久也知道这事,凌鸢明白,即便不想见,也肯定会见面的。 白念€€让她专心等待颁奖典礼的到来,凌鸢便将这件事情暂时放下,毕竟不到那个时刻,现在再紧张也没有用。 陈精灵照顾凌鸢还是很用心的,颁奖典礼到来的那几天,他忙着帮凌鸢找最好的化妆师,最好的造型师,也为es牌的代言打个预热,就干脆为凌鸢选了一套es的高定黑白礼裙。 距离凌鸢爆出绯闻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十多天的热闹加上十多天的过度,这件事在娱乐圈终于算成为过去式,不过她公布恋情后第一次亮相媒体,还是很受关注的。 颁奖典礼当天参加的明星有许多,可谁也没有凌鸢话题度高,典礼开始前的一个小时,凌鸢刚出发,出门看见停在门口的车子时,凌鸢有一瞬失神。 自从签约在白念€€旗下后,的确没少受照顾过,可眼前这辆加长版的林肯她还是从未坐过的,陈精灵亲自下车扶着她进去,刚坐进车里,正在车里等着的那个人又让她一瞬失神了。 白念€€穿着一身整齐的黑色西装,里面白色的衬衫打底,他没打领带,戴的是领结,就光坐在那儿,配上旁边倒了小半杯的红酒,什么也不用说都彰显出一种奢华气质,尤其他端起红酒时,袖扣上的钻石便反光到了凌鸢的脸上。 凌鸢朝白念€€凑了过去,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在车上?” 白念€€放下红酒,说:“我陪你去。” 她睁大了眼睛:“你陪我去?这风波刚平,你凑什么热闹啊?!” 白念€€笑了笑:“我要让人知道,是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不是我答应和你在一起。” 凌鸢听了白念€€这话,一瞬有些愣住了,随后心里像是流淌了暖流一般,温热温热的。 白念€€的意思很明显,现在外界都传言是凌鸢主动傍着白念€€不放,而他此番目的就是要告诉那些人,是他白念€€找的凌鸢,也是他追求的凌鸢。虽说这些关于凌鸢以后的演艺生涯,可有白念€€的这句话,他有这个心,凌鸢便觉得,有没有负面新闻已经不重要了。 车子开了几十分钟到了颁奖典礼的现场,凌鸢下车之前还有些忐忑,陈精灵在媒体的关注下打开了车门,白念€€给了凌鸢一个安慰的眼神,率先下车。 他第一次在媒体面前正式出现,即便是接手白家产业,也不过是一些面申明。 他下了车,背对着闪光灯,一身服帖的西装衬出了完美身材,他并没有看向媒体,而是第一时间朝车里伸手,稍微弯下了点儿腰,做出了一个绅士的邀请动作。 凌鸢看着白念€€面朝自己的手心,听着自己胸腔猛烈的跳动,缓缓将自己的手交付过去。 140.141 双手相握的那一刻,凌鸢突然心安了起来,她一点儿也不紧张等会儿面对媒体的灯光时应该摆出怎样的表情,似乎在刚下车的那一瞬,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白念€€。t. 闪光灯在她周围亮起,许多记者都在喊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停留下来拍几张照片,然而凌鸢没听见,她此刻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由紊乱变得平常的节奏,只能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手心滚烫,白念€€稍微低下了点儿头,对她笑了一下:“不要怕。” 三个字仿佛加了法咒,她当真不害怕了起来,扭头朝闪光灯最亮的地方,露出一记微笑。 媒体纷纷议论站在凌鸢身旁的那个男人是谁,看上去像是演艺圈的人,可却从来没听说过,也并不眼熟,后来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大喊了一声:“白念€€!” 然后整个红毯周围就炸开了锅,只是被人发现白念€€时,对方已经与凌鸢走到了红毯尽头,陪同她一起入场了。 场内的媒体不知道场外的躁动,接收到了自家工作人员的电话时,纷纷把焦点放在了刚入场不久的凌鸢身上,凌鸢坐在了前面几排,左手边是陈精灵,右手边是白念€€,从入场一直到颁奖典礼开始,他们俩的手都没有松开过。 几个小时的颁奖典礼,凌鸢与白念€€一直在低头窃窃私语,凌鸢与他滔滔不绝自己演戏时发生的事,白念€€竟然也听得很有味道,唯独陈精灵在旁边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俩,专心地听着主持人报获奖名称。 直到主持人叫到凌鸢名字时,陈精灵才恍若惊醒,伸手推了一把凌鸢,焦急地说了句:“是你!” 凌鸢猛地抬头,摄像头刚好在此时转过来面对她,照到了她那副有些茫然的表情,随后猛地露出一记笑容,惊喜地面对着镜头笑了起来。 主持人让她上台领奖杯,凌鸢此刻才松开白念€€的手,上台前不忘朝他一笑,提着裙子,缓缓走到了主持人的身边,接过主持人手中的奖杯时,凌鸢的心情还有些忐忑。 她突然想起来上一次站在这里的场景,那一次没有白念€€,她独自一人面对台下的众人,此刻她只要朝自己的位置方向看一眼,便能看见正襟危坐在那儿的人正给她一个安慰性的笑容。 凌鸢握紧手中的奖杯,也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第二部电影便拿到了影后,她对着话筒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谢谢大家,谢谢导演能找我演这部戏,我才有机会站在这里领奖,也谢谢那些支持我的影迷,你们是我坚持演戏的动力。” “还有……我还要感谢一个人,想必大家都知道这一个月对与我来说真是多事之秋,我与他本不想将自己的私事公布于众,可惜,有人知道,就一定会暴露。很感谢在我困难的时候,是他将我解救出来,也感谢他陪在我身边给我鼓励,是他给了我自信,他说我是天上的星星,总会发光。” 凌鸢说到这儿,目光与白念€€对上,那一瞬,她眼眶发红,却忍住哭意,抬头挺胸,说出心底最后一句话:“他总说四年多前的那场大火让我浴火重生,终究会成为凤凰,现在我就要告诉他,对我来说,其实他是我的翅膀,没有他,我学不会飞翔。” 这话说完,台下一片掌声轰鸣,凌鸢对着白念€€的方向,缓缓低头,随后朝主持人一笑,捧着奖杯,灿烂地下台。 她没有指名道姓,不过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141.142 颁奖典礼白念€€陪同,凌鸢公开表白,她又一次登上了娱乐圈榜首。. 不过拍了第三部戏后便被白念€€找了个机会推掉部分通告,休假一个月的凌鸢,此刻正与白念€€一同坐在前往米兰的飞机上。 十一月底的米兰天气很冷,大约只有五度左右,凌鸢穿着长到脚踝的外套,戴着围巾和帽子,缩在了白念€€的臂膀中,跟着他一同坐进了早就安排好的车子里前往酒店。 这一次参加的时装周,也是为了正式与es签合同的预热,前两天es便发了消息申明由凌鸢来做他们牌亚洲区的代言人,这一次es的服装,凌鸢也必定会一天换上好几套,红毯秀场来回跑了。 白念€€没陪她一起去看走秀,他来米兰也有生意要谈,他将凌鸢的工作全都推给了陈精灵解决,并且叮嘱陈精灵,这是她今年最后一次工作,其他的代言或者演戏,统统要推到明年再进行。 boss放话下来,陈精灵也不得不听,于是凌鸢乐颠颠的穿着漂亮的衣服,与陈精灵行走在秀场的宾客席中,一张张照片拍出,相信没两天就会传到大陆。 当天晚上冷风阵阵,凌鸢穿得过少,回到酒店已经感冒了,只能缩在被窝里一边擦鼻涕,一边吃热粥。 白念€€回来的时候,陈精灵摆出一脸任君责骂的表情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不过白念€€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交代好了让他明天一早回内地打理好其他艺人的事情,便直接赶人出门了。 生病的人总是喜欢犯点儿矫情病,凌鸢也不例外,看见白念€€脱下了长风衣挂在衣架上,自然地解开了领带之后,一瞬有种想要窝在他怀里撒娇的想法。 她既然这么想,也自然这么做了。 凌鸢裹着被子跳下**,赤着脚冲进了白念€€的怀抱,额头抵在了对方的下巴,猫儿似的蹭了蹭,随后说:“我感冒了好可怜,快来安慰我。” 凌鸢在人前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可在白念€€的面前俨然成了一个小孩儿,撒娇耍赖一起用,总有一套办法能让严谨惯了的白念€€妥协。 果然,她的头发在白念€€的脖间蹭了几下,对方便无可奈何地拥住了她,低头看见她没穿鞋子就跳下**,略微皱眉,轻轻松松将她打横抱起来,又重新扔回了**上。 凌鸢还裹着被子,行为迟钝,刚起身一半便被白念€€推了回去,直接隔着被子压在了她身上,双手撑在她的脸颊两侧,这姿势占有欲十足,让人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 凌鸢的脸颊燥热起来,将半张脸埋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小鹿似的湿漉漉地看着白念€€眨呀眨:“白先生要干什么?人家还病着呢……” 白念€€缓缓贴近她,脸与脸的距离仅有几公分,他突然在凌鸢的眼皮上亲了一口,随后又亲在了她的鼻梁上,最后伸出一根手指头,将被子往下勾了点儿,露出了那张有些干燥的嘴唇。 白念€€的声音低沉沙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凌鸢,说:“你知不知道,感冒最快的治疗方法是什么?” 这话带着电流似的穿过凌鸢的大脑,白念€€竟然也有如此性感的一面,着实让凌鸢懵了,她缩了缩肩膀问:“什么方法?” 142.143 凌鸢问完,对方又靠近了点儿,眼神落在了她的嘴唇上:“传染给别人啊……那你知不知道,传染给别人最有效的方式是什么?” 凌鸢抿了抿嘴:“是……什么?” 白念€€缓缓一笑,嘴对嘴轻轻贴了一下,随后张口咬住凌鸢的嘴唇,不清不楚地说:“当然是接吻。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凌鸢闭上眼睛,慢慢将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勾住白念€€的脖子,她心里想着若真把白念€€传染感冒了,不如到时候再吻他,大不了传染回来。 甜丝丝地结束一场吻,又心满意足地睡了一场安稳觉,第二天白念€€果真开始咳嗽,凌鸢再兴冲冲地跑过去,对方立刻伸出一只手指点在她的眉心,将她推开了。 按照白念€€的话说:“我大概三天就好。” 而凌鸢每次生病没有一个星期是绝对不会结束的,凌鸢好了,白念€€病了,而且每次咳嗽都离得凌鸢很远,害的那段时间凌鸢就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画圈圈,有些埋怨地看着白念€€那耸动的肩膀,心想下次再生病,也不让他靠近了。 白念€€在米兰呆了几天便买好了去巴黎的机票,出发去巴黎的那天白念€€感冒好了,果真如他所说,没过三天病毒就被消灭了。 在去巴黎的飞机上,凌鸢与白念€€坐在一起,这几天难得双方离得这么近,凌鸢就侧过身子下巴磕在对方的肩膀上看着对方的侧脸,但笑不语。 白念€€被她看得有些无语,伸手遮住了对方的眼睛,每一次凌鸢眨眼睛,他都能感觉手心上的微热。 凌鸢看不见白念€€也不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出了声。 白念€€问:“笑什么?” 凌鸢缩着肩膀,也不拿开对方的手,只是反问了他一句:“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用手遮住你眼睛的时候干了什么事儿?” 凌鸢这句话让对方一顿,她能感觉到遮在自己眼前的手在那一瞬僵硬了,白念€€静,一句话也没回,这过程突然让她有些紧张,不自觉地伸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刚抿着嘴,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不过两秒,便被人吻了。 上次似乎也是这样,一个看得见,一个看不见,紧张兮兮地亲着对方,由浅入深。这一回是单纯的亲吻,没含任何**在里头,温柔的缱绻,吻到后来,遮挡在凌鸢眼前的手收回了,一瞬而来的阳光有些刺眼。 两人分开,白念€€依旧笑着,他以前不怎么笑的,最近的笑容似乎变得多了,笑不露齿,眼里却有温柔。 他嘴唇轻启,凌鸢的手紧张地在膝盖前握紧,他这模样,似乎是要表白的前奏,白念€€从未当面说过爱她,突如其来的甜蜜,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呼吸凌乱,内心已经建立好准备就等着那三个字到来。 却没想到白念€€说:“你刚才一副快来吻我吧的模样,有些浪。” 一副快来吻我的模样……有些浪……浪…… 凌鸢脑子一片空白,这货不是她认识的白念€€! 143.144 飞机到了巴黎,凌鸢将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她向来怕冷,双手缩在了口袋里,被白念€€搂着肩膀带出了飞机场。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这一次的旅程正如白念€€所说,他没有急着带她去那个红酒山庄见他爷爷,反而住进了他朋友在巴黎空着的一所房子里,开始了长达一周的游玩。 巴黎有许多凌鸢向往的景区,那些从来只从电视和络上看到的地方,此刻统统实现在了自己眼前。 白念€€来过巴黎许多次,但从未有一次会将目光停留在游玩上,凌鸢刚到住处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搜索好吃好玩儿的地方。 他们穿越长长的草坪抬头眺望埃菲尔铁塔的晚霞;坐在马车上开了一瓶红酒看着凯旋门的夜景;用同一个耳机听着手机里的《香榭丽舍》骑着自行车穿过香榭丽舍大道;还去看了卢浮宫的壁画与雕塑。所到的地方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凌鸢缠着白念€€买了许多当地人口中的美食,然而他们谁也吃不惯。 每次白天玩儿累了,晚上回到房间里躺在**上,凌鸢都能傻笑好一阵。 她以前的确是穷得很,别说来国外游玩了,她连内地的景区都没去过几个,也只能在家乡附近的山景里面看看溪流,她想就算真的来到了美丽的巴黎,她也是来工作的。 这次不一样,所有对她来说陌生的东西,对白念€€来说也是新鲜的,她还记得在看凯旋门时,凌鸢往白念€€的嘴里塞了一口马卡龙,甜得发腻时,他笑得发出了声。 那是他从来没发过的声音,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喉结在笑时微微颤抖,咧开的嘴角,上扬的眉尾,每一处都彰显着男人的魅力。 凌鸢想到这儿,突然转身朝白念€€看过去。 白念€€正靠着**头看,嘴唇在看的过程中不断的张合,只能听到他低低发出的微弱阅读声。 凌鸢突然伸手朝他的嗓子摸过去,那里喉结颤动,在她触碰的一瞬间便停了,白念€€扭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看到了对方难过的眼神。 凌鸢的食指轻轻滑动,问他:“当时疼吗?” 白念€€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凉,被他放在了被窝里,却一直牵着:“现在不疼了。” 凌鸢凑了过去,将头靠在白念€€的肩膀上,眼睛盯着对面墙上的壁画,抿了抿嘴说:“上大学那会儿,我和你还不是很熟,第一次注意到你就是在听你念诗,席慕蓉的《一棵开花的树》。我当时听入神了,我想那样好听的声音得配多好看的人呐……” 白念€€笑了笑:“后来看到我的正脸,失望了?” 凌鸢仰头朝他勾起嘴角:“看到正脸时就觉得……难怪了,按照上帝的审美,你这副嗓子绝对配得起你的容颜。”说到这儿,她的笑容收敛:“只可惜后来……你知道吗?如果当时大火的情况允许在我的脸和你的嗓音中选一个,我觉得还是留住你的嗓音比较好。” 白念€€的手轻轻摸着凌鸢额头上的疤,并不说话,心里却在苦笑,若当初真的能选择,他宁可自己身上的烧伤再多一些,也不想她烧断一根头发。 凌鸢闭上眼睛:“白念€€,能再给我念一下那首诗吗?” 他眸光微沉,张嘴轻轻地发出声音,低音量隐去了不少他嗓音中的沙哑,熟悉的诗句从他口中吐出,此刻他的心境正如始终所说的。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这最美丽的时刻……” 凌鸢靠在他的肩头很快就睡着了,白念€€给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刚盖上被子,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白念€€慢慢笑了起来,将手机调成静音,开门厨房间的那一刻接起电话,放低声音说了一句:“爷爷……” 144.145 白念€€与凌鸢一同来巴黎的事情他并没告诉过白洵北,老爷子虽然在法国乡村住着,消息却非常灵通,打从他和凌鸢的关系被曝光之后,老爷子就问过他是否是认真的。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白念€€不用说话,只是笑笑,老爷子也就认了,毕竟自家孙子二十多年都没谈过一个女朋友,对女人也兴趣缺缺的样子,老爷子几乎要往歪路上想了,结果不是不谈,而是心里早就住着一个。 白念€€带着凌鸢到巴黎的那一天,白洵北就收到了消息,兴冲冲得等着孙子带着未来的孙媳妇来见家长呢,结果却没料到一周的时间这两个人完全当做游玩,东西跑了好多景区,偏偏就是没有来看他的迹象。 这不,老人家等不及了,主动给白念€€下达了命令,若再不带人来看,他就扛着一把老骨头,自己去找他们。 白念€€答应了,凌鸢便紧张了。 得知要见家长的凌鸢简直手足无措到吃饭都不香了,听白念€€转述白洵北话的口气,怎么也不像是个和善的老人家,等到凌鸢终于接受着一切,白念€€便安排好了车子,带上行李,两个人一同前往白洵北的住处。 凌鸢在车子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太阳下山时分了,从窗外远远看过去,一片干枯的颜色,显少有几抹绿都是四季不枯的常青树。远处的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山,半边天空都是红色的,法国乡下的天空很好看,云朵也是大片大片的,厚厚一层,被晚霞照成了一幅画。 车窗外面飘了点儿亮晶晶的东西下来,凌鸢眯着眼睛瞧了半会儿,才发现是下雪了,她立刻兴奋地打开车窗,一阵冷风吹进来,带着几抹微小的雪粒吹在了她的脸上,凉意十足。 凌鸢怕冷,所以今天出门的时候多穿了几件衣服,还特地带着绒毛帽子,所以此刻玩儿起雪来一点儿也不怕,朝窗外伸手抓了一片雪花,很快就被她掌心的温度给融化了。 白念€€看她玩儿得不亦乐乎,像是小猫儿似的笑眯起了眼睛,不禁目光柔了几分。 窗外的风景逐渐变成了葡萄园,冬季的葡萄大多都是黑色的,藤蔓虽然枯萎了,可果实还在那儿。蜿蜒的道路远处,便是一座不小的房子,造型像是小宫殿,不过都是大块红砖砌成的,显了几分乡村情调。 车子停下来后,凌鸢便安静不动了,跟着白念€€一起下了车,看见被爬山虎爬了三分之一的正门墙壁,心里有些忐忑。 这酒庄是白老爷子买下来休闲的,好几栋房子里放着的都是珍藏多年的好酒。 凌鸢跟在白念€€身后,步子都不敢迈得太大,有管家开门,有侍者挂外套,进入房子里面,还能闻见甜甜的葡萄香气,凌鸢还未见到白洵北,便听见一道爽朗的声音。 那人声音苍老却洪厚,用法语说着什么,凌鸢跟着白念€€转了几个走廊口,才终于看见了白家最大的boss,而大boss正端着一位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微胖法国女人的手,亲吻了一下,说着什么逗笑了那个女人。 白念€€侧过头对她说:“那是hrrt,我爷爷的灵魂伴侣。” 凌鸢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你还有法国血统?” 白念€€笑道:“爷爷三年前来法国认识的,是原本在酒庄工作的工人。” 凌鸢有些窘迫,想想也是,白念€€的奶奶早就过世了。 145.146 白洵北看见正牵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走过来的孙子,立刻松开了hrrt的手,板着张脸,吓了凌鸢一跳。. “你还知道来,我不打电话你就不来,你是想让我一个老人家在这破房子里孤独终老吗?!”白洵北说起话来倒不像是发火,凌鸢松了口气,从白念€€身后站出来了点儿,乖巧地喊了一声:“白爷爷好。” 这四个字顿时让白洵北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起来,连忙摆手让hrrt将晚餐端上桌,长达两米多的餐桌上摆了三个桌用烛台,下面簇拥着鲜花,桌上本来就有面包水果,红酒也早就备上了,白老爷子一声令下,几个侍者纷纷端上了晚餐。 凌鸢与白念€€坐在一起,两个人之间隔了不短的距离,让她有些担心。 侍者端上了鹅肝,凌鸢吃不太惯,但也不敢主动找白念€€搭话了,反倒是白念€€有空就扭头对她笑一下,让她安心不少。 白洵北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开口问:“小姑娘哪儿的人啊?” 凌鸢愣了愣,白念€€回答:“t市的。” 白洵北喝了口红酒又问:“父母在什么地方工作啊?” 白念€€又说:“她父母已经过世很久了,余留的几个亲戚也不熟。” 白洵北瞪了自家孙子一眼:“那……你是打算以后一直当演员演戏呢,还是打算结婚之后退出演艺圈相夫教子啊?” 凌鸢被这一串问题问得紧张死了,还好白念€€开口:“她想演戏就演戏,不想演戏之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绑着她。” 白洵北听孙子这么说,顿时皱着眉头气鼓鼓地嘟起嘴巴,这模样倒像是一个老顽童,凌鸢摈住呼吸,看着这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双方看了几秒后,白洵北先泄了气,一口气将红酒喝干,说了句:“现在就开始护着了。” 白念€€突然笑了起来,拿起桌上的红酒,帮白洵北倒了半杯,颇为无奈地说:“爷爷,您就别吓凌鸢了。” 凌鸢的确被吓得不清,这两人一来一去,她根本摸不清白老爷子的性格,等到白念€€说完这句之后,白老爷子立刻换了一张笑脸,笑容可掬地招呼凌鸢吃饭,俨然成了一个慈祥老爷爷的模样。 等到主菜都吃完了,外面天也全黑了,白洵北吩咐hrrt将两人的行李拿到楼上的客房里,顺便在hrrt转身的时候往她腰间摸一把,活泼得一如凌鸢第一眼见到他。 饭局结束,老爷子就喜欢听曲儿了,拿了张唱片放到唱片机,他牵着hrrt的手走到了大厅的正中间,头顶上是三层的水晶吊灯还有浪漫的壁画,他们拥抱在一起旋转了许久,脸上都挂着笑。 白念€€平时不喜欢跳舞,凌鸢也不怎么会,所以两人都没有加入。 凌鸢说想到庄园里转转,白念€€便为她披上了外套,牵着她的手一起出了屋子,刚打开门,外面便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几个小时的时间,小雪转大,已经如鹅毛一般从空中飘下了。 凌鸢伸手接住了一片雪,称它未融化之前立刻盖在了白念€€的脸上,露出一副看他笑话的模样,白念€€被冰得眯起了眼睛,顿时惹得凌鸢哈哈笑出了声。 白念€€不与她计较,反而觉得看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多被冰几下心里也是乐意的。 两个人牵着手,靠得很拢,借着庄园里泛黄的路灯,踩着地上融化了一层积雪**的小路,饭后消食散步。 146.147 走了一段路,凌鸢也有些冷了,缩了缩肩膀往白念€€的怀里靠得更近一些,白念€€搂住了她,指着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藤蔓说:“那里面全都是冬季的葡萄,现在下雪了,每一颗吃起来都是冰凉甜腻的,我以前就喜欢大冬天跑到酒庄的葡萄架子下采葡萄吃,每回都吃到肚子痛为止。” 凌鸢笑着说:“你从小生活条件那么好,想吃葡萄随时都可以吃,还怕别人抢你的吃得那么多?” 白念€€垂着眼眸,陷入了沉思:“以前冬天的时候,我们一家都会去f市的酒庄避寒,我母亲知道我爱吃甜的,会特地采来给我吃,我吃上瘾了之后,便会自己去摘。” 凌鸢听他提及他的母亲,回想起自己童年时候,好像已经记不清母亲到底长什么样子了,那时候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从家里厨房里挖出来的一勺白糖,这些东西她不好意思与白念€€分享,也怕破坏了当下的心情。 凌鸢吸了吸鼻子,鼻尖已经被冻得通红,白念€€伸手帮她揉了揉,说:“回去吧。” 两人便转身回了屋子里,白洵北已经不在大厅了,他年纪大了,不习惯晚睡,此刻恐怕已经休息了。 harriet将两个人的行李放在了一起,凌鸢也不介意与白念€€同床,相反,她觉得这么冷的天,抱在一起取暖才是最舒服的睡法。 白念€€脱下了外套,抖落上面的雪粒,问:“你先洗澡?” 凌鸢正站在窗边,看着床沿上落着的一层白雪,思绪有些飘远,也不知在想什么,听见白念€€问她,直觉地摇了摇头,让他先洗。 白念€€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入浴室,凌鸢却突然穿起了外套,一路小跑到了楼下,侍者正在打扫房间,见她出去也没多问。 几乎零下的温度,又飘着大雪,凌鸢穿着毛绒的拖鞋披着外套就跑到了方才与白念€€走过的地方,看着路灯下一片黑压压的藤蔓,拨开草丛便走了过去。 大雪落入了她的脖间,冰凉的草滑过她的脚踝,可凌鸢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反而满脑子都是白念€€提起他母亲与冬季葡萄时的神情。以他如今的性格,恐怕再也做不出大晚上钻进葡萄林中摘葡萄吃的事儿,估计就算想吃,也不会让人大晚上给他摘回来。 凌鸢钻进了葡萄藤下,果然那里挂着一串串紫黑色的葡萄,葡萄上积了雪,凌鸢伸出手,用力将一整串葡萄摘下,手指间摩擦得有些泛红,她拿着葡萄不敢抱在怀里,怕暖了它。 拎着葡萄,高高兴兴地跑了回去。 凌鸢刚进屋就兴冲冲地把葡萄交给harriet洗,用英文告诉她一定要用冷水洗,harriet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便装了一小篮子的葡萄还给了凌鸢,还细心地在篮子下面铺了一层冰。 凌鸢捧着葡萄朝楼上走去,刚推开房门没看见白念€€,他已经不在卫浴间了,凌鸢又跑下了楼,问harriet白念€€去哪儿了,那一瞬harriet的表情有些怪异,挂着笑指了指楼上的第三间房说:“去那里找他。” 凌鸢捧着葡萄,又回到了二楼,走到第三间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果然传出了白念€€的声音,说的是法语,凌鸢没听懂,直接开门进去了。 147.148 入门便是一阵花香,凌鸢愣在了门口迟迟没能进去。 白念€€身上穿着休闲外套,与他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模样相差甚多,此刻的他正弯腰布置一个钩花圆桌上的摆花,满地的花瓣铺了厚厚一层。这房子原来是书房,所以墙壁都是镂空式的壁橱,一层层五本书中夹了一个高脚杯,里面装着花瓣和蜡烛,每一杯中的蜡烛都是亮着的,整个房间的亮光都来自这些点亮的蜡烛。 或许是白念€€没听到动静,所以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凌鸢先是愣了愣,随后瞧见她手上还捧着的葡萄,感觉被会心一击般,内心一阵钝痛之后便是蔓延开来的暖意。 凌鸢的目光则落在他手上的那捧鹅黄色的蝴蝶兰上,两个人手上都拿着为对方制造的惊喜,一时间谁也没主动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对方,过了几秒后,双双笑出了声。 凌鸢朝白念€€走去,这一幕突然变得有些熟悉,她还记得大半年前那个在天台上往下看见的凤凰,见到凤凰之前,舞会场所的二楼,他也是这样在一个房间内等着自己。 那时满地的烛火,而如今是满地的花瓣,当初她心甘情愿朝他走去,如今也毫不犹豫地靠近,等走到跟前,凌鸢拿起了一颗葡萄直接喂进对方嘴里,问了句:“好吃吗?” 白念€€嚼着冰凉甜腻的葡萄,缓缓笑了起来,他眼眸中的笑意并不浓,多半都是感动,待到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那一抹触及心底的酸涩也不复存在了。 葡萄的味道差不多都一样,可是今日吃的这一颗却比以往每个冬天自己去摘的都要甜,白念€€丢开了手上的捧花,直接将凌鸢抱在了怀里。她的身上都是寒气,刚从外面回来衣领上还有些融化的雪,冰凉地水珠贴在白念€€的脖间,很快就被温暖了。 抱过之后,白念€€拿走了她手中的葡萄放在桌上,随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指已经冻得通红,上面还有摘葡萄时被藤蔓摩擦的红痕,他心疼地将这双手握在手心。 白念€€说:“本来打算趁你去洗澡时,布置好这一切,然后让harriet带你过来看,想要给你一次浪漫的惊喜……却没想到你反而为我跑出去摘了葡萄,harriet也提前让你过来打断了这场浪漫,不过……” 凌鸢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白念€€的眼眸垂在了她的手上,拇指轻轻摩擦她手指发红的地方,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枚戒指,冰凉的金属感伴随着他的话套在了凌鸢的中指上:“不过既然打断了,那不如直接给你吧,凌鸢,你愿意……” “愿意!”凌鸢没等白念€€说完,直截了当的将话抢在了前头。 她看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并不是很大的钻石,可那戒指的做工却相当精致,映着满室烛光栩栩发亮。 白念€€被她打断了心里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重新将她抱在了怀里。 “这个戒指是去韩国接你的时候买的,我知道终会有让你戴上它的一天。”白念€€将头埋在了凌鸢的脖间,这句话轻飘飘的吐出,却重重地落在了凌鸢的心上。 “凌鸢,我爱你。” 面对面说的爱,凌鸢等了许久,等到现在听见,眼眶都有些发红,她压制住哭腔,低着声音回复:“我也爱你。” 凌鸢开始有些可惜白念€€那么早就已经喜欢上她了,而她却迟爱了他那么多年。 可这些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她仰起头,在白念€€的嘴角落上一吻,就这样便好。 148.尾声 两个人抱了许长时间才松开,凌鸢仰头对着白念€€笑了笑。 “我爷爷这个人平时挺无聊的。”白念€€突然笑道:“总会起一些无厘头的想法。” 凌鸢一时疑惑,不解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白念€€继续说:“他方才突然给我说,想要个重孙。” 凌鸢的脸色骤变,白了之后立刻通红,就连心跳也不可遏制地狂跳出声,在安静的房内一直回荡。 白念€€瞧她脸红了,转开了话题:“我会还给你一场完美的求婚。” 凌鸢立刻将手攥紧:“戒指不准要回去。” 白念€€点头:“再重新买一个给你。” 凌鸢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又抿嘴说:“我要颗大的。” “好。” “不是有一个多月的休假吗?我还想去土耳其玩儿玩儿。” “好。” “那你在热气球上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好。” “我还要你给我当经纪人,把陈精灵贬回助理。” “嗯。” “那你现在抱我回房间,晚上也要抱着我睡。” 白念€€满足她的要求,直接将凌鸢打横抱起来,刚走一步,凌鸢便指着桌子说:“葡萄。” 于是凌鸢怀里抱着葡萄,白念€€怀里抱着凌鸢,两个人走过花瓣铺成的道路,关上了那一室烛火的房门。 …… 远在大陆内地迎着上午的太阳带歌手录歌的陈精灵突然打了个喷嚏,嘶……总觉得背后一凉。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