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之异世幻灭》来自www.wshlou.com 《兽人之异世幻灭》全集 作者:亡灵序曲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第1章 落日西沉,孤雁哀鸣盘旋,血红的晚霞漫布在天边,映得整个沙漠壮丽恢宏。 夕阳下,立着青衣紫衣两个绝世男子,风沙起,吹得衣服猎猎作响。青衣男子皱眉苦笑,对着紫衣男子道:“师弟,我们两个非到到这个地步吗?” 紫衣男子眼神一凛,剑尖指向青衣男人胸口位置。怒道,“废话少说!今天我们两个必须得有一个人走不出这个沙漠,接招吧!” 青衣男子缓缓将剑拔出了鞘,对着紫衣男子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任谁也料想不到,他下一刻竟然以极快的速度直向着剑尖冲过去,紫衣男人惊恐收剑,而为时已晚,剑正中青衣男子的心脏,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蜿蜒而下。紫衣男子上前抱住青衣男子。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他虽恨他,可是这样出乎意料的举动令他措手不及,脑中瞬间回忆起了曾经在一起习武下棋的画面。紫衣的胸口渐渐蔓延着疼痛之感,“师兄,你为什么要这样……” “师弟,这是这五年来,你第一次靠我这么近。”青衣脸上露出微笑,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身上的伤,反而想的是这种事情。 “师兄……”紫衣急了。 青衣用食指挡在紫衣的唇上,“嘘,听我说。师弟,天龙帮是我灭,清月是我杀,莫七娘亦是我杀,然而我杀尽天下人,也舍不得动你分毫。你可知为何?”青衣男子温柔地说着,半闭着双眸望着紫衣男子,气息渐渐弱了下去,眼中却有着不舍以及留恋。 紫衣眼睛渐渐模糊。他恨他杀死自己身边最最重要的人,可是如果他不是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他们之间,又不是真的没可能…… “今日能够死在你的剑下,我此生已……无,憾。”青衣说完一阵血气上涌,呼吸急促了起来。 “师兄,师兄……” 导演一声令下,“OK,今天就先到这里。” 紫衣男子伸手拉了青衣男子一把,将他从地上扶起。 “左飞,刚刚演得不错。”青衣男子赞了一下紫衣男子。 “多谢师兄夸奖。”紫衣男子抱拳拱手。 演青衣的推了那个叫左飞的肩头一下,“小鬼。戏都完了还跟我来这一套。晚上回去一起出去喝一杯怎么样?” “别。我现在最需要的是睡眠。连着拍了那么多天的戏,想好好回去洗个澡再睡它个三天三夜。”左飞边松着筋骨边打了个哈欠。 青衣有点失望。“那好吧。改天有空再约。” “OK!” 左飞边走边脱着戏服,真他妈热。 左飞是美籍华裔,自小在夏威夷长大,其父亲在华人圈里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最近父亲有意想让他接手家庭生意,左飞逃到了Z国,无聊去参加了个唱歌的选秀比赛,结果五十强都没进就被淘汰了,然而因为长相出众,却在被淘汰的第二天就有个导演来了个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去参演一部电影的男主角试镜。左飞想着玩玩也好,没多想就去了,只是低了个头刚准备抬头要说台词,导演就打断了他。 “很好,就你了。” 左飞当场傻掉。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一低头的风情? 拿到剧本的时候左飞才发现这居然是部颇有基情的戏,其实也就是搞搞暧昧,没有实质性的东西,据说最近流行这种。不过对左飞而言,就算要拍激情戏也无所谓,只要不露关键部位,想怎么拍都行啦,他只当是寻求刺激。 就这样马不停蹄忙了三个月后,左飞的最后一场戏在沙漠里结束了,不过由于第二天还有其他人的戏还没杀青,左飞还得再留一晚。 左飞有段时间挺后悔进剧组鬼把戏的,条件艰苦不说,特别由于第一次拍电影很多东西都不懂,每天背台词,学习走位,练习表情,因为是新人,一个不对头还要被导演骂。左飞常想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好了,要违约金是吧,OK,老子去找老子的老子,大不了从此回去坐办公室。 可是一想到以后要穿西装打领带坐在那沉闷的办公室,左飞立刻阳`痿了似的啊——算了吧,他才二十三呢,都还没玩个够本。 沙漠这地方,说变天就变天的,趁风平沙静,一行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住所去。自己的戏算是拍完了,但接下来还有的忙呢,要做宣传,上各种娱乐节目,就等着被当猴耍吧。左飞边收拾东西边想。 忽然一阵黄沙起,来势汹汹,沙子刮得脸生疼,然而一两分钟后风沙就平息了下来。 身边的女化妆师小玲皱着眉呸呸地吐着嘴里的沙子说道,“什么鬼地方,说变天就变天。” “就要结束了,忍耐一下吧小玲姐。”左飞微笑轻拍了下小玲的肩膀安慰着,随后转身往休憩车去。 “喂,左飞,你夏威夷土生土长的吧。”小玲跟在后边问着。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突然想起一个传言,听说夏威夷的沙石是一种诅咒。” “你信这个?”左飞转头问。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有个同学上个月不信邪拿了块石头回来,第二天就出车祸,以后只能靠一条腿走路了。” “我也听说过类似的,很多人最终都把石头寄回到当地的旅游局,但我觉得是巧合吧。” 小玲没注意听左飞的话,因为她的目光被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吸引住了,她过去拾起了那个东西,是一个直径三公分左右的水晶球。 “好小巧的水晶球。左飞,我们剧组有用到这种道具吗,看起来比钻石还闪呢。” 小玲说着将它对着太阳照了一下,猛然间,水晶球里出现一只闭着的眼睛,她吓得尖叫一声把水晶球扔到了地上。 “小玲姐,你怎么了?”左飞上前询问。 “这只水晶球里面,有只眼睛,好可怕。”小玲声音打颤。 “不会吧。”左飞说着便弯腰去捡那个水晶球了。 “别捡!”小玲想阻止,但左飞已经把水晶球捡起来拿在手上了。 “小玲姐,里面什么也没有嘛。想不到你会无聊到开这种玩笑。”左飞掂了掂手中的水晶球,看着小巧,份量却不轻,总有三至五两重,如果是道具,做的也太像那么回事了。 左飞将水晶球对准了太阳看了看,水晶球里的那只眼睛突然间睁开来,左飞耳边想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们终于还是见面了。” 左飞还来不及惊慌,天地骤然变色,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旋涡一般,全身都不能自主活动,连话也喊不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左飞发现自己晕在了沙漠里。起身环视四周,居然空无一人。 “小玲姐?小张?”左飞喊了两声。 有种不详的预感悄然袭来。莫非发生灵异事件了? 又是一阵猛烈的风刮来,热浪滚滚,飞沙走石,天空骤然黑压压一片,风沙弥漫着左飞睁不开眼,他当下就抬手蒙住了眼睛。同时只听得各种飞禽走兽的叫声呼啸而过,待他重新睁开眼睛,一切已恢复平静,若不是风沙尚未完全退却,他还以为刚才的那一阵呼啸声只是梦境。 左飞摸了摸口袋,幸好幸好,手机还在。拿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半格信号都没。 草泥马你个羊驼,和老子开这种玩笑。 他把手机放到高处,又放到低处,上蹿下跳的始终没信号。 完了,110也没法播了。 野外求生左飞没什么经验,四周空无一人,偶有风从耳边刮过,地面扬起一点风沙,寂静的可怕。有种死亡就要来临的阴影笼罩着左飞,让他透不过气来。幸亏是大白天,左飞不至于当场失控,若是晚上恐怕会当场崩溃。 “有没有人?”左飞用两手在嘴前作了个喇叭状两次大喊。 空旷的沙漠里,连个回声都没有。 “不会2012提前来了吧,人全死光了?就算死光起码也剩下几具尸体啊,要不要这么荒凉的,搞得跟穿越了一样。”左飞边抓头发边低骂。 不会全被埋底下了吧。想到这个可能性,左飞的寒毛渐渐竖了起来。 突然间又一阵风沙起,左飞蹲下身子护住了脸,又是一阵飞禽走兽的叫声呼啸而过。 是人?是兽?是妖? 左飞管不了那么多,是生物就行,他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头,周围还是什么都没有。 真是见鬼了。上沙丘看看情况再说。 左飞爬到顶端。 他看过满城尽带黄金甲,但那只是电影。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亲眼所见。 那是两支军队,一支着金色盔甲,一支则是黑色盔甲。据左飞目测,前方起码有几万人,左飞身高一八零,并不算矮,但眼前出现的这两队人里,恐怕找不出一个比自己矮的。夕阳下,一身身闪耀的盔甲,熠熠生辉。 着黑色盔甲那一队的将领是个穿着灰色盔甲的高大男人,一头浓密黑色的长发随意地被束在脑后,骑着一只像老虎的头,狮子的身子,斑马纹的野兽,野兽有着一对金色双翼,体型比的正常的狮子足足大了两倍之多。 看着很是威风凛凛。 第一反应。 他们不热么? 第二反应,这戏,还没拍完? 第三反应。 这只怪物,妈呀,会吼叫,眼睛会动,不是道具啊。 有种危险的气息悄然袭上来,左飞尽量将自己的身体放低,连大气也不敢出,以防被那群人发现。 第2章 就在刚刚,不久前,他还和别人在这里拍了场打戏。转眼间怎么又上了这么一出戏码。 如果是海市蜃楼,那起码是也该是绿洲或者是美女才对,怎么会是眼前这么怪异的两队人。 在做梦?左飞掐了自己一下,噢呜,好痛。 难道是外星人来袭?左飞歪着脑袋想着。 水晶球里那句奇怪的话突然蹿进左飞的脑子里,还不来及细思,忽闻一声尖锐的鹰叫,空中俯冲下一只巨型飞鸟,状似鹰的头,脸上罩了银色面具,七彩双翼展开足有二十米长,金色双爪看着很是尖利。 巨型飞鸟缓缓地在黄金甲士兵前面着陆。鸟背上,一男人纵身一跃而下。 男人身高在那一群人中不算最高,但在左飞眼里看来已经很高了,估计有个一米九,身着银色护甲,一头银发长及腰部,反射出与男人周身气息完全相反的柔和光芒。 同时,那只怪兽上面的人也跃至地面。 银发男人手持长剑,剑尖朝下,黑甲男人只一伸手,就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巨斧,两人开始交手。 顷刻间,两敌对的人马也开始厮杀。 刀,剑,血。 兵器碰撞的声音,对决时的杀声,一时间响彻天际。 银发男人无论从体型上还是力量上与黑甲男人比都是占下风的,然而他胜在灵活,一开始还能势均力敌,但由于力量上的差异,终究是有点敌不过了。可是随着他出手速度越来越快,招数变化也多得左飞眼花缭乱,眼看着黑甲男人应接不暇,渐渐败下阵来。就在电光火石间,银发男人以闪电般的速度近身上前一只手伸向黑甲男人胸膛来了致命的一击,盔甲当场爆裂,鲜血四溅,瞬间一颗红色跳跃的心脏便握在了他的手中。 黑甲人一声长啸向后倒地,扬起一方沙尘。 怪兽悲鸣。 左飞的心都似乎要被这一声鸣叫给撕碎。 战争,戛然而止。 有人自杀,有人俯首,却没有一个人敢逃亡。 怪兽在自己主人的遗体边仓惶地走来走去,显得无所适从。 男人转身,银发飞舞,残阳如血。 左飞转过身子心扑扑跳。这场仗算是结束了,那就耐心地等着他们离去,自己再去找同事,左飞这么打算着。然而地面上的影子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靠近,有危险在逼近。 左飞转头。只是转一下头。骤然发现后方立有一个体型像熊的黄金甲的士兵,可是他的脸,狰狞的有点恐怖。只是突眼睛大鼻子暴牙,分明还是人的五官,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人。 左飞被带至银发男人跟前。 男人用银色面具罩住了脸,面具是挺帅的,不知道那张脸会不会和那熊样的士兵一样吓人,左飞忍不住猜测着。 男人优雅地摘下沾满鲜血的手套,身后那人立刻上前接过手套。 这是一双白皙优美的手,指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平整圆润,完全不像是领兵打仗的人该有的手。整双手在夕阳下发出温暖而柔和的淡金色光芒。然而就是在两分钟前,其中一只还握过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对于自己这样一个闯入者,历史不会重演吧。左飞尖叫着转身就逃,不出五米,男人身后那士卫便闪电般移至左飞身后,一下抓了左飞后颈往回提。 士卫很高,左飞觉得没有两米二也有两米一,士卫手也很大,简直就像是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然后将其甩至男人跟前。 映入左飞眼帘的是双黑色战靴,银边,镶有类似龙的图腾。 士卫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碰到银发男人,又只让左飞在他跟前不近不远处摔个狗吃`屎。 左飞吃疼,可是男人大丈夫,这样趴着也太没面子了,疼不疼不是重点,重点是面子问题。于是他故作潇洒地爬了起来,顺便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可那两条颤抖的腿还是出卖了他。 左飞觉得这如血的残阳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间又看不出哪里不对。 卫士开口叽里呱啦,左飞半个字也听不懂。 左飞不经意间瞄到了手表上带有的指南针,突然感到一阵惊恐,这夕阳,竟沉向东方。 太阳从东方落下而非西方,这是一个什么世界。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方,他觉得自己就快崩溃了。 卫士的鸟语由叽里呱啦变成了叽里喳啦。 左飞震惊之余目光呆滞有气无力地悠悠从嘴里冒出一句话。 “大哥,你别白费心思了,你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卫士懵了。跑到银发男人身边叽叽喳喳。 男人自始至终没看过左飞一眼。然而却在士卫的一阵叽叽喳喳后过来捏了他的下颚,用一双银灰色的眸子细细端详着他,目光如鹰般锐利而冷酷,气息拂在脸上,左飞不敢有点半挣扎,半眯着眼睛对上男人那锐利的双眸,觉得浑身冒冷汗,心惊肉跳的。 可是男人眼神里比冷酷更多的,又是什么? 而自己对上这样的眼神,比恐惧更多的,又是什么呢。 左飞仿佛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一座冰山在崩裂塌陷。 出乎男人意料的是,左飞明显地一副受惊模样,却对着他笑了。 尽管笑得极其难看。 他松开了左飞的下颚,对着身边的人小声说了几句话,向空中吹了一声口哨,飞鸟优雅而来,可是它停的位置不是男人跟前,却是在左飞跟前。 这鸟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杀气,左飞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知道男人说了什么,飞鸟呜呜叫着去了男人的身边。 男人跃上飞鸟背上,微一抬手,左飞眼看着那个抓他过来的卫士变成了一只类似翼龙的生物,身上的黄金甲也神奇地随着他形体的变化而变化,转眼间,黄金甲士兵们有的变飞鸟有的变飞兽,而且形态大小各异,左飞看呆住了。 这些到底是人是兽。变形金钢还是机器,可这些是活生生的生物啊,左飞觉得他这时候该晕,可无奈心里素质太强,只是腿打着哆嗦,人还是好好地站着。 眼前的翼龙正轻微扇动着蹲着身子,似乎等着左飞骑上去。 左飞迟疑着不肯上。其实他还没完全回过神,搞不清楚实际状况。他不明白怎么刚刚还有和他的化妆师聊天,转眼就经历了一场战争,还碰到了一群会变身的怪物。 翼龙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扇动翅膀的幅度也更大了,地上灰尘被扬起两米高。 左飞捂了口鼻。 上?不上? 留着是死,上了也许还不一定死。 左飞看了一眼银发男人,其实傻瓜也看得出来,那人是这群人的头儿,男人正一派闲散地坐在飞鸟上,手上把玩着一个发光的物体,并没有发出任何指示的信息。 那个发光的物体,好像是那杀千刀的水晶球,既然是这破东西带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那这东西也可以令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左飞简直想扑过去把它抢回来,可是刚刚那个人看起来那么厉害却被他那样轻易就杀死了,哦,老天,算了吧。想其它办法吧。 左飞下了决心准备上翼龙的背,然而爬到一半,脚下一个打滑就四脚朝天乌龟一样的仰躺在了地上。 而背鸟上的男人,此刻正看着这只四脚朝天的乌龟偷笑。 妈的,丢脸丢到这破地方了。要是被爱慕自己的人看到自己一天之内出现两回这副囧样,他左大少还怎么混呀。 可是,爱米利,美莲达,罗莎娜,我亲爱的美人们,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命再见你们,如果还能见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可是这个水晶球,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左飞好不容易上了翼龙的背。男人抬手,一群飞兽缓慢起飞。 这么多会飞的玩意儿一起上天,一只只还那么大型,也难怪之前头顶一片黑压压了。 不过左飞没看到只是一部分跟随男人离开了,另一部分,则飞往反方向,还有一些未变形的则是留在了刚刚厮杀过的地方处理战场,因为左飞怕高上了翼龙身上后就一直闭着眼睛没敢看。 也不知飞了多久,他经不往好奇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离自己不远处的男人,在七彩巨鸟上,银发飞舞,像拍戏的时候鼓风机吹起来的一样,帅呆了。 然而当他往下看的时候,吓得浑身打颤,紧紧抱住了翼龙。原来刚刚的那片空旷的沙漠已经离自己很远了,面且那沙漠仅仅只是块巨大无比的倒锥形岩石上的一部分,就那样悬浮着也不会往下掉,沙漠周边则是山脉,云雾缭绕,层峦叠嶂。 “啊——” 队伍正在左飞受惊吓的时候转了个方向,左飞一个不稳没抓牢,往下掉了。 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左飞心想完了,这下要挂了。 紧接着一声鸟鸣,眼前一片五彩斑斓。五秒钟之后他就缓过来了,自己是被那七彩巨鸟拦腰接住了。既是在飞鸟背上,身后必然是那银光闪闪的男人,感觉到男人的存在,左飞浑身发冷的不自在。 左飞脸朝下,看着巨鸟掠过河流山川,却不敢移动半分,怕是一个不小心又往下坠。 尽管不知身处何处,左飞也不想轻易就这么挂掉。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一口气在,怎么莫名其妙来的这里,总有一天也可能会莫名其妙离开此地,回到自己生长的地方去,所以这条命他还是很珍惜的。 第3章 左飞身体不敢移动半分,但头还是可以稍微抬一下的。男人的脸在面具背后,左飞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一股由心底透出的寒意却让他觉得从头到脚的冷,他无法开口要求身后那人帮他一把,再说说了他也听不懂。于是只是稍一抬头,又立刻认命地垂了回去。 这是要飞去哪里,还要飞多久。 过了好一会儿,左飞又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兄弟,真的不打算帮哥们一把吗? 再抬头看一眼。 兄弟,这么一声不吭飞着,你不会无聊吗? 大鸟,你背上多了个人了,都不累嫌吗,休息一下吧。 再次看一眼飞鸟。 鸟大哥~~鸟大爷~~行行好~~停停吧~~~我必须得调整一下`位置了。 左飞实在有点撑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试着挪动了一下身子,实在是保持同一个姿势有点久,五脏六俯都要移位了,不活动受不了了。 左飞身后这个叫休斯的银发男人好整以暇,似乎在等着看好戏。 然而左飞是看不到他那副样子的,才小幅度动了一下就又往下滑了一点,于是立刻决定一动不动地趴着。 休斯笑了,笑的同时,伸手将左飞抱起,景物晃动间,左飞已安然坐在了休斯身前。 这一天真是有够呛的,不久前还在沙漠,热气逼人的,此刻却在离地不知道几百米的高空,左飞身上穿的是牛仔裤,蓝色低领短袖T恤,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冻得瑟瑟发抖。身后的人他是宁可冻死也不会贸然靠过去取暖的,搞不好根本不暖和,不暖和也就罢了,惹到了可能小命难保,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于是只好死死抱住了飞鸟该隐。 飞鸟该隐挥动着七彩双翼披星戴月地前行。 左飞实在是太累了,连日的紧张拍戏,突然又来到这完全陌生的环境,尽管精神高度紧张,可当他贴到该隐背上时,该隐传给他的丝丝暖意却让他有点发困,在这只飞鸟身上居然能让他找到些许安心的感觉,真是不可思议。他在想这鸟到底是雌的还是雄的,这只鸟这么大,生的鸟蛋得有多大。他又幻想着这一切可能只是个梦,等一觉醒来自己就该回到现实中去了,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了。 这位叫休斯的年轻将领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子正趴在他的鹰背上睡得一脸纯真,还流着口水,休斯微微一笑,笑容中带了些许苦涩。其实该隐是有洁癖的,也只有这个小子能趴在它背上流口水而不会发飚吧。 休斯看着左飞,这张脸,他怎么看也看不够。小小的脸,下巴有点尖,小麦色的皮肤很光洁,近距离看都几乎看不出毛孔,只是脸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细小绒毛,粟色微卷的短发有一部分调皮地遮住了眼睛,他想看得细致些,忍不住动手拂开了那些额发,眼睛醒着的时候蛮大的,此刻紧闭着只有两排浓密的黑睫毛躺在脸上,两条秀气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粉色的唇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诱人光泽。 休斯用手背反复摩挲着左飞的脸,那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光的映衬,居然分外柔和。 左飞睡眠之中感觉有东西在脸上爬来爬去,躲了躲,不知不觉又向下滑动了些。男人抱起左飞将他靠在自己胸前。 距离帝都尚有一天的行程,休斯下令在某处安营扎寨。 左飞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一会儿被人追杀,一会儿换自己追杀别人,野兽嘶吼,鲜血横流。梦里还总是出现那个银发的男人,想看他的脸,可是每一次都在差点看到的时候,就有其它什么事出来捣乱。其中一个梦,左飞去揭男人的面具,刹那间水波荡漾,他就置身于夏威夷海滩了。 梦,乱得他头痛欲裂。 半夜时分,左飞在一首哀伤的曲子中醒来。营帐内空无一人,他回了一下神,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该死的异世。 左飞出了营帐。月色皎洁,夜凉如水,偶有巡逻的士兵走动。但没人拦他。 左飞对着那巨型月亮深吸一口气。这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和故乡的月亮是同一个。 曲子还在继续,到底会是谁在这种情境下还有这闲情雅致。左飞的脚不听使唤地来到后方的一片空地上,找到了曲子的源头---那个银发男人。 男人身材颀长伟岸,仍旧穿着那一身银色护甲,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而他的手中,捏了一片叶子,叶子被半含在口中,这便是曲子的源头。 月色下,左飞只看到一个侧脸。 只是一个侧脸,三魂七魄便都被勾走了。 在所有他所见过的人事物里,眼前这个男人,是他见过最美丽的。 左飞的脚步随着内心的渴望不由自主地走到男人正前方,将整张脸纳入眼眸中。 那是一张可以说是女性化的脸,但它的轮廓鲜明,既使低垂着眉眼,眉间的那股子英气也绝对不会容许别人认为这是张女人的脸。 这脸,完美得像雕像上才会有的,然而雕像却没有这么灵动。 休斯感觉到了左飞的靠近,眼皮很细微地抬了一下,继续吹着曲子。 一曲终了,不期然对上那银灰色的眼眸,左飞不知道是跑还是走,只傻傻地立在原地。 隔着三四米的距离,休斯看着左飞,左飞冲他傻傻一笑,笑完就拔腿逃了。 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睛,让人很沉重啊。 次日凌晨,西方才出现鱼肚白,队伍就开始整装待发了。 清晨的风泛着丝丝凉意,左飞在翼龙兽洛克的背上放低着身体。右前方五米开外四十五度角处,休斯在该隐背上,他又戴了面具,把那张绝世的容颜隐藏在了面具后面。 当然,所谓绝世,是对左飞的世界而言。而实际上在日后的见闻里,左飞仍然觉得是。 太阳渐渐从地方线上升起,朝阳似火。 与前一日不同,这一天的飞行速度快得像在坐火箭,左飞这时才明白了过来,那面具,并非拿出来装酷或者是防止被人认出来,而是当飞行速度过快时,空气和脸的摩擦会使脸感觉痛,是起一个防护作用的,于是他掀了衣服挡了脸。手却毫不含糊地紧抱住洛克。 休斯再一次忍俊不禁。 对于一个常人一来,这样在一只飞兽背上坐一天,精神高度集中手上得很用劲才不让自己摔下去,又要经受空气的摩擦,体力消耗是相当大的,接近黄昏的时候,简直是到了左飞的极限。 当飞行速度缓慢下来的时候,左飞终于不用那么紧张地抱住洛克,他放松了下来,雅沙尔的帝都风之城赫然映入眼帘。 风之城座落在一座火山脚下,山顶终年被云雾遮盖,房子依山而建,大多是石头结构的各种造型宏伟的建筑,以白色,绿色,黄色和金色为主,像芭蕉叶却又不尽然的植物覆盖了全城百分之四十的面积,入眼尽是笼罩在金色黄昏下的翠绿。 左飞下地的时候总感觉有点重心不稳,但脚踏实地的感觉远远好过在空中。 他被翼龙兽洛克带至休斯的府邸。 豪宅啊,左飞惊叹。光门口看看就很气派,黑木大门足有十来米高,顶部镶有金色的浮雕,两侧各立着一个很威风的雕像,似人非人,一雌一雄的样子,雌的比雄的略矮,入府是各种风格的建筑都是左飞从没见过的,从西向东一字排开,一色的绿色瓷砖屋脊、红色琉璃瓦屋顶、鹰状飞檐。屋顶是斜形的,庭院里绿草如茵,鲜花盛开,到回廊前一路都是斑驳的树影。硬朗的建筑以柔和的花草相衬,粗犷中带着细腻。 想不过这些看似野蛮的家伙还能整出这么个宅子。 他被安置在靠山的一座别苑里。看着这陌生的一切,他不知道面临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心中一直挂念着那只水晶球,却因为不懂他们的语言无法开口询问。 第4章 休斯被召至宫中,雅沙尔的君主给这些凯旋的勇士设了宴,休斯从来都只是礼节性地应付一下就回来的。领兵打仗他在行,应酬交际他没兴趣。不过这天他却反常地多喝了几杯。 休斯回来经过左飞的房间,透过窗户竟然发现左飞在踹凳子。 他默默地立于窗前,在进去与不进去之间考虑了片刻,由于语言上的障碍,他最终还是造择了站在窗外,一直看着,直到屋子里灯光灭了才回到了自己房内。 左飞毫无预警地病倒了,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水土也不服,生理心理双重不适下,病了完全是情有可愿的。 他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照射在他的脸上,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温柔的金发少女,正在他的旁边抿着唇低垂着脸拧着毛巾上的水,少女睫毛又密又长,微微颤抖着仿佛展翅欲飞的蝶翼,嘴唇饱满而水润,侧脸看着是相当的清纯可人,是左飞喜欢的类型。 好吧,其实他喜欢的类型很多。 可是,脑袋上那对的长满雪白茸毛的三角形是什么东西? 感知到左飞醒过来,美女脑袋上那对三角形的东西动了动。 靠。耳朵啊。 “你醒了?我叫伊娜,休斯让我照顾你。”美女身穿酒红色一字领上衣,有稍许暴露,能隐约看见一道深沟,下半部分是墨绿的纱裙,配有金色腰带。美女腰很细,盈盈一握的感觉。她雀跃着来到左飞身边,靛蓝如海水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左飞。 左飞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小美女帮左飞擦脸,左飞盯着小美女脑袋上的那对毛茸茸的耳朵好想摸一下,顺便在想这像什么动物的耳朵好眼熟。其实这耳朵也蛮可爱的,他边接过毛巾跟小美女说自己来。 当然,小美女听不懂,左飞随她去,有美女侍候也不错,何必坚持非得自己动手,于是任美女帮他擦了脸。 忽略她的耳朵,真是个不可多得的清纯小美女,身材也够辣。可惜她不是个正常的人,左飞看着美女离去的背影感叹着。 不多久美女回来了,端了早餐。 早餐看起来很美味。一颗颗透明淡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像稀饭似的,装在一个很薄的白瓷碗里,看看很爽口,左飞三天没进食,也不管那是什么,接过来就开吃了。还没尝出味道,一碗已经没了。 语言不通,左飞只好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小美女,小美女微笑了然,又端来一碗,就这样,小美女来回了五趟。 左飞想出去走走,但是门口两个长得像熊一样的士卫拦住了他。 左飞心情郁闷,硬闯肯定不行,这样被关着也不是个事儿,水晶球怎么拿回来。他看着那从西方升起往东方落下的红日以及从窗前间或飞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傍晚时分那些飞禽乌鸦似的叫声就烦躁到了极点。 他对这个世界并不感兴趣,更不想去了解,因为他不属于这里。他总觉得迟早能拿到水晶球然后再对着太阳照一照就可以回去原来的世界。 可是,现在连门都出不了,怎么才可以把水晶球拿回来?烦哪。 小美女站在一边眼看着左飞把头发揉得一团乱紧接着在镜子前面整理旁若无人地整理着他的一头乱发,没多久,又乱了。 然而也就这么一天,当月亮出来的时候,左飞就想通了。 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在哪里,既然不想死,不如美滋滋地活。 左飞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看着在他面前忙来忙去的小美女,于是对着小美女勾了勾手指。 左飞教伊娜玩两只小蜜蜂。 伊娜对这个游戏很费解,左飞连说带比划,伊娜也还是不明白。就在左飞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却突然开窍了。 于是,左飞立下规矩。伊娜输了亲他,他输了亲伊娜。 怎么算,他都赚。 左飞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回去的话又得是什么时候,他虽爱玩倒也不是个消沉的人,绝对不会想要在这异世就这样被动地坐以待毙,于是第一步便开始跟伊娜学语言,了解自己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然后再想办法慢慢接近那个男人,跟他要回水晶球。 有两周的时间,左飞没见过休斯,听说他又带兵出征了。 但就在这段时间,他很迅速地学好了语言,并且几乎可以和伊娜无阻碍地交流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很震惊。 从左飞的这两天所见听闻里,发现除了物种的差异,这地方很多东西和原来的世界是极其相似的。包括时间的计算也很相似。 “我们居住的土地叫纳古塞斯,最高等的生物是人族以及兽人族,还有其它一些形形色`色的动物。”伊娜开始给左飞讲世界格局了。 “等一下。” 左飞打断了伊娜。提了个问题。 “那你们是不是就是兽人族?” “对的。” “我看他们都会变身,你会吗?” “会啊。不过……” 伊娜神色有点黯然。 “不过什么?” “我们猫族世代都是奴隶。” “这没有必然的转折联系吧。” “什么没有必然的转折联系?” “呃,好吧好吧,你说你的。那猫族兽人为什么世代都是奴隶呢?” 我们猫族兽人比较弱小,力量上不及其它兽人,打仗是不行的,所以只好做服侍人的工作。” “哦,是这样啊。” 不知怎么地,左飞开始在想休斯会变成什么样。 “你说你会变,那你变一个给我看看怎么样。” “不要。”依娜嘟起了粉嫩的小嘴。“一般没遇到危险或者其它一些特殊情况,我们都不会变成动物样貌的。” “那好吧。不勉强你。” 左飞嘴上那么说,心里却在想,下回吓吓你,吓得你现原形。 “但我有个事情想不通。”左飞摸着下巴思索着。 “什么事你说,看看我知不知道。” 小猫还挺热心。 “就是你们都会有对耳朵或者拖条尾巴,还有一些长得虽然像人可是又很怪异,为什么休斯他……” “为什么休斯没这些特征?” “恩。”左飞点头。 “级别最高的兽人本身形态和人族是最接近的,不像我们人形的时候还会有一些动物的特征在。” “所以休斯是级别最高的兽人?” “也不全是这样。以前好像有传闻说他是半兽人。” 后半句伊娜突然放低了声音。 “半兽人?”左飞惊讶道。 “小声点小声点。”伊娜慌得手舞足蹈。“这个不可以随便说的,看我这破嘴。” “什么是半兽人?” “就是,就是人和兽人生的呗。”伊娜两手开始绞在一起,糟糕了,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那不就是杂种。”左飞用母语自言自语着。 “你说什么?” “啊,没。那,伊娜我问你,我看他们长得都好丑,兽人是不是一般都长得很难看?呃,除了那些最高级别的。” “嘘——不要被门口那两位大哥听到。每一位兽人都觉得自己长得很好看的。” 左飞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 “其实我觉得我们猫族才是最好看的。”伊娜面露得意之色,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着,“不过我不喜欢猫族兽人中的男人,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哈哈。” 左飞清了清嗓子,用手拂一下刘海,帅帅地甩了个头,“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小猫瞬间羞红了脸。“你要是在人族里,恐怕也是相当好看的。” 左飞喜上眉梢。 “那是。我告诉你,在我们那个世界,我走过的地方,花都会枯萎。” 他边说一只手边往空中比划了一下,仿佛前面真的有一片花枯萎了。 “为什么?”伊娜困惑。 “因为它们觉得还有东西比它们还好看,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伊娜咯咯地笑了。 “那你们这里的人族是不是都跟我长得差不多?” “其实我也没怎么见过人族,从见过的几个来看,我认为是像的。但我能确定你像是我们兽人族最高级别的兽人。不过你身上没有我们的气息,所以可能会被判断成人族。这是休斯不让你出门的原因,有可能一出去就会被杀死。” 左飞惊出一身汗。原来自己处境这么危险。 “这么说的话……,难道人族和兽人族是势不两立的两个种族?” “据说最早的时候,人族和兽人族的关系不像现在这么糟糕,还有和平的贸易往来,后来因为资源的问题,矛盾加深,人族也常常趁机在边界作乱奸`淫我们猫族兽人这些弱小的种群,后来人族和兽人族渐渐地开始水火不容再后来发展成各占半壁江山,某次大战之后,人族受重创,继而形成现在的局面,基本上是由兽人族统治了这个大陆。” “那现在人族呢?” “他们在特格列一带寻到了一个易守难攻非常有利的位置繁衍生息,偶尔也会有所动静,可是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越来越活跃起来了,有可能是重新壮大起来想收复失地。所以休斯又有的忙了。” 第5章 “我很奇怪,既然按你说的我没有你们族人的气息,为什么休斯不杀我,却把我软禁起来。” “这个我不知道啦。” “对了,你说休斯是半兽人,那为什么他不在人族而在兽人族。” “这个我也不知道啦。他是半兽人也只是传说,二十几年前,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 “等一下等一下,请问伊娜小姐你今年几岁了?” 伊娜抬眼望天花板想了一下,答道,“六十了。” “六,六十??!!!”左飞有点结巴,他以为刚刚只是幻听,随便问问的,居然得到这么震惊的答案。 “你确定是六十不是十六?” “十六?十六哪有我这么大的。” “那你们一岁是怎么计算的?” “过一年就多一岁啊。” “哦天哪。”左飞扶额,所他所知,他们一年和原来那个世界的时间差不多的。六十了长成这样,那是什么什么概念。 “那你们这儿的人一般能活到几岁?” “如果是自然死亡的话,四百岁左右吧。” “好像,差不多是我们人类的四倍。”左飞自言自语。 “不会啊,人族的寿命和我们也差不多的。” “我是说我们那里。”左飞猛然想到什么东西,对着伊娜说道,“伊娜,你会把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跟别人说吗?” 他可是觉得这小妞挺单纯才没留心眼的,可别到时候被出卖人家觉得自己没存在的价值,直接被咔嚓掉了。 “休斯如果问的话我一定会如实说的,我们猫族兽人是最诚实的。” “你……” 算了,只要不是让他们认为是与这帮人对立的人族,不被宰的几率会更高吧。如果让他们认为自己就是他们那里的人族,搞不好立马没命。起码这样他左飞还能是人家砧板上的一条鱼,会不会被剁全看别人的心情,说就说吧。 “继续说你二十几年前的事吧。”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二十几年前,那时候只要有人说休斯是半兽人被传进君主耳朵里,那人全家都会被杀掉。所以到现在,几乎没人敢提他是半兽人。我就说我们猫族兽人太老实,别人一问什么全都说。”伊娜说着给了自己一巴掌,当然打得并不重。 左飞才一开口,就被伊娜打断了,“你不要再问我了,我不可以再说了。” “好吧。”左飞笑了笑。这只笨猫,她以为今天就此打住明天就管得住自己的嘴吗? 也不知道休斯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这样关着自己,再这样下去他耐心快磨光了。 纳古提斯山 血色的黄昏,一望无迹的黄色沙质土地上稀疏地爬着荆棘,远处还有零星几棵枯树,地上尸横遍野,浓重的血腥味,皮肉的焦味以及战士的呻吟充斥着整个战场。嗜尸的秃鹫在低空盘旋发出饥馋的叫声。 士兵们在奔跑忙碌,有两人却在安静地闲聊。 “休斯,想不到人族还保存了这么强的实力。” 休斯对洛克的话置若罔闻,朝着夕阳下沉的方向说道,“洛克,前面那座山看到没,翻过那座山,有条河,名叫塞格纳斯河。” 飞鸟该隐突然展开双翼扇动了两下。休斯眼神仿佛穿透了眼前所有的一切,时光好像倒流到那天。 雨幕下,两孩子一人手拿一片大荷叶一前一后地走着。 “银,你看,那只鸡好丑。”说话的孩子有着一头火焰似的红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将整张精致秀气的脸整个露了出来。他声音很脆,如果不是身着男装,根本让人辨不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他说着还停下脚步一脸同情地看着河边那只被淋得湿透在发抖的小鸡。 被唤做银的男孩子有着一头银灰色的头发,同样将发头束成一个马尾,那脸分明有点女性化,眉眼却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女孩子。他冷漠得一点也不像他们那个年纪的人,眼睛连瞟都没瞟一眼那只鸡兀自前行。 “真可怜,羽毛都掉光了,站在那里抖得好厉害。”红发男孩子还站在原地看着那只落汤鸡。 突然间好像想到什么了,举着荷叶,三两下飞奔至前面那人的身边,一手把荷叶柄夹到咯支窝下,两手揪住身边人的衣服。 “我们去把它捡回来养吧。”红发男孩两道眉毛缓缓下撇,弄了个八字眉出来,大眼睛闪着闪着仿佛能闪出一江水似的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子。 虽然这招从没灵验过,可他还是屡试不爽。 银灰色头发的男孩子果然还是一言不发,甚至连看都没看红发男孩一眼。 见他没反应,红发男孩子跟在他身后继续游说。 “它可能是和家人走失了,也可能是被父母抛弃了,或者,它父母都死了。没有妈妈很可怜的。” 试图去感动的人没被感动,他自己倒差点哭了。眼看着那人依然故我,脚步甚至没有稍停片刻,红发男孩站定,冲着那个背影大声喊道,“你这个人性被狗吃掉的半兽人!” 发现那个雨中行走的人背脊微微一僵,红发男孩立刻恨自己说错话了。 银停住了脚步,只是微侧了一下脸,说道,“我也只不过是你捡回去的动物之一而已,你不需要问我。” 红发男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再转身看了那只鸡,最后还是跟上他的步伐。 “你不想我带回它我就不带了。” “……” “银,你生气了?” “我没……” “你有……” “没!” “有!” “……” 伴随他们毫无营养的对话的,是河里那一片响亮的蛙声。 “休斯,格雷特差人送来消息,纳不拉之役大捷。” 休斯的思绪被拉回,不知不觉,月已上枯枝。 “恩。很好,没其它事你退下吧。” “是!” “伊娜,其实我是明星你知道吗?拍电影的明星。” “什么是明星,什么是电影?” “明星就是很受欢迎的人。在我们那里,我只要一出门,就会有像你们满满整个风之城的人出门迎接,然后他们会一路喊,左飞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这样。” “哇哦……”伊娜星星眼。“我们君主都没你厉害。” “不是一个档次的你就不要拿出来说好不好。” “恩,那电影呢?是什么?” “电影就是把我们的表演或者是平时的生活用胶片记录下来然后在一块大的布上面放出来。” “这个和我们传说中的水晶球好像,不过什么是胶片?” “水晶球?”左飞哗地一声从洗澡的木盆里站了起来。 “啊……”依娜尖叫着捂了脸转了个身。 听到水晶球三个字,左飞一个激动站起来了,该看不该看的全被伊娜看了。 “嘿嘿……”左飞淫`笑。 “小伊娜还害羞,哥哥我身材这么好不收你门票免费看,便宜你了还捂脸。”说着用食指弹了一下伊娜的耳朵。 伊娜大叫着捂了耳朵,“都告诉你多少次了,兽人的耳朵不可以乱碰!” 随着一声推门声,伊娜左飞两人同时石化。 “休……休斯。”伊娜结巴。 左飞一只手弹了伊娜的耳朵还在半空,另一只手,居然还记得移去重点部位。不过表情却像吃了只蟑螂似的。 他放下半空的那只手,缓缓地蹲回到木桶里,顺便还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们。 这人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没事还穿一身蓝,衬得皮肤那么白,害得他左公子心跳如麻。 “伊娜,你先出去!” “是!” “等一下,毛巾留下。” “是!” 第6章 干吗要把毛巾留下,你不会软禁了这么久突然发现我左飞没存在的意义想拿毛巾捂死我吧。 别一回来就这样啊大哥。 左飞背对着休斯一动不敢动,肩膀轻微发抖。 其实,被闷死好过皮开肉绽的死,样子起码好看些,他自我安慰着,这样一想又舒服了一点。 可是,不甘心哪,大好的青年,虽然不知道见了什么大头鬼跑到这稀奇古怪的地方,可是,上帝还是厚待他了不是,要不然为什么不是来到满世界是恐龙的侏罗纪时代,也不是传说里只有一只兔子和一个女人以及一个只会砍树的男人呆的那破地方,更不是寸草不生的金水火木土星,却是这样一个住着这些可以是兽又可以是人,还能沟通交流的地方,还不算最糟嘛。 左飞壮了胆子回了头。对着休斯露出大板牙,像是在笑,可两眉毛是八字型的。 “我说……,其实我活着也碍不了什么事。” “你很有语言天份。” 休斯居高临下。从左飞的角度看,有种强烈的压迫感笼罩着他。 “什么语言天份?” 几秒钟后,他反应了过来。 冷不丁被夸奖,左飞还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可是,在一个要杀自己的人面前不好意思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试图说些别的分散一下休斯的注意力。 于是他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自己的脑门,继续道,“哦,对,其实我不止有语言天份,我还有很多其它天份。比如我从没学过高尔夫,可是却往往可以一杆进洞。比如我从没学过游泳,可是一跳进水里就会了,简直是美人鱼转世。比如我从没射过箭,却几乎都能中红心。”说到这个,左飞有点激动,开始吹他的光荣史。 “这可了不得,传到美国奥委会主席耳朵里,他还亲自来拜访问我有没有参加奥运会的意向。对了,你不知道奥运会吧,奥运会就是一个大型的运动会,每四年举行一次,全世界的人都会来参加,不好,你不知道什么是运动会吧,运动会就是,糟糕,这样说下去会没完没了,对了,刚刚高尔夫你是不是也不懂那是什么……” 激动归激动,但他还是被笼罩在死亡的阴影里,内心还是高度紧张,他一紧张就会不停说话,可是不停说话的同时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因为实在是没表情,他有点吃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而他自己呢,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对方对自己这样的唠叨会不会反感,要是被说得烦了一伸手扭断自己的脖子,那这花样的生命从此就OVER枯萎凋谢了,这可糟透了。 于是他准备先闭嘴,在闭嘴前作了个结案陈词。 “好吧,可能你并不感兴趣我的这些天份,我还是住嘴比较好。” 说完再次小动物一样地看了看休斯。 休斯面部表情始终像万年寒冰。 然而在万年寒冰下,还是有冰川在涌动流淌的。 “不,我感兴趣。”他仍然是淡淡地。 虽然回答的语气和语调是淡的,但表达的意思却令左飞喜出望外。这意味着又有一部叫一千零一夜的名著要诞生喽。 他喜滋滋地盘算着。 休斯弯了一下腰,伸手拨弄了一下左飞掉下来盖住眼睛的刘海。 这突然的举动令左飞吓了一跳,迅速往后退,木桶里的水晃荡了起来。 要死了,刚刚那人可能只是像逗猫狗一样的逗自己一下,而且看样子似乎是喜爱的成份居多。自己这么大的反应会不会惹恼了他,努力了半天不会白费了吧。 左飞有点受惊吓地看着休斯,休斯的表情与刚刚无异,可是隐隐约约中左飞感觉他眉头微皱。 左飞觉得这人很古怪,看起来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其实他自己也不正常,总是有被害妄想症,其实休斯要杀他又何需自己动手。 但左飞毕竟是一个从太平盛世出生长大的人,目睹过那场血腥与暴力,他要是能保持冷静不乱想有就鬼了。 “站起来!” “啊?噢。” 左飞很听话。这个时候,他不会问为什么,干什么之类的话。 人家说什么照做就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几乎不作半点犹豫地站了起来。羞耻这种东西和命比起来,简直不足挂齿。 对于自己的身材他其实并不像在伊娜面前说得那样自信,他向来嫌自己不够高,不够壮,站在那帮欧美男人身边总是显得过于纤细。其实他的身材比例和皮肤真的好到没话说,不过他自己最满意的地方就是翘挺的臀部和修长笔直的双腿。 休斯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左飞身上的水珠。仿佛在擦一把他心爱的剑。 左飞忐忑不安,这情形,太诡异。 左飞看着休斯的脸,这应该是一张很性格的脸,银灰色眉斜飞入鬓,细长的眼,眼角微微上扬,高挺的鼻梁,银灰色的睫毛长而卷翘,瞳仁颜色与睫毛一色,可是,却有着一头白发。 左飞的注意力被休斯的嘴唇吸引着。 什么样的唇他差不多都尝过,丰厚性感的,小巧诱人的,厚的,薄的,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嘴唇,找不出一张可以和眼前这张媲美的,它像某种花的花瓣,是淡色的粉,然而表面却像有一层霜,感觉会是清凉爽口,不会是烈焰如火。 人说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此时他完全认同这句话。左飞忍不住自嘲,如果他是国君,想必一定是个昏君,因为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有心情想这些东西。 休斯感觉到左飞在看他,可是他还是专注于自己的事。 “明天开始,你可以在这宅子里随意走动。” “哦。” “过两天,我再带你去外面走走。” “哦。” “你不用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哦。” 左飞呼的一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是,那本该拿毛巾的手,这时候怎么会在自己的颈部游走,而且毛巾什么时候被他扔了,为什么他都没注意。 不会是要掐死我吧,左飞忍不住这么想。 看着左飞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休斯总算换了一种表情。 他笑了。 左飞看得有点呆。这笑,像朵怒放的玫瑰在风中摇曳。太美,太危险。他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心跳。 其实他不是玻璃,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是玻璃。他已经不是纯真年代的少男,这种心跳他明白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是他平常遇见喜欢的女生才会有的心跳。 然而眼前所站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也许男人长的太美也是一种错。左飞在想,如果休斯生在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得迷倒多少男人女人,一副标准祸害长相。 休斯的手来到左飞的唇边。 左飞觉得很口渴,他想喝水,可是这时候怎么能说要喝水。 于是他咽了一下口水。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你不必太紧张。” 休斯的声音就像大海里魅惑水手的美人鱼。说着手又来到左飞的耳后,然后是脸颊,最后是头发。 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 因为他的另一只手,本来只是扶着左飞柔韧的腰部,此刻有下移的趋势。 左飞觉得如果对方是个色老头,他一定拿起脚边的凳子就砸晕他。可人家偏偏是个美男,是纯天然绿色无污染地道纯正的美男,于是他甚至希望两人可以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休斯的眼神也过于专注了。 休斯的手在左飞的腰部以及臀部最挺处来回游移,这对左飞来说简直是一种活生生的折磨。 我说老兄,你要亲就亲,要吻就吻,想做也行,我左飞反正快一个月没碰过女人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像这样的极品男他也能将就,可是老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磨蹭,干脆点给个痛快吧。 啊,不行了不行了,再这么下去他的小兄弟就要出卖他了。 可是,千万要忍住,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 窗外忽然吹进来一阵风,左飞寸缕未着,抖了一下。 这一抖,抖得很煞风景,但也及时抖醒了左飞。 “我,我去拿件衣服穿起来。”左飞说着溜走找衣服了。 途中他踢倒过一张凳子,然后顾不得痛,呲着牙故作平静地拿过衣服穿了起来。 等他穿好衣服后,只见休斯立于窗前一言不发,一直望向窗外。 左飞看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窗外的月色不错,可是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景色,只有些影影绰绰的树,还有个湖,湖里是树的倒映,以及斑斑点点的月光。 室内静得可怕。 窗外,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响。 左飞总觉得这样的情形什么时候有过,可是怎么可能呢。他突然想起休斯那天吹奏的那首曲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哼了出来。 第7章 休斯只是微侧了脸,似乎有点惊讶,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就继续望向窗外。 左飞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只对着这个清冷的背影,就令他的心里觉得被什么东西压着了一样,连心跳都是闷闷的。 虽然他只听过一次那个曲子,可是,就像他所描述的那些天份一样,他全部都记得。但他只是轻哼了两句,他是情不自禁的。他想,或许休斯是在缅怀一个人,还有与那个人有关的一段情。 左飞几乎能肯定他就是在缅怀一个人,但是他不确定是什么情,可能是亲情,可能是友情,也可能是爱情,鬼知道。 他无趣地低着头在这房间里转悠,一圈又一圈。 休斯这个人跟他没怎么相处过,还不甚了解,要问水晶球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依娜好像也知道点什么,也不确定她说的那种水晶球和带自己过来的是不是同一种东西,如果是,那东西确实神奇了。他计划着日后慢慢再从伊娜嘴里再打探点消息出来。 左飞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报道,有些人整天神神叨叨地说自己过去外星,或者是被外星人绑架,结果差不多都被人认作是精神失常的,其实他看那些报道的时候也那么认为。但现在,他能相信,也许他们说的是事实。 可是,是谁他妈的这么无耻偏偏扔那么个水晶球在那个地方,怎么偏偏是他这么倒霉被带到了这里。 左飞又抬头看一眼休斯。这位大哥是在干吗,跑自己房间里对月形单望相互,搞得他现在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已经没酒吧可以逛,没电脑能上,也没电视可看,唯一的乐趣只在于和伊娜聊聊天,逗逗小妞,然后等着第二天的朝阳,可是他一来就把伊娜给赶走了,又莫名其妙地站在他的窗前一言不发地发呆。 他刚才说不会伤害他,啊呸,这种人的话,在他高兴的时候能信一下,不开心的时候,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反正弱小的是自己,到时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是识相点的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背影,真是高大修长啊,微风这么一吹,衣衫那么一动,随着头发一起微微飞扬,还挺赏心悦目的。 “咳,唔。”左飞掩嘴干咳了一声。再这么沉默下去,他要暴走了。 尽管那个暴走状态自己只能靠想象。 休斯转了身,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刚刚走了一下神。” “哦。” 左飞撇了一下嘴,你这神走得也够久的。 休斯又是微微一笑,说道,“说说你那个世界的事吧,我想听听由你亲口述说的。” 听听由我亲述说的?这么说伊娜已经把什么事都跟他说了,他不是才回来吗,没可能碰上面了啊,难道飞鸽传书?时时汇报消息? 那傻猫是间谍啊。亏自己还把她当朋友了。虽然她说过休斯如果问起她会照实说,那是自己信任她,而且她也没对自己说谎。可是如果是时时通报的,那就是间谍,而且还瞒着他,左飞会觉得很受伤。 见左飞愣着没回答,休斯接着道,“知道我为什么安排伊娜照顾你吗?” 他的语气很是柔和。 左飞摇头,心里却在想,不就是个间谍。 “猫族兽人很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会让人忍不住对着她说实话。” 伊娜可能是左飞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为了不让左飞失望,休斯补充道,“站在门口的两位,其中一位是蝙蝠兽人,伊娜不知道。他负责监听你们谈话内容。” 糟糕,蝙蝠这东西听力超好的,那伊娜说休斯是半兽人的事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不会拉出去宰了吧。 伊娜曾经说过,我们猫族兽人的寿命和其它兽人比起来会短很多,左飞当时问她是为什么,她说猫族兽人太过诚实,知道的事越多会越危险。 “伊娜她不会有事吧。”左飞紧张地询问。 “为什么你总觉得我会对人不利。” “不是我觉得你会对谁不利,而是我对你们的世界太陌生。伊娜很单纯,如果是因为我她出了什么事,我会内疚。” “如果你觉得只是因为她说了我是半兽人的事就杀她,那你可以放心,我没这么嗜杀。” 左飞想不到休斯会这么自然地说着自己是半兽人的事。 伊娜说,这个世界的半兽人活得很辛苦,人族容不得,兽族也不认可,几乎都会遭两个种族的人同时的歧视,只能在边缘求生,很多半兽人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被迫害至死。休斯能混成现在这样,恐怕付出过很多沉重的代价。 左飞渐渐卸下了防备。至少从聊天的气氛和语气中,他可以判断出休斯还不会对他下手。 “我能叫你休斯吗?”他问。 “可以。”休斯淡笑。 不知为什么,左飞觉得他这个笑,透露着很多的无奈。 “休斯,我能不能知道你打算养我到什么时候?我对你来说有利用价值吗?如果没有,你会不会杀了我。” 休斯来到左飞身边,手指穿过左飞的头发最后固定在后脑,给左飞一种错觉,好像他随时都会吻下来。然而休斯只是看着他,左飞觉得他的眼睛似乎是在看他,其实思绪很遥远。 休斯回避了左飞的话,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我想听听你们那个世界的事情。一定很有趣。” 休斯的每一次靠近都会让左飞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感觉连周围空气都被对方全部吸走了似的,而他就处于缺氧状态,晕晕乎乎。可晕乎归晕乎,脑子必须要保持清楚。于是在这种矛盾的状态下,他显得有点慌张。 休斯感觉到了左飞的紧张,为了让他放松,他找了张离左飞不远不近的椅子坐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等着左飞说话。 左飞不能理解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首先他们这才第二次见面,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其次他不了解他们兽人通常对待人的方式会怎么样,至少他和伊娜相处的时候,伊娜不会对着他动手动脚,反倒是他,会经常逗一下她,可是这晚的休斯,居然帮他擦身上的水珠,他一个和皇族几乎平级的人会对他做这些事,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 左飞聪明的不多话,开始说休斯想知道的事。 “我们那个世界,太阳从东方升起,西边落下。在我们那里,全世界无论是黑人白人还是黄种人,所谓的黑人白人黄种人是按皮肤的颜色分类的,大家都和平相处,当然会有一些小的纠纷,也有种族歧视,小范围内也会有残酷的战争,但总的来说人们是和睦的,比如我老家在Z国,但出生在M国,我经常会去R国F国Y国等等国家游玩,只要有钱,到哪里我都是受欢迎的。” 休斯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不耐烦。事实上就算他不耐烦,左飞也看不出来。但既然他不说停,他就继续说。 “我们有时候出门会开车或者是坐车,车就像你的飞鸟,不过它在地上跑,用汽油作动力,当然我们去远的地方也会有飞机,飞机在空中飞,我们人就像坐在房间里面一样,它也用油作为动力……” 左飞觉得这些东西休斯可能都不懂,每讲一样都必须得解释,然而有些他又觉得会解释不清,他看了一眼休斯,说道,“对不起,我表达能力不太好,你可能听的不是很懂。” “没关系,我可以想象。” 休斯的声音柔和而清亮,仿佛从窗外流泄进来的月光。 左飞越说越放松,情绪越说越高昂,边说边打手势,眉飞色舞的,休斯认真地听,表情不多,最多来个淡笑。 突然之间,左飞安静了下来。 他以前在那个世界,除非死亡,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活着离开那片土地,如今说起那边的点点滴滴,突然发现自己离那些已经很遥远了,亲人与朋友,有与没有形同虚设,曾经对那个世界不满过,曾经对老头也唾弃过,责怪他整天就知道赚钱忽略自己,而且情人多得数不清,而他自己呢,年少轻狂不懂事,整天就知道跟他作对。这么久没联系老头,不知道他会怎么想,老头若知道他人间蒸发,会不会就以为他死了,现在有没有可能还沉浸在悲痛中。 生平第一次,左飞这么想念自家老头。 休斯看着左飞的背影。 这背影,单薄而孤寂。 休斯从背后轻柔地把左飞圈在了怀里。 左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 休斯渐渐收紧了手臂的力度,脸贴着左飞的脸。 这么紧的拥抱,这样紧贴的温度,仿似情人间才会有,左飞糊涂了。 第8章 这晚左飞做了场春梦,梦里没有女主角只有男主角,就是他本人和休斯。不知是不是休斯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他自动把自己替换成下面的角色,居然还没有一丝不愿意的样子,两人默契十足,配合得天衣无缝,喘息和呻吟一样都不少并且超级带感,激烈的亲吻和温柔的缠绵自然也不在话下。 左飞潜意识里知道这是梦,兴奋处想让自己克制住不要那东西出来,结果还是没能忍住,醒来往私密处一探,玛丽隔壁住着玛丽兄弟的! 于是大清早的,他苦逼地起来又洗了个澡。侍侯他洗澡的,还是那只笨猫。 “你不是昨天晚上才洗过澡吗?”伊娜对此表示不解。 “小伊娜,这叫哥哥我怎么说呢。” 左飞对着镜子拢了一下衣领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帮兽人的审美不错嘛,设计的衣服穿着还挺帅。 “是因为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伊娜歪着个头问道。 左飞眼睛始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理了理头发,缓缓说道,“等你以后有了老公,让他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吧。” 左飞先对着镜子侧了左脸,不错,很帅!再侧过去看右脸,很好,完美!接着转头捏了伊娜的下巴,不怀好意地说道,“要不然你答应嫁给我,我现在就告诉你?” “你真是讨厌!”伊娜红了脸拍掉左飞的手,慌慌张张地拿了左飞的衣服出去洗了。留下左飞在那里捧腹大笑。 这小猫儿真好玩。 休斯说话算话,门口解了禁。左飞一脚踏出门伸个懒腰,空气不错,阳光不错,心情,唉,不提也罢。 穿过回廊,入眼都是些在以前的世界里没见过的植物,要说不认识吧,看着又觉得眼熟,最奇异的一种花是碗口一样大的花,颜色居然是黑色带银边的,大朵大朵地怒放着,清冷又艳丽。左飞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想到他就想起昨天晚上的梦,真是饥渴太久了,连男人都成了X幻想对象。厚脸皮的他竟然脸上一阵燥热。 可是也不能全怪他,昨天晚上那男人的举动也很有问题,不然自己一大好直男也不会做这种梦吧。 一眼瞥见远处那片翠绿的草地,左飞打算在伊娜忙完前先打个太极。 太极是左飞为了那次拍戏学的一点皮毛,他耍了几下,突然发现忘得差不多了,于是胡乱来了几招。耍的时候他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不对劲,一回头,竟然发现有五六个中年兽妇排成一排在他后面跟着做动作。 左飞霎时与她们面面相觑。 这几个大妈,头上那些猫耳朵昭示着她们是猫族兽人,其实每一个长得都很不错,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样子,不过做惯了下人,培养出了夏威夷许多普通大妈的气质。 左飞拔腿欲走,几个兽妇拉着他不让走。 “长得真好看啊。” “是啊。” “看这小脸,这皮肤,哟~”有一个大妈捏上他脸。 “胸肌不大不小,刚好。”有一个摸他胸肌说着。 “屁股好性感啊。”一个大妈居然捏了左飞的屁股。 上帝啊,左飞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中老年妇女的菜。站在那儿左躲右闪的。这帮是什么人呀,一样的种族,怎么伊娜那么容易害羞,难道这就是妇女和少女的差别吗? 好不容易甩掉她们,左飞来到一个池塘边赏鱼,小鱼儿长得艳丽又肥美,正想看仔细一点突然跳出一条两米长的大黑鱼,两个眼睛圆溜溜的,吓得左飞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真他妈要命了。这么大条鱼潜伏着,小鱼们的生命还有保障吗? 左飞晃到一个院落,门口立了块石碑,上面歪歪扭扭地也不知道写了什么字,伊娜追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正要喊着叫他不要推门进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推开了那门走了进去,若不是回头看伊娜急得在跺脚他差点误以为自己再一次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只是一门之隔,外边宫墙柳绿,这边却是个寂静的山谷,绿草茵茵,彩蝶飞舞,瀑布一层一层从山上飞泄而下,漫山红叶,落叶飘零,宛若仙境。 忽闻一声鸟叫,左飞心脏一抖。 这可不是普通小鸟的叫声,那可是响彻云霄的一声鸣叫,又粗戛又响亮,耳膜都差点要被震破了,接着左飞看见一只巨型七彩飞鸟从山上像树叶一样优雅地飘落在他面前。 这鸟不就是那天那只吗?别来无恙啊。 左飞对着该隐露了个微笑,说了句好久不见。该隐鸣叫一声表示回应。 左飞想这只鸟个头大,脑浆容量估计也不小,居然还听得懂人话。他再一次打量了四周,好山好水养好鸟啊,看这鸟生活条件这么优越,也难怪羽翼如此丰满艳丽,看这羽毛的光泽度,不是吃素的啊,看这喙,这爪子,啧啧,真尖利,金灿灿的,好鸟,好鸟啊。 伊娜站门口两手撑在膝盖处弯着腰还在大口喘气,稍微把气喘稳了就急忙喊道,“左飞,该隐很危险的,你快回来啊。” “不会啊,那天它还救过我。”左飞对站在门口还在喘粗气的伊娜说,但注意力还放在该隐身上。 “它只听休斯的,你听我的话快回来!它会伤害你。” 伊娜快急疯了,语气很焦急。可是她不敢进里面去,那是该隐的禁地。 该隐站在左飞身边发出呜呜的叫声,翅膀收了起来看着也就一匹小马那么大,左飞感觉不到任何危险。 一人一鸟就这样对立着。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该隐把头靠在了左飞手上,然后磨来蹭去,像是对着情人撒娇。 左飞空出的另一只手轻抚着它头部和颈部的羽毛。 “你看,它多乖。像个孩子一样。” 伊娜傻了眼。 关于该隐的事,她听过不少也见过一些。传说中,它是生长在塞维拉雪山上的一种神鸟,是鹰的一种,体型巨大,力量剽悍,它们从不下雪山,也不与人为伍,不知道该隐为何会下雪山。它除了休斯,谁也接近不了。一旦有人闯入它的禁地,基本都不可能活着出来。因为它会用它那尖利的双爪把闯入者撕个粉碎。 左飞感觉到手上有湿湿的液体,低头仔细一看,竟然发现是该隐的眼泪。 一只鸟也会哭,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左飞拍拍它的头,叹了个气,悠悠道,“你和你的主人一样奇怪。” 伊娜怕这鸟脾气阴晴不定的会出问题,趁现在没出什么事,又催促左飞快出来。左飞也不希望她在门口那么担心,摸了该隐的羽毛几下就走了。 左飞走了几步发现该隐一直发出奇怪的叫声还展开翅膀跟了他几米,吓得伊娜一阵尖叫。 “以后你千万不要随便进这里。”伊娜指着那个石碑说。“这几个字看到没有?禁地。” “伊娜小姐,您没教我认字。” “呀!” “而且它没把我怎样。” “没怎样?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被它撕碎的兽人惨样。” “难道你见过?” “我只见过一回。他是狮族兽人,兽人中算是强壮的一类,比你还高这么多。”伊娜比了个高度,“比你壮这么多。”她又比了个宽度。“他误闯禁地,结果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唉,整个身体四分五裂了。” “……” 左飞在想象那具尸体假如是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可是刚刚,它这好像在我手心里流眼泪了。” “乱讲,鸟怎么会流眼泪?” “你看我手……哦,干了。” 伊娜看了一下左飞的手心,说道,“不管怎么样,最好不要再进去那里面了,你刚才吓坏我了。” “小伊娜……让哥哥亲一口,压压惊。” 左飞又开始耍无赖了。 “现在又没有玩小蜜蜂,你走开。” 伊娜推开了左飞。 其实左飞只是玩玩,也没真的想要去亲她,还是问正事要紧。水晶球的问题他可是一直在盘算着要打听一下的。 “伊娜,我昨天跟你说电影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就是把什么生活和表演记录在什么片上然后在一块大的布上放出来的东西?” “聪明!记性还不错嘛。不过我不记得你说像你们那儿的什么来着?” 这一回,左飞留了个心眼,他可不要那么直接地问,这么重要的信息万一问不好的,又是个不能说的公开秘密,问砸了可就不好了,这猫脑筋直,还是迂回点问好。 “像水晶球啊。”伊娜接道。 “我才不信有那么神奇的东西。”左飞弄了个不屑的神情出来。 “这也只是个传说啊。好像说可以把一个人的一生都照出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小时候听我奶奶说的。” “就这样?” “恩。” “没别的了?” “没了。” 左飞皱了眉,说了跟没说一样。难道只能直接问休斯了吗? 第9章 “那传说有没有说它的来历呢?” 左飞还不死心地继续追问。这一不死心还问出了他们这个世界他一直不知道的事。 “来历啊,据说它原先是占星师亚绅尔由纳古塞斯最北边的落月冰川偶然收获的一块魔晶石,然后取纳古塞斯最南端的沉日火山的火种,在极热的状态下提炼雕琢而成的具有神奇魔力的水晶球,比世上最坚硬的科特石还坚硬,世上仅有一颗。” “占星师?听着像神棍。” “左飞!!”伊娜大叫。 “说,你说,我听着。” 左飞站上秋千两手抓着铁链百无聊赖地开始晃荡起来。 今日的阳光真的很好。风和日丽。 他想起自家院子里也有一个秋千,记得他还只有五六岁的时候,老头经常站他后面推,秋千荡得高高的,那时候的阳光从树叶缝里泻下来淌在地面上形成细碎的斑斑点点,像水面一样晃晃悠悠,和此刻是如此相似。现在想起那画面,仿佛笑声都还在耳边回荡,那么清晰,一切就仿佛近在昨天。可惜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了。 伊娜站在左飞身侧,使了点劲推了左飞的背。左飞哟嗬一声飞荡到了最高处。 伊娜开始述说占星师。 “占星师是受整个纳古塞斯人尊敬的。多数来自人族。我们兽人族几千年只出过一位。他们有的生来就有特殊的能力,有的是后天发掘,世上这样的人很少,往往好几百年也出不了几个,他们知过去,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不是吧。你真不够意思啊,为什么有这么神奇的事之前也不透露一下。”左飞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这个世界,居然与自己原来的世界还有这样的差异。 “你之前也没问啊。”伊娜鼓着嘴说。 “你一定要问一下才答一下吗?” 伊娜扬眉撇了一下小嘴表示不满。 “小、伊、娜——” 伊娜一听左飞喊小伊娜那怪声怪调就觉得毛骨悚然,立刻捂着脑袋上两只耳朵逃了。 小猫儿开始警觉了。左飞笑着加紧脚步追了上去。 “那个占星师亚什么尔的家伙不会这么无聊费那么大劲弄一个水晶球就是要像放电影一样照出一个人的一生的吧。” “那我怎么知道,关于水晶球我都说了是传说不是很清楚了,而且谁也没见过。” “让我们来展开丰富的想象力想象一下。占星师会结婚吗?” “占星师注定孤独一世,是不可能结婚的。” “难道……他觉得这漫长的一生对他来说太寂寞想弄个水晶球看A`V?” “A`V?那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呢。”左飞抓了抓头,怎么跟伊娜解释呢。 “一项运动被拍成了电影就叫A`V。” “哦,那不可能。”伊娜想了一下,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谁都知道不可能了。 “运动哪里都可以看。”伊娜对自己的否定还补充了一下原因。 “噗——”左飞喷饭了。 “你笑什么嘛?”伊娜很是疑惑。 “小伊娜,错在我。我又胡说八道了。” 左飞觉得伊娜说的水晶球不一定是带自己来的那个,但是潜意识中他又感觉应该有联系。那个水晶球现在还在休斯手中,怎么取回是个问题。难不成色`诱?看那男人昨天晚上对自己做的事,奇奇怪怪的。要是有意思,自己处于劣势的一方,强来很方便的。要是没意思,那些搂搂抱抱怎么解释。 难道想跟他谈感情? 得了吧,他左飞最怕的就是跟人谈感情。再说,那休斯横看竖看也不像是个纯情的种。 想到休斯他就开始紧张,那人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忙些什么,他光想到这个名字心就扑扑跳,他妈的初恋的时候人家女孩子脱光了站他面前心跳都没这么快过。 休斯的府邸大是挺大的,可能逛个两天也逛不完,但左飞已经觉得无趣了,他想去外面看看。不过休斯说过两天再带他出去,他现在也知道自己是非兽人出去恐怕也危险,不得劲灰溜溜又回了房间。 一个人的脑子被另一个人入侵,就会无缘无故开始荒躁。左飞此刻突然觉得非常荒躁,因为一回到房里他满脑子都是休斯,想他的脸,想他的笑,想他的声音,还有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感觉,以及他那莫名其妙的拥抱。 对一个才见过两次的人动心了,居然还是个男人,真是见他妈的大头鬼了。 左飞又开始在这屋子里转圈,从没像这一刻一样痛恨过自己对感情灵敏的觉悟。他向来就是个行动派,有感觉就上,绝不会婆婆妈妈扭扭捏捏地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但这一次他纠结了,脑子像毛线球一样的乱成一团。 而此刻的休斯却正在皇宫里和一帮大臣在一起。国事说得差不多了,退朝前诺拉却把休斯带回个人族小子的事呈报给了君主。宰相哈里特正瞟了眼休斯在幸灾乐祸嘴角小幅度抽畜地奸笑。 君主迦利亚是个英俊非凡的中年男子。假如时间倒流一百年,一定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小伙,如今年纪一把了还是显年轻,他为了这张脸看起来更威严,于是特意留了胡子。此刻正端坐在属于他独有的高位上,皱着眉不开口,气氛紧张得很。 半晌,他终于打破沉默。 “休斯。” 休斯微微欠身,说了声,“在。” “诺拉说的都是事实?”迦利亚倾身问道。 “是事实。”休斯一点也不辩驳否认。 诺拉和哈里特是一伙的,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哈里特都会像只苍蝇盯腐肉一样地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气息,相信他们暗地里已经调查过了,否认完全没这个必要。 见休斯回答得轻描淡写的,迦利亚怒气上冲一手打到椅子上,太过用力觉得很痛,当着众臣的面又得保持威严不好表现出来,表情反而是五花八门的好看。 他不着痕迹地揉了揉拍痛的手心,怒道,“休斯,你好大的胆子!” 休斯神色一收,说道,“回迦利亚,我留着他自有道理。” “休斯,有什么道理你倒是给大伙儿说说看啊。”哈里特斜眼看着休斯,满脸奸笑等着看好戏。 休斯目光直视哈里特,唇边带笑,不急不缓地道,“不过是个俘虏,想不到大家对他那么感兴趣。” “恐怕不是个简单的俘虏吧!” 哈里特戏谑道。 “一个漂亮的人族,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还要我怎么解释呢?”休斯浅浅地笑着,那笑有着挑衅,又带了点不屑,美得差点让别人忽略他刚刚在说自己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 群臣开始议论纷纷。 所有人都懂休斯的意思,迦利亚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气愤地一抬手,群臣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件事先到此为止,谁都不准给我再提!休斯留下。其他人全都给我退下!” 群臣作鸟兽散,偌大的宫殿瞬间只剩下了休斯与迦利亚两人。 休斯不可能上前说话,迦利亚还在摆谱不肯下台阶,两人一上一下对峙着。 而实际上在私下里,两个人的君臣之分并没那么明显,更像是朋友。 “休斯,你别以为国家没你不行!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迦利亚居高临下地说着。 “我只是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嘛。而且迦利亚,你知道我从不会那么想。”休斯指的是国家没他不行的那句话。 迦利亚干咳一声润了润喉,两手置于身后从台阶上从容迈了下来。 “你究竟想怎么样?雅沙尔美女这么多,你搞个人族的俘虏,还是个男人?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特别。”迦利亚觉得简直不可理解。 “感情这种事很难讲的。”休斯耸了一下肩膀说道。 “感情?你刚刚说了感情两个字?”迦利亚忍不住笑了。 “我就不能有感情吗?”休斯奇怪地看着迦利亚。 “可以,可以。”迦利亚还是好笑地看着休斯。 可是休斯认真的表情在迦利亚看来,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休斯为除掉迦利亚的顾虑,说道,“总之他不是间谍你不用担心。我不可能拿族人的性命开玩笑。” 迦利亚明白休斯是个谨慎的人,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 “我以为除了他,你不会爱上别人了。”迦利亚说。 休斯莞尔一笑,并不作答。只道,“你帮我找个合适的理由拟个诏书,允许他在雅沙尔出入吧。没什么事我先退下了。” 休斯上身微欠随后用一个利落的转身把一切丢给了迦利亚,迦利亚看着他越走越远,心头渐渐浮出不好的预感来。 第10章 削弱兵权的事迦利亚只是想想,如今北方的兽人族蠢蠢欲动妄图分裂出去,人族又活动频繁,内忧外患的,正是用人之时。况且休斯这人嚣张归嚣张,但绝不会有造反之心,这一点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天傍晚休斯差人过来邀左飞过去共进晚餐。 天赐良机,左飞决定吃了晚饭色`诱休斯。于是去之前对着镜子照了很久。最终打了个响指,兴冲冲赴宴。 美酒,佳肴,还有美人,不对,是美男。左飞对这样的气氛感到非常满意。 忽略美男冷冰冰的脸吧。 只是,心跳得似乎过于猛烈了,好像都要跳出胸膛了似的,脑子也过于兴奋了,等一下脑溢血的谈何色`诱? 喝口酒,稳定一下情绪再说。 左飞对着休斯举杯,一饮而尽。 呼——,烈酒,比Genova还烈。 绝对不能让人小看了自己,左飞对着休斯露了个笑脸,休斯回以淡笑。 接着,他默默把头趴到桌子上,吐出舌头猛哈气。这是酒吗,根本就是纯度接近百分百的乙醇,兽人真是重口味啊。 “左飞?” 这好像是休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试探性的语气,很轻柔很好听的声音。左飞抬了头,脸上堆满笑容。 “什么事?” “你还好吧。” “没事。刚刚好像有蚊子咬到我。” 左飞尽量随意地回答着休斯的话。为了表示真的是被蚊子咬到,还顺便抓了抓小腿。 “你所说的蚊子,我们这里好像没有。” 呃——没就没吧。 “吃菜吃菜。别客气,当在自己家一样。”左飞热情地招呼着。 喂,搞清楚,这是谁的家呢。 “左飞?你的脸很红。” 左飞摸了摸脸。“哦,没事儿。我喝酒上面,那说明我酒量……好。” 怎么回事,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了。左飞甩了一下头。 休斯来到左飞身边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真的没事?” 休斯的脸在左飞眼前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地。左飞担心自己撑不住就丢人了,摇了摇头,并且勉强挤出了两个字,“没事。” 美人的脸这么近,这么好看,豆腐白吃白不吃。 左飞两手捧了休斯的脸。 嘴唇这么性感,让小爷亲一口吧。 啾—— 不偏不倚,正中目标。 “你醉了。”休斯摸了左飞的脸说道。 晴天霹雳啊—— 他左飞十六岁开始混夜店,红的白的混的随便来,一向是千杯不倒所向披靡的,什么时候醉过了,不可能醉啊。除非刚刚那个酒不是乙醇,是甲醇!!老子是中毒了。 左飞转回到饭桌,两手改为撑着额头。 “觉得不舒服的话去休息。”耳边是休斯柔和的声音。 “没事。”清醒,一定要清醒。 砰—— 下巴撞到桌子的声音。 在最后有意识的时候左飞在心里暗骂:操他妈这什么酒,比鹤顶红发作的还快。 休斯无奈,抱起来了左飞。 醉酒的左飞睡得很沉,休斯将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又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回了自己别苑。 才刚坐下,洛克就来了。 “休斯,事情都妥当了。” “恩。”休斯摆了摆手,示意洛克退走。 洛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心知他有心事,于是不多话,默默走出去关了门。 房内灯未点,只有白色月光照明,休斯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银色丝般长发部份散落在肩上垂至胸前,有一半脸埋在阴影里,只留给洛克一个完美的侧脸。 洛克刚走,又有一个身形矮小的兽人鬼魅一般地闪了进来,穿着一身黑衣,脸用一个惨白的面具遮住,乍一看鬼一样的。 “休斯,目前还没打听到亚绅尔的下落,不过他的传人鲁卡修已经不在人族,很可能进入了我们境内。” 亚绅尔已经失踪多年,一直追查不到,休斯现在已经多少能猜到他的去向了,只是一定要找到鲁卡修。 “继续追查,有情况随时汇报。” “是。” 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 休斯一个人静坐了一会儿。 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杀人,可是杀的多了,也就没感觉了。 休斯杀的第一个人死前是什么表情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母亲曼菲妮是世间罕见的美人,粗布麻衣也掩饰不住她的姿色,所以总是惹来不少的麻烦。 那时候他还很小,只比吃饭的桌子高一点,当曼菲妮的哭喊从房内传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是去拿刀而不是直接冲进去。休斯看见那个一直以来帮他们砍柴提水,忠厚老实的大叔压在曼菲妮身上,曼菲妮两条修长白嫩的双腿被迫敞开着,关键处被那个大叔挡住了,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休斯想也没想对着男人的背就是一刀。 血溅了休斯一脸。 大叔转头惊恐地看着身后的小孩,缓缓地倒在了曼菲妮身旁。 那个大叔死了眼睛也没闭上,惊恐地大张着,眼珠死死盯着休斯。 刀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曼菲妮全身发抖,顾不得衣衫凌乱,跳下床抱住了她年幼的儿子。 沾着鲜血的刀上映出了一张半人半兽的脸。 休斯歪着头看了这把刀好一会儿,当他意识到这张脸是属于他的时,这种认知比先前杀人还令他感到恐惧。 小破屋内传出了一个孩子惊恐的尖叫声,几乎响彻整个村子。 休斯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直到那天曼菲妮才他,他的父亲是个兽人,到那一刻他明白自己为什么被禁止不可以和其他小孩玩的原因。 那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兽人在情绪受到强烈冲击的时候会兽化。 因为他的第一次兽化,身上开始有了兽人的气息,曼菲妮和他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 第二天左飞一觉醒来头痛欲裂。 唤了声伊娜,结果一个中年兽妇跑了进来。左飞记得她,是摸他屁股的那个。 “大婶,为什么是你?伊娜呢?”左飞看了看大婶身后,鬼影子也没有。 “伊娜的父亲生病,她回乡下了。以后由我来负责你的起居。”大婶突然正经起来了,和之前摸他屁股的时候完全两样,左飞还有点不适应。 “哦。”伊娜不在了,左飞有点失望。用警觉的眼神瞟了一眼大婶,别突然出手乱来哦。 “这个是醒酒汤。”大婶把一碗东西往桌子上一搁。 “休斯特别交待的。”大婶笑得慈祥得有些不怀好意地补充着。 左飞怪怪地看了大婶一眼。 大婶眼睛瞟别处去假装看不见左飞在看她,微胖的身体还在左右摇晃。 喝着醒酒汤,左飞回忆起了昨晚的事。 本来兴冲冲赴宴打算勾引人家来着,才一杯酒下肚…… 太丢人了吧。 身为阿Q的传人,他很懂得怎么自我安慰。 人家那是兽人,体质不同当然得喝带劲的酒,何必和兽人酿的酒较真。只可惜大好的机会就这么被自己错过了。 可是,左飞记得休斯前天好像说过,过两天会带他出去走走这样的话,所以机会还是无处不在的。 大婶在旁边眼看着左飞在那里兀自笑得开心,收走了空碗又端上了早餐。 左飞边吃早餐边想,不知道他对自己说过的话记不记得,要不要主动去提醒一下呢。正想着,大婶突然冒出了一句,“休斯吩咐,吃完了早饭让你过去找他。” “噗——” “哎哟,我的新衣服哟。”大婶赶紧拿了块抹布擦身上被汤喷脏的地方,这可是她花了一个月的薪水新买的呢。 “谁让你不早说。”害他一早上在东想西想的考虑怎么主动过去问比较妥当。 左飞过去找休斯的时候他正在练剑。 紫衣,白发,加上剑舞出的流光,炫丽的让人移不开眼,这样的情形左飞觉得似曾相似。 哦,对了,上个月有一场戏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他也穿了接近这种颜色的衣服练剑,然后那个演莫七娘的女演员过来给他擦汗。 打住,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又要伤感了。 左飞换了副笑脸看休斯收了剑步向自己,回想自己当初的模样,怎么就觉得与他是天与地的差别。 其实自己也不差呀。 “昨晚不应该备酒的,没考虑到你的体质适应不了这儿的酒这个问题。”休斯走近了左飞说道。 左飞嘴一撇两手一摊。反正最后没撑住丢了人了,现在也没必要再装了。 休斯抿嘴浅浅一笑。 这嘴,笑得多好看呀,真想亲上一口。 糟糕,昨天晚上,自己好像已经亲过了。 左飞表情瞬间由无所谓变成了吞蟑螂相。 休斯料想他记想前一晚的事了,伸手轻拍了两下左飞肩膀笑得更深了。说道,“今天我带你出去走走。” 第11章 左飞不会傻得去提前一晚的事。一听说休斯要带他出去走走,有尾巴的话,老早甩起来了。 他在这个地方已经整整闷了快二十天。人确实是犯贱的,假如换作以前,没妞泡,没地方玩,没电视,没网络,没手机,甚至连电都没有,他会觉得一天也过不下去,可是现在二十天了,不也过下来了? 所以,得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才能说什么样的话。 他现在关于和休斯两个人关系的定位还有点模糊,因为实在捉摸不透对方在想什么,所以还是小心为上。不过倒也不至于像之前那么怕他了,休斯面对他的时候除了第一次的见面,其它时侯还是很温和的。 两个大男人逛街以前左飞不是没有过。但是,和这样的男人逛这样的街,他觉得是几辈子以前恐怕都不可能有过的事。这里没有商场,也没有咖啡馆,连内急了找个公厕都没有。街上行人一个个长得奇型怪状,凶神恶煞的样子,打扮也都五花八门的。 左飞才在心里暗暗笑着有着青蛙眼猩猩脸的卖菜大叔,谁知迎面就过来个猩猩眼青蛙脸的大妈,手里还牵了只土黄底色黑色斑点,像猪又不是猪的动物,一路嗅着地面上的东西。由于左飞身上有着不属于他们那个种族的气息,那只动物对着他猛嚎,吓得他一下躲休斯身后去了。 行人们也都以看猎物的眼神盯着他,要不是在他身边的人是休斯,要不是大清早君主发放了皇榜,左飞完全有可能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街上的行人没几个能入得了眼的,左飞发现休斯府里的那些兽人长得算是很好看了。因为伊娜说过,越高等的兽人与人族长相越是接近,这些人那么难看,估计都是低等的平民。 同时左飞也发现,在那些兽人看向他时是吃人的眼神,而休斯的眼神扫过他们的时侯,立刻就表现得既敬畏又害怕。 狐假虎威左飞懂,不过他没有摆出趾高气昂的样子,他可是一直自诩是成熟的都市男性的,才不会因为手上有张王牌就不知天高地厚,身处异世还是不要随便得罪任何一个人的好,能讨人喜欢是最好了,讨不了别人的欢心也没办法。懂得怎么和不喜欢你的人相处才是生存之道,于是他又跳离休斯身边与他并肩行走,并且一路微笑。 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像首长巡视。 巡视的结果就是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拍打一下两颊酸痛的肌肉,休斯都替他累。 两人来到风之城最繁华的街区,商铺林立,形形□的商品琳琅满目,左飞一家家地进去看,对每一样他没见过的东西都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休斯一直好脾气地陪在身侧。 “喜欢就买下来。”休斯语气带了点宠溺,也许他自己也没发现。 “不用。我只是好奇而已。” 左飞开始抓住老板问东问西。 在这条街上,他总算是看到了好多帅哥美女,尽管有些还是有着或多或少的动物特征在,但完全不影响他们的美丽。 这里的女人都很懂得怎么显露自己那曼妙的身材,喜欢穿低胸和显腰身的衣服,身高一般都有一米七五以上,皮肤也都偏白。 左飞眼看着两个据他目测起码是三十六D罩杯的美女从右前方走过来,眼神好像闪烁地放在他们这边,又好像是在说着悄悄话,然后低低地笑,美女一半酥胸露在空气中高高地隆起,细腰丰臀的,上等货色,极品啊。他忍不住对着她们吹口哨。 休斯对此只露出一贯淡漠的微笑。 路过一家兵器店,左飞一眼就被墙上的一把弓箭吸引了。 其实休斯也很少像这样出来逛,乍见那把弓箭,他也微愣。 左飞兴奋地过去看着墙上的弓箭。 然而店主只是愣愣地看着左飞。 “老板……”左飞喊他。 店主是个中年人,微胖,棕色头发,正常的一张人脸,眼球是那种绿幽幽的,眼神却空洞。 左飞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老板眼睛眨了一下。 “你是老板吧?”左飞有点不确定地问着。心想这人难道不是老板? 对方还是没作出任何反应。 他知道他很帅没错,他知道他的脸皮也不薄,可是再帅脸皮再厚也经不起被人这样盯着。 “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店主突然激动地伸出手抓住左飞手臂,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左飞赶紧拨开他的手,笑得很尴尬,“你认错人了吧,我这才第一次出门。” 店主上前去把墙上的弓箭取下来递到左飞面前。 “这个,我是按自己的记忆做的,可能不是很像,不过我已经尽量做得像了。” “哦。”左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正想伸手去接过那把弓箭,手却不期然被休斯握住,休斯对着店主微微一笑,说道,“他之前真的从没出过门,你认错人了。” “虽然你头发短了,颜色也不一样,但我确定没认错。”店主在他们后头大声地说。 左飞虽然双脚跟着休斯的步伐,头还是频频往回看。然后他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其实他一出生就有一头火红的头发,他老爹说那是遗传自他老妈的,前阵子才染的粟色,其实掀开看,里面已经有一些红发长出来了。他总是会有事没事拔弄一下头发,担心这破地方没发型师,等他头发长出来,青黄不接的会毁他形象。 才一出门,休斯就松开了左飞的手。 其实左飞想被多握一会儿,休斯手上的温度传过来,一种酸涩的感觉漫延他的全身。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奇怪,总是有这种陌生的情绪在面对休斯的时候翻涌出来。 出来后,左飞一直在想刚刚那个老板说的话。自己没来过这家店那是肯定的,可是他为什么能说出他头发颜色不同了。 这完全是巧合吧。 不过,可以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左飞回过头去看那家店,暗暗把位置记在了心里。虽然不知道休斯下次还会不会带他出来,也不知道他肯不肯让他独自出来,不过多留个心眼也好。 不一会儿,左飞又把心思放在那些妖娆的女兽人身上了。有些还对他抛媚眼,看着他骨头都酥了。左飞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休斯。 “你们这儿有没有那个,那个……” 休斯等着他说下文,左飞抓头那个了半天,想说是夜总会,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要说是妓院,好像也不妥,吱唔了好一会儿,说道,“你娶老婆了吗?” 休斯微笑,摇头。问道,“怎么问这个?” “就是有点好奇你平时怎么那个。” “恩?”休斯挑眉,表示不解。 “呃,就是怎么解决你的生理问题。” 他又开始他的迂回战术了。 只是,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已经可以聊到这种东西了。不过也不管了,憋了太久了,总得问出点什么,找个场合,再找个合意的MM释放一下。 “方法有很多种,不知道你想知道哪种?”休斯手环胸而立,看着左飞,笑得一脸促狭。 左飞看着他的样子,明明提这种问题的人是他,反倒被问得不好意思了。 “还是你哪种都想知道?”休斯不怀好意地又加了一句。 “算了,当我没问。”左飞一头扎进人海里。 休斯不禁失笑,紧随其后。其实像这样带他出来还是有点冒险的,虽说让君主颁了诏书下来,但是人族和兽人族毕竟积怨太深,他不能一不小心把他弄丢了,还是有很多不怕死的会要来加害他的,所以只有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能保证是安全的。 就这样逛了一早上,左飞得出了个结论,这风之城是个太平的地方,兽人们安居乐业,还不错。 只是一进去餐馆里吃饭,就听到有人在议论休斯了。 “迦利亚还没老怎么就糊涂了,颁了这种诏书下来说什么对灭人族有关键性作用,一定又是休斯搞的鬼,什么都听休斯的,君主怎么当的?”说着重重地将酒杯砸在了桌子上,砸出一声闷响。 “你说这种话就不怕被砍头?”旁边一人好心提醒。 “砍头就砍头,怕什么?迦利亚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么说,呃。”说话间还打了个酒嗝,听起来好像是喝醉了。 左飞听得一惊,原来自己还有这样的存在价值。 第12章 左飞愣了一下,随后暗自嘲笑起自己,之前像个十八怀春小姑娘一样,还以为人家休斯对他怀有什么别的想法,居然是这样的原因。 休斯见左飞的样子,往左飞耳边低语,“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说完还对着他展颜一笑。 左飞耳朵被他说话时的热气一喷,半边身子都麻掉了,再对上休斯带笑的眼睛,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左飞便打消了任何疑虑。 完蛋了,看上了一个异世白毛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边那人还在愤愤不平地说着,也有人替休斯说话。 “说句公道话,假如不是休斯这些年打压着人族,恐怕我们现在也没有这么太平的日子可以过。” “对呀对呀。”有人附和。 “什么都他说了算,那迦利亚算什么,要不要君主让他当算了。”那个砸酒杯的人嚷着。 有人眼尖瞄见了休斯,用干咳提醒他不要再说了,可那人管不住嘴还是一个劲在说。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左飞提议。 “到哪里都不可避免会听到这样的话。就这里吧,这儿的菜味道不错。” 休斯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但却是正对着砸酒杯的那人。 那人抬眼一看到休斯,酒醒一大半,脸色立刻大变,当即闭嘴不说话。由于努力控制着自己想要骂人的**,咬牙切齿显得很不服气,左飞看着那人的样子,实在是觉得好笑。这一刻他觉得休斯也相当的可爱,居然故意找这么一个位置看别人吃憋的模样。 点了几样菜,左飞只吃素,不是他信了佛能保佑他回去,实在是因为那些荤菜不知道是长成什么样的动物吃在嘴里心里有压力。 吃着饭,聊着天,气氛还不错。 “你说那位老板是不是有可能认识我呢?”半饱的时候左飞问休斯。 休斯不语,帮左飞夹了菜。 夹菜这样的动作,应该算是亲近的人才会做的事,被休斯这样对待,左飞有点受宠若惊。 可是,不说话只夹菜是怎么回事?他打量着休斯的脸。眼前的人眼底眉梢明明蕴藏着浅浅的笑意,嘴唇的线条也是柔和的,却给人一种不可触摸的冷淡。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继续说。 “其实,我的头发是红色的。你看,现在这种颜色是染的。”他把刘海用五指往后梳去,露出了漂亮光洁的额头,发根处新长出的红发落入了休斯眼底。 休斯忽然放下了筷子,望进左飞深黑的眼眸里。 “他认不认识你,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左飞皱眉思忖着。 “别想太多了。我看你也吃饱了,风之城逛得差不多了。老板,结账。” 老板颤颤巍巍过来说不要钱,休斯往桌子上把钱一放,也不问是多少,走了。 左飞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休斯的态度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转变,但左飞可以感觉他突然意兴阑珊了。风之城只来了个半日游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午后,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水打在翠绿的芭蕉叶上,叶子随风摇曳,底下躲了只碧绿的大青蛙,后面跟了两只浅绿的小青蛙,左飞看着觉得像一个母亲带了两个孩子,还蛮有趣。有的时候,他觉得眼前所见的一切似梦似真,并不那么陌生。 大婶端来一盘食物。左飞看了眼桌子上精美的点心,猜测是休斯担心他没吃饱,特意叫大婶端来的,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休斯也正对着窗外看雨。他没想到带左飞出去走走会出现这么一段插曲,不由得皱了皱眉。 左飞看了会儿青蛙百无聊赖地躺到床上看着房樑。伊娜不在了,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想到伊娜,左飞好像再怎么饥渴也从没想过动她的歪脑筋,从来只把她当小妹妹,虽然伊娜的实际年龄比他要大上好多。 朦朦胧胧中,左飞睡了过去,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个红发的男孩子提着一盏灯追着只掉了毛的鸡,掉毛的鸡一直咕咕咕地叫着到处乱蹿,蹿到一个房间里,还跳上了床。 床上好像躺了一个人,左飞看不清他的样子。红发的男孩子怕那鸡吵醒了睡梦中的人,把灯往旁边一方,一下扑过去抓那只掉毛的鸡,那鸡一跳,红发男孩方向也跟着转,结果刚好扑到床上的人身上。 床上的人被人那么一压,不醒就怪了。 “洛伊——现在是什么时候,天都没亮,你在干什么?”是个少年的声音,被吵醒显然是很火大,听语气很不悦。 原来这个红发的孩子叫洛伊。床上那个人的声音虽然透着火气,但是很好听,可比天籁,左飞接下来也看清了他的脸,觉得他的长相比那声音还好。 “你继续睡,继续睡,我出去了。”洛伊准备溜。 “等一下,这只鸡怎么会在这里?”少年指了角落里的那只鸡。 “银,原来它不是一只鸡。美狄亚说它是塞维拉雪山上的神鸟,它长大了会很厉害哦。”洛伊一脸的调皮相。 美狄亚是谁,左飞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 “你把美狄亚也吵醒了?” “它到处乱蹿,没办法。”洛伊摊了一下手。 银不再理会洛伊,莫不作声下了床。 “它真的很可怜的。”洛伊一路在他后面跟进跟出,看着他打好水洗了脸,天色也渐渐打开,拿了剑在院子里开始练。 洛伊默默地抱着那只鸟蹲在旁边看着他练剑。 “我虽然答应了说你不喜欢就不捡它回来,可是昨天半夜里一直睡不着,想着它在河边孤苦零丁的样子,如果不把它捡回来,它可能就会死了,所以一早,我就想去河边,可门一开,他居然就站在我们门口。”洛伊表情丰富多彩,在一边絮絮叨叨的。 银练着剑,剑尖突然转了方向咻的一声指着这只鸟刺过来,洛伊警觉到他可能要杀死它,立刻以自己身体护住,而鸟受了惊吓扑腾着翅膀从洛伊怀里跳走,空中飞起几根羽毛。 “你发什么神经!它不过是一只鸟,又没得罪你什么?” 洛伊跑去安抚吓得发抖的鸟,摸着它没剩多少的羽毛给鸟压惊。 “假如刚刚不是我,你可能已经死在剑下了。” “谁会和你一样变态和一只鸟过不去!”洛伊也发起脾气来。 “这是乱世,我们居无定所,连保护自己都有问题,你还是想着怎么练好防身的本领,别整天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银说着把剑收进了剑鞘。 “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生缺少同情心。”洛伊不满地嘀咕着。 银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地上的洛伊,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眼里有点担忧,说道,“洛伊,有的时候,不要滥用同情心。” “知道了。”洛伊不情愿地应着。 他也知道在这样的乱世,更需要帮助的是一些遭战争迫害的人,救人还差不多,自己竟然还有心思去管这些动物,可是既然看到了,就没办法不去管。可是他也知道,银其实只是怕他太过善良,心肠不够硬,在这样的乱世里容易吃亏。 梦里左飞很惊讶于自己居然能看透别人的想法。 “这些东西养个一两只也就算了,不能再多了。”银说着打算进屋。 洛伊乐了,连说知道了。随后又打蛇上棍缠着银给它起名字。 银被缠得烦了就随便说了个名字。 “就叫该隐吧。” 该隐…… 左飞醒来已近黄昏。雨停了,把才经过雨水洗礼的院子照得金灿灿又带了点红艳艳。 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而且,这个梦太过真实,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甚至……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飞快下了床胡乱穿了鞋子,打算再去一下那个禁地,脚才刚迈出门就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要去干吗这么着急?”大婶嚷着。 一溜烟的功夫,左飞已经跑远了。 左飞没想到,自己推门而入的时候,休斯也在那里。 金色斜阳下,休斯正半蹲着给该隐喂食。发现左飞进来,他连头也没抬,倒是该隐显得有点激动,立刻扑了扑翅膀。 闯了禁地,而且还是当着主人的面,左飞有点局促。 “我问你,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有什么样的意义?” 休斯并没回答,起身站了起来,走去旁边的湖边洗手去了,左飞跟了过去。 “要不你杀了我,要不你把水晶球还我!它让我来的这里,它可一定可以让我回去!” 第13章 休斯听左飞提水晶球,回想了当时的情形,那个水晶球一直被他带在身边,那天无缘无故释放出大量热能,越来越热,热得他不得不速斩速决杀掉蒙特列。可是当蒙特列倒下,身上的热量突然就消失了,然后是左飞被带到他面前。 “那个水晶球,它不是带你来的那个。”休斯洗好手站了起来。 “不可能!”左飞激动地提高了嗓门。 “它从没离开过我的身边。” 休斯说得很笃定,不由得左飞不信。他像是大冬天被浇了盆冷水,全身感到彻骨的冰凉。 那可是自己唯一能回去的线索,可他居然说不是。 “你刚刚不是问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吗?”休斯说着轻抚上了左飞的脸,眼神专注。 左飞看着他狭长深遂的眼睛,像潭湖水一样深不见底。没去想要回答是与不是的问题,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腰部不期然被拉近和眼前的人紧贴住,渐渐地,他看不清楚面前的这张脸,嘴唇上却传来一阵温热。 轻触时像蝴蝶挥动翅膀一样的轻柔,深入时又像溪水一样的缱绻甘甜,后脑被托住,温柔而舒缓,舌尖酥麻的感觉和他主动吻女孩子或者是女孩子主动吻他时都是不同的,陌生但令他着迷,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对方手心里的珍宝被小心翼翼地珍视着,又被对方深切地需要着。 这是一个温柔缠绵的吻,左飞挺享受,从头到尾欣然承受没想过反抗。 休斯放开了左飞,左飞才喘了口气,下一个吻又来了。 这一吻明显比之前激烈,吻得左飞差点起反应。 休斯紧抱着左飞,低沉的声音近在左飞耳边,“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去,假如到时候你真的还是想回去。” 左飞觉得如梦似幻,听得糊里糊涂。 他刚刚那句话,明明有着强烈的不舍,和他话里要表达的意思完全不搭。 存在的意义与吻的联系是否代表着爱情? 左飞觉得有点可笑。他可以轻易与人上床却从不与人谈感情,倒不是因为他受过什么伤,或者目睹了别人失败痛苦的恋情,纯粹只是因为他有心无力。 他有一种感觉,上辈子自己一定是把所有的感情全给了某一个人,所以这辈子再也没多余的感情去支配自己爱上别人了。 可是他的心跳还在快节奏地跳动,而且对谁都没有这样过,他有点恐慌。左飞稳定了一下心绪,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你别说是爱上我了。” 休斯给了左飞一个肯定的微笑。 说好感还能接受与理解,可是说爱…… 左飞惊得张开嘴,将表情定格在可以吞半颗鸡蛋的震惊里。 被自己中意的美男看中了,是喜还是忧? 美男好像是准备跟他来一场旷世恋情,可是他左飞更希望的是能够窝回到家里柔软的沙发里,按着摇控看电视,或者去酒吧泡MM。 左飞突然想了什么,惊道,“所以你说那个水晶球不是带我来的那个,是因为你不希望我回去!” 休斯略一低头,抬眼的时候眼底尽是笑意,眼眸是水波潋滟的美丽,说道,“我想要留住你,还需要用谎言么?” 他用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陈述着一个不争的事实。 也对。他休斯想要留住一个人,可以有一万种手段。 左飞觉得自己此刻是被对方当成了个大傻瓜,说道,“那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随即一颗比钻石还闪的透明水晶球出现在了休斯手中。 “如果你还是觉得这是带你来的水晶球,我把它给你。” 左飞想拿过水晶球,听休斯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又迟疑着不去拿。总感觉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得来不费劲的东西会有阴谋的成份在里面。 他把抬起的手缩了回去。 “谁知道是真是假?” 休斯没去回答真假的问题,只问道,“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左飞看着这颗在夕阳下折射耀眼光芒的水晶球,渐渐地注意力居然放到休斯的手上去了。 这手真是漂亮,手指修长,白晳,柔和,指节分明,他想摸一下。 可是它似乎也很危险。 休斯不知道左飞在想这个,以为他还在犹豫。 “不要我收回了。”休斯准备收手。 “要,干吗不要。”左飞回了神,速度拿了过去。 先不管是真是假,拿了再说吧。 左飞紧拽着水晶球,看着休斯,心里有点忐忑。 说情说爱,对于才见几次面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浅薄,可是假如手中的水晶球一对上这落日余晖,真的回去了原来的世界,他的心居然开始不由自主地紧缩。 可是,既然能来,又能回去,谁又能说不能再回来? 既然来来去去是这么简单的事,那又怕什么? 左飞将水晶球收好,抬头看了眼休斯。 “它真的从没离开过你?”他问。 “恩。” 该隐有事没事就在旁边叫上一声,左飞拍拍它的脑门,它就又安静下来。转回头又问道,“那它有什么用,你一直带它在身边。” “我曾经救过一个人,他走的时候送给我这个,他说它可以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一个愿望?” “是的,只有一个。” “哈,这么漂亮的东西居然是个一次性的。那你的愿望一定还没实现。” “不,它实现了。”休斯定定地看着左飞。 左飞被他的眼神弄得又是一阵心律不齐,天生的妖孽啊。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冲口道,“所以,它没利用价值了,你就随意将它送人了?” 休斯但笑不语。 当年亚绅尔被迦利亚囚禁起来,是休斯放了他,亚绅尔将这颗水晶球作为回报的礼物送给了休斯。告诉他只要一直放在身边,总有一天会实现一个他最希望实现的愿望。 多年以来,休斯都以为那个老神棍是骗他的,但是他宁愿选择相信他一直放在身边,像一个得了绝症的病患希望会出现奇迹一样的去相信他的话。 休斯很高兴左飞拿到水晶球时,没有急着去验证能不能回去。 他轻抚他的脸,他的眼。 左飞皱着眉咧着嘴笑,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捏住他的下颔一样笑得那么难看。不是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相反被他的手这样抚摸他是喜欢的,只是自己在整个过程里明显是处于被动的一方,这让他觉得相当别扭,因为他实在不适应去和一个男人谈情说爱,尽管他能马上点头跟面前的人滚床单,只要他开口。 休斯见左飞这副表情,以为是他对自己无意,收回了手。 刚刚的吻算是让他明白自己心意的话,那以后的时间还很长,他不急。 两人一鹰立于这山谷,溪水淙淙,彩蝶翩翩,斜阳橙黄,景色怡人。 左飞看了眼该隐,该隐又开始挥动巨大的翅膀,夕阳下异常绚丽。 左觉得这只鹰实在是有意思,一对金色的眼睛居然有着笑意,他突然想骑上该隐在这美丽的黄昏里飞一圈,而他对着休斯也这么说了。 见左飞兴味盎然的样子,休斯怎么也不会说不可以的。 该隐用它那尖利的金色巨爪使了不轻不重的力气抓了左飞飞起来,左飞被吓倒了。而休斯却还稳稳地站着淡笑。 意识到自己是被只巨鹰给耍了的时候,左飞已经离地面十来米了,该隐突然又松开了爪子,左飞尖叫一声,该隐又急速从他身下一掠而过,稳稳接住了他。 该隐飞得很缓慢,而且往低处飞,方便左飞调好坐姿,等他坐稳后,斜飞上天,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左飞觉得自己被这只破鹰给玩了,死死地掐了它的脖子,该隐却发出一阵阵欢乐的叫声,响彻整个山谷。 休斯记得很多年以前,也有一个人像自己一样伫立在黄昏的风里,看一个红发的少年和一只飞鸟在天空飞翔。 当时,曼菲妮和他远远地站在一侧看着那一切,他还记得曼菲妮当时说的话,她说,“休斯,如果你想的话,我去求美狄亚,或许你也可以和银一样,至少不用在两族间艰难求生。” 休斯看着他们,明明眼中充满着向往,而他却冷淡地说了两个字。 “不想。”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曼菲妮看着休斯的背影,心里一阵阵抽痛。假如不是自己当初爱上一个兽人,不顾后果替他生下孩子…… 可天知道休斯有多想,他多希望自己可以能和普通的孩子一样玩耍,嬉戏,特别是能和那个红发的男孩子一起玩。不知他是不是在这乱世里被保护得太好,一颦一笑都让他觉得可爱,天真无邪纤尘不染,那是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有的。可是,从他四十岁以后,他就明白一个道理,出生在两族水火不容的年代,身为半兽人固然可悲,可是,那只限于本身力量太微弱的时候,假如本身力量强大了,半兽人反而正是可以成为两族最高统治者最有利的身份。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愿意去改变自己半兽人的特性。 第14章 该隐乐此不疲地与左飞闹腾着,一会儿直上云天,一会儿俯冲向地面,好几次把左飞吓得不轻,休斯明知道该隐不会让左飞出事,却怕它玩得太疯吓到左飞了,吹了一声口哨,该隐缓缓着陆。 一下地,左飞两手揉了一下发抖的膝盖,边走近休斯边嘀咕。 “上辈子我跟这只破鸟一定有仇,这么玩我。” 休斯揉乱左飞一头短发,宠溺一笑。 “休斯,你看见它那两条腿了没?”左飞大拇指竖起来朝该隐的腿晃了晃。 该隐闻言警觉地两腿立即并拢。 休斯手环胸,顺着左飞指的方向看去。 “这么粗的鸟腿我还是头一次见,砍了烤起来一定很美味。”左飞手摸下巴,作思考状。 该隐闻言,它想开口求饶,可是它是只鸟,说不了话。它想跪倒在左飞面前,可惜它也跪不下去。突然它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地发现自己原来有对美丽的翅膀,而且那对翅膀不是用来装饰的,而是用来飞翔的。 于是,它仓惶地展开双翅,一下子飞远了。 左飞狂笑,两手放在嘴边,对着越飞越远的该隐得瑟地喊道,“你主人现在可是看上我了,所以你小心点,下次再敢这么玩我,我叫他剁了你的腿,做对巨型奥尔良烤鸟腿——” 他的手还放在嘴边,身子却被休斯从后面抱住了。 左飞身子微微一震,接着笑容就爬到了脸上。得意洋洋地在想本少爷果然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魅力无法挡,什么也没做就收服了一个冰山美男。 休斯将脸埋在左飞颈间,闻着属于左飞的气息。 左飞看不见他的表情,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这一刻,落日已经下沉,月已上枝头。 “左飞,做我的情人好不好?”休斯温柔低语,感觉像是撒娇,热热的呼吸在左飞的耳边晕开,左飞的背都能感受得到休斯有力的心跳。 情……情人。 左飞被他的声音迷惑的差点就要连连说好的好的,我答应你。然而幸亏脑子里还有几分理智在,他转了个身正对着休斯。 他看着他的脸,一张绝世的容颜。打量着他的身材,修长挺拔的身姿,感受他的气息,英姿飒爽的气质,出门都不用拐弯,想要什么样的人,招手即有人跟来,偏偏对着他一个不懂感情的人表白了。 左飞不是男女不忌的,他真的不喜欢男人,休斯的长相固然俊美的无懈可击,而且在他看来已经美到无关男女的问题了,假如在原来的那个世界,被这样的美人恋上,就算他是个男人也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但是,怎么说呢,那些只是外在的东西,更深一层的他觉得还不甚明朗,在异世来场风流韵事并不是件坏事,只是他发现有些情绪他有点掌控不住了,那只在面对休斯时才有的心跳让左飞有点不安。 他从来不是因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的人。假如从此把自己套进去抽不开身,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把一颗心全都交付在一个人身上的感觉。 休斯见左飞不语,说道,“没关系,那只是个提议,不限时效,你可以慢慢考虑。” 对于休斯的谅解,左飞报以微笑,但他从来都是绅士,对于被自己拒绝掉的女士,总是要来几句漂亮的话安慰的,尽管眼前的人是个男士,他觉得也应该安慰几句,于是说道,“其实你长得不错,和你接吻的感觉也挺好,我犹豫和你是不是男人更是没关系,只是我并不属于这里,到哪天我能离开了,怕到时走得太伤神。” 左飞说的也都是实话。 休斯假装伤心,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说道,“小左飞,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 左飞被休斯的话噎住了。抬头看向天空,该隐还在上空盘旋,发出一阵阵叫声,似乎在跟左飞求饶,左飞没去管它,转头问道:“休斯,我觉得奇怪,风之城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你是看上我哪一点了?难道说你不喜欢女人?” 休斯吊了左飞的胃口,促狭道,“等你愿意做我情人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左飞咬了咬牙,看不出你大哥还是个小人啊,这么来将我一军。 该隐转了几圈可能觉得左飞气消得差不多了,居然自己主动飞下来站到他旁边,又用它那鹰头蹭了蹭左飞。 左飞看它撒娇的模样,突然觉得这鹰和它主人简直是如出一辄。状似冷酷,其实还是很有它可爱的一面。 银色月亮下,一只巨型飞兽疾飞而来,看着像那个叫洛克的翼龙兽。 果然,才一眨眼的工夫,洛克就飞到了他们面前,化成人形,拱手弯腰。 “抱歉,休斯。打扰了。” 闯禁地,而且是以兽形急速前来通报,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洛克也不会这么做,于是休斯什么也不去追究。只简短地从口中吐出了个说字。 这一个说字令左飞听起来一下子像钻进了冰窟,仿佛他刚刚的温柔都是假象。 “关边出现紧急状况,迦利亚急召各位大臣进宫商讨。” 有急事要出去?左飞一边兴奋,一边纠结。 兴奋的是,趁休斯不在的时候可以去那家店找一下那个店主人。纠结的是,这么紧急的事,不像是好事,他有点替休斯担忧。 休斯闻言,立刻准备赶过去,走了几步复又回头对着左飞说,“忘了跟你说,我不在的时候,你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这个府邸。” 左飞看着他的背影,拽紧了拳头。 “还有,不要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这四周到处都是你看不到的眼线埋伏着。” 休斯看了一眼左飞,邪邪一笑,转过身快步走了。 左飞想对着他的背影喷一口血,真是气煞人也。眼看休斯走远,左飞看着该隐。该隐缩了缩翅膀,呜呜两声。左飞不怀好意地笑着走近该隐,该隐一直往后退,左飞见情形是叫不动它了,一拍鹰头,骂了句欺善怕恶的东西,回自己住所去了。 该隐幽怨地看着左飞离去,心里在嘀咕,也不知道谁欺善怕恶。 满天繁星点缀黑幕,庭院阵阵花香。左飞一路拿着水晶球对着月亮看来看去,想想休斯的吻,笑容爬一脸。想那位老板的话,皱了皱眉。再想想那个梦,脑子渐渐成桨糊。 自二十几年前人族受重创后,迦利亚皇帝做得一直顺风顺水,战事不多,一年到头只有几个小战乱,但像最近这么频繁的遭受人族突发的袭击还是不多的。 休斯感觉到人族应该已经积蓄了一定力量,最近几次只在试探我方的虚实,接下来恐怕是要有一场硬仗好打了。 每一次爆发什么大的战事,都是哈里特最开心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要有战事发生就忧国忧民。 哈里特平时拉帮结派,很多话他不用带头去说,以赫利为首的一帮人总会帮他表达意思,每每有战事,都是要在这个时候大赞特赞一番休斯的领兵才能,搞得整个雅沙尔没了休斯不行,其实不过是哈里特的私怨。 二十几年前,一场大战让休斯成了雅沙尔的英雄,受万人敬仰,哈里特那貌美无双艳冠天下的女儿卡萝看上了雄姿英发的休斯,哈里特本不愿意自己的掌上明珠嫁与休斯,谁都知道他只是个半兽人,低他们一等。拗不过女儿的坚持,哈里特请迦利亚出面当这个媒人,想着迦利亚亲自出马,脸上也有光一点,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 这件事一度让他在风之城被当作笑话传。可气的是,他那不争气的女儿竟然认死理,非休斯不嫁,哈里特一怒之下打了卡萝,从小娇生惯养的卡萝几时受过这种气,当下就离家出走,她的美貌也害了她,出去就被一群低等发情的兽人给盯上了,哈里特找到她时,满身的淤青,嘴角流血,一头秀发凌乱,眼神呆滞涣散,带回家没几天,精神状态稍好些,就羞愤难当的饮毒自尽了。 哈里特从此把所有的怨恨都归咎在休斯身上去,两人便结怨。 在休斯看来,自己是挺冤的,什么事也没做,只是拒绝掉一门自己不喜欢的婚事而已,无端树了敌。 这二十几年来,哈里特无时无刻不希望休斯死。 这些年他也不是没做过什么努力,一来休斯此人基本没什么爱好,极为清心寡欲,想用莫须有的罪去定他都不好找一个出来,再者,谁都看得出来,迦利亚虽时常会因休斯的直言动怒,却是十分器重他。 所以,越庞大越危险的战争,越该由休斯去。 哈里特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眼里放出狡猾的精光,嘴边忍不住现出狐狸般的微笑。 而如今,似乎不仅仅只是战争才能置他于死地了。 第15章 人族占着有利位置,四处搞偷袭,神出鬼没,像只在暗处的野狼一样,咬一口探一下情势就躲,发现兵力弱就死咬住不放。北方兽人族的态度也越来越明显,墨拉纳那个地方离北部明明更近,居然迟迟不派援兵过去。 会议的结果是毫无悬念的,一结束,各位大臣鱼贯而出,休斯最后一个出来。 “休斯。” 一丝清亮优美的女声从背后响起,休斯转了身,昏黄灯火处是位既清纯却不失明丽的美人。鬓发高挽,黑眸闪着羞涩的波光,红唇娇艳欲滴,小脸尖下巴,两颊饱满,为淡淡的樱色,里层一袭淡粉色半透明纱质长裙,一双修长**若隐若现,手肘处荷叶袖衬着手臂白白嬾嫩,外层为玫红抹胸式燕尾裙,镶着华丽的金边,腰间束一紫色腰带,婷婷袅袅,气质高贵。 “奥菲丽娅,有阵子没见了,最近好吗?”休斯说得很官方,但却恭敬有礼,有意无意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感。 奥菲丽娅是迦利亚最宠爱的小女儿,为人低调,极少出门,从前人人都说雅沙尔最美的姑娘当属哈里特的掌上明珠卡萝,实在是与卡萝爱争明夺艳脱不了关系,奥菲丽亚生于皇宫,长在皇宫,却不爱出风头,人们只知道迦利亚有个美貌的小女儿,却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她究竟有多美。 而休斯就是这少数中的其中一个。 奥菲丽娅含蓄,羞涩,却每每见到自己是都壮着胆子来搭话,休斯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老样子。”奥菲丽娅神色黯淡了下来,还是立于原地,没靠近休斯半分,两人隔了七八米交谈着。 “我听说你府里藏了个人族男人。”奥菲丽娅说的时候脸上飞了两朵红霞。 休斯略一沉吟,说道,“想不到奥菲丽娅对这件事也感兴趣。” 奥菲丽娅掩了嘴甜甜一笑,“我很少出门的,从没见过人族,好奇得很。” 她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少见的孩子般的顽皮,居然显得有些可爱。 “您想看看他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要事在身恐怕招呼不了,不过我府上的大门时刻为您敞开着。” 休斯说的是客气话,料想这位公主也不会真的跑去看左飞的。 奥菲丽娅已经听说了一些边关有人族袭击的事,知道休斯可能又要出征了,眼里满是担忧。 “你有事要忙我就不多说了,照顾好自己,一切小心。”奥菲丽娅甚至都没好意思抬头看一眼休斯,说完就转身消失在光影里。 休斯当晚就披星戴月地前往边境了,不过该隐并未随行。 其实该隐也不是每次都随他出征的,路途太过遥远的翼龙兽人就不适合作长途飞行,毕竟飞行是相当耗体力的事,还是会安排骑兵的。 左飞一觉醒来日上三竿。从老管家处得来个消息,休斯已经前往战地了。 “已经出发了?”左飞觉得自己是不是睡太多糊涂了,重新问了一遍。 “是的。”老管家回答得斩钉截铁。 左飞一拳砸在玄石桌上,痛得眦牙咧嘴。 他生气了,非常生气。因为昨天有人才说爱上他了,今天就连句道别的话也没有赴战场了。刀剑无眼的,搞不好这一走就是永别呀,永别可不是开玩笑的,把人叫醒道个别会死啊,就这么一两分钟的事情,有那么急吗。 死?啊呸!伊娜不是说斯休是战无不胜的吗?这次肯定也会凯旋的。 其实左飞不知道,休斯是来看过他才走的,甚至还吻了他一下,是他自己睡得跟头猪一样。 “那他有说些什么吗?”左飞问。 “他说他知道你玩惯了,呆这里会比较闷,但是外面对你来说并不太安全,叫你乖乖等他回来,别变着方法想着外出。不要要挟该隐带你出去玩,如果被他知道,回来砍了该隐的腿,做成奥尔良烤鸟腿。” 老管家年纪虽然一大把,记性可是好的很,事情只要跟他说上一遍,就可以一字不差地转述。 “拿那只鸟东西要挟我?那可是他的破鹰,砍就砍了!” 老管家偷笑着,就算是他的破鹰,你还不得乖乖听话。 “还有吗?”左飞问完拿起杯子喝水。 “他说他会想你的。” “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左飞胡乱拿了个东西就帮老管家擦脸。 让一个老人家传这种话,那人脑子有问题呀。 “啊哟,我说我那擦马桶的抹布放哪了,原来是在这里。”兽人大婶一进来,拿过抹布走了。 老管家看着左飞,左飞看着自己的手。 兽人大妈明明走了又折回来在门口露了个半张脸出来,对着管家温馨提示道:“老管家,下次在他喝东西的时候,记得站远一点。” 左飞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是极其无聊的,不料并非如此。 谁能料想,恐怕连休斯也没料到,他们雅沙尔鲜少出宫的公主奥菲丽娅,居然真的跑来看一个人族男子。 公主光明正大地前来看人,谁也不好阻拦,而且休斯对奥菲丽娅向来尊重客气的。 奥菲丽娅端庄明丽大方地站在左飞面前,后边跟了个乖巧的绿衣小婢女。这样的美人倒叫左飞内心一阵叫囂。如果之前在风之城看到的女人是极品的话,这个就是无极上品了。 奥菲丽娅见到左飞的一刹那,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 “你叫左飞?”奥菲丽娅毕竟是公主,虽然她并不想摆架子,但是数十年的说话语气已经习惯了,免不了带了点高傲的腔调,只在面对休斯时才会有所不同,因为不管是谁,在面对自己意中人的时侯,总是不知不觉会放低姿态。 “哎——”左飞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本应该起一个洋气的名字的,可惜我家老头有着固执的爱国情操,连名字都不给改。一直以来我都想给自己起个洋名,比如罗伊什么的。”左飞开始絮絮叨叨。 “洛伊?” “不,是罗伊。”左飞纠正。 公主的脸上再次闪过的惊讶被左飞捕捉到了。同时左飞也惊觉自己见到美女差点乱说话了,幸亏没说别的什么,休斯说过不要让其它人知道他来自异世的事。 “请问,我该叫你公主吗?”左飞想岔一下话题。 “不用,叫名字就可以。”公主稍一想,其实左飞的那一句话,好些地方她都听得似懂非懂。想到左飞刚刚的问话,说道,“不对,我记得人族好像也是直呼名字,从来不以地位称呼人的。” 要死,这个伊娜怎么都没说。 “这是最近才改的。”左飞急中生智。 “恩。”奥菲丽娅点头,毕竟不是同一族,很多东西有些差别也是难免的。她又打量了一下左飞,笑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人族,一开始有点好奇,现在看看,好像跟我们差别不大。” “确实。只是你们会变身,我们不会。” 奥菲丽娅掩了嘴眼睛里尽是笑意。 “昨天晚上在宫里遇见休斯,聊起他府上住了个人族的男子,他说我要看的话随时可以来,我今天就这么冒失地来了。”公主说的时候带了点羞涩。 左飞其实对羞涩的女子总是抱着看看的态度的,要是眼前的公主能和在风之城见到的那些女人那样大胆就好了。 不过听她那话,好像休斯有那么点看重她的。最好只是因为她的身份是公主。 几句话下来,左飞发现这个公主其实还蛮单纯的。 公主逗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走前左飞由衷地说道,“有空经常来走走。” 如果休斯短时间都不回来,他会被活活闷死的。 公主一脸温婉笑容的答应了。然后左飞目送着她以及护送她来的那些人走后,觉得一阵失落。 他坐在门前,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抖啊抖的,烦躁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忽然,他灵机一动,勾了勾食指,旁边站的两位兽人大哥就把耳朵伏了过来。 “帮我做副麻将牌。” 两位兽人大哥面面相觑。 左飞一手搭一位兽人老兄,挑做麻将的材料去了。 由于信任两位兽人大哥的刀功,左飞挑的是院子里一张翡翠一般的石桌子,两位大哥一开始不敢下手,左飞信誓旦旦说包在他身上,府上桌椅凳子那么多,少个一张半张不会有人发现的,两位大哥眼神对视,然后互相点了个头,动手了。 两位大哥果然不负左飞的期望,一百多张麻将牌切得跟机器里出来的一样,刻花他就不敢马虎了,刻错了再劈桌子不划算,他打听了一下,这两位文化水平似乎不高,他找了文化水平较高的管家老伯,先用笔把字描上,再让那两个大哥给刻上去。 左飞也因此认识了几个他们那儿的字。 三天还没到,休斯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几乎都学会了麻将,把个好好的地方弄成了赌场似的,桌子也少了好几张。 第17章 如果头几天的麻将主要是用来打发时间,属于小赌怡情阶段的话,后来的牌九就相当有赌博性质了,非常地受男兽人们欢迎。左飞本着与兽人同乐的原则接着又教他们SHOWHAND,SHOWHAND最刺激,输赢很大,爱冒险的兽人朋友非常喜欢。左飞有段时间是拉斯维加斯的常客,赌技不能说好,比起这帮初学者那是天上地下的差别,因此赢了不少的钱。 左大少对钱没多少概念,他有钱惯了,从没缺过钱用,而且到了异世也是吃穿不愁的,所以感觉不是那么明显。每次赢了钱,自己手上留一小部分,基本上都发给了输钱的下人。 突然有一天,有几个兽人为了点小事打起来了,还有兽人把老婆卖给赢钱的一方抵债了,左飞才发现事情似乎太出乎意料了。 不知道休斯回家,发现自己把他的家弄成了这个样子,会不会把他剁成肉酱,左飞蹲在角落里想。不过宁愿被剁成肉酱他也希望能早点见到他,他想他了,他那生来就不存在的纯情在这里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发作了出来,把那该死的吻每天都要拿出来想上一遍,想得心里酸酸胀胀地连眼睛都要酸上一酸。 正想着,一双黑靴出现在了左飞视线里。 左飞抬头,看见的是一个长着牛角,尚算眉清目秀,样子看起来二十来岁的青年。 他在这里住了有快两个月,整个府上他也蹿了个遍,这人他认识,叫亚伯拉。 “谢谢你刚刚又把钱分给了我,不然回去要被老婆骂了。” “不用。”左飞豪爽摆摆手,“反正我整天窝这里也用不着钱。” “想不想出去外面玩玩?”亚伯拉对左飞说。 “想。”左飞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有办法带你出去。”亚伯拉笑嘻嘻地凑近左飞。 左飞的眼神只亮了零点零一秒,马上又恢复了过来。 “我不出去。”他两手托着下巴,大眼睛没什么神采,霜打了似的很是无精打采。 亚伯拉无法理解左飞,明明说想出去玩,说带他出去又说不去。 “你不是想出去吗?”他问。 “命要紧。”左飞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看着一堆又一堆赌钱的兽人,心里说道,休斯你再不回来我把你房子都要拆了。 亚伯拉似乎打定主意了要带左飞出去,继续引诱,“我看你整天闷在这里,怪无趣的。” 左飞目光犀利地打量着他。 亚伯拉始终堆着笑脸,勾上左飞的肩膀,“其实你不用怕,迦利亚下过诏书,而且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有你在就安全,你凭什么?左飞这话没说出口,只是绕着他仔细看了看他,亚伯拉被看得很不自在。 脸部线条僵硬,眼神闪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不怕出什么意外休斯回来要你命?”左飞反问。 一个怕老婆骂的人居然不怕丢命。当他左飞三岁小孩啊。 “我当然怕,只不过你这么照顾我们,看你最近钱也不怎么赌了老是躲一边发呆,想带你出去解解闷而已。” 在闷与解闷之间,左飞又开始动摇。 就凭着直觉去怀疑一个人,是不是太没根据了一些。 “我知道我们这儿有个地方的女人很**,不知道你想不想试试?” 啊——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引诱他。 信他?不信他。 不知不觉中,左飞被亚伯拉带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猛然间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左飞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阴暗的地方,但隐约听见外面,溪水潺潺的还有鸟语。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从M国到Z国再到F国的时差都没这么难倒。 后颈是处传来一阵阵的痛楚,他摸了摸,昏倒前的一些记忆涌了上来。 好像当时正在发呆,然后那个长了对牛角的叫亚伯拉的青年过来和自己闲聊了几句,说要带自己出去玩玩,答应了没答应来着? 左飞转了一下脖子。 靠,那王八蛋把自己敲晕了。 左飞往外冲去,不管他抓自己来是干什么的,探探情况再说。 “哎哟。”左飞眼冒金星了。 可眼冒金星的不止他一个。 “你眼睛是拿来装饰用的,啊?” 左飞从指缝间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女子穿的是短袖,短裙,及膝的红色靴子,还有一对红色的耳朵。 身材,黄金比例。 脸蛋,异常艳丽。 看在美女的份上,左飞忍。 这个时候左飞才发现,原来自己刚刚呆的地方是一棵大树的树洞,这树大概有四五层楼那么高,直径估计有五米,中间中空弄起来像个小窝。四周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还有一些很巨大的花,花的中间很深,深到看不见花蕊,像张着血盆大嘴,左飞怀疑这花能吃人。 “你是什么人?”左飞问面前的人。 “你管我是什么人!”美女口气很不好,一把拔开左飞,进了里面的树洞。 “美女,你三餐吃的都是炸药吗,火气那么旺。” 左飞跟了过去,问道,“你为什么抓我这里?” 美女在地上找一样东西,找着了准备出来,发现左飞挡她道了,很烦。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左飞摊手。不知道。 “我最讨厌又罗索又蠢又没用的人,特别是男人。”美女用她那纤纤食指指着左飞的左心房,边吼边逼退左飞,直到把他逼到树洞外面。 左飞笑嘻嘻反过去把美压在了树与他之间,用他百试百灵的极具诱惑力的嗓音,对着美的耳朵吹气说道,“我是不是没用的男人,你要试过才知道。” 美女对着左飞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左飞心想有戏了,尝尝兽人的味道也不错,心花控制不住地怒放了。 美女突然脸色一变,笑容也扭曲了。 “哎哟……” 母夜叉,男人婆。左飞捂着被美女膝盖顶了一下的下身,跳了几下,然后弯腰动不了了,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要是从此不能人道,他还回去干什么,直接死在这里算了,难道还要学司马迁,清心寡欲之后帮他们写了本文学巨作吗? 美女在左飞身边居高临下地转了一圈看着他。 “哭了?”美女估计是没好好跟人交流过,就算表示关心语气也还是生硬。 左飞痛得连话也说不出,扭了一下头转向另一面,美女跟着他转,发现左飞眼里都是泪水,估计是痛的,眼里噙着泪水的样子像只仓鼠,明明是个男的,居然是楚楚可怜的感觉。 美女毕竟是母的,有着与生俱来的母性光辉,她蹲下身子语气也放软了不少,说道,“我知道那个对男人很重要,不过你靠那么近……” 左飞见人家跟自己示弱了,他也不是个小气别扭的人,也就不计较了。 左飞一直蹲着没能站起来,美女有点担忧。 “你还好吧。”美女的关切之情这时候更加明显了。 “开个玩笑而已,你有必要这么用力吗,啊?”左飞炸毛了。 左飞试着站了一下,最后又蹲了下去。 美女扶左飞往旁边一个树桩坐下。 “我叫丝瑞。”她自我介绍。 “我左飞。” 啊哟,都好几分钟了怎么还是隐隐作痛。 “怪难听的名字,一听就是个乡下人。” “我?乡下人?”左飞看了看这个住所,住这种破树洞的人,居然敢说他是乡下人。 “没错,无论从发型,外貌还是气质来看,你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乡下人。” ?这小红姑娘不会闻不出来他是所谓的人族吧。 “乡下人会穿我这么帅的衣服?有这么好的料子?乡下人皮肤有我这么好?” 左飞把脸一撇凑过去,让丝瑞看仔细一点。 可是,乡下人就乡下人,有什么关系,争个什么劲。左飞突然懒得争了。 还是关心一下自己怎么来这里的吧。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问。 “说起来就来气。我在树上打盹,一阵打打杀杀的声音把我吵醒了,发现他们在抢一个大包,我就把他们要抢的东西扛走,我让他们吵我睡觉,烦!急死他们。” 两方人在抢他,这事情微妙了。自己才来这里不久,是谁要对他做什么呢? “那个大包是我?” “不是你是什么?扛得我手到现在都很还酸。”美抬起白嬾嬾的手臂,晃了几下。 左飞又重新审视了一番丝瑞,大概一六五的身高,体重嘛,左飞看来估计也就四十五公斤左右,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扛他一个一米八的男人。 果然,兽人都不是女人。 “本来想半路把你扔掉的。不过不想便宜了他们,把你扔这里,谁也找不到你,嘿嘿嘿……气死他们。”丝瑞笑得奸诈,好像做了件多值得开心的事似的。 一笑完,立刻说道,“我走了,你自求多福。” 左飞一听她说要走立刻起身挡住她的去路。 “你还回来不?” 美女奇怪地打量他。 “为什么我要回来?” “这不是你住的地方吗?” 第18章 老管家确定左飞不见了已经是半天以后的事了,整个府上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连茅厕池塘都没放过,哪儿都没有他的影子。 老管家开始自责,都怪自己这阵子沉迷于麻将了,这新鲜玩意的魔力太大,更何况他们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军队,只是些平民百姓,没有那么强的约束力去制约他们,也没有那么强的毅力去抵抗这些诱惑,身为管家眼看着府里一天比一天乱,反而自己也沉迷其中没出来句话。出了这样大的事,急得团团转。 其实左飞的各种名义都是迦利亚后来经过完善后才好正大光明地放在休斯住处的。但是如果出现什么意外,那问题不是可大可小,是非常严重。因为迦利亚也不可能这样毫无原则性地包庇休斯,这无法跟整族人交代。 护卫队在大厅里商讨,商量着要不要告诉休斯。休斯人在边关,这种事不能让他知道,可能会分心,而且战况尚且不明,如果比较严峻,只会给他增添烦恼,而且于事无补,此方案作废。 贴身守护的两个兽人急得红了眼,脸上野兽的皮肤忽隐忽现,频临变身边缘。他们离他最近,难辞其咎,主动请求责罚。护卫队长仔细盘问了情况,其实事情有点玄乎,有人使了调虎离山之计把他们引开了,像是有预谋。护卫队长认为这里是出了内奸,找不到人,事情应该很快会暴露出去,一方面他仔细盘问跟左飞接触过的人,看是谁最后接触了左飞,另一方面他分了三队人密秘去打听左飞的下落。 左飞像只放飞出去的鸟,可说逍遥也不逍遥,他初涉异世,一直都是家养的,而且所处的又是兽人的地盘,如果没个靠山靠一下,早晚得死无全尸。 丝瑞要走,左飞肯定是不让走的。她走了,留下他一人在这树洞,开什么玩笑?这地方这么恐怖,连花看起来都不像是善类,要是到了晚上出来什么凶猛的野兽成了他们的晚餐,最后被它们消化成了排泄物给这片森林作了肥料,死的也太不得其所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丝瑞走留下自己一人的,于是气喘吁吁的跟在丝瑞后面。 丝瑞有点后悔自己惹了这个大麻烦。只是趁出来采药的间隙见阳光不错偷个小懒跳树上打个盹而已,偏偏有人打扰她的睡意。她平生最恨有人打扰她睡觉,为了惩一时之快把人藏了起来,当时都已经走了,偏偏又把采的药给落下了,回去拿又刚好碰上他醒来的时候。其实她除了脾气不那么好之外,也不是硬心肠的人,见左飞可怜兮兮地缠着她,又狠不下心丢下他了。 丝瑞在林间穿梭得很快,左飞跟得很吃力,一直不停地叫她慢一点,但丝瑞脚步一刻也没慢下来过,已经耽搁不了时间了,晚回去了可是要遭骂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左飞跟着丝瑞来到一个山洞门口,体力不支差点就直接躺在山洞口不往里边进了。 “这才是我住的地方。”丝瑞得意地指着这个山洞。 左飞像条被扔到岸上的鱼一样弯着腰两手撑住大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抬起头眯起眼睛看了看这个洞门,是个拱门,黑木做的,上面有字,什么字他不认识。 “你先在外边等着,我进去问一下姑姑肯不肯让你进去。要是她不肯……”丝瑞眉头一动,一撇嘴,“那就没办法了。” 左飞在外面等了等,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还有一些奇怪的野兽叫声从远处传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越等心越慌,要是这妞就此不回来怎么办。好一会儿,丝瑞回来了。 “姑姑说你可以进来。” 左飞落下心头大石,几乎是跑的,快步进了洞门。 洞外的门看着简朴,进去之后是两三米宽的通道,墙壁上每隔两米就有一盏壁灯。 “我很奇怪,不是都直呼名字吗,你为什么称她姑姑。” 山洞狭长,一开口都是回声。 “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叫她的。” “……”叫姑姑会比左飞洋气? 经过七个拐八个弯之后,竟然还没到。 “还要走多久?”左飞问。 这么久了还没到,那丝瑞一个来回也难怪要那么久了。 “快到了。” 再拐了个弯,豁然开朗,里边居然别有洞天。 水晶宫一样华丽的山洞,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水帘,沿着平整的洞壁流下来,发出淡金色的荧光。整个大厅足足有三四百平方,几十米高,里面的东西都能自动发光,照明的灯都不需要,左飞真是大开眼戒。 一张透着寒光的火焰蓝透明大床上,白色半透明布幔包围着它,隐隐约约好像躺了个人,左飞看了看丝瑞,脸上打了个问号,像是在问这就是那个叫姑姑的? 丝瑞点了点头。 左飞趴在丝瑞耳边小声说道,“我要不要跟她去打个招呼。” 忽然那边传来一声咳嗽声,丝瑞摆了摆手上前掀开帐子,给里面的人顺了顺气。 “怎么有人族的气味?”一个苍老阴沉的声音飘了过来。 丝瑞转过头,看着左飞。 “你是人族?” 她突然一脸肃杀地看着左飞。 这世上有三种兽人是闻不出人族气息的。一种,是从没接触过人族的兽人,一种是嗅觉器官有问题的兽人,还有一种,就是死兽人。而丝瑞没闻出左飞属于人族的气息,是因为她鼻子天生嗅觉就有问题。 左飞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瞧她一脸凶相地,不知她想干什么。 “这是兽人的地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是你自己把我从别人手上抢过去的吗。” “为什么结巴,言词闪烁的。” “你这么凶,是个人都会被吓到。” “哼!” “丝瑞……”那个苍老阴深的声音又飘过来了,听得左飞像是一阵寒风扫过皮肤一样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姑姑……” “先把他绑起来。” 一直以来,左飞都跟自己说还不算很倒霉,起码到了一个可以和人沟通的地方,前阵子,还不小心得到了一个美男的青睐。然而世事越来越无常,早上还在赌钱,傍晚已经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洞里,而且还被两个女人给绑了起来。 想到休斯,不知道他几时回来,要是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怎么样?对外,自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的失踪很有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这种时候,左飞居然没想到自己的安危,却担心起休斯的情况来了。 他觉得应该是有人想对休斯不利才会对自己下手。可是休斯不可能不作防范措施,而丝瑞说的两方人在抢人,可能就是一方是带他出来的人,而另一方则是追踪出来的人。 两方人马打得火热,却根本没注意到有一个人已经悄悄把人带走藏起来了。 左飞被绑在一根石柱上,丝瑞把左飞绑好之后就不见了。他偷偷看着床上的人,那么苍老的声音,估计那个人已经很老了,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很可能是生病了。 不一会儿,不知从哪里飘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山洞里除了那洞壁水流的声音还有床上那人间或的咳嗽之外,没有别的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丝瑞端了一碗什么东西出来,把那个姑姑扶起来,喂她喝了下去。 左飞静静等待着,看面临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事情。 丝瑞忙完了,终于把注意力放回到左飞身上。 她带着一脸的笑,这笑不久前左飞见过,就是她用膝盖顶他□那一瞬间的那个笑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她手上多了把透明的仿佛冰雪铸造出来一样的刀,刀柄镶了绿色的宝石,丝瑞用它轻轻地划了一下左飞的衣角,衣服的一角就这么被割下轻飘飘地飘到了地上。 “看,这个很锋利的。”丝瑞笑得眼睛弯弯地,看着那把刀说道。 “你想干什么?”左飞恐惧了。 自从来了这个地方,他深深怀念起原来那个太平盛世。这样动不动四处都有危险的地方,要是有机会回去,记得千万不要再碰任何水晶制造的东西了,什么钻石宝石猫眼石全都不能碰。 刀移至左飞的脖子,丝瑞学着左飞之前对她的耳语一样,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给我说实话。” 左飞看着这刀,“你能不能把它拿开一点,你把它放在这里,我会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忽然间脖子上一阵冰凉,左飞低头,眼看着一丝鲜红的血了下来。 “啊哟,不好意思手抖了。我怕再等下去手酸起来拿不稳……” “好了好了,不就交代来历嘛,我又没说不说。” 第19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兽人的地盘……” 丝瑞突然把刀由脖子往下移,直往左飞的腿间去。 “喂喂喂,你这是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我这人没什么耐心的。” 这点左飞早看出来了。她是个又急,又躁,又糙的人。 “我今天早上在打水洗衣服,好好的遭人袭击被打晕了,醒来就在那个树洞。” 左飞开始留心眼,在没摸清她们的底之前,他什么都不想说。他不能再透露自己来自不同的世界,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尽管说出来如果她们愿意相信的话,可能会因此不再对他有所顾忌,而且他也不想说自己和休斯的联系,怕给休斯也惹上麻烦。 什么时候自己都成了个麻烦精了。 “丝瑞,他不说,给他松梆,咳咳……” 左飞内心窃喜,还是老人家善良。不料,那边继续道,“把,把他直接,扔,外面,喂野兽。”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好的,姑姑。” 丝瑞用冰刀轻轻一挑绳索,绳子就断了。 “等一下!”想到外边那些野兽的叫声,左飞有点急了。“我说,我说实话。” 丝瑞停止了动作。左飞想了想,不如就把自己来自异世的事说了好了,再不信,扔出去就扔出去。 “我其实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左飞才说上一句,丝瑞立刻大声喝住他。 “还不老实!” “咳,丝瑞,让他说下去。”老人家又出来说话了。 “姑姑……”丝瑞似乎认定了左飞又是在瞎扯。 “让他说!”老人家语气很坚定,丝瑞也不再坚持了。 左飞接下去说道,“我只是无意间捡到个里面有只眼睛的水晶球,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 床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一时半会儿没有停的意思。丝瑞紧张得手足无措。对着左飞怒道,“看你编的什么故事,害得姑姑这样,人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懒得把你扔出来,直接杀了得了。” 丝瑞正要冲过来,就被姑姑拉住了。 “与他无关。你把他带过来,我想看看他。” 左飞手被绑住,丝瑞将他推到了那张火焰蓝的床前。 左飞原想这位叫姑姑的无非就是个普通的老人,再不然是个兽样而已,他青蛙脸猩猩脸的都见过,当时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所以他抱着一颗平常心等着丝瑞掀开帘子。 帘子一开,左飞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惊绝对不是吓,床上躺的这位,比他面前的这位如花似玉的妙龄女还要美上几百倍。 然而下一秒,不仅是惊,也被吓到了。 床上的人将脸转了过来看着左飞,一双美目让四周所有能发光的物体全都黯然失色,可她的另外一半脸,却化脓长疮,腐烂得连颧骨都依稀可见。 她的眼神又惊又悲又喜,一只美如皓玉的手悬在空中好像要抓住什么,泪水顺着眼角慢慢滑落。 左飞想逃,他明知道逃不了,可还是往后退了退。 “洛伊——” 床上的人艰难地叫了一声。 又是洛伊。会不会兵器店里的那位老板也把自己当成是洛伊了,梦里那个小孩子好像也叫洛伊。 巧合得不可思议。 “姑姑,这个人,他说他叫左飞。”丝瑞插嘴。 “他是洛伊错不了,过来,洛伊。” 床上的人手还是伸向左飞,左飞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整整二十三年了。”她感叹道。 “亚绅尔,他怎么没和你一起?” 亚绅尔不就是那个占星师? 丝瑞见左飞愣愣的,踢了他的腿一下,踢得他差点跪倒在地上。丝瑞凶道,“姑姑问你话,还不快答。” 左飞狠狠地白看了一眼那个爆躁女再转向床上的女人。 既然被当作洛伊,而且她看起来似乎对那个叫洛伊的很有好感,那洛伊就洛伊吧。 为了保命,左飞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扯了个笑脸出来。 “你也认识亚绅尔?他老人家现在在云游四海,很自在,很逍遥,很好。”左飞胡编瞎造着。 丝瑞一脸疑惑地看着左飞。这人族的小子难道之前是骗她的,他真正的名字是洛伊? 可是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床上的人笑了,一半闭月羞花,一半狰狞恐怖。左飞让自己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她美艳的那半边脸,不敢移动半点视线,虽然余光还是不可避免地会看到。 那另半张脸,真是越看越熟悉。 “想不到,他还是回来了。”姑姑感叹。 “是啊,回来了。”其实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左飞瞎附和着。 床上女人轻叹一声,说道,“我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可是他还是回来了。”左飞也学着床上女人的那种语气,还夹杂了些无奈进去。 女人转动美眸着着左飞,柔声道,“看你的样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亚绅尔才会让你回来吧。” 恢复得差不多了?什么恢复得差不多了?管它什么恢复得差不多了,乱答呗。 “是啊,恢复了。”左飞说。 “当年,幸亏亚绅尔及时将你破碎的灵魂都锁在了水晶球内,不然,咳……” 越来越玄了,连破碎的灵魂都出来了,而且还能锁起来。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左飞忽然间眼睛热热的,心也像龟裂开了一样。休斯的拥抱,该隐的眼泪一并涌上脑海。 他甩了甩头,又想起小时候,老头跟他在夏威夷海滩上,一大一小,一高一矮,老头动不动就揪他的脸,说像Z国刚出笼的肉包子,然后左飞就用脚死命地踢,可他还是纹丝不动地揪着。 所以,他不是什么洛伊,他是左飞。 “我不是洛伊。”他无意识很低声地自言自语。 丝瑞鼻子不灵耳朵灵,还是听到了。 “姑姑,我就说他不是。” “他是,我不会认错。丝瑞,你去弄晚饭。” “姑姑……” 丝瑞知道她是想支开自己,她不太放心。 “快……快去!” 丝瑞哼一声转身走了。 “洛伊,来我身边,过来。” 女人向左飞招了招手,唇边展开一抹笑,另一半可怕的脸居然也因为她的笑,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左飞犹豫了一下还是低着头过去了,他实在受不了那张脸只好低头不去看。 “我这副样子,你怕是认不出来了。我是休斯的母亲,曼菲妮。” 什么曼菲妮他不知道,可是休斯的名字,他再熟不过了。 左飞猛地抬头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休斯的影子来。 看着那半边完好的脸,刚刚一直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样一说似乎和休斯真的有七八分的相似。 休斯的母亲…… 只听说休斯是半兽人,也不知道母亲是兽人还是父亲是兽人。 可丝瑞说她不记得自己名字了…… 想的同时,左飞也问出口了。 曼菲妮虚弱地笑了。 “我只是不想被人知道世上还有一个曼菲妮。” “为什么?” 曼菲妮没回答他的话,只问道,“休斯知不知道你回来了。” 她说到休斯的时候,美丽如星辰的双眸里掺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左飞不怀疑她的话,靠近了她,抓住她一直悬在半空的手。点头说道,“他知道。” “休斯,他是个寂寞的孩子,他有他的苦衷。” 气氛突然就凝重了起来。左飞不知道他们的聊天怎么就进行成这样了,从为了保命胡乱应承到现在想从曼菲妮身上知道更多的事,前后也就短短几分钟的事,心情也随之跌宕起伏,由害怕到放松再到沉重。 怪不得休斯总是像对待情人的方式一样对待自己,他爱的人就是洛伊吧,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替身。 左飞想起那天他把自己带离那家兵器店,原来,那家店的老板也认为他是洛伊,而休斯不想让自己知道还有个洛伊的存在才拉走了他。 而那个叫洛伊的,是死了吧。因为自己长得像他,阴魂不散地进自己梦里。 啊啊啊,心里真是不舒服啊,比喜欢的姑娘被自己捉奸在床的感觉还不爽呀。 左飞扯回思绪,问道,“休斯知道你在这里吗?” “他恐怕早在二十几年前就以为我死了……” 左飞再度惊讶,看了看她,曼菲妮微笑。 “为什么不去找他?或者让他来找你。” 曼菲妮摇头笑了一下,笑容中带着苦涩,“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还活着。” “为什么?你是他母亲啊。” 曼菲妮渐渐有点力不从心了,但强打起了精神继续道,“洛伊,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你了。真高兴你能回来,还能这样跟我说话。” 她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一下子接不上来,又开始咳。 左飞轻轻拍了她几下,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我们再好好聊。” 曼菲妮还想说,可是刚刚喝过药,药性发挥了作用,眼皮渐渐沉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左飞看着她缓缓闭上眼睛。内心百转千折,千思万绪不知从何理起。 第20章 有些事情,再怎么不愿意去承认,却不得不让他正视一些问题,好像某条无形的丝线正牵扯着他和一个人的生命绑在一起,连脑子有时候都会混乱不堪。 丝瑞做了好晚饭,没素菜,左飞到现在还不能适应这个世界的肉类食物,尽管没什么胃口,他还是草草吃了点主食。 丝瑞旁敲侧击想从左飞身上打听点什么新鲜的事情出来,左飞却一直很沉默,不愿多说。丝瑞吃完后就讪讪地走了。 左飞在这洞厅内四处观摩,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整个大厅很有一种几何感,和这个世界的总体格局差好多,不仅仅是几何感,还有种别的神秘的感觉。整个洞厅璀璨耀眼,只有曼菲妮睡觉那一处相对来说是暗的,发着淡淡火焰蓝。 左飞仔细想着曼菲妮说过的话,怎么想,很多事情都想不通。 和曼菲妮的对话几度让他觉得或者自己真的是洛伊,只是没了之前的记忆,然而自己从小到大在夏威夷生活的记忆却是实实在在的,他又自我推翻掉了。 当晚左飞又做了个奇怪的梦,一个红发的男人站在悬崖边上,远处是日暮苍山,背后是云烟雾海。男人长发束在脑后,发丝被风吹乱,缠绕着双眸,眼中隐隐有泪。 他把被吹乱的头发往后拂去,那张脸,左飞照了二十几年的镜子,已熟得不能再熟。 “洛伊,这是误会。你听话,来我身边,不要再往后退了。” 画面切换到的人一袭白衣,一头银灰色的长发。可他只是一个背影。 洛伊低头浅浅一笑,没有往前反而再后退了一步,昂首道,“回你身边?人族受了重创,我就是个千古罪人,还拿什么脸活?怎么回你身边?” “我们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好吗?”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会当真的。” “我没骗你,过来,洛伊。” 那人伸出手,洛伊上前一步,左飞心想既然人族受了重创与你有关,是男人就给我跳下去,别为个男人婆婆妈妈地苟活于世。下一秒,洛伊就真的突然转身,纵身一跃,跳入了云雾的深处。 那人只抓住了他的衣角,只听得衣服撕裂的声音。 有一个人喊洛伊喊得他心都碎了,但他已经在下坠了。 左飞惊醒了过来。洞内昼夜不分,看不出是什么时间。 “醒了?”曼菲妮问。 “恩。醒了。” 左飞来到曼菲妮身边,没有掀开帐幔,曼菲妮与他只隔薄薄一层纱,对方表情看不真切若隐若现。他想问一些事,又害怕知道事实,只静静站在床侧没出声。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半晌之后,曼菲妮说话了。 听声音,曼菲妮的精神状态似乎较之前好多了。 “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怀疑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记得刚会这里语言的时候,跟一个人说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用了很多方法去证明她才相信的。” “那她一定很年轻。” “她说她六十了。” “我快两百岁了,听得多,见得也多,自然不稀奇,而且你和洛伊长得是那么地像。” “曼菲妮,我有点糊涂……” “别急孩子,在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一些事之前,你先跟我说说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好吗?” 左飞避重就轻把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成长挑了几件关键的事简略地跟曼菲妮讲了,他不想说得过多漏洞百出地让人觉得他不是洛伊,左飞说到他家老头的时候,笑容渐渐爬上了曼菲妮的脸,是欣慰的笑。 除了亚绅尔,还有谁那么风流? 在这个世界,占星师具有令人尊崇的地位,无论是人族还是兽人族,都无条件尊敬他们。为了防止占星师被女色所迷给出错误的信息,他们是被禁止酒色的,当然绝大多数占星师本身对女人和酒的兴趣就不大,他们更醉心于本职上的研究。 亚绅尔就是几百年才出会出现一两个的占星师,生来就拥有众人所没有的超能力,然而他和别人不同,他除了天生强大的知过去测未来的能力外,也是个好色的占星师,然而他命里注定不能具有一个普通人该有的感情,他一生都在想办法摆脱这种命运。而此刻听起来他似乎终于如愿以偿过上想过的生活了。 左飞说的那个世界,曼菲妮相信是真实的,但从聊天中她已经发现,他在排斥洛伊,或者说他对于自己是洛伊的事还没办法接受,尽管他在小心地避开,可越避就越有问题了。 亚绅尔的异能不仅仅只是看星相,推算过去未来而已。让一个人拥有一些他从没有过的记忆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难事,所以左飞在述说他小的时候的事时,曼菲妮猜测那些可能只是虚幻的,但所描述的世界却绝对是真实的。 “我让丝瑞去通知休斯,把你接回去好吗?”曼菲妮柔声地问,尽管声音还是很苍老。 她这么问其实是在试探左飞,她知道之前他为了保命说了一些谎,但有些事还需要确认一下。比如他是不是根本也不记得休斯是谁,随口敷衍她的。 左飞点头,又摇头。“他现在有战事缠身不在风之城,他家也不安全,我就是在那儿被人袭击了。” 再说,知道休斯是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了,等他回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曼菲妮听左飞那么一说,相信他是真的见过休斯了,而休斯明知他是洛伊却不告诉他是,就是不想他知道过去的事,那她也决定不再跟他说下去了。 曼菲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不是洛伊吧。” “你……”左飞语塞。 这个女人原来是在试探自己,故意让自己说那么多东西好露出破绽以此证明她的怀疑。 该不会……又要像先前那样被绑起来了吧。 曼菲妮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道,“别怕孩子,就算你不是,我也不会再让丝瑞绑你的。其实我只要稍一想就该能猜到你不是,只是你们长得太像了。你们是那么像。” “真的不会因为我不是洛伊而把我扔出去?” “怎么说你也和他有着同一张脸,这种事我可做不出。” 左飞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那么那个叫洛伊的,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受了那么重的创伤,即使是亚绅尔的水晶球,恐怕也很难让他活过来了吧。” 左飞想到那个梦,问道,“是不是跳悬崖死的?” 曼菲妮摇了摇头。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跳了悬崖。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他了。” “可能连他也觉得你像他,来你梦里捣乱的吧。”曼菲妮笑了一下,娇美如花。左飞还是没能适应她的另半张脸,好好的一个美人,怎么会成了这样,但是她不敢问,怕问到她的伤心处。 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和休斯,他们以前是不是……”左飞卡了一下。 曼菲妮接道,“是不是情侣?” “恩。”左飞点头。 “是不是还是以后由你自己去问他吧。”曼菲妮嘴边露出狡黠的笑。 “你就不能告诉我吗?”他可不要去问。自己都拒绝了他,根本没立场去问嘛。 “是不是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曼菲妮问。 重要吗?左飞真的不知道。 “曼菲妮,你肯不肯让我留在这里?” “你不想回到休斯身边?” “去了也是出不了门,跟在这儿差不多。” 曼菲妮一副了然的表情。 无论经过多少时间,忘记了多少的事,爱一个人的本能还是不会消失,这孩子他在吃自己的醋。 “你是不想被他当成洛伊所以不愿意回去是吧?”曼菲妮逗左飞。 左飞惊讶于曼菲妮看出他的心事。 曼菲妮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左飞能听出休斯和洛伊之间的牵联了。无论如何,不管洛伊对休斯是什么感情,起码休斯是爱洛伊的。 “孩子,既然来到我们这个世界并且让你遇见了他,何不就当是场梦试着去尝试一下?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看起来这位母亲还是相当的开放,儿子是个GAY,她还为儿子找了个替身努力撮合。 左飞撇了一下嘴,说道,“我可不愿意作个替身。” 第21章 这孩子,他说他不想做替身。唉,可惜了她无法向他解释什么。 想到自己像个半死人一样在这洞内生活了那么多年,好像撑着就是等这一天似的。曼菲妮又禁不住苦笑,说道,“孩子,无论如何,你是一定要走的,我绝对不能等到休斯亲自找上门来。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地方是安全的话,休斯身边对你来说算是最安全的,他会尽所有力量保护你的,懂吗?” “他尽所有力量保护我的下场就是我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左飞两手一摊。 曼菲妮毕竟是休斯母亲,还是维护自己儿子的,说道,“他是人,不是神。神做事都会有差错。再说他有事缠身。” 左飞却听出了话外之音,听起来她的意思是让自己跟着休斯了,说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想收留我。” “不是的……孩子。” 曼菲妮否认。不是不想,是不能。 “算了。既然在兽人族行动那么不便,还要整天靠人保护着跟个废物似的,我还不如去人族,至少不会被排斥。” 说不定还能交上几个朋友,日子就不会那么难打发了。 曼菲妮却神色一凛,“你不可以去人族!” 随后她又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左飞此刻出门每走一步都很困难,别说是去往人族,可能踏出这个山洞就会有危险。。 “难道……因为洛伊?”左飞猜测着。 “唉……”曼菲妮重重地叹了一声。 “因为他做了背叛他们族人的事,所以人族也容不下他?” 想到那个梦,左飞觉得或许,那是真实的情况了。 “不是那么简单的。”曼菲妮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总之除了去休斯身边,你别无选择了。我会让丝瑞去通知休斯那边的人,回去的时候千万不要说见过我。” 左飞有点哭笑不得。天地之大,居然没多少地方是自己可以去的。他是真的想念过去想去哪就去哪的生活了。 趁丝瑞出去的时候,左飞趁机又问了曼菲妮一些问题,比如她是兽人还是人,比如休斯的父亲是谁,还有休斯为什么最后是选择了为兽人族效力,曼菲妮除了告诉他自己是人族之外,其它基本说了等于没说。左飞很想问她的身体为什么会成了这样,怎么也问不出口。 待曼菲妮睡过去之后,左飞出了山洞,想出去透透气。 洞内虽然亮堂,和这自然光比还是显暗,而且感觉外面的空气也舒服多了。他抬头看了看天,碧空如洗,烈日当空,好像快正午了。 白天的山洞四周和晚上不太相同,这个山洞的位置非常隐蔽,被很多爬藤类的东西遮盖着。左飞蹲在地上拿树枝乱画,想着昨天已经无法回去,明天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自己出去闯闯,管它什么兽人还是人,出去闯一下算了,了不起不过一条贱命。 可转念一想,自己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能做这么没大脑的事。这样去瞎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别说碰上什么兽人,野兽,就算什么也没碰上在这深山里迷了路也多半会完蛋,他已经二十三了,不需要凭义气用事去证明自己的英勇无畏。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休斯当他是洛伊又怎么样,自己别当自己是他就行了。而且他答应过会想办法让自己回去的,还是回去再作打算好了。 正想着,一条红影闪电一样的掠过,左飞只来得及感觉到心里一阵发怵,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熟悉的地方,转头看到窗边立着一个高大的背影,阳光都被他挡去了大半。 “洛克?”左飞起身叫他。 洛克转过脸,这张冷漠可怖的脸不是洛克还会是谁。 “醒了?”他三两步跨了过来。语气平淡地问道。 “我怎么又在这里了?” 左飞摸着后颈看了看四周。搞什么,晕一晕换一个位置,下次要是再晕一下回到老头身边该多好。 “有人扔了纸条还画了地图让我们去一个树洞把你带回来的。” 左飞回忆片刻,想那到片红影,哑然失笑。恐怕,这一下是被丝瑞给袭击了,因为不希望别人知道山洞的位置就把自己扔回到那个树洞了,哎,都没来得及跟曼菲妮道个别。 “看起来我训练了一群饭桶。这样就把你跟丢了。”洛克自嘲着。 “你这样说也就是在说休斯没用,才养了一群的饭桶。”左飞打趣着。 洛克不禁笑了笑。 两个人本没什么交集的人,甚至在初遇时洛克对他还那么粗鲁,就因为这一笑,突然间就拉近了些距离。 “对了,你怎么回来了,休斯呢?”左飞像聊家常一样地问他。 “休斯还在部署作战事宜,我先回来。” 其实是休斯得到了消息,派了洛克这只翼龙火速回来的。 详细左飞也不可能去问,带兵打仗的事反正他也不懂。只是笼统地地问道,“会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事发生?” “人族现在只是在试探我们的兵力,目前还不会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 洛克也回答了个大概。 左飞想问休斯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最后死撑着就是不去问。 “对了,那个长着牛角的青年亚伯拉我觉得他会有问题,当时一直想骗我出去。”左飞想让洛克去查一下他,说不定会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 “他两天前已经死了。”洛克如实相告。 左飞手臂唰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死了两天了?”左飞有点惊讶,下手真快啊。 “是的。”洛克回答道。 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了。 “你说谁会想利用我来打击休斯?”左飞问。 “不知道,虽然哈里特的嫌疑比较大,但没证据之前我不想妄下判断。” “宰相哈里特?” 左飞不怎么出门,但休斯的死对头哈里特的名字在下人口中出现的几率太高了,左飞经常听到有人议论他。 “只是猜测。”洛克强调。 他们那些人做事一向谨慎,不会无缘无故去怀疑一个人,也不会在没证据之前随便下定论,左飞也不再多问。 众人发现左飞回来了,个个都落下了心头大石,洛克本人在忙其它一些事,他加派了几个人手看住左飞,休斯交代过不要离他太近给以免给他心理上造成被监视的感觉,会让他烦躁和不自由,他们都只是集中了精神暗地里盯他盯得很紧,原来那两个随行的兽人仍旧随行着,算是给他一种安全感,实际上怎么安排左飞都只觉得不自由。 这个世界,没有一处能让他觉得自由。 几天后下过一场特大暴雨,左飞听到下人们在闲聊,有个兽人大妈说某某家的雪獒叼了只猫腿,她们怀疑那是伊娜的。因为伊娜人型的时候是正常的,化成猫型的时候后腿的上腿和下腿一样粗,非常罕见的,所以她几乎从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化成兽型。 左飞想到当时自己要求过要看一眼伊娜化成兽型的样子,伊娜很坚定地就拒绝了。 左飞脊背发凉。伊娜遭人毒手了? 那会是谁干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到自己房间,发现那位接替伊娜工作的大婶正在细心地打扫着。 左飞气没理顺就走到大婶跟前问道,“吉娜,你不是说伊娜回家去照顾生病的父亲了吗?” “是这么说的啊。”大婶眼神很无辜。 “那她家在哪里?”左飞追问。 大婶专心地扫着地,没回答他。 “你说啊……”左飞暴走了。 大婶见左飞挡了自己的道,把扫把一杵,不耐烦地说道,“我只是个下人,我哪知道那么多,拜托你别妨碍我的工作好吗?” 看她这样子,哪里还像个下人。 伊娜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算得上是朋友的,他还盼着她早点回来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洛克过来,左飞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伊娜是不是死了?” 洛克心一凛,“你从哪听说的?” “是不是死了?”左飞神情冷漠,却提高了嗓门。 洛克不答。 左飞想起最后一次见伊娜,是和休斯在喝酒,而且自己醉了。心咯噔了一下,灵光乍现一般,问道,“你干的?” 洛克低着头还是没说话。 “休斯让你干的?” 他其实心里明明有答案了,问了也是白问。如果是洛克干的,不是休斯下的命令还会是谁。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22章 “休斯的意思是让我将她关在地牢的……”洛克跟左飞解释着。 “你用不着替他说话。”左飞打断他,他根本就不信。 左飞的事被哈利特他们拿到迦利亚面前说,很快他的来历也可能会知道,休斯是迫不得已。洛克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以他的直觉来看没这么简单。 他原是想把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去,但左飞已经认定了事实。 也罢。知道也就知道了吧,反正那个猫族兽人的命也不值几个钱。 左飞想着回去才这样小心谨慎一步不敢乱走地活着,可是能不能回去是未知,这种日子到什么时候才到头也是未知,现在还连累了伊娜丧了命,接下来也不知道谁会因为自己无辜死掉,突然间觉得这样的生命根本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风之城座落在火山脚下,自然温泉泉眼很多。夜色笼罩着山谷,湖面被一层薄雾覆盖着,月光把湖面照得像铺了一湖的碎银子,闪闪发光。两位兽人大哥远远在监视着左飞那边的情况。 左飞脱了衣服步入了湖中。两位兽人大哥觉得人族的身体果然是比兽人的要好看,左飞体态修长优美,尤其月光下,朦朦胧胧,全身发着淡淡柔柔的光,他们看着湖水渐渐从左飞紧实光滑的小腿漫到形状完美的臀部,没到他细而韧的腰迹,一直淹到线条优美的背部,简直像是一副流动的画面,虽为同性,还是看得眼睛都直了,身上肌肉都不知不觉紧绷了起来。 被温暖的湖水包围着,左飞浑身毛孔都像被打开了一样整个人觉得舒畅了一些。 左飞仰着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好像在享受着这自然的气息,可是没多久,左飞便潜入了水中,两位兽人大哥原以为他只是泡泡温泉而已,可是当他潜入了水中之后,在他们觉得该出来换气的时间之后还没有出水面,立刻警觉不对劲,急速冲过去的时候,有一道白光抢在他们之前,速度将左飞从水中拉出来。 左飞头出了水面,呛得猛咳,那人轻拍着他的背,待他呼吸调顺正欲回头的时候却被一双温暖的手固定住了耳侧回不了头。 “别回头看!”那人用他那迷人低沉的嗓音命令着左飞。 “休斯……”左飞失口叫了他的名字。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一直想的就是活着回去吗?”休斯的语气很温和,有着掩饰不住的自责和歉疚。 “我才要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左飞握紧了拳头。 休斯知道他在说伊娜的事,满怀歉意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 因为在他安排伊娜过去陪他说话的时候,伊娜的命运差不多就已经注定了,陪他聊天,跟他交朋友,教他语言,然后,杀掉她。 左飞从鼻孔冷哼出声,不屑地笑了,眼里是冷冷的笑意。 不就是爱人死了,保住个替身也好吗?有什么不好解释。 他想转头却被休斯抱住,气得一拳打在了水面,溅起一片水花。 他想挣开这个拥抱,休斯抱得太紧挣不脱,他几乎是用嘶吼的声音说着,“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吗?我安稳的活着是用别人的死换的,我还活着干吗?” 休斯之前情急之下化了兽身,半张兽化的脸不想被左飞看到才不准他回头的,直到他的脸渐渐复原了之后,才松开了禁锢左飞的拥抱。 左飞将身体转了过来与休斯面对面对视着。 休斯穿了一身的白色,银色长发的两鬓用发绳随意地束在了脑后,因为发丝太滑几绺额发垂了下来,略薄的衣衫因为被水浸湿贴在身上勾勒出了他完美的身体曲线,可能是因为半兽人的原因,他不像其它兽人有着到处鼓出来的肌肉,体型如欧美T台上的男人一样标准,左飞平时最讨厌就是和这样的男人站在一起,这种男人总是很容易抢走自己的风头,但是这种情绪对着休斯却从没有过。休斯那与曼菲妮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绝美容颜因为他深遂的眼睛以及鼻子和嘴唇的刚硬线条立刻阳刚了,浑身都发散着迷人的男性气息。 休斯的眼睛望进去深不见底。左飞瞪着他,眼睛里蒙上满满一层水气,看得休斯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好好亲吻。 搞不清楚是什么情绪,伊娜的死让左飞伤心,甚至把自己在这个异世活下去的信心都动摇了,休斯只是因为自己和洛伊像就像熊猫一样地保护着自己也让他莫名心痛。 休斯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左飞,左飞却突然上前勾住休斯的脖子就把自己的嘴唇凑了过去,狠狠地吻着休斯。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他真的很生气,发狠地啃咬着休斯的唇,休斯明知他是在恼火泄愤却只是微微皱了眉头任由他去,唇与唇之间渐渐弥漫了血腥的气息,待左飞平缓下来后,他才托住左飞的后脑温柔回吻他。 左飞被湖水润湿的身体滑得像条鱼一样,休斯把他抱在怀里轻轻舔着他的上下唇内侧没敢再深入地往里探,手覆上左飞背上滑润的肌肤,顺着脊椎上下抚摸安抚,看他在自己怀中渐渐安稳后,舌头才慢慢探入了左飞温热的口腔里翻搅,感受到对方的温柔,想着他给的温柔并不是因为他是左飞,而是因为另一个和自己相像的人,左飞心里那团无名火又升了起来。 左飞恶意地把手伸进休斯的衣服里面挑逗,同是男人,男人的弱点他最清楚了,修长的双腿缠上休斯的腰部,扭动着身体用臀部蹭着休斯勃发的欲~望,折磨他,让他动情,然后打算狠狠地一把推开他。 左飞并不知道其实休斯也想推开他,只是想放放不开手。 因为水的浮力,休斯丝毫不费劲地一手抚摸着左飞夹住自己腰的大腿,一手抚摸着他的后背,激烈地啃咬舔舐着怀中的人,从他的下巴一寸寸往下吻,然后落在了胸前那一点,舌尖打着圈,细细品尝着,引得左飞浑身一阵阵的战栗。 左飞已经太久没有和别人做了,被湖光夜色感染,被这撩人的月色蛊惑,被休斯这样热情地对待,渐渐迷失了,开始背离自己的初衷,不知不觉中把头往后仰配合着休斯,鼻间舒服地发出呻吟声,而这呻吟声令休斯几乎发狂。 在左飞意识到自己过于投入想切断这份激情的时候,休斯却先于他中途突然停止扔下了他。 休斯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步向岸边,左飞看着休斯越走越远的背影,眼泪很没出息地滑落了下来。 左飞觉得讽刺,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多多少少还是些有爱休斯。 休斯在如此激情的时刻突然中途终止离开,左飞只当他是忘不了洛伊。 一瞬间,羞愤,难堪,厌恶,憎恨的情绪一并上涌了上来。 休斯头也没回,只对着那两位兽人大哥说道,“看好他,别再出现刚才的事!否则……” 他没再接下去说,因为他否则后边的话又将是左飞接受不了的事,于是,不说也罢。 两位兽人大哥看着休斯的另一半脸介于兽脸与人脸之间忽明忽暗,都垂下了头急忙应承着不去看,这种情况身为兽人的他们最明白不过了。 左飞先前并没意识到到两位兽人大哥也在附近…… 不过这一刻,什么都无所谓了…… 没什么脸是他丢不起的了。 可是左飞不知道,休斯是用了多大的气力才能断然推开了他。做为半兽人,在情绪太过激动的时候他的另半张脸会控制不住地兽化。 而休斯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让左飞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左飞失魂落魄走在回廊里,发现池塘边上坐了一个人,远远看去好像是大婶。看样子,好像是在哭。左飞没什么心情管闲事,可一想到这位大婶一向活泼的感觉不太对头,走了几步又折了回去,大婶感到有人过来小心脏抖了一抖,急忙胡乱地抹着眼泪。 “吉娜,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坐在这里哭?”左飞语气闷闷地问大婶。 大婶急忙露了个笑脸出来,死撑着说自己没哭。可月光下明明眼睛里还泛着泪花。 左飞心里也很难过,遇见一个心情同样不好的人,干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阵晚风吹过,满池的荷花好像要随风翩翩起舞一样,柔和而优美,和自己原来那个世界看到的是那么地像,那一阵风好像吹来了心中的孤寂,他想和大婶聊聊他想念的那个地方,可是不可能了。 因为他和伊娜聊了那个地方,伊娜就这样死于非命。 因为不想透露他的特殊来历,而要把知道这些事的人都处理掉…… 唉——左飞叹气。 “你怎么了?”大婶的声音略带了鼻音。 “吉娜,你说我是不是个多余的人?”左飞耷拉着脑袋问着大婶。 “怎么会?”大婶吃惊地看着他。她觉得左飞这个人虽然平时活蹦乱跳,有时也会经常很安静,但绝对不会像今晚这么沮丧啊。 “我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本来觉得只是多余而已,现在觉得好像连活着都没必要。”左飞沮丧地说。 “能活着就该庆幸。”大婶拍了拍左飞的肩膀安慰着他。 第23章 左飞将头抬了起来看着田田的荷叶,有只青蛙瞪了他一眼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子里,他觉得连青蛙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我也曾这么想,但是……”他想说有人因为他死了,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因为他丧命,但这种话他不会再说出口了,他开始提醒自己不能再乱说一个字了。 “你得学会看开一点。”大婶语重心长地说。 左飞看了看大婶,笑了笑,问道,“那吉娜你是看不开什么才坐在这里哭?” 大婶未语泪光先闪。手捂了一会儿嘴,稳了一下情绪说道,“我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其实猫族兽人的命运多数如此,我活到这把年纪,也就是多比别人说了几句不知道而已,身边那么多无端不见的人,哪个回来过?可是为什么每次知道结果后我还是觉得为我们的命运感到难过。”大婶说着说着眼泪还是忍不住扑扑往下掉。 左飞知道大妈是在感叹伊娜,不由得也勾起他的心伤。伊娜可以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算得上是朋友了,那么活泼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唉。要说怪休斯,那是肯定的,可罪魁祸首还是自己。最恨的还是自己。 刚刚湖里那一幕浮现在左飞脑子里,左飞的思绪一下子又纷乱了。其实他钻入水中的时候是有点冲动,全凭着一腔怒火,休斯的出现更是意外,他讨厌自己在被他温柔地对待的时候竟然沉沦了,可是休斯突然那样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觉得自己简直可笑,甚至有点看不起自己。 大婶抹了抹眼泪。笑道,“一把年纪了哭哭啼啼,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会。”左飞说道。 要说笑话,自己刚才的那才叫笑话。怀着让别人不好过的心情结果半途被撇下的反而是自己,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笑话。再说大婶这些感情流露对他来讲都是人之常情,怎么可能会笑话她。 这位兽人大妈一直很活泼开朗,突然展现了她感性的一面,更令左飞心里沉重。他从没体会过母爱的感觉,他也没母亲可以爱。于是这一刻,他居然有种把大婶当母亲一样的,想去安慰她。 左飞安慰的话无从说起,只是搂了一下大婶安慰她。 他们这个世界有太多东西需要改变。人和人之间不应该有这种种族和阶级之分,就算有,矛盾不该这么激烈,长期这样,社会怎么进步? 可是,和平本也就是用不断的流血和战争换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温泉里那么一泡,左飞又梦见了小时候的洛伊。 梦里洛伊蹶着屁股钻在一片青青的稻田里,该隐也是蹶着屁股站在洛伊肩膀上不知道在看什么,该隐还是小小的样子没长开,比刚被捡回来时没大多少,不过羽毛已经都长回来了,七彩的羽翼非常鲜艳漂亮,有点了神鸟的丰采。 还以为这小子在干吗,原来是在和田里的青蛙大眼瞪小眼,青蛙呱呱地叫,只看着洛伊却不跳,洛伊抓准了时机往前一扑,青蛙逃了,弄得自己一脸一身都是泥。 洛伊恼火了,追着青蛙满地里跑,该隐扑愣愣地在他头顶上跟着飞,糟蹋了一地的庄稼后被一个大叔看到了,大叔拿着锄头骂骂咧咧地冲过来,洛伊见情形不对撒腿就逃。边逃边跟在他头顶上飞的该隐说道,“你也看到了,你的中饭我已经尽力了。” 乡间的小路上弥漫着稻香,大朵大朵的白云在蓝天上慢悠悠地飘。洛伊是趁着美狄亚和银出去给人看病不练剑偷跑出来玩的,心情觉得特别地好,嘴里叼了根草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走着,该隐懒得很,直接站洛伊肩头懒得飞。 左飞做着梦,潜意识里已经不奇怪自己能知道这小孩的心思了。 洛伊走着走着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脏了,回去怕被骂,决定先到河边先洗洗干净。 左飞觉得这小孩和自己简直像极了,都是心性很不定的性格。本来只是在浅水的地方洗得好好的,结果身边游过一条红色的小鱼,又被这小鱼引得什么时候去了深水处,想叫救命也来不及了,水都没过了头顶。该隐急得咕咕叫飞过去用爪子抓洛伊的衣服,可是身体太小力气也不够,奋力地扑着翅膀也没用。 左飞想这下子完蛋了,不过他并不担心,心知他会没事,只等着什么人来。果然来了一个少年过来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把洛伊救了上来。 洛伊被救了上来一看来人就把脸埋在他胸口死死抱着不松手,呜呜呜地哭起来,带着哭腔口齿不清又显得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还以为没救了,要死了,幸亏你来了,呜呜呜,啊啊啊……” 该隐看到洛伊被救上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对这个少年心存感激,在他旁边飞啊飞。 少年被洛伊抱住僵着身体不知道作何反应。 洛伊见对方没反应一个劲地哭,越哭越伤心,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少年把手放在他背上,轻轻地拍着。柔和却生硬地说道,“别怕,没事了。” 洛伊闻言却突然抬起头,居然一滴眼泪也没有。看得少年傻了眼。洛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奇怪的瞅着少年,歪着头说道,“你今天很奇怪。” 洛伊本来是怕银骂他,心里是明知道哭没什么用但还是打算先扮可怜哭一会儿,结果不但没骂他还温柔地拍他的背安慰。 银满脸的疑惑只愣在那里。 “你不是应该这样吗?”洛伊学着银平时冷冰冰的样子,指着该隐,该隐飞到地上低头很配合地立正站好。洛伊开始骂,“又跑出去贪玩!看你弄得像什么样子,淹不死你算你命大!这样。”洛伊学完后叉着腰仰头看着银。 银用食指指节摸了一下鼻尖笑了。洛伊皱着眉头把他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总觉得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视线穿过银的肩侧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服还在河里飘,摸了自己光溜溜的上半身大叫一声。 “啊呀,我的衣服飘走了。”洛伊急得要跳起来了。 银转头一看拍了一下洛伊的胳膊说道,“别急,我去帮你捡回来。” 他说着又跳进了河里,像条鱼一样游过去把衣服捞了回来,还顺便帮洛伊将衣服上的泥都洗干净了,拧干后找了根竹竿将衣服挂了起来。 一阵夏风吹来,夹杂着热浪,洛伊淡蓝色的衣服在空中翻飞着。 洛伊看着银的背影,觉得平时的银不是这样的啊。 银微笑着过来,太阳下洛伊觉得他这天特别的温和。他指着衣服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干。少不了又要被美狄亚骂了。”垂差头闷闷地吐了一口气,又猛地抬头说道,“不对,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先回来的。”银简短地说道。 “这样啊。老规矩,回去不准告诉美狄亚我差点被淹死,我答应帮你做别的事。” “恩。”银淡淡地应了一声。 洛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咦了一声,说道,“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游泳这么厉害。”紧接着笑嘻嘻地过去抱着银的胳膊晃啊晃,“你教我游泳吧。” 银看着他这副可爱乖巧的样子,想也没想就微笑着说好。 左飞梦在里的时候竟然觉得洛伊的样子很有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是小孩子状态,之前心里对他的一丝丝嫉妒在梦里荡然无存。 银很尽心地教着洛伊游泳,洛伊喝了好几口水之后渐渐能游住了。小屁孩子开始得瑟。 上了岸后衣服还没干透,两人在河边一棵大树下乘凉。洛伊摘了片叶子在银的面前一晃,调皮地眨了眨眼说道,“猜猜看我想干什么?” 不等银回答,洛伊淡粉色的唇便含住手中的那片翠绿的叶子,开始吹奏。 一茂密大树下,两人席地而坐,七彩的小该隐又站上了洛伊肩头。 洛伊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把扇子一样盖在眼睑上,认真地吹着曲子,样子诱人又可爱。 好熟悉的旋律…… 梦里的两人是无比快乐的。银看着洛伊,眼神里透着光彩。 左飞眼角却渐渐渗出了眼泪。 洛伊吹得很快乐,每一个音符都像在跳舞。可是左飞听过休斯吹过,那忧伤的旋律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像被很多细丝缠绕般紧得难受。 一曲完毕,洛伊顽皮地笑道,“这是我在还是小娃娃的时候美狄亚吹给我听的。她说只要一吹这个我就不会哭闹了,怎么样?我第一次吹给她听的时候她说不可以被别人听到这首曲子。” “那你怎么吹给我听了呢?”银侧头问道。 “因为你教我游泳了啊。”洛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如果是别人教你呢?”不知道为什么,银这么问的时候左飞觉得他是在确认自己在洛伊心里是不是和别人不同的。 “那我也还是只想吹给你听。” 得到这样的答案,左飞本以为银会是很开心的,可是银那喜悦的表情却是一闪而逝。 第24章 梦里那一个幽静的午后,阳光是那样的晴好,天空碧蓝,云朵洁白,绿草荫荫。 洛伊在大树下仿佛是睡了一觉,醒来身边谁也不在,只有该隐单脚立在身边,之前在竹竿上随风飞扬的衣服已经好好地穿在了身上,洛伊起身寻找,却空无一人,仿佛之前只是一场梦,而左飞,像是做了一个梦中梦。 休斯因为前一晚的事也没睡好。一回来就听洛克说左飞知道了伊娜被杀的事,洛克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不明白怎么会出这种事。两人都觉得应该是有心人在兴风作浪,但是此事表面看,针对的应该是左飞,洛克有点想不通。休斯联合各种情形,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 因为放心不下左飞,休斯听说了事情之后就赶过去看他,哪知道正遇见他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幸亏后来把他从水里拉出来的时候,从他种种表现来看是气愤大过悲哀,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左飞后来居然来勾引他。 他们之间做这种事,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休斯是很渴望他的身体,可是左飞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是怕在自己兽化的时候吓着他,二是那种情形下,假如做了,他怕左飞更是看不起自己。 休斯一早就来到了左飞房里,看到的却是左飞在梦里流着泪,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虽然有泪,好在唇角是微微上扬,应该不是有多差的梦。他抬手拭去了左飞眼角的泪水。好像感觉到被现实拉扯回来一样,左飞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片刻的尴尬。左飞看见休斯心里就一股子气,身子一转,用后脑勺对着他。 休斯叹了一口气。往左飞的床沿边坐了下来。 “刚刚梦到什么了?”休斯问。 左飞转过头,坐了起来。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他本来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结果心里那阵气又冒出来,只白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子躺回去了。 左飞那黑白分明的大眼这么一白一瞟,居然还颇有风情。 休斯见他的样子,轻笑了一下。有反应总比没反应要好。 “是梦见你那个世界的亲人朋友了?”休斯问道。 “……” 左飞紧闭着嘴就是不说话。 见左飞不说话,他继续问道,“那么是梦见小时侯被你家老头打了?” 休斯语气还是如春风拂面般地温和。 “……” 这人还真罗索,左飞捂了耳朵。 谁都知道捂了耳朵没什么用,该听的话还是听的到的,休斯是打定主意要让他开口了,接着问道,“那是梦见喜欢的女孩子被人抢了。” “……” 啊——,真是个三八啊。左飞实在受不啦,假如旁边的人是大婶,他也就忍了,偏偏这个人是休斯,平常看起来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却像个麻雀一样地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那是梦见……” 休斯才说了两个字,左飞就一跃而起瞪着休斯说道,“我梦见你的头!” 休斯眼里是盈盈的笑意,说道,“你肯跟我说话了吗?” 左飞瞪了他一眼转了头。 休斯收住了笑容,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垂着头语气温软地道,“伊娜的事我很抱歉。” 一条人命,他却只是说抱歉,没有别的更多的解释,居然也不去找理由。 人死不能复生,抱歉有什么用?伊娜也不会活回来。左飞神情黯淡了下来。再说休斯的立场,左飞也想过,在他们这个世界,大概这么做也习以为常了,归根结蒂是自己连累了伊娜。 左飞咬牙切齿的紧握着拳头。 想到休斯昨天那样扔下他一个人站在湖里的事,也是气恼的,他左飞一向把面子看得比命重要,当时是觉得命不值钱了所以不顾面子,现在好了,冲动劲一过觉得该活着了,面子突然又值钱了。 于是始终扭着头不再开口。 休斯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沉默片刻,说道,“昨晚,我是怕吓到你。” 听到昨晚两个字,左飞的脸一阵一阵的热。亏他还自己提起来了,可是怎么跟他计较,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 说自己是不是像洛伊?更不适合。先不说该不该提这个人,光说这话就搞得好像在吃醋,甚至有责怪他怎么没做完跑掉似的。但是,怕吓到自己是什么意思,左飞不解地看了看他。不屑地哼道,“吓什么,男人和男人,不就那么回事。” 休斯忍俊不禁,看着左飞,轻抚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可左飞觉得这笑看着怎么有点古怪,隐隐约约中还透着暧昧的成份。他把摸自己头的手隔开,说道,“要说就给我说清楚,要不就别说,含含糊糊最讨厌。” 谁知休斯居然说道,“好,我不说了。” 左飞斜眼看着休斯,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可恶,简直想狠狠踹上他一脚。 想着休斯先前在问他做了什么梦的事,左飞想就提一下洛伊看他有什么反应。于是说道,“你刚刚不是问我梦见什么了么?” “恩。” “我梦见一个叫洛伊的小孩了。” 左飞说完细细地观察的休斯的反应,他的表情神态如常,但是有一丝的凝重的气息。 这丝凝重让左飞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似的,又说道,“他和该隐在一起,该隐好像只有这么小。”左飞比了一下手势。 “你说是不是真的有洛伊这个人?”他故意这么问。 休斯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是把左飞揽在了怀里。 有很多事情,休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有些东西能拖一天是一天,他们能相安无事一天是一天。 休斯不说话反而令左飞的心越来越觉得没底,宽阔温暖的怀抱反倒让他觉得空落落。 然而就像在荒岛求生一样,四周危机四伏,能够依靠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不管他做什么,目的却只是为了保护你,再怎么愤怒与责怪,却恨不起来。孤立无援中只能抓住他不放。 左飞不是个脆弱的人,可是被这样抱着,眼眶竟然酸酸的,眼睛渐渐模糊。 难道就只能以一个替身的立场活着?如果休斯发觉这个替身远没有原来那个来得好,厌倦了,却还没找到回去的方法,那自己会不会比一只被人遗弃的狗还不如? “你答应过要想办法帮我回去的。可千万不能反悔。”左飞抓着休斯腰侧的衣服小声地说。语气中带着细小的哀求,流露出少见的软弱,休斯不禁心里一抽,顺了顺他的背,下巴蹭着左飞的头发,点了点头。 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他还是想回去那个世界,休斯想他不介意陪他一起回去。 休斯安抚完左飞后就走了,左飞去了山谷看该隐。 山谷里的浓雾还没消散,该隐一警觉有人进来就飞扑而来,发现是左飞,又扮乖巧地把头往他怀里蹭。 受到该隐的欢迎,本该是件高兴的事,但是想到连它估计也是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突然就一阵失落感袭来。 左飞随便找了块空地坐下,清晨的草地上还都是露水他也不管。该隐好像感受到左飞的心情并不太好,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左飞靠着该隐暖和的身躯,眼睁睁看着艳红的太阳越升越高,雾气渐渐消散。 好一会儿,左飞出声道,“该隐,你认识洛伊吗?” 该隐突然间两眼放光,叫了两声。 左飞牵扯了一下嘴角苦笑一下,“果然是这样。” 该隐咕咕叫了两声。 他摸着该隐身上的毛,打量着这一身华丽光亮的羽毛,说道,“那么小的一只,小得可以站在肩膀上,居然可以长这么大。” 该隐的嘴如果不是喙,可能都要咧开了。它把脑袋放在左飞手臂,好像左飞是他情人似的。 “你说会不会他的灵魂也认相貌,觉得我们相像进了我身体。” 该隐抬起脑袋看着左飞,眼神茫然。 “你知道一个叫银的人吗?” 该隐又叫了两声。 “你知道?” 该隐又叫了两声。 那些梦,多半是以前真正发生过的事吧。 “你还记得洛伊抓青蛙给你吃,然后被别人追着跑吗?” 该隐兴奋地不仅叫,连翅膀都展开了。 看样子他的猜测没错了。 “那银呢,有这个人么?” “啊啊。” “他死了?” 该隐默不作声。 “他还活着?” “啊啊” 那是还活着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 该隐两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左飞。 “哦。”左飞一拍额头,“我他妈傻了,忘了你不会说话。” 左飞深思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这样问好了。他是兽人?” 见该隐不回答,左飞又道,“人?” 该隐还是不答。 不是兽人也不是人。 “半兽人?!!” 第25章 “那他现在在哪里?” 该隐两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左飞。 “哦。”左飞一拍额头,“我他妈傻了,忘了你不会说话。” 左飞深思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这样问好了。他是兽人?” 见该隐不回答,左飞又道,“人?” 该隐还是不答。 不是兽人也不是人。 “半兽人?!!” 该隐不吱声。 “不是人,不是兽人,也不是半兽人,那是什么?”左飞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该隐。 该隐只是眨巴着一双金色的眼睛看着左飞。 人和鸟果然还是有一道跨越不了的鸿沟存在啊。 左飞不再问,看着这初升的太阳,突然给了他无穷的希望。从前,他在老头的爱护庇佑下,过着优渥的生活,有任意花不玩的钱,随性`交各种各样的朋友,而且在老头的熏陶下,世界各地到处走,以玩遍全世界美女为目标,过着非常惬意毫无压力的生活,以致除了吃喝玩乐别的基本什么也没学会。只是左飞不知道,他对女性的偏执是源于亚绅尔按了他自己的喜好对他潜意识无意的灌输。 如今到了这里,和自己的处境也脱不了关系,他常常觉得自己根本就跟个废人一样,他想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得找点事来做做。至少生存的技能还是得学学,即使将来回不去,不至于是个废柴。 雅沙尔这么多年只是表面平静,其实内里没有真正平静过,但最近是越发的不平静,休斯开始变得很忙。这边人族屡屡前来试探兵情,那边探子来报北方兽人欲起兵造反,迦利亚头痛难当。 和大臣们秘密商议了一下,有人提议把公主嫁去和亲。迦利亚深思之后觉得可行,毕竟外族才是真正的敌人,内里的问题能安抚就先安抚。于是决定在五位公主里挑选一位嫁给北方的兽人领袖卡麦以示诚意暂时压下这场内乱,主要精力还得放在解决人族的问题上。 迦利亚没有儿子,只有五个女儿,储君迦利亚迟迟没定下。其中一个将来是要成为雅沙尔女君主的,这种情况下,一旦要嫁,也就等于失去了储君的位置,假如事情传到她们的耳朵里,恐怕会有一番争夺,所以当有人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休斯并不十分赞同,但也没当场反对,他只是在想这个方案有几成的可行性。 “这个办法可行是可行,但是迦利亚,你不可能没想过先立储君这个问题吧。”军部有位年轻将领说道。 五位公主中四位都各才能,也都有各拥立他们的势力,她们大多性格比较豪放,不过共同的毛病就是爱争强好胜,只有小女儿奥菲利亚天性善良,不爱争荣夺耀,安静腼腆,也没有建立自己多少的势力。她的性格固然好,迦利亚平时也偏爱着她,可是要做皇帝就不适合了。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想好了人选,迦利亚心中也明白他们的想法,只是谁都没提。 年轻的将领又说道,“其实如果不仓促立储君的话,奥菲利亚公主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众人不敢说的话被这位将领提了出来,纷纷看向迦利亚。 迦利亚心中不舍,说要和皇后再商量商量。 这是国事,但也是家事,和皇后商量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是事不宜迟,不管嫁谁,把公主嫁掉是铁板钉钉的事,所以迦利亚当机立断,派了密使前去北方谈判。至于嫁哪位公主,再作打算也不迟。不过在场的各位必须得保密,在密使将话传到卡麦耳朵里之前谁都不准泄露半个字出去。 休斯快中午的时候才回来,左飞一听说他回来,就过去找他了。 休斯见到左飞,本来凝重的表情一下子舒展开了。 “找我什么事呢?” “我想学会看你们这儿的书,我知道你可能没空,但我不想让别人教。” 休斯听了这话心里滋味并不太好,他知道左飞是怕了和其它人接触,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但左飞却干脆杜绝与其他人来往了。 见休斯沉默,左飞又道,“我觉得我学这儿的东西很快,所以应该占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好,我教你。”休斯答应了下来。 左飞觉得休斯似乎有心事,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又要出征了?” “不是。”休斯说。 对于左飞这样无意的一问,休斯心里感觉暖暖的。 左飞看着休斯,明明就有事的,他能感觉得出来。不想说那算了吧。 “那我回去了。”左飞欲走。 “等一下。”休斯叫住他,“你陪我说说话吧。” 左飞挑眉。问他他不说,要走又说让自己陪他说话。 两人来到后花园,曲径幽香,花儿朵朵开,蝴儿翩翩飞。 休斯一路自顾自地走。 左飞受不了这沉默,站定说道,“你让我陪你说话却光顾走路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事想说就说啊。” 休斯沉吟一下,说道,“这段时间很不太平,人族那边现在还在不间断地试探我们的兵力,北方兽人族探子来报他们欲造反。” “一下子这么乱啊,也难怪你会烦。” 休斯叹了口气。他真正烦的事,其实没人会知道。眼前的这种政治局面毕竟才初初建立,很多东西都不够完善,他觉得个人能力有限,很难去改变一些事。 见休斯只是叹气,左飞问道,“北方兽人族为什么要造反啊?” “北方土地贫脊,粮食矿藏资源都比较贫乏,都得靠南方输送,处处受制于南方,不甘心受制欲造反自立。”休斯只说了部分原因,其实还有很多方方面面的原因,比如北方兽人一般都是狮兽人以及虎兽人,自恃体能智能都比较发达,不服被管辖,这些都是原因。 “这个应该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啊。”左飞说。 “确实不是一两天的事。当时只是派了探子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觉得他们的实力远远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哪知现在人族来犯,他们如果造反一路攻上来,势必要分散我们一部分兵力,到时候又是一场战乱。” 左飞想了想,说道,“那不好跟他们谈条件吗?” “早几年谈或许可以,现在矛盾激化到造反的地步,有点难了。”休斯说。 “这样啊。”左飞皱了皱眉,一副替休斯发愁的样子令休斯忍不住想笑。 “那不好在那个基础上嫁个公主去和亲什么的吗?”左飞问。 休斯苦笑一下,说到和亲的事,他恐怕到时候亲没和成,内部又有的乱了。 “不可行?算了,当我没说。”左飞说这些是很没底的,他们的这些事他根本就不懂,也是瞎说的。 虽然左飞说的都是大家讨论过的事,但是休斯愿意跟左飞聊聊这些。左飞主动来跟他说要学习文字,那表示他有兴趣了解更多这里的事,他不希望左飞整天闷在这院子里渐渐消沉,他有兴趣了解,能提出意见,在休斯看来都是好事。 “迦利亚没有儿子只有女儿,几位公主中的其中一个是要当以后的女君主的,所以,一旦提议嫁公主的事,宫里内部恐怕又得掀起另一波麻烦事了。” “会是什么麻烦事呢?你怕到时谁都不愿意嫁去北方,会引起一波储君之争?” “恩。” “这还真的挺麻烦。” 左飞觉得真是棘手的事啊,摸了摸下巴想了又想,那认真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休斯笑了笑。其实他根本就没指望他会想出什么东西出来,聊聊就好了。 左飞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公主不愿意嫁,我们可以让公主主动嫁啊。” 主动嫁?休斯饶有兴趣看着左飞,倒想听听看他怎么说。 迦利亚将和大臣们商议的事情和皇后提了提,把大家偏向于把奥菲利亚嫁过去的情况和皇后说了一下。皇后艾莎立刻泪眼婆娑万般不情愿,奥菲利亚是她最心疼的小女儿,一嫁到北方,这个女儿就相当于没掉了,她死活都不同意。 迦利亚叹气,作为君主,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这个时候不忍又有什么办法。 其实皇后很为难,她育有三个女儿,不仅仅舍不得奥菲利亚,其他两个她同样也舍不得。 “要不就来个公平的办法吧。”艾莎说。 “什么公平的办法?”迦利亚问道。 艾莎紧紧拽住手里的丝巾,说道,“要不要抽签决定吧。” 想到、她三个女儿中的任何一个抽到签嫁去了北方,就好像有人在她心上剜了一刀似的难受。 可是,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她私心地想着最好是不要抽到自己的孩子。 第26章 左飞思考让公主主动嫁的时候其实想了不少东西。 他之前一直都站在一个外来者的角度在看待这个世界,并且没想过融入进去,但是这些日子废物一样的处境令他越来越觉得有些东西需要做些改变,不仅仅他自己需要,这个世界也应当有所改变。但是要怎么改变?哪些地方要变,这些都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听了这样的事,他想了想,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 左飞调笑道,“不会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在附近探听吧?” 休斯宠溺一笑,说道,“你想说什么随便说。” “那我说喽。” “说吧。” 左飞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想说让公主主动嫁的原因之前,先问一下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当君主?” 休斯不可思议地看着左飞。 左飞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疯狂,但是没办法。他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个人族与兽人族对立的地方,而他就是所谓的人族中的一员,所处的环境却是兽人族,通往人族的路在哪他不知道,曼菲妮话里的意思,去了也是凶多吉少的样子。能依靠的人只有眼前这一个。 而既然能依靠的人只有休斯,既然只能在他身边,既然休斯手握重兵,何不让他趁机造反,当了君主,通过休斯,或许多少能达到改变这个世界的目的。这样他左飞也能在大树底下好遮荫。 “你想让我造反?”休斯看着左飞,表情是少有的严肃。 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花园里静得只有蜜蜂嗡嗡的声音。左飞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他这个提议或许是欠考虑的,而且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太急躁了,不应该这么毛毛躁躁就说这种话的。也许……应该在其它时候。 休斯在思考其它的问题,左飞却以为自己的话惹得他不高兴了,见休斯沉默,左飞打哈哈摆手道,“我是不是出了个馊主意?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左飞。”休斯低头单手放在左飞后脑,深遂的眼底倒映出左飞僵笑的面容。 “在我面前,你不用隐藏什么。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想笑,或者不想笑,都可以随自己的心意,你不用在我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 左飞看着休斯眼底的自己慢慢收回了笑容。 他和他之间,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有很长的一道沟就是跨不了。 就像刚刚,他的确不想笑,他意识到自己的提议不是时候时,看他到沉默不语时,他真的笑得很不自在。 他看着休斯,心里在呐喊,你叫我左飞,那你是不是只把我当左飞? 洛伊那家伙,他干吗总是跑自己梦里来?真是讨厌啊。 可是,为什么在确认自己对休斯有那种的感情之后,对洛伊也没有一开始知道他们的关系之后那么嫉妒呢。 啊啊啊啊,怎么又想起洛伊。别想了。 “可能我不应该说。我甚至都不了解你的信仰与忠诚就冒失地说这些。”左飞说。 休斯轻轻抚摸着左飞后颈的头发,说道,“我知道你没安全感,也没归属感,这些我都知道,是我没做好。” “是啊,你没做好。”左飞往休斯胸口轻轻打了一拳,这回是发自内心地笑了。 见到左飞这样的笑,休斯也笑了。 两人间的气氛因为这笑,一下子好了起来。 “你说的事,我不是没想过。”休斯说着进了亭子。 “那就是说你想过这个问题?”左飞一下子兴致又来了,跟着他也进了亭子在玄石凳上坐了下来。 这个问题,休斯在很多年前就想过。 由于自己是半兽人,没少受苦难。 在他小的时候,他的理想只是为自己的这一种群争到一些位置。在他的童年时期,曼菲妮也因他吃了不少苦甚至遭歧视。于是他少年时代就离开曼菲妮自己去闯荡。曾经被很多年龄相仿的兽人围攻,任他变了身用了最强的力量也没用,失去意识躺在血泊里被雨水冲了三天三夜,是死是活无人问津,直到美狄亚经过。 他也曾因为长得过于美丽被人族设计将他抓去色`情场所供一帮贵族们玩乐,当时他兽性大发,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半兽人,逃得逃,散的散,没能及时逃走的死相相当的凄惨可怖。 诸如此类的事时有发生。当他再大了一些,发现这个种群的数量太少,而且都躲在暗不见天的地方生活,根本不可能组织起来,力量相当的有限,不靠外力根本没办法争得一席之地,几经努力也是白费心机时,几乎放弃了他的理想。 曾几何时,他也徬徨抑郁过一段时间,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怀疑。直到有一天,很偶然的机会下,他投靠了兽人族。 二十多年前,有很多人在传休斯是半兽人,一开始迦利亚很铁血地因此杀了不少人。渐渐地,休斯保家卫国也建立了不少功勋,让人们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外加迦利亚强硬的态度,没人再去置喙他的身份。 还有一点,也是因了半兽人尴尬的处境,说穿了那只是一种种族歧视,受一种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观念的影响,人们总是要忌讳些。迦利亚本身倒没什么,但为了顾全其他人的想法,他给了休斯地位和权势,但为了压制他势力的壮大,休斯手握的兵权,主要都只负责外围,中央军权还是由迦利亚自己在控制。人们纵使认为他有不轨之心,却不认为他有这实力。 再说,有些东西可以改变,有些东西,却永远无法改变。 比如血统,比如血缘。 但休斯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人族与兽人族的统一,让少数的半兽人也能过着安定安稳的生活,他希望人人都可以和平共处。 然而这是一个霸权主义时代,是一个以武力控权的时代。所以,哪边更有利于能量的积蓄他就可以在哪边,而兽人族给他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不过,要统一就不可避免要流血牺牲。 有些东西他没办法轻易下决定。 “你刚刚不是说让公主主动嫁吗,很快地就会有公主会找上门的。”休斯说。 在他看来,那点事是瞒不了的,很快就会传到诸位公主的耳朵里。几位公主一直想笼络休斯,但是却总是没能成功,但这一次,事情迫在眉睫,她们会用各种方法保证自己的地位。 左飞皱眉,“难道说……” 没等左飞说下去,休斯就给了左飞一个肯定的微笑。 从前的洛伊虽然天真善良,但是这起码的判断力还是有的,休斯知道左飞想说的是什么。 “也对,我想到的事,她们怎么会想不到。但是,你会答应吗?”左飞问。 “不会。”休斯断然地说道。 “不会?为什么,因为还不是时侯?”左飞不解。 “不是。是来找我的,不是我心目中最佳的人选。” “你就知道会是谁来找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谁都有可能来找我,只有她不可能。” 左飞不是很清楚那些公主的事,不过他倒是好奇那个不可能来找他的人会是谁。于是左飞问道,“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谁才是你心中的最佳人选。” “你见过的。”休斯朝左飞眨眼。 见过的,左飞略一思考,冲口道,“奥菲利亚?” 休斯点头。 这令左飞吃惊不小。他抬眼看着休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微张了嘴。 奥菲利亚公主他见过,文文静静,天真又有点可爱调皮。难道说真的是人不可冒相? 左飞吃惊呆呆的样子真的是很可爱,看得休斯心痒痒。 休斯低头将那美丽的手覆在了左飞的手背上,并且抚摸着。 左飞也没抽回手,他在想事情没注意这么多。 “你的手,白了很多。”休斯说。 突然转移了话题,左飞才意识到了休斯的手在自己手背上,抽回手说道,“喂,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在说这个好不好。” 休斯恶作剧成功般地笑了一下,两眼睛都笑弯了。 “她不会因这个来找你我能理解,可是我不能理解你心里最佳的人选会是她。”左飞可不想被他转移掉注意力,他拉回思绪继续问道。 其实那天休斯带左飞去风之城转了圈,目的并不单纯,但左飞是不知道的。果然不出休斯所料,有些东西就浮出了水面。 正在这时,有人来通报,说大公主来访。 “这么快?”左飞惊讶。 “我去一下,回头再跟你说。”休斯起身拍了一下左飞的肩膀走了。 左飞看着休斯离去的背影,他内心忽然有不知名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有种莫名的兴奋。 或许,和休斯成为情人也不错。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他有点雀跃。 想到休斯说他手白了,他将手心对着太阳的方向看了一下,好像真的白了很多,他再看了一下手臂,健康美丽的小麦色肌肤什么时侯退去了,白皙半透明的皮肤又回来了,那可是他特意晒的啊。可见自己这些日子过得是有多幽闭。 不过接下来,希望会有有趣的事发生。 第27章 大公主和奥菲利亚同是皇后所出,长得很相似,但是气质就炯然不同了。奥菲利亚沉静,大公主看起来就豪气多了,不过在休斯看来,她就是个沉不住气成不了事的人。 其实兽人的脾性大多如此。冲动有余,冷静不足。即使是休斯自己,因为有着一半兽人的血统,脾气也是时阴时阳的没那么好控制。 大公主才坐下,茶也没喝上一口,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父亲迦利亚想将我们五位中的一位嫁去北方,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休斯也不问她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反正来来去去也那些人,脉络清楚得很。 “这个迦利亚还没定下来,您不必这么焦急。” “等定下来了我还来找你干什么?”公主急道。 “那您的意思……”休斯跟她打太极。 “你这样为兽人效力,难道不会觉得憋屈?”公主打算从休斯的弱处下手问。 “憋屈?”休斯委婉一笑,说道,“您言重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有权有势,总好过在外漂泊受两族欺凌,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休斯,我既然来找你,就把话挑明了说,你也不需要跟我遮遮掩掩。”大公主正色道。 “愿洗耳恭听。”休斯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说道。 “你现在的处境说好也不能算好,哈里特那帮人一直在等着看你怎么死。我敢说要不是迦利亚偏袒你,江山易主,你随时有可能倒台。” 休斯抿了一口茶,认真听着公主说下去。 “据我所知,想与你交好的不仅仅只有我,我的其他几位妹妹也几次想你能为他们所用,你这样一意孤行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休斯依旧只是保持淡淡的笑容。 “还有你的人族俘虏,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和洛伊长得一模一样,当年你因为他的离世,一夜之间白了头发,旁人不知,我还会不知道吗?现在被你遇见一个与他长得那么相似的人……” 大公主边说边观察着休斯,想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无奈什么也看不出来。休斯似乎很无所谓。 大公主对于休斯的这种表现反而心里没底,于是不再往下说洛伊的事,转回到正题,说道,“我今天来这里跟你商量的事就只有一个。我想到时候迦利亚宣布这件事的时候,主动要求嫁去北方,我有把握在那边几年之内就可以控制北方兵权,到时我们来个里应外合杀回风之城,逼迦利亚退位,届时我统治着雅沙尔又是北方的主母,没人会不服,到那时我将北方交由你管辖,在北方那就是你的天下,没人管得了你,你爱和你的人族小子怎么样就怎么样。” 公主说完,见休斯听得似乎越来越心不在焉,一种不被尊重的感觉油然而生,但是发脾气不是时候,她忍下了。 静默了一会儿,休斯说道,“迦利亚可是你父亲。” 休斯这句看似指责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却是面带微笑的。他柔和地看着公主,语气稀松平常地说道,“你连你父亲都下得了手,我怎么能确定事成之后你会怎么对我呢?” “你……”大公主一时语塞,被他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我很满意我的现状不想有任何改变。”休斯表明立场。 “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该为你的人族小子想想。”大公主听似好心的劝说,却有点威胁的意味。 “不劳您费心。他充其量也只是个赝品。我连正品都下得了手,更何况是个赝品。” 大公主心里一惊。 “你是说……” 休斯点了一下头。 事实居然是这样…… 大公主这下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同时有一种寒意由脚底升上来,看来她对他的了解远远不够啊。 为了不让人白跑了这一趟,休斯说道,“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不管谁来找我,我都不参和。” 休斯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多说已没什么意思,大公主感叹道,“从前,那是迦利亚没定好储君我可以理解为你还没找到名主,但是现在你说无论谁来你找你都不参合,我真的是不能理解了。” “其实不难理解,只是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休斯说道。 “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大公主不解地看着休斯,老百姓为生活奔波,他们这些人为权谋而忙碌,不是真的有多向往权势,只是一旦失势后果可能连小老百姓也不如。事情本就如此,能有多复杂。 休斯耸肩,如果说他看重的并不是个人得失,似乎把自己抬得多高尚似的。他也不认为眼前的这位公主是适合与自己谈人生谈理想谈抱负的人。 谈话到这里,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大公主很识体地起身告辞。 此行虽然没达到原来意想中的目标,但休斯说了他不会参和进来,起码除去了一个心头隐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觉得不安。 大公主走在回廊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左飞站在池边喂鱼。 虽然有一段距离,不过她一眼就能看出他就是那个和洛伊长成一样的人族小子。 在她看来,两个人真的是太像了,像到只是一个背影也可以以假乱真。 左飞扔着手里的食物,看起来在耍那条两米多长的大黑鱼玩,他一会儿将食物往左抛,一会儿向右抛。黑鱼在嘲笑左飞的智商实在不怎么高,在这个池子里它是老大,谁敢跟它抢食物,他竟然跟它玩起这种把戏来。大黑鱼稳如泰山地等着食物掉到水里再慢悠悠游过去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再游到另一边吞下另一口食物,游来游去中才发现自己已经为了那点食物还是着了左飞的道。左飞乐得在池边冲着大黑鱼做鬼脸,让你当时突然跳出来吓我一跳。 大公主立着看了一会儿,直到一旁的侍女提醒她,她才对着休斯微微一笑,挪了尊步。 鱼塘那边是大公主的必经之路,左飞喂完鱼准备往别处去,结果往后一退,差点就撞到大公主身上,幸好及时感知到身后有人收住,可是往另一旁站的时候着力点不对踉跄了一下被休斯一手扶住了。 “小心一点。”休斯说。 “你这个人族,冒冒失失的也不看着点。”大公主身边的侍女喝斥道。 左飞心想哪来的人这么不讲礼貌这样大声嚷嚷,他又不是故意的。待看清楚了那侍女身后站的人后,发现是位与奥菲利亚长得七分相似,神情却是冷漠得多的美人。猜想这人就是大公主没错了,于是没打算与这位侍女计较。 倒是大公主侧头喝住侍女,“丽塔!不得无礼。” 侍女往一边站去低下头。 大公主朝左飞微微颔首一笑。左飞也对着她扯了一个笑。 他转而看着休斯,脸上写着三个字,谈完了? 休斯微微一笑,算是在回答谈完了。 大公主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的,她多半的注意力都放在左飞身上,怎么看怎么像,简直有点不相信世界是竟然有人可以长得这么相似。 左飞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了。对上公主的眼睛又是一下讪笑,又转而皱着眉头看着休斯朝他眨着一只眼睛。 公主不会连这点脸色也看不明白,说道,“休斯,留步不用送了,再几步就是门口了。” “送佛送到西。都到门口了。”左飞说。 “送佛送到西?”大公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其实他的中文并不怎么好,也是随便信手拈来的一句话,一下子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他是说像您这样尊贵的客人,怎么能没送到就半路走掉,这样很不礼貌。”休斯帮着解释。 送走了大公主,左飞像条小狗一样跟在休斯身后,一下子又转到了他前面。 “你很不错哦。”左飞说。 “谢谢。”休斯明白他在说刚刚他的那句解释的话。 这谢谢两个字在左飞听来可不是那种正儿八经感谢的话,他只觉得休斯还是挺俏皮可爱的。 “啊,我觉得你和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差好多,那时候的你差点让我吓破胆。” “我记得我当时好像没对你做什么。”休斯还装起无辜了。 “对,你是没对我做什么,可是你对别人做的事,间接地吓到我了。”想起那天初见他的样子,左飞又瞟了一眼他的手,那什么手啊,盔甲也能穿破。 “一般情况我也不会那么做的,那天是特殊情况。”休斯说。 这倒是实话,像那天那样的情况,其实算是很小意思了。若不是那天水晶球发出的能量干扰了他,蒙特列可能更惨。 “啥特殊情况勒?”左飞问。 休斯凑到左飞耳边,用他那把低沉优美的嗓音迷惑左飞道,“晚上来我房里,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左飞的心脏被他迷惑的快跳出胸膛了,脸立刻涨红,连耳朵都透出粉嫩嫩的红来。 第28章 休斯只是逗左飞玩的,看左飞脸红的样子他得逞地笑得像个邻家小男生。 左飞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气得瞪大眼睛看着休斯,捶了他肩头一记说道,“喂,你耍我?” 左飞那一下打得休斯不痛不痒,不过这种感觉是很不错的,从一开始惧怕他到现在可以这样轻松谈话,这种进展令他很满意。 “是你让我教你认字,书房在我房间里面,而且我晚上才有空。你自己脑子乱想。”休斯无辜地说。 左飞要炸毛了。明明是他自己故意用那么暧昧的声音说出那种话的,现在反而来说他脑子乱想,真看不出来这个人原来这么可恶。他咬着牙鼓着腮嘴半眯起眼睛看着休斯。 休斯笑着看着左飞,笑容渐渐的隐去。 左飞这个样子,是他熟悉的表情,以前每一次他生气,总会不知不觉露出这种表情,乍见这个表情,触动了他心里久未碰触到的部分。 他怔怔地看着。 左飞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眼睛不知道看向哪,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让他既紧张又害怕。左飞想退,可是整个人好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半步也动不了。 气氛一下子变了。左飞猜不透休斯的心思,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的感情成份左飞能看明白一些,是他承受不起的觉得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突然是怎么了?”左飞抓着头,掩饰着尴尬。他好像没做什么,也没说什么什么过份的话啊。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休斯额头差不多都碰上左飞的额头了,他将手放到左飞的颈侧,彼此的呼吸都混在了一起儿。 左飞的视线不知不觉就锁在了休斯性感的薄唇上,眼看着它越来越贴近自己,心也跳得越来越快,果不其然它最后就印在了自己的唇上。 这是怎么回事呢,好好地站着怎么吻起来了。左飞突然觉得像是进了一个迷雾的森林,仿佛再走一段路前路就会开阔,可是一路走还是一路的浓雾,什么也看不清。似乎只有抓住面前的人,才可以不那么空落。于是他仰起头承接着这个吻。 左飞觉得很奇怪,有些记忆仿佛在渐渐地褪色,比如接吻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擅长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变得笨拙起来了。而有些记忆却渐渐有点鲜明起来。比如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状态反而更像是真正的自己。 仆人们偶然经过,害羞的种群捂着脸跑了,开放的种群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我知道你不是他。其实很早以前就知道……”左飞的耳边突然回响起自己的声音,确切地说是洛伊的。 柔软湿润的嘴唇贴在一起的感觉真的是很美妙,可是不知道怎么地,听到这样的声音心也跟着莫名其妙地抽痛,有咸湿的液体进入了两人的口中。休斯着着左飞的脸,距离太近得看不真切,只依稀可辨那黑色的长睫毛在颤抖,睫毛上有晶莹的泪液在阳光下闪耀。 休斯放开了左飞的唇,吻上左飞脸上的泪。 “怎么好好的哭了?” 温柔的声音钻进左飞的耳朵,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知道是洛伊出来捣乱,睡着的时候出来就算了,这个时候还出来,还令自己莫名其妙地流眼泪。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陷入角色混乱当中了,怎么感觉那么难受。 “左飞……”休斯轻唤他。 左飞听到休斯在叫他,突然一把推开了他。 “我……我不。”左飞张口结舌有点失魂落魄,他想说他不是洛伊,不过这从何说起?说自己好像被洛伊附体?他才不会那么傻,他还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左飞的样子有点不对劲,休斯有点不好的预感。从左飞跟他提洛伊的时候,他就开始有点不安了。他的记忆,到底还是渐渐在恢复。本以为他回来,没了记忆,很多事情可以慢慢重新来过的。 他不希望他想起以前的事,他怕到时候就算是绑也未必绑得住他,再说他也根本不想这么做。 休斯皱着眉,左飞以为是自己推开他让他失望了,急忙解释道,“刚刚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想不出解释。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有点无力,肩膀也垮了下来。 休斯微笑着摇了一下头,安抚道,“可能这几天发生的事有点多,我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一下。” 左飞乖顺地点了一下头。 送走了大公走,三公主来了。三公主并不是来请求和休斯合作的,她只是觉得休斯在迦利亚前面是说得上话的人,希望休斯能提议让迦利亚下决定嫁奥菲利亚,她分析了总总原因,认为嫁她是最合适的,也必定是众望所归。 休斯答应了下来。 因为根本不用他说,奥菲丽亚都应该是嫁定了。 吃过晚饭,有人来通报,休斯叫左飞过去。 仆人带左飞来到休斯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去他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忐忑。左飞打量了一下房内,陈设简单大方,但是每一件东西包括一桌一凳都非常简洁大气,这个世界的石材矿藏是非常丰富多样的,所以休斯房间里的陈设,就左飞这个很外行的人单从外表来看,就比自己那房间的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房间里的床很大,看起来很软,左飞过去坐了坐,感觉不错,比自己那房里的床舒服多了。 真是待客不周啊,左飞在想。回头一定要要求他换一张床。 他站起身,一眼就看到了连着房间的书房,只要跨过一个圆形雕花的门,里面就有一间很大的房间,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左飞想起他高中有个同学的爸爸,是个农场主,也有一间很大的书房,左飞当时一进去的时候就被那些书给震惊到了。结果拿起一本打开来的时候,发现竟然是空壳的。 “那些是我父亲放着熏陶自己的文学情操的。他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没认全,看到字就头疼,但是又想让自己看有文学气息。”那个同学当时那样说。 左飞那时就觉得那位同学的父亲很可爱。突然在想休斯会不会也有同样的心理。不过他倒不是认为这些书是假书,只是觉得这些书多半是用来摆设的吧。 门吱呀被推开,左飞从书房跑到了卧房。 “临时又来了个访客。”见左飞奔过来,休斯跟他解释了一下。 “里面的这些书,你都看过吗?”左飞往里指了指。 “恩。那些只是我常看的,是一些比较喜欢和受用的,所以会放在与卧室相接的房间。” “你的意思是这些只是一小部分?”左飞略感诧异。 “是的。”休斯说着,进了书房。 左飞略微一惊讶之后转念一想,人家的一年相当于自己的四年,别以为年纪看起来相仿,人家休斯怎么地也有个百来岁了,那么漫长的生命看这些书,也不足为奇吧。 休斯让左飞在书桌前坐好。左飞一下子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小学时代,被管家尼克盯着做作业的情形。 休斯拿出了纸和笔。他们的造纸技术还挺发达的,左飞觉着应该与原材料分不开的,要薄有薄要厚有厚,纸质有的软韧有的硬如纸板。而笔是一种特殊的矿石,外层包裹着木质的东西,就像是铅笔,在纸上轻轻一划就会留下痕迹,只是这种矿石还带有夜光,就算在黑夜里,也能看得清楚划痕。 休斯从最基础最简单的教起,他在纸上写了一到十这几个数字。 左飞边摸下巴边笑。 休斯疑惑地笑问道,“笑什么,我写得很难看吗?” 他记得很多年前,是洛伊教他认字,他的书法一直不行,练了很在多年他的字还是没什么长进,洛伊每次看到他的字都会笑他。想不到今天轮到自己教他还是被笑。 “是难看,不过最主要的不是这个。”左飞边笑边拿过笔,自己在那些字后面写了个万字。 虽然左飞全然不记得这个世界的东西,但是拿笔的手势,还有字体,还是和过去一样,那个万字写得以他们这个世界的审美来讲,这个字应当是写得极好的。 洛伊有个学识很高的母亲叫美狄亚,她是位伟大的女性,精通医术且很博爱,同时也是个游侠,天南地北地带着洛伊四处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而且在她的世界里,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任何的种族之分。 洛伊小的时候虽然贪玩,但是有些东西还是有遗传到美狄亚的,美狄亚对他防身御术方面已经相当的无语,那些练起来又苦又累又枯躁,洛伊很会摸鱼偷懒而且没什么天赋,除了弓箭和读书写字,完全是遗传了美狄亚,他好像是个天生的弓箭手,命中率就跟小李飞刀似的例无虚发。读书写字方面他也有几分天赋,虽然他懒散不爱学习,但是学起来却是又快又好的。 休斯突然明白过来,也笑了。原来这几个字是麻将牌上常见的。左飞让那两个卫兵切的麻将牌他见过,他在空余的时候还问过管家那个是怎么玩的。 “你啊,总这么贪玩。”他亲昵地责备左飞。 “耶?”左飞听得糊里糊涂,什么叫总这么贪玩。 休斯也意识到自己似乎也有点忘情,他只是想到从前的洛伊,看到一群鸭子在水里游就会扔块石头吓得它们扑楞楞地四处逃蹿的顽皮样。 休斯顿了一下说道,“你知不知道毁了我多少张桌子,制作这些桌子的原料可都是从费格莱岛运过来的,飘洋过海起码要两年才到这里,统计下来足有二十来张,这些桌子在风之城可以购买两间上好的别苑了。” 左飞在过去毕竟没体会过贫穷与买房子艰辛这种事,有些东西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过总是会显得不痛不痒的。所以两间别苑或者是四间对他来讲都是没什么感觉的。不过那些是经过两年才运到的,想必运货的那些人一定很辛苦,只是对他们的心血被自己糟蹋了略感内疚。 看左飞一副犯难的表情,休斯说道,“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也不是要跟你在计较这些东西的价值。” 左飞摊手。“其实做成麻将也不错,娱乐了大众。” 才刚给他个台阶,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又出来了。休斯接着说道,“可是你把我的仆人个个都教坏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算账呢。” 第29章 说起算帐,左飞又想起了伊娜,那么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他就这样轻易原谅了还在怪着自己没立场呢,他倒是跟他提教坏他仆人的事了。 左飞头一撇,哼了一声。 休斯无奈一笑,拍拍左飞的脑袋,说道,“行了,不说这些。开始正事吧。” 休斯是从浅到深地教起的,左飞学东西原本就快,再加上这是他本来熟悉的东西,很快地,教他认的字,他都能一次性地记住了。于是休斯改了教学方法不再往纸上写字再教他认,而是干脆直接拿了书架上的书,翻开来一字一字念给左飞听。 墙上壁灯的火在跳跃,两人靠得很近,几乎头碰着头,窗外有飞鸟和虫子叽叽啾啾伊伊呀呀叫得很欢。左飞感觉很兴奋,好像回到了大学赶考的那几天。 休斯念书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温润而低沉,侧脸线条美得让左飞有一种高不可攀的神圣感。左飞先由听他念继而转成注视他的脸了。他心里在想,美人啊美人,你为什么这么美。他很好奇休斯变成个野兽会是什么样。 “认真一点。”休斯专心地看着手中的书本,头也没抬地说道。 “噢~。”左飞笑嘻嘻地应着,可是还是很不专心,一会儿捉一撮休斯的头发研究发质,一会儿盯着休斯的脸看到底有没有长痘或者毛孔之类的东西。 脸上太干净,皮肤也好得不像话,他什么也发现不了,他把捉过来的那撮头发放在自己跟前在食指上绕了个圈,手下一滑,头发很快就打着圈散开了。 “又白又滑的不一定是豆腐,也有可能是休斯的头发哦。”左飞小声地自言自语。 休斯合上书。说道,“你很不尊重我。” “没有的事,我很尊重你的。”左飞辨解。他起身用手肘压上休斯的肩,将半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一副痞子样,指着书本自信满满地看着休斯说道,“不信你考我啊,保证你念过的我全会。” 休斯重新翻开书,指着书上的一段话,“这段,念来我听听。” “这里?占星师是一种很神圣的职业,需要生来就俱有异能的人经过后天的修炼学习才可以胜任……” “那这段。” “纳古塞斯大陆地形可分为三个南北向纵列带:西部为狭长的卡塔尔山,东部为波状起伏的高原,中部为广阔平坦的平原低地……” “这里。” “喂,这里你没念过。” 休斯看着那段文字皱了皱眉。好像是没念过。“我就是要考考你没念过的但之前出现过的字你是不是也能认出来啊。” 除了几个真的没见过的字,左飞还真的把见过的字都认识全了。 休斯没摇了摇头,这个人,这么些年了,还是一点也没变,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明天起,我再安排你学一些防御术。”休斯说。 “防御术?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是费体力的事。 “一些基本的防身术。你既然来了这里,多学一点总错不了,以防万一。” 其实休斯想的并不全是这样,他只是在担心左飞恢复了记忆后,不愿意在留在他身边了。想让他多学一些东西到时不管发生什么,还可以适应这个世界。 “不是有你吗?”左飞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看着他。但转念一想,也对,谁能保证他能永远愿意保护他。随即笑道,“好哪,学吧。” “恩,乖。”休斯摸摸左飞细软的头发,就像在摸小狗。能这样在一起,真好。 总觉得这样被摸着像是别人的宠物,左飞抓下休斯的手,说道,“再给我读一些吧,我相信一本读完我字也认识得差不多了。” “你这种态度,我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教。”休斯手环胸,身体舒服地靠向椅背摆起高姿态。 “目的达到就可以了,你管别人什么态度呢。”左飞急了。 “我教你学东西,那就是你的师傅,哪有人在师傅给他传授本领的时候做那么多小动作的。你这是对我极大的不尊重,严重地影响到我授业的心情。” 还授业的心情,切。可是,左飞看了看天色,月亮还低矮地在树腰,时间还尚早,休斯估计在风之城逗留不了几天,他想早点把字认全,自己了解这个世界的。 “那这样。”左飞情急之下扑过去对着休斯的唇亲了一口,亲完脸红得像辣椒。 休斯嘴角不由自主往上抽,内心抑制不住地欢乐。 左飞有点羞涩地看着他,看样子似乎挺管用的。于是顺口就开价,“一个吻,换你再读十页。” 休斯的心情因为那一个吻立刻好的很,这会儿恐怕左飞只要别要求什么太过份的事,他都可以答应的,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坐地起价说道,“五页。” “啥?呃……” 他偷瞄一下休斯,美人的唇美像花瓣,吻起来味道也不错,五页一个吻,好像……也不吃亏。 “成交!”左飞下錘定音。 “注意学习态度!”休斯警告他。 “O~K~”左飞爽快地应着。 休斯一脸的问号。OK是什么东西。 “OK是好的,可以,没问题的意思。”见他一脸困惑,左飞主动解释。 “以后有时间的话,你也教教我你们那个世界的话吧。”休斯说。 啊哈,那到时候自己就是他的师傅了,然后跟他提要求,哈哈哈。想到那情形就开心啊。 左飞这回学得很认真,精神高度地集中,不过不改顽皮个性,偶尔看见几个形状很奇怪的字,他就会笑趴在桌子上,笑到岔气,笑得休斯一脸的莫名其妙。笑完之后他还要对创造那些字的人来一翻评头论足,设想他们当时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造了这样一些字。 当然,五页一个吻可是少不了啊。休斯就这样算计着,一到五页,就不再翻页,等着左飞履行他的义务后再继续。 蜻蜓点水式的吻不知不觉给这无聊的阅读增添了趣味。 左飞认真的时候有着一种别样的诱人的神情,休斯尽量让自己收回心思,趁着有时间多教一些。 这本书薄薄的一共也就四十五页,很快地就读完了。 月亮也爬上了树梢,左飞中场休息起身扭动了几下活动筋骨,边扭边说道,“你们这个地方还挺有趣,可惜就是太乱了,种族之间的矛盾也很深。不然以你们这样丰富的资源来看,可以是一个很发达的社会。” “我一直在想有没有一个人能够把这个世界统一起来,可是哪怕是统一了,有些根深蒂固的矛盾我想是很难去除的,也很难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共处。”休斯说。 “那是肯定的。不过去除不了,考虑怎么缓和也是可以的。”左飞说。 “以前听你描述你们那个世界,好像比我们这儿先进许多,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借鉴到这里的?”休斯问。 “我有一个想法,但是我觉得实行起来有点困难。”左飞开始扭脖子,骨头喀地一下,头歪了。 “啊呀,我的脖子。” 左飞歪了脖子动不了,休斯捂住嘴闷笑了会儿,过去手按住他的脖子,随便说了一句,“怎么你脸上长了个东西?”左飞精神一分散问道,“在哪里啊?”休斯手下一用了点力,左飞啊了一声,脖子回到原位了。 左飞扭了扭,没事了。 第30章 “我很久没这样了,晚上怎么又出现这种状况了。”左飞摸着脖子说道。 “你以前经常这样?”休斯问。 “我出过一次车祸,呃,就是被车撞了,曾经有两年是个植物人,哦,植物人就是有呼吸但是人不会动……” 休斯若有所思。他想不透亚绅尔是用什么办法救了他并且把他的记忆从童年到成年灌输的这样天衣无缝,不过最令他恨的咬牙切齿的是那个色老头竟然把他对女人的好爱也灌输给左飞,休斯暗暗想着,若是有机会见到他,一定让他好看。 然而,他也很感激他救了他,否则怎么可能还能再见到洛伊。 休斯知道如果问左飞为什么会成了植物人,他一定会有一个完整的故事,而且这个故事多半不是他真正经历过的,于是没去问。可是隐隐约约总觉得是和那件事有关,心里充满了心疼和愧疚。 左飞见休斯走神,用五指在休斯面前虚晃一下。“喂,你怎么了?” 休斯摇了一下头,浅笑道,“把你那个实行起来有点困难的想法说来我听听看。” “那个啊。我觉得你们对种族的分类界线太明显。比如半兽人,我听伊娜说处境很不好。” 休斯身为半兽人,很能理解他们的处境。脸上浮现出沉痛的表情。 左飞知道可能扯到休斯的痛处,一只手搭上休斯肩膀,说道,“抱歉。” 休斯温和一笑,拍了拍左飞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说道,“没事,你继续讲。” 得到鼓励,左飞继续说道,“呃,我觉得这个跟种族人数太有限有关系。据我目前了解到的来看,因为两族间的对立,互相间仇恨比较深很少有通婚,所以生下半兽人的几率不高,有的也多数是强~奸后的产物。” 说到□后的产物,左飞忽然觉察到自己好像讲太直白了,停顿了下来,都还不知道休斯是父母是在什么情形下生下他的。 休斯明白到左飞的顾虑,说道,“我母亲很爱我父亲,我父亲是迫于无奈才离开我们的。” “哦哦,那就好。那我接着说。” “半兽人因为数量有限,所以是成不了气侯。”休斯赞同地点头。 “其实只要有一个人统一了世界,慢慢计划把各个种族的血统打乱,成为一家人,或许……应该会好一点吧。” 休斯拧紧着眉头,看了一眼左飞。“一家人?” 左飞滔滔不绝起来,“比方说你的父亲是个兽人,你的母亲是人族的,然后生下了你,你们就是一家人了啊。因为现在你们这样的一家人是不被认同的,所以你的人生才会那么的,那么的……” 那么的什么呢,那么的杯具? 左飞偷瞄一眼休斯,休斯皱眉看着他,不能说杯具吧,左飞呵呵一笑,接道,“那么的与众不同。” 休斯无视左飞那一声怪笑,冷声道,“接着说。” “你试想一下,假如像你们那样的一家子是被整个世界所认同的并且接受的,甚至在别人看来都是寻常普通的,那么世界会不会就不同了。”左飞说。 “接受并认同?”休斯手环胸漂亮的食指抵着下巴在想着左飞的话。一直以来他只想过统一世界,却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左飞又说道,“可能……我的想法太过理想化了。” 说完鼓了下嘴摊了摊手。 这个世界毕竟不像原来的那个那样,全都是人,只是肤色差异。而在那个世界里尽管只是小小的肤色差异,受歧视的黑人也是经历了漫长的斗争以及时代的变迁文明的进步才可以有了好一些的境遇。 休斯思绪从沉思中出来,赞赏道,“不会,我觉得你的想法不错。” “真的?”得到休斯的赞赏,左飞两眼睛闪闪亮亮的。 “恩。”休斯的手抚上他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在左飞细嬾的皮肤上。 左飞乐不可吱地沉浸在喜悦里。一不小心瞄到窗外的月亮都快爬对树梢了,啊了一声说道,“我还是继续吧,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不在。我想趁你在的时候多学一点。” “对了,”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左飞说道,“你也要休息的,我都忘了,要不你去休息,我自己再看一会儿。” “我没这么早睡。”休斯说。 左飞想再叫休斯念给他听也说不过去了,说道,“那我再找本书自己看,看到不认识的字再问你。你要不要也一起看,我随便找一本厚的给你翻翻好了。” “也好。” 左飞说着在书架上拿下一本厚的书,扔给了休斯,自己又翻到一本世界地图,他拿下来认真地看起来,一边看,一边暗自背着各地的地名,地形,地貌。 休斯在一边,很安静。修长美丽的手一页一页缓缓地翻页,他的侧脸专注得有点冰冷,可是发丝垂下来凭添了一些柔和,看起来美得惊人。 “你的头发,生下来是白色的吗?”左飞问道。他看这儿红黄蓝各色的头发都有,就是没见有年轻人是白发的。” “我的头发吗?原来是灰色的。” “灰色?” 左飞想起梦里出现的那个人,也有着一头灰色的头发,难道就是休斯?这个认知令左飞的心惶惶不安,几次脱口想问他你是不是还有其它名字。最后还是忍住了。 “那现在怎么……白了?”他问。 “有一场战争,我谋划了很久,以为万无一失……”休斯眼睛看着某一处,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败了?”左飞猜测着。 休斯耸肩一笑。左飞也一笑置之,明了了一般,不去细问了。他又开始认真地研究起这本世界格局的地图。 休斯不是没注意左飞在看的是什么,心头有种沉沉的感觉挥散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左飞实在是太困了,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休斯看着他手中的地图。将他抱在自己怀里停顿了几秒才抱到床上去。 左飞睡着的时候就和个小孩儿一样。休斯轻手轻脚把他放在在床上,自己侧身躺了他旁边,借着窗外的月光,手很轻地描绘着左飞的眉毛,眼睛。就这样一直看一直看。 “你以为我不知道一直是你吗?” “我虽然喜欢银,可是你们两个给我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洛伊跟他说过的话。 “洛伊。”休斯轻唤出声。 左飞睡相不怎么好,一不小心口水淌了下来,梦里好像意识到自己流口水了,立刻又吸了一下转了个身与休斯面对面。 休斯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没想到他还能像这样躺在自己的身边。 很多年前,他逃避洛伊对自己的感情,因为自己半兽人的身份,因为那个动荡的年代,还有因为那个从生下来就与他分开的哥哥。一开始他只敢以假冒哥哥的身份亲近洛伊,即使被洛伊识破了,即使洛伊跟他说真正爱的人是他,他也还是逃避着。 他的世界,不想被一个人所捆绑。他不想做一只被线绑住的风筝,他希望自己是只自由高飞的鹰。他有很多理想和抱负,可是洛伊却只是一个想做一个过着安定生活的普通人。 不久前洛克将他带到自己面前时,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因为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他,他习惯了等属下盘问清楚,然后告知他情况。 洛克跟他说这个人说的不是他们的语言,很可疑古怪,他这才开始去注意他。 他知道他抓着的下颔时有点粗鲁,可是看到那张脸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没人能知道,曾经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竟然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当时从没想过眼前的人会是另一个与洛伊长得相似的人,因为只要一眼他就能确定他就是他。那件事之后,亚绅尔也一并消失了,休斯觉得这一切一定与亚绅尔脱不了关系。 很奇异地,洛伊对着他笑了,尽管笑得很难看,但是他从洛伊的眼睛里能看出,他已经不记得他了。 假如他记得他,一定不可能会对他露出这样明明是恐惧却又有点讨好意味的笑容。 洛伊不记得他,他一半失落一半庆幸。失落的是他的生命里,唯一 他决定像从来没认识过他一样地与他重新开始。 他吹奏了一曲洛伊小时候吹给他听的曲子,很显然洛伊也不记得了。 如果他还记得,怎么可能只是因为看了他一眼,就对着自己露出那种傻乎乎的笑容,笑完还拔腿就逃了。 可是他还是不想因为自己直觉上的判断而妄下结论,如果是人族利用他派他来当奸细,出了事他怎么跟整个兽人族交代。 他派了伊娜去照顾他。知道他是这些年是和亚绅尔在一起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也确认了他不可能是奸细。 但后来,值得庆幸的是左飞没因为他是男人而排斥与他发生感情,吻他的时候他也是很乖。 怀里的人,一直晶莹剔透,始终吸引着他的目光,从前是,现在仍然是。 左飞是不会知道休斯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看着他的,连之前那么好的机会可以拥有他,都可以那样走掉。因为二十几年前那样伤透了他的心,他再也不敢掉轻举妄动,忍着自己的,像个从来不曾认识的人一样,跟他重新来一段感情。可是这些天,休斯又开始不安了起来。 他不知道洛伊的记忆是怎么没掉的,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仿佛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如果你记起来,会不会恨我?”休斯喃喃地说。 他像个去玫瑰园偷摘玫瑰花的小男生,小心翼翼地吻上左飞的眼睑,舌尖轻轻刷过那乌黑浓密的睫毛,那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休斯吻上左飞颈部那细致光洁的皮肤上时,就像一辆高速列车的启动,启动时虽然缓慢,可是一旦开动就不那么容易刹住车了。 夜里回忆过无数次的画面,在这一刻可以这样真实的重演,休斯的情~欲排山倒海而来。 左飞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的吻像羽毛般轻轻落在他的身上,全身的毛孔都像被打开了一样,喉间难以自持地发出舒服的轻呼声。 左飞的呼声刺激了休斯的每一根神经。可是他不想趁左飞睡着做这种事,强行停了下来,起身欲走,手却被左飞拉住了。 第31章 左飞的呼声刺激了休斯的每一根神经。可是他不想趁人之危,强行刹住停了下来,起身欲走,手却被左飞拉住了。 在休斯吻他脸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醒了,只是闭着眼睛装睡而已,吻得正舒服那家伙竟然就停止了,明明喷在自己脸上的气息是那么的火热,呼吸也乱了节奏,睁开眼睛的时侯竟然发现他准备走人,什么玩意儿啊,想当君子还是根本就是某项功能有障碍啊,左飞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记得他们两个在水里的时候,他下面那个的精神状态好像还不错的啊。 脑袋里突然想起休斯说的那句话:我只是怕吓到你。 妈的,什么叫做我只是怕吓到你。 左飞拉住休斯的手。 手被左飞捉住,休斯有点错愕。 “别走!”左飞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被抛弃的可怜兮兮。 休斯像被施了魔咒定在原地。这别走两个字,可是赤`裸`裸的勾引啊。 左飞爬到床下,在休斯面前站好,眼巴巴望着他。 “为什么不继续?”左飞话里尽是不满,眼里是满满的失望。 哼,又想像上一次那样临阵逃跑吗,他倒想看一下再往下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 “我不想趁你睡着的时候做这种事。”休斯的语气很平缓,摸了一下左飞细柔的头发说道。 左飞一点一点靠近休斯,故意将身体贴过去,直到两人的身体几乎没了缝隙,感觉到休斯某个地方此时正精神奕奕的,左飞两手从休斯的腰侧穿过环住,对着他露出一朵迷蒙的微笑,心里却在恶狠狠地想,你有种再逃啊,逃啊。脸上却微微笑着,故意坏坏地用小腹往那地方蹭了一下,往休斯脸上吹一口气,说道,“那我现在醒了,你可以继续了。” 休斯哭笑不得。感情上其实他挺白痴的,一辈子也就只对洛伊有过感觉。此刻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不懂该怎么应对。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刚才不应该那样的,现在要是再次转身走掉,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融洽的关系,恐怕就要土崩瓦解了,再哄就不容易了。 见休斯没什么动静,左飞甜笑着两手攀上休斯的肩膀,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对着休斯淡色的薄唇就是轻轻一舔。故意诱惑道,“有感觉就来嘛,有什么关系。” 这是老头的口头禅,他以前经常用的,不过从前的对象一直是女人,现在的对象是个男人而已。 左飞装纯真,大眼睛笑盈盈看着休斯,不断挑战着休斯的意志力。 休斯内心在作拉锯战。最近,左飞的记忆有点在回复的倾向,他想他的记忆回来后他们间恐怕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了,他又自我安慰着或许那些片断的记忆根本连不成完整的,有可能他永远也不会记得自己对他做过的事,至于自己的样子可能会吓到左飞这个顾虑,做的时候只要蒙住他的眼睛或者从后面进入都应该不成问题。 他有点自嘲,打仗杀人,他可以不皱一下眉头,对着左飞,却是优柔寡断得有点反反复复。 感情这种事他真的是太低能了。 左飞再一次扭动了一□躯,感受到那个火热的部位似乎比刚刚更加挺立了,心里暗自窃喜。左飞心想,我看你能坚持得了多久。他深吸了一口气,热气灼热地喷在休斯的耳边,舌头打着圈舔着休斯耳朵,将整个耳廓都舔遍了,再慢慢含住耳垂,牙齿跟着轻轻的拉扯着。 休斯那根叫做意志力的保险丝叭的一声就这么断了。两手握住左飞的腰肢,轻轻往上一耸,左飞两条修长的腿就这么顺势缠上了休斯的腰。 休斯想起很多年以前他们的第一次,就是被洛伊引诱的,当时两个人根本对这种事也不是很懂,糊里糊涂的,就把整个过程做全了,那时候的洛伊被他做的几天都下不了床,他发誓以后一定要小心,无奈体质不同,每一次洛伊都会比较累。 休斯眼神灼热地从下往上看着左飞,眼中有着难掩的痛苦。 “之前不是问我要不要做你情人吗?好啊。”左飞笑着从上望着休斯。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反正在这个世界也不可能和谁有什么交集了,就吊在这棵树上有什么关系,再说这棵树高大美丽,上哪找这么漂亮的树。 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感情在上辈子就用完了,不可能真正爱上什么人,于是他总是很容易就和别人上床,从不去想感情上的问题,而且一直过得无忧无虑的,一点烦恼也没有,身边的朋友都羡慕他怎么可以这么洒脱。可是这一回,他想了很多,也拒绝过了,但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开始有烦恼了,他想这应该就是爱情了吧。 左飞低下头主动去吻休斯。 一直未褪去的情潮立刻被彻底引爆了,休斯疯狂地吻着左飞,闻着左飞身上属于他的独有的气息,收紧了手臂的力度,恨不得把他溶入自己体内。 “恩~”左飞扭动了一□体,想到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后方的肌肉禁不住一阵紧缩,甚至有种痒痒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休斯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另一半脸即将要兽化了,他把脸埋在左飞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兽化就兽化吧,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将左飞抱到床上重重地吻着他,近乎粗暴地撕掉了他的衣服,恍惚间左飞好像看到休斯的另一半脸隐隐约约像妖精一样在变化,可是紧接着眼睛就被撕碎的布条蒙上了。 本来室内就很暗,布条蒙住了眼睛,整个世界好像都暗了下来,左飞有种恐惧袭上心头,却又莫名地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兴奋起来。 “别怕。”休斯吻着左飞的耳朵,温和的声音钻进的他的耳朵里。“你知道,我是个半兽人,我的脸在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会兽化,在你没心理准备的时候,我不想吓到你。” 居然是这个原因。左飞的手抓着被单,身子僵了一下,心怦怦地跳着。 一直在想他兽化会是什么样子,真的有可能见到他兽化的样子,反倒有点胆怯了。 “现在,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继续做下去的。”休斯轻轻埋首左飞颈间,含糊地说着。 左飞是个不怎么懂压抑的人,被吻得舒服了,呻吟声就自然而然发出来了。 休斯的手抚摸着左飞那柔韧的腰部,一直游走到他细滑的大腿,来到大腿内侧后,就在那里反复的游移徊徘。 左飞想我的小兄弟已经硬得胀痛了,你还这么磨蹭摸着大腿,想把人逼疯吗? 他难耐地把休斯的手捉住放到自己的腿间,埋怨道,“大家又不是处男,你摸半天累不累啊!” 休斯禁不住笑了,这孩子还是这么猴急,和从前简直一模一样一点也没变。一边安抚着左飞胯间的硬物,一边抬高了他的腿,从大腿内侧一直舔到手中可爱漂亮的器官上。上下反复舔湿,最后整根吞入了口中。 “呼~”左飞舒服的长叹一声。不自觉地将身子弓起,手指插~入休斯的发间,模拟平时做~爱的动作上下耸动着。 “恩啊。”太久没做的下场就是没两下左飞就全身肌肉一紧,脑中闪过一片白光,爱`液全数射在了休斯嘴里。 第32章 休斯抬高左飞的腰,就着口中一部分的爱`液,舌尖开始灵活地往后方探去。 “啊,不要。”左飞敏感地尖叫了出来,一下子全身都紧绷了。那么隐秘的地方被舔到,一阵强烈的羞耻感袭来,扭动着身体不想让休斯继续,可是休斯哪会停止,不仅不停止,还抓住左飞的腰舔得更加细致了,转动着舌头往内部伸进去,弄得后面一片湿滑。 左飞只觉得既紧张又刺激,后面随着休斯的舔舐不断收缩又放松,放松后又是一阵紧缩,刚刚释放过软下来的东西又渐渐有了感觉。 好像舔的时间也没有很长,黑暗中左飞却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直到两腿被大幅度的打开后,才直觉到情况不妙了,心口都提到了嗓子眼。果然休斯就在下一刻重重地挺了进去。 “哇啊,好痛。”突然被进入,左飞低呼一声,眉头全皱在了一起。妈的痛死爹了,生孩子也不过如此吧,有没有搞错,连个招呼也不打一下就进来了。 虽然有过被进入的心里准备,可是也不应该是这样子突然遭袭击啊。他两手抓住休斯的肩膀晃着,咬牙埋怨道,“你轻一点啊大哥。” “好。”休斯嘴上应着好,身下却加重了力道,一冲到底。 “你,你个该死的!”左飞倒抽一口气忍不住破口大骂。握紧了拳头扭动了一□体,结果更是引来一阵疼痛,原来半抬头的器官又软了下去,痛得他真恨不得一脚踹休斯下去,可惜两腿完全使不上劲。 休斯苦笑。他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这些年有需要的时候也不是一直憋着,总有解决的方法,但是身下是他所爱的人,失而复得的美好是世间任何东西都比不上的,看着那个可爱的入口一紧一缩诱`惑着他,还怎么忍得住,更何况他已经忍够久了,紧接着腰部又是几下大力的挺动。 “呜……”左飞要哭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休斯会这么狠,之前一直表现得不像个男人,关键时刻还玩逃跑,此刻的律动却接近残暴,都怪自己引`诱了他,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重新进入这一片领域,休斯血脉贲张,难免有点忘情,动作也略显狠了些,可是他已经尽量在克制了。 左飞皱着眉,因为被蒙住眼睛看不见东西心里有着些许茫然和害怕,感受着身下粗`大的硬物在进进出出着,背部上上下下地蹭着柔软的床单,冲力之下连喉间发出的呜咽都带着颤音,他只好死死抓住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好找点安全感。 他一直认为做`爱应该是美好的事,可为什么是这么痛的,也没什么快`感,他的好奇心也全没了,开始期待可以早点结束,心里默默数着绵羊盼望可以减轻些痛苦。 左飞觉得明明和男人做应该是第一次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这种形式的性`爱竟然很熟悉,连腰的两侧被握住向对方贴近的感觉都是那么地似曾相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他和别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心忽然之间乱乱的。 把左飞的长腿并拢压至胸前,休斯接着就是几下快速的顶`动,左飞被一阵痛楚打破了沉思,深深吸了一口气。 “咝,休斯,慢,慢点…”左飞呜咽着,老腰要断了。 这一回休斯果然将动作慢了下来,低头轻轻地吻着左飞。柔声问道,“是不是我太用力了很痛?” 左飞靠着休斯的肩头恩了一声点了点头,猫咪一样的低泣,小声说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痛。” 休斯心疼他,将他抱起,手摸着他的背,边吻他的耳垂边低哑地哄道,“乖,一会儿会舒服的。” 休斯的话像给左飞吃了颗定心丸,左飞乖顺地点头。希望吧,他想着。做`爱这种事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要不然天下男同志那么多,要是都这么痛苦,他们还做什么啊。 月光洒进房内,映在两具白玉般美丽的身体上,休斯的硬物缓慢地在左飞的穴内抽`插`进出,另半张脸处在阴影中不甚明朗,银色长发流泄下来柔柔地摩擦着左飞手臂以及背后的皮肤,左飞觉得痒痒麻麻的,感觉好多了也没那么痛了。 恩,还是这样的温情好一点。左飞把身体肌肉放松了下来,有种强烈的念头想看休斯的脸此刻会是什么样子的。这种念头才刚升起,伸手要去揭下眼睛上的那块布时,休斯突然就来了几下比之前更猛更用力的顶动,左飞刚抬起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差点就尖叫出来,还好死死咬住了下唇只从口齿间流出一点点细小的声音,可同时却有一种异常兴奋的感觉从那一处引爆像电流一样蹿向四肢百骸,原本被痛到半软状态的的器官又重新抬了头。 总算开始舒服了,左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闭着眼睛仰着头享受着,半张着嘴胸口微微起伏着。 左飞眼睛被蒙住,露出的下半部分脸显得更加的小巧精致,有种特别的柔弱感令人忍不住想好好地疼爱,休斯用拇指和食指轻捏住左飞的精巧的下巴吻上他的唇,唇舌有如狂风暴雨般袭卷入侵,左飞本也不是多害羞的人,顺势就吸吮着休斯伸进来的舌头,两人纠结交缠着怎么吻都吻不够,直到左飞的呼吸快接不上休斯才离开他的唇。他爱恋地看着怀里的人,嘴唇被他吻得红艳微肿着,他忍不住轻轻地碰了碰,碰着碰着又再次热切地吻上了,身下的顶动也越来越快。 一阵灭顶的快`感从那一处袭来,左飞感到浑身酸软,一点劲也使不上来,任由休斯托着他,身体就这样随着动作起伏晃动着,腿间硬物抵着休斯平坦结实的小腹摩擦着,感觉到越来越舒服越来越兴奋,兴奋得都快受不了了,指间一用力,在休斯背后划出了几道触目的红色。 “呜……,别,别这么快,我快不行了……”他哀求道。 休斯不但不放慢速度反而用手抚弄着左飞前端,左飞不想这么早就射掉,可是那种接近高`潮的感觉他又不想终止,这种感觉折磨着他咬着下唇眼角都沁出了眼泪。 终于休斯放慢了速度,左飞舒了一口气,就这样缓一下急一下地,左飞的感觉像坐山车一样达到了高`潮。 高`潮后左飞像鱼被扔在岸上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保持着相连的姿势,休斯等着左飞把气喘平了后,才在他体内开始轻轻动了两下。 左飞后方猛地一收。突然意识到原来只是他一个人好了,人家休斯可还没好。可是男人就是这点悲哀,刚爽过了,一时半会儿还提不起劲,但又不想扫休斯的兴,不能自己爽了不顾别人的感受,于是他尴尬地笑笑,说道,“你继续吧,轻点就可以。” 休斯像只大型动物一样,脸往左飞怀里蹭了蹭。因为半兽人的特殊体质,持久力比普通的人是会长一点,从前每一次,洛伊也都会像这一刻的左飞一样体贴。 “要是找到回去的方法,你愿意带上我一起走吗。”休斯闷在左飞怀里说。 左飞的心紧缩了一下。一直以为他是把自己当作是替身,想不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跟一个替身去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世界,这好像太不可思议了,他甚至再一次产生错觉,可能自己根本就是洛伊。 可是左飞是不会知道休斯说的带上他一起走的那层意思,因为他后面还有一句话还没说出口。 “你不是想统一这个世界吗?”左飞抱住休斯指间缠绕着他细软的长头问道。 “可是有时候我觉得什么也没你重要。”如果再一次失去他,休斯觉得自己再也不可能会再撑上二十三年了。 左飞这一刻再也不想去分析得那么仔细,就把自己当成是别人又怎么了,就把这句话当成是一句对自己表白的温柔情话又怎么了,就这一刻他不想做自己了,他双腿紧紧缠住了休斯的腰。 再一波柔情启动,在休斯的抽`送与亲吻下,左飞的身体再一次复苏,气息也再次紊乱。 “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好?”左飞跨坐在休斯身上快哭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了,他已经再一次悲惨地有要高~潮的感觉了,可休斯却还是没有那个意思,安稳地自下而上顶动着。 “再一会儿就好。”这也是他的第三次回答。 又是这句话。左飞将两手往后撑,变换了一下角度。他怪自己没用,一边想延长时间,一边又要追求快感,都已经爽过三次,后面都有点做麻了。 “恩,啊,快停一下。”左飞仰着头喘着气,赶紧叫停,又快射了,他得再拖延一下。 休斯真的停止了动作,左飞却有种从云端坠落的感觉,心里莫名的一阵失落,这种感觉与跟女人做时完全不同,是如此被动的接受着。而刚刚是自己要求的让他停,现在人家真的停下来而且才那么几秒钟,又要他让动起来,突然之间脸皮薄得说不出口,只好自己主动扭动的身体做上下包裹的动作。 休斯搂着左飞的腰,也开始慢条斯理地顶动着,左飞希望他快一点,不知道怎么回事,做到这份上了反而脸皮越来越薄,有要求也开不了口,实在难耐得很,边扭动身体边收紧后方,休斯倒抽一口气,下一秒就整个退出了左飞体内。 一瞬间左飞像被抽空了灵魂一样,心跌至谷底,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他不想就这样结束啊。左飞一伸手就扯掉了蒙在眼睛上的那块布,身子却猛地被休斯翻转过去让他跪趴在了床上,硬物再一次挺了进来。 重新被填满的后`穴仿佛再一次将左飞的心也跟着填满了,他再也控制不了,难以自持地发出沙哑又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手拽紧了床单。 休斯重重地揉捏着左飞白嫩翘挺浑圆结实的臀部,看着他线条连绵起伏的腰背,一下一下将他的腰扯向自己用力地撞击着,室内响起一片?的水声。 左飞体内又紧又热,一声声的呻吟刺激着休斯的感官,眼前白光闪过,低吼一声,仰起了头,脸上完全现出了半张野兽的脸,爱`液终于在左飞的体内喷薄而出。 而左飞,也几乎和休斯在同一时间内到达了他这晚的第四次快乐的巅峰,累的趴在床上完全动不了。 明天喉咙不知道还能不能发出声音,他想。 第33章 左飞累的只是趴在那里,一点力气也没有,感受着休斯的吻在自己的后背游移,手在腰线上来回抚摸着。激情之后被这样对待,他有一种在冬日的午后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感觉。 “以后我会对你好。”休斯边吻边低低地说。 从前他喜欢的那个少年,活泼又纯真,可是他却只能远远地偷偷看着。幸运的是后来这个少年也喜欢他,这个少年装鼻子失灵,假装不知道他是另一个人叫着他银满世界追着他跑,可是他却不知道那种追逐少年目光的东西就是爱情,从什么时侯开始烦腻了他的追逐。 因为他那时候有很多事要做,他还有很多事没做。而这个少年却根本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恩。”左飞懒懒地应着,管他是对谁说呢,这话听在耳朵里,钻到心坎里,是让人整个人舒服的,那就行了。左飞这一声轻轻的回应也扯回了休斯的思绪。 休斯的脸顺着他的亲吻的路线沿脊背一路往下,左飞感觉到背后有一种奇异的触感让他身子忍不住轻轻一颤,那冰冰凉凉的感觉,宛若有蛇在爬行。 休斯也感觉到了左飞的颤抖,却没有停止亲吻。 左飞僵直着脖子,在挣扎着要不要回头。 这一场还算美妙的性`爱之旅暂时已告一段落,对左飞来说显然是尽兴的,可是对休斯而言明显是意犹未尽,才一次远远不够,但是他心知生理上的差异,不希望左飞太劳累,也就不打算在这晚再来一次。但是另一半兽化的脸却因为情绪还高涨着迟迟褪不下去。 休斯躺在左飞身侧压着他的一半身体,一只手越过左飞的背覆于他白皙的手背上,脸贴着他的肩颈,心跳比平时快了很多。 休斯已经感觉到左飞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头,他也不准备逃避,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刻意地去阻止左飞去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他只是想看左飞自己的意思,如果他有了心理准备,如果他想好了要看,他不会躲。 休斯想起很多年前和洛伊第一次做。他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的脸会在这种时候也会现出这种样子。 当时的洛伊吓坏了,可是休斯已然是兽性占了上风,洛伊受了惊他也没放过,结果受了伤。 因为年少不懂节制,因为是半兽人有着比较强的兽性,因为是第一次有点鲁莽,那一次的记忆其实并不太美好。 那几天尽管休斯细心地照顾着洛伊,洛伊却最多只是敷衍似的偶尔答几句,连看休斯的眼神都有点飘忽以及冷淡,有时候休斯叫他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他当时一直不明白,明明是洛伊引诱了他,却在自己兽化之后态度就变了那么多。 他不知道洛伊和银在一起有没有过这样的接触,即使有,洛伊应该也看不到这样的景象,因为银是不会兽化的。他身上兽人的气息已被洛伊的母亲美狄亚用药物清除干净,而曼菲妮在带着休斯寻找这个儿子下落多年,终于找到了后,也没有立即去认回他,只是悄悄跟着他们。 他们觉得很奇怪的是,从银的身上,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兽人的气息了。曼菲妮后来找机会从美狄亚那里了解到,原来银身上的气息已经被美狄亚用药物去掉了。 休斯多年遭歧视受迫害的经历曼菲妮都看在眼里,她对银有愧疚,因为当时没有好好的保护他,放弃了他,她想做一些事弥补。她求美狄亚要不就把自己的另一半脸皮撕下来植给银,也不用担心情绪激动的时候会现出那一半兽人的脸,让他彻底做一个普通纯种的人。 当时美狄亚并不答应。她能理解一个母亲爱孩子的心,可是她始终认为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虽然半兽人在这个世界的生存可能连纯粹的动物还不如,但作为一个有思想的人,她认为这件事情起码也要经银本人同意。 美狄亚当时做了一件很血腥残忍的事,她找了个机会用把银迷晕,撕下了他会兽化的那一半脸皮,而她自己因为要亲自动手没下,忍着剧痛割下自己另一半脸上的皮…… 因为他们是至亲的亲人,长得又相似,加上美狄亚高明的医术,几乎贴合得天衣无缝…… 银的表面已然是一个真正的人,可是他的心也起了强烈的变化。他知道了真相后,一点也没有感动。正如美狄亚所说,银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他的出生没的选择,在硝烟战火中,曼菲妮能力太弱保护不了两个孩子选择放弃了他,他也没做过选择,后来被小洛伊发现带了回去跟了美狄亚,为了让他们三人不那么容易引起注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美狄亚研制了一种药物可以去除他身上属于兽人的气息,再后来包括换脸,从头到尾他没有选择过什么,他的人生就一直被动的在承接别人给予的东西。或许表面上他看起来可能比休斯过得好,可是有谁问过他的意思他想选择过什么样的人生? 曼菲妮没有被谅解反而被银怨恨。因为两个孩子兽化的脸正好是一左一右,曼菲尼觉得自己也同样可以改变休斯的命运。后来的曼菲妮见休斯过得辛苦仍然会经常问他,她说,“休斯,如果你想的话,我去求美狄亚,或许你也可以和银一样,至少不用在两族间艰难求生……” 可是因为休斯不愿意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而且他有他的理想,他甚至都不愿意接受美狄亚去除了身上兽人的气息的药,他们的生活过得还是很糟糕,糟糕到曼菲妮的精神状况也一天不如一天。 曼菲妮容貌变了,精神状态也差了。她天天担惊受怕,然后又喋喋不休地跟休斯说着她与那个兽人的爱情故事。 说着说着就突然泪如雨下,朝着自己的腹部用力地打,不断地骂自己为什么要生下那两个孩子,明知道他是不可能与她相依相守的,为什么还坚持非要留下属于他的骨血,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那还不简单吗,因为不能和他在一起,就要留下一点属于他的东西。休斯冷哼着。 要说休斯不恨他的父亲,那是不可能的。那个男人打着爱的幌子占有了曼菲妮的身体,让她有了孩子,却又为了那个王位离开了他们。只有曼菲妮蠢还傻傻的整天絮叨着那个男人的温柔和海誓山盟。 曼菲妮的脸上的伤因为她情绪的恶劣一直好不了,后来休斯不得已带着她回去找美狄亚,随后狠下心自己走了。 在这个世界,不同种族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家子都会不得善终。 直到那时,银都不知道他其实还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 左飞再次抬了一下头最后又无力地贴回到了床上,他终究还是没勇气。 说什么爱一个人就是爱他的内在爱他的灵魂,他左飞就是肤浅了,如果休斯不是美得惊天动地,他左飞怎么可能会跨越性别界限与他做这种事。 休斯摸头左飞的头发,故作轻松地调笑道,“想看就现在看,等一下你可能就看不到了。” 左飞犹豫再三,终于把头偏了过来。 乍见这张脸,他既震惊又惶恐。他惊恐地看着一半绝世的容颜,另一半密密麻麻长满了细小鱼鳞状甲片的脸。 那半边脸,白的底色,蓝色花纹,乍看像蛇纹,细看却像某种藤蔓的形状,在银色月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他的手心不知不觉抓紧了床单,感觉手心都有冒汗。 如果休斯是守门的士卫,变身后多恐怖左飞也不会有感觉,因为那些人都与他不相干,在他一贯的思维认知里,那些都与他不是同一类的,而休斯平时外表与人类无异,一直被他归为是同类的。可是此刻,亲眼看到这副景象,他还是有点吓到了。他悄悄远离休斯往床沿靠过去,竟还傻得以为人家会感觉不到。 虽然只是很细小的移动,休斯已然感受到他在惧怕。 激情过去,激烈的情绪有一部分原因也因为左飞那逃离的动作在渐渐冷却,休斯的另一半脸忽隐忽现,在渐渐还原。他低垂着头,长睫毛在脸上打了阴影,看不确切表情,但这样的神情却令左飞觉得有一种负疚感,这种感觉就好像针一样扎在了左飞的心口,痛感真真切切。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人明明还是这个人,又不是换了成了别人,不是一早就知道他会变身吗,只是样子没有原来好看罢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表现。他手怯怯地摸上那另一半脸,休斯抬了头,左飞仔细地端详,除了脸上覆盖了一层鳞片,眼睛周围那些黑色的鳞片显得双眼更细长上挑得近乎妖媚外,轮廓的变化好像也不是那么大的,乍一看很吓人,仔细一看,并不是那么可怕,甚至有一种妖异的媚。 手上感受到微凉的温度,那半边脸变交替幻得越来越慢,渐渐趋于正常人脸。 左飞突然低了一下头垂下了手。 休斯苦笑。左飞只是这样的表现,比他预想中的要好太多了。毕竟现在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所见所闻和他的认知都是很大的冲突。 不过看到了也好,渐渐适应吧,以后就不用这样闪躲了。 可是休斯不知道,左飞只是突然有点头痛。他觉得这脸,好熟悉,好熟悉…… 左飞重新抬头,直视着休斯的脸,再一次把手贴上去,摩挲着那一半脸,感觉到手中的触感一会儿温暖光滑,一会儿冰凉粗糙…… 第34章 左飞倾过身子送上了自己的吻。不知道怎么回事,休斯那一抹苦笑令左飞的心痛,他胡乱地吻着,试图用这个吻来缓解两人之间的痛楚。 吻着吻着,休斯本来淡去的兽脸又开始加深恢复。 左飞退缩了一下。 “怎么了,害怕就不要看了。”休斯把左飞的头按在自己肩头。 左飞摇头,当然不是害怕。他现在可是很清楚这张脸的变化代表着什么。 “你想的话,那就再来一次吧。”左飞的声音很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张脸都埋到休斯颈间去了。经过了这么会儿的休息,他想应该是可以承受的。 见休斯没什么动作,左飞自尊心受创,在想对方会不会以为自己欲求不满吧,他可是怕憋坏他呢。 然而才一离开休斯怀抱嘴唇就被重重地压住吸吮了。 月亮偏离了树稍渐渐下沉,有飞鸟夜了还不休息乱鸣着,室内人影疏离,气息交错。 左飞时不时摸一下休斯的脸,那脸不知为什么总是让他觉得心疼。 朦胧间他问休斯,“你父亲是什么兽的兽人?” “凤麟。” 凤麟族,兽人族最高级别种类,他们可以随意变幻身形不受任何情况的约束,而兽人有个特点,不是在特殊情况下一般都不愿意化成兽形,所以几乎没人见过凤麟族的兽身。 休斯这个半兽人,说好听点是混血儿,难听点就是杂交的产物。他不能够随自己心意想不变身就不能变身。其实这也是他为什么上战场会戴面具的原因。因为激战中也是会出现这种状况的。 左飞没听过什么凤麟,想问的时候下一刻已经脑子空白到说不出话了。他有点后悔自己提出让休斯再来一次,这一夜,他几乎觉得自己会活不到清晨了。 左飞醒来已是次日的傍晚了,夕阳已经下沉。 这一天,左飞在睡梦中,而休斯却一早出去见了不少人,做了不少的事。 “醒了?”休斯放下手中的书来到左飞身边。 “你都没睡吗?这么早起来。”左飞问着支起了身子,发现浑身疼痛难当,闷声躺了回去。耶稣啊,上帝啊,骨头要散架了。 休斯微微一笑,“现在是傍晚。” “傍晚?”左飞看了看窗外半暗的天气,“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饿了吧,我叫人把饭菜送过来。” 左飞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好,休斯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吩咐下人去了。 回想起前一晚的情景,左飞羞得抓了身边的被子就蒙住了自己的脸。 他勾`引休斯的目的有喜欢他的成份,但并不是单纯地因为喜欢上他才这样,只是出于生存本能想利用他才跟他建立这种关系。可以说他是在休斯身上压了个赌注,希望通过休斯能改变他命运,可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强的潜质当下面的那个,简直是乐在其中。 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啊,明明知道自己体力快不行了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攀上了高`潮。他记得事后自己差不多快晕过去了,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休斯帮他清洗身体,自己睡去像头死猪。 酒足饭饱,左飞伸了个懒腰,身上虽然还是酸疼,走路姿势也有点奇怪,好在不影响正常活动,看着天色不早了,想想也该回自己住处了,不过他不忘学习,说道,“借几本书我晚上回去看看吧,我要回去了。”说着就往里间的书房去。 “这几天,你就住在我这里。”休斯拉住了左飞。 住在这里?左飞可不认为住在这里是单纯地睡觉,他一脸为难受惊的表情看着休斯,腿不由自主打了个颤,哭丧个脸巴结道,“我……我,我做不动了。” 休斯忍笑,啃咬着左飞的耳朵用沙哑撩人的的声音轻声挑逗,“没关系,你不用动,只要把腿分开就行。” 左飞快哭了。那种持久力,还做是要出人命的。于是当机立断,说道,“书我也不看了,我回去了。” 他一定要走,再不走会死的。 休斯一把把左飞扯回到怀里从后面抱住他,脸贴着左飞的脸笑道,“笨蛋,逗你玩的,这几天都不碰你。” 左飞长长呼出一口气。 “想不想去观星台看星?” “观星台?” “测日影,观星象。在那里看的星星和在别处会很不同。” “我走不动。”左飞整张脸都垮下来了。 休斯对着窗外吹了一声口哨,一分钟不到该隐就出现在了窗外。 休斯抱着左飞上了该隐的背。 满天的繁星圣光,在左飞看来,就这样在该隐背上飞着也不错,不用一定要去那个观星台。 记起休斯说他父亲是凤麟族的事,问道,“你的父亲,还在这世上吗?” “恩。”休斯颔首。 “他知道你吗?”左飞问。 经过了这一夜,关系突飞猛进了,左飞问话也不像过去那样藏着掖着。 “恩。” 不知道为什么,左飞总觉得休斯的父亲跟休斯效力了兽人族有很大的关系。 “你们有见面吗?”左飞抬眼看着休斯的下巴,顺便捏了一把。 “恩。” “你长得这么好看,那个凤麟族应该是比较高等的兽人族吧。” “恩。” “没劲。”左飞缩回手,过去抱住该隐,脸往该隐的毛上蹭了蹭。“该隐,这个人太没劲了。” 该隐叫两声表示赞同。 “怎么了?”休斯摸摸左飞另一半没贴在该隐背上的脸,把他的头发往耳朵后面顺了顺问道。 “一直就恩啊恩的。没兴趣跟你聊天了。”左飞转头换了一边脸贴住该隐的背。 “好了,过来。”休斯伸出手,把他拉回到怀里,亲了左飞一下,说道,“还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你。” “因为你是半兽人,他不想认你吗?” “不是不想认,是不能认。” “都差不多喽。这样的父亲很不负责任,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还生下你。” “他离开我母亲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怀孕了。” “你的母亲呢,还活着吗?”左飞是明知故问。 休斯沉默了片刻,说道,“死了,已经二十多年了。” “你是跟着她长大的吗?”左飞摸着该隐的毛,状似不经意地问着。 “恩,她为我付出很多。” 说起曼菲妮,休斯不禁想起了过去的那些日子。 左飞抬起一只手去摸休斯的脸,想告诉休斯,其实他母亲还活着,和一个叫丝瑞的住在一个奇怪的山洞里。不过他答应过曼菲妮不说的,于是把头靠在休斯胸前安慰道,“别难过了。” 休斯闷笑。 左飞偏头抬眼看休斯,“我在安慰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时间过去很多年了,我并没有那么难过。” “噢。”左飞应着,继续摸该隐的毛,手感很顺滑。 “休斯,你是怎么长大的?”左飞问。都说半兽人的生活很困难,他想知道有多困难。 休斯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成长,把很多和曼菲妮一起所遭受的境遇都避重就轻地说了,而且是以相当轻松的口吻淡化那些经历的,左飞听得竟然还是掉眼泪了。 “傻瓜。”休斯擦掉左飞的眼泪。 “这个世界不比你那边的和平景象,我那些其实不算什么,至少活到现在了,很多人根本没办法长大就死了。” 休斯的安慰反而让左飞心里更不好过。死了的,不知道活着的辛苦,听着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 “想办法统一这个世界,改变这个世界吧。”左飞说。 第35章 统一世界,谈何容易。那是休斯年少时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到如今一步步艰难走来,他感到如果不是踏在先人所建的功勋上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如果狠不下心去牺牲一些东西,简直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然而,即使困难,他仍然还在这条路上坚持走着。 星辰像繁花一样在他们身边略过,微风拂面,清凉而舒适。休斯看了看左飞,假如时光倒流,自己会不会还那么做? 观星台,高三百米,地表面积三千平方米左右,成锥形往上,到达最高处收至约三百平方。 观星台上,一片阴影下来,该隐缓缓降落,金色利爪稳稳着地。 繁星满天,一颗颗像鸡蛋一般大小,硕大而明亮,一眨一眨地,仿似孩子纯真的眼睛。 “这地方真不错啊,很适合谈情说爱。”左飞朝休斯眨眼。 休斯轻吻左飞。“你喜欢就好。” 美人,美景,左飞心神荡漾。 夜风起,有花的清香。观星台的石墙上,两人并肩迎风而坐。 左飞伸了一下手在空中随手一抓,好像那些星星低得随时都能抓到手里。 “我们那里的星星一般只有这么小。”左飞转过头对着休斯用食指和拇指打了个圈。“而且也没这么亮。最大最亮的星星都没这里的随便一颗星星漂亮,这天上一颗颗很大很晃眼呀,要是钻石有这么大,就值钱喽。” “这里面有些星星,是有传说的,你要不要听?”休斯问。 “这么巧?我们那儿的也有。要不听完你的,我再跟你讲我们那儿的。” “那颗,很细小的小星星旁边的那颗大星星。”休斯指着其中一颗说。 “哪颗,这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左飞随着休斯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最靠近这边树枝的那颗,看到吗?” 左飞把头往休斯那边再靠了靠。“哦,那颗啊,看到了。” “这颗是守护星。传说是一位母亲为了让她的孩子重生,牺牲了自己,最后变成了一颗星星,永远守护着孩子。” 这只是一个传说,但在左飞听来,不知为何心隐隐传来一种抽搐的痛,他嘲笑般地说道,“喂,这么感人的故事,怎么被你讲得像鱼干一样干巴巴的。” 休斯不擅与人交流,讲故事这种事自然是不擅长,说道,“我讲的像鱼干,你给我讲一条鲜活的鱼。” “行,说讲就讲。这故事我也记不太清,好像是这样的。”左飞咳了一下润润嗓子卖了下关子,开讲。 “是两颗星的故事,一对相爱的男女。事情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年轻人,和养的牛相依为命。有一天,他的牛跟他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那儿的牛是不会讲话的吧。”休斯插嘴打断左飞。 “休斯同学,这是故事,是神话!你看我刚刚有问你人会变成星星吗?我们假设牛会说话,好吗?”左飞耐心地说。 “他的牛跟他说,你今天去碧莲池一趟,那儿有些仙女在洗澡,你把那件红色的仙衣藏起来,穿红衣的仙女就会成为你的妻子……” “把人家女孩子的衣服藏起来,这么做不太好吧。” “我说了,这是一个神话故事,OK?” “OK!”休斯住了嘴,只是一径地皱眉,还是禁不住在想,这是什么神话故事,一个男的竟然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就是为了娶老婆,要不要脸的。 “年轻人听了很高兴,听了老牛的话,欢欢喜喜地去了……”左飞接了前面的说。 休斯想,连人家女的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万一很难看怎么办,有什么可高兴。他狐疑地看着左飞,这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是左飞讲的有问题还是故事本身有问题,总之他是无从考证了。 左飞兴致勃勃地讲着。 “果然那天真的来了好些仙女在湖里洗澡,年轻人偷偷地把红衣藏了起来。仙女们洗完澡,都纷纷飞走了,只剩下那个找不到衣服的仙女了。” “年轻人把她强`奸了吧。”休斯猜测着。拿走人家的衣服,不是强占了娶回去他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左飞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摆动并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休斯,你的思想不行。” “他不想跟她这么干,会无端藏她衣服?”换作兽人,一般会直接抢人。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左飞反讥。 休斯学左飞之前的一本正经样说道,“你错了,我不是随便的人。” “那请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左飞不怀好意思,嘻皮笑脸地凑上去问。 “我就一个个看过去,哪个顺眼扛走哪个,全部都顺眼,一个不漏全带走,决对不会听一头牛的话做藏人家衣服这种下三滥的事。” 左飞听了这样的话,扑过去压倒休斯,“说,你这事是不是常干?” 休斯翻过身子把左飞压到了身下眼神极其认真地看着左飞,看得左飞的心怦怦直跳。 “我这辈子,就只看你一个顺眼。”他的声音很磁性,温热的气息拂在左飞脸上,加之夜色怡人,花香阵阵,左飞像被灌醉了似的,脸上一阵微热。 休斯情难自禁,低头深深吻住左飞。 一颗流星划破长空,飞向无尽的长夜。 吻毕,左飞气喘吁吁,从休斯的反应来看,再吻下去可不妙了。 “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左飞打算继续这个故事,分散大家注意力。 这个故事听到这里,休斯有点意兴阑珊,觉得是没什么意思了。但是他们间不谋而合地想着分散注意力这事,于是他示意左飞继续说下去。 “姑娘找不着衣服,年轻人就把衣服送上去,说你能不能嫁给我?” “她答应了?” 左飞点了点头。“她答应了。” “她脑子是不是有病的。”休斯终于忍无可忍了。 “你要我说几次,这-是-神-话-故-事-”左飞一字一顿地。 他觉得这个故事讲得真是太吃力了,不想再绕着这个讲了,说道,“对了休斯,这个观星台建起来有什么作用,我记得你有说测日影观星相,我对观星相比较感兴趣,你懂吗?” 左飞记得前一晚看的书里有说,观星相就是占星师通过观测天上日月星辰的位置的各种变化,从而来推算这个世界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的一门技术。 “我只是会一点皮毛,这种东西是要看天份以及本身所具有的灵力的。” “这个世界真有灵力这种事吗?” “占星师生来就有。” “那么,占星师所带的那种灵力,可以令一个人死了又重生吗?” 闲聊间空气突然有种暗涌,该隐叫的同时休斯闪电般一个回旋在左飞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移位至距离来人五米处,前后也就一秒不到的事,左飞就只一个人孤零零坐在石墙高处了。 “迦利亚。”看清来人,休斯立于一侧,恭敬地。 迦利亚点点头,对于休斯会出现在这里并不表示惊讶也没有停止脚步,直到与左飞的眼神交汇,他才轻浅一笑。 “左飞。”迦利亚将这两个说得铿锵有力。 随便冒出一个人也认识自己,左飞觉得自己是不是在雅沙尔出名了。然而眼前的人仪表堂堂,一看气质就不是普通的人。左飞的目光穿过迦利亚看向休斯,以眼神询问,这位是? “迦利亚,我们雅沙尔的君主。”休斯介绍。 左飞啊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是个外向开朗的人,从没像这一刻这样拘谨过。一个君主的气场,好像有种强大的气压压在他的周身,动弹不能。 “很高兴见到你。”左飞从石墙上跳下,有点局促。 迦利亚温和一笑,抬头看星。 “星星果然还是上这里最好看呀。”迦利亚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休斯。休斯随即就把脸往一边撇。 他摸不透迦利亚为什么会来这里。关于左飞,他们在那之后谁都没跟谁提起过,休斯知道迦利亚该知道的绝对都知道了。 迦利亚也不责怪休斯的无礼,跟左飞招了招手。 “过来,孩子。” 左飞看了看左右,实在没别人,他走到了迦利亚身边。 “左飞,你这个名字很特别。” 这个名字,对这个世界来说,是有点奇怪的。但其实对左飞自己来说,也是奇怪的。左飞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美籍华裔,但是奇怪的是他家老头竟然不准给他起一个正经的英文名,而是叫什么ZOFY,老头说他们来自遥远的东方,这个名字其实也可以译作左飞,在左飞看来,左飞两个汉字就是鬼画符。 “你知道吗,在很多年以前,有一个人同我一起站在这个观星台上,他曾跟我说,假如他有儿子,他想把他取名叫左飞。” 左飞禁不住又啊了一声。 “有这样巧的事吗?”左飞觉得有点扯。 “是啊,你说巧不巧?‘左飞’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迦利亚低头温和说话,俨然像个慈爱的长者。 “迦利亚!”休斯喝住他,表情冷酷得就像寒冬腊月里的霜雪,像左飞初见他时那样,三米之内能将人冻伤,一点也没有一个为人臣子对君主该有的恭敬态度。 迦利亚转头看了一眼休斯,冲他淡淡一笑,嘴边的胡子歪了一歪。 左飞从没把自己这个名字同这个世界的任何字联系起来过。 树影斑驳疏离,风起飒飒声一阵阵,左飞浑身都觉得不对头,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到来并不是莫名其妙的,似乎是天意。 左飞,左飞。他念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向往自由的鹰……”左飞喃喃地。 迦利亚重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正是向往自由的鹰。在这个世界,人人向往自由,人人都不自由。” “迦利亚,如果你想感怀世事,我觉得还是一个人比较好,我们就不打扰了。”休斯抓起左飞的走就准备走。 “喂,我们才刚来。”左飞小声抗议,他还想和这个人多聊一会儿啊。 “你不是说这是个谈情说爱的地方吗,多个人,怎么谈?”休斯微笑。 “他是你们这儿的皇帝,你这是对待皇帝的态度吗?他怎么就能容忍你我就奇怪了。”左飞被休斯手拖着手边走边犯嘀咕。 “休斯,北方那边答应和亲的事了。”迦利亚仍是背对着休斯他们看星,陈述。 “这事下午不是说过了吗?”休斯停止脚步。 “奥菲利亚刚刚来找我,她说她要去。” 迦利亚长叹一声。 “这不是很好吗?奥菲利亚在宫中没什么势力,她这一去,皆大欢喜。”休斯不带感情地。 “她和我其它女儿不同,她没什么野心,从小就宅心仁厚,闲时就养些小兔子小猫。她此次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是为谁吗?” 左飞转头看休斯的侧脸,眉毛斜飞入鬓,嘴唇紧抿,似一座冰雕散发着冷硬的气质。 第36章 `“这么多年,她的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你明知道她是……” 休斯冷眼看向迦利亚,迦利亚闭了嘴,实际上碍于左飞在场,他也没打算往下说。 左飞觉得这个气氛越来越奇怪,为什么他有种迦利亚是有点忌惮休斯的感觉,在休斯面前,他完全不像一个帝王,倒像是一个无奈的父亲。 就在这个时候,休斯的一半脸,隐隐发出鳞光,很淡,如果是在白天,应该是几不可见的,可是衬着这月光,有些许淡淡的蓝光。 “休斯……”迦利亚和左飞异口同声,只是迦利亚语气无奈,而左飞却是诧异。隐隐约约觉得休斯跟奥菲利亚的关系并不单纯,一瞬间打翻了醋缸似的,整个人都酸了。 “你先回去好吗?”休斯白皙修长的手覆于左飞颈侧,微笑,语气柔和,仿佛刚才的鳞光只是左飞的错觉。 左飞虽然并不十分情愿,但却是懂得进退的人,知道他们有事要说他不方便在,便顺从答应,礼貌地跟迦利亚告别,回去前不忘在休斯耳边咬牙说道,“等你回来我再问你是怎么回事。” “好。”休斯对着左飞,始终是一脸的温柔。 交代了该隐好好保护好左飞,该隐将左飞带走了,休斯这才冷冽看向迦利亚。 “我看,不仅仅你那位故人打算生个儿子叫左飞这事很巧,你今晚来这里,也是巧合得过份。”顿了顿,休斯的脸更冷了几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用他来威胁我。” “我是关心你。”迦利亚说。 关心?休斯觉得好笑,然而他也确确实实笑了。 迦利亚知道休斯是在嘲笑自己说着关心二字,但他是真的关心他。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但我是身不由已。当时世道那么混乱,你祖父战死,我必须回去主持局面,而且两族关系已经恶化到水火不容,我不可能带着她。” 迦利亚说的,休斯怎么会不知道。乱世儿女情,谁欠了谁,一时间又怎么说得清。年少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恨,会怨,但是成年后,很多东西他能明白都只是身不由已而已,人会被局势,被时间牵着鼻子走,所以他不再怪任何人,也不怎么愿意去回想那些过去的事情,包括洛伊,每每想到的时候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但他很少去回想,想活着就得往前看。 “别再跟我提以前的事。”休斯冷冷地说。 这晚的休斯脾气显得有点暴躁,迦利亚始终是纵容着他,因为这同时也让他觉得自己有一种被他当成是父亲的感觉,他反而有点高兴。 “好,我不说从前,就说现在,你和洛伊的事我不干涉,我知道干涉也是适得其反,但我要提醒你,虽然那一战不是出自你本意,但他确实因你失去了他的母亲,还有很多族人都因他而死。如果他假装失忆,你会很危险。”迦利亚好言好语与他分析眼前的事。 休斯不以为意。迦利亚不了解洛伊,美狄亚是洛伊最在意的人,可是她死了,而令她死的人,就是休斯,洛伊最爱的人。洛伊如果记得,只会伤心,却不会想报复这种事。 “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休斯说。 对现在的休斯而言,他只是希望洛伊永远不要记起以前的事,找不到亚绅尔就只能找他的传人,看能不能继续封住他的记忆。 “时隔多年,人心是会变的,再说经历了那样的事,谁能保证他不会变得有城俯有机心,还有,你别忘了亚绅尔同他一起失踪了,亚绅尔能操控的东西比你我能想象的还要多。” 亚绅尔追求和平,爱情与自由,是这个世界的占星师里非常独特的存在,休斯从没怀疑过他会有不纯的动机,但是任何事情都不是百分百的事,他沉默。 沉默半晌之后,休斯说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把他扔在外面,让兽人族们闻着他的气息将他四分五裂,又或者,扔到人族去,让他被认刀万剐?我不可能再让他离开我,你知道,离开我他很难生存,就算他想要离开我,我也会让人跟着他以确保他的安全,我不能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了。”除了他,这世界恐怕谁也容不下他。 “失而复得的东西总是特别的珍贵,我知道劝不动你。可是休斯,这样下去你会一败涂地。”迦利亚说。 休斯不是不知道,在权利的斗争中,感情是最要不得的东西,如果想两全,似乎是太贪心了,可是,在能都抓住的时候,他想抓住。 “洛伊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迦利亚叹道,“可奥菲利亚也实在太傻,为了你她什么事都能做。” 休斯却不这么想,说道,“为什么你不会认为她是因为你才这么做?也许她是不希望你太为难。” 迦利亚摇了摇头,苦笑。 “三十五年前,奥菲利亚还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娃,那年的夏天特别的热,我带着皇后和几个孩子去塔泽尔避暑,奥菲利亚贪玩一个人偷偷地骑着地龙兽去了云雪湖边玩,还不小心受了伤,后来被我派人找了回来,我因为过于担心狠狠地骂了她,皇后哄她的时候,奥菲利亚偷偷地告诉她有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少年帮了她,还帮她上药包扎,她希望以后能嫁他为妻。” 休斯记得三十五年前,他曾在云雪湖边帮一个小腿受伤的小姑娘包扎过伤口,那个小姑娘黑发黑眸,肤如凝脂,就像是世上最好的工匠用上好的石材雕刻出来似的,他没想到她竟是奥菲利亚。 “她那时候太小,皇后把这事告诉我的时候,我当时只是笑笑,不当回事。后来当我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你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愤怒还是该自责。五年前,我不想她这样继续等待下去了,我告诉她,她喜欢的那个人是她的哥哥,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 休斯是知道奥菲利亚的心思的,于是与奥菲利亚一直都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而奥菲利亚也没有明确地表示过什么,两人就这样若即若离顺其自然地过着。他倒没想到奥菲利亚对自己是这样深的感情。不过,迦利亚竟然把这么秘密的事的事告诉奥菲利亚,可见她对这个女儿是相当的信任并且重视。 “她无法忘记你,每次你来宫里,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远远地望着你却不靠近你。每次她这样我都会感到难过,她和她是一样的傻……”迦利亚动容,略微抬头看着繁星,仿佛在回忆着一些往事。 休斯不知道迦利亚指的她是谁,他猜有可能是在说他的母亲曼菲妮吧。 “奥菲利亚是我最喜欢的女儿,可她喜欢的却是我的儿子。”迦利亚自嘲一笑。 休斯看向迦利亚,迦利亚的神情看起来很颇为这事伤神,原本还尚年轻英俊的脸,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 “北方这么多年一直蠢蠢欲动,我却让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你可能会觉得我没用,可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用心的,只是可怜了奥菲利亚。” 不知道为什么,休斯总觉得迦利亚说这话的时候,满怀愧疚。 两人一对视上,迦利亚微笑着拍了拍休斯肩膀,俨然是一个慈父模样。 “奥菲利亚平时性情淡泊,北方那边的兽人也不会对她严以防范,从而也会更能相信我们的诚意,所有人都觉得是最好的人选,我虽然万般不舍,但也还是觉得这是最好的。” 休斯不是很懂迦利亚的话。说到底这是一个缺乏信仰的世界,没有什么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各人都只在坚守自己的立场与追求,于是不断地掠夺与被掠夺,有人没有能力掠夺,就只是想守,有人想掠夺,却只能守。休斯不想做个掠夺者,他就是想确立一种信仰,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他的目标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所以他才会利用和迦利亚的这一层关系,至于其它的东西,于他有利的,就算那是隐约被他自己所猜测到了的真相,他也宁愿选择糊涂着,任事态就这么发展着。 第37章 沉默片刻,天边又有一颗流星划过,两个人的脸色同时都出现了微微的变化。 “你晚上来这里,单纯因为关心我,再顺便跟我谈奥菲利亚?”休斯着重了关心两个字,意思大家都明白,至于奥菲利亚的事,在哪里谈都可以。 迦利亚也不避讳,直言道,“我就是想私下看看洛伊。” “那你看到了,有什么打算?” 迦利亚笑了笑,语气里透着宠爱,说道,“你不就仗着我不会有什么打算才这么明目张胆吗?” 休斯被说中心里所想,皱了皱眉,也不吭声,但他也知道,迦利亚不会那么容易就这么算了,之所以不打算瞒他,也没详细禀明,是因为休斯知道迦利亚总有办法知道的,想在迦利亚眼皮底下藏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不知怎么地,这晚的迦利亚心情竟然不错,明明最爱的小女儿过阵子就要远嫁了,但他竟然还有心情说笑。 迦利亚对于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谁也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儿子的母亲,毕竟时间久了,谈不上对她还有多少爱,但是这个儿子,他却是很喜欢。 “你刚刚说的那位故人,是亚绅尔?”休斯猜测道。 虽然这个猜测有点不靠谱,但是亚绅尔这个老头,什么事做不出来呢。假如左飞是亚绅尔的儿子,亚绅尔这样全力去救一个人,又费心思给他一段别人的记忆让他在另一个世界忘却一切从头活过,这种用心良苦也就说得通了。不过,具体是不是这样,休斯不敢肯定,因为也有可能到了另一个陌生的环境,亚绅尔为了方便认左飞当了他儿子,就当自己是有了儿子,将洛伊取名为左飞,也不是没可能的。 “确实是亚绅尔。”迦利亚说。 “难道,你认为洛伊是他的儿子?”休斯说。 迦利亚摇了摇头,笑道,“我知道的,不比你少,但也不比你来得多。” 就如休斯所想,迦利亚就是看准了休斯在意左飞,故意当休斯的面跟左飞说那些话,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休斯,如果他休斯出什么差错或者有什么出格的行动,他将会把他所知道的都让左飞知道。 “路,我帮你铺,至于左飞,你自己看着办吧。”迦利亚拍了拍休斯的肩膀。 迦利亚不愧是迦利亚,短短一句话,对休斯来讲,就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休斯,你不要让我失望。”迦利亚语重心长,再次拍了拍休斯的肩膀,转身扬长而去,留休斯一人站在原地。 观星台上,树影重重,徒留休斯一人形影相吊。 迦利亚是只老狐狸,表面上,他确实是什么也没做,却扔给了他一道艰难的选择题。他不放就这样放掉左飞,等了整整二十三年,其实,他可以再等久一点,左飞回来的显然有些不是时候,可是,他真的放不开手。 空中突然绽放出一朵很奇异的花,休斯来不及细想,从观星台上一跃而下,夜幕下只隐约见一阵白影若隐若现,速度极快的一闪而逝。 “鬼焰。”休斯无声息地落在了身材矮小戴白色面具的人身后。 鬼焰一惊,在这个世上,他已经鲜少碰见有人可以以这样的速度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侧,而他却的注意力竟然还放在另一个地方没有全然回过神。 “休斯,在前面密林追查到了鲁卡修的行踪。”鬼焰转身,恭敬而立。 在一片枝蔓密布的深处,休斯见到了鲁卡修。 休斯与鲁卡修从未谋面,但是却不难辨出。占星师是这个世界上非常奇特的存在,他的奇特不仅仅在于他本身所具有的灵力,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是地方就是他们所行走过的地方,无论多么灵敏的嗅觉都休想嗅到他们的存在,而且他们行踪隐秘,往往是独来独往飘乎不定,所以想找到他们是十分困难的,除非他们自己找上门。 鲁卡修斜倚在一根树干上,穿着一身素白长衫,脸上蒙着一块半透明的白色面纱,侧对着休斯,手枕在头下,仰着脸透过树枝看着天空,脸上的面纱遮着他的脸,却掩不住脸的弧度,月光衬得他的侧脸线条美到极致,鲁卡修垂下的衣衫随风飘荡,分明是个男人,整个人却有着女人的柔美,月光下人与树就像是一幅画,树影下越显得他风姿卓越。 “想不到你这么快来了。”鲁卡修并没回头,始终将手枕在头下,悠然自得。但听他的语气却没有任何惊讶。 “不知什么事能让你这个发誓从不再踏足雅沙尔的占星师重新踏上这片土地。”休斯环胸,神态自若。 “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鲁卡修转了一下头,看向休斯,他的眼睛很美,美得让天上的星星都黯然失色。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鲁卡修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笑道,“不记得了最好。” 休斯嘴角也晕开一抹邪笑,说道,“庆幸的是爱我的本能还在。”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炫耀。 鲁卡修轻蔑一笑,从树上跳了下来,像只轻盈的蝴蝶。 “不知道他恢复记忆后,你还有没有可能这样跟我说话。” 休斯也不去想这个可能,只是淡淡地笑,却是别有深意。 又一颗流星飞逝,今晚,已经接二连三地有几颗流星划过了。 休斯略懂星相,知道寓示着有重大的事要发生,但是什么方位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他也不清楚。 鲁卡修一言不发,转身走向密林深处。他分明是个男人,穿着朴素,行动间却是说不尽的柔美华丽,毫无预警地,休斯突然对着鲁卡修出手了,而鲁卡修也似早有防备,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迅速地闪开,两个人在林子里像影子一样交手,影子是舒缓的,可是他们之间的交手却是急速的,难分胜负。 “你竟然敢跑到雅沙尔来?”是休斯的声音。 “我有什么不敢的。”鲁卡修的声音。 “不想死最好给我滚回去!” “带他走之前,我绝不回去!” 鲁卡修无心恋战,只想找着机会逃,休斯显然是生气了,下手也一下比一下不留情,鲁卡修渐渐有点招架不住,他干脆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纱露出整张脸,趁休斯一瞬间的分神,脚底抹油开溜了。 “抓住他,千万别让他靠近左飞。”休斯对听到打斗声及时赶到的鬼焰说。 “是。”鬼焰应道。 “记着别伤了他。” “明白了。” 鬼焰朝着鲁卡修的方向瞬间淹没在了夜色里。 第38章 左飞是动了点小心思,他一直惦记着那天兵器店里遇见的那位中年大叔,难得抓到这个单独出来的机会,他想让该隐带他去探探看,该隐一直叽咕叽咕的不愿意,实在拗不过左飞,它转了方向,谁知道方向一变,立刻从四面八方飞出一群飞兽来纠正它们的方位,无奈该隐只好严格按照回去的道路飞。 该隐是玩左飞玩上瘾了,按休斯的吩咐把左飞送回了他的房间,他是直接从窗户外用翅膀当作滑梯把左飞甩了进去,本来力道是掌握得刚好,可左飞全身骨架还散着,被这么一抛,滑到地上痛得嗷嗷叫,该隐却在窗外拍拍翅膀,巨大的身体在空中原处转了三圈,欢乐地叫着悠悠飞回它的山谷去了,左飞对着它的背影真恨不得砸个东西过去,竟然敢在他面前这么得瑟。 行动完全的不自由,左飞挺郁闷的,但他还是能够体谅休斯的用心。所以只是小小地发了点脾气就没事了,他在房里左等右等的不见休斯回来,心里隐隐觉得很不安,按理说他们有什么要说,白天在皇宫里有那么多时间和机会讲,用得着晚上还要聊那么久吗?那个奥菲利亚,左飞只见过一回,只觉得性格温柔腼腆中还带着活泼,只当她是涂新鲜来看自己,一点也没往别处想,根本没想到她是因为对休斯有意思来看情敌的。 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了,左飞实在无聊跑书房去拿了本书过来爬床上躺着看起来。看到书上关于水晶球的一段记载,和伊娜说的差不多,左飞他从怀里掏出水晶球,左看右看,当初带他来的那个水晶球具体怎么样它没看仔细,但是大小形状应该是一样的,两个不同的世界有这样巧合的事出现两个外形一样的水晶球,也挺奇怪了。 他把水晶球往灯火边照了照,想找出点什么东西来,心想这个会不会就是伊娜说的那个水晶球,如果是的话,它是怎么能照出一些影像来的呢,可是左飞左看左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左飞将水晶球和书随便一放,蹦到休斯面前,由于前一晚做的那点事,那一蹦还真不轻松,可是,谁叫他等了一晚上太激动了嘞,等到了一直惦记着的人,反应激动了点也正常。 “喂,你们聊了什么,现在才回来。”左飞过去抱去休斯手臂,一副猴急样。 休斯摸摸左飞的头,像是摸一头宠物,他看了看桌子上的书,还瞄了一眼水晶球,微笑道,“在干什么呢?” 左飞不想告诉休斯自己是在研究那个水晶球,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假装生气道,“我能干什么,不就是无聊发呆。来到了这地方,就是和坐牢没两样。本来刚才还想跟该隐四处飞飞看看风之城的夜景,谁知前后都有一群飞兽保驾护航,目标是直达你的家。” 休斯往左飞脚边一蹲,从下往上看着他,说道,“我也是为你安全着想。” 左飞挑眉,坐得四仰八叉。 “你们那个皇帝跟你说什么了呀。”左飞偏着脑袋问。 “迦利亚说你长得很可爱,非常讨人喜欢。”休斯逗他。 “是么是么?经常有人那么说的。哈哈。”左飞乐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休斯自然也跟着起来。 左飞乐归乐,但他可不是傻瓜,知道人家只是逗他玩,他也只是假乐,甩着休斯胳膊问,“除了这个,他还说什么了?” 休斯故意吊他胃口,顾左右而言他,左飞越发心急,觉得很有问题。 “为什么那个皇帝一说到奥菲利亚,你的脸就有变化,你是不是对她也有意思?”左飞切入正题,语气酸溜溜。 休斯觉得对于左飞,除了不想让他接触到有可能回忆起过去的东西,其它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便说道,“左飞,我想跟你说,其实迦利亚,他是凤鳞族兽人。” “凤鳞族兽人又怎么了,你别叉开话题,我们在说奥菲利亚。” 对了啊,休斯说过他父亲是凤鳞族兽人的。难道说…… “什,什么?凤鳞族,你是说,是说……” “是的,他是我父亲。” “……”原来那皇帝是他老爹,怪不得休斯面对他的时候态度那么得瑟,也怪不得他父亲会离开他的母亲,要当皇帝的人,两族的关系那么差,怎么可能允许他把曼菲妮带在身边。左飞脑筋转啊转,又转到奥菲利亚身上来了,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奥菲利亚不就是休斯妹妹了?那女的不是对休斯有意思么。 “那,那奥菲利亚不就是,不就是你妹妹?”左飞惊得结结巴巴。 休斯点头。 “她知道你是她哥吗?” 休斯点头,外加叹了一口气。 “不会吧,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知道了还不死心?难道你们和古埃及一样是不管血缘的?” 休斯自动过滤掉古埃及,跟左飞聊天他已经很习惯听到一些自己没听过的东西了。他只要抓住对方话里的重点就行,好奇这种东西对他这个上百岁年纪的人来讲,已经没了。 “不是没有兄妹在一起这种事情,只是比较少。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我只是……对她感觉愧疚。” 左飞一个摆手,“愧什么疚啊,又不是你逼她喜欢你的,也不是你逼她嫁人的,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这个世界的人思维怎么这么奇怪呀,这有什么好愧疚的,真是的。 休斯看着左飞,想说你不懂。 左飞看着休斯,眼神在说,你不说我怎么懂。 休斯还是看着他,意思是说,说了你也不懂,接着往阳台去了。 “你说了才能知道我到底懂不懂啊?”左飞叫嚷着跟了过去。 “迦利亚说他帮我铺路。这样的话,奥菲利亚其实就是他的一颗棋子。”休斯在阳台上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左飞不是很懂,立在休斯身边挠挠脑袋。他是很想不懂装懂,可是,实在是休斯透露的东西太少了,想装也无从装起啊,可是问出来又怕休斯歧视他的智商,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你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啊。”左飞说。 休斯拉过左飞,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下巴搁在了左飞肩头,叹道,“迦利亚利用了她对我的感情。简单地说,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和大公主来跟我谈的条件是一码事。” 左飞任休斯抱着,心想迦利亚居然这么狠,为了儿子,牺牲了女儿。怪不得休斯要说愧疚了。 左飞握住休斯的手,休斯反过来玩着左飞的手指,笑了笑,“你不是说想办法统一世界吗?这点不算什么。” 很多年以前,他连最喜欢的人都利用了,就这点还真不算什么,而且还是别人有心为之,他只是选择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但是,唉,怎么说呢,他的心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思维不再像过去那么直来直去,只要达到目的就不惜一切代价了,现在的他,心里多了点其它的东西。 “你说他一直不立储君,是不是就是因为你?”左飞大胆猜测。“我猜他一定很爱你母亲,所以才会这么重视你。” 说起他的母亲,休斯想着刚刚不久前见到的那个人。真没想到,银那家伙竟然仗着自己被美狄亚去掉气息这个特征冒充鲁卡修跑到兽人族来,连他都知道洛伊回来了,一定是鲁卡修告诉他的。要不是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长相又极其相似,哪怕他蒙了脸,休斯也能辨认个七八成,还真会被他蒙骗过去,也难怪鬼焰会将他认错。 看起来,计划可能要变一变了,但一切得在找到鲁卡修之后才行。 水晶球突然发出了奇异的光,这个水晶球跟了休斯多年,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左飞背对着它还在喋喋不休,根本没发现身后的情况,出现这样的情况休斯心里也受到了点冲击,直觉认为不能被左飞看到,要是贸然出手将水晶球吸过来的话,说不定会被左飞发现,他一边把注意力放在水晶球那边,一边跟左飞闲聊着。 月色下休斯的脸比女人还漂亮,左飞起了色心,但有色心没色胆,经过了昨晚,他心有余力不足了,而休斯就在左飞想这些东西的时候,找出了水晶球发光的原因。他发现是月亮升到一定的高度,水晶球的位置与月光照射的角度可能触发了某些东西才造成了这个现象,想等着月亮再偏一些可能那光就会消失。 左飞拍了拍嘴打了个哈欠,“嗷,明明睡了一天,怎么又困了,睡觉去了。”起身准备进屋。 “今晚的月色这么好,不要浪费这么美丽的时光。”休斯将左飞拉回怀中往他唇角小小啄了一口。 左飞真的是困了,说道,“刚刚不在观星台上欣赏得差不多了吗?” “你不是想了解星相吗?我现在告诉你。” 这个左飞感兴趣,立刻打算不进去睡觉了。 休斯一边讲,一边注意着那边水晶球的变化,果然,随着月亮的移动,那边光线渐渐暗了下去,最终恢复正常,休斯的心也放了下来。 第39章 休斯趁着左飞不注意,把水晶球收了起来,在想自己当初脑子犯什么浑,这么轻易把水晶球给出去,好端端的,这东西竟然发起光来了,结合左飞被水晶球带过来那件事想了想,觉得搞不好这个水晶球还有自己料想不到的作用也说不定,想着回头给左飞弄个假的应付一下,自己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阵子人族出奇的平静,雅沙尔最津津乐道的事便是奥菲利亚公主的出嫁。 几位公主这时候表现出了友好的姐妹关系,纷纷来看奥菲利亚,平时大公主是真心爱这个妹妹,二三两位公主虽然一直知道这个妹妹在争权夺位上不存在什么威胁,但是由于这个妹妹平时太受父亲的宠爱了,多少还是嫉妒的,这时知道她是因为和亲要被嫁去远方了,而且在这宫里,谁不知道她对休斯的感情呢,于是都觉得这对她来讲并不是什么大喜事,所以大家只是表现得舍不得奥菲利亚,脸上并没有要嫁妹妹的喜气洋洋,姐妹几个这阵子常聚在一起,倒显得有点难舍难分。迦利亚为表诚意还给北方兽人族准备了很多嫁妆,除了各种珍贵的药材和珠宝,还有一些种植作物的技术。 左飞这阵子被保护自己的那两位兽人大哥拉着练习休斯所谓的防御术,简直跟训练特种兵似的苦不堪言,但是奇怪的是,左飞本以为那些是很高难度的动作,但是身体就像是有记忆似的,竟然很轻松的就学会动作要领,只是体能上好像跟不上,显得很吃力不说,还动不动脱臼骨头错位,每天吃饭的时候都眼泪汪汪的。 “听说你今天手骨又错位了?” 左飞咬着筷子点点头,眼睛里闪着水光,说道,“还好有医生在一旁随时待命,现在没什么事了。” 他苦啊,苦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大家都是为他好,好歹他也是个男人,不能叫苦啊。过去他是大少爷没错,可现在沦落到此地了,就得努力跟上这个时代的步伐呀。 休斯帮左飞夹菜,心疼是心疼的,但是,有些苦是必须要吃的。 休斯本以为左飞会是多年不练习造成的,但动不动这样就有点不寻常了,想着之前左飞说自己出过车祸,打算找雅沙尔医术最好的兰瑟先生过来给他检查身体。 兰瑟一百二十多岁了,身高和左飞差不多,黑发黑眸,眼尾上扬,唇角上翘,那种青年美大叔的形象就这样出来了,兰瑟随着年纪往上涨,越老越风骚,穿一身的翠绿明黄的衣服,走起路来风情万种后面飘一地桃花的感觉,兰瑟上休斯家就跟自己家似的熟门熟路,一路跟休斯府上的小女仆们调笑过去,休斯好久没找他玩了,这回叫他上门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嘞。兰瑟后面跟了个小徒弟,小徒弟身材挺拔健硕,金发蓝眸,长得很MAN,堪称英俊,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是匹白龙马,仔细一看,那气质就是只大笨狗。 兰瑟亲亲这个女仆的小手,摸摸那个女仆的小脸,身后的大笨狗一副欲言又止欲哭无泪的表情,忍无可忍之后,拽拽师傅兰瑟的衣袖。 “兰瑟。”大笨狗泪光闪闪,声如蚊子,但是却明确地表示出了他的不满。 “好了好了,不找女的玩了,烦。”兰瑟不耐烦地拂拂衣袖甩开大笨狗。 “哟——”兰瑟看到在搬一个大花盆的男仆人,累的哼哧哼哧的真可爱,瞧他脑袋上那对猫耳朵,好欺负的对象啊,兰瑟径直走了过去。 “我是多久没来休斯家里作客了,什么时候府上来了这么可爱迷人的小仆人。”兰瑟对着小仆人的耳朵吹气。 小仆人躲了躲。“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哼哧哼哧继续吃力地与大花盆作斗争。 “怎么能让这么嫩的小家伙干这种粗活。这个花盆很重哦,来,叔叔来帮帮你。”俨然一个色大叔。 大笨狗见兰瑟弯下腰,非常主动上前揽下活计,轻松搬起花盆,“这个,要放到哪里去。”他冷冷地对着小仆人说。 小仆人猫耳朵抖了抖,手指了指一个角落,大笨狗上前将花盆摆好。 小仆人挪到大笨狗身边,猫耳朵扭啊扭的,十根手指绞在一起,脚在地上画着圈圈,呐呐地,对着他眼中的白龙马小声说道,“你好强壮,好帅哦,叫什么名字嘞,今天晚上有空吗?” 兰瑟脑袋噼叭作响。上前一个手刀劈向那只猫耳朵。 “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的男人,找死!”劈完小仆人脑门,气呼呼牵上大笨狗就走了。 也不知道谁先当着自己男人的面在勾搭人,小仆人腹诽。 不过大笨狗听了兰瑟这话可是心花怒了个放呀,乐颠颠地着上兰瑟的步伐,留下小仆人独捂着脑门,暗想这个叔叔真讨厌。 休斯和兰瑟算是多年好友了,兰瑟仗着医术好,为人相当的清高踞傲,爱搭理谁就搭理,不爱搭理就不搭理,不过在休斯面前是一点脾气也没。 兰瑟被管家带到了内厅,休斯还有点事在忙,兰瑟闷闷地喝茶,早知道就迟点来,这个休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让自己等,可是休斯一出现,一见到美貌的人儿,兰瑟又开始流口水。 “休斯哇,有阵子不见啦,没什么事你就不会想到我吗?” “没事谁会想到你呀。”嘴上这么说,休斯还是张开臂膀给了兰瑟一个大大的拥抱,纯男爷们间的拥抱。 “你这人真是,真是,还是一如继往的可爱。”兰瑟往休斯的背上捶了一记。 “罗格,好久不见了。”休斯跟兰瑟后面的大笨狗打招呼。 大笨狗还沉浸在刚刚兰瑟说当着他的面勾引他的人那句话的幸福里无法自拔,以往对着休斯不是那么欢乐的,这回破天荒地笑着回应他了。 和休斯是寒暄一番,两人喝茶,聊天,谈天气,谈地理,聊着聊着聊到了左飞。 “我也听说了你府上养了个人族小子。想不到你修身养性这么多年,还是破功了,我还听说,那小子和你以前那位很像。” 休斯低头笑,恍惚了一下,说道,“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忙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的。” “怎么说呢?”兰瑟用茶杯盖磨了磨茶杯,又对着杯子吹了吹。 “最近他经常骨头错位……” 休斯话还没讲完,兰瑟就接过话茬,“是不是你花样玩太多了。” “听我把话说完。”休斯对着兰瑟的脑袋就是一拳。 窝霍霍,人家休斯很少这样的,这个兰瑟实在是很讨打。 兰瑟抱头,“很痛的呐。”转头对着罗格,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求救:他打我。 罗格两手一摊。 兰瑟回瞪他:回去让你好看。 “我在训练他的体能以及基础的防御术,结果一些难度不是很大的动作给他做都相当的吃力,三天骨头错位五次,有点不寻常。” “练功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很正常啊。”兰瑟呷了一口茶,嘴里还发出哈的一声。 休斯摇了摇头,“不正常。” “别人上门来我都不见,你让我帮忙还要我亲自上门。”兰瑟身子舒展开来倒向后面椅背开始摆谱。 “你想让我把你用迷晕唔……” 兰瑟一蹦三尺高,一下捂住休斯的嘴。 罗格挑眉看着兰瑟。 “好了好了,真是的。” 第40章 奥菲利亚突然造访休斯。说突然其实也不算吧,毕竟要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以后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也不知道,临嫁前想最后见一面心上人也是情理之中了。 兰瑟与奥菲利亚也是相熟的,厅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左飞这天休息被告知不用练习那些玩意儿,兴高采烈跑去看该隐了,管家还来不及说厅里有客人,只说休斯在内厅他就匆匆赶来了。 内厅几个人其实在左飞还没进来之前就嗅出了不同种族的气息,兰瑟从罗格带过来的药箱里拿了个东西出来往地上扔,罗格和休斯是前所未有的有默契,两人只对一眼就知道兰瑟又要捉弄人了,果然兰瑟紧接着冲到门口,待到左飞一迈进门,兰瑟刚好就整个人撞到左飞身上去了。 “哎哟,你怎么走路不长眼睛。”兰瑟捂着一只眼睛说。 左飞只觉得眼前一个又黄又绿的东西撞过来,明明那人是自己撞上来还恶人先告状。 “喂,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左飞揉着被撞痛的手臂。 兰瑟开始捂着一只眼睛低头做找东西状,慌慌张张道,“我的眼睛,我的一只眼睛被撞掉了,你赔我眼睛。” 左飞腿往后一缩,不安的很,哪来的人,就才撞一下就撞掉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兰瑟,你别玩太过火。”休斯说道。 兰瑟不管不顾,捡起地上血淋淋的一个眼球,兴奋道,“啊,找到了。” 左飞吓坏了,一下蹦到休斯身后。 “怎么回事?我……我什么都没做。”左飞显然是被吓到了。 “好了,兰瑟,你吓着他了。”休斯拉住了左飞的手。 “不是吧休斯,看你老母鸡护小鸡的样子,这样玩一下你就心疼了。”兰瑟移开捂在眼睛上的那只手,那眼睛完好无缺地在那里,还笑眯眯地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来。 “这位是我朋友,叫兰瑟,那位是他的徒弟罗格。兰瑟他人有点无聊,平时就爱捉弄人。”休斯对左飞说。 兰瑟站在旁边一下一下地抛着那个眼球,“今天能捉弄到一个人,真是开心。” 罗格和奥菲利亚在旁边掩嘴偷笑,左飞觉得这个穿得又黄又绿的人很无聊,这事一点也不好笑,不过见奥菲利亚也在,倒是有点意外,左飞对奥菲利亚的印象不错,于是笑着跟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你有客人在,那我不打扰了。”左飞说着瞟了兰瑟一眼,准备走人。 “别急着走。兰瑟是我请来给你检查身体的,我有事要和奥菲利亚谈,等一下我就把你交给他了。” “不要,我身体没事。”左飞虽然好奇奥菲利亚为什么而来,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问。不过奥菲利亚要嫁去北方恐怕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听说还只是迦利亚的安排的一颗棋子,左飞有点同情起她来。 “你的骨头错位的频率太高了。”休斯说。 “不是也很容易复位吗,没事的。”左飞完全不以为意。 “有没有事检查过了再说。” “我不要让他检查,我走了。”左飞说这话时显得有点孩子气,甩开休斯的手。 休斯拉回左飞,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左飞立刻笑逐颜开。 奥菲利亚在一边看他们两人的亲密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你说的哦。”左飞坏笑,他开始期待夜晚快点来临了。 “恩,我说的。”休斯哄他, “那好,我让他检查。”左飞又小声贴近休斯说道,“可是这个人打扮得就像条青虫,而且他开那么无聊的玩笑一看就脑子不太对劲,我怕他会误诊我,没事都被他诊出事来。” 休斯拍拍左飞的脸,“他看病的时候没人比他还正经。” 兰瑟耳朵没有特殊的听力,不知道左飞在说什么,不过罗格有,听到左飞说兰瑟打扮得像条青虫又说兰瑟脑子不太对劲,他有点哭笑不得,今天早上兰瑟还对着镜子顾影自怜了很久的,对自己新设计的衣服那是洋洋得意,想不到这下子被人说成像条青虫。 兰瑟戳戳罗格,小声问,“他说了什么你表情像吃了大便似的。” 罗格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闭嘴摇头,“没注意听。” 兰瑟拍了一下罗格的头,“傻不啦叽的,该听的时候不听。” 休斯和奥菲利亚走之前又拿他的杀手锏警告了兰瑟,不准捉弄左飞。 兰瑟是个颜控,看到左飞的长相就已经好感倍增了,所以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之后,又死性不改地自己贴上来。 “美人,刚刚多有冒犯了。”明明是道歉的语气,听着就像个流氓。 美人?OHMYGOD,不过兰瑟这人倒是给他一种和自家老头有点像的感觉,左飞想。 “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聊聊,怎么样?”兰瑟色眯眯地。 “不好吧,我们都不熟,而且……”左飞指了指旁边一脸不满罗格,“我怕他趁休斯不在,把我的命给了结了。”开什么玩笑,刚刚还拿个眼球吓他,现在就说单独聊。 “他你不用管,至于我们,我和休斯是好朋友,你和休斯也是好朋友,”他着重了个好字,“这样,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既然如此,单独聊一下有什么不好的。” 兰瑟看了看左飞的手,好想摸一把。就他这随意的一个眼神,就立刻感觉到身边两束杀人的目光,于是他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左飞想到伊娜说该隐可以把一只狮族兽人轻易给撕碎,于是说道,“那这样吧,你和休斯是好朋友,休斯和该隐也是好朋友,你和该隐也就是好朋友,不如让它招呼你,你们单独聊聊吧。” “你这个小朋友真是,真是的……” 兰瑟为了表示友好,从药箱里拿出几样稀世的药材送左飞,完全跟个一年级的小朋友似的,求着左飞做他的朋友。自来熟地拉着左飞谈天说地,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那个世界的诗词歌赋太惊悚,左飞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最后他说到服装设计,指着自己身上这一身衣服,拍了拍胸脼,“我自己设计的,怎么样?” 左飞不想伤人,吱吱唔唔。 “好不好看,一句话。” “衣服是好看的,但是它不适合你。”左飞说。 “哦?”兰瑟眼神一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适合我?” 左飞突发奇想,“要不我帮你设计一套?” 在左飞的记忆里大学念的是服装设计,他在想这个世界的人穿上西装会是什么样的,当兰瑟捧着手中的设计稿时啧啧称奇,竟然兴奋得马上要求左飞给他量尺寸,着手做起衣服来,还要给左飞也做一件。 兰瑟是个敬业的医生,趁着量尺寸,在左飞毫无感知的情况下,对他身体的骨骼也进行了一番了解,越是了解,越是觉得奇怪。 奥菲利亚和休斯单独往花园里走了走,聊了聊。他们很少像这样走在一起近距离的聊天,感觉像多年的好友,又像是比好友更亲近,奥菲利亚的心情很矛盾,既幸福也觉得伤感。休斯是她少女时代最纯真的爱恋,到如今几十年了,她对休斯的感情已然是一种执念,即使知道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但还是不能够说放下就放下,再过五天,她就要嫁到遥远的北方了,虽然过去一年也不见得能见上休斯几面,但此去,很可能几年也见不到一回。 前两天的天气一直阴阴的,这天出了太阳,花园里彩蝶飞得很欢快,空气中夹杂着花的清香,很怡人,但是花园中两人的心情却都不怎么样。 “迦利亚五年前就告诉过我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我对你始终不能忘情,三年前的一天他问我愿不愿意帮助你成为雅沙尔的君主,我想反正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奥菲利亚。”休斯不愿意听下去,打断了她,“你不该跟我说这个,我是个自私的人,因为无以为报,我只选择怱视。” 奥菲利亚眼中泛着泪花。“我知道,我不该说。” 是的,她不应该说这些,休斯看似无情,其实一切一切的内疚以及抱歉,他都将会放在心里,自己这样说只会增加他的负但。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你的母亲曼菲妮,她并没有死。” 预期中的惊讶并没有出现在休斯脸上,他只道,“这么多年,多谢你的照顾。”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奥菲利亚心里一惊,面上却也是淡然地问。 “听说我忙于战事的那几天,你去看过左飞。” 第41章 “我并没有恶意的,因为从没见过他,才想借曼菲妮确认一下是不是他而已。”奥菲利亚有着公主生来的骄傲,即使被识穿了,还是保持着她公主式的骄傲与冷然,她早该知道如果那人是洛伊,休斯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蛛丝马迹去查明左飞的失踪情况的,即使她让丝瑞做得很隐密。 “我知道,不过我更希望你是直接来问我。”话虽这么说,但休斯又怎么会不知道,奥菲利亚费任何心思也绝无可能亲口去问他的。 休斯不怪奥菲利亚那么做,毕竟左飞没受到任何伤害,况且对于蔓菲妮,奥菲利亚的确是做了最好的安排,曼菲妮住的那个山洞,虽然终不见天日,但那是个有很有灵气的地方,里面物件几何形的摆设很利于曼菲妮身心的调养,她还很心细地找了一个懂医的侍女侍候着曼菲妮的饮食起居。知道曼菲妮没死,休斯高兴是必然的,只是目前的情况,因为她和迦利亚过去的那一段特殊关系,他不可能接她来自己身边,于是干脆就当什么事都不知道。 对于奥菲利亚,休斯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单纯,但是于他个人而言,奥菲利亚确已为他做尽所有了。 所有的事情差不多都已成定局,奥菲利亚也不像过去面对休斯时的小心翼翼,跟他述说起了往事。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很多年以前在云雪湖边,我们才是真正的第一次见面。”奥菲利亚眼中充满光芒,往事将她带回到那一天的初遇,翦水黑眸,灵动闪烁,恋爱地望着身边高大英武的男人,羞涩一笑,“那天你帮我包扎伤口,阳光照着你的睫毛好长好长,我那时候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好看的男人。” 休斯也浅浅地笑了,“奥菲利亚,其实你还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的。” “是真的吗?”奥菲利亚好惊讶,嗔道,“休斯,你别是逗我玩的吧。” “是真的。他从小就没有和我和母亲生活在一起,跟着洛伊和他母亲美狄亚学习医术和剑法,四处行侠助人,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两人边走边聊,从花园转到回廊。 奥菲利亚听休斯这么说,也不再怀疑他是在说笑,问道,“这么说洛伊也认识他喽?” “恩,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竟然有这样的事我都不知道。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吗,那洛伊有没有将你们两个认错?” “有。我小的时候和曼菲妮远远地跟随他们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我对我那位哥哥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一开始我接近洛伊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后来,呵,他发现了也假装不知道,反而是我被他骗了。” 休斯说起从前的事,整个人洋溢出来的那种快乐,感染到了奥菲利亚。 “哈哈哈。”奥菲利亚笑得鼻子都皱了起来,“想到你被骗的样子,我突然就好开心。” 休斯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奥菲利亚笑道,“这么说我有两个哥哥喽,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休斯也不说银已经出现在了兽人族,只说道,“他已经没有半兽人的特征了,从小就生活在人族,他应该还是和过去一样,四处游历,四海为家吧。” “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会见到他。”奥菲利亚满脸写着期待。 “将来你一定会有机会见到他的。”休斯说。 “恩,希望吧。” 其实奥菲利亚挺好奇休斯和洛伊当初是怎么相识相爱的,但她不想去问,那都是过去的事,多问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洛伊失踪二十三年又回来倒令她感到好奇,她已经从丝瑞那边知道洛伊是真的失忆了,否则见到曼菲妮,洛伊也不可能是那种表现。 走着走着,奥菲利亚环住休斯的手臂,两人停了下来,她站到休斯跟前望着他,休斯有点不解,和言道,“怎么了,想说什么?” “休斯,你是真的爱洛伊吗?”奥菲利亚看着休斯的眼睛,眼神澄净。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休斯笑着问道。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爱追逐梦想,为了你的梦想什么都可以牺牲的人,很多年以前,你就这么做过了,洛伊是那么全心全意地爱你,他本可以成为人族的首领,却为了你甘愿放弃一切,你呢,你利用他并且试探他,他虽已离开人族,但他毕竟还流着人族的血,你用那种方式对他真是太残忍了,要是他恢复记忆,一定不可能原谅你的。” “所以我要找到鲁卡修。”休斯淡淡地说。 “休斯,我也不知道你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你找鲁卡修继续封住他的记忆,我觉得这样对他不太公平。如果他不能恢复过去的记忆,我们也不必要去告诉他以前的事,因为我们都不希望他痛苦,可是如果有一天他能够想起以前的事,会痛苦是必然的,但那才是他真正的人生,他有权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完整的人生,你不能只考虑你自己。” 休斯沉默着没说话,奥菲利亚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她还是继续说道,“我去北方,是迦利亚料定了的事,他帮你铺一条看似坎坷的平坦路,让你再立个赫赫战功,他不立储,就想让你以后成为雅沙尔的王,他不会对洛伊下手,但是,假如你坚持,这个王位,你猜得到将会是谁的,我知道你在乎的不是王位,你希望的是大局能够统一,可是这一步都到不了其它就不用想了。”奥菲利亚稍稍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最重要的是,你前面所做的就全都白费了。” 休斯冲奥菲利亚感激一笑,轻轻搂了一下她的肩,“我知道你关心我,这些事情你不要担心。” “休斯……”奥菲利亚一脸的担忧。 休斯看着这个妹妹,拂了一下她的发丝,其它虚伪的话他也不会说,只说道,“你去了北方,一切都要小心。” 奥菲利亚眼眶一热顺势就扑进了休斯怀里默默地淌下了眼泪。离别就在眼前,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勇往直前,最后随自己心意贪一下心享受一会儿这个怀抱总没有错吧。 怀里的人在轻轻的颤抖,休斯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摆,犹豫好一会儿之后,轻轻地拍了拍奥菲利亚的背。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42章 兰瑟是个神针手,布料剪裁好了后,他先是将面料拼接固定起来叫罗格拿住,然后几十枚针穿在一起收放自地缝制,左飞都担心针不长眼会刺到罗格,罗格倒是气定神闲,仿佛这事他常干。 兰瑟就好像东方不败穿越过来似的,优雅而有序地飞针走线着并且完全不会把线搞乱,左飞的眼被针线都晃花了,吓得想趁兰瑟不注意逃出这间屋子,没想到随着兰瑟的一声“你是设计师你不能走!”被他空出的一枚针给扯回来。 左飞感到很苦逼,不知道这人要玩到什么时候,可是既然答应了休斯让他检查,只好等着。 喝几杯茶的工夫,兰瑟一套西服便做好了。兰瑟还很专业地取了块碧绿耐高温的平滑石头加热后隔着一层薄布把衣服熨了一遍,衣服做成后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左飞觉得老头平时那些找专人订制的西服做出来效果也不过如此,关键是这速度,还真有点令人乍舌。 西服是深蓝色的,兰瑟迫不及待地穿上,在镜子前照了照。 你爷爷的,肩膀腰屁股贴合得天衣无缝,帅得惊天地泣鬼神啊。左飞看着面前那个人穿着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的衣服,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同类。 兰瑟呆呆站在镜子面前,一言不发,左飞想或者他对这衣服失望了,失望就失望吧,反正他也是突发奇想的。不知道休斯和奥菲利亚在谈什么,那么久还没谈完,休斯也真的是,都找人来给自己检查身体了,又不快来问问表示一下关心,而且这条青虫也奇怪的,正事不干这一下午竟然就做起衣服来了,正想着,只见兰瑟转到左飞面前,用力地晃着左飞的肩膀,带着哭腔,一下搂住了左飞,“美人哪,你不知道,刚才我差点被自己帅晕过去了。” 左飞不能理解兰瑟的心情,反应有点冷淡,不过是一件在那个世界随处可见衣服嘛,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这衣服让我看起来很有男人味,干练,帅气。你等下帮我再设计一件别的看看怎么样。” 嚯,这人还来劲了。 “喂,你别忘了你的正事。”左飞蔫蔫地提醒。 “我的身体我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放心吧。”兰瑟全副精神都注意在自己的这身衣服上,帅气呀,英俊呀。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是……“不是吧,怎么我没印象?” “我只要跟你聊聊天说说话,再加点肢体接触就能把你的身体状况了解透彻了。”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兰瑟说回衣服,“对了,我得帮你也做一身,我们两个穿情侣服。” 左飞想,既然都没事了,干吗不早说。而且,喂喂,什么情侣服,谁和你是情侣,你也太无视你身边那边大哥了吧。 果然,这位大哥对任何事都能淡定,就是无法对兰瑟四处勾搭别人保持淡定,脸臭得很。 兰瑟跑出去找仆人们做民意调查,见人就问他身上的衣服好不好看,左飞想反正没什么事了,就随便晃荡,这么一晃荡,隔着老远就看到休斯和奥菲利亚在回廊上抱一块儿了。 轰隆,左飞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塌陷,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兄妹两个公然抱一块儿,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左飞定定地站着,看那两人的缠绵样,恨不得冲过去扯开他们,可想想奥菲利亚都要走远了,不计较不计较,眼不为见为净,还是果断走人吧。 奥菲利亚眼泪也掉得差不多了,她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露出微笑,“你看我都要嫁人了,还在你面前这么失态。” 休斯不在意地一笑,多的话他也不说了,没意义。 奥菲利亚抹了抹眼泪,“我要说的都说了,也差不多该走了。” 休斯送走奥菲利亚,远远就看到兰瑟穿着那一套西服在仆人间得瑟,倒省得派人去找他了。 “休斯,我这一身怎么样?”兰瑟看到休斯主动凑上来说。 休斯打量了一下,兰瑟转了一圈,“是不是很有立体感?” “有那么点意思。” “你那位小朋友设计的。”兰瑟说。 休斯摸着下巴边看边思量。难不成那个世界男人有穿这样的衣服?他觉得好看是好看,好像不是很实用啊,打仗穿这种不方便,平时在家也不够舒适的感觉。 “要不要我给你也来一套?以你的身材穿上一定好看,到时候我们一起引领新一季的时尚潮流。”兰瑟一把搭上休斯的肩,边说边走。 休斯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他最关心的是左飞的情况,说道,“这事有空再说吧,他的情况怎么样?” “你那位小朋友的骨骼好像受损得很严重,是重新连回来的,愈合得还可以。”不过,他说了这话后紧接着就叹了口气。 休斯见他说话皱眉又叹气,听语气好像情况不乐观。果然,兰瑟说道,“但我从和他聊天时他说话的气息以及后来帮他量衣服的尺寸时注意到的脉象来看,他体内有一股很神奇的力量在四处乱蹿着,如果压不住,他的生命体征将会被那股神秘的力量压制下去,最后可能……” 兰瑟停顿着说不下去,他知道休斯听了这样的消息必然会难受。 休斯急道,“最后会怎么样?” 兰瑟咬了一下有点干的下唇,在想着怎么说好一点。 “直说吧。” 兰瑟听休斯这么说,直接了当地道,“可能会体能衰竭而亡。” 休斯没往这方面想过,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都没了温度。 “总有什么办法的是不是?”他已经尽最大力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是问出的声音还是有些许颤抖。 兰瑟摇了摇头,“抱歉,我的能力有限。” “你不是整天说自己死人也能医活吗?”休斯表现出了少有的激动。 “他的症状根本与死活无关,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解决的。” 左飞撞见那一幕后,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挥之不去,往厨房拿了一堆东西坐在湖边喂那条大黑鱼,是吃了点飞醋没错,但好像不仅仅只是这样,以前从没有过这种的感觉,好像被带进某一种回忆里面,而且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隐约中脑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好像是有个长得很美艳的女人对休斯投怀送抱,休斯竟然并不拒绝并与她调笑,洛伊看到后很生气跑出去砍了一堆的柴泄愤,左飞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洛伊的心里思维,他几乎认为自己就是他,不然那种感受怎么会如此之深,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最近渐渐地模糊了在原来那个世界的记忆。 左飞想起曼菲妮说过的话,关于破碎的灵魂,以及她提到的占星师亚绅尔,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能从原来那个世界穿越到这里,为什么没有可能从这里穿越到那个世界?而在这个世界被传得几乎无所不能的占星师亚绅尔,难道,就是自家老头? 老头是个传奇人物,智力超群,做每一件事都有条不紊好像都早在预料之内,几乎都没有做过错误的决策,在左飞眼里他几乎无所不能。 如果老头是亚绅尔,那么,自己会不会就是洛伊? 如果自己是洛伊,那么自己就是休斯的情人,那他为什么要装作从不认识自己? 左飞脑中有太多的问题浮上来,大黑鱼张大嘴在等着左飞扔食物过去,他的头却在这时候痛起来,就像是在水底看这个世界一样,一切事物有他眼中晃荡而扭曲,他一直没能将手中的食物扔过去,大黑鱼急得跳出水面又叭嗒掉回湖里,水花四溅,溅得左飞的思绪被大黑鱼扯回了一些,他晃了晃脑袋,模糊的视线中好像有个穿淡灰色衣服的高大男人向自己靠近,恍惚间,他脑子里突然出现银这个名字。 “你怎么了?”休斯扶住左飞肩膀,摸了一下他的脸,刚刚从兰瑟处听到坏消息,此刻又看到左飞的样子,他吓坏了。 左飞眯着眼睛看着休斯,他熟悉的气息和声音,可是却看不清楚眼前的人,过了十来秒,眼前那人的脸渐渐地开始清晰起来。 “是你啊,奥菲利亚她走了?”左飞的声音还是有一点点虚弱,可他在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走了好一会儿了,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休斯拍摸了摸左飞的头发。 左飞皱着眉头,“说不上来,就突然头好痛。” 休斯把他抱在怀里,左飞耳朵贴着休斯的心脏,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内心有一种无形的恐惧袭来。 左飞环住休斯的腰,闻着属于休斯身上独有的味道,那是一种类似某种植物的清香,左飞发现自己对这种味道其实并不陌生,之前他曾好奇一个男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好闻的味道,可是这一刻这种味道却令他感觉到不安,他闷声道,“这个世界我只有你可以依靠,你不能玩我,你听到没?” “你别乱想了。”休斯收紧了手臂的力度,突然很害怕这人又会随时再次不见了。 “我突然觉得害怕,我发现我对这里的一切并不如想象中的陌生,好像自己生来就属于这里似的。”左飞说。 第43章 一晚上左飞趴在休斯胸前睡不着觉,但却是一动也不动,只是很安静地躺着,也不说话。有些事情左飞不想去问休斯,他知道事情如果像他猜测的那样,那么休斯就是有意要瞒着他这些东西,所以问也将是白问。 两人之间几乎是零距离的,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真真切切,却好像隔了天涯。 左飞开始越来越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从前的自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潇洒惯了,到了这里,整个人的性情变得越来越沉闷,心事也开始重起来,自己是个有过去的人,但是那些过去却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甚至让他觉得陌生,仿佛那不是自己的人生,他就好像掉进了一个泥泞的沼泽地里,想出来却越陷越深,上头来来往往经过的人,没人能帮他一把,唯一会伸出手帮他的休斯,却好像深藏在迷雾里令他看不清,颠颠倒倒的怎么也理不顺。 前几晚天色阴阴沉沉,月色一直不太好,这晚却月色撩人,透过薄纱将室内映得一片皎洁。休斯低头看着左飞,轮廓秀丽的一张脸,眼睛是睁着的,偶尔眨几下眼,月光下水润明亮,睫毛在脸上打了阴影,极为柔和。休斯忍不住抬起左飞的下巴吻他的唇,左飞不似之前那般热情,只是安静承受,休斯的手滑进左飞的睡衣里,柔滑温暖的触感马上引爆了体内的火焰,左飞对自己也感到无力,明明之前一点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被休斯轻轻一碰触就马上有了感觉。 由浅入深的吻,火热得要把人烫化掉似的,越来越激烈的爱抚,腿被分开了,依次的几根手指进入后,代替手指的是巨大的凶器。 恍惚间左飞脑中想起类似的情景。 “你什么时候让我也试试进入你的身体,怎么样?”洛伊坐在休斯腰上,一边任身下的人顶动着身体上那柔软的部位,一边问着。 “你可以躺着,坐着,或者我抱着你站着,都可以,又不费劲又舒服,那种很累的,你还是不要尝试了。” “我不怕累的,真的。” “可是我怕你会累。这样吧,我不动,你自己动几下试试看看,这样就和那个差不多的。” 洛伊不肯动,轻哼一声,“你老这么骗我,你不让我试我找别人去试!” 说完那句话后洛伊忽然间被翻过身子跪趴着,他顿感不妙,果然紧接着身下就被快节奏猛烈地顶了几下,害得他连连喘息。 “说你还敢不敢去找别人?”休斯握住洛伊硬挺的部位严刑逼供。 左飞在回忆于现实间徘徊,也不自觉收紧了入口,休斯闷哼出声。 休斯刻意地令自己快一点释放了出来。左飞趴在了休斯身上呼吸还未平稳,他看着面前炫丽的脸庞,手指轻触着他的眉眼。喃喃道,“为什么我觉得爱上你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像呼吸一样的自然,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爱着你了。” 休斯抓住左飞的手,吻他手心。“我也是。” “我是说真的。”左飞说。 “我也是说真的。”休斯说。 “说,你只爱我。”左飞趴在休斯身上,两手固定住休斯的脸侧,两眼望入休斯眼眸深处。 “我只爱你。”休斯不假思索。 左飞苦笑,一头扎进了休斯怀里。 为什么你要回答得这么快?要是再慢一点就好了。 左飞闷在休斯怀中,莫名其妙地,流下了眼泪。 趁着左飞熟睡,休斯望着窗外的月亮,等了两天,终于有了如此的月色,他来到院外将水晶球置于手上,很快地,水晶球再次发出了奇异的光,可就在这个时候,休斯听到了身后风的涌动,立刻把水晶球重新握在了手里。 “休斯,人已经被抓到。”鬼焰道。 鬼焰不多话,尽管他发现自己抓到的人和休斯的长相是一个样的,他也没有多余的疑问,只报告结果。 捉到了银其实也等于是知道了鲁卡修,银和鲁卡修是至交好友,多年来一直在一起四处浪荡游历。 休斯这一刻最担心的已然不是左飞能不能恢复记忆,而是他身体里的那股神秘力量能不能被压制下去了,听到这个消息,多少还是有点振奋的。 “人现在在哪里?” “城外的地牢。” 休斯点头。鬼焰这样的处理方式深得休斯的心。 休斯当晚就去了城外的地牢。 “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再一次见到银,休斯打趣道。 “落到你手里,我认栽。不过你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虽然是阶下囚,可银对这个弟弟毫无惧意。 “告诉我鲁卡修在哪里,我就放你走。”休斯说。 银哈哈两笑,“你问我还不如自己去找来得快些。”他可不会傻到告诉休斯鲁卡修的行踪。 “别说我不知道他在哪,就算我知道,告诉了你,你让我走我还不愿意走呢,除非你让我带他走,要不然,我死在这里也不走。”银还耍起脾气来了。 休斯对着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蓦然笑了笑,“让他跟你走?你打算带他去哪里?去人族吗,人族的人会放过他?在兽人族?你拿什么保护他?不如我帮你想个办法,这样吧,你杀了我,冒充我,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银被戳中要害,脑袋卡壳,怒道,“那也比跟着你好。要不是因为你,他现在还好好的。” 休斯想到当年的事,他一直不想去回想的那件事,但他并不后悔,假如时光倒流,他可能会一开始就选择和洛伊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生活,但如果他还是处于那个位置的自己,是仍然会那么做的。 休斯沉默片刻,他不想使什么非常手段去对付自己的同胞兄弟,说道,“我让你见他一面,要不要告诉我鲁卡修在哪里,随你吧。” 银心里恼火,这个弟弟,连拐弯抹角的话也不会说直中他的要害,但是他知道没那么容易的,不过让他见洛伊这个条件让他心痒,毕竟二十几年没见到了。 “不要告诉他你是谁,就让他把你当成是我,你们聊一聊。”休斯说。 银看着休斯,他这个弟弟,在二十三年前,为了在兽人族立功站稳脚根,害得洛伊成为众矢之的,走投无路,现在竟然还有脸霸占着洛伊,不过就这么轻易让自己见洛伊,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单纯。可是现在自己这个状况,不答应的话也是没路可走的。 “我不信你这么简单就让他见我。”银说。 “我找雅沙尔医术最好的人看过洛伊,他说洛伊体内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会令他体能衰竭而亡,普通人对此是束手无策的。” 银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握住了一样地抽痛。 “你竟敢跟我开这种玩笑!”银一个激动上前揪住了休斯和衣领,两个一样身高长相相同的男人对视着,一个剑拔弩张,一个神态自若。银明知道休斯说的不是假话,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等了二十三年,总算有了他的消息,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休斯轻轻的松开了银的手整了整弄乱的衣襟,说道,“我说的你不信,见过他本人,你自然会决定要不要告诉我鲁卡修的下落。” 银懂医术,而且医术还不错,休斯知道只要让他和左飞见上一见,立刻就会做出决定的。 “你别不甘心。”休斯说道,“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也说了不记得更好吗?你要是把持不住告诉他你是谁,跟他说了以前的事,不但对他没好处,还只会令他感到痛苦,你自己想吧。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不要太慢。” 片刻之后。 “给我梨苋草的花。”银的声音是低的,但字字都能入休斯的耳。 梨苋草是一种植物,它的花是白色的,可以用它把头发染成和休斯的头发一样的银白,休斯明白银是已经做了好决定。 “明天我叫人给你送过来。”休斯扔下这句话转身欲走。 “鲁卡修现在应该是在月落城的落葭坞。”银对着休斯的背影道。 休斯转身看着银,“难道你不怕现在告诉了我,我会改变主意不让你见他了吗?” 银傲然,“见不到又怎么样?我更希望洛伊能好好地活着。” 第44章 鲁卡修发誓不踏足人族,月落城座落在人族与兽人族的交界处,而落葭坞又是个极为不祥之地,当年有成百上千万的人死于这个落葭坞,而鲁卡修好像算准了休斯会来一样,已经沏好茶在静侯着了。 鲁卡修身材和休斯差不多,穿白衣,眉目清朗,乍一看和银那天真的有几分相似。 休斯开门见山,“鲁卡修,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坐下来先喝杯茶吧,这茶不错。” 休斯虽然没什么心情,但还是坐了下来。 “银这个家伙就是莽撞,一听说洛伊在兽人族就跑出来,我料到他迟早要落你手上。”鲁卡修自在地喝了口茶又“哈——”地一声道,“好茶啊。” 休斯不喝茶,在鲁卡修旁边的位置上坐落了下来,说道,“他是我哥,你必定也料到我不会为难他才会如此淡定吧。不过鲁卡修,我来是想请你帮我救一个人的命的。” 鲁卡修放下茶杯,看也不看休斯一眼,说道,“看病银比我在行,我只是个术士。” 休斯与鲁卡修之间互相都有耳闻,但这却是第一次见面,休斯能明显感觉到鲁卡修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他忽视那种感觉,拿起茶壶帮鲁卡修边斟茶边道,“我那位朋友的病,不是一般的人能治,这世上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人。” “你说的那位朋友如果是洛伊的话,我是真的无能为力,我师傅亚绅尔或许还有办法。”鲁卡修说。 休斯苦笑。 “我要是能找到他,就不会来找你了。” “你错了,这世上除了你,还真的没人能找着他,连我都不行。” 休斯听得云里雾里。 “我记得我师傅当年给过你一个月晶石。” “你说的可是这个?”休斯手中赫然出现了那个水晶球。 鲁卡修拿起来看了看,又将水晶球对准了月光。水晶球立刻又发出了光芒。 “书里记载水晶球只有一个,其实不然,这种水晶球一共两个,一个名为日晶石,一个为月晶石,而你手中这个,就是月晶石。” “那日晶石呢?”休斯问。 “日晶石我师傅将它给了洛伊,他将月晶石给了你。” 休斯越来越不明白了。左飞当时可是说他那个水晶球是捡到的。 “亚绅尔只说这个能帮我实现一个愿望,我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待洛伊的出现,我以为是它让洛伊回到了我身边。” “真要这么说,也算是的。日与月本是相生相克的,虽然我们不难看到它们会同时出现,但日盛,月则暗,月明,日则隐。洛伊能回来,必然是吸收了日晶石的能量,他回到你身边,也可以说是月晶石的磁场导致的。同理,你与洛伊可以共存,但是,如同月明日衰,日盛月隐一样,你们在一起其中一人必然会消亡,你们其实是被亚绅尔下了咒,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其中一个必然会死。” “笑话,怎么可能两个水晶球就能把两个人的命运给定下了,了不起我毁了它们。” 鲁卡修轻笑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的事,亚绅尔将你们的血注入了水晶球内,你有没有仔细看过这颗月晶石,它并不是无色的。” “他到底在玩什么?” “你不明白吗?二十三年前,就在这个落葭坞,你还记不记得有多少人葬在这里。当年你故意让洛伊听到你的作战计划,你明知道他不可能不顾人族的死活,当他将消息传到人族让他们改道而行的时候,你却故意将计就计,只用几个人在重峰峡设好埋伏,牺牲兽人族两万人就将人族二十万人一起葬与这里,连仗都不用打,那一次计划是多么完美啊休斯。” “我当时本意并不是这样的。” “我说休斯,你其他事都很聪明,唯独感情,真是笨得可以。你用这种方式去考验他爱你的程度,有意思吗?难道因为爱你,他身上流得就不是人族的血,就能置人族的存亡于不顾?” “我只知道,要统一整个大陆,有些牺牲是必须的。” “那是你个人的想法。他可是为了你,连人族的首领位置都可以眉头不皱一下地拱手让人,为的就是不想与你为敌。对于一个肯为你放弃一切追随你的人来说,你这么做等于是逼他走绝路。洛伊是美狄亚的儿子,亚绅尔这辈子最爱最敬佩的女人就是美狄亚,洛伊当时走投无路跳了崖,美狄亚耗尽自己所有的元气救了洛伊,但所有人都以为洛伊其实是死了。你一夜白发,亚绅尔才会给你那个月晶石,你以为他是报答你救他的恩情吗?他就是要等到今天,就是要让你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尝尝失而复得的快感以及再次面对类似抉择时的态度。” 休斯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在一起了,只要洛伊安在并且幸福,在不在一起他不强求了。 “有没有办法让他回到亚绅尔身边去?” “你这么容易就打算放弃了?” 休斯不理会鲁卡休的这种挖苦,“你刚刚说只有我才能找到亚绅尔是什么意思?” 鲁卡修将水晶球放回到休斯手中。 “你只要将水晶球放入水中对着月亮,他的幻象就会出现。” 45、第45章... 左飞一早醒来就发现休斯不在身边,这两天总是这样,从没有一次醒来看到他在自己身边过,他好像总是有做不完的事似的。 昨夜的记忆渐渐地有些浮现到左飞的脑子里,最近他的恐惧感越来越深,明明只是掉进了个枯井里,抬头还可以看见满天的光,盼望着还有机会可以出去,可是这个井口却像被人慢慢给堵上了一样,更恐怖的是,他发现井中可能才是真正属于他的世界。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天的左飞就突然想试一下射箭,就像向洛克要了一把弓箭,上了靶场后,无论他怎么射都能正中目标,这个并不稀奇,他的朋友都知道他有这个天赋,稀奇的是后来他将眼睛蒙上让跟随他的两位兽人大哥将物体抛向空中然后他再发箭,他只要听声辩位就仍然能百发百中。 身后响起一阵拍手的声音。 “厉害厉害,真是大开眼界。”是兰瑟的声音。 左飞扯下了蒙眼睛的布,回头道,“怎么你还没走?” “你很希望我走吗?你在这儿又没朋友,我留在这里陪你玩多好。”兰瑟说着还用肩膀撞了一下左飞,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左飞假惺惺地抱歉一笑,说道,“玩是要有共同的兴趣爱好的,我们好像没有哎。” 兰瑟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不对不对,你会设计服装我会做衣服,我们是天作之合才对。” 反正日子无聊着,左飞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想去捉弄一下兰瑟的冲动。 “你真欣赏我帮你设计的衣服?”他问。 兰瑟望着左飞,用食指中和指做了个V的手势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看我真诚的双眼。” 左飞噗哧一笑,“好的,我再帮你设计一套。纸!笔!” 兰瑟变魔术一样的变出来纸笔。“给!” 刷刷刷,三五下一套旗袍的设计图就在左飞的笔下诞生了,上面还画了朵大牡丹花。 “这一次给你换个风格,和上次的相反,这一身一定能衬得你柔情似水风情万种的。”左飞挑眉。 兰瑟显然很满意,心花怒放,“美人啊美人,你真棒,这么的有才华,可惜了命不长。” 兰瑟说完这句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捂住了嘴。 左飞皱起眉眯着眼睛看着兰瑟,“命不长?你说我?” 兰瑟摇头,“不是,没有,你听错了。”转身要溜。 左飞拉住他。“不准走,把话给我说清楚。” 兰瑟看了看左右,旁边两位也听到了,惨了惨了,他突然捂住脸,“休斯会杀了我的。” 左飞拉开弓箭对准兰瑟,“他又不在,不说清楚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兰瑟恐吓左飞,“喂,我是兽人,我会变身哦,我变身后很厉害的,你别乱来。” 其实他除了医术了得还会点裁缝,打斗的技能可以说完全没有,再说刚刚见识过了左飞是蒙着眼睛也能射中目标的,虽然说着吓唬人的话,声音却有点抖。 “我不会告诉他我知道这件事,但如果你不说的话,我的箭就要离手了。”左飞威胁道。 “我……我不信你会真的这么做。”兰瑟瑟缩着。 左飞将弓拉满,手有渐渐松开的趋势。 “住,住手,我说,但你知道后千万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你们。”兰瑟对着旁边两位兽人大哥说,“要是我有什么不测,罗格会为我报仇的哦,你们要小心。” 左飞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可是除了去找该隐时身边不会有人跟着,其它时候总是有人,于是他去了该隐的地盘。 左飞找了棵看着顺眼的树爬了上去,爬到一半脚下一滑就往下掉,该隐急得迅速飞过来接住了他,左飞跳下该隐的背,固执地重新往上爬,他就是想凭自己的力量爬上这棵树,趁着体能还行,他不想连爬个树都还得靠一只鸟。 左飞坐到了粗壮的树干上,该隐站在树边与他平视,金色的眼睛满是忧虑,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风吹起左飞的衣衫,吹得树叶沙沙地响,他望着碧蓝天空下那些悠悠的白云,这之前他常常羡慕这些可以随风四处飘的云,可这一刻,他不再羡慕了,因为不久之后他自己也将可以那么自由自在。 该隐用脑袋蹭蹭左飞,左飞摸了摸它头上金黄耀眼的羽毛,会心地笑了笑,多亏了有这样一只鸟,在这个世界常常能令他感到温暖。该隐亲昵地把头枕在了左飞的腿上,小声在呜咽着。 知道自己可能就要死了,左飞好像并不害怕,反而是觉得要解脱了。误入异世,想回去又回不了,然后对一个异世男人产生好感,明明认识的时间不长,可那个男人就像是张巨大的蜘蛛网一样,网住他挣不开身,好像很久以前就爱上了,是耗尽了所有的心力去爱的感觉。 他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睡着了差点滑下鸟背,其实当时他已经惊醒了,只是没想到那个凶残的男人竟然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在了怀里,而他的怀抱也并不像想象的冰冷,他不敢睁开眼,怕睁眼后会是另一番情形。 他们时隔多日后的第二次见面,他帮他擦身上的水珠,就像擦着无价之宝,左飞当时甚至有一种奇怪的念头,认为他会亲吻自己,可是他很规矩什么都没做,只是认真地听着自己讲着那个缤纷世界的故事,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看得出来很用心倾听,最后因为自己一时间的落寞,他紧紧地拥自己在怀里,就像抱着深爱多年的恋人。 休斯对人一直是不苟言笑的,可是对自己却一直很温柔。 这两天,左飞一直在怀疑自己有可能就是洛伊,真的曾经深爱过休斯。他陷入了迷团,乱成了麻,如今知道自己可能就要死了,好像之前一直在纠结烦恼的事情都可以不需要再理会了,人这一死,化了尘归了土,就一了百了了,何必去追究那些事情,反正那些纠结的事,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一想到休斯,左飞的心就好像被什么狠狠地抽了似的。他总觉休斯是个寂寞的人,从见他站在月下用片叶子吹奏那一首曲子起,他就有那种感觉,休斯的内心很荒凉,因为那其实是一首欢快的曲子,但被他吹奏起来却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休斯,左飞想着这个名字,这一刻他突然好想他,他说他爱他的,他说他只爱他的。如果洛伊再次离开了,休斯,你要怎么办? 该隐呜呜地叫了两声,左飞这才惊觉原来自己脸上都已经湿了。 一阵疾风吹来,落英缤纷,像下起了花雨,吹得左飞很煞风景地冷得颤抖了一下,该隐用翅膀把左飞包围起来,四周暗了下来,该隐就像个卫士保护着他,令左飞感动。突然他脑内浮现出两人一鸟在烟雨朦胧的青翠林间行走的情形。 “我当时要把它捡回来你还不愿意,你看它现在长这么大了,翅膀一展开我们都不用淋雨嘞,多好。”洛伊脸上满是得意,说着还伸手挠了一下大鸟的胳肢窝,大鸟有点怕痒,嘎嘎叫了两声。 “我们费了多少心思才养起来的,你自己没东西吃的时候还把吃的让给它,养这么大就才这么点用处亏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银灰头发的青年站在大鸟另一边的翅膀下很不屑地说。 如果大鸟有表情,那应该只能用高傲来形容,它把那边翅膀一收,只护住洛伊那一边,让你说我,我让你说我,打小你就不喜欢我,看我站在河边也不准洛伊捡我回去,我是看在洛伊面子上才帮你挡雨的,你说这种话,自己淋雨去吧,去吧。 银灰头发的青年身子很快就被雨水打得浑身潮了,急了。掰着大鸟翅膀想让张开来,大鸟就是不张开,青年破口大骂,“你这死鸟,快把翅膀展开,我要被淋死了,喂——” 洛伊笑得幸灾乐祸,“银,你活该。” “有只傻鸟护着,你别太得意了。”银想反正是得淋雨,纵身一跃跳上了鸟背。 “与其实走路被雨淋不如坐鸟背上省点力气。” 银?他就是银,为什么他有着一张休斯的脸却有个全然不同的个性? 左飞记得自己问过休斯他的头发是不是本来就是银色的,休斯当时好像说原来是银灰色的。难道银就是休斯?可是为什么总觉得不对。 之前梦里才会出现的情形,最近几次就在清醒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地出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飞的头又开始痛起来,捂着脑袋吃力地像是问该隐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到底是谁?谁又是我?银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补充了章节内容。不需要加钱买的。 46、第46章... 左飞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休斯。 “醒了?”休斯的手碰了碰左飞的脸,一脸担忧,外加一夜的奔波,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倦容。 左飞闪躲了一下,像是看不认识的人一样看着休斯,休斯的心莫名沉了一下。 “怎么了?”休斯语气轻柔,内心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左飞低着头,没有回应休斯,休斯心里更慌了。 他一从落月城赶回来就听管家说左飞晕了被该隐给送过来,心里担心着情况是不是在恶化,找了兰瑟过来看,说是没什么变化他才安了心,可是左飞此刻的反应与表情令他很是不安。 休斯抬起左飞下巴,眼睛直视着他,“说句话吧,好吗?”他的声音带着企求的意味,任谁听了都要心软。 无论有什么新的情况,例如他记起了什么,给个反应也好啊,那样他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人。 左飞却忽然笑了,“看你紧张的,我又没什么。” 休斯把头靠在左飞肩上,像个孩子,他紧紧地抱着面前的人,他一个人面对事情惯了,可是像这些时候,其实也会很无助。 休斯不会因为见到了鲁卡修就违背了让银见左飞一面的承诺,可是左飞晕过去直到傍晚才醒,而银在城郊,这天见面的事就给搁下了。 银盼了一天,心情一直起伏不安着,想着就要见着洛伊了,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又想到休斯可能违背承诺了,一下子又泄了气,心情在冰与火之间徘徊,如此忐忑不安地想着,休斯那边却一直一点动静也没有,一整天下来简直快发疯了。 直到傍晚,休斯才过来。 银见休斯过来,也不加理会,独自躲角落生闷气。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竟然跟自己是一个妈生的,真是丢人。 休斯见这个哥哥在生闷气,觉得好笑,说道,“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我改天再安排你们见面。” 银轻哼一声,“不想让我见他直说,我长得很好骗吗?” “你长得很好骗,那我不也长得很好骗?”休斯调笑着说。 银瞟一眼休斯,又扭过头去。 他们兄弟两个虽然从小不在一起长大,可是毕竟一母同胞的,互相之间其实还是很有好感的,但是没怎么相处过,所以交流起来还是有点隔阂在。 休斯走到银的旁边坐了下来,轻叹一声。 “他晕了一下午。” 银一下子从角落里蹦起来,“为什么会晕?他现在没事吧?” “他现在是没什么。” 话外的意思是,过后会怎么样就难讲了,银急得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转到休斯跟前就突然暴发了。 “不行,我想见他,休斯,你现在就安排我去见他。” “今天太晚了。”休斯拒绝着。 银炸毛了,“我就看一眼又怎么了?我可以不跟他说话。” 休斯看着面前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银的头发染白了,休斯感觉自己像在照镜子似的,他挺喜欢银的性格,生长的环境和经历不同造就了两人完全不同的性格,银有什么不会藏心里,完全表现在脸上行为上,休斯就不行,他隐忍惯了,也不擅表达自己,其实他更希望自己能像银那样。 “从昨天到现在我一刻也没停下来休息过,你就不能让我少点事忙吗,又不是不让你见他。”休斯有点烦躁。 银哼了一声,接着就不吭声了。 这个人是他的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休斯并不想这样关着他,虽是他的哥哥,休斯总有一种把他当成是弟弟的感觉。他自己走的路并不顺,受得苦也多,他希望他的哥哥能够过得好。 迦利亚让他和左飞与理想之间做个选择,休斯始终决定不下来,奥菲利亚要去北方了,事实是不仅是她本人的意思,也有迦利亚的意思,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么多年所做的努力以及牺牲掉的人令他想退也退不了,对于这一切他有责任,左飞在这个时候身体又出现异样,奥菲利亚出嫁在即,为防人族在他们大婚那天搞偷袭,休斯接下来得做好防御工作,事情会很忙,休斯愁。 “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喝一杯?”休斯说。 “随便。”银还是没什么好口气,不过对于休斯的提议,他还是有点惊讶的,而且他还有那么一点兴奋,和自己的亲弟弟一起喝酒,从来没有过的呢,他也想和弟弟亲昵一点的。 鬼焰找了点酒菜,两人在地牢喝起了酒。 几杯下肚,两人开始聊起陈年往事。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和其它小孩不同的?”休斯问银。 “身上气息没除的时候,美狄亚从不让我和别的孩子玩,除了洛伊,我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同了。你呢,是什么时候? “曼菲妮带着我不断换居所的时候。她也不让我和别的孩子玩。” 兄弟俩相视一笑。真的就像是在照镜子。 休斯伸手抬了一下银的脸,左右看了看,“美狄亚的医术真的没的说,完全看不出。” 银老老实实地随便休斯看他的脸,然后说道,“曼菲妮那时候很痛吧,我不该对她发脾气,她好好的一张脸,唉。其实我只要不出意外现出兽脸,没人看得出的,她想要补偿我没必要这样的。” “她是不想你像我那样。”休斯满上两人的酒杯。 “你们……很不容易吧。”银看着休斯低头倒酒,一样的脸,一样的身形,为什么他总觉得休斯是这么的好看,只是简单的一个倒酒的动作都可以这么帅,自己怎么就没他那种气质呢。 “那时候时局差,大家都不容易,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就是现在也不见得好。”休斯说得淡然。 “那倒也是。你第一次现兽身,是什么时候?”银问道。 “大概,这么高吧。”休斯比了一下。 “哇哦,那我比你晚一些,我大概这么高了。说说你是因为什么?” “杀了个人。”休斯轻描淡写地。 “才那么点高你杀人啊。” 休斯不愿多说,就问道,“你呢?” 银扭捏着,有点不好意思。“我当时是因为只破鸟。” 休斯忍不住笑了出来,“跟该隐吃醋啊。” “谁吃那傻鸟的醋。”银死鸭子嘴硬,口气却是酸溜溜的,“自从洛伊把那只鸟带回家后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天天抱着它,睡觉也抱一起,而且常常为那鸟跟我吵,我讨厌死那只鸟了,就放话说迟早有一天我要宰了它。” 银说着说着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又接着絮叨,“然后有一天我和他又为那鸟吵了,那破鸟之后竟然就不见了,只留了一屋子的毛,他非说是我把那鸟给宰了,扑上来就咬啊,咬得真狠,你看这儿,几十年了这印都消不掉。”银把衣服往下退了一些露出雪白的肩膀,果然肩膀处还有个牙印在。 “我们当时打得很凶,不对,是他很凶。你知道的,他除了射箭十足地遗传了美狄亚,其它根本是三脚猫的功夫。我怕掌握不好轻重会误伤了他,就一直让着他只防守不还手,他却是拼了命地跟我打,拳头跟狂风暴雨似的。我窝火啊,受了冤枉又还不了手,当时我就感觉到了脸上有异样,火辣辣的,美狄亚进门就拉开了我,洛伊没看到,但我自己摸到后吓了好大一跳,跟摸到蛇皮似的。” 休斯也陷入到回忆里,想到自己第一次在那把明晃晃的刀子里看到的影像。 银还在叽叽喳喳,“我知道我是半兽人,可是我从没觉得自己和其它人有什么不同的,那天真是吓到了,你说,是不是挺可怕的,帅得一蹋糊涂的一张脸,竟然说变就变,又不是像那些低级兽人,天生就那样,或者是那些高等兽人,随自己意愿想变就变,我们完全是随着情绪身不由已啊,难道连天都在嫉妒我们的容颜吗?长得帅有错吗,有吗?” 银喝了酒,很能絮叨,越说越激动并且语速超快,脸上表情也很多。反观休斯,还是一如既往的话不多,他喜欢听他的哥哥讲那些事,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可是表情生动而多变,全是他没有的。 这和帅不帅没关系吧,休斯想,而且事到如今,他也不该为这事激动成这样吧,他那脸都不会变了。 “那该隐后来是怎么找回来的?”休斯随口一问。 银夹了口菜往嘴里送,还没开始嚼,又开始话痨,“什么呀,谁去找它呀,它自己跑出来的。它那时候长身体换毛,而且长大了知道爱美了,发现自己一天之内掉毛太多秃了不漂亮,躲起来不肯见人了。” 休斯很没形象地被酒呛了一下。 “你喝慢点。那死东西你知道它当时躲哪去了吗?它就躲在床底下看着我们俩打架就是不出来呀,鸟渣啊,到了晚上肚子饿了才跑出来的。” “该隐挺可爱。”休斯话是这么说,心里想的人却是洛伊。物似主人形,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鸟。 “可爱个屁!” 银骂完突然又安静了下来,想到该隐,好像也有二十几年没见着了,虽然嘴上说讨厌,可是毕竟相处了几十年,说没感情是假的。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到它了。”银感叹,“我对它其实挺凶的,对洛伊也是。” 提起洛伊,银认真了起来,“小时候的洛真的很可爱的,脸这么圆,眼睛又大又亮,嘴唇小巧又饱满,我常常觉得那嘴咬上去一定很甜,但我一直没敢那么做。最重要的是我说什么他全听我的,可能就因为他太听我的话了,我把他当成我的所有物,对着他的时候脾气就经常很差,我想我从小就是爱他的,只是不太懂,以为他永远都会是我的。”银说着还小小伤感了一下,“如果当时我对他温柔一点,说不定就没你什么事了。” 银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点悔不当初的感觉,将一杯酒拿起来仰起头来就一饮而尽。 其实这种东西,又怎么说得清呢? 47、第47章... 银说完了自己第一次现兽脸的经历,就开始问休斯,“你刚刚说第一次现出兽脸是杀了人,是因为什么呢?” “那是在一个叫莫崖的村子,之所以记那么清楚,是因为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是有温情的。那儿有个大叔接纳了我们,还经常来帮曼菲妮干些粗重的活,那是我和曼菲妮住得最久的一个地方。” 休斯在回忆往事,虽然说的并不是坏事,但是银听他的语气以及既然是杀了人,就知道后来发生的应该没什么好事。 “那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他对曼菲妮施暴了。” “啊!浑蛋啊。”银忿忿地握紧了拳头。 休斯却只是冷哼一笑,“这世界就是这样,如果换成现在我想我不会杀死他,因为他最终也没得逞。只是在当时,如果他不死,我和曼菲妮就得死了。” 银明白休斯的意思,弱肉强食,现在的他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可是在当时,如果放过那位大叔,那位大叔却正是因为没得逞不一定会放过他们。 银叹了一声,“有的时候我庆幸自己是被丢掉的那个,可有的时候我也在想要是我们三个生活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 休斯拍了拍银的肩头,酸涩一笑。两人碰了碰杯,又同时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银哈了一口气,“说起来,你这个阴险的小人是什么时候背着我和洛伊来往的?” 休斯陷入回忆,他曾很多次看着银和洛伊玩闹,然而真正与洛伊接触,却是在那一年夏天。 “我第一次和他说话,是那天他和该隐去田边玩弄得全身都是泥,后来跑河边洗掉到水里去了……” 银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突然拍了一下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当时你还教他游泳了对不对?” 休斯以笑作答。 “他回来说我教他游泳,我说你做梦的吧,你什么时候见我会游泳了,他当时就迷糊了,说好像是在河边睡了一觉大概真做梦了,但那之后他还真的会游泳了,还整天追着问我什么时候再进他的梦教他点别的,比如能随意在天上飞。” 休斯的笑由心底蔓延出来,这些银看着眼里。 “既然这么喜欢他,当年你为什么要逼得他那样?”银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他很不能理解当时休斯为什么这么做。 休斯不想解释他当年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说与不说银都是不会理解的,他只喝酒不说话,银一把夺过了他的酒杯,“说啊,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旦说到这个话题,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全变了,原来叙旧聊天的劲头一时间全没了。 休斯起身,觉得不适合再聊下去了,说道,“近段时间我会很忙,改天我再过来,答应你的事,你放心我不会食言,这几天先委屈你了。” 如果放着银在兽人族跑,那是很危险的事,他不想他出什么意外,也不想整个事件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银在后头喊,休斯充耳不闻,步出了地牢。 酒杯被银奋力摔到了墙上,玉石击碎的声音在这个牢房里异常响亮刺耳。 这一晚上月色仍然是不错,城郊有个美丽的玲珑湖,休斯试图召出亚绅尔,不过亚绅尔似乎还在耍脾气,过了很久都不愿意出来见人,在当休斯不抱希望的时候,亚绅尔出现了,光裸着上身,随意套了条黑色西裤。亚绅尔不仅脸显年轻,连体型也保持得相当不错,不过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休斯,下次不要在这种时候见我了。”亚绅尔臭着一张脸。 休斯知道是打扰了亚绅尔的好事,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不是可以选择不见我吗?”休斯调侃他。 “我是可以选择不见,可是我受到了某人的干扰。”亚绅尔是一脸的烦躁。 “哦?是这样的吗?原来这样就可以干扰到你,那我懂了。” 亚绅尔欲`望没得到纾解,烦得很,往酒柜拿了瓶酒往杯子上倒满,坐到沙发上闲闲地靠过去啜了一口,不悦道,“一晚上你只能见我一次,不要随便召唤我。下次午夜之前千万别找我,因为我会心情糟糕得什么都不想说。” 休斯心里担心洛伊的身体,率先语气软下来,“好了亚绅尔,告诉我怎么救洛伊吧,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让他回去你身边我永远都见不了到也没关系,请你不要拿他的身体来跟我开这种玩笑,这种玩笑我真的开不起。” 亚绅尔轻蔑地笑了,“当年你都可以拿他的命开玩笑,现在怎么就不行了?”他透过水面斜眼看着休斯,眼神冷冷的。“休斯,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他一个人回来我身边,还有一个,你和他一起来我这个世界,你自己选择。” 亚绅尔给休斯出了个难题,不是他不想和左飞一起去那个世界,只是这里的事有太多他放不下。人族兽人族开战在即,迦利亚为了一举拿下北方兽人,把奥菲利亚嫁了过去,一切的布局都差不多妥当了,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看到整个世界统一后的景象,或许并不如想象的美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重建,可是他确信从长远来看比散乱地发展下去要好。 “事情到了今天你还在犹豫不决,休斯,你太令我失望了,洛伊的眼光,啧啧。”亚绅尔摇了摇头。“今晚就先到这里,洛伊的身体耽误不起,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等一下亚绅尔,我想知道像洛伊这样怎么能从一个世界转到另一个世界,这是怎么办到的?” “我说过,这个水晶球的作用不仅仅只是这样。能不能转移空间关键就在这个水晶球,但我暂时是不会告诉你的,你的选择对我来说很重要。” 亚绅尔是个占星师,可是他只能引导却不能透露结局,而且未来其实是种定数,他心里很清楚事物的走向和结局,却无力改变,所以当年,他只能晚来一步眼睁睁看着美狄亚死在面前也无力挽救,这是他作为占星师的宿命与悲哀。占星师修行第一课就是秉弃七情六欲,可是亚绅尔天生太多情,尽管灵力高强,却做不到无情。 亚绅尔想保护洛伊,可是他又不能改变他的命运,就连带他去了另一个世界他都不可避免地会回去。 亚绅尔消失后,休斯在想着亚绅尔的话,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和水晶球有关?他想到当时左飞就是将水晶球对准了太阳而给带了过来的,既然是两颗类似的水晶球,那么操作方法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他尝试透过水晶球直接对准月光,可是没有用,水晶球除了发着异光,没有任何动静。 兰瑟还没回去,而且准备赖着不走了。休斯回到家中的时候竟然发现左飞和兰瑟以及罗格三个人正在玩着纸牌,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只有罗格注意到休斯进了门,跟他颔首微笑打招呼。 “五到K的一条龙,有没有?”左飞一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拿着牌,左飞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没有我继续喽。”左飞蠢蠢欲动地要将手中的牌挥下去。 “四个三。”罗格轻轻地将牌压在了桌子上。 “四个四。”兰瑟用力地将牌甩在了桌面,发出PIA的一声,气势十足。 “啊哈哈哈,你炸他?哈哈哈……”左飞笑得直捶桌子。 “啊!”兰瑟惊叫一声。打了一晚上的牌,脑子有点晕了,自家的也炸,脸丢大了。 “兰瑟,我们是一伙的,你有那么讨厌我么……”罗格弱弱地说道。 “谁让你四个三刚好够我压的的?你可以是四个五,四个六,四个七……”兰瑟冲着罗格喊,还逼得罗格身子一直往下压同时也往后退,趁着兰瑟把头转过去看左飞的时候,罗格委屈得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小声说道,“牌是你分的……” “呃……左飞,我可不可以把牌拿回来。”兰瑟骂完罗格又对着左飞很谄媚地笑着,并且猥琐地去把那四个四捡回来。 “不行!”左飞一把压住兰瑟企图拿回牌的手,“牌品差就是人品差!” “我是兽人,人品差,我还有兽品。”兰瑟很没骨气。 左飞一个抬头看到休斯站在不远处偷笑,立刻扔下兰瑟跑到休斯身边。 “你回来了。”左飞像只欢迎主人回家的小狗,只差摇尾巴。 “在玩什么呢?” “斗地主。以前我在拍戏的剧组里学的,三个人玩的牌类游,你不懂的。” 休斯见左飞玩得开心,他心里也像藏了蜜。 “那你们继续,不过不要玩太晚,早点休息。”休斯摸了摸左飞的脑袋,左飞头发越来越长了,不过红发还是藏在里面不是很明显,倒是显得脸小更清秀了。 “噢。”左飞又跑回去,发现兰瑟已经把四个四给拿回去了,两个人开始吵吵嚷嚷,抢夺兰瑟手中的牌,完全像两个孩子似的。 休斯笑着摇了摇头,二十三年了,一点也没变。 48、第48章(结局篇)... 左飞打完牌照例还是回了休斯卧房,休斯已经睡下了,他穿着白色薄丝睡衣侧身躺着,月光照在身上感觉清清冷冷,白玉石般的脸安宁而纯净,因为闭着双眼,美丽的轮廓就像古希腊雕像的女神,可他飞扬的眉毛看起来还是让整张脸英气逼人,几缕发丝绕过细白脖颈又显得脸柔和下来,一张刚与柔相得益彰的完美脸庞,任何人看了都会轻易心动。左飞双手托着下巴,认真地凝望着休斯,时光静静地走着,无声地流逝。 休斯多年养成的防备别人突然袭击的习惯早就让他醒过来了,只是他很清楚身边的人是谁,仍然是闭着眼。 左飞看着看着还是忍不住把手伸了过去摸上了这张毫无暇疵的脸,嘴唇像羽毛一样地轻轻刷过休斯的唇,然后又浅浅地吻住。 轻吻由浅及深重,因为左飞忽然被掠夺了主动权,休斯将其按住了后脑来了个绵长的深吻。 唇与唇分开的时候,左飞已经喘息不已。 “竟然装睡。”左飞有点恼怒。 “不装你怎么自动送上门。”休斯得逞地嘴角上扬。 左飞将累赘碍事的衣服利索地脱去随意往地上一扔,爬上床两腿分开于休斯身体两侧,休斯只是好笑地看着这一切,想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左飞跪趴在休斯身上俯视着身下的人,还伸出舌尖舔着自己的唇角暧`昧地对休斯放电,“美人儿,爷今晚想上你。” 休斯不以为意,噗哧笑了出来。 休斯的笑令左飞大受打击,气恼地说道,“笑什么啊,我不行吗?你要我让兰瑟检查身体的时候自己答应过的。” “让你上和被上是两个概念。”休斯好心提醒。 “你跟我玩文字游戏!”左飞气得要去捡地上的衣服,准备穿回去走人,晚上不要跟这种骗子睡了。 休斯搂了左飞的腰轻轻一带就让他重新趴在了自己身上。 左飞挣扎了一下,挣不开。 “挑`逗了我还想走?你要负责让它软下去。”休斯把左飞的手放在了自己火`热的地方。 左飞咬着下唇,气鼓鼓的。 休斯见不得左飞不开心,拍了拍他鼓起来的脸,哄道,“好了,宝贝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虽然是个英气逼人的男子,可毕竟有着一张女人脸,说这种话的时候无意间又带了很勾人的意味,左飞一下子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你说真的?” “恩。”休斯点头,眼神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但左飞还是有点不信。 “你发誓不能反悔乱来,我力量跟你差太远,你要是反悔,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傻,”休斯收了一下手臂,将左飞更近地贴向自己,“发誓有什么用,信我就有那么难?” 左飞想说是的,很难,可是他没说。 “休斯,你要是跟我去我们那个世界,一定可以是世界顶级的模特。”左飞手游移在休斯身上,欣赏着身下的身体,多一分减一分都不行,就是这样子刚刚好。休斯的体毛也淡,并不多,不像那些欧美男人,一只只大猩猩似的。 “模特是什么?”休斯礼尚往上,摸着趴在自己身上滑溜溜的身体,真的好想压倒他,可是既然答应了晚上随便他来,他也就忍下了,虽然忍得很辛苦,可表面还是维持得很好。 “下次,我再告诉你。”左飞一路吻下去忙着舔休斯大腿内侧,可没空跟他解释什么模特这种东西。 呜,这东西撑开自己后`穴的时候左飞知道尺寸并不小,可这样近距离地看,左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顿时觉得男性尊严受到了伤害。 休斯见左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左飞抬头,“不准笑!”说完鼓了一下嘴,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口含了下去。 被温暖的口腔包裹,休斯有一种颤栗的兴奋。左飞很卖力,想用人家后面也得让人家前面兴奋一下嘛,他可不是个坏情人只顾自己的感受。他将湿润的唇含住休斯的上端,绕着软`沟缓缓旋转,一边灵活地动着舌头,一边又观察着休斯的反应。 休斯喉间逸出了声压抑的轻哼声,左飞知道找到了他最敏感的地带,乐得连续不断在那个地方吮`吸。 感受到休斯的呼吸乱了节拍,左飞忙碌间不忘向对方询问自己的服务质量,“我怎么样?” 休斯有点哭笑不得,在那么舒服的时刻他突然停下动作问自己这种问题。 “看起来你挺享受,那我继续。”左飞说着又低下头准备玩点别的花样。第一次把男人当女人一样的侍候,他有点掌握不好节奏,左飞在忙碌的时候休斯也不忘抚摸左飞身上的敏感点,左飞被分了神服务质量大大下降,反倒身下急着找入口发泄,结果是苦着一张脸看休斯。 “我想进你里面去了。”他好委屈的样子。 这,这种事情还要报告的吗? “我说了,今天晚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休斯依旧温柔,并且带着宠溺。 左飞自己有当下面的经历,知道进去之前得先做一下准备工作,工作做妥当了,他一个用力就以面对面的姿势挺了进去。 好久没进温暖紧`窒的身体里了,左飞立即兴奋地动了起来。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的身体可以这么美妙,美妙到想这样死去都愿意。 休斯第一次在下,痛是痛,但是这点痛对他来讲不算什么,能让心爱的人尽兴他很乐意,他不明白以前的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就是不愿意做下面那个,休斯看着身上他爱的人,抬手轻抚了一下左飞的脸,主动弓起身子与他接吻,左飞放缓了速度,两个人缠绵地吻得难舍难分,恨不得融入对方的骨血,再也不分离。 休斯的眼角有泪缓缓地流了下来,他摸了一把左飞的脸,手上立刻沾湿了。他立刻捧了左飞的脸看,而左飞却是在笑。 “把你这样的男人压在身下,我兴奋。”左飞说。 “傻瓜。”休斯抹掉了左飞脸上的泪,真是个小傻瓜。 月下枝头,激情化柔情。 “奥菲利亚要出嫁,我接下来会很忙,不能在你身边了,你不要像上次一样把我房子弄得乱七八糟知道吗?”休斯用着责备带宠爱的语气对着趴在自己胸前的人说。 左飞没出声,只是点了然点头。 “我让兰瑟留下,这几天陪你玩好不好?” 左飞又点点头。 “明天一早我还有时间,我们去城郊走走,恩?” 左飞还是不吭声,只是点头。 “累了?”休斯低头看了看左飞,顺摸着左飞后脑的头发温柔询问。 左飞摇头,又点头。 “有点。” 休斯看向窗外的月亮,低头亲吻左飞的松软的头发,柔声道,“那睡吧,我爱你。”洛伊。 左飞紧紧抱住休斯,“我也爱你。” 次日的城郊外,休斯远远看着银和左飞谈笑,此情此景让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偷偷地看着他们,银总是对洛伊呼喝,或者不怎么做理采,洛伊会生气鼓起小嘴,可是却是非常短暂的,很快就恢复一脸的笑吟吟,就像银的小尾巴一样,银走到哪,他跟到哪,然后在他背后作各种搞怪的鬼脸。 昨夜的缠绵经过短暂的休息,左飞竟然精神恢复得相当地好,他还是像那时候一样活泼,随手就摘了一朵红艳艳大花插到银的头上,而后捧腹大笑,银一开始的表现很僵硬,可能是见到了左飞情绪太多太复杂,可是看得出他在尽力克制自己,他尽职地扮着休斯,被人头上戴了朵大花也只是装无奈,如果不是在装成休斯,他可能老早揍人了。 休斯不想让他们聊多,说多了容易被左飞发现破绽,叫了鬼焰过去以有事为由把银叫到自己身边,询问过他们之前聊了些什么,免得等一下重新和左飞聊的时候出错之后,让鬼焰将银押回到了牢房。 城郊景色怡人,漫山的红叶,大片大片的紫色小花生长在四周,蝴蝶翩翩飞舞,山泉淙淙流泄。 两人手牵着手,行走在这蜿蜒的山道上,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消散,小草上沾着闪亮的露珠。“这里真的很美,可惜我不能总出来。”左飞挺郁闷的。然后又打起了精神笑道,“不过等以后整个世界都是你说了算后,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这个山是我的,这朵花也是我的,连这只蝴蝶都是我的,我就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了,哈哈哈。” 左飞说得兴奋处眼睛里都闪着光,乐吱吱的。 “那我得努力了。”休斯扬起嘴角,淡淡微笑。 “我看好你哦。”左飞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随即又哈哈笑。 休斯抱住了左飞,太过力气,几乎将左飞碾碎在怀里。 这是左飞第二次看休斯穿这身银色护甲,肩宽腿长腰细,一身银色泛着冷光,映着银灰的眉眼,即使是跟他这么亲密,即使明明了解休斯并不是冷酷的人,可是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怵,那个冷酷,冷到他的心底。 好像是为了除却这种让自己不适的感觉,临行前,左飞拉低休斯,吻着他的爱人,以求证明自己和他的心是近的,想借这个吻确认他爱的人也是爱着他的。 休斯紧紧抱着左飞,左飞如愿以偿,因为休斯的回应是炽烈的,热到左飞觉得自己就快被烧成灰烬。 五年后 恢弘的宫殿外,大雪纷飞。 “今年的冬天来的真是特别的早。”奥菲利亚身裹白色动物皮毛,高贵而优雅,步近同样穿着白色皮毛正在看雪的高大男人,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雪瞬间融化在掌心。 “你说他那边有没有下雪?”奥菲利亚歪着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没有。”男人转身,一脸的落寞。 “你怎么知道?” “因为……”男人顿了顿,“夏威夷不会下雪。” 休斯步入殿内,整个大殿空旷而寂静,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坐于那高高的殿堂之上,底下满满地立的都是他的臣民,有兽人族,也有人族。 五年前,当他回来的时候,左飞已经不在了。五年间,亚绅尔也未曾出现过,无论什么时候休斯将水晶球放入水中,亚绅尔都不会出现,他曾在月光明静的夜晚连续二十一天看着水面,亚绅尔也没有再出来过。 月夜,雪停。观星台上 休斯回忆着那个夜晚左飞跟他讲那个世界的传说,也不知道故事里那个穿红衣的女子与偷她衣服的那个男人最后怎么样了,因为当时觉得故事不合理就打断了左飞,如今想来,他当时应该耐心一些,无论如何也要听完结局的。 休斯抬头看着星河,左飞说,那个叫地球的地方不是恒星,它不会发光,满天的繁星,他看不见自己爱人的所在。 而他身后,月与雪辉映,更显无限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