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冰全糖》来自www.wshlo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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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冰全糖》作者：海鸥叫嘎嘎
    文案
    竞赛大佬重回高考考场，然后——
    发现自己除了数学英语，基本没有会做的题。
    入学第一天：
    顾既明：“先随便考个年级第一吧。”
    入学一周后：
    顾既明：“这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很好，我就在这里当学渣了。”
    入学一个月后：
    历史考试中，上面给杨晏传过来一张纸条，顾既明写的：
    “求历史选择1—30，在线等，速！！！”
    杨晏：“……”
    杨晏：“速你妈，滚！”
    顾既明（攻）X杨晏（受）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晏 ┃ 配角：顾既明 ┃ 其它：你猜
    一句话简介：杨晏：）
    立意：积极向上的校园生活
    第1章
    九月一日。
    早上六点半，杨晏扶着他的自行车走进学校。
    暑假在三天前就已经结束了。
    而他也即将要展开自己高二紧张的学习生活。
    分班是上个学期期末分的。
    杨晏选了物化历，分到了物化班。
    三中分的物化班。
    三中分，全称省第三中学分校。
    如果说要来形容该校的学校水平的话，用杨晏在初中时就听过的一句话来形容最为恰当：“读书不努力，三分做兄弟。”
    “……”
    现在初中读书并不努力的杨晏，就在三中分就读。
    不过即使三中分不咋地，想要在这样一个学校里考到第一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毕竟三中分作为三中的分校，还是有那么一点特权的，比如每年期末有一个人有机会能转校去总校。
    有进就有出，同样在三中成绩最差的那一位就会被转到三中分。
    虽说如此，前几届基本上都是转入没有转出的。
    因为就算在三中成绩垫底，来了三中分后，考个前十也是小菜一碟。
    转进转出的，没必要。
    这只是给三中分里成绩优异、有决心的同学的一个机会，而不是对三中同学的威胁。
    杨晏现在就在人生的岔路口上，因为高一学年他考了年级第三，今年要是他再努力点，指不定他高三就能进三中读。
    三中分百分之九十的本科率，和三中百分之九十八的一本率，完全就是隔着次元壁的两个概念。
    杨晏在车库锁好自行车，然后慢条斯理的走到教室。
    他今天来得算早，可以先在位置上背十五个单词，早自习的朗读要七点才开始。
    推开教室的门，最后一排靠操场这边窗的位置已经坐着一个长得算挺帅的男生，杨晏他的后桌，宋遇河。
    宋遇河抿着嘴，一脸严肃，正支着英语单词本在狂抄，他手里并着三支黑色水笔，一遍当三遍抄。
    宋遇河高一就是杨晏同班的同学，关系也算还好。
    没想到高二不仅是同班，而且还是前后桌。
    “你作业没写完？”杨晏讶然问道：“那你大前天开学考的时候，还和潘老师说，你要是英语暑假作业交不上来，你就去操场上倒立绕操场一圈？”
    宋遇河露出一个想哭但哭不出来的神情，说：“我不到黄河心不死，现在才发现问题的严肃性。”
    杨晏边往位子走，边说：“那你昨天还和我们一起打游戏到十点？”
    “准确来说是凌晨一点，你睡得早，所以是十点。”宋遇河指指自己的黑眼圈：“看见了吗，这是年轻人的勋章。”
    杨晏决定赋予宋遇河最高级别的赞扬：“你牛逼。”
    宋遇河虽然已经死到临头了，但还有闲情和杨晏唠嗑聊天：“你知道昨天和我们一起打游戏另一个人是谁吗？”
    “……那个挂机狗？”杨晏反问。
    宋遇河：“他没挂机。”
    杨晏无言以对：“那这大哥有点厉害啊，王者的号打出了青铜水准，他号买的？”
    “他好像找了代练……不对，谁和你说这个了！”宋遇河严肃的抬起头：“你知道他哪个学校的吗？”
    “隔壁二中的？”杨晏扬扬眉，二中，全称市第二中学，名字和学校实力并无直接关系，是所和三中分实力不相上下的普通高中。
    宋遇河：“不，我们学校的。”
    “你有病？那你和我说个屁。”杨晏转过头，打算拿出英语书背单词。
    “他总校转过来的。”宋遇河补充到。
    杨晏来了兴趣：“哈？”
    他想着竞争年级第一，对于这种突然出现的强劲对手自然是怕的不行。
    宋遇河说：“你别紧张，以他的成绩，他顶多和我竞争班级倒数第一。”
    杨晏显然不信：“怎么可能？”
    宋遇河放下笔，难得的叹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我昨天被我妈骂了，我们班的新历史老师给她打电话了，因为我这次开学考历史只考了十七分。”
    杨晏思考了一下，综合宋遇河的平时表现，冷漠的说：“这不是很正常吗？”
    “考试前，那个转校生坐我前面，我历史卷子全抄他的。”宋遇河一脸悲痛：“我拿的十七分里，还有我七分的大题分，他三十道选择题居然只做对了五道！”
    “这转校生太强了，我以前蒙着头猜都能对十道啊！”
    宋遇河竖起大拇指：“尤其是考前我问他成绩咋样，他居然还能超自豪的说他历史成绩都是八十分起跳的！”
    “我昨天问他，你猜猜他说什么？！”
    杨晏很配合地摇了摇头。
    “他妈的，他和我说，跳水都是从上往下跳的！”
    “我服了！”宋遇河很无语。
    杨晏：“……”
    杨晏不说话。
    杨晏觉得他浪费了自己宝贵的五分钟生命。
    杨晏决定去背英语单词。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班级里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由于刚分班，只考了开学考，班上还没来得及选出班委和课代表，教室里乱哄哄的闹成一片。
    前面自然也有同学在老师那边听说要转来新同学，兴奋的不行，正叽叽喳喳地讨论，新同学会不会是女孩子。
    杨晏所在的九班是物化班，物理化学，这四个字组合在一起简直就是对女生这个群体的灭绝性打击，尤其是本来班上本来还是应该有一个女生的，结果她在今年暑假里溜冰摔断了腿。
    ……
    总而言之，就是班上除了女老师和母蚊子，没有任何一种生物和班上的同学是异性。
    同学A：“可恶，年级选物理的女孩子都在八班，我恨死了！”
    同学B：“有选物理的女孩子吗？我大前天开学考怎么没看到？”
    同学A：“我也没看到，但反正我们班现在没有，肯定都去八班了。”
    同学B:“也有可能在七班，七班生政班，听说也有几个选物理的女孩子。”
    杨晏盯着英语书看，就像是有屏障把他从这个乱糟糟的世界隔离出去了似的。
    宋遇河用笔敲了敲杨晏的椅子背，等杨晏回头了，他才继续说下去：“那个三中的转校生该不会转来我们班吧？”
    “说不定。”
    杨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说，班主任就慢悠悠的从外面走进来了。
    九班的同学们立着寒毛，赶紧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班主任叫黄伟，教物理的，黑裤子蓝衬衫，是个刚过三十五，脑袋就已经秃了一半的地中海中年男子。
    人送外号，摸机校尉。
    最高战绩是曾在一个晚自习摸走七部手机，令学生闻风丧胆。
    杨晏也知道他，去年来高一代过几堂他当时的物理任课老师的课，教得也还行。就是物理课的通病，听多了想睡觉。
    黄伟走进来，先盯着黑板挑刺：“值日生呢？怎么连考试的时间都还没擦？”
    不等有人提醒，他就恍然大悟似地自言自语下去：“哦，班委还没选，还没卫生委员排值日表啊。”
    “那就下午的自由活动课早点回来，大家开个小型班会课选一下班委吧，有想法的同学别忘了准备一下自我介绍。”
    在同学们遍地的哀嚎里，黄伟露出了一个假惺惺的笑容：“对了，今天有转校生。”
    “是总校的大学霸哦，就是他好像迟到了，来得比我还迟。”
    他话音刚落，教室的门外就响起了男孩向男人逐步转化时才特有的沙哑且低沉的声音：“来了，在门口。”
    黄伟挑了挑眉：“到了？那你先进来和我谈谈好了。”
    因为早晨七点的太阳，右侧的门向阳，走进来的男同学背着光，再加上杨晏没戴眼睛，看不清新同学的面容，只知道这位总校来的同学个子很高，又看起来挺瘦的样子。
    新同学只在左边背了包，书包右侧的肩带斜斜地垂着，看起来一副很吊儿郎当的样子。
    班上已经有了小声地窃窃私语：“操，又是男的。”
    宋遇河的反应比较大，他又敲了敲杨晏的椅子背：“就他，就是他！”
    “我们后排学渣团又要多一位新成员了！”说着，宋遇河就情不自禁地想要为今后的生活竖起一个大拇指：“有人帮我垫底了。”
    宋遇河说得杨晏都有点好奇这位新同学长什么样了，他从书包的夹层里摸出自己的黑色细框眼镜。
    新同学正在侧着身和黄伟在讲话，大致轮廓和杨晏没戴眼镜时看到的模糊阴影差不多，穿着三中总校红白撞色的校服，个子极高，单眼皮，高鼻梁，皮肤是那种好像没有血丝的冷白皮，又头发剃得很短，嘴唇的颜色很淡、显得很薄的样子。
    他好像察觉到了杨晏投过来的视线，还顺着眼神的方向望过来，对着杨晏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敷衍又强势的笑容。
    杨晏这才发现，新同学的右耳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的耳钉。
    是个很帅的酷哥，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峻。
    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成绩不好。
    杨晏忍不住了，他回头问宋遇河：“他长成这样，你都敢抄他卷子？”
    宋遇河的表情比杨晏还冷酷：“这不能怪我，都是总校的名声太过震撼人心了。”
    “而且，前几天他还没有剃头，是个规规矩矩的锅盖头帅哥。”宋遇河忍不住补充到。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这次我一定做到日更！！！
    嗷！！！
    爱大家哦
    第2章
    此时再探究这酷哥几天前到底是不是锅盖头，已经没什么用了，黄伟手一挥，指着杨晏旁边空着的桌子就说：“刚开学呢，座位都还没调，顾既明？是这个名字吧，你先坐那儿，杨晏和宋遇河旁边都行……呃，不行，你还是先和杨晏一块儿坐吧，宋遇河吵死了，杨晏就那个挺白的戴眼镜的男同学，剩下的下午班会课再说。”
    酷哥懒散地走到了杨晏旁边。
    他还打了个招呼：“哟，新同桌。”
    看上去就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杨晏应了一声，他低下头，继续看英语书。
    没有别的原因，刚开学，很忙。杨晏现在有点懒得处理他的人际交往关系。
    为了避免社交带来的麻烦，杨晏一般情况下会选择闭嘴。
    而且班主任在，就算同学们有着千言万语，也只能将自己的倾诉欲藏在心底，宋遇河倒是挺想和新同学搞个学渣同盟会的，只可惜，早上第一节 就是历史课。
    宋遇河只考了十七分的历史。
    新同学顾既明三十道选择只做对了五道的历史。
    杨晏又考了年级第一的历史。
    宋遇河趴在历史书上，都恨不得一七八的杨晏能把一九二的他整个都挡起来。
    与宋遇河相较，顾既明就坦然多了。他摊着手，等老师都走进门了，才悠闲地从包里掏出自己崭新的历史书。
    新到只写一个名字的那种。
    让人怀疑是不是刚从教导处把书领来。
    顾既明翻翻书，里面写着的东西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些字，顾既明都认识。
    陌生的是这些字组合起来，顾既明就很难看懂了。
    实在是闲得无聊，顾既明还从包里掏出一个外包装全是英文字母的药瓶，他打开药瓶，往自己的嘴里倒了几粒，就开始兴致勃勃的补书。
    还不认识的新同桌是个看起来白净又腼腆的男生，眼镜很厚，倒是嘴唇很红润，眼睛也生得挺大的，双眼皮。带着南方人的江南风韵，身上像是有秋天的桂花香。
    一看就是校园男神，老师最喜欢的那种学霸。
    瞧着就知道是个乖巧的好学生。
    杨晏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目光探究地在顾既明手上的药瓶扫来扫去：“这是什么？”
    和新同学要友好相处，顾既明眯起眼，笑着说：“天才宝，吃了能提分一百分那种。”
    杨晏：“……”
    他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要吃吗？免费哦。”顾既明像传销人员似的循循善诱。
    杨晏：“算了，不用了。”
    由于刚认识，两个人都还不是很熟，在这样短暂的对话过后，就开始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顾既明像在看故事书似的看他的历史书，而杨晏则是在整理高一时做过的笔记。
    在两人的沉默中，历史课开始了，不过不上新内容，要讲开学考的试卷。
    卷子是老师一个个发的，作为年级垫底但仍有胆量选历史的宋遇河一直是老师的重点观察对象，但这次，最后一张被发到的卷子，却不再是宋遇河了。
    “顾既明哪位？！”历史老师举着最后一张卷子问。
    杨晏的新同桌不负众望地举起了手：“这，这儿。”
    “你挺厉害的啊，顾既明同学。”年纪已经过了五十的历史老师冷笑着拍了拍手：“昨天批你卷子的时候，我们办公室的人都要笑死了。”
    “考近代抗战史。”
    “不知名的叶某某和朱某？”
    “这场战役大概结束于一九几几年？”
    “这你也写得上去？！”
    历史老师拍着卷子问。
    顾既明笑眯眯地接过从前面传下来的卷子，答非所问的说：“人生无极限，答了就有分。”
    他拿到卷子后，翻到反面的大题处，发现自己几乎零分，还颇为失望：“啊，答了也没分啊。”
    “你还想有分？！”历史老师被气得想笑：“你自己看看你答的都是些什么？”
    顾既明也知道这个时候再顶嘴不太好，就低着头，迷茫地看自己的卷子，只有坐他旁边的杨晏听到了他小声的嘀咕：“这不是差点就能对了吗。”
    “……”
    杨晏心说那你可差远了。
    做人还挺有自信的。
    杨晏开始觉得，他新同桌之前说的天才宝的事情可能是真的了。
    是因为三中的学习压力太大，开始吃药学习，把人都吃傻了吗？
    上课上一半，顾既明趴在桌子上发呆，桌子椅子不太配套，他趴得有点难受。
    杨晏用手肘戳了戳他的手臂，然后递过去一张纸条：
    ——假药害人，都骗你的，你别继续吃了。
    啊？
    顾既明困惑地看向杨晏，杨晏直视正前方，看着什么也没有写的黑板，好像在假装那张纸条不是他写的一样。
    神态露馅的原因是老师其实叫他们看试卷，他低头得太匆忙了。
    得扣分。
    不过，新同学还挺有意思的。
    顾既明这样想着，他刚刚其实逗杨晏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真信了。这让顾既明有点于心不忍。
    顾既明把药瓶推到杨晏的桌子上：“尝尝？”
    他看杨晏一脸抗拒，就说：“尝一口吐出来也行。”
    杨晏保持着对陌生人的警惕性：“不用，谢谢。”
    “你吃吃看嘛。”说着，顾既明往手上倒了一颗，这药和杨晏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是白色的小胶囊，反而是红色的，像水果糖……
    顾既明把药递到杨晏的嘴边。
    杨晏看看他的新同桌，顾既明长着一张很靠谱的脸，剑眉星目，薄唇。这里的靠谱指得是看起来很冷酷、不屑骗人的样子。
    可能是鬼迷心窍，杨晏犹豫着用手接过，然后放入嘴里。
    杨晏这才发现，这玩意不仅长得像水果糖，就连吃起来的味道也几乎一模一样。
    顾既明还在一旁感叹道：“你好像吃的是西瓜味的，我还有荔枝、哈密瓜和草莓，你要吗？”
    杨晏：“……”
    “这、是、水、果、糖？！”杨晏一字一顿地反问。
    顾既明一脸理所当然：“对啊，当然是水果糖。老师又不让上课吃糖，我只好装在药瓶里。”
    杨晏：“……”
    杨晏觉得吧，这位新同学被三中退货到三中分来，应该是他自己的问题，不能怪水果糖。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就是嘴里没真话攻和超好骗小可爱受哦
    一定日更！！！
    超有动力的。
    第3章
    三中分的课程安排和全省大部分学校保持一致，第三节 下课有一节大课间，因为才刚开学没多久，再加上下雨，第一次大课间并没有活动。
    学生都聚在各自朋友的位子上，熙熙攘攘地在说闲话。
    班主任黄伟拿着文件，又来了班上一次：“顾既明，你身上还有个处分没撤销啊，一个月后还要回总校一趟。”
    顾既明正和历史题斗智斗勇，听见班主任叫他，只能抬头应了一声：“知道的。”
    见顾既明已经知道了，黄伟就走了。
    杨晏本来就对顾既明这人挺好奇的，看他身上背了一个处分，就更坚信他的新同桌是个脑子不太好的校霸，现在是被总校下放接受社会主义改造来了。
    杨晏问：“什么处分，你干什么了？”
    顾既明眨眨眼：“你就当我放学打劫小学生，失手了吧。”
    结果，黄伟走出一半，还半路折回来。
    他看着手上顾既明的处分档案和检讨书啧啧称奇：“顾同学，你有点厉害啊，半夜不睡觉在男厕所装鬼吓校长？”
    顾既明：“……操。”
    谁能想到新班主任是个剧透怪呢。
    顾既明再扭头一看他的新同桌，杨晏正以一副看弱智的表情看他。
    坐他后面的宋遇河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太强了吧，你也。”
    顾既明沉思了一会，决定还是要摘掉这个的弱智光环：“没有的事，我那天在厕所补作业呢。”
    “晚自习睡觉了？”宋遇河很有经验，他眉毛一弯，作出了一个滑稽的表情。
    “怎么可能，题目根本写不完好吧。”顾既明想起自己从前的痛苦生活，就忍不住落泪：“我们班上的作业一周一交，每天还有日常题要刷，晚上十一点就熄灯。半个月就放假回去一天，公交车上都要写作业。”
    “我赶着回去打游戏呢，没办法只好每天晚上去男厕所偷偷写作业。结果那天校长开会到半夜，他临走以前还要去男宿舍借个厕所。”
    杨晏精准狙击，立刻发现了盲点：“就你那技术，你居然还挺有游戏激情。”
    顾既明：“杨同学，嗯？”
    稍微和转校生相处了一下，杨晏发现这小子挺有意思的。
    杨晏继续问：“还赶着写作业，你以前成绩挺好的吧。”
    ——当然现在堕落来三中分也会有迹可循。
    游戏害人。
    虽然，杨晏还不知道顾既明一个菜逼，是怎么在无尽地送人头过程中获得游戏快|感的。
    顾既明望着杨晏，他虽然单眼皮，但眼睫却生得很长，他露出了一个回忆的表情，然后在短暂的思考时间里，他发现这是个为自己正名的好机会：“对啊，我一直是班上的尖子生呢。”
    宋遇河很配合：“我偶尔也会怎么觉得。”
    “在我卷子没有发下来以前。”
    宋遇河补充到。
    顾既明：“……”
    顾既明看向杨晏。
    其实在知道顾既明的处分原因扯淡到有点搞笑以后，杨晏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放下一门课的数学上，在经历了历史课水果糖装药事件后，杨晏就该早明白的，他就不该因为顾既明来自三中就对他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期待。不值得。
    以顾既明的智力，他应该也做不出来太高难度的事情，太难为他了。
    还是数学重要。
    杨晏算是理科生，但数学显然不应该简单的归为理科。
    它太难了。
    应该得叫做难学。
    杨晏的数学成绩一直保持着三中分平均分的水平往上一点的水平，在三中分算不错，如果算在三中是名副其实的垫底。
    就比如说前天开学考考的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整道题杨晏就写了一个解字，剩下都空着。
    根本不会做。
    杨晏怀疑出卷老师在针对他，故意瞄准了他不会的题来引起他的注意。
    焦头烂额的时候，杨晏都没发现新同学已经看了他有一会儿了。
    再抬头一瞧，顾既明已经收回了视线，继续和他的历史做斗争。
    看起来很难搞的样子。
    杨晏好奇他在研究什么，侧头一瞥，结果顾既明的历史必修一还在第一页，动都没动。
    杨晏：“……”
    早该有所预料的。
    说了几句闲话，但显然课间还没过完。
    九班在三号教学楼的三楼，连着长廊的对面二号教学楼是走班楼，因为难得的来了一个转校生，尤其是一个长得很帅的转校生，有不少女孩子带着水杯，不远千里来这边的饮水机灌水。
    杨晏已经发现好几个围着他们教室不停走来走去的女生了，虽然没有明确指着谁，但杨晏知道应该都是来看顾既明的。
    他和宋遇河虽然被评为九班双草，但时间长了，凭他俩现在的吸引力，除了新一届的小学妹，几乎不再会有同届或者学姐如此兴奋的过来看他俩。
    尤其是看校服的颜色，就知道不是还在军训的学妹。
    杨晏没有侧头，只是小声的和顾既明说：“有女同学来看你了。”
    顾既明迟疑地挠挠头：“可我又没病。”
    杨晏：“……”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少，但还是更新了。
    大概以后都是这个点吧(?< )★
    第4章
    数学老师来得像往常一样的早。
    保持着常规理科男老师的特色，数学老师也是一个已经秃了一半的地中海中年男子。
    姓陈，陈书洋。
    陈老师一进门，满脸洋溢着春天般和熙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次开学考九班数学平均分第一。
    事实上，杨晏听说这次九班才第三。
    以九班物化班的成绩来说，这绝对不能算好。
    杨晏低头，假装自己正在认真思考已经被他完全放弃的最后一道大题。
    虽然这次九班平均分才第三，但陈老师仍旧很高兴，他高兴地先把自己的铁杯子放讲台上，然后再慢条斯理地边插U盘边说：“咱们班是新分的，虽然这次平均分考得一般般，不过还是有件值得高兴的事要说。”
    “这次数学年级第一出在我们班上。”
    陈老师眯着眼笑：“不过这是应该的，至于谁，大家应该已经知道是谁了，上次数学年级第一就是他。”
    杨晏正想着是谁，宋遇河又拉了拉杨晏的衣服：“听说这次数学开学考，第一名和第二名差十多分，强啊。”
    “后面几题我连题目都看不懂，怎么做出来的啊。”宋遇河挠挠头。
    宋遇河在高一就打定主意准备高二学体育，成为三中分队伍庞大的体育生中的一员，现在对于学习就更不上心了。
    距他初步估计，他这次数学应该不会超过六十分。
    “不然人家怎么叫学霸呢。”杨晏漫不经心的说。
    上次期末考的数学年级第一的男生也在九班，林知海。
    挺沉默寡言一人。
    没什么特色。
    除了数学好，没什么可以值得人记住的特点，日常就是低着头写作业。
    高一的时候，杨晏对他的印象就不深。
    一直坐着摸鱼的顾既明听杨晏和宋遇河在聊数学年级第一，顿时升起了莫大的兴趣，他凑过去问：“你们在聊数学？”
    因为刚刚厮混了一会儿，大家也有点熟了，杨晏说话很放松：“没，在聊数学年级第一。”
    “哦，在聊我啊。”顾既明很自然的说。
    宋遇河抄英语单词的笔都握不住了，他笑得抖肩膀：“天哪！你这个不要脸的劲，我只有在梦里才能拥有，我要向你学习，再接再厉。”
    杨晏白了宋遇河一眼，和顾既明说：“你别理他，有信心是好事。”
    反倒是顾既明迟疑了一下，神色凝重的问：“不是我吗？”
    杨晏：“……”
    原来新同学还是那种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类型啊。
    见第一面的时候，真是错怪他是个酷哥了。
    这应该是个大哥。
    顾既明沉思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这次数学卷子好像都还没做完，前面的基础题基本没写。
    难怪数学第一居然不是他。
    当然……
    他本来就没打算要把卷子都写完。
    顾既明嫌烦，没心情。
    反正也没事，顾既明闲着无聊打算翻翻自己一看就能懂的语文。
    可惜翻了翻书包，顾既明才发现自己连语文书都没带。
    想要向新同桌借一本吧，顾既明翻完书包，抬头一瞧，他亲爱的杨同学正乖巧的抱着卷子上去问老师题目了。
    杨晏的怀里夹着数学辅导书，卷子则是拿在手上，红润的嘴唇紧紧抿着，黑色细框眼镜工工整整地架在高挺的鼻子上，看起来很严肃。
    像是小学生似的，好听话的样子。
    顾既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正好和数学老师的视线对上，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顾既明就听到数学老师对他的新同桌说：“杨晏，你没事其实也可以问问你的新同桌的，虽然我这里具体成绩还没有，但不是说他是三中来的，大学霸嘛。”
    杨晏下意识的就也看向顾既明，顾既明的历史卷子还放在桌上。
    杨晏脱口而出：“算了老师，我觉得求人不如问己。”
    顾既明沉默了。
    他是长得很笨的样子吗。
    顾既明再一看他的答卷，十二分。
    顾既明沉默了。
    他现在好像看起来确实很笨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写的少，但我有坚持更新哦！
    (??‘)
    第5章
    下午最后一节课就是班主任黄伟说过要拿来选班委的活动课。
    象征性的绕着操场跑了三圈，九班的男生们只能齐齐地垂着头回教室。
    上楼的途中，以安宇谢为首的几个男生绕着顾既明走了一圈，都没找到和他搭话的话题。
    只能选择放弃。
    他们也对新同学挺感兴趣的，顾既明长得帅，又是总校来的，是浑身都笼罩着迷雾的男人，很神秘。
    但可惜，他太凶了。
    顾既明偶尔瞥过来的视线，都仿佛淬着冷兵器上一闪而过的冷光。
    可惜，这些顾既明本人一无所知，他只是在很无聊地想着今天晚上吃什么。
    三中分不像是三中，三中分属于走读学校，校园内虽然也有部分住宿名额，但大部分学生还是走读的。
    这还是顾既明第一次在上学期间能回去吃饭。
    上了楼，顾既明就更无聊了。
    他现在学渣得很彻底，没事干，只能看杨晏，跟着有样学样。
    杨晏灌水，他也灌水。
    杨晏抄笔记，他就借杨晏的笔记抄。
    杨晏托着腮望着黑板发呆，他就托着腮看着杨晏发呆。
    这么几次搞下来，杨晏也被顾既明搞得很烦，他直接问：“你想干嘛？”
    顾既明迟疑地反问：“先入乡随俗一下？”
    “入你妈的乡……”
    杨晏被顾既明弄得有些想笑：“算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杨晏见顾既明下意识就要也抽出他刚刚拿出来的历史书，就不由额头青筋暴起：“但是不准再跟我学了！”
    与此同时，黄伟应声推门：“还有几个同学没到？下去叫个人，杨晏、顾既明，你们两个去。”
    顾既明看向杨晏，幽幽的说：“这次没有故意学你哦。”
    哦你妈。
    杨晏真是难以置信，顾既明这人吧，明明长得像个插兜酷哥，说起话来倒像个大耳朵图图。
    没办法，现在是个好学生的杨晏只能带着顾既明下楼去体育馆，找假装自己不知道要开小班会的几位同学们。
    下楼的途中，顾既明倒是保持了杨晏对他的第一印象，他一直用无所事事的神态，懒洋洋地靠着扶栏，一点点地走下去。
    还没比他矮一截的杨晏走得快。
    从三楼走到一楼，杨晏终于忍不住了，他问：“顾同学，你在干什么？”
    “我在小心谨慎地下楼啊。”顾既明语气平淡的说：
    “脚一滑摔下去怎么办？”
    “头朝地，血溅一地，很难清理的话，扫地阿姨会很苦恼的。”
    杨晏看着顾既明的眼睛，他的眼睛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的，始终是一片幽深，又带点残忍的天真。
    杨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想了想，也走过去和顾既明一样，拉着扶栏慢慢地下楼。
    杨晏说：“嗯，你说得对。”
    顾既明挑挑眉:“这次是你学我哦。”
    “你是小学生吗？”杨晏翻了个白眼：“一次两次都要一对一的计较起来。”
    顾既明点点头。
    结果因为这个原因，两个人走了半天才走到一楼，迎面就撞上了已经回来的几个同学——他们实际上是因为英语暑假作业没写完被叫走训话了而已。
    杨晏之所以第一眼就发现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是因为他在这群人里看见了不少榜上有名的作业困难户。
    其中包括了他的后桌宋遇河。
    顾既明看见他们班那几个还叫不出名字的同学，已经三两成对抱着一叠抄不完的单词册回来，就冲他们远远招手：“开班会来了！”
    说完，顾既明三步化作两步，转身就往上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和透明人赛跑。
    他跑就算了，还不忘和杨晏补一句：“杨同学，你好慢呀。”
    杨晏看着顾既明的背影就这么瞬间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几乎看不出来这人就是刚才那个和他说，怕自己走楼梯会摔死的傻逼。
    杨晏怀疑自己被顾既明给骗了。
    真是搞不懂他到底都在想什么。
    顾既明在想什么？
    顾既明还能想什么。
    只不过是因为他体内控制分泌快乐的腺体太过迟缓，等了好久，等接收到另外一份来自外界的刺激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本该快乐的而已。
    仅此而已。
    真废物。
    等杨晏变速跑回教室，后面的人慢悠悠地还没跟上，顾既明早就已经安静的坐在位子上了。
    看见杨晏回来，顾既明很自觉地站起来给杨晏让道，让他坐进去。
    杨晏小声问他：“你刚刚跑得这么快干嘛？”
    “跑酷浙江人，体验飞一样的感觉。”顾既明随口说。
    杨晏：“……”
    顾既明嘴里没一句真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再改吧orz
    来都来了，不留个脚印再走吗！！！
    求评求收藏呀！！！
    爱你们，啾！
    第6章
    在黄伟背过去面朝黑板开始书写班委的名称、宣告班委的竞选开始时，刚刚话还挺多的顾既明就适时地闭上了他的嘴。
    安静得就像是只没有嘴的鹌鹑。
    杨晏纯心想逗他，问：“你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顾既明瞥瞥杨晏：“我社恐，害怕。”
    是一个很无所谓、一看就知道是假话的回答。
    杨晏没继续说什么，他对竞选班委什么的也没什么兴趣，每年的这个时候，他只要低着头玩手机就好。
    现在没有手机，他玩玩自己的笔也行。
    结果，学习委员等了半天也没人来，黄伟第一个点的就是他：“既然没人选，那就杨晏吧，够服众。”
    杨晏懵逼的从书堆里抬起头的时候，还有点诧异，但又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哦。”
    学习委员没什么事要干的，就算要发作业也有课代表，他就挂个名，很随便，也没什么可以挑剔的。
    顾既明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你成绩一定很好吧，我刚来一看到你就知道了，你长着一张学霸脸，果然成绩也好。”
    “是吗？”
    杨晏心不在焉的随口反问了一句，心思还放在作业上。
    选完剩下的几个班委，就该放学了。
    班长是以前三班的班长，安宇谢。个子不高，嗓门挺大，办事能力应该不错，反正杨晏以前没接触过。
    至于副班长则是之前多次数学年级第一的林知海。
    剩下的卫生委员、生活委员、体育委员什么的，杨晏以前也没怎么在学校里遇到过，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收拾了书包，杨晏就打算早点回家。
    他作业做得差不多了，但回去还得刷一下题，虽然没有新上数学课，但他也得预习和复习，时间排得满满当当的。
    他家离学校不算远，走路只要二十分钟，两条街的距离，所以杨晏一般上学也不骑自行车。
    杨晏背着包出了校门，他走了一段距离以后，才发现自己后面好像还跟了一个人，顾既明。
    其实也不算跟，更准确的说，应该叫恰好同路。
    反正顾既明是这样说的。
    顾既明家在杨晏家对面的小区，很近。
    他俩只能一起走。
    走了挺长一段路，他俩也没怎么对话，杨晏觉得挺尴尬的，就开始试着搭话：“你处分还有多久才消？”
    顾既明：“……你说哪个处分？”
    杨晏惊了：“你还有哪个处分？”
    顾既明这才想起来今天黄伟说他只有一个处分了：“那可能那个已经消掉了吧，我爸之前去学校了，可能那个时候一起弄掉了，我不知道。”
    “那是什么处分？”杨晏问。
    顾既明觉得，自己最丢脸的事情都已经被杨晏知道了，别的也就没什么了：“也没什么，就三中是住校的，我拿泡面袋子在宿舍里偷偷泡泡面吃而已。”
    “这样？就这样？”杨晏觉得这有些苛刻：“吃个泡面而已啊。”
    顾既明想起来也还觉得有些不公平：“对啊，我就吃个泡面啊，不就是当时查寝怕被发现，所以把泡面袋子放在盆子里，然后用毛巾盖着吗！”
    顾既明越讲越觉得有些生气：“宿管阿姨也太懒了吧，我明明是用袋子泡泡面，然后藏在脸盆里，她为了少打几个字，居然说我用脸盆泡泡面！”
    杨晏：“……”
    顾既明很惆怅的继续说：“这个批评还被全校通报了，我真的是服了。”
    “宿管阿姨偷懒几秒钟，我被喊了一个学期的盆装泡面哥，妈的。”
    杨晏：“……”
    杨晏一边憋笑，一边问：“女生也叫？不会吧，你长得这么帅。”
    顾既明点点头：“对啊，所以她们叫我盆装泡面帅哥。”
    杨晏：“……”
    好了，他确实知道顾既明脸大如盆了。
    真不要脸。
    可能是这样随问随答的气氛很好，杨晏继续随口问顾既明：“你和你以前的同桌的关系好吗？”
    杨晏并不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他觉得顾既明这种人的性格应该就是那种偏向于慢热型的。
    陌生人会觉得他很酷，他有些时候也确实很酷，但相处下来却有另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挺随性的。
    这种人应该会有很多朋友吧，杨晏猜的。
    顾既明思索了一下：“没有。”
    “啊？”杨晏有点惊讶。
    顾既明知道杨晏在惊讶什么，他回答说:“不是说我和我同桌关系不太好，我指的是我没有同桌。”
    杨晏了然：“三中单人单桌吗，这样啊。”
    “也不是……”顾既明露出一个难为情的表情，他的皮肤很白，脸红起来却不明显：“也不是所有人都单人单桌，只有部分。”
    “比如说？”
    “比如说一个班就只有两个人单人单桌。”顾既明说。
    “啊？”杨晏觉得有些奇怪：“既然两个人，为什么还要单人单桌啊？”
    顾既明平静的说：“因为老师叫我一个人坐到最角落里面去。”
    杨晏：“……”
    他早该想到的。
    这不就是他初三的待遇吗。
    真的太熟悉了。
    想到这里，杨晏从心底升起一股对于顾既明的认同感，他感觉就像是看到从前的自己加强版。
    不由地拍拍顾既明的肩：“别难过，你可以的。”
    顾既明很莫名其妙，他当然可以，他以前的学习速度比三中的同学快了不止一倍，一起坐容易拉低他的学习效率，顾既明当然要坐到最角落里去。
    该难过的是他三中的同学们。
    顾既明为他们平庸的智商而感到羞愧。
    顾既明觉得杨晏可能理解错了，但又看见杨晏兴致勃勃的开始说要如何教他做题，看起来很有动力的样子，不由自主地，顾既明就把差点说出来的话给重新咽了回去。
    橙子色的黄昏印在杨晏的脸上，怪好看的。
    憋了半天，挤出一句：“那就先加个Q.Q吧，我给你看我的小皇冠，我还是svip哦。”
    杨晏：“……”
    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我难道也要开始冷评体质了吗？
    泪洒长江与黄河。
    不过，还是明天见啊⊙▽⊙
    第7章
    和顾既明相互告别后，杨晏就自己走向了家的方向，他妈现在应该还没回到家。推门一看，果然，是他爸在烧饭。
    杨晏的爸爸杨凯是个很普通的中年男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秃头，是一个一看就知道脾气很好的男人。
    多亏，杨晏长得像他妈。
    杨晏进门换了鞋，第一句就是：“晚饭吃什么？”
    他爸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秋初的天还有点热，因为油烟机的风扇，杨凯一开始还没听到杨晏的问题，杨晏问了第二遍，他才反应过来：“反正是你爱吃的。”
    “今天上学怎么样？还行吧，难不难，有没有题目不会做的？”杨凯一连好几个问题，他和儿子也就这会儿能说上几句，等吃过饭后，就很难再有什么交流了。他儿子现在醉心学习，就连他以前最喜欢打的游戏都不怎么玩了。
    这是好事，就是杨晏现在天天读书，说得话也少了，不如以前活泼。
    杨晏一一回答：“还行，今天主要是讲开学考的题目。”
    “哦，对了，班上转过来一个新同学，男的，总校来的。”杨晏觉得这个该和他爸他妈说一声：“现在暂时是我的同桌。”
    杨凯对于什么总校分校的没什么概念，当年杨晏能考上高中都是家里替杨晏烧了高香祖上积福，才让他滑线溜进三中分的。而现在，杨晏在三中分名列前茅，换个说法那就是奇迹。杨凯现在对杨晏没什么要求，好好读书，不要早恋，保持现在的成绩考个普通一本就行。
    “人怎么样？”杨凯问。
    杨晏想了想，找到了几个合适顾既明的形容词：“挺好的，蛮有趣的，就是接触了以后，发现他好像智商不太高的样子，成绩不太行。”
    杨晏为他爸找了一个参考范本：“就是总校版宋遇河。”
    又想起了顾既明十二分的历史，再度补充:”可能成绩还要差点。”
    杨凯高一去帮杨晏开过家长会，是知道宋遇河这么个人的：“人好就行，你以前成绩也不好，能好好相处就行，不要暴脾气骂人家啊。”
    杨晏初中的时候在班上风评不太好，曾多次被同桌举报上课睡觉，带坏班级风气。
    杨晏心想，要是他爸开家长会看见他的新同桌长什么样，就该担心顾既明会不会骂他了。
    顾既明长着一张狠戾又冷酷的脸。
    是家长们会担心的那种坏男孩。
    虽然杨晏现在知道，他是个傻瓜了。
    与此同时，顾既明在一千米开外打了个喷嚏。
    他妈和她的塑料姐妹团逛街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就他爸今天给自己请了假，回来听顾既明讲述开学第一天的故事。
    顾志远是个小有成就的公司高管，虽然快五十了，但注重健身，看起来好像也就三十五左右，和顾既明长得挺像，走出去一看就知道是顾既明他爸。
    他公司的员工都挺怕他的。
    顾既明他爸和顾既明一块围着茶几，坐在沙发上：“转校感觉怎么样？”
    顾既明坦坦荡荡：“一般般吧，就是历史考了十二分。”
    顾志远试探着反问：“满分十二分？”
    “呃，你猜。”顾既明说。
    顾志远：“哦，那显然不是了。”
    这个刺激对于一名快五十的中年男子，还是有不小冲击的。顾志远想不通：“你成绩怎么掉得这么快？”
    顾志远还有点难以置信：“坐过山车呢？”
    顾既明思考了一下：“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从初二开始，好像就没怎么参与考试了。”
    “休学这么久了，正常。”顾既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就这么坐着聊聊天，顾既明肚子还饿了，他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顾志远无语的看着他儿子：“张阿姨儿子结婚回老家了，你妈又不在，你问我啊？你吃得下去我就给你烧，我自己都吃不下去。”
    关于顾志远的厨艺还有个小往事。
    顾既明小学学奥数，每个周末和假期基本上都是在补习班或者训练营度过的。有年冬天，顾既明他妈回娘家照顾生病住院的她爸，没来得及接他，他爸也忙，没空，只能让顾既明自己回家。
    就那么一次，顾既明在回家路上被冻到，第二天就难得的发烧了，可偏偏他妈忙得脱不开身。
    顾志远请了假，磕磕绊绊的照顾了还小的顾既明四天，才让顾既明差不多消热。
    顾既明体温计重回三十七的那天中午，第一次照顾生病孩子的顾志远喜极而泣，难得的不让请来的保姆动手，亲自煮了一锅公鸡汤。
    当天晚上，才大病初愈的顾既明就被送进了医院。
    病因：
    食物中毒。
    直到现在，顾既明的妈妈徐瑶瑶女士还是想不明白，她老公是怎么做到把一只好好的的鸡烧得能让儿子食物中毒进医院的。
    牛逼。
    反正从此，再也没有人敢让顾志远烧饭了。
    饿死了也不让。
    顾既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你当我没说。”
    过了会儿，顾既明又问：“那有什么吃的能让我先填填肚子的吗？”
    顾志远用左手拿起放在茶几上今天还没有看的报纸，再用右手指了指顾既明丢在玄关处的书包。
    虽然顾志远没有明说，但时隔多年，收到儿子第一份卷子，结果才十二分，他心情也是万分复杂。得说些话来平息一下自己现在的心情：“书中自有千斤粮，请。”
    顾既明：“……我谢谢你。”
    隔了一会儿，顾志远又说：“你那张十二分的卷子拿来我看看。”
    顾既明很谨慎：“你干嘛？”
    顾志远语气悠悠：“你考得太好了，我要把它裱起来，挂出去，挂我办公室里。”
    顾既明:“……”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啾！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千年捉鬼百年模拟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迎着第二天的朝阳，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杨晏第二天难得的踏着铃声才走进教室，他的生物钟还停留在暑期每天十点起床的状态，起得异常艰难。
    顾既明到得比他早，他看见杨晏来了，还腾出右手，冲他挥了挥手：“哟，早啊。”
    “嗯，早上好。”杨晏回到。
    宋遇河也看见杨晏来了：“学委救命！我数学作业没做！”
    顾既明感觉自己又被歧视了：“我也写了数学作业，你怎么不问我要？”
    “明哥，我胆子小，抄你作业太刺激了，就别了吧。”宋遇河含蓄的说。
    开学考就够刺激了，宋遇河在家差点被他妈毒打。
    宋遇河想了想，觉得顾既明也是和他同命相连的弟兄，就含蓄的提点他：“顾既明，你要不也和我一起去当体育生吧，主要是当体育生文化课老师也会放低点要求的。”
    顾既明拒绝得干净利落：“我有着一个学霸的尊严。”
    宋遇河：“……”
    宋遇河想不明白，顾既明是怎么做到看着自己只有十二分的卷子，还能这么自信的说出自己是学霸的。他冲顾既明竖起自己的大拇指：“你太强了，我也要有你这种自信，数学作业我不写了。”
    “……”
    顾既明想不明白，他一个曾经的三中TOP，怎么就沦落于此了。
    早自习结束，黄伟慢悠悠地催促刚选出来的各个课代表收了作业，就把顾既明叫出去谈心了。
    他是知道顾既明的，也知道为什么顾既明会从三中转校到三中分。
    无所事事，找点事情来消磨时间而已。
    黄伟问：“你休学这么久了，再开学，重回正常课堂的第一天，感觉怎么样？你现在这个状态分数什么的也无所谓了，过得开心没有压力就好。”
    顾既明想着去你妈的没有压力，他入学第一天就面临着王座倒塌的危机，可偏偏他的新同学还都以为这是他的正常水平。
    黄伟见顾既明没说话，就继续说：“考虑到班上同学的平均水平和你现在的学习进度相差还是有点大的，所以给你安排了现在班上成绩最好的男孩子当你的同桌，虽然差距还是有点大，但平时如果有难处什么的，也是可以和他交流一下。”
    “杨晏脾气挺好的，就是人比较安静，也不会打扰你的。”
    “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黄伟问。
    顾既明：“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周考？”
    十几分的成绩看得他浑身难受，虽说他现在几分无所谓，但好歹也得在及格线以上吧。
    “……”
    这个问题就很犀利了。
    黄伟艰难的回答：“三中分建校以来就没有过周考。”
    “那月考？”顾既明有些失望的继续问。
    “高三才有。”黄伟拍拍顾既明的肩：“三中分和三中虽然是分校和总校，但差别还是挺大的，放过自己，放过你亲爱的新同学和老师们吧。”
    等顾既明回教室后，黄伟又叫来了杨晏：“新转来的同学感觉怎么样？”
    黄伟委婉的说：“你成绩已经很好了，不要和顾既明比成绩，他比较特殊。”
    杨晏心说，这不是废话吗，他干嘛要和顾既明比成绩，宋遇河和顾既明两个难兄难弟一起走难道还不够糟心吗，他再凑过去和顾既明比成绩，那他杨晏还是人吗。
    杨晏说：“嗯，我知道的。”
    和正常的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黄伟放下心说：“你和顾既明现在是同桌，要互帮互助，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去问一下，他刚转来的，可能不太好意思、对学校也不熟悉，要多关心关心他。”
    杨晏应好。
    这些事不用黄伟特意和他说，杨晏也知道。
    简单的谈话结束后，黄伟就放杨晏回去了。
    第一节 课是英语，杨晏早就已经把上课要用到的课本准备好了，一回去就拿出来等老师来上课。
    英语老师是个执教多年的女老师，英语说得挺标准的，就是按部就班照着课本上课，可能有些无聊。
    这些内容对杨晏来说都挺轻松的，再加上他昨天就已经在家预习过了课本内容，上不上无所谓，所以他就偷偷拿出英语阅读的练习册开始做题。
    余光不经意间，瞥过正盯着英语书一脸严肃的顾既明。
    是听不懂吗？
    想起刚刚黄伟和他说的，要多帮助新同学，杨晏犹豫着，还是开口问顾既明：“你怎么了，有问题吗？”
    顾既明用右手撑起头，侧过脸看向杨晏：“有。”
    “我特别困，想睡觉。”
    杨晏：“……”
    ——打一顿就不困了。
    妈的，浪费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更新哦！
    爱你们，啾！
    第9章
    挨过难挨的上午，下午有节体育课。
    按照常理，男女体育课应该是分开上的，可惜九班全员男，根本不用分班。
    说来还挺让人难过的。
    杨晏初中就不太喜欢体育课，干扰他专心打游戏。到了高中就更讨厌体育课了，打扰他学习。
    尤其是开学第一课，一般都是先坐着先听老师讲规矩。
    夏末秋初的太阳还是有些火辣辣的烫，往被烤热的地上一坐，杨晏都能有种自己是条铁板上的鱼的错觉。
    太阳晒得杨晏的脸都有些发热，杨晏垂着头，暖洋洋的阳光晒得他不仅不想睡觉，反而让他整个人都烦躁起来，他听得晕晕的，脑袋放空的想着课间只做了一半的物理，正琢磨着剩下一半该怎么做，坐杨晏身旁的顾既明推了他一把：“同学，起来了，老师说去做素质训练。”
    更烦了。
    杨晏不情不愿地起身。
    素质训练，先绕着操场跑五圈，回来再做弓步走和高抬腿。
    听着就很让人绝望。
    尤其是跑步本来就已经很累了，杨晏还要忍受顾既明的噪音污染：“同学，跑起来啊，同学。”
    “同学，你不行啊，你这个速度不行啊。”
    “同学，我们后面不认识的同班同学已经超过我们了，我们超吗？”
    “同学……”
    杨晏忍无可忍：“闭嘴！”
    杨晏捂着耳朵跑了五圈。
    更可怕的是，接下来还有半节课。
    杨晏宁愿回去上数学。
    好不容易熬过三十五分钟，杨晏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体育老师一看手表：“各位同学，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那大家的高抬腿就先不做了，绕着羽毛球场倒着小碎步跑一圈吧。跑完就可以先回去了”
    最后一句话绝对是杨晏上课以来最想听到的一句。
    他难得振奋的抬起头，跟着别的同学照做。
    不过，倒着小碎步跑有个最难的地方就看不见自己的身后。而大多数人又想着抄近路，乌泱泱的挤在一起。
    杨晏就让自己默默的顺着人群随波逐流。
    结果就在快跑到终点的时候，也不知道谁推了杨晏一把，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杨晏就已经被自己的脚绊倒，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然后栽倒在了自己身后的同学怀里。
    顾既明发出一声闷哼，证明杨晏猝不及防下撞得他还有点疼。
    “谁！”杨晏下意识的喊。
    “嘶……”顾既明难以置信的眨眨眼：“碰瓷呢，杨同学？”
    杨晏意识回笼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整个坐在顾既明的怀里了，正坐在他的大腿上，顾既明还怕他倒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坐到外面去，还伸出双手虚虚地环住了他。
    比较不雅。
    杨晏耳朵都红了。
    “对不起。”杨晏小声的说。
    顾既明：“我觉得吧，你先起来比较重要。”
    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可能是心理原因，杨晏一紧张还尴尬得使不上力。他撑着地试了两下，发现自己一时半会还起不来。
    顾既明也发现了，他想了一下，掂量了一下刚刚杨晏摔进他怀里的触感。
    还行，还有点轻。
    顾既明揽过杨晏的肩，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他给抱起来了。
    一七八的个子，抱起来像是一六八。
    顾既明还有闲情问杨晏：“你要我把你送回教室吗？”
    杨晏的耳朵更红了，他不是顾既明那种冷白色调的皮肤，一脸红就很明显，红霞顺着他的耳朵向脖颈和两颊蔓延，可偏偏顾既明一无所知。
    他还以为杨晏是被太阳晒得：“你脸好红啊，是不是中暑了，我带药了哦。”
    更不妙的是，杨晏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现在已经下课了，周围围了一圈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可能是情绪作祟，杨晏还觉得这些人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赶紧挣扎着让顾既明放自己下来，又跑着回去上下一节课。
    下一节课是杨晏在上体育课时就想着的还不如上数学的数学课，可等上了数学，杨晏又觉得还不如上物理。
    强迫着听得头晕脑胀的自己再看了几眼作业本，杨晏选择再度放弃，开始看着数学书，琢磨着等会要先写哪门课的作业。
    正想着，后面的宋遇河从椅子的间隙里递过来一个手机，要杨晏看看。
    是校内的匿名论坛。
    标题就一句话：校草杨晏拒绝易萱泽学姐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他是GAY啊？
    旁边还标了热议符号。
    杨晏再往下看。
    4L|：
    我知道，男朋友是不是那个转校生？太帅了，一看就觉得好有个性。
    6L|：
    我也看见了，刚刚下课杨晏是不是在操场上，坐他男朋友怀里撒娇，然后让男朋友把他抱起来？
    站太远了，没敢走太近，只看到那个转校生把杨晏给抱起来。还是公主抱。
    8L|：
    当时我一看杨晏的类型，就猜他可能会喜欢不良少女这种类型，没想到猜错了，他喜欢不良少年。
    失策了。
    13L|：
    听说转校生是从总校转来的，是学霸吧。
    17L|：
    表学渣，里学霸吗？
    双学霸CP，我喜。
    22L|：
    别人的校园青春是满分的卷子和帅得母鸡劈叉的男朋友，而我只有写不完的作业和倒数的考试成绩。操，我怎么这么惨！
    ……
    每次刷新都有新内容，足以证明现在这个点有不少心术不正的学生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杨晏陷入了久久深思。
    他分出一丝注意力到顾既明身上，顾既明正对着数学书露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不用猜，根据早上的经验，杨晏知道顾既明他这是困了。
    没有必要再和顾既明说了。
    杨晏把手机传回去：“无聊。”
    “不愧是我杨哥，心态就是好。”
    宋遇河竖起大拇指：“牛逼。”
    作者有话要说：　　杨晏：顾既明，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情，你接下来的两年里都不会有女朋友了。
    嘿嘿嘿，明天见！
    爱你们！
    第10章
    论坛的事情，杨晏真的没告诉顾既明。
    上完数学课，黄伟又晃进了班上。手上还拿着一叠纸。
    宋遇河条件反射地就开始汗毛乍起：“老师，怎么回事啊，下节语文课，老师你走错班了。”
    “走错什么走错啊，就是九班。”黄伟随便点了一个坐在前面的矮个子男生：“王送挺，一个个发下去。”
    黄伟倚在讲台边上：“大家都高二了啊，下个星期要开始晚自习了。如果家里住得远的，尽早来找我开说明。没什么情况的话，所有人都是要上的。”
    “明天单子交上来。”黄伟巡视了一下所有人的表情：“没事的话，就OVER。”
    “大家拜拜，我下班了。”
    等黄伟走了，教室里才重新变得喧闹起来，语文课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所有人都很激动。
    顾既明翻了下刚发下来的晚自习申请单，发现晚自习的结束时间得到九点。他挑挑眉：“怎么三中分也这么迟，回家路上要是遇到意外怎么办？”
    他还用手肘撞了撞杨晏：“要不以后晚自习下课，我俩一起走吧，我保护你。”
    杨晏：“……不需要。”
    他虽然不当大哥好多年，但怎么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顾既明继续说：“你想啊，你上个体育课就不行了……”
    “你再说一个试试？！”杨晏难得凶狠地扭头瞪向顾既明。
    顾既明这次适时的闭上了嘴，只侧着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杨晏。
    不说话比说话更让人难受。
    杨晏想起体育课就气得牙痒痒，不针对顾既明，主要是他自己。
    是他松懈了，从明天开始要开始晨跑。
    铃声再过了五分，语文老师才姗姗来迟。她姓刘，是年级里出名的好脾气，有点胖，也有点矮，戴眼镜。
    “开学考的卷子老师已经批好了啊，我们班选的语文课代表谁呀，快来发一下。”
    趁课代表发卷子的时候，刘老师还喝了口水，然后缓缓的说：“这次我们九班考得还是不错的啊，让我看看是第几名……”
    “哎呀，怎么垫底？”
    刘老师看看平均分，又看看下面清一色的男同学：“哦，记错了，这里是九班，我还以为是七班呢。”
    “也马马虎虎吧，下次努力。”刘老师继续说。
    “……”
    顾既明忍不住了，他问杨晏：“你们语文课这样的吗？”
    开学考的风波还没过去，早上和下午只要有课基本上都是在马不停蹄的讲卷子。讲卷子这种事，只要不特意延伸出去，对着答案照本宣科，顾既明也听不出来老师的教授水平。
    但语文课就不一样了，虽然顾既明高一基本上没上过课，但他初中还是有听过几堂语文课的。
    才听了几句话，顾既明就觉得自己好像在面朝大海。
    杨晏扫了顾既明一眼：“你想什么呢，我们所有课都是这样，等会儿语文老师就要开始和我们唠嗑了。”
    这就是同学们最喜欢刘老师的地方了，她讲着讲着就喜欢偏题，然后开始聊一些和课堂无关紧要的东西，她在台上讲，同学们在台下也讲，尤其是马上要放学的现在。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雀跃的。
    就比如宋遇河。
    卷子还没发到手，他就已经凑过来想要加入前桌的战队，开始聊天：“聊什么呢？我能听听吗。”
    杨晏没说话，他从抽屉拿出一本语文基础训练集，什么课做什么事，他不听也会练一下题。
    宋遇河继续说：“杨晏，你周末有没有空，王知梦想叫我问你，你这周去不去文化商场。”
    文化商城，大型书本批发城。
    学校有不少书都是从这里批发的，书价要比别的地方便宜很多，杨晏去过几次。但有点远，如果没有人陪着，杨晏是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去的，宁愿在网上高价收。
    杨晏想了想，才刚开学，他的补习班还没把他的课表发给他，刚好有空，就当出去玩了：“有空是有空，但几个人去？如果就王知梦一个，我就不去了。”
    宋遇河很兴奋：“你想什么呢，王知梦要出去，我怎么可能不跟着去呢。”
    王知梦，三班的。
    个子小小的，皮肤很白皙，长得算好看。
    反正杨晏对美女的概念不是很深。
    宋遇河追王知梦很久了，可惜王知梦有强者崇拜，只喜欢成绩好的，长眼睛的都猜的出来王知梦喜欢杨晏。
    杨晏自然也知道，所以他大部分都会避着这姑娘走。可惜可能是是滤镜太强烈，王知梦总觉得这是学霸的高冷。
    没什么效果。
    杨晏看顾既明一脸茫然，就用自己的感觉简洁的总结了一下文化商城是干什么的：“就一买书的书店，不过便宜一些。你去不去？”
    “哦。”顾既明应了一声，他现在也不去竞赛，周末的训练早推掉了。本来就闲着没事，之前的打算是去X大随便蹭个讲座听听消磨时间的，他闲得慌。但如果有集体活动，顾既明还是倾向于参加集体活动的。
    不过既是如此，顾既明还是照做了：“我周末也没事，和你们一起去吧。”
    宋遇河一箭双雕，更高兴了，任务超常完成：“那我和王知梦说一声，她之前也说很好奇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
    在宋遇河兴致勃勃地给女神发信息的时候，顾既明向杨晏凑近：“我刚刚就想问了，王知梦谁？”
    杨晏再了凑近顾既明一点：“宋遇河在追的姑娘。”
    “哦，那她为什么要问你去不去？”顾既明有些困惑。
    杨晏觉得这不太好意思说，显得他很自恋的样子，就随便敷衍了一下：“我怎么知道。”
    顾既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以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杨晏以为他是正常了，拿起笔准备享受自己难得的安静。
    课上到一半，大约是距离快放学还有二十分左右。
    顾既明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拍拍杨晏的肩：“杨晏，该不会那姑娘打算给你相亲吧？”
    “你想啊，为什么明明可以是两个人的约会，宋遇河却要叫上你？说明他们那边肯定还要带人，准备让你去摆平啊。”顾既明还煞有其事的从错误的角度，严肃的分析了起来。
    杨晏：“……”
    杨晏忍不住了：“顾同学，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天呐，终于有人问到我这个问题了！”顾既明说到。
    “对啊，没有。”顾既明说。
    快十八的男生了，以这种外貌条件，真有脸。
    还挺骄傲的。
    杨晏：“……”
    杨晏：“我其实一直挺好奇的，你到底是怎么考上三中的？”
    顾既明没思考太久：“我中考前一天晚上，在河边跑步，看见水里掉了一个老头，我把他救起来了。结果他说他是三中的校长，就让我免试入学了。”
    杨晏：“……真的假的？”
    “假的。”
    顾既明面无表情的说：“而且我也不会游泳。”
    在杨晏愤愤的表情下，顾既明的面无表情没有保持太久，他噗地一下笑出来了：“宝贝，你也太好骗了吧，我都没指望你会听。”
    ——操。
    在他暴怒的边界蹦迪呢？！
    作者有话要说：　　等杨晏同学熟悉了顾同学的风格，顾同学就差不多该完了。
    各种意义上的，嗯。
    下午有更新哦。
    (*≧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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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去文化商城的事情安排在了周六早上。
    周末的安排并不能平息平时上课的苦闷。
    这些天的相处下，顾既明已经把总校光环糟蹋得一塌糊涂了。尤其是对于历史老师来说。
    对与时常把“你们看看总校的同学们的平均分，和你们自己的平均分，你们难得没有羞耻心和竞争动力吗？！”的历史老师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毁灭性打击。
    她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每天上课的重点就都放在了新晋刺头顾既明的身上。
    每天上课第一句：“今天上课先抽背，我先随便抽一个顾既明同学吧。”
    一个顾既明绝望的站起来，然后开始痛苦的回忆自己昨天晚上背的东西。
    理解是相互的，就像一个痛苦的顾既明不可能拯救另一个痛苦的历史老师。
    终于，在周四的下午第一节 历史课上，历史老师忍不住对顾既明发出了灵魂的拷问：“你到底为什么要选历史？”
    顾既明翻翻书，书上空空如也，什么笔记也没有，他看着其中一页书犹豫着说：“书上说，要铭记历史，警惕未来。”
    “那你警惕出了什么东西？”历史老师问。
    “我下次不选历史了。”
    顾既明这次很快就回复了，面无表情的。
    全班都大笑起来。
    历史老师：“……”
    杨晏：“……”
    他坐在顾既明旁边，笑得肩膀抖。
    什么鬼才。
    顾既明也觉得课堂上这样说话不太好，他挠挠头，想要试图补救一下自己的尊严。
    “老师，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本来打算开学考拿个第一的。”
    “那你怎么没考？”历史老师忍不住继续搭话。
    顾既明看看老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卷子太难了，不会做。”
    面对这样的学生，经验丰富的历史老师也无能为力：“……算了，你坐下吧。以后好好听课。”
    也算惊险的渡过一节课。
    下课铃一响，顾既明就开始情不自禁地感叹：“你们三中分上课都这么刺激的吗？”
    “我以前上课从来没有老师会叫我答题的。”
    杨晏正写刚刚上课布置下来的作业，他头也不抬的问：“是因为你长得太凶了吗？”
    杨晏说得是实话。
    本来顾既明的五官俊美到几乎锐利，在加上他剃得极短的头发，和只戴了一个耳钉的右耳，看着就很不良少年。
    猜都能猜的出来成绩不好，还脾气暴躁。
    顾既明回忆了一下，颇为惊叹的说：“你还是第一个说我长得凶的人。”
    “他们已经怕你怕到不敢说你凶了吗。”杨晏了然，他初中也没有老师叫他回答问题，因为问了也是白问，他肯定不会。
    顾既明反驳：“怎么可能，我真蛮乖的，连作业都按时交。”
    “如果我记得是什么作业的话。”顾既明说。
    “乖学生不会戴耳钉。”杨晏说。
    “男孩子要有男德。”杨晏还说。
    顾既明：“？”
    “我这耳钉刚打的。”
    “不知道我妈哪个小姐妹说的，换个学校就等于换个新身份，要有重新开始质感。所以她推荐我去打个耳朵，做个酷哥。”
    顾既明露出一个悲痛的表情：“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人的耳垂处也神经丰富。”
    “通过实践，我又是少数人。”
    顾既明摸了摸自己还完整的左耳：“我不忍心让它也受苦了。”
    ——戏还挺多。
    杨晏看着顾既明，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他耳垂上的耳洞都已经愈合了。
    这个举动稍微引起了顾既明的注意，他还特地凑到杨晏耳朵边上去看：“你是不是也打过耳洞？”
    “没有。”杨晏想要用干净利落的拒绝来堵住顾既明的嘴。
    可惜没堵住：“你绝对打过吧！”
    顾既明说。
    说你妈呢。
    杨晏想爆粗口。
    但他守住了自己素养的底线：“行吧行吧，我也打过，而且比你还多一个。”
    顾既明：“……”
    “多一个？！”
    顾既明TOP癌的报警铃已经响了，但杨晏这么说左右横竖也没错，确实多一个。
    所以，顾既明就更难受了。
    浑身难受，难受到想要立刻就要跑回纹身店，立马叫他们给自己的左耳再打个耳洞。
    可惜得上课。
    话题还没结束，铃声响了。
    顾既明没管铃声，这节政治课，九班不走班，大家都在自己原来的位子上。
    顾既明继续问：“那你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打耳洞啊？”
    顾既明继续凑上前。
    他总觉得杨晏打的耳洞还是五角星形的，很奇特，和别人不一样。
    想仔细观察一下。
    想打就打呗，哪这么多为什么。
    杨晏还没来得及回，政治老师已经抱着新辅导书走进来教室，她第一个叫的就是杨晏，因为九班的大部分同学里，她就认识一个杨晏，杨晏高一时是她的政治课代表。
    “杨晏，来帮我分发一下辅导书。”
    杨晏在听到名字的瞬间，就立刻回头。
    顾既明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还想着再上前一点点。
    他没估算好自己和杨晏之间的安全距离，离得很近，转过头，在呼吸间，顾既明的呼吸就轻柔地喷在了杨晏的后颈上。
    有什么柔软而干燥的东西就这样轻轻地贴在了杨晏的耳垂上，交错而已，一触即分。
    杨晏浑身上下都敏感，他没告诉顾既明，他也属于那种在耳垂处还触觉神经丰富的少数人。
    能打耳钉，已经证明了他当年对叛逆的一片赤诚之心。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杨晏浑身一个激灵，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只看到顾既明这个呆子也正一脸茫然的拉开距离。
    三
    二
    一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两人的脸，在同一时间爆红。
    杨晏什么也没说，只是捂着耳朵面无表情地上完了整节政治课。
    不用照镜子，杨晏都知道，他的耳朵红得都要滴血了，捏起来还有点不争气的烫。
    真讨厌。
    相较之下，顾既明就很值得让人羡慕了，不愧是标准渣男脸，他就连到底有没有脸红都很难看出来。
    只有顾既明他自己知道。
    他的心砰砰砰砰地跳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顾既明：这算我的初吻吗？
    杨晏：不知道说什么，但受害人好像是我杨某人：）
    本来以为下午没课可以更新的，结果没想到体检居然是传说中的排队五小时，检查一分钟。
    服了。
    今天一定有二更！！！
    爱你们！！！
    第12章
    周六早上。
    因为顾既明和杨晏家住得近，杨晏刚出家门就在路口偶遇了顾既明，便和他一块走。
    杨晏：“巧啊。”
    顾既明说：“巧？我在这等了你一个小时。”
    顾既明早上六点就起了，六点半就等在路口，实在是想不到杨晏长着一张守时守秒的脸，事实上他连出去玩都要压着迟到边界线摇摆。
    “这不是还没迟到吗？”杨晏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七点二十八，还差一分。
    分针往前进了一位。
    “现在迟到了。”顾既明同时举着手机晃了晃。
    杨晏嗯了一声，然后说：“没事，那几个女生应该也会迟到。”
    他很有经验。
    几次和那群人一起出去的经历，都有不太愉快的等待经历，所以他一般都选择压点出门。
    当然，就算不和他们一起出去，杨晏也是压点出门。
    秋初的早上还是挺热的，几只苟延残喘的知了还在叫个不停。
    今天的杨晏穿了件纯黑的卫衣，被晒得有点热，他难得想起自己是个学委，要督促同学写作业，就随口问：“作业写了没？”
    “这周末还有作业？”顾既明反问。
    杨晏：“……”
    “你到底三中来的，还是三职来的？”杨晏真的很好奇。
    顾既明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他作业本一本都没带：“那我等会顺便去教室取个书。”
    杨晏：“你以前在三中读书这么舒服的吗？”
    “唔，也不是。”顾既明走得倒挺慢：“不过我所有的作业基本上都是在放假前写完的，现在这种放假前几分钟才布置这样的，不太习惯。”
    “还以为自己已经写完了呢。”
    顾既明挺无所谓的，混混日子，过得去就行。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努力学习的自己了。
    读书这种事，等他重新有兴趣再说吧。
    杨晏其实挺想问问顾既明，他是怎么做到在三中，还能学习掉层到三中分的。但他的本能觉得，这样问顾既明不太好，就没说话。
    到了校门口，宋遇河已经靠在人行横道处的栏杆玩手机了。
    女生果然都还没到。
    宋遇河看见杨晏居然只迟到了几分钟，还有点吃惊：“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要八点以后呢。”
    “一时兴起，主要是昨天睡得不太好。”杨晏说。
    顾既明也走到宋遇河旁边去：“怎么不太好了？”
    顾既明还想着，原来杨晏今天这算来得早了，是他误会了。
    杨晏敷衍道：“换季，睡不踏实而已。”
    其实是根本就没睡，周五的夜晚注定不眠，他像往常一样，复习着笔记，等到意识回笼，就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大概等到八点半，前方十字路口才有女孩子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传过来。
    杨晏收起手机，抬头看了一眼，来了四个女孩子。除了王知梦，都不认识。他推了推顾既明，示意顾既明去看：“那边中间靠左的女生就王知梦。”
    顾既明瞥了一眼，就是普普通通的漂亮女孩。四个女生都长得挺好看的，但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至于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就应道：“哦。”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相较杨晏和顾既明的反应平淡，宋遇河就激动多了，他高举起右手，挥了挥：“这里！”
    来的另外三个女生都是一班的，陈树岳，阮芳还有金佳欣。
    根据她们说的，应该和杨晏一起都有过接触，比如之前走在学校里碰过面啊什么的，不过杨晏不记得了。很遗憾。
    人齐了，七个人才结伴一起去坐公交车。
    宋遇河高高兴兴的和四个女生在公交车的前面站着聊天，而顾既明和杨晏则是一上车就找了位子坐下。坐车得要一个小时左右。
    杨晏戴着耳机休息了一下，感觉到有消息提示音，发现是宋遇河：
    ——女生想要顾既明的联系方式欸，可以给吗？
    杨晏很无语：
    ——那你问他啊，问我干什么？
    宋遇河：
    ——他不回我消息。
    杨晏扭过头看了一眼，顾既明也正戴着耳机，手机屏幕在放哆来A梦。
    杨晏：“……”
    杨晏把手机放到顾既明的眼前晃了晃：“宋遇河找你，女生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顾既明挺茫然：“我刚刚又什么也没干，她们找我干什么？”
    顾既明很警惕：“我成绩这么差，她们总不至于来问我问题吧？”
    “宋遇河应该早就和她们解释过了你成绩的事情了，所以来找你问问题应该不太可能，顶多半夜来问你有没有问题要问的。”杨晏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这样说，顾既明就更不乐意了：“更别了，我宁愿她们来问我。”
    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现在是个学渣的事实，暂时还不想做出什么改变。
    于是顾既明给宋遇河回道：
    ——不要，你随便找个借口帮我拒绝掉吧。
    宋遇河可能一边在聊天，一边时时刻刻关注着手机，他回得很迅速：
    ——什么拒绝？
    顾既明：
    ——就说我是旧时代遗民，还不会用手机吧。
    宋遇河：
    ——大哥，你这也太假了，那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XC新出的超薄智能板砖吗？
    顾既明：
    ——那你就说我没有联系方式，建议短信联系吧。
    顾既明想着，总不至于发彩信拍题吧。
    过了会儿，宋遇河给顾既明发了个OK的表情。
    结束了这场可能并没有什么意义的对话，又过了一阵子，公交车到站了。
    杨晏揉了揉眉间，跟在顾既明的身后下了车。
    走到文化商城的门口，王知梦才问杨晏和顾既明打算买什么。
    杨晏其实没什么要买的，他做的准备很齐全，顶多再买本各地的数学全真模拟卷罢了。
    倒是顾既明要买好多东西。
    他就连教科书都是上个星期才领的。
    文化商城里弥漫着油墨和纸张的气味，无数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下清晰可见。狭隘的过道，还有低矮的天花板。
    蛮不舒服的。
    许许多多的书就随意的堆在地上，放在最中央的是常年畅销的爆款，五三与三二。
    顾既明随便逛了逛，还颇为惊奇的说：“我还以为只有高考有五三呢，没想到中考也有。”
    杨晏：“……”
    这次就连宋遇河都忍不住了，他问：“你到底是怎么考上三中的。”
    大家都已经这么熟了，再开玩笑糊弄不太好。
    顾既明在这种心态下说了实话：“我中考没考，保送的。”
    杨晏觉得相较这个解释，还是顾既明上次说的那个他救了三中校长的故事，可能性更大一些。又在骗他。
    宋遇河不知道顾既明之前编瞎话搪塞过这个问题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他发出惊呼：“明哥，你初中哪个学校的？待遇这么好，保送资格居然是倒着排的！”
    顾既明：“……”
    顾既明对于那句“保送资格居然是倒着排的”很有意见。
    可惜他转念一想，自己从初二开始就因为个人原因，没参加过学校组织的大规模统考了，从政教处登记的成绩来说，他确实是倒着排的。
    一时间，顾既明还想不到什么能反驳的理由。
    这让顾既明更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更新，昨天修了一个晚上bug和设定，可以重新看一下哦！
    如果有错误我还没来得及改的，可以悄咪咪地告诉我呀！
    爱你们！
    第13章
    最后的购物结果是，说着不需要买太多东西的杨晏买了一叠卷子和好几本练习册，英语数学还有物理全都有。而家里几乎什么都没有的顾既明什么也没买，唯一算得上购物经历的就是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水。
    值得一提的是，他用的还是WeChat payment，杨晏怀疑他一回去就会被那几个女生联合挂上论坛。
    出便利店的时候，顾既明还因为忙着看瓶子上的物品状态，差点被进出口的台阶绊倒。
    他怪杨晏：“你怎么不扶我？”
    杨晏手上还拿着快三斤的书，他看着顾既明反问：“你看看我有手扶你吗？”
    顾既明：“……”
    顾既明怏怏的闭上嘴。
    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几个女生中除了金佳欣下午都有补习班的课，三个女生都不在，她自己一个人也没意思，就说要回去。
    而宋遇河下午和年级里别的体育生约好要一起去打篮球，便问了一下顾既明和杨晏：“要不要一起去？和我们一起对打的是八中的，去玩玩嘛。”
    八中，和三中分同区的一所民办高中。
    杨晏当时中考分数要是低上一分，那他就要八中见了。
    杨晏没有怎么思考：“也行，我这周都没课，可以稍微玩一下。”
    这么逛下来，杨晏早就不困了。
    精神抖擞。
    顾既明本来不想去的，学渣归学渣，他作业还是要写的。
    但宋遇河和八中约好的地点在三中分，刚好顾既明也要回去拿自己的练习册，顺路。
    中国的传统文化。
    来都来了。
    所以，顾既明也去。
    三个人在学校对面的面馆简单的解决了午饭，回教室陪顾既明拿了作业，就绕过教学楼，去了学校的校外篮球馆。
    到了篮球馆，杨晏才发现，里面已经等着不少人了。
    和宋遇河同队的四个体育生暂且不提，都是人高马大、体格壮硕的外表。令杨晏惊奇的是，还有不少女生也站在篮球场外的铁网外面，满脸写着兴奋。
    仔细一问，都在等宋遇河。
    有不少女生还挺吃宋遇河这阳光男神的人设的。
    宋遇河径直走进去，在旁边等着的是个剃了光头的体育生，他把手上的篮球抛到宋遇河的手上：“你好慢。”
    宋遇河笑嘻嘻的回应：“还行，八中的不还没来吗。“
    那个光头体育生杨晏认识，高三的，之前竞争校内评选的优秀学子的时候，杨晏看到过他的宣传，一场运动会能包揽三个金牌的神人，叫张锋。
    张锋也看到杨晏了，冲他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张锋还问了宋遇河一句：“另外一个跟着你和杨晏来的男生是谁？我以前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你当然没见过。”宋遇河把球丢地上拍了拍，试了下球感：“这周转到我们班上的转校生。”
    张锋惊了：“高二还有转校生，他怎么转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这么问宋遇河的人了，宋遇河还挺有经验：“你可能不会信，但他真的是三中转来的。”
    张锋更惊了：“三中？他这么想不开的吗？”
    杨晏在旁边听了全程的对话，心想，根本就不是顾既明想不开，是把他招进三中的招生处想不开。
    挺让人困惑的，顾既明在三中分成绩都能算垫底，他以前在三中究竟是怎么过的啊？
    可怜。
    杨晏指得是顾既明的班主任。
    八中的人也没有迟到太久，几乎是杨晏他们到了没几分钟，他们就也来了。八中红白相间的校服外观极其嚣张，在三中分几乎没人穿校服的人堆里显得极其扎眼。
    顾既明还感叹了一句：“原来这是八中的校服啊，他们这一身和我初中的校服还挺像的。”
    “我之前在公交车上遇到过穿这样的，还以为我初中的校服改版了，没想到原来是八中的啊。”
    宋遇河和杨晏都想知道的顾既明初中来了。
    全市有且只有一所初中用这个颜色配比，而且他们初一到初三用的还是同个模板
    市第一中学。
    实力和名字同个排名，名至实归。
    杨晏也知道一些，他有个小学同学就是摇号考进市一中学的，听说学校的保送名额多到可以包揽三个班，而剩下那些没有拿到保送名额的人都可以自己考进去。
    每年为全省范围内的高级中学输送新鲜血液，在三年后，这批人就会成为全国各大高校争先夺取的优秀人才。
    中考前，在市一中学门口，三中分连招生的小广告摊都摆不进去。
    就连别市的优秀高中也想着要在招生的广告栏前有一席之地。
    思及于此，杨晏的心情复杂。他问顾既明：“你以前市一中学的？”
    顾既明点点头，他还奇怪杨晏是怎么猜出来的：“你怎么知道的？“
    杨晏：“这还不好猜？全市就一所初中和八中同款。“
    得知了答案以后，杨晏的心情就更复杂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初中高一都是那么牛逼的学校，最后沦落到和我来当同桌的？“
    “……”
    顾既明摸摸鼻子。
    最后在杨晏凶恶的目光逼问下，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宋遇河的那个说法：“太不好意思了，这不是因为市一中学的保送名额都是倒着排的吗。”
    杨晏：“……”
    他可没看出来这家伙有半点不好意思。
    杨晏恨铁不成钢的说：“那你还拿著书站着发什么呆，真等着看篮球赛啊？”
    顾既明觉得自己又要开始听不懂杨晏在说些什么了：“哈？”
    “你说什么？”
    顾既明真的很搞不懂，不看篮球赛，那他和杨晏这是来篮球场发呆吗？
    杨晏走过去推着顾既明往教学楼走了两步，顾既明虽然听不懂杨晏打算做什么，但还是超听话地仍由杨晏推着他走。
    杨晏说：“走，回教室，我给你课后补课。”
    “啊？”这还是顾既明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句话，他有些难以抑制的勾起嘴角：“我有点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杨晏冷笑着停下脚步：“既然你都没听到，那就算了。”
    “别啊。”
    顾既明拉起杨晏放在他肩头的手，然后轻轻地握住：“我听到了，我说我听到了。”
    “走吧。”
    结果是顾既明拉着杨晏走回教室。
    途中，杨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直到走到教室，坐到位子上，顾既明兴致勃勃的翻开杨晏刚买的数学联系册，然后指着杨晏一直都不怎么会做的解析几何说：“做，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题的。”
    杨晏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他抓起书就往顾既明的脑袋上敲：“到底是我给你补课，还是你给我补课？！”
    顾既明这一整套动作做下来还挺行云流水超自然的，搞得杨晏都差点要接过书掏出笔开始做题了。差点又被他耍了。
    顾既明左手捂头，从杨晏手中拿过书，开始看题，挺常规的一道函数解析题。
    杨晏照着刚刚顾既明的话说：“做，让我看看你平时都是怎么做题的。”
    同时，杨晏还凑过去到顾既明的旁边去看题。
    从题目来看，复合函数已经有两个了。
    杨晏黑着脸从顾既明的手下抽过书：“不行，换道题，挑道我会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四舍五入有牵手哦
    这周重点是修文，不过更新还是会有的。
    爱你们！啾咪！
    第14章
    最后，顾既明抽出了政治书，开始背课堂上老师说的必考内容。
    内容有点多，根据这两天顾既明向别人借的笔记划的重点，他怀疑这四本书都得背。
    九班是物化历班，政治得学考，十一月考，顾既明的第一目标是先过D。至于那本杨晏的数学练习册则是被杨晏自己拿着，他说要好好钻研一下。
    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结果。
    做数学题是一件很能检验一个人真正性格的方法，顾既明就捧着政治书，看着杨晏的表情逐渐扭曲。
    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做。
    顾既明喊了杨晏一声：“要不再给我看看？我可能有点思路。”
    杨晏看着参考答案里这堆挤在一起的设列字母，感觉自己重回初中课堂，脑袋空空如也：“你别闹，背你的书去。”
    这可不能怪我，顾既明扯了扯嘴角心想。
    杨晏和数学题纠缠了没多久，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闪动了一下。是宋遇河在三人建的临时讨论组里发了一条信息：
    ——八中请了外援，这群畜生。
    杨晏随手拿起手机回道：
    ——谁？你们不就随便打打吗，又没奖，怎么还打得这么起劲？
    ——你们不也是体育生吗，别丢脸。
    宋遇河回得挺快：
    ——我怎么知道。
    ——也不是说打不过，就是有点黑，受不了。
    顾既明在杨晏拿起手机的同时，也拿起了手机，也发了一条：
    ——你不打篮球赛吗，怎么秒回？
    宋遇河：
    ——你以前在三中，不知道哥哥秒回小王子的外号。
    ——中场休息。
    过了会，也不知道宋遇河那边商量了什么，得出了一个结论：
    ——顾既明，你来试试？
    顾既明：“……”
    他自转校以来，就不太能跟得上别人的逻辑。
    顾既明不是很懂，为什么对手下手黑，要叫上他。
    是因为他看起来皮糙肉厚，血条高吗？
    顾既明忍不住回：
    ——叫我下去，你确定？
    ——我连运球都不会。
    这次宋遇河就回得挺慢的了：
    ——我还以为你打篮球会很不错呢。
    按照常理，一个人成绩不太行，那就说明他肯定有别的东西占据了他的大部分时间。
    顾既明成绩稀烂，游戏也……
    再加上顾既明在一众体育生里都算高的个子，宋遇河还当顾既明的业余生活应该是挥洒汗水的青春。
    宋遇河不知道该怎么回，总不能说，顾既明就长着一张会下黑手的脸吧？
    多像小学门口地摊读物里的男主角啊。
    ——那我来吧。
    这条是杨晏回的。
    顾既明抓着手机问杨晏：“你确定？”
    在顾既明的印象中，杨晏成绩挺好，学习努力，但是体能显然不怎么出色。
    “刚刚宋遇河说什么，你可听见了吧，下手挺黑的。”
    “你打算等会回去的时候，让我把你给抱回去吗？”顾既明戏谑的问。
    杨晏：“滚。”
    杨晏唯一喜欢的体育活动就是篮球。
    因为他投篮准，能给他带来成就感。初中的时候，杨晏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
    如果要下黑手，杨晏也会，而他敢保证，他会比那些人都要狠多了。
    当然这些都是废话。
    主要是这个借口给了杨晏一个台阶下，实话实说那道数学题，杨晏在看到它的第二眼，他就选择了放弃。
    一年的高中学习改掉了杨晏学渣的外表气质，但对于杨晏的学渣本质显然并没有起到什么改造作用。
    在三中分看不出来差别，主要是因为三中分本身就是学渣聚集地。
    他只是在一群学渣里鹤立鸡群了而已，杨晏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下次再说要给顾既明补课的时候，得加限定词，数学除外。
    太丢人了。
    体育场离教学楼挺近，杨晏和顾既明理了理书，再走过去也只不过花了十分钟左右。
    把篮球场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给杨晏让了条道，这次是宋遇河把球丢到杨晏的手上。
    杨晏自入学高中以来，就没怎么打过篮球，仅有的几场班级赛，也都是顶名额的替补。
    就连宋遇河也不知道他几斤几两，虽然心里没什么底气，但宋遇河还是硬气的指着杨晏对对面一个的男生说：“看见没，我们的内援来了。”
    对面穿着黑白红校服的男生仪表堂堂，在几乎所有同学都脱了校服只穿着背心的情况下，他还把拉链拉到了最上面，连脖子都没怎么露出来。头发自然的中分，露出来的眼窝很深邃，五官鲜明，如果真要用词汇去形容，只能说会让人联想到夏天的沙漠，热烈而灿烂。
    总而言之是个帅哥，看着就很花心的帅哥。
    也难怪外面的女孩子这么多。
    杨晏下意识的往外面看去，发现顾既明已经自动在场外给自己找了位子坐下。
    周围已经慢慢地、以顾既明的情商难以理解的速度，围了一群自己没见过的女生。
    杨晏：“……”
    他打篮球，顾既明泡妞吗？操。
    宋遇河拉了拉杨晏的袖子，小声的说：“小心点，这八中的外援好像是隔壁市的。”
    杨晏没说话，下半场还没开始，球还在他手上。
    他把篮球往地上弹了弹，试了试手感，他还站在入口处的位置，距离篮球框还有点远。
    尽管如此，杨晏眯着眼推测了一下距离。
    他能进。
    对于绝大多数并还没有把心思投到赛场上的观众来说，他们只是看到了一道常会作为数学题目讲起的抛物线。
    篮球在篮筐打了个转。
    进了。
    围观的群众爆发出一阵欢呼，多是“卧槽”、“牛逼啊”之类的惊叹，男的女的都有。
    今天的感觉还不错，杨晏想。
    对面那个一直嘴角挂笑的男生显然眼前一亮，他一直盯着手机的眼睛挪到了杨晏的身上，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啊，想起来了，都忘记自我介绍了。”
    “初次见面，我叫苏泽。”
    “隔壁市，市二中的。”苏泽说。
    体育生里好像有人听过这个名字，引起了一阵骚动。
    杨晏没听过。
    顾既明也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他没想到在围观篮球赛赛的观众里居然会有人听过他的名字。
    他坐在能看到整个篮球场的角落里，背后是绿色的铁网，那个个子小小的男生也不知道是凭着什么毅力挤开绕着顾既明一周的女生，钻到他旁边来：“你……你是不是就是三中的那个顾既明？我、我一直都很崇拜你，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
    这个男生有点激动，就连说话都有点结巴。
    下半场的篮球赛已经在苏泽暴躁地抢过球的时候就开始了，顾既明从杨晏的身上把自己的注意力分一丝到身边。
    又有人投中了一个球，不过顾既明没来得及看，还不知道是谁。
    只知道所有人都很吵，把他的声音都盖住了。
    这种时候，顾既明就比较像自己了。
    顾既明竖起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嘘。”
    他半阖着眼睛，看起来很冷漠。
    顾既明压低了声音：“所以不要告诉别人哦。”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出去玩了，所以每周顾既明都交不上他的作业，惨。
    因为想着申榜，所以要压字数呀，大概隔日更。
    爱你们！
    第15章
    篮球赛还没结束，顾既明就先回去了。
    他突然想起来，他爸下午替他约了医生。临走前，人群在欢呼咆哮，顾既明走得毫无声息，他给杨晏发了条消息：
    ——大佬，我下次想学这个。
    也不知道杨晏什么时候能看到。
    一直到从医院走出来，顾既明才收到杨晏的回复：
    ——你想得美。
    顾既明哑然一笑。
    先把手机关机，顾既明打开书包，开始今天的复习与预习工作，三中分的学习相较三中的学习压力来说，几乎可以算作约等于零，但对于基础也可以算作是零的顾既明来说也的确是个不小的工程。
    顾既明先复习的地理必修一，和政治一样，地理同样也是十一月学考内容。具体第一年学考先考哪些科目学校并没有做硬性要求，但黄伟作为班主任，已经说过建议先把几门课考了，分批次和重点科目的去考。不过，所有学考学科还是都得在高三前考完。
    对顾既明来说，物理数学化学这三门课都好说，地理政治生物还有历史，简直就是从零开始的学校生活。
    顾既明本来对这些都没什么感觉，分数什么的也无所谓，他志不在高考，甚至本来都没打算考。
    主要是高考新改革，学考还分等级。
    第一次搞懂现在这些规则的时候，顾既明还一愣，这什么玩意儿。
    分数几分无所谓，但你要是搞排名和等级，顾既明就来劲了。
    而一公里开外的杨晏则是拿著书，刚回到家。
    篮球赛的余波一直延续到周一上课为止，宋遇河虽然不参与任何和学习相关的校园活动，但和学习无关的活动，他绝不会错过。
    就杨晏到学校还不满一个小时的时间段里，宋遇河已经提起了五次校篮球赛。
    顾既明都不用问昨天是输还是赢，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如果没赢，宋遇河绝不会如此孜孜不倦地劝他的好同桌去校篮球队。
    杨晏嫌烦，叫来了历史课代表，建议他早点收作业，造福百姓。
    历史课代表一来，宋遇河可算闭上了嘴。显而易见，他作业又没写完。
    历史课代表叫陈敏庭，外表是标准理科直男，中等身材，中等身高，还带着眼镜。丢人堆里，能找出十个和他差不多的人。只有黑框眼镜下，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告诉别人，他其实脑子还是挺灵光的。
    杨晏对他唯一深刻的记忆就是开学一周，他换了四件不同颜色的格子衬衫。
    听说在职业生涯规划课里，这位陈同学的理想是当一名程序员。
    这么快就和未来同事找好共同语言了，也真是可喜可贺。
    周一的课表和上周的一样，上完历史课后，就是物理。
    班主任黄伟的课。
    开学考成绩已经全部出来了。
    黄伟说，他人到中年，知足常乐，看着九班物理平均分年级第三的成绩也不生气。
    对了，黄伟还特意提点了一句，三中分一共就三个班选了物理。
    卷子百分制的，杨晏物理只能算好，年级前二十的水平，进前十都很勉强。这次他拿了八十七分，算正常发挥，选择最后一道还有几题填空，杨晏确实不会做。
    顾既明也正常发挥，平均分六十二，他考了个四十二。
    后面考了三十八的宋遇河拉着顾既明的手，眼含热泪的发誓要和他当一辈子的兄弟。
    结果被黄伟听到了，他叫宋遇河下了课和安宇谢、易英豪两人赶紧换个位子。
    乐极生悲。
    对三个人都是。
    对宋遇河来说，他就是离开了自己战壕，别离了自己亲爱的战友。对安宇谢和易英豪两人来说，又有了不同的悲痛意义。
    杨晏不知道，易英豪一起和他是同个初中的。
    这小子听了三年杨晏的江湖传说，对于那个两年前在升旗台上读检讨书的身影仍记忆犹新，十四班的大魔王光是名字就能让一个没有老师的自修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然后，好不容易考上高中，易英豪定睛一看年级前十，杨晏，好熟悉的名字。易英豪还当是重名。
    等升入高二，分班结束后，易英豪带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仰首四顾，啊，这一张张的面孔是如此的眼熟。尤其是坐在角落倒数第二排的那个男生，他、他妈的不是十四班的那个谁吗！
    别人或许不知道，也可能不了解，但作为曾和杨晏同校的易英豪对杨晏以前的可以说再熟悉不过了。
    尤其是杨晏那场奠定初中一霸的自习室恶劣斗殴事件。
    举校知名。
    他们每周晚上的自习课都是年级混坐，一个月换一次位子。
    那次，易英豪运气不太好，就坐在案发现场。
    而且有个可怜的保温杯还因为杨晏和金轩的战斗余波，而不小心从易英豪的桌上滚下来砸到了他自己的脚，这是易英豪第一次在学校负伤。易英豪永生难忘。
    那个时候的杨晏还远没有现在看起来这么乖巧，他也不戴眼镜，耳朵上甚至还戴着耳钉，体育老师和保安冲进来劝架的时候，他手上还有血，金轩的鼻血。
    其实也不需要老师来劝架，因为在他们意识到出事了的时候，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杨晏下手狠，一拳打在金轩的鼻梁上，不需要反应时间，金轩就已经瞬间失去了意识。
    说是打架，其实金轩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完全只是挨打而已。
    最后的结果是金轩停课住院一周，而杨晏检讨通报批评。此外的东西，都是家长和学校协商解决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旁人无从知晓，就这样把事情冷处理掉了。
    对此大家的总结只有一句话：“恐怖如斯，惹不起。”
    就这么一个人，初中当校霸，高中能当学霸？
    易英豪死也不信。
    易英豪宁愿相信是有个学霸被杨晏逼迫，不得不每次考试都把卷子借给他抄。
    太可怜了，易英豪猜测，黄伟让他和宋遇河换位子可能就是发现了杨晏露出的马脚，这是组织安排下来给他的任务，让他来揭发这场黑暗的内幕。
    从小到大看的一千多集名侦探柯南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易英豪信心满满，满是被认可的幸福，以及英勇无畏的决心。
    “大佬好，请多关照。”
    易英豪说着就把自己的桌子拼命往后拉，励志要与邪恶势力划清界线，看阵势，杨晏差点以为他想坐到垃圾桶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随心所欲的乱写ORZ
    明天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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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和易英豪相比，安宇谢的悲就显得很浅薄了。
    安宇谢的悲伤来自于顾既明，因为顾既明看起来很凶的样子，而他自己则是长着一张社会新闻里受害人的脸。
    安宇谢看易英豪拼命往后拉桌子，力图与垃圾桶肩并肩，自己也忍不住移动起来。
    明显给顾既明和杨晏空出一大块地盘。
    顾既明这就搞不太懂了：“你俩这是干什么呢？”
    “多给你和杨大佬一点位子，怕挤到你们。”这话是安宇谢说的。
    杨晏正在理卷子，他把高一各科的卷子都分类归纳了，复习起来还挺方便的，他高二继续这样做。杨晏听见安宇谢这么讲，便也随口说：“没事，你们坐近点好了，上课和顾既明多聊聊天，省得他没事来骚扰我。”
    坐杨晏前面的两个男生都属于一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类型，每节课都安静得像株盆栽。开学一周了，杨晏都还没和他们说满六十个字，只知道一个叫蒋丹，还有个叫李伟。
    杨晏一说话，吓得易英豪浑身一哆嗦，他一边在心中默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边颤巍巍的说：“后面风景好，我和安宇谢就喜欢待在后面。”
    这顾既明就更想不明白了，宋遇河喜欢坐后面是因为他要玩手机，而且适合他上课睡觉。可安宇谢不一样，怎么说也是班长，他个子又矮，本来发配边疆就已经很不合理了，他自己这么还卯足了劲想往后面钻呢？
    顾既明忍不住和杨晏用眼神交流：“这班长怎么回事？”
    杨晏从来不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那得问你了，你干什么被他俩铭记在心了？”
    这就很奇怪了，顾既明还能干什么。他在接下来的数学课上，还畅想回忆了一下自己波澜壮阔的前半生。
    没琢磨出什么结果。
    第三节 课大课间，黄伟开完会回来，通知了班上下个月就要开始过文化节的活动。
    本来是没这么早的，不过考虑到高二高三即将学考选考，再拖下去很可能就没什么心情去准备了，所以才特地提前举行，说这是给还有半年就毕业的高三同学最后的青春记忆。
    黄伟走进教室的时候，顾既明正抱着他爸上次去日本给他顺手带的游戏机。本来丢在杂物间里头的，顾既明回忆起上周无趣又枯燥的校园生活，周日特地把它给翻出来，现在玩得起劲。不过，课间杨晏曾凑过去看了两眼，虽然顾既明已经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在了游戏里，但进度仍旧不怎么乐观。
    现在还没突破第四关卡。
    牛逼。
    就这么上了几节课，杨晏可算明白自己周围都坐着些什么人了。
    被组织下发来接受社会主义改造的顾既明暂且不提，前面的两位绿植少年也没什么存在感，杨晏倒是终于明白为什么易英豪和安宇谢要被安排到他和顾既明后面了。
    举个例子。
    上午第五节 地理课，地理老师走进来才不到五分钟，杨晏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均匀而稳定的呼噜声，易英豪。
    还是上午第五节 地理课，大约是上课上到一半，杨晏回头看了一眼钟上的时刻，然后他发现自己后面的新后桌用数学草稿纸折八只青蛙，依次排列，从大到小，很整齐。这是他们九班的班长安宇谢。
    倒是侧前方坐着的宋遇河正在难得的听课，在顾既明来了以后，好不容易不再是历史老师的重点观察对象了后，宋遇河又很不幸的上了地理老师的黑名单。平均每节课点名三次，还不如顾既明。
    在察觉到杨晏的视线后，宋遇河还冲杨晏眨了一下左眼。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杨晏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闪了一下信号灯。
    杨晏是有带手机来学校的，而且他通常不交，玩不玩随心，当然他一般也不玩，忙着读书。
    消息当然是宋遇河发来的：
    ——文化节我们搞不搞什么活动啊？杨晏你叫顾既明也看一下手机，他什么老年人啊，无论给他发什么信息全都音信全无，他是活在仙界吗。
    杨晏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顾既明，他满脸写着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攻克什么世界难题。杨晏推了他一把：“宋遇河叫你看手机。”
    “等着，我有预感，我马上就可以过这关了。”
    下一秒，杨晏就看见顾既明的游戏界面显示出了GAME OVER的字样。
    杨晏无语，他伸手一托，从顾既明手上拿过游戏机。游戏人物已经死了，顾既明还没存档，只能从新开始。
    杨晏：“……”
    几乎是三下五除二，没几分钟，杨晏就帮顾既明打到了他没来过的关卡。
    也不怎么难。
    替顾既明存好档，杨晏准备把游戏机还给顾既明，他已经对顾同学的游戏天赋绝望了，打算劝他早点放弃游戏，努力学习。
    可惜，今天也不知道算谁运气不好，就在杨晏把游戏机递给顾既明的时候，窗口路过例行视察的黄伟。
    黄伟不愧是三中分的摸机校尉，就算是游戏机，他也是一眼就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目标。
    精准定位，准确打击。
    推开后门就手疾眼快的带走了顾既明的游戏机，挥挥手连片云彩都没带走，坐后面睡得天昏地暗的易英豪甚至都不知道黄伟曾来过的痕迹：“你俩等会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杨晏：“……”
    顾既明：“？”
    顾既明后面还拉着杨晏的手，又模拟了两遍黄伟是怎么在有两个男生一同紧紧握着游戏机的情况下，还能这么轻松的抽走游戏机的。
    顾既明抓着杨晏的手，他的手掌温热有力，显然是已经在从少年逐步进阶成年的途中：“不应该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顾既明难以置信：“我都没意识到，他就已经把我东西拿走了。”
    “太强了，他这手艺是在公交车上磨砺出来的吗。”顾既明感叹道。
    杨晏挣脱顾既明对他的束缚，把自己的手从顾既明的手里抽出来。顾既明的手劲大，偏偏自己还没什么自知之明，弄得他有点难受。
    对于顾既明的游戏机被没收这件事，杨晏觉得他也有一定责任，想了想：“多少钱，我赔你一个好了。”
    “哦，这个无所谓，没事。”
    顾既明对于游戏机本身没什么感觉，一来是这个游戏机里有着他目前拥有的最高通关记录，虽然是杨晏打的，二来是黄伟的神出鬼没让他心惊，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杨晏皱了皱眉：“这事我也有责任。”
    “真没事。”顾既明看杨晏好像还是挺愧疚的样子，想起别人可能对他家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就对杨晏补充说：“我爸每次出差都要带点当地的特产当伴手礼带回来。”
    “他觉得这玩意儿是日本特产，每次去都要买一个回来。”
    顾既明回忆了一下：“这个版本的，我家大概还有好几个。”
    杨晏：“……”
    所谓百因必有果。
    杨晏觉得，他从顾既明的日常状态应该就能看出他的生长环境了。
    下了课，顾既明和杨晏就去物理老师办公室找黄伟。
    由于黄伟来得实在是太过悄无声息，班上就只有后面几排除了易英豪的同学知道黄伟刚刚课上来过，还收获了一部游戏机。
    杨晏对于接下来有什么处罚并不是很关心，他这些年也算历经风风雨雨，他爸他妈都可以称得上见多识广。光没收手机的检讨，杨晏初中就写过不下十篇，一千字轻轻松松。
    结果等走到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里居然没人。黄伟不在。
    听隔壁高二化学组的老师说，黄伟已经和高二生物组的王老师出去吃午饭了。
    黄伟吃午饭，顾既明和杨晏也很心大的去吃午饭。
    都一起走到楼梯口了，那就吃饭也一起好了。
    三中分的食堂无功也无过，就是十分与时俱进，抢饭版本也随着新时代发展而进步，近几年引进了线上点餐线下领餐系统，搞得不少手速慢的同学都抢不到饭。
    杨晏显然不在此列，顾既明显然在此行列。
    有时候，杨晏真怀疑顾既明是什么山顶洞人，打游戏菜也就算了，天赋使然，不能勉强，但顾既明是怎么做到一旦放学就几乎查无此人的？
    刚开学的那个前夜，宋遇河能叫上顾既明来他们队伍里为对手送福利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想到这，杨晏拿着餐盘的手停顿了一下，他从之前开始就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等顾既明也拿了饭，和他一起找到了能坐一块吃饭的位子，杨晏拿出临走前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看，宋遇河给他发来了好多条消息：
    ——看了吗？看了吗？
    ——话剧社有活动，缺个男一和工具人呢，去不去？
    ——她们选的女一好像就是之前和你告白过的那个学姐易萱泽哦。
    ——你和顾既明人呢？
    ——为什么安宇谢说你俩去黄伟办公室了啊？
    最新的消息是十几分钟前，宋遇河发来的：
    ——不是吧，我叫你让顾既明看看手机消息，结果你也开始过上仙界生活了？
    哦，杨晏想起来了，他当时之所以去帮顾既明过关就是因为想叫他去看宋遇河发来的消息。
    结果他把宋遇河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
    第17章
    杨晏右手还拿着汤勺，左手单手打字极为困难，他看了一眼对面还在吃饭的顾既明：
    ——顾既明的游戏机被没收了，等会吃完饭要去黄老师办公室。
    在桌子下的脚轻轻地踢了顾既明一下：“宋遇河有事找你，你看看消息。”
    顾既明冲杨晏茫然的眨了眨眼：“我没带手机。”
    杨晏：“……”
    谁能想到呢，长着一张百人斩才能有的脸的顾既明，事实上不仅网络社交约等于零，他来上学居然连手机都不带。
    杨晏给宋遇河回消息：
    ——顾既明没带手机，你有事和我说就好了。
    这次宋遇河没回。
    杨晏把手机放回兜里，和顾既明收拾了一下剩菜剩饭，将倒干净的餐盘放到回收餐车后，就一起上了楼。
    因为考虑到黄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杨晏和顾既明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等放学再说。
    反正开始晚自习了。
    刚回到教室，坐在杨晏后面的安宇谢就冲顾既明招招手：“小明，快来啊，让我们一起步步为营！”
    步步为营是近期在三中分较为流行的一种桌面游戏。
    有点类似于下棋的益智游戏。
    最开始是一年前在三中分的兄弟学校八中流行起来的，三中分保持着一贯以来慢半拍的进度，半年前才自发地引入校园。
    尽管安宇谢一开始还是蛮怕顾既明的，但这半天课上下来，他对于顾既明就已经没有了那种害怕。尤其是看到历史课上，顾既明因为连老师在讲哪一课都不知道，而被杨晏卷起书敲脑壳以后。
    校霸再□□有什么用，还是得听学委的。
    对于这个观点，易英豪有着保留意见，毕竟他知道的，杨晏才是那个校霸。但安宇谢不信他，还怀疑他是不是初中也睡傻了。爱信不信，操。
    顾既明捋了一把不存在的袖子，就走过去要和安宇谢一较高下：“又来爸爸这里找虐了呀，小安子。”
    虽然顾既明在手游上的天赋低能到难以理解的可怕，但他其实对这类桌游居然又有同样难以理解的理解力。
    早上在顾既明没玩游戏机的那节政治课上，安宇谢就没赢过。
    后来，实在是输得精神溃散了，安宇谢才投降去折纸做手工，来安抚自己破碎的心。
    安宇谢不服，用了两节课，他仔细回忆，认真回想，终于用自己贫瘠的大脑总结出了顾既明的走棋套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满军旗的钮钴禄氏宇谢将会用你那肮脏的鲜血，去祭奠自己逝去的纯净！”
    杨晏：“……”有病？
    很难想象，作为九班的班长，安宇谢上学书包里背着最多的居然是三国杀、飞行棋等等一系列杨晏可能很久以前连名字都没怎么听到过的益智小游戏。
    很强。
    杨晏不管他们，他早上的作业大部分已经在课上全部完成了，下午以学考科目为主，还有节数学课，他打算再看看新上的归纳法。
    随着时间的流逝，校园广播里的背景音乐停了，宋遇河满面兴奋的和他刚坐过去就混熟了的同学走回教室。
    刚刚路过三班，有个不认识的女生给他塞了张小纸条。
    根据这些年宋遇河看别人的经验，这是爱情的开始。
    他一路哼着“当爱情从天而降时”走回教室，只惋惜那女同学跑得太快，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只依稀记得那个女生个子不高，有点瘦，还挺白，应该长相不错。
    结果坐到位子上，掏出来一瞧，正面写着：
    你好帅呀，可以和你做朋友吗？QAQ
    宋遇河一喜，翻过来一看，后面还有字：
    能帮我把纸条交给新转来的顾既明同学吗？
    宋遇河：“……”
    当爱情从天而降时，别人的。
    宋遇河没好气的拿着纸条去班级后面找顾既明。
    顾既明和安宇谢的战况火热进行中，如果不是因为午自习，隔壁八班早就有人窜班来看热闹了，宋遇河把纸条丢到顾既明的身上：“你的。”
    顾既明精神集中在棋局上，对于纸条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转身塞进了桌都里：“谢了。”
    安宇谢母胎solo十七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真的有女生会给男生写情书，一时之间，极为羡慕：“这是什么，传说中女生的情书吗？”
    顾既明再移动了一下自己的小木板，路通了，他的小木人走到了棋盘底部，他又赢了：“承让，承让啊，钮钴禄氏宇谢兄。”
    安宇谢：“……”
    他输了游戏，还输了爱情。
    有那么一瞬间，他情难自己得都有点想哭出来。
    吵吵嚷嚷的声音那么多，杨晏基本没听，因为嫌顾既明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太吵了，他都是捂着耳朵复习的，他看了看时间，感觉已经快到午休时间，才把手放下来。
    杨晏也不知道后面这几个男生刚刚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一转头，就听见顾既明在嚷嚷：“只要我想，对象都是随便找找的。”
    杨晏：“……”
    他把手上的数学解析教科书放在桌上，腾出一只手去捏顾既明的嘴巴：“行了，我知道你随便找找也找不到。”
    杨晏一语道破真相，在场包括顾既明在内的四个从没谈过恋爱的男生全部陷入了沉默。
    空气中弥漫著名叫悲伤的气息。
    顾既明情不自禁地握拳发誓：“这个高中我一定要谈恋爱。”
    杨晏问：“在班上吗？”
    九班全员男，现在天气转凉连母蚊子都没了。
    顾既明：“……”
    作者有话要说：　　顾既明：既然要在班上找，那么杨同学你考虑一下呗？
    杨晏：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_(:з”∠)_
    第18章
    宋遇河打了个圆场：“顾既明，你看看你手上不就有现成的吗。”他指的是自己刚刚拿给顾既明的纸条。
    心里汩汩地冒酸水，这种好事怎么他就没有，自己在年级里明明也是屈指可数的英俊啊。
    顾既明转过去，从桌兜里重新拿出这张纸条，这次他仔细的看了一遍：“没写班级名字，连联系方式都没写，她打算让我去校广播站贴寻人启事吗。”
    安宇谢温馨提示：“现充就不要浪费公共资源了。”
    “好了好了，别逼逼了，十二点半到了，快午休。”杨晏一点都不关心这些，今天有两节数学课，虽然开学考的试卷高二数学组早就已经批好了，但有分数的答卷，数学老师说要下午才发，杨晏忧心忡忡。而且他怕要是午休睡不着，他在数学课上差不多会和易英豪一样晕过去。
    安宇谢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个班长，走到讲台边开始维护纪律：“睡觉了，睡觉了，现在不睡等会别上课睡。”
    易英豪上午睡得像头失去意识的猪，这会儿等灯关了，他反而精神起来了，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一支已经用了一半的黑笔，开始对着物理作业深思。三秒后，易英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题他不会。
    他也不着急，他易英豪不会做的题，小猿会。
    易英豪从容的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带着自信，就开始拍题。
    他的自然让顾既明震惊，顾既明问杨晏：“难怪你中午叫我看手机啊，原来三中分允许学生上学用手机啊。”
    “那真是奇怪啊，老黄不让我们玩游戏机，居然可以让我们用手机。”
    杨晏头都没怎么往后面扭过，他也不知道顾既明是怎么突然得出这个结论的，头也不抬的说：“那你下次上物理课可以拿手机出来试一试，反正你也不用。”
    顾既明：“……”
    “算了。”
    下午的数学老师依旧是满面笑容的走进九班。
    虽然九班平均分一般般，但几个尖子生可都在九班，够长脸。
    发卷子的是新选的副班长兼数学课代表，数学老师的得意门生，林知海。
    宋遇河的卷子按照一贯以来的规则，被扣在了老师那边。用数学老师的话，那就是：“让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几个害群之马，你们要被我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易英豪不负众望所托，和宋遇河一起排排站在最后。
    宋遇河伸长了脖子等他的好兄弟顾既明，结果后排学渣荣誉榜，一共八人，竟然没顾既明的份。
    “震惊，三中分的顾既明竟然……”后面几个被拉出去钉在耻辱柱的学渣在嗷嗷叫，这几天他们和顾既明也算玩得来，玩笑随便开。
    顾既明趴在桌上，随口骂了一句：“妈的，滚。”
    这应该是顾既明考得最好的一门成绩了。
    杨晏想，毕竟顾既明这次没有被拉出去公开处刑。
    杨晏考了一百零七分，他对自己的水平心知肚明，对于后面的大题他始终保持着赶紧洗洗睡了吧的态度，题也不会做，就只能做做基础题。
    他其实对顾既明具体考了几分也有点好奇，奈何顾既明趴在桌子上，把自己的卷子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
    看不到也无所谓，顾既明如果不想说，杨晏也不会去问，做人十七年，他还是有点情商的。
    可能这张卷子承载了顾既明太多不堪的回忆吧，杨晏想。
    望着自己从倒数第二道大题的第三小题开始，就字迹逐渐稀疏的卷子，杨晏感同身受。
    杨晏有点情商，但安宇谢连这点情商都没有。
    他考了六十七，摇摇欲坠地挤进了前排的学渣队伍行列，劫后余生的幸福笼罩着安宇谢。
    安宇谢推了顾既明一把：“哥，你几分？”
    安宇谢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非要和顾既明比一比成绩。
    “啊？你问我？”
    顾既明坐起身子，快速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分数：“七十几。”
    他一共也没写几道。
    顾既明现在见了数学卷子就心跳加速，反胃想吐，心理上的。
    揉吧揉吧就塞进了抽屉。
    “那你呢？”顾既明礼貌性反问。
    安宇谢：“……”
    本来还挺骄傲的，现在就有点难以启齿了：“你比我高一点。”
    安宇谢决定好好学习，发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期中考超越杨晏，期末考超过林知海，拿下数学年级第一，不日横扫三中分，血洗三中。
    结果，下课铃一响。
    安宇谢说：“学委在吗，学委？回家数学作业借一下。”
    杨晏无语的把自己的练习册递过去。
    安宇谢：“谢谢学委，学委好人一生平安。”
    杨晏：“……”
    上完数学课后，再过一节课就是下午的大课间。
    宋遇河带了篮球来学校，下课铃还没响只等时间跳到了三点，他就抱着篮球冲向了篮球场。
    差点撞上来巡视领土的黄伟。
    没完蛋是因为黄伟的心思在杨晏和顾既明的身上。
    杨晏和顾既明没去找他，他找上门了。
    领着他俩就先回了办公室。
    但令杨晏震惊的是，黄伟什么也没对顾既明说就先把游戏机还他了，反倒是拉着他这个倒霉鬼，促膝长谈了半天。
    大致内容就是好好学习，督促身边的同学，尤其是顾既明。
    黄伟语重心长的说：“我们学校的高考平均分就寄托在你俩身上了。”
    杨晏不是很懂，三中分平均分的关键在他身上，这能够理解。
    但为什么也在顾既明的身上呢？
    顾既明拖后腿的程度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吗。
    杨晏心惊。
    回去路上，顾既明问他：“杨晏，晚上你吃什么？我好像又是默认套餐诶。”
    “我该不会被系统默认排除在抢饭名额以外了吧。”
    杨晏还在想黄伟和他讲的话，不应该啊，综合对比起来，应该还有宋遇河和易英豪给顾既明垫底，怎么顾既明就被单独领出来做特殊案例特殊分析呢
    他都没怎么听顾既明和他说了什么，随口回：“那你就别吃饭了，好好学习吧。”
    顾既明：“……”
    他今天干什么了吗？杨同学突然这么凶。
    连饭都不让他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大家！
    啾啾啾！
    第19章
    晚自习管班的是英语组的老师。
    迟迟没有发下来的英语卷子也在吃过晚饭后发下来，听说之所以这次连英语卷子都批得这么慢是因为高二年级组有个英语老师怀孕了，是隔壁十班的英语老师。
    到教室的时候，卷子已经摊在桌子上了。
    安宇谢和易英豪抱头痛哭，大骂顾既明是个叛徒。
    本来杨晏还有些不知所云的，直到顾既明先他一步拿起自己的卷子，顾既明拿着自己的英语卷子啧啧称奇，还问杨晏：“英语卷子是满分一百五没错吧？”
    杨晏走回到位子上，他考了一百二，也算是想象中的成绩。他和林知海那些有突出成绩的同学不同，杨晏成绩最大的特点就是均衡，各方面都很均衡，只能叫优秀，但不能说是最好。
    杨晏挺奇怪顾既明为什么要问这句废话：“对，是一百五十啊。”
    顾既明把英语卷子放到杨晏的面前，还用食指在上面弹了两下：“唉，真可惜，还差一分才满分。”
    在杨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既明又把卷子放到了安宇谢和易英豪的桌子上：“虽然你俩肯定已经看过了，但我还要再给你们再看一眼。”
    “看见没，这个一，这个四，这个九。”顾既明说，他又把卷子抖了两下：“看清楚没？这个朱红色的笔迹，我强者的勋章。”
    杨晏震惊的转过头：“？”
    顾既明英语一百四十九？
    杨晏的这个表情极大的满足了顾既明的虚荣心，他读书读的是什么？
    就是为了这一刻！
    顾既明叹了口气：“其实这才是我真正的实力，我之前考试主要是怕打击你们的学习积极性。”
    “可惜，我还是太强了，瞒不下去了。”
    杨晏：“……”
    “滚！”
    杨晏说得好，顾既明麻溜地滚了。
    他拿着自己开学以来唯一一张能算得上肯定是年级第一的英语卷子，四处逛逛，逢人就要展示一下自己强者的尊严。
    等班上在教室的同学都浏览过顾既明的卷子，并发出类似：“明哥太牛逼了！”的惊叹后，顾既明满意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难得有机会得瑟，顾既明虽然对于自己英语能有高分早就心知肚明，但他依旧对于自己多年后所有科目中的最高分居然是英语而感到无比唏嘘。
    “以前读书最讨厌的就是英语了，浪费时间还没什么价值，没想到，现在我的最高分就是它，唉，人生难料，世事难测啊。”
    杨晏没什么话好对顾既明说的：“嘴不要，我可以帮你缝上。”
    渡过最开始的震惊后，杨晏就很自然的接受了顾既明英语意外的不错的这个事实。
    当然嘛，顾既明怎么说初中和高中都是市内屈指可数的TOP，没有什么优点，他怎么可能进得去？初中的入学考就被筛下去了。虽然就算加上逆天的英语，顾既明的总成绩也依旧出人意料的烂，但好歹也算有偏向性的强力科目了。可能他就是偏科呢 ，只偏英语的偏科。
    新教育，重视孩子的多元发展。
    杨晏没想到自己的同桌就是新政策的受益者，真是小看他了。
    班上所有人里，宋遇河是最后知道顾既明英语年级第一的。
    宋遇河在下面体训，踩着晚自习上课铃进的教室，顾既明都还没来得及向他的狐朋狗友展示他的成绩。
    一手消息变成了二手转述，但依旧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宋遇河趴在草稿纸上画小猫咪的时候，听见前面两个男生碎碎念在聊闲话，聊到顾既明：“不愧是总校来的，刚说他成绩其实也不咋地，我上我也行，他就英语考了个第一，牛逼。”
    宋遇河差点就在教室里叫起来了：“什么第一？倒数第一？”
    他消化得比杨晏慢，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接受这个消息，最后还忍不住给杨晏发消息：
    ——顾既明英语成绩第一？他怎么回事？
    算巧，杨晏用手机背单词呢：
    ——对啊，好歹三中转来的。
    ——难不成你真觉得市第一中学保送名额倒着排的？还有开学考呢。
    “没想到，真没想到。我开学考英语的时候，怎么没坐顾既明后面？”
    宋遇河喃喃了两句，但一想，也对，这样想才想得通。
    随即，宋遇河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话剧社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学姐等着呢。
    杨晏：
    ——高三了，不要想这些情情爱爱，好好学习。
    宋遇河哭笑不得，他之所以提易萱泽主要是想勾起杨晏的兴趣，现在好像还弄巧成拙了：
    ——没，是真缺人，缺个帅的当王子，还缺个不露脸的当骑士。
    ——你别担心，易萱泽工作和私人的分得很清，不会纠缠你的，而且人家女孩子也要脸。来和你告白就已经蛮有勇气了，而且她那个时候闹得这么大。
    ——不过真很奇怪啊，易萱泽长得不错啊，追你也是用心的，你居然说拒绝就拒绝了，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杨晏回复：
    ——我又不喜欢她，吊着她不好。
    ——早点放弃我，她还能找下一个，我就不浪费她时间了。
    宋遇河打字：
    ——那怎么不先处一处？万一后面喜欢上了呢。
    杨晏：
    ——不可能，有些人我在见到的第一眼就会知道接下去的结果。
    ——我是一见钟情的忠实信徒。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是长久的相处能弥补的。
    宋遇河哗然。
    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杨晏又是一条信息发过来，宋遇河一问他情感问题，杨晏就烦得头大：
    ——你敦煌来的吗？
    ——逼话这么多。
    ——还有事没？别再打扰我背单词了。
    ——有事，有事。
    宋遇河赶紧补救：
    ——反正，再考虑一下呗？话剧社社长我楼下邻居。
    ——现在离期中考还早，闲着也是闲着，去玩玩怎么样？也不忙。
    杨晏面无表情的回：
    ——再说。
    宋遇河又问：
    ——那顾既明呢？你帮我问问他，他在干嘛？
    顾既明真乃仙门中人，都二零一九了，还几乎不碰手机、碰也就看看动画片的神仙，宋遇河这还是第一回 遇见。
    既然宋遇河问了，杨晏也就略微注意一下顾既明。
    他发现顾既明趴在桌上做物理题，嘴里还在嘀嘀咕咕。
    杨晏好奇，不露痕迹地凑过去听。
    “就凭你也想骗我？！”
    说着，顾既明在选项A上打了个叉。
    杨晏：“……”
    有病这两个字，杨晏已经说腻了。
    宋遇河还催杨晏快回复，聊天窗口抖动了一下：
    ——顾既明在干嘛呢？
    杨晏面不改色的打字：
    ——他在和出题人进行一场灵魂的交流。
    宋遇河：“？？？”
    原来是他宋遇河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啊。
    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　　爱大家，啾啾啾！
    第20章
    晚自习下课铃刚响，宋遇河就凑过来找杨晏和顾既明了。
    话剧社的社长是他楼下邻居，不帮她搞定，宋遇河怕自己等会回家被她堵门，宋遇河想想就觉得惊悚。
    坐顾既明前面的男生上厕所去了，宋遇河恬不知耻的占了他的位子，对杨晏说：“我刚刚说的怎么样？考虑一下？”
    顾既明多嘴问了一句：“什么？”
    “对，也要问你的。”宋遇河说：“话剧社的活动，缺人，要不要参加？”
    “干什么的？”顾既明问，他高一几乎没参加过什么活动，问老师就是“与你无关，快去刷题”。
    宋遇河说的，他其实还挺有兴趣的。
    杨晏说：“没什么意思，缺人搬水做后勤而已，去了别抱怨累。”
    “诶诶诶，杨晏你这么说就很过分了，我们小明这长相怎么说也是男一啊！怎么可能会让他当后勤。”眼看着拉杨晏入伙已经没了希望，宋遇河及时转移攻略对象：“小明你看怎么样？”
    “我们九月份校庆，话剧社有演出，扬名立万的机会就近在眼前。”宋遇河努力推销，一时之间也感受到了卖保险的不容易。
    说到扬名立万，顾既明想到了一件事。
    顾既明将自己叠好放在桌子左上角的英语卷子摊开放在桌子上，他生怕宋遇河不知道他英语考了第一。
    顾既明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难掩自己的兴奋：“说起扬名立万，其实我已经不需要了，你看看我的成绩。可能明天大家都已经知道我了吧，优秀是沙砾中的金子，我的光芒无可遮掩。”
    虽然还有求于顾既明，但宋遇河还是说：“新来的不懂规矩吧，按规矩，你今天要挨打，对吧，杨晏。”宋遇河推了杨晏一下。
    杨晏抄古文翻译的手猝不及防下往外划了一道，在抄写本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划痕。
    杨晏冷静的涂掉那道划痕，抬头对宋遇河说：“我看你也想挨打。”
    宋遇河闭嘴了。
    但也没过多久，他又忍不住说：“怎么样考虑一下呗。”
    “那你怎么不去啊？”杨晏一阵见血。
    宋遇河说：“我怎么不去啊，我就是那个后勤搬水的。”
    顾既明本来就很有兴趣：“行，那我到时候去看看，要面试吗？”
    “当然要啊，不过很简单，话剧社人才稀缺，普通话标准就算得上是个人才了。”宋遇河对顾既明竖起大拇指：“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那么杨晏呢？”宋遇河问。
    杨晏看了一眼顾既明的侧脸：“你要竞争男一就是王子，对吧？“
    杨晏记得刚刚宋遇河和他说的，缺一个王子和一个不露脸的骑士，按照常理，王子应该就是男一：“那我去试一下那个骑士吧。“
    宋遇河：“骑士才是男一。“
    这些宋遇河没来得及和顾既明说，他听得一头雾水，只好等着等会问杨晏。
    杨晏皱了皱眉：“这什么毛病？“
    宋遇河本人是篮球队的一员，但多亏了他的青梅竹马，他对于话剧社的详情比话剧社的社员清楚的都要多。
    他手上还有剧本。
    刚刚为了更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推销本领，宋遇河还把剧本都给带上了。
    宋遇河把手上的剧本平举在胸前：“快看，就是这个。“
    A4纸的中央有这么几个大字：
    “出逃公主：情系骑士大人的三百六十五天“
    杨晏怀疑自己眼睛瞎了：“这什么？晚自习看言情小说你也不怕被抓？！“
    “全校通报批评的时候，万一还要读出来，很丢人的，到时候别说你认识我。“杨晏想了想：”到时候干脆说你自闭不爱说话好，要知道你是我朋友就显得我很傻逼。“
    “什么言情小说，这是剧本，剧情跌宕起伏，不得不说编剧牛逼。“宋遇河说。
    杨晏了然：“王知梦？”
    宋遇河拍桌子：“对。”
    顾既明就宛如一个刚入学的高一萌新，懵逼的甚至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参加冬令营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无知的傻逼。
    这都在讲什么呢？
    杨晏还当宋遇河这么上心是为了什么，难怪。
    宋遇河一看他表情就知道杨晏在想什么：“没，这次不是为了她，主要还是因为话剧社社长。”
    想起阮芳依，宋遇河就头疼，真是人小嗓门大，翻拍河东狮吼都不用特效，省钱。
    “我真是怕了她了，我妈还叫我别欺负人家女生，我从小到大一直被她欺压着好吗？还害得我初中没有女朋友，去告白吧，还有人骂我渣男。”宋遇河真是想不通：“搞得我就像是个铁憨憨。”
    这句顾既明能听懂了。
    “不是像，你就是。”因为宋遇河对自己的认识不清晰，顾既明出于同学情，特意提醒道。
    这杨晏就也很想不通了，铁憨憨何苦为难铁憨憨。
    半斤对八两，半斤居然还挺得意的。
    几分钟就这么过去了，下课时间结束。
    宋遇河留下了剧本，叫杨晏和顾既明仔细看看，最好下课可以告诉他竞选的角色，他回去好汇报交差。
    等宋遇河走了，被占了位子的苦主才怨念地从外面走回来。
    杨晏作业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出于对承诺的认真，他翻开了第一页，打算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故事，说不定只是名字粗糙随便，里面极富内涵呢？
    打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第一段是：
    “深秋。”
    “公主站在城堡的顶楼对月亮高歌：”
    “我的情郎究竟在何方，我的心思该寄往何处，他是否知道我在等待他。”
    “如果有恶魔，我可以献上我的血肉与灵魂，请告诉我真相。”
    “……”
    “骑士拉着公主的手：”
    “罪恶的人就连气息都是恶臭的，我知道他的真相，别相信他。”
    “和我走吧，我愿为你献上我的忠诚与荣耀。”
    “……”
    最后——
    公主和出场对话不超过十句的王子好上了。
    “？”
    杨晏震惊了。
    中国式想象中的欧洲版霸道总裁爱上我？
    工具人，真的只是个工具人。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骑士是男一，这他妈分明是个戏份比较多的炮灰。
    杨晏错了，名字已经是巅峰了。
    这不是话剧，这是小品吧？
    杨晏把剧本丢给顾既明：“看看，你喜欢的。”
    这话杨晏随口说的，他等着等会顾既明看完来和他吐槽。
    结果，杨晏没等来吐槽，几分钟后顾既明对他竖起大拇指：“你说得对，这就是我喜欢的。”
    “？”
    杨晏真是怕了。
    甚至让杨晏情不自禁的怀疑起自己，难道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潮流风向标了？
    怀疑自己是不可能怀疑自己的，杨晏思考了一下，觉得最近可能流行复古。
    作者有话要说：　　没来得及修文仔细看，双十一使我心碎。
    今天下午应该会加更（？）
    如果没有，就当我半夜购物神志不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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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话剧社的面试在下周的星期四。
    杨晏在看了剧本第一眼后，就决定放弃这个活动，把机会留给更广大、有准备的人。他拒绝将自己名字挂在参演人士那一栏边上。
    而顾既明虽然说有被这个曲折的爱情故事感动到，但他也放弃竞争男一骑士，他顶多试试王子的角色。
    毕竟一共十句话，很好背的样子。
    顾既明的入选很顺利，杨晏吃完晚饭后，刚回来，顾既明就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了这个消息。
    反倒是让杨晏没有想到的是，男一因为台词太多，几乎没什么想要参演。
    竞争的也几乎都是些歪瓜裂枣。
    杨晏觉得问题主要出在话剧社的招募公告上，毕竟上面自己写着的：
    “需要穿盔甲，不用露脸。”
    露脸确实不用露，但好歹一个骑士，身高一七五总是要的吧？还没说一八零呢。
    因为迟迟没有合适人选，阮芳依给宋遇河下了最后通碟。
    宋遇河也算是实在没办法了，最后瞄上了人高马大，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易英豪。
    还是安宇谢在旁边出的馊主意。
    毕竟有点脑子的都不想演男一，盔甲虽然不是纯铁的，但也重得要死，台词也多，背都背不完。
    所以，当杨晏问好上午的课堂作业，刚回教室准备通知的时候，就听到宋遇河对着易英豪循循善诱。
    宋遇河拖了把不知道是谁的椅子坐到刚睡醒的易英豪旁边：“易英豪，易哥，你要不要去试一下话剧社啊，很有趣的。”
    易英豪刚睡醒，眼前的影子都是糊的，迷迷糊糊的说：“我傻啊，我才不去，背台词的功夫，我语文都能及格了。”
    语文满分一百五，至今为止，易英豪的语文成绩最高纪录就是九十分，踩着线及格。
    语文老师分析卷子的时候，都会直接跳过这位易同学，免得浪费时间。
    对此，宋遇河早有对策：“你该不会是怂了吧？听说面试的人很多，不敢去？”
    宋遇河这么多年游戏到底没白玩，嘲讽拉得仇恨满分，易英豪立刻就彻底醒了：“谁说我怕了，队伍太长了，我懒得去而已。”
    宋遇河啧了一声：“那打赌怎么样？你敢去我请你吃炸鸡腿，你不去你请我吃。”
    易英豪一拍桌子：“去就去，我现在就去！”
    易英豪午觉都不睡了，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一头栽进宋遇河的兜里。
    杨晏：“……”
    这就是为什么，下午第二节 课下课大课间，杨晏做完眼保健操就看见宋遇河把刚买的鸡腿放在了易英豪的桌子上。
    宋遇河边递鸡腿，边对易英豪说：“牛逼，你面试过了。”
    易英豪：“？？？”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有点不太对劲，赶紧问：“我还能退出吗？”
    宋遇河摊了摊手，一点抱歉也没有的说：“不行啊，说是已经报上去了。”
    宋遇河的声音里还有点幸灾乐祸：“你可以去政教处问问。”
    “不是政教处了，是学生发展中心。”顾既明纠正道。
    政教处，
    改名学生发展中心。
    为响应教育局为学生减负的口号，三中分带头表率，将政教处这一使学生闻风丧胆的机构改为依旧让学生闻风丧胆的学生发展中心。
    同样的老师，同样的位置，就他妈换了三张桌子。
    易英豪记忆犹新，周一的时候，他有点头晕想请假。
    明明是正当的理由，明明是合乎流程的过程，结果在视线和主任对上的那一刻，他嘴一瓢，差点说自己叫安宇谢。
    那还问个屁。
    易英豪委屈的接过鸡腿开始啃。
    易英豪的同桌安宇谢建议易英豪下次上课别睡觉了，最好和他一起来折小雨伞。
    手工益智，说不定能把易英豪的智力提高到平均值。
    而且易英豪底数低，应该见效快。
    下午第三节 课是语文课。
    顾既明拿着他只有十句话的台本，坐得工工整整。
    十分钟后，他拿出了手机，开始玩黄金矿工。
    在经历了一系列种种磨难后，顾既明终于明白自己的归宿应该属于4399。
    他还嫌手机屏幕不够大：“我明天可以带个平板来学校吗？”
    杨晏对着ppt订正周三随堂考的语文卷子：“那你再试试带个笔记本？”
    顾既明乐了。
    咧嘴笑个不停，还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来吧，杨同学，让我们纵横矿场。”
    杨晏一看，顾既明点开了双人模式。
    傻逼。
    杨晏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玩，我上课。”
    顾既明哎了一声：“这多没意思啊，而且你不是都已经会了吗？我都会了，我不信你还不会。”
    “你都会了？”杨晏反问。
    顾既明矜持的点点头，他等这个为自己正名的机会很久了，经过三个星期的学习，顾既明对现在的学习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早就想让杨晏知道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学渣。
    做学霸简单，他的目标是做学霸眼中的学霸。
    “好。”杨晏冷笑一声，举起了手：“老师，顾既明说他这题写了。”
    目前的进度是讲到古诗文部分的诗词填空第六道，课外古诗文填空。
    语文老师见下面有人回应很高兴：“好，那就让顾既明同学来讲讲这个空要填什么？”
    “昨夜雨疏风骤的下一句是什么？”
    好巧不巧，那个位置上面空着。
    因为顾既明没写。
    这是顾既明唯一一个没写的空。
    语文老师重复了一遍问题：“顾同学，昨夜雨疏风骤的下一句是什么呀？你不是写了吗。”
    顾既明眉头一皱，急中生诗：“今日太阳高照，嗯？”
    “你嗯什么嗯，给我站着。”
    鬼才不需要披上人的躯壳。
    杨晏趴在桌上，几乎要笑得断气。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李清照
    双十一没钱了，那就换成每章评论第一名一个小红包吧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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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虽然还有一个月才校庆，但学校的各个部门社团都行动得很早。
    今年就连社团招新都特别早一些。
    比如宋遇河的篮球队，再比如顾既明和易英豪刚加入的话剧社。宋遇河忙完了阮芳依交待的任务，就收拾收拾准备开始篮球队的事情。
    高三的学长全力冲刺高考，队里的事情就有些顾不上了。
    按照常理，再过几天，篮球队就要重新选队长。
    宋遇河信心十足，他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在体能天赋上，他几乎有着盲目的自信。
    而且高二的篮球赛在文化节前面，急需新鲜血液的篮球队比别的社团的还都要更急点。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每隔三节课，宋遇河都忍不住到靠窗的后排来逛两圈。
    三中分作为一所除了文化课什么都好的普通高中，校内第一的篮球队可是要代表学校去打联赛的。
    杨晏在宋遇河一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就静默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初中同学。
    不光是易英豪对他还记忆犹新，甚至现在仍旧不太敢和他说话，初中的潇洒日子对杨晏来说也算还历历在目。
    黑历史就别去回顾了吧。
    杨晏难得心虚的想。
    杨晏果断拒绝：“我还不如去话剧社做后勤。”
    宋遇河反驳：“你又没加话剧社，杨晏让我们一起为学校荣誉做贡献吧。”
    杨晏挑挑眉：“我现在就加，立刻、马上。”
    顾既明就很高兴：“那杨晏，我们等会社团见。”
    杨晏：“……”
    杨晏扫了顾既明一眼，刚刚上过地理课的顾既明不符合外表的很乖，坐姿向小学生看齐，就连手也叠好放在桌子上，上过课的书也做了笔记，摊在结束的那一页。
    暂时挑不出错。
    杨晏的内心斗争没人知道，顾既明只看到杨晏无奈的点了点头：“好，要是进不了，我就坐旁边看你排练。”
    下午排练，占用了活动课的时间。
    杨晏没参与社团，没法像顾既明一样光明正大的翘了课去排练。他等做完热身运动，再上楼拿了没做完的数学卷子，才慢悠悠地走到体艺楼。
    顾既明戏份少，杨晏到的时候，他正靠在角落的墙上和旁边一个杨晏并不认识的男生有一句没两句的聊天，看校服是高三的。
    不得不说，顾既明真是长了一张好脸。
    没有完全开灯的教室里，在光影的交错间，顾既明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在他的身上有颓唐和寂寞的孤傲。
    会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高山孤月。
    是浓雾的荒原里一株高大而干枯的树。
    杨晏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他抱着数学作业本走过去。顾既明在看到他的瞬间嘴角勾出一抹笑，他举着手挥了挥：“杨晏，这里。”
    在看到杨晏还带来了一叠作业，顾既明的表情明显有些垮下去了：“你怎么还带了作业？”
    “我不写作业，你抄谁的？”杨晏说。
    是这个道理。
    经过好几堂语文课的磨砺，顾既明终于深深的明白了在自己身上还有很多的不足，并成功的放弃了自己的语文，决定以后考试就让灵感来拯救自己。
    一想到等会可能还要求着杨晏和他对语文答案，顾既明就心虚得要死，赶紧闭上了嘴，和杨晏一起看向了正在排练的舞台。假装自己也是很用心的一份子。
    这个剧本其实套路又烂俗。
    用杨晏自己的话来总结，就是期待爱情的公主突然家破国亡，占领了王国的王子是来自远方另一个国度的恶龙，残暴又狠毒，连说话都带着让人胆颤的寒气。
    在这样的情况下，勇敢无畏的骑士决心带着公主逃亡，但公主放心不下王国的臣民决定以身饲恶龙，因为这个错过出逃时机的骑士被王子发现杀死。
    最后的最后，由于时间不够，篇幅不够长，全剧的最后是草率的提了一句，王子被公主的纯洁感动，大彻大悟，成为了圣明的国王。
    现在的剧情进行到易英豪扮演的骑士想要带着公主出逃。
    但因为易英豪的大脑皮层实在是结构过于简单，他到现在还没能记得下骑士那些冗长的台词，努力想要用肢体语言使公主明白他的意思。
    在旁边监工的几个干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因为排练时间宝贵，只好在旁边说一句，易英豪跟着说一句。
    和易英豪不一样，顾既明就轻松多了，连台本都不用怎么看，还在旁边提馊主意：“要不这样吧，我们能不能把骑士改成哑巴啊？”
    “反正剧情也没怎么受影响，方便你我他。”
    易英豪在台上投来感激的目光。
    作为社长的阮芳依挥挥手，示意顾既明最好别说话了。
    不过顾既明说的这个确实是一个新思路，排练因为男女主角实在是磕磕绊绊地念不下去台词而中断，几个干事聚在一起商讨到底要不要改进，又该如何改进。
    没有排练看了，顾既明就坐在椅子上看旁边的杨晏不动如山地做作业，偶尔给杨晏添点乱。
    因为在商讨剧情，易萱泽便站在女生堆里听八卦，听到说杨晏也来了，下意识就回头去找杨晏的身影，却正巧看到杨晏笔直地坐着写作业，顾既明撑着头侧着脸。
    也不知道顾既明是在看杨晏的作业本，还是在看杨晏白得几乎可以透光的脸，或是杨晏露出一截的手腕。
    易萱泽想叫杨晏一声打个招呼，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女儿家的小心思让她羞耻又尴尬。
    仔细的想了想，她决定回去再用这个话题作为开头和杨晏聊聊天，于是，她就这样，站得远远的，偷偷的用眼睛的余光去注视在她视野范围内的杨晏。
    杨晏被顾既明盯得忍无可忍，放下笔就去揪顾既明的脸：“我脸上有花吗？看得这么起劲？！”
    顾既明很委屈：“没，你比花好看。”
    杨晏当顾既明是在存心膈应他，非要说些奇奇怪怪的土味情话来摧残他不堪一击的耳朵，更生气：“你再说一句试试？”
    顾既明捏住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真的已经闭上了。
    易萱泽：“……”
    她不是很能接受自己高冷俊美的男神，很有可能其实是个会因为莫名其妙话题而和别人吵起来的幼稚鬼。
    作者有话要说：　　【玩家：顾既明 发动弱智光环】
    【恭喜玩家：杨晏 成功中招】
    爱大家呀！！！
    第23章
    清晨，杨晏背着包卡点进了学校，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的下课铃都响了。
    有一有二就有三，以此类推，这已经是杨晏第八次这个点才到教室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九月份还有六天才结束。
    拖延会上瘾，杨晏已经不是高一那个勤奋的杨晏了。
    “早啊。”顾既明提着笔还在看物理题，他看见杨晏来了，很自觉地挪了挪椅子，腾出空让杨晏走进去。他还顺手把放在桌兜里的鸡蛋饼递过去：“加香菜不要葱，加香肠多点甜面酱。”
    快一个月的课上下来，顾既明对于日常踩线上学注定没时间买早饭的同桌已经有了十分的了解。
    顾既明不光自己来得早，有空还会多带一份早饭给杨晏。
    杨晏接过鸡蛋饼，涂着蛋液的面饼是金黄色的，还没打开袋子，食物的香气就已经打着转儿往外飘，杨晏边往里面的位子坐，边说：“谢了，我等会转你钱。”
    因为早饭的原因，杨晏和顾既明已经成为了交往密切的支付宝好友。
    “没事，你大课间帮我买个炸鸡腿好了。”顾既明算出最后一道计算题的答案，满意地合上书页：“你作业呢，我出去交作业了。”
    杨晏的作业早就在晚自习写好，整理成一叠放在桌上，杨晏递过去，第一眼落在顾既明的物理作业本上面，随口问：“你昨天物理作业没做完吗？”
    “对啊，晚自习不是排练去了吗，我又没回家写作业的习惯。”顾既明理直气壮的说。
    因为马上就是国庆假期，过完假期再留给排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出于这个原因，话剧社开始加急排练。
    但听说形式仍旧不容乐观，毕竟作为男主角的易英豪现在还没能做到把台词都背完。
    每天课间，杨晏都能听到易英豪的哀嚎，就像是只待宰的绵羊。
    不过上课的时候，易英豪倒是睡得挺香。
    顾既明原先以为自己台词就那么几句，应该轻松的很，但实在是万万没有想到，话剧社有硬性要求，每场排练所有出演人士必须参加。
    真是上了宋遇河的当，吃了一个大亏。
    早上最开始的几节都是理科，因为全班选课一致，还不用走班。
    杨晏刷着题偶尔听几句，顾既明则是专心致志的在搞他的新宠，一款风靡万千中国人民的益智对策游戏——斗地主。
    课上到一半，顾既明猛地一抬头，看向杨晏：“我问你一个问题。”
    上课突然发疯对顾既明来说是常有的事，杨晏习惯了：“怎么了，你说？但如果是历史、政治、地理、生物，你自己翻书。”
    “不是，随口问问，刚刚突然想到的。”
    顾既明关掉自己已经没有欢乐豆的斗地主页面：“你想读清华还是北大？”
    杨晏：“……”
    杨晏挑挑眉：“你今年几岁，顾同学？”
    顾既明有些奇怪杨晏为什么要问他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但还是乖乖回答了：“十七啊，过了年就十八，未成年防沉溺系统很快就不能阻止我上王者了。”
    想了想，顾既明还不忘补上一句：“王者快跑真好玩。”
    杨晏沉默的想，未成年防沉溺系统那是在帮你别掉段太快，不知好歹。
    重点不是这个，杨晏又继续问：“我今年几岁？”
    顾既明更茫然了：“也十七？”
    杨晏说：“关于上清华还是北大，这问题至今为止只有我爸在我七岁的时候问过。”
    后来当杨晏带着六十分的数学卷子和同学的一堆告状回家后，他妈和他爸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且开始夫妻合力搜索：“全国大专排名。”
    “……”
    顾既明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要叫我爸爸吗？”
    杨晏学着顾既明，右手放下笔，撑起头，侧着脸看向顾既明。嘴唇向上弯起，勾出危险的弧度：“那你知道你现在是在找死吗？”
    血液中流淌着的暴力因子蠢蠢欲动。
    顾既明这人是不挨顿毒打就皮痒痒吗？
    杨晏冷静的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爱大家，啾啾啾！感谢在2019-11-13 01:52:02~2019-11-15 00:5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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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篮球赛比预想中的来得要快多了，在杨晏的记忆中，几乎刚过完了国庆，校篮球赛的通知就发到了班群上。
    完全没有还有一个月就要学考的紧张气氛。
    三中分目前有关篮球赛的活动有两个，一个是校内的班级篮球赛以及接下去会进行的年级比赛。另一个是校与校之间的篮球赛，这是关系着无数体育生的加分项目，宋遇河日常的训练重点也放在这里。
    听宋遇河说，他们有打算在高一校级的篮球赛里看有没有好苗子，说不定还能在拉几个入伙，当接下去校篮球队里的肱骨之臣。
    当然，这些和杨晏还有顾既明都没什么关系。
    杨晏是因为不想去，而顾既明则是因为班上男生太多，摇号都轮不到他。
    说到篮球赛，宋遇河就为前面都选政史地的纯文科一二三班操碎了心，尤其是二班，毕竟二班男生就三个，连一个篮球队都凑不齐。
    年级里协商的结果是让一二三班的数量个位数的男生联合一下，先凑个队出来。
    照例的每日一晃悠，宋遇河已经和杨晏前后的同学都结成了情谊深厚的学渣盟，他通知了一下这周日有要和八中的篮球联赛。
    校与校之间的篮球赛比杨晏想象中的要早很多，据宋遇河说，三中分去年是他们学校这片所在区的区域高中冠军，还差点拿了市冠军。
    因为今年全队体育生，高三组都还没退队，去年队伍里的主力就换了一个，换上了宋遇河，实力极大的保存住了。所以今年三中分篮球队的目标还是冲刺冠军。
    不愧是“除了文化课什么都好”的文化高中，杨晏为这个外号点个赞。
    宋遇河说：“这将会是我人生难得的高光时刻，大家一定要来看啊！”
    杨晏不说话，顾既明低着头笑着说：“有转场直播吗，最近学得我眼睛疼，想看文字叙述。”
    学得眼睛疼个屁，上学时间越长，杨晏就看顾既明学得越来越松懈，刚开学，杨晏还能看到顾既明偶尔还会指着地理题胡乱分析，现在他看着简答题都想顺手写个D上去。
    杨晏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再综合了一下上次和宋遇河一起打篮球赛时的表现：“那没什么好写的。”
    大概就是：“迎面飞来一个球，完美地击中了宋遇河的脸，宋遇河倒地。”
    “教练申请中场休息，替补上场。”
    宋遇河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上次那是意外，我英俊的脸蛋都差点破相，这是世界的损失。”宋遇河偶尔也想要替自己辩解一二。
    杨晏双手合十，冲宋遇河的方向拜了两下：“我替世界谢谢那个篮球。”
    话虽如此，但杨晏还是腾了半天的空，打算在去补习班的路上，顺道围观一下这场比赛。
    事实上，就算没有宋遇河，他其实也是会去看比赛的，毕竟这是杨晏初中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说没有往里头倾注过心血是不可能的。
    毕竟是校级的联赛，还没到校，杨晏就在路上看到了不少准备去学校看比赛的学生。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转凉，早上还下过小雨，泊油路上依稀可以看到雨迹还没有完全干涸的痕迹。
    背着装满书的包，杨晏绕过路口的转角，还没来得及转弯，就差点栽进来人的怀里。
    杨晏抬眼一瞧，一个高个子、带着黑色滑稽老爷帽的男生。
    杨晏再仔细一瞧，是带着黑色滑稽老爷帽的顾既明。
    杨晏又沉默了。
    他指着顾既明那顶看起来落后了一个世纪的老爷帽，迟疑着问：“顾既明，你又发什么疯？”
    “嗯？你说这个？”顾既明也指指自己的帽子：“哦，你说这个啊。”
    顾既明惆怅的说：“这不是降温了吗，我头发又这么短。风吹过去的时候，我脑袋凉凉的，感觉自己就像只红鼻子短毛鼹鼠。太操了。”
    “我搞点措施保护一下我这个国家一级重点保护的脑袋。”
    杨晏：“……”
    杨晏在思考，他该反思一下了，为什么每次都要和顾既明说这么多无聊的废话。
    还没思考完毕，顾既明把帽子给摘了，反手带在了杨晏的头上：“我给你的头部感受一下夏日般的热烈，这是你得不到的温暖。“
    顾既明笑嘻嘻的说：“不要害羞嘛。“
    杨晏摘了帽子就往顾既明怀里摔。
    “滚！“杨晏说。
    暂时结束了一大段的废话后，杨晏和顾既明并排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在刚刚毫无营养的对话中，杨晏发现自己差点撞上顾既明并不是巧合，只是因为过了这个拐弯口，他俩就会走上同一条踏向学校的路而已。
    顾既明也去学校看比赛，因为他说他也有个篮球梦。
    顾既明还问杨晏，他什么时候也能和杨晏打得一样好。
    杨晏想也不想的说：“下辈子吧。“
    顾既明：“……“
    走到学校的时候，准备比赛的众人连热身运动都做好了。
    比赛在室内篮球场进行，观众席上已经全是人了。
    在人群之中，宋遇河还是看见了夹在茫茫人海中依旧显眼的顾既明和杨晏，远远地冲他俩招了招手。
    第一场比赛，三中分VS八中，一个是有着H城第二体校之称的三中分，还有一个是以美术生杀出一条血路的八中，两所同样面临着生源质量越来越差处境的两所同病相怜的病友学校再在赛场相遇，也算得上是联校吊车尾里的自相残杀事件。
    看见了对面八中的阵容，杨晏这才算明白为什么上次宋遇河那群体育生周六吃饱了闲着，要在学校和八中打友谊赛。
    基本没变。
    顾既明篮球虽然不会打，但是找位子十分积极。拉着杨晏往后走，挑了两个视野不错的位子。
    刚坐下，顾既明就从包里掏出两瓶可乐，递给杨晏一瓶：“我就知道你要来，特地都多带了一份。“
    依稀可以看见，在包里，顾既明还带了瓜子。
    杨晏被惊到说不出话来，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冒出来了，但他又不知道哪儿不对劲。
    转念一想，这的确是顾既明的正常操作。
    随即不惊了，这次真的不说话了。
    因为人实在太多，再加上杨晏也没确认过易英豪和安宇谢他俩有没有来，所以杨晏和顾既明也就没有出去认过亲，安逸的坐在位子上，看这场算得上精彩的比赛。
    杨晏看操作，顾既明虽然不是很懂，但也看得起劲，毕竟比分他还是认识的。
    唯一让杨晏不太满意的就是，在他和顾既明的前排坐了一个嘴巴很碎的男生。
    坐他旁边的大概是他的女朋友，比赛开始三十分钟，那男生搂着他女朋友嘴不停地能讲一小时。
    最关键的是，假设他说的是对的，那么杨晏也还能忍受，可偏偏这男的说还没一个字是对的。
    颇有顾既明做语文阅读理解的阵势，洋洋洒洒三百字，仔细一看，全错。
    杨晏忍了他快要有一个半场，实在是忍无可忍，下半场的时候，拿脚踹了前面的椅子：“安静点行吗？你女朋友长眼睛了。“
    可能是杨晏这么说让这男生在女朋友跌了面子，他怒气十足的转过身，眉毛凶狠地竖着，表情却在看到杨晏的那一瞬间凝固了，他颤抖着声音问：“杨……杨晏？“
    难道还是旧同学？
    抱着这样的怀疑，杨晏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人一下：个子不高，勉强算得上中等身材，脸上有一个黑斑，像痣。
    好像没见过，但又好像有点眼熟。
    杨晏问：“认识？”
    那男的表情又重新生动了起来，咧着嘴配合那块斑露出一个丑恶的笑容：“你居然不记得我了？！”
    能笑得这么丑的人，也算难得一见，杨晏瞬间就在自己的记忆库里匹配上了相应的名字和身份——金轩。
    多亏这么个人，杨晏才能说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散打终究没白学，勉勉强强派上了点用场。
    在想起这人是谁后，杨晏摘下眼镜，翘起腿往后一靠，好学生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漂亮的侧脸从顾既明的角度看去，邪气凛然。
    杨晏冷着脸抢了金轩的话，阴森森的说：“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胆子挺肥啊。”
    这又涉及到顾既明的盲区了，他的视线在金轩以及自己气质大变的同桌身上转来转去，表情一直停留在“？”的困惑上。
    没人帮忙解答，顾既明只好自己头脑风暴。
    思考了几分钟。
    顾既明唯一的动作是拆了他的瓜子，开始嗑瓜子。
    作者有话要说：　　爱大家，啾啾啾！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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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金轩明显想和杨晏说些什么，他嘴唇蠕动了几下，张张合合地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但光看他的表情，就算没有解说，顾既明也能看得出来金轩很生气。
    杨晏没有什么反应，当然就算金轩真的说了些什么，对他来说也都没差。
    废物的无能狂吠罢了。
    这场僵持其实并没有维系多久，金轩的女朋友给了个台阶下。
    她拉着金轩的胳膊，小声的说：“金轩，你的表情别这么可怕嘛，我们走吧，我午饭还没吃，我饿了。”
    也不知道金轩心底到底想不想走，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不得不被女朋友强逼着离开的，他冲杨晏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听到没，我女朋友说她饿了。”
    金轩示威似的说：“下次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后，赶紧拉着女朋友逃也似的跑了，走得像阵风，仿佛后面有会吃人的大怪兽。
    什么傻逼？
    杨晏想，当年在家躺了两天、后来在学校里一看到他恨不得绕两栋楼走的也不知道是谁。
    一直等金轩走了，顾既明才问杨晏：“刚刚那男的谁啊？
    “以前同个初中的。”
    杨晏重新戴上眼镜，他眼镜是高一配的，说来也奇怪，他初中天天打游戏，熬夜不睡觉，视力照样5.0，反倒是到了高中开始保持好学生作息了以后，视力才开始下降。
    顾既明还有很多困惑:“他怎么见你这个样子，有仇？”
    杨晏听了顾既明的问题，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适合形容的句子。
    说有仇呢，金轩还配不上。
    真要说起来，还得从让顾既明的后桌易英豪，现在还对杨晏心有余悸的自习室打架事件说起。
    毕竟，金轩算是这里面的受害人。
    但杨晏觉得，这不能怪他。
    算金轩自己找的。
    杨晏怎么说也算是从小就是出挑的好看，到了青春期这样躁动的年龄段，更是显而易见的扎眼。
    而他初中的时候，又成绩不太好，还脾气暴躁，是属于特定少女群体会喜欢的那种人设。
    名副其实的情书收到手软。
    当然，现在与时俱进，大家都不收情书了，通常都是：“小哥哥，微|信加一下。”要么就是：“Q|Q加一下也行呀。”
    高二的时候，有个女生就是这样。
    体育课后的冰可乐，中午桌上的牛奶糖，晚自修前的肉松包。拒绝了也要送。
    就说让杨晏送同学都行。
    这样半年下来，杨晏没追到手，倒是先把杨晏前后左右的一圈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杨晏看她追得实在辛苦，还特地腾了一节自修课的时间不打游戏，用来反思自己的错误。
    之所以会有人锲而不舍的追求目标，这在杨晏的理解里，是因为她们在自己的滤镜里看到了希望。
    杨晏思前想后，也想不到自己到底在哪里还给了那个女生希望的影子。
    他对所有女生一视同仁。
    恋爱哪有游戏有意思？
    但对方是女生嘛，杨晏也不好拒绝得太过直接。
    几次放学小操场见，反而让她的追求更热烈了。
    杨晏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就是这节自修课。
    金轩其实也不是坐在杨晏的前面，他坐在杨晏前面旁边的旁边，按理说距离这么远，也不该有什么交际。
    但他特地把话写在本子上，在自修课上传过来给杨晏看：
    ——我看上你女朋友了，转给我吧。
    ——初三十三班金轩
    “？”
    杨晏当场就笑了。
    且不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女朋友是谁，还有，这人谁？
    玩确立大佬地位、打压挑衅别班同学、树立威信的这一套，这是？挑柿子，挑到他杨晏身上来了？
    坐杨晏旁边的男生也是十四班的，他还当杨晏心情不错，毕竟刚刚笑了一声，他问：“怎么了？这局碾压局吗？”
    “没，我刚刚没玩手机。”
    杨晏翻了翻后面一个字都没有写的本子，脸上的笑都很肆意，他侧头，看起来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对了，你知不知道十三班的金轩是哪个？”
    “应该就在这个教室里，你给我指指。”
    杨晏没注意这本子是从哪传过来的。
    旁边的男生指着前面的金轩说：“就那个，左边脸上有斑的那个。”
    其实易英豪说，杨晏是突然暴怒动手揍了金轩，这是错误的。
    毕竟杨晏动手前的征兆很明显，他是先坐着撕了金轩的本子，再撑着桌子站起来的。
    多亏管纪律记名字的老师，在下面一层楼的监控室里。
    这样才让杨晏能肆无忌惮地在自习教室里随意走动，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让杨晏在一脚踹翻金轩桌子的时候，还没人敢出来阻拦。
    等老师上来的时候，金轩都已经晕过去了，他早早叫好、准备来堵人的校外“大哥”还没使用自己的出场机会，就被迫出局。
    而这件事从轻发落的原因也很简单，校方追溯前因后果，把这件事归结到学生早恋那一块儿去了。
    再加上听十三班的班主任暗访说，金轩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吹逼的声音还更响亮了，每天嚷嚷着说自己要当新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校方总结式地就划水结束了。
    整场事件，杨晏收获最大的不是千字检讨的新经验，而是那姑娘觉得他有暴力倾向，把他给拉黑了。
    总结完毕。
    杨晏觉得以上没一个字是他能和顾既明说的。
    他想了想，斟酌了一下字词，用近义词句进行了关键词句的替换。
    “也不算有仇，就以前一起自修课，他写纸条，叫我去揍他。”
    写这种东西还给他看，这不是上门叫人打，还能有什么意思？
    杨晏一会儿就熟练了，面不改色的说：“我揍就揍了，他欠打嘛，结果好像恨上我了。”
    “嗯？”顾既明听了一头雾水：“还有这种人？”
    顾既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他这里有问题？”
    “算是吧。”杨晏说。
    相比之下，顾既明都算是正常人了。
    杨晏伸手摘了顾既明的帽子戴在头上。
    顾既明正从这个局部问题，扩大思考到“论当代年轻人的处境与未来发展”呢，被杨晏这个突然的动作搞得都有点懵：“你干什么？”
    杨晏说：“听你的，体验一下夏日的热烈呗。”
    杨晏突然觉得，作为同桌，顾既明其实也还行。他该多换位思考，理解一下顾既明的思维，这有助于他俩促进同桌关系。
    “？？？”
    顾既明欲言又止：“杨晏，你别这样，我害怕。”
    杨晏：“……”
    换位思考失败。
    理解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杨晏：谈恋爱没有打游戏有意思。
    顾既明：不，打游戏不如谈恋爱有意思。
    杨晏：顾同学，不要用自己的游戏体验去衡量别人的。
    顾既明：？？？辱骂队友，举报了！
    先更再改吧_(:з”∠)_
    爱大家，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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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比赛杨晏和顾既明一直看到结束才离开，虽说三中分和八中从学习档次来看半斤八两，但相较体育来说，最后还是三中分凭着立身之本略胜一筹。
    因为昨晚忘记充电，杨晏出来看篮球赛的时候，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三十，等看完比赛，因为接下去上课也不会怎么用到手机，他就干脆把手机关了机。
    等周一上学，杨晏用充电宝给自己关机了近十五个小时的手机重新开机后，杨晏才知道，昨天篮球赛结束以后，宋遇河给所有人都群发了一条“叫我爸爸！”的信息。
    杨晏之所以知道是群发，是因为在接下来的物理课上，黄伟走进来第一句问的就是：“昨天晚上给我发‘叫我爸爸！’的是哪位同学呀？“
    笑容和蔼又亲切。
    黄伟一开始怀疑的是顾既明，毕竟宋遇河的网名叫：爱我没有罪。
    很契合在黄伟心目中顾既明耳钉酷哥的形象，葬爱得很有特色。
    所以讲起来的时候，黄伟的眼神就一直在顾既明这块扫。
    顾既明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还以为是易英豪干的，转过去就给易英豪竖了个大拇指。
    黄伟：“……“
    接下去的三十五分里，顾既明成为了年级里物理课点名平均次数最高的纪录保持者。
    他还以为今天的自己帅得特别出类拔萃一点。
    顾既明的冤屈，一直到下课宋遇河说漏嘴了才洗清。
    黄伟蹲下去拔U盘插头，睡了半节课的宋遇河恍惚中醒来，还以为黄伟已经走了，拍着桌子就喊：“吓死老子了，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他昨天给他发那条消息的是我呢！傻不傻！“
    在全场的寂静中，黄伟已经初具规模的地中海缓缓探出桌面水平线。
    宋遇河掐了自己的脸一把，宁愿自己没醒。
    易英豪在一众“哈哈哈哈“里笑得前仰后翻，然后吸引了宋遇河全部的仇恨值，背负着宋遇河的诅咒，才中午就乐极生悲。
    也不知道易英豪和安宇谢发什么疯，中午吃完饭，他俩不赶着回去睡午觉，反而呆在操场上
    打赌。
    他俩比谁跳远跳得远，结果试了三次都是易英豪赢。
    安宇谢不服，说自己是吃了腿短的苦，一定要站在升旗台上跳。
    易英豪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安宇谢在升旗台跳，他也要在升旗台跳。
    可惜脚一滑，整个人摔出去。
    开学一个月，救护进校园。
    杨晏午觉睡醒起来，就看到走廊上围了一群人，他拨开人群走进去，只能看到楼下易英豪坐在担架上被医护人员还有老师一起抬进救护车里的场景。
    “？”发生什么了？
    顾既明比杨晏还懵逼，远远看见下面好像有一闪一闪的警示灯，还以为来的是警车。
    下午体育课紧急改成体育保健课，体育老师拿易英豪举例：“课间活动，一定要以身体健康为主，不要伤到自己，也不要伤到别人。”
    至于易英豪和安宇谢为什么中午要在升旗台上跳远，这点安宇谢不肯说，体育老师也想不通，憋了半天，自己想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同学们不要为了逃避高三上的体测，现在就来耍滑头啊，没有用的，伤害自己得不偿失。”
    “……”
    体育老师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一个下午复制粘贴在了好几个班上。
    后来，杨晏和顾既明晚上吃饭听到身后有女生在说：“听说高二九班有男生为了不体测，从三楼跳下去了。”
    杨晏：“……”
    这其实还行，听说班上还有人在别的班那边听到的版本是：“听说高二九班有个男生被女朋友甩了，从五楼跳下来，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我们快空间转发小蜡烛为他祈福吧，太可怜了。”
    杨晏都开始怀疑三中分是不是有两个高二九班了。
    正巧，黄伟管晚自习，课上到一半，进来说了声易英豪同学的现况：“人没什么大问题，大家不用担心，就是膝盖扭到了，可能在学考开始前都不能来学校了。”
    他还顺便警告了一下：“不准散布谣言，要被抓起来的。“
    顾既明边抄语文古言翻译边小声和杨晏说：“易英豪一定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用演话剧就出名了诶！”
    然后，顾既明后知后觉的才想起话剧的事情，男主现在膝盖扭伤在医院躺着了。
    顾既明：“杨同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杨晏正琢磨着他看不太懂的数学：“什么怎么办？”
    顾既明忧愁的说：“话剧社的男一号啊，现在他倒下了，我们的话剧怎么办啊，就一个多星期了。”
    杨晏在书上打草稿，腾出空了才偶尔回上一句：“你现在怎么对话剧突然这么上心了，以前不都是随便混混背背台词的吗，还用你担心这个？社长会担心的。你当好你的王子就好。”
    顾既明说：“排练了那么久还是有点感情的嘛。”
    “不用担心，一个易英豪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的骑士会站起来的。”杨晏心不在焉的说。
    那个时候，顾既明的沉默意外的反常，就连眼神里都有着杨晏看不懂的情绪，直到第二天，杨晏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
    是同情。
    因为易英豪看上去就很不靠谱，话剧社早就有了备选方案，备选骑士是杨晏。
    后勤转男二。
    杨晏宁愿自己加的是物理社，可乐加曼妥思的现象真的很有意思。
    因为只剩下一周半的时间了，话剧在剧本上还是有些略微改动的，比如删减了很多骑士的台词，或者改成幕后人员念。毕竟，杨晏是真的倒霉，阮芳依也怕杨晏撂担子跑了。
    但就算是这样，对于中途才被拉进来排练的杨晏还是有点难。
    想了想，既然答应了要去做的事情，那就一定要好好完成，杨晏在周四下午上政治课的时候，问了顾既明一句，晚上可不可以陪他留下来排练一会儿。
    顾既明当然答应。
    也不用很久，只是杨晏在某一桥段总是会忍不住想要笑场，虽然杨晏在平时掩盖的很好，但他知道自己在排练时有这个毛病。
    只要一想到在冷漠表情下的不是杀人如麻、心如铁石的王子，而是可能心底正摆着一副狗狗吐舌脸的顾既明，杨晏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笑起来。
    只要再多适应一下就好，台上别笑了就行。
    因为是一个很小的桥段，也用不了多久，杨晏就没和黄伟报备，只打算晚自修结束后，在没有人的教室里试一下而已。
    十月份的天黑得越来越早，九点半一过，保安室的保安为了催促学生早点回家别在校园里逗留，还把教室里台灯的电给断了。教室里一片漆黑，只能借着月光模模糊糊看见眼前人的影子。
    杨晏和林知海说了一声他和顾既明有书没找到后，整个教室就只剩下了他和顾既明两人。
    顾既明走过去关上了门，再回到杨晏这边，坐在了他的桌子上。
    顾既明问：“那我们现在开始吗？”
    ·
    骑士疲惫的靠在墙上，公主此刻应该被抓回寝宫了。
    这是出逃失败的第一次，但对他来说，他已经失去了下一次的机会。
    那个来自远方国度的恶魔就坐在不远处的王座上，月光从城堡的天窗上照下来，轻轻柔柔地撒在王子的身上，他用手撑着头，看起来和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类王子没什么区别，英俊的脸甚至会让世界上的所有女人为他疯狂。
    骑士眯起眼想要透过窗子去看今晚的月亮，这么皎洁的月光，明天一定会有一个好天气吧。
    骑士遗憾的想。
    仅有的力气攥紧了手里的剑，骑士还有一个孤注一掷的机会，他要杀了这头来自地狱的恶龙。
    王子顺着骑士的目光，也看了一眼照在他身上的月光，突然的，王子低声轻笑起来。
    他走下了王座，冲骑士一步步走去。
    脱离了月光的照耀，王子走进了城堡的阴影处，黑暗中，骑士看不清王子脸上的神情。
    只能听到脚步声在骑士的四面八方响起，然后危险地向他逐渐靠近。
    等骑士意识到的时候，王子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伸出一只手掐住了骑士的下巴，强迫因为疲倦蜷缩着的骑士抬头看他：“我看到你的眼神了，你想杀我？”
    精致得完全不似人类的脸带着笑，却没有一点温度。就连掐着骑士的那只手，也像是在寒窖中冻过，冰冷。
    骑士被冻得打了一个颤。
    王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你是想杀我的对吧，那为什么不杀了我呢？用你的剑。”
    王子用指尖捏起骑士的剑刃，他将剑尖对准自己左边的胸膛，低声说：“我告诉你哦，恶龙的心脏都在左边，想杀我的话，就要用剑刺破我的心脏，否则是没有用的。”
    王子越来越向骑士靠近，那种迫人的压力也越来越明显，顶尖肉食者的气息几乎让骑士站都站不住。
    王子问：“你为什么还不用你的剑来杀我呢？你快要拿不稳了吧，一个骑士如果连自己的剑都拿不稳，那么活着的意义也已经失去了吧。”
    王子的话夹着阴森寒冷的恐惧，这东西顺着骑士有缝隙的盔甲往一个劲地里面钻，骑士就算闭上眼，害怕和胆怯这两种本不该出现的东西仍旧是包围着他。
    骑士默念着自己的信念，几次尝试后，总算克服了一点点自己的恐惧，抖着手颤巍巍地举起了自己的剑，他不相信王子的话，恶龙是狡猾且恶劣的生物，他绝不会说真话。
    在仿佛正深陷泥潭的黑暗里，骑士用尽全力，将自己的剑刺入王子右边的胸膛。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结果也没有。
    王子顺着剑刺进来的方向，继续向前走，直到拥抱住了骑士。
    王子略微俯低下头，在骑士的耳边轻轻的说：“我骗你的。”
    “恶龙没有心。”
    骑士倒在王子冰冷的怀里，仿佛剑穿透的不是王子，而是他自己的身体。
    骑士低着头，看着在月光下王子的影子被逐渐拖长扭曲，它最终幻化成一头巨大的黑龙，然后吞食了骑士的影子。
    骑士失去了他的灵魂。
    他死了。
    ·
    杨晏坐在地上，仰视站在月光下的顾既明，他的一半脸隐藏在黑暗的阴影里，眼神残酷冰冷。
    就像是剧本里那头阴晴不定的恶龙。
    杨晏有些不敢动，他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僵在原地。
    可能是杨晏的卡顿太久了。
    顾既明蹲下来，捏了捏杨晏的脸：“地上凉不凉快啊，坐这么久？！”
    杨晏：“……”
    现在倒是缓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剧本中：
    杨晏：顾既明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表情？难道说……
    顾既明：晏晏的脸好软，真好捏，但是再捏可能会被打QAQ
    我先更再改，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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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有道手电筒的光从窗外打进来：“是不是有人？”
    杨晏的大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地往前扑，想要和顾既明一起先躲起来。顾既明没闪躲，但顺势向下拉住了杨晏的手。
    杨晏一愣。
    顾既明举起另一只手，坦坦荡荡的示意说：“有，我们书没找到，在找书呢。”
    保安应了声哦：“那你们快找，要锁门了，我还以为有黄鼠狼爬上来了。”
    学校的黄鼠狼确有其事，因为学校的绿化植被覆盖率算高，有不少临近小区的小动物会时常来光顾一二，今年还尤为频繁。开学一个多月，已经有不少同学反映过自己的座位或者座位底下有很臭的卤鸡骨头。
    可能是因为要过冬了吧。
    刚刚情急下，下意识扑到顾既明身上的杨晏脸红扑扑地先站起来。
    顾既明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地。从他这个角度看来，月光照得杨晏脸上的红晕很明显。
    杨晏脸红了,为什么？
    顾既明没问，但是他有仰着脸对杨晏说：“杨同学，能拉我一把吗？”声音里是杨晏能听出来的笑意。
    “你自己起来。”杨晏说。
    杨晏能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丢脸。
    真丢脸。
    初中做惯坏事的条件反射，第一反应就是想躲。
    现在杨晏想想真是后悔得想死，他又没干什么，躲什么躲？！
    顾既明“啧”了一声：“杨同学好凶哦。”
    他自己站起来，嘴上嘀嘀咕咕的说：“王子是杀了骑士的坏蛋，可我不是哦。”
    杨晏已经背好包了，他拿起顾既明放在位子上的包丢到顾既明的身上：“你再废话一句试试？”
    杨晏最受不了顾既明的一点就在这儿，嘴能像小喇叭一样，叭叭叭的说到想揍他为止。
    顾既明接过包，笑了，跟在杨晏的后面走出教室。
    刚刚还挂着的月牙，此刻不知道躲在哪片云后了，外面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保安还提着手电筒站在教室的门口，他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之前也有小情侣会在晚自修结束后，还留下来偷偷谈情说爱的，但这俩人比他还高出一大截，应该不太像是小情侣的样子，只说了一句：“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顾既明笑眯眯的说：“好嘞，谢谢保安叔叔。”还挥了挥手。
    十月的晚上比白天要冷，走出教室的时候，简直感觉四面环风
    冷风飕飕地吹，杨晏本来走得也要像阵风，可惜跟着个叫顾既明的拖油瓶。
    顾既明慢悠悠跟上，还在并排走到杨晏旁边的时候，把杨晏露在外面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杨晏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神经？
    “你干嘛？”杨晏问。
    顾既明若无其事的说：“冷。”
    杨晏：“你冷个屁。”
    冷个鬼，顾既明的手比杨晏的烫多了，像个小火炉似的。
    “诶，对。”
    顾既明说：“我就是怕你冷。”
    都深秋了，杨晏还里面一件夏季校服，外面一件秋季校服的，顾既明真是为他的同桌操碎了心：“我给你捂一捂，别冻感冒了，明天还有历史小测试呢。”
    杨晏一脚踹在了顾既明的小腿上，抽回了自己的手：“滚。”
    身后的保安反复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眼，因为隔得远刚刚也没听见杨晏说话，仔细想想，好像就个子高些的那个男生说过话，总不会那个矮些的是女生吧？
    保安看这两人突然站在原地，拉拉扯扯的不走了，心里更纳闷了，男生没这么腻歪吧。
    想到这儿，保安叫了一声，问：“你俩都男的吧？”
    顾既明困惑的回头，反问：“九班有女的？”
    保安：“今天太迟了，这么黑我也看不清楚，你俩先作业本都交一本过来，明天和你们班主任一起来领。”
    保安恨铁不成钢的说：“都高二要学考了，还每天谈谈恋爱牵牵小手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学校正紧抓早恋呢，还顶风作案，胆子也大。”保安还不忘再说两句。
    杨晏：“……”
    顾既明：“啥？”
    顾既明没怎么听懂，但杨晏听懂了，他忍不住开口说：“等一下，我男的。”
    保安在三中分当保安已经快有四年了，显然经验丰富，他冷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杨晏：“？？？”
    不是？
    这保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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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最后杨晏和顾既明还是各自交了一本练习本上去，因为这个保安根本不信杨晏真的是个男生。
    三中分特产体育生，尤其是女足，全市知名。学校里个子高短发的女生也有不少，说不准最近天气转凉，这女生嗓子哑了呢。这保安不确定的心想。
    尤其是他刚刚举着手电筒晃了晃，虽然还是不怎么能看得清，但至少他从自己高糊的印象剪影推测出杨晏应该长得不错。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长得帅，还不赶紧回家，鬼鬼祟祟的在学校里不知道干什么，肯定有鬼。
    杨晏很无语，但也没办法，学校现在都已经断电了，只能明天再来解释。
    顾既明不懂装懂，直到第二天黄伟找上门了，才知道昨天那个保安收他不要的草稿纸原来不是要拿去卖废品。
    他草稿本都是好几本一起买的，昨天保安搜他包的时候，顾既明虽然没怎么听懂为什么要拿他东西，还是下意识把自己的草稿本给交出去了。
    黄伟来教室的时候，就拿着顾既明的草稿本。
    杨晏因为觉得这实在太傻逼了，所以他没拿自己的。
    黑灯瞎火的，杨晏伸手在顾既明的包里随便掏了一本就交过去了，只是没想到顾既明放学回家会背了一书包的草稿本回去。
    黄伟把东西放到顾既明的桌上，似笑非笑的说：“我今天早上第一个电话，听说班上有同学谈恋爱啊？”
    前面坐着的蒋丹和李伟虽然平时一天都说不上几句，但一听说后面有桃色新闻，眼睛都亮起来了。后面失去同桌的安宇谢一面感慨自己的孤独，一面也趴在桌子上，也想要偷听一耳朵。
    顾既明身处舆论的漩涡，但他本人比所有人都要迷茫：“谁？”
    黄伟点点头说：“对啊，我也好奇你对象是谁。”
    顾既明指着自己问：“我？我有对象？！”
    早上七点二十分。
    在这个杨晏还没来学校的时间，顾既明感觉自己被全世界的恶意针对了。
    在三中分没有对象，难道是要被逮起来□□的吗？
    黄伟继续问：“你有没有对象，你问我？”
    顾既明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撞上什么奇幻剧情了，题目他都想好了，就叫：《我消失的那些记忆》。
    顾既明挠头：“我比你们少过一周吗？还是我这周是晕着过完的？”
    “现在是周五不是周一吧？”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美梦成真也不是这么算的吧，毕竟昨天晚上顾既明做的是个噩梦。
    顾既明梦见他在演急支糖浆的广告，他演猎豹。
    黄伟拍拍顾既明的肩说：“别装了，你昨天和你女朋友都被保安看见了，大晚上不回家在教室里干啥呢？”其实就算顾既明真的谈恋爱了也没什么要紧的，顾既明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主要是黄伟想解救那个女生脱离苦海。
    抓早恋抓抓不到顾既明头上，但另一个总得抓起来。
    班上的男生有不少都竖着耳朵在听，这个年纪的男生对这种话题最是敏感，宋遇河虽然离得远，但还是带头一声狼嚎。然后被黄伟一个飘过去的白眼，吓得噤了声。
    说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顾既明才有点印象，他总算是能把前言后语给串起来了：“你说昨天晚上？哦，那是杨晏。”
    黄伟显然不信：“你说你在和杨晏谈恋爱？”
    还重复着问了两遍。
    他看顾既明不说话，就把话题重新调回了原来的那个问题：“那女生是谁，哪个班的？”
    黄伟坚信昨晚上和顾既明待一块儿的另有其人。
    “……？”顾既明沉默了。
    他现在明白了，黄伟这是一定要找到那个不存在的女同学。
    一般来说，如果别人问顾既明找不到答案的问题，顾既明的回答通常都是敷衍的说：“对，你说得对。”
    现在也一样，所以顾既明笑嘻嘻的说：“老师，那你就当我就是和杨晏在谈恋爱吧。”
    这次是黄伟都压不住的躁动了。
    面对顾既明这个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是假的的答案，黄伟也无能为力，保安那边就只有顾既明的两本草稿本，算死无对证。
    他也没办法撬开顾既明的嘴，只好先认定另有其人，然后再留下了一个威胁的眼神，走了。
    留下的还有教室里一片起哄的声音。
    早上第一节 课是数学课，杨晏这次来得更迟了，踩着上课铃才进教室。
    就差那么一会儿就可以当迟到处理了。
    进门比数学老师还慢了一分钟。
    因为吸取了昨天晚上走出校园后差点冷得打颤的教训，杨晏今天上学还围了一条驼色的围巾，来上学的路上收获了不少路人诧异的眼光，进教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摘围巾。
    杨晏走到楼梯口处，就听到九班的教室里热闹得不行。
    坐到位子上后，杨晏还问了顾既明一句：“早上发生什么了吗，我刚刚过来听到我们班挺吵的。”
    顾既明难得挺有兴致的在翻数学书看：“哦，算是有。”
    “安宇谢说易英豪可能下个月就能回教室上课了。”顾既明说。
    这怎么可能也不会让教室吵成这样吧。杨晏知道肯定还有别的事：“不是这个，下一个。”
    顾既明翘起椅子，把数学书摊腿上，笑着说：“那确实还有一个，黄伟说我们两个在谈恋爱。”
    顾既明还用手指确认了一下人员，他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杨晏：“对，我们两个。”
    杨晏：“……？”
    杨晏的震惊要比刚刚顾既明茫然要多得多，他想了想，替黄伟找好了前因后果：“管我们班他压力太大，终于疯了？”
    “唔，也不是，听说主要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保安好像去找他了，硬说我俩在搞对象。”顾既明把书摔回桌上：“这什么事儿啊。”
    杨晏皱眉：“等会下课去黄伟办公室一趟。”
    杨晏还想说些什么来着，但没说出口，他因为今天来得太迟了，成功被数学老师给盯上：“杨晏，上来，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PPT上是一道导数题，杨晏在看到的第一眼，通常会习惯性放掉半道题的那种。
    没办法，杨晏只好上去写了第一小题和第二小题，剩下第三小题他听天由命，看看能不能抓住一闪而过的灵感。
    灵感毕竟可遇不可求，数学老师知道杨晏实力，高抬贵手，本来打算放杨晏一马的。
    之所以是本来，是因为数学老师恰巧一回头，看见杨晏座位旁边的顾既明正翘着椅子，掉不郎当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很欠整改的样子。
    数学老师指着顾既明说：“你，这次你上来。”
    “你同桌不会的题，你来写写看。”
    今天早上真倒霉。
    杨晏想。
    他闭着眼睛用脚猜，就知道顾既明肯定不会，叫顾既明上来展示错误解答技巧吗？
    顾既明在下面倒腾了一阵才上来，也不知道在干嘛。
    因为平时遇到这种题，顾既明通常选择直接不写，杨晏都没想到顾既明真的会上来做。
    捏在手里的电子笔都差点忘记递，还是顾既明自己走过来拿的。
    在杨晏没准备的情况下，顾既明不仅从杨晏的手中轻轻地抽走了笔，还推了一张小纸条塞进杨晏的手里。
    “要仔细看哦，我解题很快的。”
    顾既明说。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再改，明天一定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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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让杨晏没想到的是，拿过笔，顾既明走到投屏前面，刷刷刷地就开始解题。
    后面站着的数学老师，捧着他的茶杯还一边解说：“你这样做是算不出来的，到时候怎么……啊，顾同学这个解题思路很新颖啊，大家不要睡觉聊天了，起来看一下！”
    一道仔细推算，就算提前知道步骤也至少要用十分钟才能想出来的题，顾既明做完甚至不到三分钟。
    数学老师用手敲着白板说：“大家仔细看啊，顾同学这个解题思路最好和答案思路一起抄一下，很重要啊，对前面的填空题很有帮助的。”
    顾既明把电子笔放回讲台：“老师，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这么一出以后，数学老师看顾既明都顺眼不少：“你俩回去吧。”
    回去第一件事，顾既明就问：“看纸条了吗？”
    杨晏没看，塞衣服兜里了，但他说：“没看，刚刚路过垃圾桶，丢了。”
    “啊……”顾既明有些遗憾，他想了想纸条也不算重点，又说：“那你题目会做了吗？”
    杨晏：“……”
    当然不会。
    顾既明写得那么快，数学老师也没解释过程，杨晏一知半解，从第二个算式开始，就不太明白为什么能变式到这一步了。
    但相较起来，杨晏其实还是更好奇为什么顾既明会做这道题。
    以顾既明努力一下能拉低好几分班级平均分的王者成绩，顾既明台上做题的这个举动简直堪称奇迹。
    杨晏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做？”
    顾既明不假思索的说：“刚刚在下面拿手机搜的啊，我又不傻，不会做我上去个屁。”
    杨晏沉默了。
    他早该知道结果的。
    “要不我再和你讲讲怎么做？我看你好像还是不怎么懂的样子。”顾既明笑得不怀好意：“反正机会难得，你要不要体验一下有个全能男友的感觉？”
    “我会努力装得像一些的。”
    杨晏推开顾既明凑过来的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滚。”
    那还不如把搜题软件当对象算了。
    安静不粘人。
    顾既明吵死了。
    本来杨晏还想着有空和班上同学解释一下早上发生的事情的，虽然他不在，但还是能通过顾既明的话拼凑出一些早上的具体画面。好歹算是个误会，总要说清楚的。
    结果根本不劳他费心。
    班上没人相信顾既明谈恋爱了。
    明明刚转学那阵子，安宇谢还死活不信顾既明那张脸有空窗期。现在居然拍着胸脯说，要是顾既明比他先找到对象，他安宇谢就倒立绕操场跑一圈。
    只有黄伟没有认清顾既明的本质，在杨晏和顾既明去找他解释的时候，只敷衍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看样子就知道根本没信。
    周一早上，还要来顾既明的座位旁晃几圈，看着顾既明日常带两份的早饭，黄伟颇有暗示的说：“给女朋友带的啊？”
    顾既明沉默了一会儿，才尴尬的憋出一句：“给杨晏的。”
    黄伟顿了一下，但还不走，正巧看见顾既明的食指第二个关节处贴着个创口贴，顾既明昨天拿历史卷子的时候，没注意，被卷子锋利边缘给割破的。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创口贴上画着个爱心，看着很像是女生才用的东西。
    黄伟心思一动：“这创口贴挺可爱的啊。”
    顾既明：“……杨晏说是他妈买的。”
    毕竟是曾经的校园一霸，随身携带急救工具，非常合情合理。
    黄伟：“……”
    他不死心，又绕着顾既明的座位走了一圈，发现顾既明的包上挂着一个粉色的小猪玩偶挂件，和顾既明纯黑色看着就很酷的包一点都不搭。
    黄伟意味深长的说：“对象送的？”
    顾既明又陷入了沉默：“……”
    这玩具是上个周五他和杨晏放学路过一家新开的电玩城，杨晏抓娃娃机抓的。
    当时抓上来的有这只猪和一只米色的狗，因为杨晏嫌这只猪太幼稚，抓上来后就随手送他了。
    顾既明抿了抿嘴，继续尴尬的说：“杨晏给的。”
    黄伟：“……”
    他现在信那天晚上和顾既明一起的那个真的是杨晏了。
    走之前，又对顾既明留下意味深长一句：“你俩同桌关系挺好的啊。”
    顾既明以为在夸他呢，挠挠头：“对，是挺好。”
    黄伟：“……”
    杨晏上来的时候很不明所以。
    他经过走廊的时候，正巧撞见行色匆匆的黄伟。
    黄伟看见他还一愣，然后绕着他走了一圈，还特地摸了一下杨晏包上挂着的狗玩偶。
    本来杨晏都是不挂的，显得他像是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傻逼。
    奈何周五抓完娃娃回家前，顾既明在他耳边烦个不停，非说要和别人炫耀一下他俩抓娃娃机十块钱抓上来两个，杨晏被他烦得受不了，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想着要堵顾既明的嘴才挂上的。
    杨晏被黄伟的举动搞得也很迷茫，他问：“黄老师，有事吗？”
    黄伟摇摇头，挥挥手打算放杨晏走了。
    杨晏转过去还没走几步，黄伟却又叫住杨晏，欲言又止的问：“……这狗……是情侣款吗？”
    “啊？”
    杨晏一开始还没听清黄伟在问什么，正要回答，黄伟已经准备走了。
    只听到黄伟嘟嘟囔囔的说该换位子了。背影都显得有些佝偻。
    “……”
    因为黄伟这次的样子很反常，杨晏到教室以后，还和顾既明讨论了一下，讲了一下刚刚过来的时候，黄伟一副有话要和他说但又不敢说的样子。
    虽然早上经历了一通来自班主任莫名其妙的嘘寒问暖，但顾既明依旧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是有事要说，但忘了吧。”
    “他年纪也到了，是时候健忘了。”顾既明很唏嘘的说。
    杨晏面无表情的说：“可你上次物理小测只考了五十几分的成绩，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哦。”
    作者有话要说：　　杨晏：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先更再改哦_(:з”∠)_
    爱大家，啾啾啾！
    第30章
    换位子的事情暂且先放到了下周，无数学生翘首以盼的文化周开始了。
    年级篮球赛已经在几天前结束，九班拿了第二，还算不错，毕竟他们队的主力宋遇河正满心眼想着市比赛。听宋遇河说最近几场，三中分赢多输少，冲入决赛的概率很大。
    体育老师说，要是校队进了决赛，就请宋遇河他们吃饭。
    杨晏被迫出演的话剧社汇演也要开始了。
    话剧社的汇演和舞蹈社的表演是并在一起的，先是舞蹈社的几个女生的韩舞表演，再是男生的单人街舞，最后才是话剧社的话剧表演。
    杨晏生无可恋的在后台往自己身上套戏服，盔甲的甲是假的，外面涂着让它看起来像是金属的涂料，但即使如此，整套穿在身上还是重得不行，而且盖住脸的面具戴起来也很闷。杨晏一边穿，一边蒙着头想这衣服是话剧社从哪弄来的，用户体验感极差，他要打差评。
    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不用化妆。
    隔壁顾既明就没这么好运了，他提议自己可以当一个假面王子，被社长无情的拒绝了，说别人可以无所谓，但他顾既明必须露脸。
    按照出场顺序，杨晏和易萱泽先上场。台下坐着密密麻麻的人，和杨晏想象中空无一人的剧场显然出入有点大。
    也不知道话剧社是怎么做宣传的，前面的观众不仅没有退场，人不减反增。有不少前排的女生还举着手机，显然蓄势待发准备拍照。
    杨晏还行，瞬间就调整好了心态，谁让他从初二就开始平均每月主席台检讨一日游了呢。
    反倒是易萱泽的状态有点不行，出口第一句就开始结巴，杨晏站在舞台的一侧看着她，然后顺着剧情的发展，缓缓的走过去，回忆着记忆中的剧情，从容的照着剧本对易萱泽伸出右手：“公主，我在这里。”
    易萱泽平静下来了。
    她伸出带着蕾丝边白手套的手，轻轻地搭在杨晏伸出的手上。
    话筒将她虽然很小的声音也放得很大：“我知道。”
    第一幕结束。
    接着是顾既明饰演的王子从深渊而来，带着恶魔，攻破了王国的城池。
    杨晏在下台的时候，正巧和顾既明擦肩而过。
    他走得很快，杨晏甚至都没来得及在上台前和顾既明打个招呼，让他别紧张。
    顾既明穿着同样厚重的盔甲，薄唇无意识地下垂，英俊的面容看起来暴戾又凶狠，就像是剧本中描述的恶龙王子。
    杨晏不自主的回头又看了一眼，顾既明已经走上舞台了，拉开的背景布挡住了杨晏的视线，他听见台下有女生在尖叫。
    好的。
    杨晏现在知道，阮芳依为什么不让顾既明把脸遮起来了。
    “……”
    最后一幕是王子背对着公主，慢慢的走进了用幕布制造出来的阴影中，说：“我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王者的。”
    表演很顺利，所有人都还挺开心的。
    杨晏也很高兴，他总算搞完了这个浪费了他很多时间的傻逼话剧。
    换好衣服，准备去后台化妆间放东西的时候，杨晏一推门看见了看上去已经等了一段时间的易萱泽。
    易萱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杨晏，等会可以一起出校门吗？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易萱泽这样，杨晏就很头痛，他想了下，随便找了个理由婉拒说：“我等下要留下来打扫卫生。”
    杨晏看易萱泽眼神坚定，就怕她说可以等，眼神一瞟看见了顾既明化妆间角落里随手丢在地上的包：“哦，顾既明，对了，我和顾既明约好了的，等会放学一起走。”
    易萱泽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闷闷地说了一句：“好吧，杨晏你学考加油哦。”
    说完后，和一群不知道之前躲在哪里，又不知道刚刚从哪冒出来的小姐妹一起走了。
    杨晏受易萱泽启发，临时赶快补上一句：“那学姐选考加油啊！”
    也不知道易萱泽最后有没有听见，杨晏只看到易萱泽在走出很远，快拐弯走出礼堂后门的时候，朝后挥了挥手。
    给杨晏的，看起来应该是已经听到了。
    既然说好要打扫卫生，杨晏只好收拾好东西以后，背着包，拎着扫把去台前装模作样的假装扫地。
    表演结束后，观众都已经全走光了。
    后台或许有几个话剧社的工作人员在清理现场，但前台是真的空空如也。
    杨晏看着没人，就提着扫把，靠在台后的墙上休息。他用眼神扫地，在心中构建了一个普通的坐标轴，把垃圾分组归类，打算等休息够了，上去把那几团规模较大的零食包装袋带走，就算自己已经打扫过了。
    没过多久，终于在化妆间找到包的顾既明从另一个通道口走到前台。
    顾既明一转头就看见正盯着台下薯片垃圾袋目不转睛的杨晏，顾既明问：“想吃？”
    “？”
    杨晏站直身体，赶紧走过去把垃圾扫进畚箕，生怕顾既明马上冒出一句，我们一起去逛超市吧。
    杨晏说：“没有，我打扫卫生呢。”
    “我刚刚是在试自己有没有超能力，看能不能用意念让它自己跑进垃圾桶。”
    顾既明很遗憾的说：“那看起来是失败了。”
    杨晏把扫把放回礼堂角落的整理间，听到顾既明这么认真的回答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不算笑，就是有种觉得心情变得很轻快的感觉。杨晏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认真的回答我，显得我们两个都很幼稚的样子。”
    顾既明拖着声音说：“本来嘛——”
    “快走快走，我肚子好饿。”
    因为文化周，三中分取消了这周的晚自修，虽然少部分的作业还要继续做，但至少不用上晚自习了。
    因为话剧表演已经拖了正常放学的时间，等杨晏和顾既明出校门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街口的路灯设备不太好，半个月前就有时亮有时候不亮的，现在它倒好，一闪一暗，跳个不停。
    顾既明走在杨晏的左侧，因为有段时间没说话了，杨晏就问顾既明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
    结果，顾既明指着灯随口说：“它好嗨啊，在蹦迪吗？”
    杨晏：“……”
    杨晏被逗笑了，笑完又开始反思自己。
    是他的错，顾既明的思绪是手里捧起的水，没有深度。
    问也是白问，早知道该问他最近的物理课能听懂吗。
    就这样，两个人走过两条街，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话题有关作业，或者涉及上课。
    快要走过最后一个路口，杨晏和顾既明停在亮着红灯的路口。
    在汽车的喇叭声和人群的熙攘里，顾既明突然开口：“其实在话剧结束到现在，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王子的改变是因为被公主的纯洁感动，还是被骑士的死震感啊。”
    “一个三流台本不入流剧情，你想得还挺多。”杨晏眯着眼睛说。
    顾既明说：“……也是。”
    深秋的天气已经有点冷了，杨晏又不想缩着脖子说话，因为会显得很丑，只好把脖子上的围巾又往上提了提。
    “你怎么现在才想这个问题？剧本不早就看过了吗，排练都排练那么多回了。”杨晏问。
    顾既明站在杨晏的前面，他思考了一下说：“可能是因为她们把骑士的台词缩减太多了吧。”
    顾既明站在杨晏的面前，他的背后是即将转跳的红绿灯。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
    顾既明看着杨晏的眼睛说：“以前骑士说话的时候，我能意识到这是骑士，但我感觉今天在台上看着沉默不语的骑士，就像能够透过那张劣质的面具看到你那张肯定很不耐烦的脸。”
    “骑士的台词不该改得这么少的。”
    顾既明说：“你说是吧。”
    “是个屁。”杨晏说：“台词多了我怎么背得下来。”
    在又是一阵暂时的沉默里，顾既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说得对。”
    红绿灯从短暂的黄色立马跳动到绿色，这是杨晏家和顾既明家的分岔口。
    顾既明说：“再见，明天见。”
    杨晏没什么要说的，只是应了一句：“嗯。”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苦手+剧情苦手。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我有什么擅长的吗【捂脸思考。
    爱大家，啾啾啾！
    第31章
    文化周结束后，紧随而来的就是十一月的高二学考与高三选考。
    就连后桌平时不读书的易英豪和安宇谢都有点感慨。
    易英豪脚上还裹着石膏，但鉴于小高考，他还是拖着病躯在考前的一个星期来学校复习了。
    “高一的时候，十一月选考简直不要太爽，放三天假。风水轮流转，操。”易英豪拍着他的石膏腿，抹了一把可能不存在的辛酸泪。
    周围一圈人除了顾既明都忙着写地理卷子，没人搭理他。
    顾既明还挺好奇，他问杨晏：“你们去年这个时候放假了？”
    杨晏也很好奇：“你不放假准备和高二一起考试吗？”
    顾既明回忆过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继续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了。
    学考的准考证是黄伟在考试前一天下发的，鉴于三中分的学习水平，虽然一个班也不一定能出几个A等，但所有人吹起逼来还是很快乐的。
    整个教室没有一丝考前忧郁的阴影，黄伟推开教室的门，正好听到宋遇河站在桌子上拍着胸脯说：“我宋遇河地理政治技术必A，做学校的奇迹，当自己的传奇。”
    黄伟：“……”
    宋遇河吓得差点从桌子上滚下来。
    黄伟掀了掀眼皮，拍着宋遇河的肩夸道：“宋遇河同学的决心非常好。”
    “你今天留下来打扫卫生，准备考场。”
    顾既明混在人群里哈哈大笑，结果下一个被黄伟点名的就是他。
    黄伟把准考证交给安宇谢，叫他一张一张发掉，然后让同学们各自核对一下上面有没有身份信息错误后，就把顾既明叫出去了。
    杨晏本来以为有机会看到顾既明准考证上的照片的，毕竟他其实对于顾既明在开学前的形象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可惜一直到顾既明回来，安宇谢手上一叠准考证都发完了，还是没能看到顾既明的准考证。
    杨晏假装随意的问：“你准考证呢，我看看你考场。“
    顾既明的脸色从回来开始就不太好看，他摇摇头：“没，黄伟说学考还要报名，这玩意儿是高一期末学校里报名的。都没人通知我，操。“
    “妈的，老子白学两个月。”顾既明有点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不过转念一想：“那我多玩三天，nice！”
    后排的安宇谢也听到顾既明和杨晏的对话了，他很佩服。
    “我们小明同学真的很小明，我别的不羡慕，就羡慕你这心态。”
    顾既明对自己竖起拇指：“明年直接考全A，我屠榜。”
    杨晏难得没打击顾既明的自信心：“那不行，分数一致按姓名首字母排序。”
    杨晏不忙着再刷一套卷子了，他放下笔，认认真真的看着顾既明看了好一会儿。确定顾既明不是在假装没事，而是真的觉得没事以后，杨晏才放下心。
    但这也不意味着就真没事情了，杨晏就怕过会儿，顾既明突然心情崩溃了。
    学考影响四月份的三位一体和自主招生，顾既明以前是三中的学生，应该更清楚它的重要性，珍惜每一次机会也不止说说而已。
    杨晏对顾既明说：“没事吧，要不等会我陪你打一局游戏？”
    顾既明等着呢，他故作深沉的说：“心情不太好，我建议你最好陪我一天。”
    杨晏听他这么说，就知道顾既明是真的没事。
    一边感慨顾既明这人顺风顺水无忧无虑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一边情不自禁为顾既明的未来而感到担忧。
    杨晏忍不住顺着自己的思绪问顾既明：“顾同学，你有考虑过以后干什么吗？”
    “这个嘛，暂时还没想好……”
    顾既明也没思考太久，只非常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句：“先从北大毕业再说吧，以后想开个鸡蛋饼店，甜辣酱的鸡蛋饼是真的好吃。”
    “……”
    杨晏捂着脸想了一会儿，参考了下顾同学的过往小测成绩，确定了顾既明说的应该是北大青鸟。
    “北大青鸟不是教IT的吗，你学做菜应该去新东方。”
    顾既明：“……”
    “你下周还要我带早饭吗？”
    杨晏服软脸都不红一下：“北大什么都教。”
    ·
    考试是根据每个人的选课不同安排的，所幸三中分本身就是高考考点，学生都在自己学校考试，场地的熟悉多多少少减轻了一些高考带来的焦虑。
    第三天杨晏最后考的一门是地理，出考场的时候还不到十二点，是饭点。
    刚出校门，杨晏看见顾既明背着包站在对门的商业街。
    顾既明右手拿着一杯奶茶在喝，左手上还拎着一杯，他看见杨晏出来了，举起左手冲杨晏遥遥挥了挥手。
    杨晏走过去问他在干嘛。
    顾既明考试没报名，这几天不在家和他的游戏机醉生梦死，出来找罪受？
    顾既明很自然的把左手拎着的那杯奶茶递给杨晏：“体验一下人间百态，尤其是同学们出考场时脸上痛苦悔恨的表情，特别有意思，很有参与感。”
    “顺便等你出来。”
    “去冰全糖哦。”顾既明说。
    杨晏拿过来一看，最上层的奶盖已经被摇匀了：“……”
    杨晏不说话，只是把奶茶递到顾既明边上，让顾既明看了一眼。上下一体，晃得还挺均匀。
    顾既明回忆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原因：“我刚刚朝你挥手的时候，忘记手上还有杯奶茶了。”
    杨晏：“你是傻逼吗？”
    顾既明笑了一下：“那等会吃饭，我给你表演我的酷炫滑板技能。”
    “见过的都说帅。”
    他爸说得对，技能就是学来炫的，不给人看到的东西，相当于没有。他必须让杨晏了解一下，他的同桌究竟有多优秀，所以这次出门，顾既明特地带上了好久没玩的滑板。
    他顾既明是全能奇才，伟大的天赋不仅仅局限于他出色的学习天赋，就连运动天赋，也惊人的可怕。
    顾既明越分析越觉得自己简直是上帝精雕细琢出来的意外。
    一瞟，想着的是看到杨晏震惊又钦佩的目光，结果杨晏不为所动，问他：“新发现的小游戏？你Q|Q飞车不玩了？”
    顾既明：“……”
    杨晏边想着顾既明这种有点事情就喜欢表演一下的小学鸡特性什么时候能改改，边琢磨着顾既明这张脸除了铲屎干什么能不帅？
    约饭约得很自然，可能是因为刚考好试，杨晏的脑子都还有点不太自然，他的第一反应都不是拒绝。
    等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杨晏已经跟着顾既明走出一段路了。
    想了想，反正也没事，下午没有补习班，回家也没作业，和顾既明多待一会儿消磨消磨时间也好。
    “什么小游戏啊。”顾既明拍拍他的包：“看见没，我今天特地带出来的，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大佬。”
    杨晏跟着顾既明走了一段路，在三中分过去一段路的地方是一个比较大的商业聚集群落，三中分不少学生翘了晚自修就是来这儿吃饭，杨晏也挺熟。
    路过广场，虽然还是中午，但因为没有太阳，有不少中学生模样的男男女女也在滑板溜冰。
    顾既明说他也要表演一下。
    拿出滑板让杨晏好好看看什么叫街头最酷炫的崽。
    结果前面加速还不错，转了个弯儿，回来的时候跳板失败，当场翻车。
    顾既明就直接躺地上了。
    杨晏走过去问：“你干嘛？”
    “丢脸，死了。”顾既明说，脸还歪向另一侧。
    装死倒是挺成功的。
    “操，你给我起来。”
    因为认识顾既明，显得杨晏都有点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最后还是负负得正到了这个时间点，我忏悔orz
    最近有认真总结当下热点，在想要不要用我的2G网络跟一下当下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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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选考成绩大约要一个月后才能知晓，杨晏这点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这次他一共考了三门：地理、政治还有信息技术，生物明年再考，虽然只考了三门，但杨晏觉得在这三门里，他至少有两门能拿A。
    考完选考后，连着就是三中分的期中考。
    三中分的考场按总成绩分配，但考场内顺序就很随意，基本上都是打乱随机的。
    杨晏从高一第一次期中考以后，就一直在第一考场，他的同桌顾既明没那么走运，顾既明因为开学考考得惨不忍睹，这次考试他直接分去了九号考场。
    值得庆幸的是，暂且还没沦落到和宋遇河一个档次去体育生专区。
    因为没了学考科目，而且暂时没考的学考科目不计入总分，这次期中考不再做年级集体排名测试。
    三天左右，全部的选考科目考试再加上语数英就结束了。
    黄伟在考试结束的第一天就宣布了高二九班要换位子的消息，结果等了半天，第二天早上黄伟走进班里，就指着讲台边左边堆书的空位对顾既明说了一句：“来来来，顾既明我给你挑了一个风水宝地，你以后就是老师上课的班级助手了。”
    说是换位子，还搞了提前通知，弄得这么浩大，结果就换了顾既明一个人的。
    顾既明：“……”
    顾既明没什么感想，就觉得他爸到时候来开家长会可能会有点意见，坐讲台边多大的特权啊，顾志远知道了很可能会欣慰到想打他。
    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顾志远是个好同志。
    顶多讽刺他两句，不会有什么实质性举动的，毕竟徐女士还在，有人拦着。
    主要是……
    顾既明看看旁边放下笔，正盯着数学练习册咬手指的杨晏。
    顾既明举起手：“老师，你看讲台右边还有个位子，左右对称比较好看。”
    “我觉得杨晏坐这里挺不错。”
    神他妈左右对称。
    猝不及防下被点名，杨晏差点没反应过来。
    好在黄伟点名了：“你话怎么这么多，上课前给我换过来，快点！”
    没办法，顾既明只好和自己坐了快两个月的位子依依惜别。
    他的同桌极其冷酷无情，顾既明走的时候，都没和他说一句再见。
    杨晏只觉得顾既明有病。
    不到三十米的直线距离，顾既明搞得像是生离死别，还叫杨晏保护好他的位子，不要被人占走了，他下课还要过来玩的。
    换座位对于顾既明和杨晏的生活并没有实质性的影响，毕竟顾既明说到做到，真的做到了每节课间都像小学生逛Q|Q空间一样，不管有没有事都要来“踩个脚印”。
    彻底贯彻了他就连蚂蚁森林都要订闹钟收能量的严谨人设。
    当然，也就这里严谨。
    ·
    话剧社演出的影响见效极快，比宋遇河连赢三场联赛的影响还大。
    下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就有效果了。
    体育课做完体能训练以后，体育老师考虑到最近连着进行了两场大考，就宣布了自由活动。宋遇河消息灵通，前面有几个班比九班先上体育课的，早就自己准备好了篮球，只等体育老师一声令下，就立马冲向篮球场。
    杨晏本来想翘了自由活动回去做物理作业的，可惜之前有别班的女生已经这么做过，导致年级组的体育老师都有了警戒心，还没宣布自由活动的时候，就再三强调会加强巡逻，抓到一个晚上跑十圈以儆效尤。
    反正也回不去，宋遇河又说缺人组个小篮球赛，杨晏就被拉入伙了。
    顾既明和安宇谢还有易英豪在拉上数学学霸林知海，四人在篮球场外的观众席也凑了一个小队，开始飞行棋。
    从飞行棋开始，顾既明就很倒霉。
    连着五轮，他都没出家门，好不容易能有一架飞机可以胜利在望了，林知海立刻把他打回原形。
    等顾既明的运气累计到终于可以有一架飞机出去的时候，下课铃响了。
    这破玩意儿没有下次玩的可能了。
    顾既明想着，回头寻找杨晏，准备去食堂吃饭。
    然后，顾既明看见不远处明明应该已经结束比赛的篮球场人反而越来越多了。
    旁边有个凑热闹的男生多嘴问了一句：“听说高二有女生要告白，你们九班的吗？”
    顾既明下意识就想回九班有个屁的女生，随即反应过来，这个男生指的可能是被告白的：“我怎么知道。”
    胡思乱想着该不会是哪个女生瞎了眼看上了宋遇河吧。
    顾既明走过去，拨开涌过来的人群，他的直觉告诉他，杨晏很可能和那几个打篮球的男生一起就被围在人群中央。
    没费多少劲，顾既明就找到杨晏了。
    他的直觉没错，杨晏就在中央，他是被告白的那个。
    当事人杨晏还挺懵逼的。
    告白的这个女生他确实认识，隔壁七班小有名气的小美女，但只见过几面，仔细回忆一下，甚至连名字都可能记不上来。
    而且她的说辞是，因为看了话剧觉得杨晏很帅。
    因为这个，杨晏还反复问了她两遍真的是因为话剧吗，毕竟杨晏演话剧的时候又没露脸，而且那身盔甲穿得他只要走慢点就像只摇摇摆摆的企鹅，以他自己的视角来说，应该属于搞笑役，想不通还有人会因为这个看上他。
    那女生还给杨晏递了一张纸条：“青春三年不谈一场恋爱也太遗憾了，我给也只给你送七天纸条，如果你不反感我，我们就在一起吧。”
    后面顾既明就没继续看下去了，他想今天杨晏应该没空陪他吃饭了，人堆里起哄说“在一起！”的声音也一阵一阵的，顾既明觉得杨晏不仅没空陪他吃饭了，等会出来面对九班同学们的挨个盘问估计就要花掉不少时间，尤其是杨晏很可能会要交女朋友了。
    这么一想，就更顾不上他这个同桌了。
    紧接着，顾既明又想到他现在甚至已经不是杨晏的同桌了，只能算一个普通的同班同学。
    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顾既明还差点一头栽到食堂侧门的玻璃上。
    他蹲在食堂侧门外，脑子千丝万缕，无数思绪飞奔而过，以顾既明现在的状态，也就这种时候他的思维能力才会异于常人。
    顾既明想了半天，走上去拍了拍玻璃门：“都怪你，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杨晏站在他身后：“傻子，你干嘛呢？”
    他在这里看顾既明有段时间了，还以为顾既明刚刚在数蚂蚁呢，实在没想到顾既明居然又升级了，还开发出了人物交流的最新思维模板。
    顾既明看见杨晏也很奇怪：“你不是陪那个女生吃饭去了吗？”
    他的语气带上了自己都不太清楚的酸味，也不知道在酸谁。
    杨晏很莫名其妙：“我和她又不熟，为什么要陪她吃饭？”
    顾既明说不上来，他又不想说是因为觉得杨晏会和那个女生谈恋爱，就怕开启了杨晏的新思路。
    因为心虚，顾既明的视线从杨晏的眼睛往下移。
    虽然已经临近深秋了，但因为杨晏还保持着初中不好好穿衣服的习惯，最里面的那件衬衣最上面的扣子都没有扣好，敞开着露着一小节锁骨。
    白皙且轮廓分明，但一点也不显得脆弱。
    顾既明这次赶快移开了视线，重新看向杨晏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顾既明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紧张，像是深夜的熟睡里，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正在从高空坠落一样，心率都有点失常。
    杨晏什么也没说，他用平时面对顾既明的经验，立刻分析出顾既明刚刚肯定又在想些千奇百怪的事情了。
    杨晏挑挑眉，问：“机灵鬼顾同学又在想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顾既明的大脑正值一片空白，硬要形容的话，可能就是整个思维系统都处于瘫痪状态，有余力的理智都去抢救他那颗现在可能有些不太正常的心脏了。
    被杨晏一问就立刻倒竹筒似的说：“我今天好倒霉啊，刚刚体育课不仅没有赢而且还输得惨烈，一节课四十分钟，自由活动二十五分钟，我连一架飞机都没有到终点，就连易英豪都有两架，最后还被打回原形了……”
    碎碎念了一大堆，顾既明总算让自己变得正常些了，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反问杨晏：“你呢，你刚刚在想些什么？”
    杨晏想得很简单，他面无表情的说：“我在想等会晚自修以前我得找根针，先把你的嘴给缝上。”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再改，爱大家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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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因为期中考结束就已经是周三了，周五的来到简直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上历史课，易英豪和安宇谢的习惯就是上课偷吃点东西。用易英豪的话说，就是听故事的时候嘴巴要是闲着就很难受。
    他俩分吃一包巧克力曲奇。
    然后被历史老师发现了，饼干没收。
    吃不了东西，易英豪和安宇谢也算消停了一小会儿，但也没过多久，他俩就开始聊天说八卦。
    年级里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要真说起来，昨天有女生向杨晏告白这确实算一件。
    易英豪虽然坐这里有段时间了，不过鉴于初中的传说，他还不怎么敢和杨晏说话的，但易英豪又按耐不住自己八卦的心，所以是安宇谢问杨晏的。
    安宇谢向前凑近，戳了戳杨晏的椅子：“杨晏，昨天有体育课说七班有个女生和你告白，是真的吗？”
    这件事从昨天开始就已经炸了，校园贴吧和匿名论坛围着这件事连开十贴，学生会的干事删都删不过来。
    没办法，长得帅而且成绩好的校草总是牵着着无数人的心弦的，尤其是这种桃色相关的消息。
    就连之前因为话剧表演，虽然上场没几次但依旧惊艳全场的顾既明的风头都被压下去了。
    而且因为这个，学校里的女生才意识到那场话剧，校草地位的两大强力竞争人选居然都参加了，还同台出演。
    没去看的女生捶胸顿足，话剧时拍好的录制视频终于排上用场。
    无处不在的黄牛哥重新开始营业。
    杨晏没否认也没承认，就反问：“干嘛？！”
    安宇谢脸上带笑：“没事，就问问。”
    “ 我和那女生什么也没有。”杨晏说：“有什么好问的。”
    安宇谢问：“真没有吗？”
    杨晏皱着眉：“当然没有，要真有什么，你今天早上早自习就不会看到我是一个人来学校的了。”
    安宇谢有些迟疑：“……我看帖子里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还说你俩青梅竹马，之前体育课女生跑八百你还给她陪跑，还有上上个星期还有人看到你俩牵着手雨中漫步，浪漫得像是九十年代的台湾言情小说。”
    讲完这么一通辣耳朵的话，安宇谢还要添加上个人感想：“真羡慕。”
    易英豪也感慨：“真羡慕长得帅的人啊。”
    看起来脑电波不在同一频道上的同桌不止杨晏和顾既明两人，还有安宇谢和易英豪。
    这通话杨晏三秒内能找出五个漏洞，比方说杨晏根本不可能陪跑，再比方说上上个星期根本就没下过雨。
    对于这种不实消息，杨晏也没什么要说的：“这么闲啊……物理作业写了没，黄伟说上课前要交，会记名字的。”
    安宇谢：“……”
    易英豪：“……”
    安宇谢艰难的开口：“学委救命……”
    “你造我谣，自己写。”杨晏丢下一句。
    话虽然是这样讲的，最后杨晏还是把作业借他俩抄了，他还顺便问了安宇谢他说的那个贴是在哪儿看的。
    他本能不信就这么件小事还能闹得这么人尽皆知，从昨天下午开始，逢人就来问他是不是交女友了。
    都高中生了，忙着高考。
    去年易萱泽那事都没闹得这么大。
    照着安宇谢说的，杨晏像之前一样按照步骤打开论坛，然后搜索关键字。
    首页有关杨晏的最新贴就只有早上七点最新发出来的一个。
    主楼：难道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神颜转校生也在昨天的告白现场吗？
    他的背影好落寞啊#附图#附图#
    不要举报我带手机。
    1L：
    还有拨开人群进去，再默默退场的#附图#附图#
    这个眼神太心碎了。
    2L：
    帅哥就连背影也是帅的。
    ……
    杨晏默默退出，然后重新搜索，他还以为是自己搜索引擎崩溃了。
    结果试了几次，都只有这个贴飘着。
    杨晏截屏发给安宇谢，然后问他：“你指的是这个吗？”
    安宇谢忙着抄作业呢，不知道杨晏说的是哪个，只茫然的点点头：“对。”
    于是，杨晏耐心继续看下去。
    6L：
    转校生是不是后来一个人去食堂了啊。
    8L：
    应该确切来说是他自己先去了食堂等杨晏，后来杨晏过去找他了。
    PS：昨天七班那个一看就知道没成，我笑死了，搞这么大，还给自己加这么多戏，结果人家和兄弟一起去吃饭了，我看不起。
    9L：
    楼上姐妹再多讲讲呗，我流量多。
    10L：
    我也有看到哦，转校生一开始蹲在地上好像有点生气的，后面杨晏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没一会两个人就开开心心一起去食堂打饭了。吃醋被哄好了吧。
    11L：
    妈耶，七班那个谁谁谁搞得这么大，结果人家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直接去吃饭了？
    12L：
    强扭的瓜不甜的，你看看昨天风里雨里的，满坛腥风血雨，结果杨晏晚自修就知道写作业，还是物理作业香。
    13L：
    之前不久涛过转校生和杨晏的瓜吗？
    在一起实锤了，之前不是还说被姐妹看到有一起看篮球赛，书包上挂情侣玩偶啥啥啥的，还有前几天那个话剧，明显就是发糖啊，宿命感不要太强。从深渊而来的恶龙爱上保护公主的骑士，披上王子的人皮，心底还是罪恶的野兽。
    世人都以为我是为了她，可其实只有我知道我是为了你。
    我不管，我说真的就真的。
    14L：
    操，我那天下午去跳蚤市场买关东煮吃了，早知道就该去看的！
    有留存吗？
    15L：
    @三中分黄牛哥。
    16L|黄牛：
    在，五元打包，不议价，可加+Vx。
    17L:
    ……
    18L：
    黄牛哥牛逼。
    ……
    后面就涉及到了一些杨晏难以理解的词汇和缩写，反正和安宇谢说的应该没有半毛钱关系。
    想看的东西一点都没看到，反被塞了一肚子困惑。
    算了，等会数学课再拷打安宇谢吧。
    正好历史课下课，顾既明像土财主一样过来巡视自己曾经的田地。
    刚坐下，没走的历史老师就先叫住了顾既明：“你今天上课怎么回事？”
    “一节课四十分钟，回头十几次？后面的墙上印著书还是怎么地？”
    顾既明看了一眼自己旁边坐着的杨晏：“没啊，我看杨晏呢。”
    “不是，你看杨晏干什么？”顾既明真是一个可以给历史老师带来无数意外的学生，每次回答都意想不到。
    顾既明昨天回去了也仔细剖析自己当时那种奇怪的心情，如果真要形容，那种感觉有点像他曾经养宠物。
    在小学的时候，顾既明养过宠物猪，很粘人，尾巴卷卷的，见人还会晃尾巴，很可爱。
    顾既明喜欢它朝自己开心的晃尾巴，又不喜欢它见谁都晃尾巴。
    这是顾既明对于他强烈的占有欲最初步的认知。
    他想他对于杨晏的心情可能也是这样。
    顾既明平均不满十分钟就想着要回头看杨晏一次的起因，他想也是因为这个。
    处在同一个空间中，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想要朝向他认知里的所有物。
    尽管顾既明知道杨晏不是他的所有物，但这种意识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
    他把这归类于自己的性格缺陷，占有欲太强不是一件好事。
    或者也可以理解为不放心。
    就像那只被顾既明饲养着的猪，只要顾既明想起它，他就会想要再去照顾一下它，比如再多加一勺小零食肉干什么的，生怕它是一只什么也不懂的小笨猪，连饭都想塞到嘴边喂。
    就像现在。
    顾既明被历史老师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视线又下意识地转向了杨晏，杨晏正在用保温杯喝水。
    顾既明抿了下嘴，举例说：“我怕杨晏上课喝水呛死。”
    这次杨晏喝水是真的差点被呛到。
    杨晏用餐巾纸擦掉自己刚刚呛出来的水，然后慢条斯理的对顾既明说：“你这算是在诅咒我，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杨晏知道顾既明把他和猪类比，很可能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杨晏：“我看你今天就是在找死。”
    先更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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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顾既明运气不错，杨晏刚抓着他的手反手压在桌上，顾既明笑嘻嘻喊疼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杨晏威胁他，叫顾既明下节课等着。
    顾既明笑得更开心了：“没有下节课了，我走了。”
    “走以前打个招呼呗，该握握手。”
    “新时代的好青年要懂礼貌，我可是团员。”
    顾既明顺着杨晏压制他的动作，反手握住杨晏的手，摇了摇。
    “滚。”
    杨晏毫不留情的甩开顾既明的手。
    “怎么这么凶呀，杨同学？”顾既明小声嘟囔了一句，但还是开开心心的回位子了。
    杨晏一开始还以为顾既明开玩笑呢，结果发现他回了位子竟然真的开始整理书包。
    下节课是黄伟的物理课，考完试的惯例，他要讲上次还没讲完的卷子和昨天的作业。
    推门的第一眼就是顾既明。
    这几个月下来，顾既明的特别待遇已经没有了。
    黄伟看见他就条件反射的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顾既明本来也没打算回家带几本书，随便塞了本历史必修三，背上包点点头：“马上走。“
    “唉，一想到我就要错过一节美妙的物理课了，我就心里难受，黄老师你是知道的，我顾既明有多么热爱奇思妙想的物理。而且下午还有我最爱的化学课，我本来还想宣布一下我化学选择题全对的消息呢，真是太遗憾了，当然，如果没有全对就不用告诉我这件事了。“顾既明还不忘多说两句在班上拉仇恨。
    黄伟呵呵一笑：“那你就留下来上课吧。“
    顾既明：“……“
    黄伟开玩笑的，他不可能不让顾既明走。
    倒是下面的宋遇河等顾既明走了，也开始心生妙计：“老师，顾既明是因为什么走的啊？我也可以。”
    “发烧肚子疼，家里煤气没关，都行。”宋遇河补充说。
    黄伟看看宋遇河：“你行个屁，顾既明回三中校庆，你也三中转过来的啊？”
    因为选学考的事情，和三中分不一样的是三中将校庆调到了选考后。
    对三中分来说，不管什么时候选学考，都注定是垫分的炮灰，还不如开心快乐每一秒。但三中显然不一样。
    顾既明是第一个从三中转来的学生，别的老师同学也不太清楚这到底是个流程，就是没想到，顾既明居然还可以回三中过校庆。
    黄伟指着宋遇河说：“你不说话还行，我想起来了，宋遇河你给我站起来，你这次物理前面选择填空对几个？我都替你羞愧，你连杨晏的一半都没到，等着物理选考的保底分是吧？”
    黄伟这么说，显然就是成绩已经出来了，杨晏坐正了身体，他觉得自己这次应该考得还行，开始不露痕迹的有点期待。
    易英豪和安宇谢对成绩没什么好期待的，反倒都开始忧心忡忡，现在的宋遇河就是下一刻的他俩，唯一能让他俩羡慕嫉妒恨的就是顾既明居然可以过两次时间段不同的校庆。
    易英豪：“可恶，我要是当时也考上了三中……”
    “那你现在可能站在新时代广场上等死。”安宇谢戳破了易英豪的这个幻想。
    物理卷子确实已经批好登记好了，黄伟随手把答题卷交给在前排的几个同学，让他们把卷子发掉，就开始讲这次考试的小结：“这次卷子虽然是我出的，但我感觉难度不大，可年级平均分居然才五十三。”
    “我们班这次平均分五十一，还不如年级平均分，大家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了。”
    教室里一阵躁动，班上几个成绩差成绩好或是成绩中等的学生全都张张嘴，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大致都是在抱怨：“这还不叫难啊。”
    黄伟没让他们说，继续自顾自的往下说：“这次年级第一可是满分哦，而且不说年级第一，就说咱们班上的杨晏，他就考了九十一。”
    杨晏听了，一愣，这次的年级第一居然还不是他。
    下意识的就想找手机问这次的年级第一是谁。
    打开手机一看，年级群里早就炸了，隔壁七班讲卷子比九班早两节课，最初的震撼劲已经过去了，但还是在讨论这件事情。
    ——DD，哪位大神出来冒个泡儿？
    ——我出价一千，大神周末教教我怎么样，我现在连最后一道大题的题目都没看懂。
    ——谁不是呢？
    ——考场上我感觉自己就是个rz，太难了，真的，我还不如舒舒服服睡一觉，醒来蒙几个，反正也是差不多的成绩。
    ——报告报告，七班已确认，这位大神不是我们班的。
    ——八班也是，陈婷芳这次才八十五。
    ——九班呢？九班报道一下。
    宋遇河刚坐下就第一个跳出来：
    ——报告，九班杨晏九十一，我们班应该没人比他高的了。
    有人提到了顾既明：
    ——那个三中来的转校生呢？
    ——之前我们这边有人猜是他，不过他是不是除了英语别的成绩都不太好啊？
    易英豪也在玩手机，因为现在顾既明坐到前面去了，再加上他人都已经走了，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他这次考了几分，不过易英豪以己类推，再参考顾既明上次的物理成绩：
    ——他可能考了二十分。
    “……”
    群里沉默了。
    考试对大部分的三中分学生来说，毕竟只是一件小事，物理考试的事情，很快就被刷屏的“饿了吗？”、“吃什么？”、“西点房有新品吗？”、“我好想翘课出去喝奶茶啊”给盖了过去。
    下了物理课，经历了一节课的洗礼，大部分人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宋遇河下了课就来找杨晏，周五，篮球场从放学的四点半可以一直用到晚上八点，他来问杨晏一声，要不要留下来打篮球。
    杨晏回绝了。
    学考结束，小学的几个同学有留言叫他回学校看老师。
    虽然杨晏从小学开始就不怎么学好，到初中发扬光大，等高中改邪归正，但他小学的班主任确实对他挺好，她再过两年还是三年就要退休了。杨晏本来就想着有空要回去看看她的，这次有人提，正好一起凑了一个时间。
    这次的活动是杨晏小学班上的一个女生提议的，她初中没有直升而是参加了市一中学的招生，而且还很幸运的考上了，中考划线进了三中。
    关于她，杨晏就只记得这么多了，现在连名字都记不起来。
    备注也相当随意：三组二号。
    约定的时间是三组二号定的，也提前和老师联系了一下，正好老师说是本来就要留校改一下小学生的期中试卷。
    结果，一向迟到的杨晏反而最早到，几个忘得差不多的男生女生来得比他还迟。
    三组二号来得最迟。
    大家也都没在意这件事。
    从老师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三组二号才有些歉意的说起这件事。
    “校庆最后有个很重要的演讲，结束的时候已经很迟了。”
    三中分毕竟是三中的分校，杨晏这还是有点清楚的，三中最后的演讲就是指类似于什么校园十大风云人物的选举，是校级奖项，不过一般由老师投票内定，最后上台讲一下获奖感言什么的。
    听说以前，三中分的老师还会腾两节课的时间让同学们欣赏一下总校的大佬，不过后来发现效果不佳就干脆不看改成自习课了。
    三组二号带着有点憧憬的语气说：“没想到我们年级的那个学长也来了，太意外了，还以为这个奖会是学校代领呢。“
    杨晏听着就很奇怪，旁边也有人问：“什么叫我们年级里的学长啊？“
    “就是他现在已经保送大学了啊，他初中就是市一中竞赛班的，免中考直升三中。高一刚入学第一次参加CMO就金牌免试保送北大，后面参加了国家集训队选拔。本来差点就能参赛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代表中国队出赛的，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放弃名额退赛了。”
    “太传奇了，我要是大学也能考上和他一样的学校就好了。”
    此话一出，旁边跟着的咸鱼竞相争喊“大佬666“。
    杨晏也蛮佩服这个女生的，只有自己真的开始学了，才会知道考那样接近满分的成绩有多难。
    与此同时，杨晏也不禁想起了顾既明，来自三中的咸鱼顾。
    按照顾既明的回家速度，他这个点应该已经到家了。
    杨晏随手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三中的校庆怎么样？
    本来杨晏都没想顾既明会回他消息，毕竟顾既明是个不玩手机的神人。
    咸鱼顾：
    ——无聊。
    杨晏有点奇怪，按照三组二号的说法，显然这次三中的校庆百花齐放、八仙过海、各科大佬齐聚一堂，怎么看都和无聊这两个字搭不上边：
    ——我小学同学有个也是三中的，她说好像挺有趣的。
    应该是拿着手机，顾既明回得很快：
    ——“她”？谁？
    ——我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前面的表演已经没有了。
    ——难怪之前说校庆搞三天，最后一天文体表演，结果下午才叫我去。
    听顾既明的意思是，他应该是只听了最后的演讲。
    杨晏想了想，又问：
    ——有见到什么神人吗？
    刚刚听三组二号的描述，杨晏对那位大佬还挺好奇的。
    顾既明环顾四周：
    ——没啊。
    杨晏：“……”
    杨晏仔细回忆了一下顾既明平时的上课表现，觉得顾既明应该又是开开心心的混过去了。
    以他平时上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学习态度，杨晏觉得他会认为顾既明真的会听上面的人到底讲了什么这件事，本身就是对顾既明的认知错误。
    难得能在网上联系到顾既明，杨晏还挺珍惜这次机会，换了个话题闲聊：
    ——你到家没？
    顾既明：
    ——还没，以前的老师和我还有几个同学稍微聊了一下，刚出来。
    杨晏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就觉得肯定很搞笑：
    ——聊了什么？
    顾既明回忆了一下。
    刚刚竞赛教练还拍了拍他的肩，和他说：“生而为人，不必抱歉。”
    顾既明：“……”
    因为情况有点复杂，顾既明只好总结给杨晏听：
    ——他叫我以后好好做人。
    杨晏：“……”
    ——？
    现在，相较于那个不知名的大佬，杨晏开始更好奇，顾既明当初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被赶到三中分来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大概每周四都没有更新，因为周三我课满还有节体育课。
    体育老师好像盯上我了，每次素质训练都盯着我做。不知道是因为我跳远才跳了一米四，还是因为他上次抓到我上体育课偷偷拿手机记步数打卡今日校园：）
    人生坎坷。
    爱大家，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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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双休日的快乐时光终究是短暂的，用宋遇河的话说那就是：“周五晚上我一闭眼，当我再睁眼的时候，没想到就已经是周一早上的七点了。”
    宋遇河难得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杨晏也难得的对他表示认同。
    可能是因为秋冬换季，星期天的晚上，杨晏焦躁得什么都复习不进去，睡得特别早。这导致第二天的早上他醒得也特别早。
    七点到校，史无前例，前所未有。
    偌大的教室里甚至只有宋遇河和林知海，还有他们班的生活委员苏豪俊。
    每天来得特别早的宋遇河都惊了，他回家也和顾既明一样不写作业，区别就是顾既明前一天在学校里写完，而宋遇河第二天早上六点来学校体训结束以后，向附近的人借作业抄。
    “操。”宋遇河看到杨晏的第一反应就是先骂了句脏话，然后把包里才塞进去没多久的薯片丢到和他隔了没多远的苏豪俊桌子上。
    不用杨晏问，宋遇河自动解释他的反常：“妈的，我和苏豪俊打赌，我赌顾既明今天第四个到，没想到你今天居然来得这么早啊。”
    苏豪俊坐在位子上说：“就算不是杨晏，也绝不会是顾既明的。”
    杨晏卡点高手，早上的到校顺序一概不知，到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交作业。
    杨晏不知道，宋遇河是知道的，他问：“什么情况，他平时不是来得挺早的吗，一般七点前都能到校，今天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苏豪俊说：“昨天黄伟和我说过今天早上顾既明请假，说要第三节 课下课才来，叫我登记了。”
    宋遇河：“……”
    “你妈的，薯片还我！”
    顾既明请假？
    他又干嘛了？
    杨晏把作业放到各科课代表的位子上，刚坐下，发现在桌子上用书压着一张小纸条：
    ——周末不算，这才是第三天。
    刚开始的时候，杨晏还有点看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等盯着看了三四秒，他才意识到这应该是隔壁七班的那个女生。
    那姑娘还没放弃吗？
    杨晏挑挑眉，把纸条折了三折，打算过几天有空的时候，和她好好谈谈，再把这些东西还给她。
    顾既明说是就请了三节课的假，但事实上，一个上午的课都上完了，他还没来。
    期中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早上数学课，杨晏就从数学老师的嘴里得知了自己是这次的总分年级第一的事情。
    但更详细的成绩细项说是只有班主任才有。
    黄伟为了省事，把总分排名打印出来贴在教室后面的白板上了。
    杨晏从上往下看，果不其然，第一是他的名字。
    出人意料的是，顾既明这次居然考到了第八十七名。
    四百八十到八十七的绝地逆袭，堪称奇迹。
    宋遇河和易英豪又一次抱头痛哭骂他是个叛徒，背着他俩偷偷学习。
    这么说其实并不准确，毕竟杨晏是真的没怎么看到顾既明读书，每天要么抱着手机玩单机小游戏，要么就是盯著书发呆，看起来极其认真但其实一问三不知。
    能拿着历史书上数学课那种。
    因为前后进步挺大的，就连黄伟都指着顾既明的空位置说：“顾同学得有多倒霉啊，我难得想要夸他一下，结果他现在还没来。”
    “他再不来，我该骂他了。”黄伟还根据实际情况再添加了定语。
    下午的生物课因为生物老师外出开会，和体育课调课。
    暂时没有学业压力的每个人都很开心，九班的男生说是组团承包篮球场，仅有的八个篮球架全被占领。
    杨晏最开始的时候也过去和他们玩了一下。
    后来发现这根本不算打篮球，只能算抱着球吹逼，很傻逼，他就走了。
    对于这种情况，杨晏早有准备。
    他在上体育课以前就把他还没算完的几道数学题抄到了草稿纸上。
    杨晏在教学楼和操场连接的教学楼附近，随便找了一个楼道，就坐在台阶上靠着扶栏开始算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体育课还没结束。
    杨晏听见有人站在他面前叫了他一声：“杨同学？”
    是顾既明。
    顾既明站在楼梯口，背光，松松垮垮地背着包，校服里面是件纯黑色的毛衣，还戴着鸭舌帽遮住了大半的脸，只露出线条完美的下巴。
    杨晏还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完成了抬头去看的这个动作。
    顾既明站得比杨晏低，但不远。
    几乎只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所以，顾既明伸手就把手上拿着的东西往杨晏脸边凑，凉凉的、很冰，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杨晏都被吓了一跳：“你他妈有病？”
    他定睛一看，发现顾既明手里拿着的是一罐冰过的可乐。
    顾既明戴着帽子，杨晏看不清顾既明的神色，只听到他带着笑意说：“杨同学你好，听说杨同学学习成绩很好，这次还考了年级第一，等会下课以后，能帮我补个课吗？”
    “我拿可乐抵账，先留个微|信呗，帅哥。”
    顾既明说着，还扬起脸，露出帽子下面的眼睛，轻佻地冲杨晏眨了下左眼：“先别忙着拒绝我啊，我长得也不错。”
    杨晏：“……”
    “你早上没来上学，是去什么奇葩学院进修了吗？”
    “这么快就毕业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顾既明：发动美颜攻击。】
    【杨晏：无视。】
    【顾既明：发动反复横跳。】
    【杨晏：忍无可忍，反击。】
    【顾既明：卒。】
    先更再改，爱大家，啾啾啾！
    第36章
    顾既明听见杨晏说的，笑了一声，坐到杨晏的旁边，单手开了可乐的拉环递给杨晏。
    明明是罐可乐，硬生生地弄出了啤酒的特效。
    杨晏接过可乐，抿了一口，他问：“你怎么知道我第一的？”
    “刚刚先回教室找你了啊，没想到同学你今天这么乖，都没偷偷回去。”
    顾既明说：“可乐是奖励哦。”
    杨晏说：“同学你也挺乖啊，说上午第三节 课到，下午第二节课居然来了。”
    顾既明摘了帽子放在一边：“不问问我早上干什么去了吗？”
    “刚刚不是问了吗。” 杨晏说。
    杨晏很敷衍的夸道：“进修效果不错。”
    顾既明：“……“
    想说的话，只好憋了回去。
    顾既明回归大部队的时候，宋遇河声泪俱下。
    他怀疑顾既明上次考那么差，纯粹就是为了坑他的，不然，怎么解释顾既明一个月逆袭四百名的奇迹。
    “你上次要是不是故意坑我的，我宋遇河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顾既明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这一个月的学习，我醍醐灌顶，题目太简单了，我一看就会做。“
    “可三禺走宋。“顾既明加上宋遇河的新名字。
    顾既明能长这么大，多亏学校的上课铃很准时。
    否则安宇谢和易英豪就拦不住宋遇河了。
    说归说，经过几节课的冷静，宋遇河还是要来找杨晏和顾既明玩的。
    他提议：“上个周末，校篮球队冲进市前三了，我们队里说要搞个联谊，你俩去不去？“
    杨晏没什么反应，顾既明指指自己说：“你们队里联谊叫我们两个干嘛，我们又不是校篮球队的。“
    宋遇河说：“这不是你们两个长得帅，拉出去比较适合吸引女生吗。“
    杨晏干脆拒绝：“不去，晚自修下课都几点了？“
    杨晏油盐不进，宋遇河只好再次将目标放在顾既明身上，按照这几个月下来的经验，只要能劝动顾既明，那么杨晏也八|九不离十。
    宋遇河冲顾既明挤眉弄眼：“那小明你呢，有别的学校的女生哦，说不定可以脱单。“
    顾既明皱眉：“别的学校的啊……“
    “我不要，异地恋通常没有好下场。“
    宋遇河愣住了，这哪跟哪儿，八字还没一撇，顾既明怎么都开始考虑这些东西了。
    但由于思维惯性，宋遇河顺着顾既明的思路开始思考：“也没多远啊，同市算什么异地，周末想见就见。“
    杨晏翻书的同时，提点了宋遇河一句：“顾既明对恋爱的概念还保持在中午一起去吃饭的这种状态，不在一个班的都叫异地恋，懂吗？“
    宋遇河：“……“
    宋遇河犹豫再犹豫，最后一脸不忍的对顾既明说：“小明同学，你要不要尝试踏入一下成人的世界？“
    顾既明觉得宋遇河在看不起他：“不用，我现在过得就挺成人的。”
    “再过一年就可以开通余|额|宝了。“
    杨晏：“……“
    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么个人居然已经十七了。
    说起话来，明明像七岁。
    杨晏在无语的同时，从前的恶劣因子又从心底涌上来了，他突然觉得逗这样的顾既明很有趣。
    杨晏想了想，勾起唇角，对宋遇河说：“你这么说是劝不动他的，宋遇河你听我的，现在绕着第二大组走一圈，我帮你搞定这个小学生。“
    教室里很吵，顾既明站在他以前的位子前，都听不清杨晏和宋遇河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宋遇河用困惑的眼神扫了自己一眼后，然后满脸懵逼的离开了。
    杨晏用手敲了敲桌子，问顾既明：“你今天晚上去玩吗？”
    顾既明就很奇怪：“刚刚不是你说不去的吗？”
    “我改变主意了呀。”杨晏脸上的笑容愈盛：“去不去？”
    “不去。”顾既明说。
    杨晏反问：“不敢去？！”
    杨晏这么说，顾既明就来劲了：“我怎么不敢？我去！”
    正好宋遇河绕弯一圈回来，杨晏对宋遇河摊摊手，表示已经搞定：“我们两个都去。”
    宋遇河：“……”
    宋遇河有点感慨：“真难得，你俩这次居然这么自觉的内部解决了。”
    第二节 晚自修的时候，宋遇河给杨晏发了等会联谊的地点和主要成员。
    说是三中分的校篮球队联谊其实已经不太准确了，八中和四中的校篮球队都在，这也就当然的包括了三个学校里的部分女生。
    据宋遇河所说，他们最开始是打算找家大排档坐着吃烧烤或者小龙虾的。
    没想到队里有人随便宣传了一下以后，会有这么多人要说来。
    最后，高三的几个体育生商量了一下，就说晚上去酒吧玩。
    一听去酒吧，顾既明本来还有点退缩的，还想劝劝杨晏和宋遇河。结果回头一看，杨晏一脸无所谓，宋遇河则是跃跃欲试，顾既明就适时的闭上了嘴。
    为了避免自己真的像杨晏说的那样，像个小学生。
    下了晚自修已经是九点半了，正常情况下，酒吧是要凌晨开始营业的，这个时间点算早。
    但联谊的地点并不是那种地方。
    毕竟还是高中生，八中有个女生说她哥就是开酒吧的，规模不大，平时人也不多，而且对于这几个学校要来的人来说，都算还合适。
    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半了。
    和杨晏他们这些安分守己过完晚自修再来的人不同，他们到的时候，里面人已经不少了。
    而且没几个穿校服的。
    这就显得杨晏和顾既明、宋遇河在这里很格格不入。
    刚进去，三中分的体育生就冲他们招了招手，这几个杨晏都认识，而且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易萱泽和王知梦这几个女生也在。
    顾既明拉拉杨晏的袖子，忍不住问：“不是要高考了吗，她们来这里合适吗？怎么没有人检查身份证啊？”
    “……”
    因为酒吧背景音乐太大，杨晏没听到。
    幸好杨晏没有听到，否则他肯定会笑的。
    酒吧左上角的角落被三中分承包，不过杨晏刚坐下，就有隔壁学校不认识的女生过来问他要喝什么，她可以帮他拿过来。杨晏婉拒，放下包后，就去柜台点了两罐啤酒。一罐自己，还有一罐顾既明的。
    嘲笑顾既明归嘲笑顾既明，他明天还要上学。
    现在是好学生杨晏。
    这种时候，顾既明的酷哥气质就没什么作用了。
    顾既明就这么缩在角落里安静的当仙人掌，也有不少姑娘不怕刺，一个接一个给他送酒说请他喝，顾既明推了几个但也还有不少没推掉堆在桌上的。尤其是宋遇河还在煽风点火说不喝不礼貌。
    顾既明才不理宋遇河。
    直到杨晏像他下午递可乐一样递了啤酒给他，顾既明才拿着啤酒喝了一口。
    这么过了一会儿，有人说这么干坐着没什么意思，就提议搞点活动。
    团体活动如果拒绝就显得很扫兴，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这种情况下，最常出现的就是真心话大冒险。大家都是没什么创意的俗人，老套无可避免。
    刚好这边也准备了扑克牌，所有人坐成一圈就开始大冒险游戏。
    因为位子也是随机抽取的，顾既明的位子没怎么改动，倒是杨晏坐到了顾既明的对面。
    就算根据欧气守恒定律，顾既明很快就开始倒霉了。
    在场至少坐着三十个人，第一把顾既明就是这里的三十分之一，他抽到了鬼。
    到底都是不怎么熟悉的同校同学，大家也没敢玩得太过火，只给顾既明倒了一小杯白酒。
    谁也没想到，这里真正千杯不醉的是好学生杨晏，而一看起来就觉得是老手的顾既明一杯倒。
    可偏偏，顾既明天生渣男体质，一杯白酒下肚，脸都不带红一下，而且开始往着面无表情的方向进军，看起来很能喝的样子，杨晏都被他唬住了。
    真心话大冒险的大冒险因为不敢提出太过分的要求而变得无趣，这样轮了两轮以后，又有人说要从大冒险改成真心话。
    聚在这里的男男女女有不少人都打着这个心思，自然是一片叫好。
    还有人早有准备，说是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太亏了。今天作为大型联谊，要玩就要玩刺激点的，就问一个能问出个什么屁出来，为了节省时间，一次要问五个问题。
    第一次输的是宋遇河，他表面遗憾其实内心暗喜，怀揣着“我喜欢王知梦”的口号，一脸兴奋的等待考验，结果根本没人打算问他这个，五个问题：
    “1.早上吃了啥？
    2.中午吃了什么？
    3.晚上吃了什么？
    4.作业写了没？
    5.期中考几分？”
    真的很刺激。
    宋遇河怀疑出这张问题表的是他妈。
    正要摆摆手说无聊的时候，第二个输的人又轮到了顾既明。
    顾既明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又酷又飒。周围本来坐着的一圈男生还不知怎么的，被突然冒出来的女生挤到了另一边，花花公子的形象跃然于上。
    宋遇河都能帮顾既明回答了，“这家伙早上肯定吃的鸡蛋饼”还未脱口而出，拿着表格提问的女生就把问题抛出来了：
    “你喜欢长发还是短发？“
    “短发。“顾既明很快的回答。
    宋遇河：“……”
    这差别待遇也未免太过于明显了吧。
    接着提问的不是原来的那个女生，另一个女生站起来大声的问：“顾既明，你喜欢个子高的还是矮的？”
    “高的。”
    “有多高？”
    “至少一米七吧。”
    所有人一片哗然，这不是一下子刷下去一片女生吗。
    “你喜欢成绩好的还是成绩差的？”这又是另一个女生的提问。
    “这还用问吗，成绩好的。”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砰！”在他们后面的一桌好像有人吵起来，砸了个酒瓶，聒噪的BGM都盖不住所有人的躁动。
    因为一直没有抽到的杨晏被声音吸引，他瞥过头去看了一眼。
    当他回头的时候，那个问题在所有人的起哄下直直的丢向了顾既明。
    “这里所有人里，你喜欢谁？”
    顾既明坐在人群里，酒精让他的大脑都晕晕的，对面坐着的杨晏脸上有无数绮丽的灯光，嘈杂打在他的身上，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汩汩流动的水。
    不需要思考，顾既明说：“杨晏。”
    世界好像在顾既明说话的刹那静止了。
    所有人都像是木偶一样僵在原地。
    除了杨晏，只有杨晏。
    他飘过来的视线与顾既明投过来的目光短暂的交错了一瞬间，被按下的暂停键失效，世界再次恢复正常。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普普通通，平平常常。
    就像是刚刚的静止，只是顾既明的一个错觉。
    当然是错觉啊，世界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句话静止呢？
    顾既明这样想着，他对着杨晏咧嘴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月到了，大家好！
    爱你们！
    第37章
    听了顾既明的这个回答，没有人发现不对劲。
    喜欢嘛，哪种喜欢都算。
    有人嚷嚷着说这个不算，一定要说个异性。
    顾既明没理。
    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躁，刚才笑也只笑了一瞬，不知道杨晏看见没。
    没看见那可就太亏了，顾既明觉得自己刚刚应该笑得还挺好看的。
    最旁边坐着的两个体育生早就已经醉了，正执手相看泪眼的互称爸爸。
    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大，这样就显得顾既明很正常。
    坐在顾既明右边的女生叫沉静，看起来不是三中分的，她扎着两个马尾，还化着很浓的妆，但也能看出来她底子不错。沉静对顾既明说：“听说你和杨晏是同桌啊，关系真好。”
    她瞟了一眼一直没露出过什么笑容的杨晏，拉了拉顾既明的袖子：“那个，杨晏喜欢什么类型的，你和我说说啊？”
    顾既明把自己的校服袖子从沉静的手里抽出来：“五次机会用完了，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
    脾气不好这四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顾既明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控制力几乎为零，他继续说：“不过你这样的肯定不行，他不喜欢。建议早点放弃，干脆别问了。”
    说着顾既明还从位子上站起来，他将手插进校裤的兜里，转过身，盯着沉静的眼睛看。
    顾既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俯下身向沉静靠近，眼神是名为侵略的进攻，看起来就像是只在捍卫领土的凶兽。
    直到沉静有些害羞的退缩了，顾既明才恶劣的快速抽走被她压在身后、只装了本草稿本的书包：“顺便也麻烦你告诉你的小姐妹好朋友一句，别去烦他。杨晏要好好读书，他高中不谈恋爱。”
    “在别人的桌子抽屉里随便塞东西真的很不礼貌，而且大早上的还要我浪费时间去找，对我也造成一定困扰了。”顾既明说。
    他不想再坐在这里了，这个角落很闷，顾既明要换个透气点的地方。
    新位置不需要寻找，顾既明往杨晏的面前一站，杨晏两边的人就很识趣的往外挪。
    顾既明把手上拎着的包丢到杨晏的左边，然后坐到了杨晏的右边。
    因为酒吧的声音很大，杨晏都没听见刚刚顾既明都在和身边人说了些什么，只看到顾既明有站起来和一个看起来长得不错的姑娘凑得很近，好像在聊天。
    “你刚刚和那个女生在说些什么呢？”杨晏假装不在意的问。
    顾既明想了想，举起左手，指着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新手表，一脸平静的开始瞎编：“她夸我手上的表好看。”
    看个手表有必要凑得那么近吗？
    杨晏想：“然后呢？”
    顾既明一本正经的说：“我和她说，好看那就多看看，羡慕吧。”
    “嘿嘿！”可能是顾既明觉得这还不够嘲讽，又自己加上了一句。
    宋遇河坐得离顾既明和杨晏不远，从顾既明坐下来，他就一直竖着耳朵在偷听，最后听到这么一句，宋遇河的心情格外复杂，他对顾既明说：“你注孤生是真的有原因的啊。”
    顾既明没说话，他没觉得自己醉，就是感觉之前喝下去的酒让他有点晕，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敷衍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顾既明：）
    先更再改。
    虽然少，但也是双更了_(:з”∠)_
    主要是我下周还想要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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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时间大概是一点，这里剩下的人基本上没几个想走的，杨晏算了算时间，感觉已经到了自己熬夜的底线，就问了顾既明一句：“走了没？” 打算和他先回去。
    顾既明把手上拿着那罐没喝完的啤酒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怎么走了啊？”
    虽然按照他往常的作息，再过四个小时，他都该起床准备晨跑了。
    杨晏当顾既明是心里憋着气，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幼稚儿童，和他杠上了。
    杨晏没理他，拉上顾既明，和宋遇河说了声：“我和顾既明先走了。”
    宋遇河正忙着和新认识的小姐姐交流感情问题，根本分不出眼神关心他的好兄弟，连挥手都做得很敷衍：“那拜拜。”
    有个杨晏认识的体育生好心提醒，说酒吧搞活动，在出口拐角那边扫描二维码可以拿杯鲜榨橙汁醒酒，杨晏谢过他，和顾既明一起走向出口。
    结果这个点出去的人还不少，挤在门口领橙汁的人把出口都堵住了。
    杨晏只好和顾既明在临走前，一起靠在过道交流今日感想。
    其实也没什么今日感谢，今天的联谊极其无聊，而且吵得人偏头痛。
    杨晏纯粹是打发时间，没话找话：“今天感觉怎么样？”
    “你感觉我怎么样？”顾既明侧头看向杨晏。
    他的领口敞开着，嘴角带笑，一副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样子。
    杨晏说：“我的意思是，你有看上眼的吗？”
    听了杨晏这句话，顾既明又开始胡说八道：“我眼睛睁不开，我要瞎了？”
    “你瞎个屁。”杨晏推开顾既明想要凑过来的头：“滚。”
    也不知道顾既明突然发什么毛病，他干脆笑着“呼”了一口气到杨晏脸上。
    一股酒气。
    杨晏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拧着眉想了一阵，感觉顾既明好像就喝了半罐啤酒，这怎么都喝不醉吧？
    况且顾既明口齿清晰，表情也很正常，脸都没红，也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不过出于保险起见，杨晏还是问了一句：“你喝醉了？”
    顾既明目光坚定，沉着的面容透着三分无情与七分淡漠：“我没醉！”
    “OK。”杨晏确定了：“醉了。”
    顺便他也想起来最开始的那一轮大冒险，顾既明很倒霉的被抽中喝了一小杯白酒。
    白酒混啤酒，对顾既明这种几乎从来没喝过酒的人来说，确实很容易醉。
    杨晏想着，反正也卡在这里出不去，干脆就和顾既明一起排到了队伍的末尾，等着领杯醒酒汤。省的这家伙等会上课，坐第一排还一身酒气，黄伟非得找足顾既明的麻烦。
    顾既明这个罪魁祸首还很困惑：“不是说走了吗，怎么不走了？”
    杨晏难得耐心的凭空生造经验，像哄小孩一样的去哄这个醉鬼：“因为我等会要带着你找你妈，不然就是黄伟找你妈，小蝌蚪。”
    顾既明：“……你骂我？”
    操，这醉鬼还不怎么好哄。
    杨晏面不改色：“没。”
    前面的人看着挺多，但事实上主要是人站得散，中途也有女生起过上来要联系方式的念头，奈何顾既明的眼神太凶，乖戾两个字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没人敢上来。
    杨晏和顾既明来得这个时间挺巧，想走的人都在前面，不想走的现在也不会出来。
    轮到他俩的时候，后面没人，前面的人几乎也都要走空了。
    分发果汁的小哥说橙汁只剩下了最后一杯，就将另一杯橙汁换成了橘子水。
    毕竟顾既明喝醉了，杨晏退让又退让，拿了橘子水。
    回去的路上，顾既明正常了好一会儿，杨晏都在感慨，怎么顾既明这人喝醉了居然比不醉要正常多了。
    结果，是杨晏高兴得太早了。
    从酒吧回家的路上，因为想着抄近道，杨晏和顾既明走了需要经过公园的小道。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北京时间两点整，公园里空空如也，只有趴在公园座椅上目光警觉的野猫。
    酒吧送的橘子水居然还行，在中途杨晏已经喝去了一大半。反倒是最需醒酒的顾既明，一口橙汁都没喝。
    杨晏问：“你怎么没喝？等会六点打算一身酒气的去参加早自习吗？”
    “你看看黄伟的拳头和你的脑袋哪个更硬。”
    顾既明显然还是有点醉，说出来的话，执拗又不可思议到带点孩子气：“我想喝你的。”
    杨晏告诉自己不要和喝醉的顾既明一般见识：“不行，我已经喝过了。”
    顾既明问：“你喝过了，我就不能喝吗？”
    “当然不能喝了。“
    杨晏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他绝不会再带顾既明去喝酒了
    顾既明有没有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杨晏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惨。
    杨晏说：“我有洁癖。”
    “哦，是吗？”顾既明反问。
    他走得比杨晏快，所以当顾既明停下脚步转过身的时候，正好面朝杨晏站立。
    顾既明比杨晏高一些，他伸手捉住杨晏的下巴，倾了倾身子向杨晏靠近。
    杨晏闻到公园凌晨两点带着水汽的空气，还有顾既明身上混着的从酒吧带出来烟味和酒气。顾既明温热的手掌按在杨晏的后颈。
    柔软而干燥的嘴唇仅仅只能算是轻轻地接触了一下。
    人的意识是跳跃的。
    就像现在。
    顾既明问：“那现在呢？”
    “我可以喝你的橘子水吗？”
    作者有话要说：　　【梦想仗剑走天涯，后来课满就没去.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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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杨晏眯起眼，度过了错愕，他已经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介意不介意的。
    杨晏意味深长的问：“还是想喝橘子水对吧？”
    顾既明点点头。
    杨晏笑着把橘子水递到顾既明手上：“那你拿好了。”
    “我他妈看你是真的醉得不清，得物理醒酒！”
    说着，杨晏连袖子都不用捋，握掌成拳，一拳砸在了顾既明的肚子上。
    杨晏下手挺狠。
    顾既明捧着果汁，直接就蹲地上了，还干呕了一声。
    倒是果汁没撒。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喝。
    杨晏也蹲下来，看着顾既明，他温柔的问：“醒了没？”
    顾既明下意识摇头，杨晏语气更温柔了：“还要我再给你一拳吗？”
    顾既明：“……”
    “醒了。”
    顾既明怕杨晏不信，还立马再补上一句：“真醒了。”
    杨晏面带微笑，语气听着却不是什么安慰的话：“我看着不像。”
    顾既明当杨晏是还想再找个机会再打他一次，赶紧站起来。
    关于刚才的那个吻，杨晏觉得尴尬就没提。
    今天太迟了，没时间给他去思考这意味着什么，况且顾既明发神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说不定只是他喝醉了发疯呢？也不是没有可能。
    杨晏边走边觉得很烦，顾既明怎么喝醉了喜欢乱亲人？改个名字叫“亲亲怪”好了，傻逼。
    杨晏胡思乱想了一大通，但从来没有往要细究的方向去想过，他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这个。
    况且要是杨晏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大堆，凑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地点打算和这个傻子好好谈谈，结果最后的最后是顾既明一脸茫然的说：“我忘了。”那傻的就不是顾既明而是他杨晏了。
    没必要。
    杨晏不提，他就当这件事已经翻篇了。
    但显然顾既明不是这么觉得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觉得，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一片团着，酒精至少现在还没有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挨过打以后，他也就只正常了一会会。
    走到半路，安静了好久的顾既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突然问：“杨晏，昨天下午有体育课，你走累了吗？我用滑板推你回去吧。”
    杨晏看看顾既明只放了一本草稿本的书包问：“那你滑板呢？”
    顾既明还停下来，用手捂嘴思考了一阵：“没带。”
    杨晏：“……”
    顾既明开辟新思路：“要不我抱你回去吧，现在天气冷。”
    这次杨晏也不走了，他看着顾既明，一字一顿的说：“顾既明你要是喝醉了还没醒，不用旁敲侧击的提醒我，我现在就再给你几拳。”
    还是威胁有效果。
    接下去的半程，只要顾既明想说话，杨晏就用危险的眼神瞟他，顾既明只好很委屈的闭上了嘴。
    回到家已经快接近三点半了，杨晏洗漱完毕，打算还是在上学前睡一小会儿。
    可能是因为有喝啤酒，深秋寒冷的夜晚，杨晏都觉得燥热难安。翻来覆去好几回，愣是没睡着，睁着眼睛开始想昨天的上课内容。
    结果杨晏突然想起上个星期历史课，那节历史课正好是下午，所有人都困得不行。
    “我问问大家，新民主主义革命推翻了哪三座大山啊？”历史老师威严的目光扫过讲台下，然后瞄准了昏昏欲睡的顾既明：“顾既明同学知道吗？”
    顾既明在昏昏沉沉中，犹犹豫豫地站起身来，然后挠挠头：“富……富士山？”
    历史老师：“……”
    “顾既明，你站着好好反思一下吧。”
    晚上四点整，杨晏翻了个身，他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到床抖。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顾既明这样的人？
    正想着，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一亮，是顾既明发来的消息。
    顾既明小心翼翼的问：
    ——杨晏，我死了吗？
    没道理他现在还活着。
    这次看起来是真的酒醒了。
    杨晏没好气的回：
    ——对，你死了，你现在在天堂。
    杨晏把手机摁黑屏，然后丢到一边，心情突然的就不再焦躁了。
    杨晏闭上眼，和自己的梦说一声久违。
    与此同时的顾既明还没睡，他正坐在床边恨不得锤头。
    生平第一次明白为什么豆腐能撞死人。
    大事不妙这四个字，不管是横着看还是竖着瞧，主语都是他顾既明。
    喝酒误事，醉酒要死。
    清醒过来以后的顾既明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他那个时候，怎么就……亲上去了……
    那可是杨晏。
    那可是杨晏啊！
    顾既明呆坐了很久，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电子表，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他干脆不睡，起来去洗了个澡，打算跑完步就去上学。
    做了很多事，但顾既明心里的焦虑没有丝毫的减少。
    他感觉有点害怕，但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到学校的时候，东方的天空还没大亮，但学校里已经有人了。
    顾既明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宋遇河已经来了，他的包放在位子上，人应该在操场训练，教室里还是空空如也。
    在来的路上，顾既明就已经想过了，他不想再坐在讲台边了。
    坐讲台边多无趣无聊啊，他本来也不是来读书的，何苦为难自己。
    顾既明到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桌子里的东西，放回原来的位子。
    至于黄伟，顾既明其实知道，自己只要不是太过于猖狂，黄伟不会管他的。他要回去。
    杨晏的东西都工工整整的摆在桌上，他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就连卷子都会分标签归纳分类，常用的书还会按大小排得整整齐齐的用书立立在桌上。
    所以，这就显得用卷子压着的纸条很突兀。
    顾既明走过去，像往常一样按照医务室为防治流行性感冒下发的通知打开窗，他把那张纸条放在窗边。
    从西伯利亚吹来的风经过南方多山又多雾的培育，变得湿润而且寒冷。
    那张纸条就这样被风吹得打了个卷，不知下落的飘走了。
    是风干的。
    顾既明想，谁也怪不了他。
    至于为什么？
    去问风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更新，因为我榜单没写完QAQ
    我可以，我补得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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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第二天，杨晏睁开眼。
    八点零七，迟到板上钉钉。
    杨晏也不急，他推门出去，杨晏他妈正不紧不慢地在吃早饭。
    杨晏问：“早上怎么没叫我？”
    王思安女士淡定的说：“你也没让我叫你呀，今天早上玩得挺开心？我早上都听见你进门的声音了，还以为你会直接去上学。”
    杨晏初中那会儿没心思读书，王思安在其中|功不可没。
    “要我帮你请假吗？”王思安问。
    杨晏一直很佩服他妈的心理素质：“一节就够了，我现在过去。”
    “行，我给你班主任打电话。”
    也不知道王思安和黄伟是怎么请假的，反正杨晏就知道自己刚到校，黄伟反而劝他注意休息，身体最重要。
    顾既明坐在以前没换位子前的位子，正拿著书看题。仿佛撒着金粉似的阳光如同薄雾，朦胧地盖在顾既明的脸上，连几乎俊美到锐利的五官都显得异常温柔。
    杨晏看得出来他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手都被风吹红了，还不像以前那样缩起来，看起来像是憋了什么大招。
    不知道又发什么疯。
    杨晏还挺好奇：“你怎么回来了？”
    顾既明放下书，看看杨晏：“前面好无聊，吃点传过来的零食那帮畜生还要收关税，我受不了了。”
    杨晏从顾既明给他留下的空隙里走进去，坐回位子上：“黄伟没说你吗？”
    顾既明回忆了一下，黄伟本来确实想说什么的，看到顾既明坐回去的表情分明是一愣，但是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只和顾既明说了一句：“不要早恋。”
    回忆完毕，顾既明说：“黄伟叫我监督你好好学习。”
    反正一个意思。
    杨晏：“。”
    “反了吧，顾同学？”
    该是黄伟让他监督顾既明好好学习才对吧。
    顾既明那张在简答题写“叶某某和朱某“的十二分历史卷曾创下了三中分的历史新低纪录，要不是学生发展中心说这样会挫败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历史老师恨不得把顾既明的历史答卷给挂在学校的光荣榜上，让顾既明在一群荣耀学子旁边体会一下什么叫羞愧。
    顾既明看着杨晏，有些话欲言又止。
    杨晏以为他是被冻得：“冷你就自己关窗，早不关，非得我来了再一堆破事。”
    顾既明：“……不是！”
    “我没想和你说这个。”顾既明有点气急败坏的说。
    杨晏一脸莫名其妙：“那你想和我说什么？“
    被杨晏这么自然的一打岔，顾既明连刚刚想好的道歉措辞都忘了。
    他看杨晏这样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都开始怀疑自己。
    喝过酒的记忆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沉淀以后变得很淡漠，顾既明记得他亲上杨晏时的触感，但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只是自己在短暂的恍惚里做的一个梦。
    不应该啊，如果真的有，杨晏会这么平静吗？
    顾既明狐疑的想。
    难不成自己真的只是喝醉了？
    假设真的亲了，自己还能平安回去吗？
    顾既明不确定的猜。
    杨晏等得有点不耐烦：“你有事快说，不要来问我一些弱智问题。“
    顾既明：“……“
    顾既明沉默了好久以后的回答：“我冷，你等会关窗的时候不要留缝。“
    杨晏：“？？？“
    “不关。“
    “冻死你。“
    周二早上第一节 课是生物课。
    讲课老师很好的保持了理课中年男老师的特征，秃顶啤酒肚。
    专长是做数学计算题，最得意的事情就是他当年高考一百五十的卷子考了一百四十，结果最后沦落到三中分来教书。
    搞得九班大部分同学都很慌张，毕竟高考数学一百四十都只能当个普普通通的生物老师，他们该不会等大学毕业以后只能回三中分门口买烤红薯吧。
    上课第一件事就是点评同学们昨天的生物作业。
    顾既明题不怎么会做，问题还挺多。
    老师假装没有看到顾既明的举手，自动滤过：“很好，今天同学们都没什么问题啊。”
    下了课，宋遇河也不补觉，来找他后排学渣团的好兄弟们倾诉他的伤心事。
    “我昨天和八中一小美女聊得挺开心的，她向我敞开心扉。”
    易英豪很配合的接着问：“然后呢，然后呢？”
    “她觉得我说的’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宋遇河伤心欲绝：“然后她和她前男友复合去了，我操。”
    作者有话要说：　　赶榜成功，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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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学考成绩出来的快到超乎想象。
    十二月的月初，黄伟就来通知大家做好准备。
    刚考完，班上还有一群人嚷嚷着要看自己的超神成绩，但等最后几天，一个个都像是被捏住后颈的猫，一致放弃讨论这件事情。
    逼数这种东西，都是要死到临头才有的。
    宋遇河和易英豪早就建好了群：“来年再聚。”
    保E冲D的无所畏惧。
    顾既明是创群元老之一，毕竟他考都没考。
    每天都背着手在教室里走来走去，问就是打算开导同学，帮忙调节心态。
    顾既明说他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他在梦里做过同样的事情，还挺成功的。
    黄伟这几天就没怎么来找顾既明谈心了，顾既明最近还挺老实的。
    除了上生物课戴着口罩吃东西，假装自己只是一个重感冒患者以外。
    可惜，薯片太脆，还是被生物老师发现了。
    出成绩的日子在周二，杨晏不出意料的三门课全A，他还算满意。
    第二天来学校，教室里果然一片哀嚎。
    “只不过是重头再来~”的歌声整栋楼都能听见，对面楼的高三和他们一起合唱。
    校庆没上台，真是浪费了他们与生俱来的声乐天赋。
    易英豪地理还没过，宋遇河三门课就过了一门地理。
    明年三中分不开设这几门课的考场了，还得去三中补考。
    最该着急的顾既明一点都不急，他买了哆啦A梦的漫画，指着封面上的A对杨晏说：“你看，我也有A哦。”
    杨晏：“。”
    黄伟虽然没课，但他还是来为同学们带来难得的喜悦。
    运动会，下下周举行。比总校还要早两天。
    理论上，校庆和运动会该在同一个时间段进行，不过由于选学考，连贯的秋季运动会硬生生被逼成了冬季运动会。
    大家都没什么怨言，有就行。
    就怕校方嫌麻烦，说干脆别办了。
    主要是运动会没作业，而且三中分太小，按照以往的惯例，是要去市体育馆的，跟春游似的。
    安宇谢说他要多带两盒棋。
    据宋遇河在全球最大的情报中心食堂打听到的消息，说是学校打算再在运动会上新拍个宣传片，明年招生的时候好用。连航拍机都准备好了。
    隔壁的隔壁每年都在和三中竞争市排名的五中，今年也开了个新分校，虽然三中分的全体师生都心中有数，但也不想丢脸丢得太难看。
    一听要开运动会，所有阴霾一扫而空。
    九班没有女生，艺术细胞极其有限，还有叛逆期特有的中二病。
    纠结了两天，最后选了一套反光外套，还非要店家帮忙印字，口号：我爱三中分，我是九班人。
    没人有意见，关键是便宜，多出来的学校补助费还能再买三箱矿泉水。
    简洁，贫穷一目了然。
    最麻烦的反而是运动员名单。
    面对空空如也的女运动员报名表，安宇谢提议找几个男生女装，先顶上女运动员的空缺再说。
    兵荒马乱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有几个空没填，比如最后一天，最后一个项目里的长跑五千米。
    体委瞄上了顾既明。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大家都已经不像刚开学那样拘谨，李圣和顾既明关系也算不错，早上课程结束，中午就过来找顾既明。
    李圣拿着登记本问顾既明：“兄弟，你看五千米怎么样？”
    “……”
    顾既明严肃的说他个子高，上面缺氧，不适合长跑运动。
    “好。”李圣说：“名字写上去了，加油。”
    “操。”
    顾既明一直以来自认为无往不利的厌世表情失效，甚至还起了反效果。
    “不开心就要多运动，顾同学，你可以的。”李圣还给顾既明比了个耶。
    活宝体委。
    顾既明：）
    杨晏觉得顾既明的表情很好笑，就在旁边笑他：“傻逼。”
    杨晏一笑，李圣就想起来了：“长跑要两个名额欸，学委你看看，为班级做贡献的时候是不是……要到了？”
    杨晏：“操？”
    这次轮到顾既明笑了，笑到英语老师来上课都没停。
    英语老师是个挺好说话的年轻女人，本来顾既明生得人高马大的，她就也不太敢问，只好问杨晏：“顾同学怎么了？”
    杨晏面无表情的说：“他癫痫，别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好像，要入V了。
    看着日万陷入沉思。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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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运动员的名单做好以后, 李圣是体育课上课的时候交给老师的，也不知道他俩最后商量了什么。下了体育课，李圣又来找顾既明商量：“老师说易英豪上次受伤了, 叫他运动会别参加了, 他空出来的名额, 顾既明能不能你去啊？老师说跳高学校里除了体育生基本没人会, 个子高的有优势, 叫你去试试，还有易英豪报的一个4x400接力。”
    “接力赛另外三个是林知海和宋遇河还有蒋丹。”
    顾既明深沉的说：“不是一个人只能报两个吗？我还有五千米……”
    李圣说：“易英豪推荐了安宇谢, 他说安宇谢长跑很牛逼, 上次他俩出去玩错过末班车，安宇谢是一个人跑回家的。”
    “？？？”顾既明还没说什么，后面坐着的安宇谢已经开始叫了：“易英豪说什么？！”
    “妈的, 他是真的狗啊。”
    “我杀易英豪, 他为什么？！”这么一句话，安宇谢叫到了上课, 他怀疑易英豪之所以迟迟不肯回来，就是怕他挨打：“我一定要杀了他。”
    顾既明咧嘴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四百米和跳高可比五千米轻松多了：“我一定拿个金牌回来。”顾既明为自己竖起大拇指。
    杨晏去数学老师办公室问完问题回来，就看到顾既明在教室后面绕着垃圾桶小步跳。
    杨晏挑挑眉, 问道：“这地烫脚啊？”
    顾既明：“。”
    三中分如愿以偿的借到了市体育馆，运动会的时间是十二月的一个周三, 刚好开完两天，周五回校上课领取周末作业大礼包。
    九班选班服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气温问题，候场时, 在一堆加厚加绒卫衣和大衣的包围下，裹着薄绒的反光夹克瑟瑟发抖。
    摸着粼粼反光像鱼鳞的外套，更冷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南方不下雪，不然九班只能上场表演一下僵硬的雪人。
    顾既明缩着脖子，说自己就像是流浪荒岛的野人，情不自禁地把拉链又往上拉了一点。
    冷风还吹得脸疼，顾既明干脆把拉链都拉上了，兜帽的拉链合拢，这次连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然后转头就说自己在玩捉迷藏，花样还挺多。
    “小朋友都藏好没？大怪物要抓人了哦。”
    转身就捏住了身后杨晏的手，顾既明说：“今天真的好冷，我还没带帽子，风吹得我头掉。”
    “转角遇到风。”
    杨晏回握了一下，确认了这个事实，然后放开顾既明的手，冷漠的说：“那你离我远点，等会感冒了别传染给我。”
    “？？？”
    这个同桌未免有点太酷了吧？！
    顾既明哑然一笑，继续握住了杨晏的手：“欸嘿，我偏不。”
    “滚。”
    杨晏戴着小羊绒的围巾，他倒是不怎么冷，乖宝宝杨晏有好好听天气预报的话，老老实实的穿着秋裤和贴了暖宝宝。热得脸都有点红。
    杨晏踢了顾既明一脚：“傻逼，你把脸露出来，你等会怎么走？”
    “我不要，冷死了。”顾既明说。
    安宇谢和易英豪几个人聚在不远处一群围着篝火取暖的小动物，对着顾既明指指点点：“再帅的人在把脸遮上的冬天，也像个傻逼。”
    事实上这么说也不准确，除了不露脸看起来真的挺傻的以外，从某种角度看过去，在没有太阳的早上，其实挺酷，像是个闪闪的发光体。
    又站在操场待了一阵，黄伟也来了，他没有完成昨天他给九班同学的承诺，班服他穿在里面，外套是一件黑色的羽绒衣。
    男人学会成长的特征之一就是随着年龄增长而日益变厚的脸皮。
    黄伟完美的证明了一点，他假装根本没说过这句话，极其自然的跳过了同学们的抱怨直奔主题：“倒数第一就让大家提前过寒假。”
    ——具体指周末两天完成寒假作业。
    这可不就是要完了吗。
    实不相瞒，开幕式九班基本没排练。
    提起来就是：“大家回去梦里多演示几遍就行，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现在好了。
    顾既明说：“大家的作业也可以梦里做。”
    大约又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开幕式开始了。
    等开幕式正式开始了，九班的同学们才发现自己刚刚的顾虑是完全没必要的。
    主要是因为他们发现前面的七班做得比他们还烂，体委口号一喊，连跟上来的人都没几个，全理课选班的必然结果。
    九班中二的反光衣在没有阳光的早上立下奇效。
    闪闪一片的，炫得人连有种很整齐的错觉，再加上男生喊口号的声音还挺响，九班就这么混过去了。
    负责订衣服的班长安宇谢热泪盈眶，说是要给店家好评，后面用喷漆涂上去的“我爱三中分，我是九班人”将会是他新的Q|Q签名。骄傲。
    入场式结束后，就是常规的年级广播体操比赛。
    全国中小学生第八套广播体操，杨晏从十岁做到现在了，每年一次的运动会里还是有这玩意儿。
    顾既明站在队伍的最后一列，有模有样的学着伸胳膊甩腿，还挺像一回事的。
    他小学初中的运动会基本上都是因为班级人数够了，申请观众席免入场式的，广播体操还真没做过几次，感觉还挺新鲜：“动起来以后，居然真的暖和一点了哦。”
    宋遇河站在顾既明旁边，他比顾既明还惨，宋遇河想着第一天他有一千米的跑步，今天裤子就穿一条，风一吹，就像是有水往他空荡荡的校裤里灌。宋遇河跟着大呼小叫：“真的诶。”
    九班没女生，两列队伍都男的，杨晏站在顾既明的前面，生活的日常就是因为和顾既明站太近，容易被人一起误会智商不高。
    “闭嘴，还在计分呢，白痴。”
    做完广播操的评比，就是校长、副校长、书记等等快长达一个小时的联合发言，老师按组别也队列分明。理课男老师组，一眼望去全是铮亮的光头，也挺让人感慨的。
    运动会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开始的，冬天的太阳都格外懒洋洋一些，直到快十点了，才出来点边。
    气温骤然攀升，顾既明也算终于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由于运动场还挺大，为了防止无关人员打扰运动员比赛，场地出入除了即将开展比赛的运动员同学和有工作证的摄影同学，没什么事情的闲人都只能在观众席上看比赛，或者写（抄）运动会感想稿。
    杨晏的五千米在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场，而顾既明第一天下午有跳高，接着就是最后一天倒数第二场的接力赛。
    早上都没什么事情。
    因为说冷，九班的大部分学生都没有坐在观众席上，全挤在前面。
    远远看去，像在菜市场抢特价菜。
    顾既明背靠着栏杆晒太阳。
    旁边站着的是宋遇河，他面朝运动场站着，刚好和顾既明反个方向。
    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一脸兴奋的在和顾既明说话。
    顾既明侧头。
    他的头发被阳光照得像亚麻色，身上的反光外套没了特效，就像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白外套。
    不说话的样子，出类拔萃的英俊。
    场下路过一个戴小红帽手拿相机的同学，咔嚓一下，顺手拍了张照片。
    杨晏坐在第五排的位子，膝盖上欲盖弥彰的放着一本历史书。
    他附近空无一人，座椅上只有不同的书包。
    察觉到有人在看，顾既明顺着视线的方向望回去，正好看见杨晏低下头去背书。
    顾既明一笑，拍拍宋遇河的肩：“哥们，我回去坐了。”
    宋遇河问：“咋了？你不是冷吗？”
    顾既明脸上的笑容更盛：“冷归冷，可有人想我了。”
    转身离开时，敞开着的衣角被风带起，像是被太阳注入了温度。
    “？”
    宋遇河转回来，看见坐在观众席上的杨晏，眯起眼对顾既明劝道：“少喝点酒，怎么醉醺醺的都开始做梦了？”
    “你妈，你才做梦。”
    第五排说高也不算高，顾既明走了没多久，就在杨晏的左边找了个位子坐下。
    杨晏问：“你和宋遇河之前在说些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宋遇河指着扔铅球的一个女生说她长得漂亮。”
    “你觉得呢？”杨晏说，他的视线不知道飘在什么地方，看起来没有聚焦，显得有些迷茫。
    顾既明猜他用功的同桌昨天可能是熬夜了。
    “呃，你问我？我觉得也就一般般吧，还没你白，眼睛也没你的大。”顾既明试图和杨晏描述那个女生的长相。
    但失败了，他对那个路过的女生实在没什么印象。
    刚刚站得远，顾既明都没看仔细，走进了才发现杨晏其实戴着耳机在听歌，历史书翻在扉页，显然也没在读书：“听什么呢？”顾既明问。
    杨晏扫了顾既明一眼：“你要听吗？”
    他打了个哈欠，取下左耳的耳机，递过去。
    因为有线耳机的长度有限，他们的距离也十分有限。
    不知道顾既明是怎么想的，他觉得这根弯弯曲曲的耳机线就连着他和杨晏，通过耳机传导过来的不止音乐。
    顾既明感觉自己好像就触摸着杨晏微凉的皮肤。
    他心跳如擂。
    顾既明想他刚刚没说错，那个女生确实没有杨晏白，至于眼睛……他，他要再看看。
    他低下头，视线却被别的东西给吸引走了。
    杨晏的耳朵红红的，又不像是被热的。
    顾既明听见左耳的歌声，右耳里是自己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反光衣白天基本没什么用，我去年和小姐妹出去玩的时候穿过外套，她问我最近是不是很穷，怎么套着塑料袋就出门了（？）
    不过晚上是真的炫，像个焊接电工。
    入v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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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顾既明想问杨晏, 他耳朵怎么红了。
    没问出口，前面蹲栏杆附近晒太阳的人都被赶了回来。
    想说的话被淹没在人群的嘈杂里。
    安宇谢一屁股坐到杨晏右边，说是领导视察, 感觉很不雅, 让他们都回位子上呆着, 等会还要再来视察一遍, 他还气哼哼的说政教处新来的男老师：“他怎么能说看起来像是过年晒鱼干一样呢？真是过分。”
    “他教什么的啊？”
    没有得到回应。
    安宇谢看看顾既明, 又看看杨晏，发现这俩人既没有在写稿子, 也没有在玩手机。气氛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尴尬：“对了, 你们两个刚刚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干啊。”顾既明把自己从杨晏身上的视线撇开。
    杨晏把耳机扯下来，若无其事的说：“听歌，背书。”
    杨晏说：“历史老师说回去上课要抽背哦, 你准备好了吗？”
    安宇谢没怀疑什么, 他单纯的大脑告诉他这是真的：“你们两个又在背着我偷偷复习？！“
    顾既明的表情很随意：“对呀，这就是我一个月逆袭四百名的诀窍, 你也要来试试吗？”
    安宇谢嘴上说说而已：“算了，放过我吧。”
    “我和易英豪等会去外面逛逛。”
    杨晏问：“又出不去，逛什么？”
    安宇谢说：“不知道啊, 但外面好多人，先过去看看吧, 学委记得帮我留位子。”
    等安宇谢走后，杨晏笑着问顾既明：“你刚刚心虚什么呢？”
    “心虚？没有哦。”
    顾既明说，脸上没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忘记笑了，尝试着努了努嘴角。
    猛然想起想问的问题被安宇谢一打岔，现在问不出来了，心里还有点埋怨。
    杨晏把耳机线收好放进包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过了会儿，宋遇河帮李圣的忙，过来发等会比赛的号码牌，发到顾既明这里的时候，他还趁机过来交流了一下他晒太阳的心得体会：“我还是觉得那个学妹长得不错，我现在去楼下门口等着向她要联系方式，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杨晏在旁边听：“你不是说你只喜欢王知梦吗？”
    宋遇河很惆怅的说：“喜欢归喜欢，我又追不上，那换一个人喜欢也行，我可以说服自己。”
    宋遇河这人不仅学习懒懒散散，就连喜欢一个人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找不到女朋友，他自身问题比较大。
    早上的比赛都很零散，而且以高一为主。
    闲着没事，大部分没有比赛的人呆在位子上抄稿子。
    黄伟的硬性规定，没项目的人一天至少上交十篇，运动员减半处理。
    “作为健全的社会人，大家终究是要为集体做贡献的。”黄伟说。
    中午的饭菜是学校在附近统一订的快餐。
    熟悉的包装，熟悉的味道。还不如学校食堂。
    顾既明这人比较娇气，他说学校的饭菜已经是他的底线，吃了两口，就不吃说要点外卖。
    易英豪他们几个早就等着人带头了，一听立刻叫好。
    两个小时以后。
    因为麻辣烫太香，把教导主任引过来了。
    顾既明：“。”
    教导主任认识顾既明，顾既明进校第一天还是从他这里领的教科书。
    教导主任：“你是……高二就一本教科书都没了的那个转校生？”
    顾既明端着麻辣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在教导主任的注视下，又吃了一口丸子。
    教导主任：“……”
    旁边同样端着麻辣烫的易英豪和安宇谢就没顾既明这心理素质了，他俩端着碗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顾既明又吃了一口面，他想了想：“好像是。”
    “好像是？！”
    “好像个屁，你给我起来。”
    全部涉案人员，一波带走。
    杨晏不喜欢麻辣烫，多亏他点的是附近蛋糕店的三明治和酸奶。
    跳高比赛在下午两点。
    杨晏听见未到名单里面没有提到顾既明，就知道顾既明没事。
    几分钟后，易英豪和安宇谢也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确实没事，毕竟运动会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就是他俩手机暂且没收，什么时候交上千字检讨，什么时候才能拿回自己的手机。
    顾既明不用。
    教导主任还没组织好骂人的句子，就轮到顾既明上场报道了，被他逃过一劫。
    易英豪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想不开要和安宇谢这个傻逼比跳远，否则现在跳高的就是他。不会被没收手机，还不用写检讨。
    学校在项目点放了专门的摄像机，纪录精彩每一刻。
    说是怕离得太远，会有同学看不到，左右两侧的直播大屏幕也开起来了。
    右侧的大屏幕现在放的就是跳高项目的比赛，前面几轮是高一组的。
    高二组站在后面排队，体育老师在和他们讲跳高注意事项，背越式不用想，前几步按部就班能做下来就行。反正都是凑人数，本来冠军也就会在那几个体育生里出。
    镜头偶尔会给顾既明不耐烦的侧脸几个惊艳的特写，接着就是左边区此起彼伏的惊呼。
    杨晏看见前面坐着的李伟都拿出手机开始拍照，他问：“女生拍就算了，你拍什么？”
    李伟眼神沧桑说：“我看此子必成大器，他万一哪天火了，我好拿去我大学吹逼。”
    说得挺有道理，旁边坐着的蒋丹也心思一动：“那你回去发我一份，我听说要巡逻，手机不敢带。”
    此话一出，安宇谢就开始想着自己的手机叹气，他叹完气就轮到了易英豪。
    “……”
    杨晏思考了一下，觉得也算是校级的比赛，自己该发挥一下同学爱，关心一下顾既明的比赛情况。省的顾既明运动会结束以后，还要天天和他念叨，说杨晏不看他比赛。
    跳高就像是热水下饺子，一个接一个的，很快就轮到了高二。基本没几个能过杆的。
    顾既明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外面套着学校统一发的荧光绿马甲，远远看去就像是个扫地的环卫大叔。
    马上就轮到顾既明了。
    顾既明准备起跑，顾既明起跑。
    顾既明准备跳，顾既明没跳。
    顾既明一个健步冲上垫子，下意识的取下标杆，然后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拿着标杆冲下了垫子。
    所有人：“？“
    顾既明：“……嗯？”
    隔壁扔铅球的、跳远的，全都以一副看热闹的姿态盯着跳远处瞧。
    几分钟后，全场爆发出一阵狂笑。
    本来看比赛的人没这么多的，但因为人类可耻的社会属性，剩下那些本来没在看的，也不明所以的跟着笑起来。
    笑声的间隙里还要夹杂着几句：“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笑呀？”
    杨晏沉默着回了位置，然后开始思考等会要把顾既明的包放到哪里去。
    李伟没删照片，对蒋丹说：“没事，这个也可以拿来吹逼。‘我高中遇到的神人‘也很有话题。”
    拿着标杆的顾既明表情有点茫然，他问旁边计分的裁判：“我怎么拿着杆？”
    裁判指指顾既明，又指指他自己，瞪大了眼睛反问：“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问你自己啊。”
    顾既明沉默了，他在所有人的欢声笑语里，感受到了独属于天才的孤寂。
    “那裁判我还有分吗？”
    裁判也沉默了，他本来也是三中分的体育老师，跳高姿势千奇百怪的多的是，跳高没跳，冲上去把杆子给拿下来的还真是没有。
    这算他仅有的四年执教生涯中遇到的一次职业挑战：“你要不先猜猜看？”
    顾既明：“……”
    做完结赛登记，顾既明拿着参与奖的卷去主席台抽了个奖，很感谢上苍，这次不是谢谢参与。
    抽奖得来的奖品是只黄色的仓鼠布偶，就顾既明手掌一半大，不过它寓意深远，见证了顾既明一个新的开始。
    顾既明捏了捏，还挺软，他把玩偶后面的拉环套在食指上就往外走。
    他在漆黑的过道里，随手脱了比赛标志的马甲还给工作人员，领回自己的外套和东西。
    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情，顾既明就率先更新了自己的动态：
    “我这辈子都永远忘不了今天：（”
    宋遇河立刻跟楼：说得好，我也忘不了今天居然有两个女生加我。
    顾既明：）
    杨晏有给他发信息：
    ——大屏幕全程直播，你一战成名了哥。
    顾既明挠头，他一手还拿着自己会反光的外套，只好单手打字：
    ——有好消息能让我开心开心吗？
    杨晏点开学校很久没有营业的微博吐槽墙，今天它一共发了二十三条微博，其中二十条是刚刚发的，全是顾既明相关。
    杨晏随便点开一条：
    “那个跳高神人是谁？想认识一下。#图片##图片##图片#”
    其实拍得还挺帅，拍照技术比李伟好多了，高糊都透着锐不可当的美貌。
    如果忽略掉顾既明拿着标杆，像是抢了钱。
    杨晏原样截图发给顾既明：
    ——算好事哦，你以前在三中外号叫泡面哥，现在叫跳高神人。
    ——多了一个字，升级了。
    顾既明：
    ——？这是什么好事吗？我亲爱的同桌？
    杨晏的笑没忍住：
    ——那就算我的好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能行！
    第二更√
    还有一更，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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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跳高的小视频和照片, 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毫不客气的说，顾既明火了。
    以前只是在特定的女生团体里, 现在是真的举校知名。
    第二天顾既明再来, 已经有不少人认得他这张脸, 上楼的时候, 靠楼梯上几个高三的男生指着他说：“昨天那个跳高的。”
    顾既明：“淦。”
    坐到昨天的位子上, 杨晏还没来，顾既明拿包给杨晏占了一个位子。
    宋遇河来得很早, 手里拿着一袋子的面包穿梭在高二各个班级里, 看起来很忙。他看见顾既明到了，就过来聊两句：“小明，听说你昨天创校纪录了, 牛逼啊。”
    顺手丢了一袋夹心面包过去。
    体育部的任务, 学校怕有运动员早上没吃饭就来参加比赛，到时候低血糖出事, 特地准备了几箱面包。宋遇河一大早就来给同学送温暖，顺便中饱私囊，自己也带走一点。
    顾既明把面包丢回去：“你不体育生吗, 怎么不去跳高。”
    宋遇河：“傻逼，体育生也分种类好吗。”
    他边笑边小步后退倒着跑, 差点撞到上楼的林知海身上。
    杨晏一如既往的来得挺迟，今天下午他有五千米的长跑。
    倒不是怕，就是想着就觉得挺累。
    三中分体育生挺多, 特殊的项目基本上就是重在参与，长跑的区分体现的没短跑那么明显，但本质对杨晏来说没什么差别，反正也是重在参与。
    刚到，号码牌就从李圣那边传过来了。
    一同传过来的还有体委的亲切问候：“杨晏同学和安宇谢同学，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哦，下午最后一个是五千米。“
    安宇谢汪的一声就差点嗷嗷哭起来。
    杨晏什么都没说，顾既明坐他旁边正捏着杨晏包上挂着的仓鼠玩偶。
    昨天刚回来，顾既明找了个机会就把黄仓鼠玩偶挂杨晏包上了，和那只狗挂在同一个拉环上，还是同一色系，看着挺和谐。杨晏懒得拆，就没弄下来。
    每次看见顾既明像个傻子一样捏那只仓鼠，杨晏就觉得自己梦回幼稚园。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昨天放学前已经拿回手机的安宇谢和易英豪今天不敢再点外卖了。
    顾既明倒是还敢，但他妈今天母爱突如其来，给他做了个便当，里面是：买来的炸鸡翅、买来的卤鸭胗、买来的红烧猪肘子、和买来的辣子鸡块，还有请来的家政阿姨炒的青菜。
    唯一亲手淘的米，饭还忘记给他装了。
    顾既明刚打开，就被附近的人一拥而上当加餐，分了。
    仅留两块炸鸡翅。
    顾既明分杨晏一只。
    杨晏本来还不要：“你带那么多，就剩两个了，你还分啊？”
    顾既明说：“那这个不一样，别人那叫分，我现在叫上交保护费。”
    “多谢关照了，同学。”
    顾既明抬头，笑着说。
    今天的比赛项目比昨天多多了，而且还有几个重点项目，比如短跑里的五十米、一百米，以及长跑一千五，一个早上，凡是没比赛的人都在自己位子上比谁嗓门大。
    加油喊得人耳朵聋，塞了耳塞都能感受到声波的震动。
    昨天下午，宋遇河跑了一千拿了第一，今天干什么都带风，早上啥也不干，就捧着运动表看别班的运动员，琢磨制胜策略。
    黄伟偶尔也过来晃两圈，证明一下自己这个班主任还活着。
    截至昨天下午放学，高二九班的总成绩还是挺不容乐观，他不想让九班的计分表也像他英年早衰的脑袋一样光溜溜的。
    黄伟象征性的关心了一下下午的仅有的两个项目，他一瞧在接力赛的运动员名单里有顾既明的名字，就忍不住皱眉：“顾既明，顾既明人呢？”
    把顾既明叫过来以后，还要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接力赛要交棒的，到时候别跑完一圈带着接力棒跑了啊。”总感觉这小子，哪里都透着不靠谱。
    顾既明：“……”
    看来，黄伟也看昨天的跳高比赛了。
    先接力再五千。
    顾既明的比赛在杨晏前面。
    两点过五分，宋遇河、李圣、林知海、顾既明他们四个，就去楼下入场了。
    杨晏没闲着，接力赛听着4X400挺多的，但一人一圈保持着最佳速度，真算下来还挺快。
    全部跑完可能不到一个小时，杨晏喝了点水，调整了一下心态，还考虑等会要不要早点下去候场，做一下准备活动。
    相比之下，安宇谢的准备活动就简单多了。
    他在看淘宝，说要是死了，他想睡在好看点的骨灰盒里。
    虽然说顾既明平均每天都能搞点事情出来，但这次接力赛还真没出什么障碍，还帮九班和别的班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女生的欢呼叫得比男生还响，看来别的班出了不少叛徒。
    九班这次顺风顺盘，成功拿了高二组接力赛的第一。
    杨晏看操场上，顾既明他们四个跑完已经在挨个击掌欢呼，就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等高三组分出胜负，立刻就是最后一项长跑五千米。
    而且因为时间耗时长，高一高二高三三组一起跑。
    杨晏入场领了运动员马甲，走进会场，正好看见顾既明和宋遇河几个人招手：“帮我把东西收一下，我先不回去了。”
    杨晏问顾既明：“你不回去干什么？你又没比赛了。”
    学校这边有规定，不让无关人员在比赛场地逗留。
    顾既明说：“最近年轻人意外猝死的新闻还挺多，我怕你出意外，留下来看看。”
    杨晏：“顾既明，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长着嘴的意义除了吃，好像就是为了用来气他。
    顾既明说是就留下来看看，但事实上，看看才是说说而已。
    严肃说来，真正的长跑在前五圈基本上是分不出差距的，但三中分的比赛比较不那么正规，选手质量也参差不齐，在第三圈就差距明显。
    最后面几个显然也是被逼无奈参加的，和第一名已经拉开了快一圈的距离，但显然以第一名的速度，最终的胜利者也绝不会是他。
    杨晏是零散在中间部的成员，他跑着跑着发现本该站在主席台下的顾既明不见了，视线下意识的去追寻他，却听到耳边有熟悉的声音。
    “你想找谁？”顾既明说：“我在哦。”
    杨晏第一反应就是反驳：谁找你了。
    顾既明一笑，他的反应比杨晏快，率先一步打断杨晏的话：“杨同学，跑步就别说话了。”
    杨晏没话说，而且跑得他有点累，也说不出话。
    越到后面越是要紧关头，耳朵里已经没有声音了。
    杨晏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胜负欲比谁都强。
    最后两圈，眼前的世界几乎都是黑的。
    听到裁判报数，杨晏差点脚一软，顾既明扶得刚刚好，还递了杯淡盐水过来：“来来来，你喝几口缓缓。”
    下一位到达终点的选手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裁判保持着三中分一贯以来的懒散传统，还有闲得和顾既明讲几句话：“我看你跑了全程也不怎么累，也体育生？怎么不报五千啊？”
    顾既明抿了抿嘴：“我报满了。”
    他这么一说，裁判就想起来了：“哦，昨天那个跳高的。”
    顾既明：“。”
    顾既明当树桩还挺尽心尽责的，杨晏挂顾既明身上缓了好久，五千米还有好几个人没到终点。
    安宇谢在队列的最后几个跑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心里唯一的信念就是：如果跑完他还活着，他一定要杀了易英豪。
    离结束，可能还有一段时间。
    杨晏想了想，扯了扯顾既明的衣服，示意顾既明扶他去边上坐着。
    可能是顾既明保持着一个动作僵太久了，也可能是顾既明故意的，反正杨晏就知道顾既明才往前走了三步，就左脚绊右脚表演了一个完美的平地摔。
    顾既明摔了不要紧，他还扶着杨晏呢。
    两个人一起摔在草地上。
    顾既明还恶人先告状：“杨同学，两次了哦。”
    杨晏：“你哦个屁，自己摔的。”
    顾既明耍赖已成习惯：“我不管。”
    “我管你管不管。”杨晏冷着脸说。
    “……”
    等休息完回去，班上的人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拎上包，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听校长、副校长、书记、教导主任做总结发言。
    黄伟让前面的同学挨个传话，说是等会先别走，运动会难得拍个集体照啥的，算作来过的痕迹：“我知道班上有很多同学，运动会啥也没干，就忙着王者荣耀了，唯一一个集体活动不要错过了哦。”
    拍照的照相机是班上一个本来就是摄影社的同学提供的，摄影师是隔壁八班的班主任。
    九班的队伍排得很懒散，仿佛有社交恐惧症，巧妙的保持着直男应有的距离。
    黄伟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勉勉强强让集体看起来有集体感。
    顾既明就站在杨晏的后面，他还手贱继续去捏杨晏包上的仓鼠玩偶。
    杨晏忍他有一段时间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转过去警告顾既明。
    回头的瞬间，视线交错的瞬间。
    梧桐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阳光照过雪融化后正在滴水的屋檐。
    八班的班主任显然不善于用照相机，搞了半天才摁下快门。
    “哎呀，有两位同学没有看镜头，再来一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我竟然真的可以！震惊！
    再推一下自己的预收坑哦：《还款日》
    还有我基友的预收：《我真的没有开后宫》by风朝
    爱大家，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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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拍完照以后, 因为市体育馆和三中分还有点远，杨晏坐公交车回去。
    顾既明骑了自行车，他说今天放学早, 三中的老师说有事找他, 还得再回三中一趟。
    易英豪也骑自行车, 而且和顾既明顺路, 他家早早为他在全市最好的高中附近买好了学区房, 奈何他本人极其不争气，考不上。所以他俩一起走一段路。
    临走前, 杨晏还挺担心的顾既明的, 毕竟怎么说顾既明这个下午都算急速跑了个四百，然后就紧接着跑了五千米。再骑个自行车，杨晏担心顾既明摊在半路, 骑着自行车直接睡过去了。
    “小心点, 不要被车撞死了哦。”
    易英豪：“……”
    “？”
    这什么话？
    杨晏恐怖如斯。
    易英豪扭头一看顾既明，顾既明还给杨晏比了一个OK：“放心。”
    “你也是。”
    “？”
    等杨晏走了, 易英豪忍不住问顾既明： “你们两个吵架啦？”
    “你那什么耳朵？聋了就早点割掉，不要拿出来误解人。” 顾既明骑着自行车撞了易英豪的车尾一下：“你乱说什么呢，杨晏关心我呢。”
    “？？？”
    这叫关心？
    今天的问题比平时上数学课还多。
    平时上数学课, 易英豪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会，可现在这情况, 易英豪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难不成这些东西他本该能听得懂的？新时代最新流行的示好方式？
    易英豪琢磨着回去要不要给安宇谢也发个类似的，反正大概不会出人命。
    易英豪还什么都没说呢, 顾既明又开始自说自话的往下讲：“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杨晏最近对我好温柔，昨天我往他包上挂仓鼠玩偶，他都没打我，真的太温柔了。”
    “……”
    易英豪欲言又止：“顾哥，没必要，学委不在，你真没必要。”
    “算了，和你没有说的必要，你不懂。”
    顾既明摇摇头。
    易英豪心想，我确实不懂。
    都是同桌，但要是换成安宇谢出门前和他说，叫他路上别被车撞死了，易英豪非得跳起来告诉安宇谢什么叫暴扣。
    顾既明和易英豪在快靠近三中的路口分道扬镳。
    看着顾既明好像非常愉快的背影逐渐消失，大马路上的，易英豪还特地腾了一只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确认了一下自己现在真的是醒着的。
    公交车站就在体育馆的出口，杨晏坐直达车，因为学生客流量大，本来空空如也的车厢瞬间满载，全是三中分的，五颜六色的班服看起来像是载了一窝犯罪团伙。
    杨晏站着玩了好一会儿手机，黄伟顶着“让往事随风”的ID在班群@了全体成员。
    “大家关注一下学校的公|众|号啊，学校更新了运动会内容，我们班有被拍进去，今天下午拍的集体照也上传了，大家也可以去看一下。”
    “记得看完点一个‘在看’，点完退出去顺便扫描二维码做个调查问卷。”
    宋遇河秒回：
    ——论形式主义对学生自由发展的危害。
    没到十秒，宋遇河快速意识到为什么班群里这次这么安静。
    这条消息不是班长林知海发的，而是黄伟本人。
    撤回得生死时速，就像宋遇河痛恨自己为什么每次都在不应该的时候思维敏捷。
    为了保命，宋遇河还顺便忍痛发了个一块钱的红包，想要把刚刚的记录刷上去。
    因为有红包，一大批人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冒出来。
    “谢谢老板。”
    “哇，三毛七，巨款！”
    “……”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前面黄伟发的消息。
    消息依次撤回。
    最后就孤零零的剩下了宋遇河刚刚发的那个红包。
    “……”
    过了一会儿，黄伟又一次冒泡：
    ——刚刚那个发言的是宋遇河是不是？我记得上次给我发信息的也是你，对吧？
    宋遇河私聊杨晏：“谁那么畜生，把黄伟放进来的？”
    虽然知道宋遇河很悲伤，但杨晏好心提醒他：“如果我没记错，黄伟的入群申请是你通过的。”
    作为管理员，杨晏还退回申请页面，截了个图给宋遇河看。
    “操。”宋遇河说。
    车上颠簸了一阵，很快车上就只剩下了几个人。
    杨晏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因为也闲着没事，杨晏想了想，还是搜了学校的公|众|号，打算把问卷调查做掉。
    他本来对于黄伟说的更新内容没什么兴趣的，结果关注好，消息框一下子弹出来的十几条消息。
    最后一条是各个班级上传的集体照，高二九班比较鸡贼，明明说好一个班一张，黄伟上传了两张。
    八班班主任上传的两张照片，都传了。
    杨晏一开始还没注意，直到他看见评论里一堆人在说：“九班第一张也太好看了吧，那个跳高选手。”
    “什么跳高选手，人家有名字的好伐，顾既明。”
    “我不问有没有女朋友，我只问小哥哥还缺女朋友吗？”
    “莎士比亚说过，美丽应该共享。”
    “九班真是颜值巅峰班，本来就有杨晏和宋遇河了，结果转校生也居然也在九班。我好想感受一下被帅哥包围的感觉。”
    “明年选物理，你也可以。”
    “那干脆下辈子吧。”
    看完以后，杨晏又拉回去重新看，发现黄伟确实传了两张。
    第一张就是八班班主任说杨晏和顾既明没看镜头的那张，应该是巧合，没有阴云阻挡的阳光让整个画面都好像加上滤镜。
    中二的反光服都看起来中规中矩到有些可爱。
    黄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这张照片也放上来的，毕竟第二张虽然都很规矩的看了镜头，但恰好有云飘过，显得每个人在镜头里脸都黑得像刚挖过煤，衣服亮得像《决战外星人》的新片场。
    杨晏想了想，他翻到第一张，点开图片。
    在人群的最中央是顾既明和杨晏静默的对视。
    顾既明的头发好像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长了不少，但也没有长特别多。
    和女生说得不一样，反正杨晏就是觉得顾既明看着像个呆头呆脑的憨逼。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背景，普通人类还不足以让杨晏耗费精力去思考形容词。
    不过，杨晏挑眉。
    确实拍得不错。
    长按，下载图片，保存到手机相册。
    杨晏指的是把他拍的不错。
    嗯。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的文很省钱哦_(:з”∠)_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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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十二月是期末的预告, 疯了两天的结果是迟早要面对多到爆炸的作业。
    也不知道顾既明在上个周四回去以后，三中的老师和他说了什么，这整个周五顾既明都很安静, 像是有人用针把他的嘴给缝上了。
    异常到周一黄伟都忍不住把顾既明叫出去问了一下。
    回来的时候, 顾既明显然心情更差了。
    下节的化学课, 老师准备了随堂卷子, 卷子刚发下来没多久, 顾既明摔了笔，说了一句：“抱歉。”就走出了教室。
    等顾既明再回来的时候, 第四节 的生物课都上了一半, 他站在门口冷着脸。
    生物老师是个脾气挺好的男老师，也没问顾既明去哪了为什么迟到，只笑呵呵的说：“既然回来了, 就赶紧坐回去听课啊。”
    杨晏问顾既明：“你今天怎么了？”
    这话其实不对, 应该是你这几天都怎么了，因为顾既明显然不正常了不止一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正常的越来越明显。
    顾既明趴在桌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有点懒洋洋的说：“现在没事了。”
    顾既明侧过脸看向杨晏, 他想了想，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就是题不会, 你能教教我吗？”
    “那题呢？”杨晏问，他看出顾既明在敷衍他了，但没拆穿。
    顾既明唔了一声, 手在抽屉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了一本语文书。
    杨晏：“……怎么了？不识字是吧？”
    “操，哈哈哈哈哈哈。”
    顾既明抿着嘴想要保持自己的冷酷无情，没成功，又趴回座位上，用胳膊挡着脸笑了好一阵子：“我他妈怎么这么像个傻逼呢？”
    杨晏说：“把‘像个’去掉，你今天挺有自知之明。”
    顾既明笑个没完没了，生物老师虽说脾气好，但上课最后二十分钟，也看过来五次。
    杨晏受不了他了，拿脚踹顾既明的椅子：“有那么好笑吗？别笑了。”
    生物课的最后五分钟，老师留了一道基因分析题，特地点了顾既明的名：“顾既明，你给我做做看这道题，我看你今天挺开心的啊？”
    “基础题啊，这组雄果蝇是什么性？”过程里就连基因型都已经列好了，相当于明摆着告诉顾既明答案，生物老师也没想着为难他。
    哪儿来的什么什么性啊。
    顾既明忙着笑了半节课，题目见也没有见过，站起来看着图表就开始乱蒙：“隐吧。”
    “那为什么是隐呢？这里不是还有一个相对显性基因吗？”生物老师习惯性的开始皱眉。
    顾既明指着表格里面的两个d，胡言乱语连草稿都不用打：“因为你看它有两个隐形基因，人多力量大，我感觉它能战胜显性基因。”他还越说越来劲，伸出手表演了一下什么叫空手劈刃。
    生物老师：“……？”
    “来来来，顾同学，你再说一遍？”生物老师脸上慈爱的笑容都有点僵硬。
    前面的几个同学都在抖，但碍于胆子小，不敢笑得太大声。
    杨晏感觉极其丢脸，甚至开始期待黄伟什么时候再来换位子。
    宋遇河睡得极其迷茫，他算了算时间，感觉快要下课了，就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看见顾既明回答完毕，脸上还有自信的笑容，宋遇河觉得这是暗示，很配合的鼓起了掌。
    结果宋遇河发现班上根本没人响应他，一个人的配合尴尬又孤独。
    生物老师还以为宋遇河迫不及待的想要回答问题：“那就让宋遇河同学起来给顾既明同学解释一下，为什么他这样是不对的吧。“
    宋遇河会回答个屁。
    宋遇河站起来，捂着脸装模作样的思考了很久，最后就憋出一句：“老师，我不会。“
    “……“
    平静的周一，顾既明和宋遇河比别人都多了一个生物作业。
    下了课，顾既明倒是比之前自觉多了，没话也想和杨晏找点话：“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最近心情不好吗？“
    杨晏深知只要给顾既明一个借口，他就能喋喋不休到天明，直截了当的说：“不想。“
    这由不得杨晏拒绝，顾既明喝了口水，假装没听到：“那我就和你讲讲。”
    “十一月有个比赛，三中进前六十的才两个。”
    顾既明正了正神色：“好了，结束了。”
    杨晏就是觉得顾既明的大脑长得和正常人的都不太一样：“关你屁事。”
    “你又不是三中的了。”
    顾既明想得和杨晏一样，意思是他也觉得杨晏的思维和正常人的不太一样。
    顾既明叫起来：“这怎么能叫关我屁事呢？我之前……”
    杨晏点点头：“对，你之前干什么了？”
    顾既明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卡壳在这个“之前”就说不下去了：“对啊，之前啊。”
    “基因分析有这么难吗？把你难到结巴了？”
    顾既明重新自闭：“那倒没有，我之前也是个傻逼。”
    恍然大悟的顾既明对于杨晏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好歹之前顾既明安静点，完了，现在顾既明吵得就像个七岁的熊孩子。
    晚自修下课前，宋遇河找准时机给杨晏发了条消息：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七班那个和你告白的妹子？
    说真的，杨晏其实已经不记得她了，最近事情那么多：
    ——谁？
    宋遇河最后两句是赶着放学铃响了才给杨晏发的：
    ——她说她放学想等你一会儿，别走。
    ——至于我就先走了，拜拜。
    可能宋遇河也知道他搞了这件事会被杨晏骂，铃声打完他就跑，跑得比运动会的时候还快。
    下了楼，杨晏果然在楼下看见她了。
    那女生站在一旁，外套是一件粉红色的羽绒衣，衬得脸很娇嫩。
    可能是害羞吧，她的脸也有点红。
    杨晏想起来之前他就想着该和这个女生谈谈的，没想到拖到现在，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女生居然到现在还没放弃。
    顾既明拉了杨晏一把，他显然也看到那个女生了，想叫杨晏赶快走。
    杨晏没走，他回头和顾既明说：“我今天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还有什么事呢？
    顾既明想。
    顾既明站在人流的中央，看着杨晏走向那个女生。
    放学的学生是匆忙，挨个的欢声笑语从顾既明的身边流过。
    杨晏走过去，问那个女生：“听宋遇河说，你找我有事？”
    那个女生有些害羞的点点了头，声音挺小的：“嗯。”
    “那找个地方谈谈吧。”杨晏面无表情的说。
    他总觉得刚刚有人一直看着他，可等杨晏转过身，背着包的顾既明已经不见了。
    人潮挤挤。
    地点选得很随意，出校门右拐一家还没关门的咖啡店。
    店里没什么人，就连店员脸上都是即将下班的雀跃。
    那个女生先说话：“我、我喜欢你挺久了，我们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
    杨晏把话说得挺明白的：“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而且最近期末要考试，明年学考完选考，选考完再高考的，我觉得我也不会有心思谈恋爱。”
    女生先前一直低着头，猝然抬起来的脸上，眼睛还有点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如果真要讲，按照大众的标准，那肯定是长得好看、温柔贤淑。
    杨晏面前的这个女生应该还挺符合标准的。
    可惜，杨晏不喜欢她。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喜欢是一个很抽象的词语，它不应该被赋予任何的框架。
    因为它可以打破所有的束缚。
    早有预备的择偶并不叫喜欢，它应该是猝不及防的。
    夏天聒噪的蝉，快要融化的冰淇淋，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
    最后杨晏和女孩说了什么，他早忘了。
    杨晏独自一人背着包去了附近的一家购物中心，电影院还没关门。
    最新上线的有杨晏等了很久的一部电影。
    杨晏买了两张票，一个人看完了电影。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喜欢、想要。
    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
    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杨晏是怎么想的，他绕了点路，路过了顾既明家楼下。没想到，顾既明房间的灯居然还亮着。
    这以顾既明老年人的作息来说，非常的不可思议。
    杨晏看完喜欢的电影以后心情还挺好的，他给顾既明发了一条信息：
    ——你怎么还没睡，会长黑眼圈哦。
    顾既明一如既往的不回消息。
    杨晏看着手机界面笑了一下，把手机摁灭屏，步履轻快的回到家。
    “……”
    到家接近两点，在这样短暂的夜晚里，杨晏居然还做了一个梦。
    那是高耸的城堡，冰冷的石壁上覆着墨绿色的藤蔓。
    视线里是四周奔跑着的人，无数的士兵在追喊，大致是“拦住他们”的意思。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涂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像冬天结霜了的窗户。
    杨晏能感受到自己的手上拉着一个人，穿着繁缛裙子的公主跑得跌跌撞撞。他牵着她的手拼命奔跑，最后在长廊的尽头停住脚步。
    没有路了。
    一眼望去，尽头黝黑的长廊像是会吃人的怪兽。
    杨晏转过身看向公主，面容模糊的她跑得气喘吁吁。
    杨晏说：“和我走吧，即使尽头是死亡也不要害怕。”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小步的后退几步后，杨晏一往无前地向前冲，飞快地掠过四周已经逐渐扭曲的房间门口。
    最后他站在了长廊的尽头，那是一扇同样已经扭曲了的门。
    门里是什么？杨晏不知道。
    这是唯一的路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杨晏带着公主推开门，房间里什么也没有，高高的天窗，十点差三分的月光透过五色的玻璃，照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高大的椅子。椅子上是一个同样看不清妆容的长裙子木偶，她巨大的裙摆将整把椅子全部盖住。
    听着身后门把转动的声音，杨晏情急之下，拉着公主就躲到了椅子下。
    橘色的裙子遮挡了杨晏看向外界的视野，但他能听见所有的嘈杂在瞬间停止。
    有个熟悉的声音说：“出去吧，剩下的是我的事情。”
    接着就是一阵一阵的脚步声，沉稳。
    像冬天吹在透明玻璃窗上凌冽的风。
    没过多久，杨晏眼前的裙摆被人掀开了，喜怒无定的恶龙就站在杨晏的面前。
    他长着和顾既明相似的脸，他是唯一一个拥有面容的人物。
    恶龙用和顾既明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说：“你好，骑士先生，我找到你了。”
    “按照我家乡的规矩，我可以拥有你吗？”恶龙问。
    杨晏下意识的回头想要看一看一直被他拉着的公主，但在他的身后没有公主，九月一号那天穿着三中校服的顾既明就蹲在杨晏的后面，正在静静地看着他。
    所有的形容都很多余。
    这好像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慢镜头，在那一刹那，杨晏的大脑一片空白。
    现实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
    顾既明没有理会杨晏的震惊，他向杨晏靠近，用手扳过他的脸，轻轻地咬在了杨晏的嘴唇上。
    那天凌晨的公园里，凝结成的水珠从叶子上滚落下来，吧嗒一声，打在了地上。
    水花四溅，像是下过一场暴雨。
    骑士死了。
    于是，杨晏醒了。
    在洗手台用冷水搓了一把脸，挂在客厅的时钟显示七点过十分。
    美好的一天从迟到开始。
    昨天发给顾既明的信息有了回复。
    顾既明说：【在想问题。】
    杨晏问：【什么问题？】
    顾既明说：【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但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杨晏想了想，继续打字：【真巧，我昨天也想了一个问题，而且我必须要告诉你。】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爱大家，不过明天周三没有更新哦。
    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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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杨晏等了一会儿, 顾既明没再发信息过来。
    几个呼吸后，杨晏的手机屏幕一黑，来电显示：顾既明。
    顾既明直接打了电话, 但另一头的他没说话, 反常到杨晏忍不住说：“说话啊！”
    顾既明想了很久的措辞瞬间被打乱, 他看了眼挂在黑板上的钟, 下意识的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啊……啊, 快迟到了，你快点。”
    “？”
    杨晏说：“我接起电话, 不是想听你说这个的。”
    手机像是静音了似的, 杨晏还抓着手机晃了晃，没坏吧。
    又等了半天。
    “嘟。”顾既明还把电话给挂了。
    自作多情了？
    杨晏看着显示通话已结束的手机想。
    不可能，杨晏不信。
    刚醒那会儿杨晏就已经想明白了, 他喜欢顾既明, 他想要顾既明。
    感情不会因为跨越了性别的界限而减轻，杨晏也不是很在乎这个。
    没什么好纠结的, 在杨晏过去的十八年里，他学会的事情里其中之一就是：想要什么，去争取什么, 才能得到什么。
    所以只要顾既明的第一反应不是跳起来骂他。
    那么，顾既明一定属于他。一定。
    现在的反应应该是突然被同性告白, 被吓坏了吧。
    还行，多刺激几次就好了。
    杨晏对于自己有足够被宠坏了的自信。
    有点慌，但不后悔。杨晏觉得在自己意识到这件事以后, 顾既明就有权力知道这件事。
    他坐在沙发边挠了挠头，他妈今天公司有事早就去开会了，他爸对于杨晏即将迟到这点无动于衷，习以为常的问了一句：“有想吃的水果吗？我下午去买。”
    杨晏说：“没心情吃。”
    这样杨凯就有点在意了：“怎么了？”
    “我可能要谈恋爱了。”杨晏很认真的对杨凯说。
    杨晏说得还挺委婉：“你到时候不要太吃惊。”
    “害，多大点事啊？”杨凯从杨晏初一开始，就总是怀疑杨晏在外面嚯嚯人家小姑娘，没理由成绩那么差还不谈恋爱的，早就默认早恋是杨晏的基础事实。
    沉默了一会儿，杨凯看见杨晏的表情出奇的严肃认真，顿了顿，怀疑道：“和几个？”
    “？”
    杨晏沉默又沉默，思考了一会儿到底是他表现得很有问题，还是他爸觉得他有问题。
    最后说：“算了，我上学去了，走了。”
    杨晏虽然起床迟，但因为家距离三中分还挺近的，他今天因为想着要早点去学校和顾既明谈谈，还骑了自行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校门口。
    早自习结束的铃声都没打，是上学人|流的高峰期。
    大门口围着一群人，杨晏下了自行车，看见顾既明和保安在门口拉拉扯扯，旁边站着教导主任，好像在教育他，一副犯了事的样子。路过的男男女女凡是路过都要回头看一眼，要不是教导主任还在这儿，他们估计还想给顾既明拍几张特写。
    杨晏想起顾既明那通最后挂掉的电话，心说顾既明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难不成其实是接着电话被老师逮住了？！
    毕竟顾既明现在是杨晏想明白以后的明恋对象了，杨晏没怎么思考，锁了自行车就往那边靠。
    顾既明人在这里，杨晏上去那么早也没意思，单词他都背完了。
    杨晏走过去，正好听见顾既明说：“老师，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去拯救世界，1939年发现了核裂变现象，我再不走核|弹就要爆炸了，老师你让我出去吧。”
    教导主任也教物理，以前还和黄伟一个办公室的，笑得一脉相承的精髓：“呵呵呵，历史背得不错。”
    三中分的规则，七点以后只进不出，六点过后只进不出。
    顾既明说完以后就开始计算从哪个方向跑，出逃的概率大点，视线还没转完一圈，顾既明就看见了角落里的杨晏。
    顾既明：“……”
    顾既明说：“好了，老师，我的世界来了。”
    拯救失败，顾既明指他自己。
    看见杨晏以后，顾既明就像他也是才背着包来上学一样，旁边站着的教导主任和保安瞬间屏蔽。
    “老师，外面天气冷，我和杨晏回教室了。”
    什么毛病？
    上楼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提早上的信息和电话，安安静静的走了好长一段路。
    只有快到教室的时候，杨晏用手哈了口气，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你刚刚出去想干嘛？”
    顾既明还想假装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呢，他祈祷了半天杨晏最好没看到，结果上帝可能打盹，没听到。
    顾既明有些懊恼的说：“谈恋爱不是要一起吃早饭吗，我吃得太早了，想出去再买一份。”
    “？”
    顾既明继续看了一眼校服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说：“而且我觉得我今天穿得不够帅气，毛衣太普通了，我感觉我要穿闪光甲才能彰显突出我的喜悦。”
    “？”
    地球上一共有七十亿人，顾既明总会让杨晏觉得，他是唯一的正常人。
    顾既明也注意到了杨晏的表情变化，很贴心的问了一句：“杨晏，你怎么了？”
    “……”
    杨晏冷漠的反问：“谁在谈恋爱？”
    顾既明明显一愣：“不是……就、早上……”
    杨晏快步，想要绕过前面突然停在半路的顾既明，表情看起来很冷淡。
    怎么回事？
    擦肩而过的瞬间，顾既明立刻回头看向杨晏，昨天晚上彻夜未眠的那种烦躁又涌上心头，他有些焦躁的想要确认自己的存在感。
    顾既明拉住了杨晏的手，一字一顿的说：“我、和、你，我、喜、欢、你，我和你在谈恋爱。”
    还在长廊，杨晏压了半天的嘴角没止住，一个劲的往上翘。
    他抽了手，就往前走。
    “知道了，傻逼。要迟到了，你不是早上还给我打电话说快迟到了吗，话真多。”
    “哇，顾既明是不是和学委一起向别的班要到下午物理随堂测的答案了？”
    安宇谢看着明明到得挺早，结果还是和杨晏一起赶在第一节 课上课铃前才到的顾既明，戳了戳易英豪问：“看着挺高兴的。”
    易英豪也扫了一眼：“顾既明哪天不开心？”
    安宇谢哎了一声：“今天不一样，今天杨晏也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渣男模板谈起恋爱才被人发现其实都是新手上路：）
    今天杨同学扳回一城。
    先更再改。
    我睡啦，晚安。
    啾！感谢在2019-12-11 00:58:50~2019-12-13 01:4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0618986 2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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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安宇谢和易英豪很关心这件事, 顾既明和杨晏才坐下来，就压低了声音问顾既明：“要到答案啦？”
    顾既明盯着杨晏的手想了半天，理论上谈恋爱应该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的牵手的吧, 不过三中分的校纪校规里有一条是不准早恋, 可能会被教导主任抓。不过又来了, 之前学考前开的动员大会说的是男女同学之间不要走太近, 男同学之间……也会有事吗？
    想了半天, 没想出结果，顾既明回答安宇谢的很敷衍：“什么答案？有说要考试？”
    杨晏是记得黄伟昨天下课的时候说过, 今天下午的课上要来一次总结性的小测。
    “黄伟的意思是好像是我们班最先考, 剩下几个班好像是明天。”
    “……”安宇谢捂住脸，叫了一句：“那我完了呀。”
    他打算第一次选考的重点先放在历史化学上，物理的复习才搞了一半, 上次期中他才四十七, 归类在拖后腿的那一档里。
    易英豪很坦然，他已经不是刚步入高中的追梦少年, 对自己的成绩看得挺开，而且心中有数。
    易英豪从堆在桌面上的厚厚一叠书里抽出一本没用过的练习册，给安宇谢指点迷津：“早点把概念公式抄起来吧, 说不定能有点公式分。”
    “更关键的是，万一黄伟说考试低于平均分的罚抄书上公式呢？这样咱俩就领先于起跑线了, 至少可以跑得比宋遇河快。”
    是个好主意。
    安宇谢自己在数学课上抄起来的同时，还不忘提醒顾既明：“小明你不抄吗？”
    顾既明还在一边看化学书一边想着放学要做什么，他对于自己的物理还挺自信的：“我物理满分, 你说我抄谁？”
    安宇谢一乐：“你昨晚上做的梦是这个啊？我之前学考成绩没出来以前，也做梦，梦见我选考总分三百分，我妈宴请我七大姑八大姨，硬生生把我跨醒的。”
    易英豪深有同感：“我爸说我要是能考到清华，他就在北京给我买一套房子。”
    “你妈，你们两个才做梦呢。”顾既明回头，手指叩了下易英豪的桌子：“今天下午就让你知道下你顾哥的实力，下午物理抄我的，我保证你进年级前十。”
    在宋遇河的卖力宣传下，显然易英豪和安宇谢也知道顾既明的开学考连环惨案，纷纷劝到：“算了算了，顾哥，黄伟说要发成绩的，你不用证明自己，老老实实抄学委卷子吧。”
    顾既明看看杨晏。
    刚谈恋爱，还有点害羞。
    杨晏放下历史书，觉得安宇谢说得对：“只给选择填空，大题自己写。”
    倒不是不想给答案，主要是因为：“你对太多，黄伟会怀疑的。”
    可别最后早恋没进政教处，结果考试作弊办公室一日游。
    “……”
    顾既明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真的太低调了，决定下午给他们露一手。
    到了下午，顾既明也没露一手，黄伟刚进教室，就指点顾既明坐讲台边上去：“来来来，风水宝地。”
    顾既明不乐意：“老师你放我一马吧，我这次卷子好好写。”
    黄伟说：“你想得美，过来给我批昨天的回家作业，批不完别坐回去。”
    所有同学在下面皆是一惊：考太差还会被免除考试资格？！
    天哪，这是什么好事！
    宋遇河决定这次交白卷。
    结果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黄伟锐利的目光。
    宋遇河：“……”
    还是没这个胆子，宋遇河情不自禁的感叹顾既明真乃神人也，与此同时，抖着手开始蒙题。
    前段时间连着的活动都玩疯了，实话实说，宋遇河好久没写过作业了，有些词，看到的第一眼，宋遇河甚至还想不起来定义。
    宋遇河一边感慨人生艰难，一边偷偷抬头看黄伟，琢磨着等会什么时候找机会和同桌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来一次单方面的合作。
    很不幸，黄伟这节课一步都没离开教室，而且因为这次批作业的是顾既明，他还得了空巡视，重点就是宋遇河。
    杨晏上去交卷的时候，顾既明作业还没批完。
    物理课是下午最后一节课，考完试以后，班上的同学就鱼贯而出，考得好的脸上的表情都很痛苦，偶尔夹杂几句：“完了呀，肯定不及格。”这是蒋丹和李伟。
    考得差的笑得比较开心：“你感觉自己大概几分？”“十分肯定有了。”
    很快教室里就剩下了黄伟、顾既明和杨晏。
    黄伟看杨晏还不走，就问了一下：“杨晏，怎么不下去吃饭？”
    杨晏说：“我等顾既明。”
    顾既明嚷嚷道：“快了，快了，还差三本，物理作业怎么这么多啊。”
    黄伟想起来这俩人现在还是同桌，上下打量了杨晏一下，综合平时顾既明的上课表现，和杨晏的学习态度，颇为同情的说：“难为你了，上课吵不吵？”
    以前是吵，现在是情趣。
    杨晏想。
    就是今天顾既明不知道什么情况，话挺少，可能是害羞，还挺可爱的。
    杨晏没借这个机会去逗顾既明。
    毕竟，他也害羞。
    这么熟了也害羞。
    杨晏说：“还行。”
    黄伟点点头：“也对，毕竟顾既明平时上课都在打游戏。”
    杨晏：“……”
    顾既明：“……”
    死亡命题，答什么都是错的。
    顾既明怀疑今天黄伟就是来刁难他的。
    蒙头假装没听见，顾既明批好最后一本：“黄老师，好了。”
    黄伟呵呵一笑：“那等会晚自修前发下去，我先走了。”
    黄伟还不忘补充说：“差点忘了布置作业，把五三的专题练习往后做一节吧，明天收齐。”
    黄伟走得倒是挺快，不一会儿，就没了他的身影。
    所以教室里就剩下了杨晏和顾既明。
    两个人：杨晏，顾既明。
    杨晏觉得自己有点紧张，靠近大屏幕的窗户没关，冬天的风飘进来，卷起挂在一边的帘子。
    可能是身份的转变还没适应，顾既明试了试发音，轻轻的问了一句：“吃饭吗？”
    “嗯。”
    又走了一会儿，顾既明更轻的问了一句：“那、我能牵你的手吗？”
    杨晏嗤笑了一声：“你这还用问我吗？你以前不是牵得挺自然的吗。”
    顾既明用手指钩住杨晏的手掌，他很认真的说：“但这不一样。”
    “就比如说，以前的冬天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寒冷的季节，但从此，从现在开始，从降温的秋天开始，冬天就是你不爱戴手套的手。”顾既明拉过杨晏的右手，像往常一样冰凉，顾既明温热的手掌捂住杨晏的手：“这就是对我来说不一样的地方。”
    “这是你赋予我冬天的全新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再改。
    最近考试周，更新可能不太稳定……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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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杨晏微微一愣, 他的脸不自觉的开始发烫，条件反射地甩开顾既明的手。
    “废话好多，滚！”杨晏说。
    “哇。”
    顾既明显然没放心上, 他没察觉到杨晏红红的耳朵, 重新死皮赖脸的想要牵杨晏的手：“你什么品种的啊？这么凶。”
    杨晏一把拽过顾既明的手反手就表演过肩摔。
    顾既明赶紧纠正错误：“我说我是大型犬, 性格温顺, 不咬人。”
    这还勉勉强强差不多。
    每到期末, 作业多得就像是学校抢劫了书店。
    杨晏保持着上课偷偷写作业的好习惯，因此晚自修也不怎么吃力, 顾既明写作业比较随心所欲, 但好在黄伟不怎么管他。
    三中分的晚自修老师一般都坐在管班办公室里看监控，算松。顾既明自从写完作业后，就一直抱着手机, 犹犹豫豫半天没敢开口。
    他周末想约杨晏出去玩, 但他感觉临近考试，杨晏很可能会待在家里复习。
    话转了几圈, 又被顾既明咽了回去。
    没事，杨晏星期六要补课。
    他可以蹲在补习班的楼下装偶遇，这样一起出去比较自然。
    隔天下午, 宋遇河也来报告他的好消息。
    虽然没人想听，但他还是死皮赖脸的凑过来了。
    “我可能要谈恋爱了。”宋遇河说。
    易英豪说：“恭喜恭喜, 你买到哪双鞋了？我能康康吗？”
    宋遇河一言难尽的表情还没摆好，就被迫挂上盛怒：“活的！”
    这些天，杨晏一直忙着期末考, 不过确实感觉宋遇河在运动会结束以后有些不太对劲。
    宋遇河有些烦恼的说：“但有点麻烦的是，按照惯例，我还以为两个都不会答应我，所以一直在聊。结果我现在感觉两个好像都对我有点意思，我要怎么及时止损？”
    “？？？”
    安宇谢说：“哪两个？你给我指点迷津，我让你一个都没有，瞬间无烦恼。”
    “别闹了，我说真的。”宋遇河从旁边拖过来一把椅子就坐下：“现在问题就在这里了，我要怎么委婉的拒绝另一个女生，最好别伤她感情，我大学想做微|商，怕她删我。”
    “……”
    “你怎么这么快就考虑好就业了。”
    “你干脆直接自爆你是个广撒网的渣男算了，不会有第二次结果的。”安宇谢说。
    易英豪和安宇谢意见相同：“早说早结束，都高二了，我还不想看到你的名字在首页挂一年，到时候连累我和安宇谢找不到女朋友。”
    易英豪想起自己小学玩Q|Q炫舞时有始无终的爱情，出谋划策道：“你可以说你马上高三了，你妈开始限制你的上网时间，以后不能聊天了。等高考结束，倒是可以支付宝见。”
    宋遇河：“……”
    “问你们确实是我自己找死。”
    宋遇河将求助的目光转向顾既明，但没等顾既明说些什么，宋遇河就自动把目光转回去了。
    “……”
    宋遇河想着来这边角落咨询确实是个错误。
    他站起来，把椅子拖回去，收拾收拾准备转战论坛求助。
    其实虽说如此，但没人信宋遇河真要谈恋爱了，毕竟他有恋爱的错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每次说的临门一脚，最后都是帮别人踹的。
    别人的前女友，别人的好妹妹，别人的好姐姐，别人的小青梅。
    真要形容那就是宋遇河是真的妇女之友。
    结果晚上吃饭的时候，真的有个穿高一校服的高马尾女生来找宋遇河。
    看起来死亡困境，真的解决了。
    安宇谢说这个应该是宋遇河最后二选一得到的女朋友：“看着也不像近视啊？！”
    易英豪比较悲怆：“宋遇河都找到女朋友了，我物理还没及格。”
    这件事在杨晏和顾既明这里得到了实锤。
    因为晚上吃饭的时候，宋遇河和他新交的女朋友就在他们后面一桌吃饭。
    鱼香肉丝饭和芹菜水饺吃出了新的腻歪境界。
    杨晏警告蠢蠢欲动的顾既明：“我自己有手，你敢把勺子递过来，我就敢去厨房向大妈借菜刀剁你的手。”
    “哦。”顾既明说。
    听语气还挺遗憾的，可能本来真打算学着这么做。
    听着后面宋遇河和他女朋友“哥哥”、“遇河哥哥”叫得起劲，顾既明也思路豁然开朗。
    饭吃完，两人照例早点回去写作业。
    刚绕过主席台。
    “杨同学你看看，别人小情侣谈恋爱都哥哥、哥哥的叫的，你要不也叫一个给我听听。”顾既明说。
    杨晏瞥了他一眼说：“我顶了天喊你一声弟弟。”
    顾既明：“……”
    “那算了，这听着像在骂人。”
    “不过——”
    杨晏停住脚步，他站在学校格外高大的槐树下回头，昏黄的路灯更映出他唇红齿白：
    “你可以喊我哥哥。”
    “你倒是叫啊？”杨晏笑着说。
    顾既明呼吸一滞。
    在遥远更遥远的北方，可能正有一个人拿着高尔夫球棒击碎了一块坚冰，“砰”的一声，还挺响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一千六还有点不太好意思放上来的，结果发现一个比我还少的，O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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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期末遥遥招手, 杨晏感觉期中还没过去几天，所有人就开始备战期末统测了。
    期末统测的卷子是全市统考，也就是选课后的第一次大规模联考, 卷子据说是三中和二中一起出的。考完放元旦, 过完元旦回来讲卷子。
    没有圣诞节, 二十七号那天直接考试。
    以前初中, 学校还会发个苹果, 结果到了高中，全校禁止。
    历史老师是个挺可爱的女人, 圣诞节那天, 她让安宇谢去办公室里带了一打卷子，她说这就是她给大家准备的礼物。一人五张，顾既明例外, 他有十张。
    历史老师说怕他错太多, 不够做。
    宋遇河和他女朋友真是蜜里调油的关键，恨不得上课都能连麦打电话, 换个人估计成绩要一落千丈，所幸宋遇河掉无可掉，很稳定。
    黄伟每天上课都要花五分钟在班上替大家畅想美好大学生活, 安宇谢吐槽说感觉自己提前步入高三，就像自己茂密的头发提早进入中年秃顶的状态。
    就连杨晏这段时间也因为轮着上物化历还有生物学考课上得头大, 所有人里最稳定不变的只有易英豪，现在上英语课，偶尔安静下来的时候, 还能听到易英豪稳定匀称的鼾声。英语老师亲切的称呼他为睡神。
    平安夜的那天早上。
    虽然说学校禁止过圣诞，但事实上，九班的同学们还是很有情|调的带上了的一些小饰品。
    林知海带了顶红帽子，一旦没有老师就戴上，他同桌说他看起来像个收破烂的。
    易英豪带了个圣诞树风铃，挂在了他们靠窗这边的窗沿上。
    夹着水汽从远方湖泊吹来的风有了具体的形状。
    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这一组死活不肯关窗，冷得九班像是已经考完统测了。
    生物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还被冷得一个激灵。
    随后，他欣慰的说：“这样很好啊，这么冷，犯困的同学就不会打瞌睡了，说明同学们是真的在用心备考啊！”
    在老师讲习题的时候，顾既明问杨晏：“今天平安夜我们怎么过？”
    杨晏看着新发下来的生物卷子面无表情：“难过。”
    “？”顾既明从桌面堆积的卷子山里抬起头：“杨晏，你认真的？”
    因为最近发得复习资料有点多，多到抽屉和储物柜都装不下了，顾既明和杨晏的桌子间已经堆满了厚厚的书，最多的一次历史连发二十三张复习卷，顾既明想找杨晏还得把堆着的书一本本拿下来才能看到趴在桌上写字的杨晏的脸。
    感觉就像是在扒土里的宝藏似的，还一层层的。
    实不相瞒，他俩在一起小半个月，因为作业多，导致平时坐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而每次顾既明一转头，杨晏就会用严峻的目光警告他好好学习。
    因为这个，每天五点半起床的顾既明同学新养成了一个习惯:多花半个小时坐在他妈的梳妆镜前仔细端详自己周正的五官。
    又没变丑，没道理魅力下滑啊？
    顾既明百思不得其解。
    同时终于明白为什么政教处从十一月中旬就没有棒打鸳鸯的传闻了。
    自从早上生物课，顾既明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停机状态。
    因为书多，杨晏现在也看不清他都在倒腾些什么了。
    上英语课上到一半，顾既明把桌上的书全拿下来，凑到杨晏边上问了一句：“杨晏，我问你一个问题。”
    鉴于顾既明凡是这样的开头，最后带出来的话都极其弱智。
    杨晏不想听：“别问，还爱，宝贝自信点。”
    “操。”顾既明猝不及防被难得撩了一下还有点不习惯，声音里有笑着的感觉：“我没问你这个。”
    “那你问什么？”杨晏问：“趁我没后悔，最好早点问。”
    顾既明说：“我就问问电影票能退吗？”
    杨晏心说他就知道是这种稀奇古怪的弱智问题：“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要不试试？”
    顾既明轻咳了一声，装作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试过了。”
    同时，顾既明把手机递过去给杨晏看：“你看，退不了。”
    今天新上映的电影，“爱约圣诞，相约今晚”八个字就在海报上挂着，很符合顾既明一贯以来花里胡哨的风格，挑战杨晏底线的那种。
    地点是一家距离三中分很近的商场，购票的时候顾既明倒是很老实的没选情侣座，只是中排的两个相邻的位子。
    “所以？”
    顾既明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从远方传来。
    “我们今天翘晚自修去看电影吗？”
    “……”
    “想多久了？”杨晏问。
    顾既明思索了一下：“你指哪个？”
    “两个。”杨晏说。
    “不好说，都想挺久的了。”顾既明把手挂椅子上，十成十的坏学生模样，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杨晏：“你就当我蓄谋已久吧。”
    杨晏轻笑了一声：“这要记过警告的哦，顾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高亮】考试周哦，更新不一定。
    突然出现，但是马上就跑。
    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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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翘晚自修挺简单的。
    顾既明上课想了半天, 这怎么着也得翻墙吧，思索半天要从哪找缺口出去。
    结果，上完晚上最后一节英语课, 杨晏领着他在教室门口的签到屏上申请了个晚自修请假, 就牵着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顾既明走出学校了。
    “没了？”顾既明有点惊。
    杨晏说：“我还和林知海说了, 等会老师来查人的时候, 帮忙在黑板上写：顾既明、杨晏晚自修请假。”
    “怎么？”杨晏反问：“你还想回去啊？“
    顾既明：“……没有, 没有。”
    “只是为三中分如此宽松的学习条件感到了一丝欣慰。”顾既明说。
    “我还以为要像台湾偶像剧里那样翻墙呢，都准备脱外套了。”他还捋袖子。
    “……”
    杨晏欲言又止, 但想起之前他爸看的教育手册上说, 教育孩子要耐心，最后什么也没说，长长的叹息后留下一句：“算了。”
    “？”
    杨晏又算什么了？
    顾既明选的时间是七点二十分, 杨晏和他出来已经是五点左右, 还能再去楼下的店里吃完饭再上去。
    一路走过去，可能是因为元旦也近在眼前, 大街小巷都挂满了小彩灯。
    在商城的门口，摆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上面还挂满了用泡沫做的小礼物, 看起来很漂亮。到处是节日的感觉。
    顾既明看着还挺有感触的，他指着树上挂着的一个泡沫球说：“我爸之前说我闲, 还推荐我去工厂做这玩意儿，让我体验一下人间疾苦呢。”
    “那你怎么不去？”
    顾既明说：“我没满十八，招童工, 犯法。”
    杨晏问：“那现在呢？”
    “也没满啊。”顾既明想了想说：“因为之前我爸公司调换，所以小学转过一次学。对接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少读了一年，五年级没读，直接去六年级了。”
    “不过，我迟了一年才上学，四舍五入其实也差不多。”
    “这算跳级吗？”顾既明看着杨晏说：“我也是天才小神童哦。”
    杨晏心说，天才小神童最后高考可别复读一年。
    “刚刚出来，该给你带本历史百题斩的。”坐他旁边，抄也才七十分，丢脸。
    “？”
    顾既明示意杨晏别说了：“今天高高兴兴的，你别说这个。”
    因为圣诞节，吃饭还要排号，领完号，两个人又回了广场。
    临近傍晚的时段，广场上都是人，不少是带着孩子的年轻父母，一派欢声笑语。
    顾既明也没谈过恋爱，他对爱情的印象就停留在他爸他妈每天吃完饭后必散步的养老活动上，他感觉这就是现在的他和杨晏。
    犹豫了一下，顾既明走到和杨晏并排的地方，牵起了他的手：“杨晏，你冷吗，我给你捂一捂。”欲盖弥彰的手法十分拙劣。
    应该是一眼就会被发现马脚的拙劣演技。
    杨晏今天心情不错，是因为没有晚自修的感觉真的很棒吗？
    他回握住顾既明的手：“我看是你冷。”
    电影如杨晏想象的那样，是个非常恶俗的爱情电影。
    在这样的主题下，也没有满座，倒是某个傻子看得热泪盈眶。
    顾既明还去礼品店买了两个傻兮兮的麋鹿帽子，其中一个戴在他的头上，另一个被强制戴在了杨晏的头上，说这是必须留下的纪念品。
    第一次一起渡过的平安夜，和第一次约会。
    出来的时候，九点过半。
    外面并没有很应景的下起小雪，反倒是下了雨。原先围着圣诞树拍照的路人和小孩都没了。
    两个人都没有带伞，但谁也没在意。
    淋着稀稀疏疏的小雨就往回走。
    走一半，雨还停了。
    公园的小路上，弥漫着与水汽共舞后草木的芬芳。
    顾既明试探着问杨晏：“今天的约会……算糟糕吗？”
    怎么说呢？
    顾既明拥有着像小动物触角般敏锐的感情探测器。
    虽然在感情处理上，顾既明不太有经验，但不管怎么想，这应该都是一个不怎么好的约会。
    应该很无聊吧。
    无聊透顶的电影，出来还倒霉的下了雨。
    更何况，顾既明想，他还是个无聊至极的人。
    不怎么会说话，也没有很多能够引人注目的特长，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会解题吧。
    可杨晏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难题需要他去解答。
    从理智上判断，杨晏应该和很多女孩子谈过恋爱，从情感上分析，杨晏应该很有经验。
    所以……
    杨晏会觉得，和他谈恋爱很糟糕没有新意吗？
    顾既明在思考。
    很难得，顾既明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是个笨蛋。
    杨晏没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快到分岔的路口了。
    很不巧，红灯。
    杨晏有时间回头回答顾既明的问题，他反问：“这是约会？”
    “……难道不是吗？”顾既明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杨晏展开旋着有段时间的眉毛，乍然一笑：“那好，根据约会的惯例，在分别前你该吻我。”
    顾既明一愣：“你刚刚问我什么？”
    杨晏说：“我问你，你为什么还不吻我？”
    “不是，该是我刚刚问你什么？”
    杨晏往左侧歪了一下头：“这很重要吗？”
    顾既明呆愣在原地，杨晏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红灯跳到绿灯，又从绿灯跳到红灯，来来回回好几轮。
    杨晏也看不出顾既明在想什么，忍不了就拿脚踢顾既明的小腿：“死了？没死吱一声。”
    搞得像是主动亲他很吃亏一样，杨晏瞟了顾既明的侧脸一眼，早说不乐意，杨晏就自己上去亲了。弄得现在还挺尴尬的。
    难不成是还没做好和男生接吻的心理建设？杨晏猜。
    那就更后悔了。
    还是得自己来打强心剂。
    正当杨晏在想拽书包肩带比较方便，还是扯衣服拉链比较适合强吻的时候，顾既明说话了。
    顾既明的问题都带着强烈的个人风格：“杨晏，你知道哪里有鞭炮卖吗？”
    “要不我还是先去放个鞭炮吧。”
    “？”
    杨晏说：“顾既明你有病？”
    顾既明抿嘴，看起来还怪腼腆的：“没，我就是想先壮个胆。”
    “现在意识清晰，有点不好意思下嘴。”
    “？”
    杨晏冷静道：“好了，你可以不用亲了。”
    顾既明大惊失色：“别呀。”
    杨晏说：“你再多说两句，我就该开始后悔自己谈恋爱了。”
    ……
    杨晏回去的时候，头上还带着有麋鹿角的帽子。
    他妈本来就在奇怪他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迟，这会不奇怪了：“出去玩了？”
    “嗯。”杨晏说：“记得等会帮我写张假条。”
    杨凯的注意点在别的地方上，杨晏之前是他说过谈恋爱了的：“对象送的？”
    杨晏放帽子的手一抖：“很明显？”
    王思安说：“是挺明显的，我儿子挺酷一人，不会戴这么可爱的帽子。”
    可能是个挺可爱的女生，王思安看着帽子上的粉色蝴蝶结，挺有童心的。
    杨晏回想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拽着顾既明的衣领突然吻上去的时候，顾既明柔软干燥的嘴唇，还有他明显有些手足无措的手。
    王思安替他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对，他是挺可爱的。”
    杨晏笑着说。
    浑身洋溢着自己并不知晓的热恋烂漫。
    回到家洗好澡后，杨晏才发现，顾既明趁着看电影时的黑暗，偷偷往他包里塞了一条围巾，也不知道织多久了。最后的毛线头还忘记剪了。
    杨晏拿着围巾，坐床边发了一小会儿的呆，有点惆怅的想：
    顾既明的圣诞礼物他收到了，那么，杨某今天放学时留在顾同学储物柜里的圣诞礼物，有点笨的顾同学能在明天的什么时候发现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句话情感历程总结：离经叛道的AA恋，一朝分化还是AO，而且最A的那个居然才是O？！
    虽然没有存稿，但我开了一个新文脑洞：《重生五万年》
    林映南当了一纪元的至尊，但每每人们提及，总不免要加上另一个人的名字。
    “可惜啊，还是比不上生死境的那位。”
    那人死了都快有几万年了，但仍旧是此间前后无人能超越的存在。
    明月之下，皆星辰。
    临死前，林映南祭献所有，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一句话总结：隐藏超级迷弟跨越万年的距离，最终追星成功的故事。
    下周考高数，我跑了。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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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联考开始的时候, 下着小雨。
    顾既明上次考得不错，这次分的考场还挺前面的，第三考场。杨晏在第一考场。就隔着一个教室。
    考试连考三天, 不考试的科目, 就回教室自习。
    考完试的最后一个下午, 所有人都很高兴, 就像是考完了高考一样。
    黄伟及时出现, 为这场狂欢叫了停。
    “来来来，虽然答案没出, 但我在你们考试的时候要了卷子做题。”黄伟指着顾既明说：“我们两个来对一下题。”
    全市联考的卷子, 都是要回收的。
    考场除了自己的笔连草稿纸都带不出来。
    顾既明扶额：“别吧，考试我乱写的，等会你又要骂我。”
    黄伟最烦的就是顾既明唧唧歪歪一通废话的样子：“你上不上来？”
    顾既明上去的时候, 易英豪和安宇谢小声的窃窃私语：“顾既明这周又干什么了？黄伟这也太狠了吧, 这么难的卷子还要现场对题，让顾既明快乐两天有这么难吗？”
    考试最后一门是历史, 杨晏试图从顾既明的表情看出他的分数区间。
    虽说十二分的过去不会重演，但杨晏还挺担心顾既明又考个倒数第一什么的。
    到时候开家长会，王思安回来第一句就是：“你旁边坐着的男生挺逗啊, 历史还能考这么低，厉害啊。”
    这就很丢脸, 人间惨案。
    可惜，顾既明的表情向来很稳，看不出什么崩溃的迹象。
    黄伟和顾既明大致对了一下题, 还象征性的夸了他两句：“最近进步挺大的啊。”
    顾既明也拿套话应对：“都是黄老师教的好。”
    黄伟差不多确认了以后，就拿着从年级组拿的卷子开始报选择填空，大题暂时不讲。期末考完，他们还有一周的课要补，黄伟有的是时间讲题。
    联想到补课，黄伟想起一件事，他问顾既明：“顾既明，你今年寒假三中的老师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说倒是说了，不过顾既明有事：“我寒假报了个篮球班，我想打篮球。”
    黄伟：“……？”
    上面发生的事情，杨晏一无所知。
    全市联考这种大事，他补习班的培训机构也在做联考卷。
    虽然说官方的标准答案还没出，但小道流传的参考答案已经有了很多个版本。
    杨晏在对前天的数学和化学。
    勉勉强强，一般般，蒙的那几题果然错了。
    和杨晏想象中的没什么出入，他就把手机收了。
    刚好，顾既明从上面回来：“看什么呢？”
    杨晏抬抬眼：“对答案呢，要帮你对一个吗？”
    “行啊。”顾既明说。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A4纸：“我先回忆下我都写了些什么。”
    然后顾既明就陷入了沉思：“我好像啥也没写。”
    杨晏：“顾既明我警告你最好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做没做数学卷子，放假前的家长会，我妈就坐我现在的位子上。”
    “害，你怎么不早说。”顾既明捂头。
    出成绩花了四天，效率惊人。
    三中分也去了几个老师批卷，四舍五入，所有人美滋滋的过了四天。
    顾既明比较嚣张，不上课他就开始织毛衣，当然他上课也织。
    和杨晏后面折青蛙做手工减压的安宇谢极度对称。
    可能是之前给杨晏织围巾的时候发现了乐趣，有时候还会用手机搜索视频学习新针法。还是那句话，比上课认真。
    杨晏研究过了，可能是因为圣诞节的第二天，在晚自修以后，那个绵长的吻给了顾既明一个奇妙的错觉。
    他好像以为是因为他围巾织得好看，杨晏才亲他的。
    傻逼。
    不过，杨晏也没有纠正顾既明这种老是会莫名其妙冒出来稀奇古怪的念头。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杨晏和顾既明的亲密关系好像就止步于亲吻了。
    牵手很自然，接吻小心翼翼，但再往下就没了。
    可能是不太懂吧，毕竟顾既明这个人是用“憨憨”组成的。
    杨晏转着的笔停下，点在语文阅读理解题上：“怎样理解‘他还是个孩子’这句话。”
    算了。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关于成绩这件事，家长比学生更早知道。
    三中分不常开家长会，但一旦开，全是大事。
    晚上九点整，王思安女士准时到家，同时为杨晏带来他这次考了年级第一的好消息。
    还不等杨晏试探性的问王思安对顾既明的看法，王思安女士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坐你旁边那男生挺有意思的啊。”
    杨晏当时还不太懂，毕竟早恋怎么说也有点心虚，只好底气不足的点点头。
    第二天，杨晏到校才知道昨天家长会上发生了什么。
    七门课的任课老师排着队站顾既明他爸前面控诉。
    “昨天晚上，我爸回去和我说，家长会上语文老师特意强调：‘课堂不是玩耍的地方，每天上课打打闹闹做游戏，是考不了好成绩的。’”顾既明声泪俱下：“黄伟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和我爸说：‘顾既明爸爸，说的就是顾既明。’”
    杨晏：“……”
    宋遇河应该真的很感谢顾既明吧，杨晏想，以前这待遇是宋遇河的。
    考虑到要安抚顾既明的心情，杨晏都没敢问顾既明这次总分多少。
    经历了家长会的洗礼，上课所有人都老实了不少。
    顾既明到底只是嘴上说说，改了没几个小时，又打回原形。
    他毛衣领子都快织好了。
    下午第一节 课是历史。
    易英豪已经开始抱头痛哭，自己学什么不好为什么选历史了。
    历史老师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先环顾四周，然后锁定了顾既明。
    但这次不再是精准打击了，也没像顾既明描述中家长会所有老师众志成城一致讨伐他的剑拔弩张。
    “大家这次联考都要向顾既明同学学习，从开学考的十二分，再到期中考的刚及格，再到现在的九十一，顾既明同学进步神速啊。”
    最后还要加上一句：“不愧是总校来的。”
    宋遇河遭遇了人生的一大打击，他更怀疑顾既明开学考是故意的了。
    杨晏听了一愣，他看向顾既明。
    顾既明没啥反应，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你男朋友牛逼吗？”
    顾既明问。
    杨晏：“……一般般，没我高。”
    顾既明一笑：“那就是我男朋友牛逼。”
    历史老师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还让拖后腿的扛起了班级平均分，心情大好，笑眯眯的问：“顾既明同学能做到这么艰难的从零开始，显然是拥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坚定的决心与信念的，来，你给大家讲讲你的目标是什么，激励一下大家。”
    这有什么好讲的，他还能有什么目标。
    顾既明想了想：“我想追年级第一。”
    “追”这个字眼很特殊。
    班级像是被点燃了火线的□□桶，连几秒都不用，瞬间炸得整个班都沸腾起来。
    卖菜已经不能作为形容词用来度量这个喧闹程度，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菜贩子和大妈打起来了。
    顾既明可能有情况这个震撼的消息还没瞳孔地震一会儿，又有人抛了第二个问题，历史课的存在感在八卦面前被降到最低。
    “对了，年级第一是谁来着。”
    坐顾既明旁边的杨晏冷静的发言：“我。”
    “……”
    教室安静了，同学冷静了。
    安宇谢准确发言：“你们两个基佬同桌真是没意思。”
    顾既明追杨晏有什么好说的，等会大课间他们两个要一起跑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旧文没写完，新文开了，我这什么手啊【剁了【痛哭流涕.jpg
    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先溜了。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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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开完家长会再过了两天, 就是假期。
    顾既明这次考试冲进了年级前五十。理应考得不错。
    看到顾既明的语文成绩的那一刻，杨晏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语文老师会针对他。
    听说阅读理解，顾既明可能没得分。
    而且数学奇烂无比, 这次他就比宋遇河高二十分, 难怪只能止步前五十。
    每次杨晏恨铁不成钢的提起, 顾既明都是装傻充愣, 搞得杨晏都拿他没办法。
    反正, 应该不用去卖鸡蛋饼了。
    鉴于四月第二次学考临近，寒假一共才二十天, 轮流上门拜年就花去了十天, 日子像没过一样，还不如上学轻松。
    放假过后，杨晏和顾既明几乎就没见过面, 明明才隔了两条街, 搞得像隔了两个省一样。
    难得开学前见一面，还是安宇谢他们几个琢磨着快开学了, 但作业几乎一个字都没写，商量着搞了个讨论组，图书馆一起补作业。
    杨晏作业开学第三天就全部做完了, 他是五个人里唯一的作业提供者。
    宋遇河对于寒假补作业这件事非常有感触：“想我暑假作业都还没交上，怎么又要交寒假作业了啊？”
    也是神人。
    顾既明来得最早, 比杨晏早多了。杨晏来的时候，他趴在桌上看悬疑侦探书。
    快一个月没见，顾既明几乎没怎么变, 就是头发长了不少，只是稍微修了一下。想也是，之前上课，顾既明无数次向他抱怨过脑壳凉要关窗。
    顾既明作业只写了一大半，语文整本的基础练习几乎没写。
    他也不怎么急，看一个小时书，再写十分钟作业的，非常的劳逸结合。
    偶尔还会把头探过来，靠在杨晏身上。顾既明说：“我感到了一丝丝的疲惫。”
    杨晏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早上十点，您说这话也太早了吧。”
    顾既明放下书，用手撑住头，眨着眼说：“你不来问问我寒假都在做什么吗？”
    杨晏的视线没从手机上移开过：“反正没在写语文作业。”
    “……你未免太了解我了吧，杨同学。”顾既明肯定的说：“所以你肯定在暗恋我。”
    杨晏：“？”
    顾既明直到开学都没写他的语文作业，据他本人所说，他打算干件大事。
    不是打篮球。
    “快来问我”的表达欲不要太明显，可等杨晏真去问了，他的嘴又变成撬不开的蚌，还挺严。
    这种事在以前每隔一周就会再现一次，杨晏没放在心上。
    学考的报名在寒假，由个人报名。
    杨晏担心顾既明那个傻子又和上次一样忘记报名，导致考不了试，还在截止时间前一天，特地又提醒了他一次。
    顾既明当时的回复是好，但具体好什么好，杨晏也不知道。
    时间紧迫。
    几乎是刚开学，就在准备下一场的模拟考。
    开学一个月，黄伟还很感慨的看着埋头苦读的九班同学，深沉的问：“高二下册，辛苦吗？”
    顾既明从他的漫画书堆里抬起头，沉稳的吐出两个字：“还好。”
    黄伟说：“你没有发言权，禁言了。”
    杨晏这次只考一门生物，比九班的大部分人都要轻松。苦的是上次还有科目没过的同学，宋遇河只好苦中作乐的想还有顾既明垫底。
    四月学考前，考虑到部分高三高二的选考学生，这次全市由前几所起头，又照往常常规做了一次模拟联考，连着语数英一起。
    不过由于时间紧迫，也没有统一阅卷了，只有前几所统一发卷阅卷。
    剩下几所没有参考价值的学校只是统一发卷，然后本校内部批阅。三中分当然归属于后一类。
    话虽如此，但大部分人没有把这场联考当回事。
    没有全市排名，毫无用处，而且浪费时间，三中分高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打算去选考。
    杨晏也想过先提前考掉一门课，但又担心自己准备不如别人充分，最后暂且作罢。
    考还是要考的。
    考场分布发下来的时候，杨晏看到顾既明和自己同一考场还有点愣。
    后知后觉的想起，顾既明现在也算年级前五十，按成绩分布，同一个考场很正常。
    “等等，顾既明前五十？顾既明这样都前五十？他妈的就顾既明这样每天看些奇奇怪怪的漫画书还能前五十？”
    杨晏还没说些什么，安宇谢先指着座位排在顾既明后面的林知海叫起来了：“林知海怎么还在小明后面，我的妈。”
    林知海应声捂住自己的胸口：“我操啊，我奋斗的夜晚，它们伴随着太阳的升起而变得毫无意义了！”还是咏叹调，不知道是因为语文课上得痴迷，还是音乐剧的翻译腔太过洗脑。
    顾既明丢开自己手上什么笔记都没写的历史书，愤愤道：“都干嘛呢？你们这是在嫉妒我。”
    这几天，顾既明上课都是上几天再请假几天的，杨晏问也不说，顾既明只说：“我还没整理好思路，总结乱糟糟的，就先不告诉你了。”
    考试的时候，杨晏做在考场的一号，顾既明坐在倒数几个。
    每次做完卷子回头，杨晏都能看到顾既明正在迷茫的挠头，偶尔无所事事是打哈欠。连着他周围一圈的人都受到影响，看起来都是不会做的模样。
    考完试，顾既明和杨晏吐槽：“果然一号考场就是不一样。”
    “我之前第一次期中考，在九号考场考的，坐我后面的是一个神仙，用日语念数学卷子，语文考试他还唱歌。”
    由于三中分是内部阅卷，就不像之前几次考完还放假了。
    三天连着考完的当天晚上，各门课的任课老师就吩咐了他们亲爱的课代表，挨个排队上黑板抄答案。
    宋遇河看着一黑板满满当当的答案很感慨：“这么这次联考不像之前那样收草稿纸和卷子了？我想欢度周五，和我女朋友一起。”
    杨晏及时打消了宋遇河的幻想：“欢度周五？周五成绩都发你妈手机上了。”
    第二天，批卷很积极的数学组这次倒是没先急着公布成绩和上课讲评卷子。
    一直拖到了周五，才欣欣然的让林知海发了答题卡开始讲。
    听数学老师的意思，他们是故意等前几所的数据都出来了再讲的：“我让你们认清一下自己的实力。”
    这次的数学卷子确实挺难，周五两节数学课都没讲完，剩下一道压轴题，数学老师留到了下周的周一。
    听说是三中出卷，吸取了上次高考数学卷的教训，还加了部分超纲的知识点。总校一共也就七个人做出来了这道题，而且花了不少时间。
    一度成为他们市最新的数学难度新指标，在Q|Q空间广为流传。
    杨晏和绝大部分三中分同学一样，前面基础题写得风生水起，翻过来一瞧，彻底认命。
    看了成绩，意料之中，杨晏才一百出头点。
    顾既明也不知道他考几分，数学老师没报成绩，杨晏去问也显得过于刻意。
    本来是打算直接问他的。
    结果顾既明下午请了假，数学课讲卷子的时候，他人正好不在，答题卡也不知道被他走之前塞哪儿了。
    周一上午，顾既明还不来学校。
    英语课代表等上完上午的课，才过来收上周三本来要交的抄写作业。
    杨晏记得顾既明和他说过自己写了，就示意英语课代表顾既明能交，翻了顾既明的课桌。
    顾既明的桌子乱糟糟的，什么都有，卷子本子夹在一起。
    抽出英语抄写本的时候，垫在下面的几张纸也不小心掉了出来。
    杨晏从地上一起捡起，把英语抄写本递给英语课代表：“顾既明的作业。”
    英语课代表接过，笑着冲他点点头就走了。
    杨晏本来想着把这几张不小心掉出来的草稿纸给顾既明重新塞回去，等到时候，顾既明来了，再和他说的早上发生的事。结果，杨晏的余光瞥见顾既明在纸上打的草稿。
    有点眼熟。
    忽略掉顾既明考场无聊画的火柴人。
    杨晏举着最上面这张好像还被揉过的草稿纸和数学老师写在黑板上的板书做比较：
    ——关键步骤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更简洁。
    行文很流畅，几乎没有删改，像是甚至都没怎么思考，就已经写完了过程。
    杨晏将纸翻过去，写着一行字，是杨晏很熟悉的字体。
    应该是顾既明写的：
    “三中现在出题就这水平？不完才怪。”
    杨晏捏着纸的手一紧。
    都没听到后面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安宇谢叫他。
    “杨晏，黄伟找你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等起床再修文吧。感谢在2019-12-26 02:20:52~2019-12-29 03:2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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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安宇谢叫了第二遍, 杨晏才有了点反应：“哦。”
    起身走出去一半，杨晏又折回来：“黄伟找我干嘛？”
    安宇谢也不知道，他上完厕所回来, 走廊上遇到黄伟, 被他拉住了。安宇谢说：“黄伟啥也没和我说, 就叫你去他办公室。”他眯着眼想了一会儿：“可能是这次联考你又考第一, 打算夸你吧。”
    杨晏点点头, 他把手里捏着的那张草稿纸塞进他的口袋，打算先去找黄伟。
    他的大脑目前有点乱, 暂时抓不住重点, 思考也找不到头绪，目前只能知道顾既明有事故意瞒着他，而且还不是小事。
    安宇谢用手肘戳醒还在睡觉的易英豪：“杨晏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易英豪刚睡醒还有点懵, 瞥了一眼杨晏走出去的身影：“还行，很正常啊。”现在易英豪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怕杨晏了, 实在是难以将现在好好上课认真写作业的杨晏和初中自习室里打人的身影重合起来。但重名又撞脸真的很扯，这件事易英豪也没敢问杨晏。
    安宇谢抓抓脸，小声说：“那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吧。”
    杨晏到高二组的物理办公室的时候, 有不少老师都在里面。
    黄伟在等杨晏。
    他本来带着眼镜在批周末的作业本，看到杨晏来了, 把眼镜摘下来：“最近学习感觉怎么样？”黄伟问。杨晏是他的得意门生，也是九班门面，语气都格外温柔。
    杨晏说：“还行吧。”
    杨晏现在只想等顾既明回来, 然后拽住他，要这个骗子好好和他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伟看得出杨晏的敷衍，他说：“我叫你来也没别的什么事，你这次联考考得不错。”
    “还有一件事是，你同桌可能下个月就不来了，我想你和他关系应该最不错，要不要搞个欢送会，小小的庆祝一下。”
    “？”杨晏只听到了后面一句的前半句，他上前走了半步：“老师，你说什么？顾既明下个月不来了？”
    黄伟很自然的说：“对啊，他没和你说吗？四月份高联预赛，顾既明得回去集训，他教练早就嫌弃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了。”
    坐在黄伟旁边的是隔壁七班的物理老师，他对顾既明也有点印象：“就你们班那个上学期转来的？不是说已经签约保送过来混日子过假期的吗，现在怎么又要走了？前两次物理考试，他都满分吧好像，以前学物理的？”
    再旁边八班的物理老师说：“一下子刷新了全年级的物理分数的上限啊，不愧是三中来的。”
    “不是，从初中开始就学数学的，搞竞赛当时还退学两年。高中知识现在刚学，高二开学考考得稀烂，班上倒数，和体育生一个分数。”黄伟想了想：“他当时长得也像体育生，我还以为来错人了。“
    “结果除了文科，理课只用两个月就全追回来了。”黄伟看了看日历表，继续说：
    “他刚开学就和我说了，他寒假带队教练平均三天一通电话，催他回去。顾既明还有点不想走，说要交代一下后事。”
    黄伟问：“顾既明后事交代完没有？”
    他感觉顾既明就是找了个借口，来三中分混日子，每天上课划水摸鱼，黄伟还担心他带坏杨晏。
    信息量有点大，杨晏有点消化不良。
    闪过的第一个镜头是，周三考完试，顾既明趴在桌上，极其认真的给漫画做笔记的样子。
    有细碎的黄昏撒在他的脸上，露出一角的数学卷子压在他的漫画书下面。
    杨晏气死了。
    尤其是他想起来自己之前大言不惭的说要教顾既明怎么做数学题，现在想想，那天午后，顾既明似笑非笑的嘴角分明挂着无奈。
    操。
    杨晏更生气了。
    下午第一节 课是体育。
    九班不少同学吐槽过这个课时很不合理，容易阑尾炎。
    杨晏没去上，因为他在办公室听黄伟说，顾既明下午回来。
    他可等着这只兔崽子了，交待后事？
    杨晏现在就让顾既明交待后事。
    顾既明下午一点二十分左右到校，他远远看见操场上都是人，就知道九班已经下来上体育课了。他打算先回教室放包，然后再去找他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杨晏。
    推门进教室的时候，看到本该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居然有人，顾既明跨进教室的脚都一顿。
    顾既明定睛一看，发现这个翘课的坏学生竟然还是他亲爱的男朋友。
    “……杨同学，你怎么回事？”
    杨晏根本就没在看书，他早有准备，看见顾既明走进来。
    杨晏缓缓抬起头，问顾既明：“最近集训感觉怎么样？”
    听到杨晏这么问，顾既明就知道杨晏已经全知道了。
    顾既明垂下眼睫，看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的腼腆：“挺简单的，没冬训难。”
    刚说完，顾既明看见杨晏准备站起来。
    一瞬间，顾既明头皮发麻，体验到了炸毛的感觉，他丢了包就往外跑。
    顾既明跑，杨晏也跑。
    杨晏在后面追着问：“傻逼，你跑什么？”
    顾既明边跑边回头喊：“那你追什么啊，你不追了，我就不跑了。”
    动静还挺大的，搞得一路上不少上课的同学都探着头出来看他俩的追击战。
    跑到最后，以顾既明突然的认输先告终：“不跑了。”
    他转过来，冲杨晏张开怀抱。
    杨晏正很认真的算还有几步追上顾既明，猝不及防下一下子撞进顾既明的怀里。
    顾既明说：“我在演守株待兔的那根柱子。”
    杨晏直接下脚踩顾既明鞋上：“你还在皮？！”
    “我操？”顾既明说：“宝贝，你好凶。”
    最后，他俩还是先回了教室。
    还没下课，教室里照旧没人，只有风吹起的窗帘在晃动。
    顾既明先把丢在地上的书包捡回来。
    杨晏回了位子，他坐位子上问：“早上去三中了？“
    顾既明想了想说：“没，我去医院了，复检。“
    他怕杨晏担心，赶紧补充道：“也没事，就因为没事我才去的，三个月以前我就停药了。“
    顾既明不说，杨晏心中也有点数：“就你之前退赛的原因？“
    顾既明挑眉：“黄伟和你说的？“
    杨晏不说话。
    相当于默认。
    “害，他怎么什么都说，不能让我自己说吗？”顾既明抱怨了一句。
    杨晏没好气的反问：“你自己说？你等离校那天再和我说？”
    “那倒不至于……”顾既明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主要还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讲，总感觉你也不会信。”
    顾既明走过来，坐在杨晏的旁边。
    杨晏踢了踢顾既明的椅子：“那你倒是说啊。”
    “说什么？”
    顾既明看见杨晏的眼神才恍然大悟：“真没事。”
    顾既明用右手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就是之前集训队选拔的时候，情绪越来越不对劲，第五轮的时候都是精英荟萃，压力都很大，医生建议我直接退赛修养。”
    “现在差不多，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顾既明说：“虽然说教练劝我去是一方面，但主要还是我自己也想去。”
    “研究自己不一定会知道答案的题目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顾既明用手托起头：“就像你给我发信息说你喜欢我的那一个早上。”
    “其实，那天晚上，我也在思考一道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题目，我想了一个晚上，是你。”
    冬天的阳光没有夏天那么刺眼，照进来的时候暖洋洋的。
    “我也有和宋遇河交流过，他告诉我，你的第一印象决定了你接下来和这个人的关系。所以我就在想，我一直在想，我给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我能够让你觉得我们能够相爱吗？”
    “我想破头都没能琢磨明白，相较而言，还是题目好做。”
    “不过我的运气应该比大部分的人都要好很多吧，毕竟我喜欢的人也同样喜欢我。”顾既明翘起嘴角笑着说。
    杨晏的表情比较冷淡：“你觉得你现在临时现编几句土味情话就能混过去了吗？”
    顾既明：“……没有。”
    但其实顾既明没看到的是，杨晏高领毛衣下面的脖颈都红了，这次耳朵比较争气。
    隔了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的顾既明又问：“黄伟到底和你讲什么了，能透个底让我心中有数吗？”
    顾既明思前想后，觉得肯定是黄伟背着他和杨晏说自己坏话了，应该是报复他上次的物理作业还没交。
    杨晏总结道：“他也没说什么，就说你要走了，班上要开个庆祝会。”
    顾既明的表情很微妙，提取关键信息的能力一如既往的出色：“黄伟已经恨我恨到我走了要庆祝一下的地步吗？”
    从某种意义上没错。
    杨晏一个表情没绷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他也趴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止住了笑。
    结果，等再抬起头，看见顾既明正捧着脸看他。
    刚忍住的笑又忍不住了。傻逼。
    杨晏边笑边说：“滚啊，转过去，别看我。”
    “我不要！”顾既明说：“我看我男朋友，光明正大。”
    与此同时，三中分的班主任教学经验交流群现在正消息99+。
    黄伟看着连串向他抱怨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高二九班怎么回事？在走廊上打打闹闹，还比赛跑步？不读书吗？班主任呢？
    ——都要学考了，考试要紧，班主任去抓一下人吧。
    ……
    ——没声了，应该是回去了。
    ——散了吧。
    ——这次班上同学联考考得不错，大家说要减点作业，该同意吗？有点担心同学们状态会松懈。
    ……
    不用猜，在走廊上比赛赛跑的其中之一肯定有顾既明。
    这小崽子都要走了，还继续给他惹麻烦！
    黄伟愤愤的想，而且他上次物理作业也没交，这还没离校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快完结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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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离校的手续办理得很快。
    顾既明在校待到三月中旬, 就收拾收拾回三中了。高联的预赛四月开始，和选学考的日子差不多，他也很忙。
    但即使如此, 顾既明还是忙着每天十二点准时开始骚扰杨晏。
    “刚下课。我今天在学校食堂吃的晚饭, 菜里有胡萝卜。”电话另一头的顾既明说：“我有在好好的照顾自己哦。”
    杨晏刚想吐槽。
    “那么, 宝贝, 你呢？”顾既明问。
    杨晏：“……”
    杨晏一顿, 他倚在自家阳台的栏杆上。风吹面拂过的感觉，是被春天亲吻过的温柔。
    今天的天气很好, 外面的天空里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明天可能要下雨。这些顾既明都知道。
    那么要讲一些他不知道的。
    顾既明不知道什么呢？
    今天黄伟上课忘记带u盘，课件也没拷，全班自习一节课。宋遇河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原因他没说, 不过宋遇河看起来也不怎么难过。安宇谢体育课脑袋磕台阶上了，嗷了一节数学课自己如果学考没考好都怪那节台阶, 很吵……
    这些顾既明都不知道，可又没必要让他知道。
    该怎么形容他的感受呢？
    所有的词汇的好像都变得很苍白淡薄。
    想，这个用来形容感情强烈的词汇好像变得很片面。
    杨晏握着手机靠在栏杆上想了半天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动, 就好像是连顾既明毫无头绪的碎碎念都能忍受了。迟疑了半天，最后败在自己匮乏的词汇量里, 变扭的说了一句：“只是有一点点的想你。”
    电话的另一头没有声音。
    杨晏摁亮屏幕一看。
    顾既明那个傻逼已经挂了。
    杨晏：“……”顾既明找死。
    微|信的界面闪出了一条未看信息。
    顾既明发了一条语音：“宝贝，你等等，有人来问我题, 我去拯救一下别人崩塌的世界观。”
    杨晏看着这个界面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这条语音要是能保存就好了。
    适合保存做闹钟铃声。
    听了让人火大，可以刺激杨晏起床。
    操。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短，但是还有。
    一旦起了完结的念头，就感觉胜利正在冲我遥遥挥手orz
    感觉像是已经在写番外了一样ORZ
    英语考完了，就很空虚。
    虽然考试周的预告警铃响了很久，但鉴于我是个考前两小时才会拿起书象征性地看两眼的神人，其实这段日子我过得还挺轻松的【我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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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第一次选考的日期是在高三上册的十一月。
    由于又快要冬训, 顾既明说他已经戒了他只有一年的网瘾，现在很听话的在上学。从高三开始，顾既明打过来的通讯设备就已经从手机换成了三中的校园座机。
    刚开学那会儿, 顾既明还说想把他的校园联系人号码换成杨晏的, 毕竟有快捷键。
    杨晏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他不想没事打开手机的时候, 看见顾既明的老师用短信字字泣血的给他分享顾既明最近又做了什么奇葩事。还得发信息安慰, 当维系家庭与学校关系的纽带。
    以前需要承受这些磨难的是顾既明他爸。杨晏才不傻。
    这样细细算下来。
    顾既明和杨晏就已经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没见面了。
    理论上, 他们可以见一面的。
    毕竟高三以前的成人礼应该是三中和三中分联合举办一起去市中心的孔庙举行的。
    顾既明期待了挺久的。
    据说连野餐的零食的准备好了，只等着学校发通知。
    结果, 成人礼没等来, 等来的是大雪黄色预警和教育局下发的新文件：
    禁止校方在校外举办大规模活动。
    大概是和最近的社会新闻联动了。
    学生一片哀嚎。
    星期天补课没禁止，星期一的孔庙成人礼禁了。
    宋遇河和易英豪相拥而泣，说自己十八岁的青春失去了色彩。
    安宇谢折了两只青蛙, 以示慰问。
    不能去校外, 就只能留在校内了。
    三中分的校方领导在星期一的晨会上，拍着胸脯说：“我们一定会请婚庆公司来把那天的学校布置得漂漂亮亮的！”这一口塑料普通话一度成为杨晏的噩梦。
    当天, 象征性的在校内挥挥帽子，合影留念以后，这帽子还得还回去。
    倒是送的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不用还。
    晚上和顾既明通电话的时候, 顾既明还挺羡慕的：“三中今天高三也成人礼。”
    “我们整个竞赛班都没有，我被老师叫出去了, 只好就趴在楼上看。”
    “……”
    杨晏立刻注意到了关键词句，皱起眉：“你今天又干什么了？”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有点飘忽，顾既明说：“也没什么吧？”
    “鼓动集体逃课算大事吗？”顾既明问。
    “我琢磨着, 这么大一个好日子，能出去吃根雪糕也是好的。”
    杨晏：“……”
    顾既明补充到：“你放心，没成功。”
    “如果成功了，我现在应该已经被教导主任五马分尸挂在了校门口的墙上。”
    顾既明感慨道：“谁能想到教导主任就躲在后门的窗户边，拉了窗帘的一角，兴致勃勃的听我在讲台上演讲呢？”
    “他还录音。”
    “说已经打包成压缩文件包发给我爸了。”
    “人赃并获。”
    “楼下在狂欢，拥抱幸福与青春。而我在楼上，孤独而悲伤地吹着冷风。”
    “教导主任叫我冷静冷静，好好的在寒风中领悟下人生的真谛。如果不是因为快冬训了，他还要我写检讨。”
    “站了一整节自习课，楼下有人路过，还以为我发神经cos思考者，就是缺块石头给我坐。”
    杨晏：“……”
    “杨晏？晏晏？我亲爱的男朋友，你还在听吗？”顾既明问。
    杨晏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由衷的感叹道：“幸好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你的老师……”
    不然，头都要被气炸。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该怎么说，感觉就是已经在写番外日常_(:з”∠)_
    大概还要这样写几天，大家可以先思考一下真正的番外哦！
    车就算了，要被抓的orz
    还有个新文伪装学霸的梗，大致梗概是：
    在素不相识的前提下，受和攻双学渣，他俩相逢于一个公园，便利店的老板娘女儿上初中，来问题目。
    俩人当时因为互相以为对方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就都不想服输。嘴硬装学霸。
    两个人对着参考答案都扯不到正确的方法上。
    对着初中数学题，激烈争论一下午，相约来日再战。从此开启每周日一起刷题的快乐生活，因为都很菜，还互相崇拜了好久：“认识了一个X中的学霸。”
    期末七校联考，相邻的三个学校借考场混考。
    最差的在同一个考场。
    两人狭路相逢：“……”
    脸皮厚的攻说：“我故意的，只有知晓所有正确答案的我，才能避开所有正确答案，成为七个学校里面的倒数第一。”
    脸皮要稍微薄一点的受：“……”
    不知道开不开，反正我就先放一下，存档。
    第57章
    第一次选考考完, 杨晏刚出学校。说不上来有什么感觉，和普通考试差不多，难度也在意料之中。但紧张肯定有, 考后五分钟, 杨晏现在就开始担心自己的成绩。
    像之前的学考一样, 顾既明在门口等他。
    他高联已经考完了, 暂时没出成绩。三中也是考场, 连着他也放假。
    吃饭的地点选在附近商业广场的一家烤鱼店。
    他俩对吃的都没什么新意，也没有什么创新的打算。
    十一月的深秋里, 风瑟瑟的从远方照每年的约定如期而至。
    顾既明紧随潮流, 今年冬天改带鸭舌帽了。
    在等上菜的中途，他看了魂不守舍的杨晏一眼，拿着手机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阵, 然后换成惊叹的语气说：“天哪, 杨晏，选考最高分出了。”
    “？”杨晏还在垂着头回忆今天的考试内容, 听到顾既明这么说还一惊：“你说什么？”
    “现在答题卡还没送到考试院吧？！”
    顾既明还在对着一惊一乍的叫：“可是最高分已经有了啊。”
    杨晏皱着眉说：“你赶紧，给我看看！”
    说着还想伸手去拿顾既明的手机。
    顾既明避开了，他侧着身子, 对着手机屏幕一脸正经，严肃得像在读什么内部消息：“选考成绩已出炉, 最高分一百，最低分居然才零分！”
    杨晏：“……”
    顾既明把他的手机翻个面，黑屏, 上面什么都没有。
    顾既明笑着说：“我编的。”
    有点恶劣。
    杨晏的情绪酝酿得有点久：“顾既明，你难得有空就是来我这里找抽是吗？”
    “……”
    顾既明艰难吐出两个字：“……不是。”
    十一月过完，所有人都变得愈发忙碌起来。
    杨晏高三下册高考迫在眉睫，而顾既明则是准备集训队选拔，一月CMO，紧接着就是集训队选拔以及七月他上次没能参加的IMO。
    杨晏真是怕他考一半又心态崩了。
    三中分的位子，黄伟没撤。
    也没什么特别感动的理由，纯粹就是因为顾既明刚走，他的桌子就被征用了。作为公共财产的一部分，杨晏拿顾既明的桌子堆书。易英豪也很感谢杨晏的书，堆多了，他上课睡觉不容易被发现。
    顾既明放在抽屉里的书没有被全部拿走，都塞在最里面。
    每次考完，杨晏都会很尽心尽责的把寄放在办公室里的书放回去，连着顾既明的一起。
    直到高三最后一次的考试。
    高考前的最后一晚，杨晏复习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翻了那些顾既明没有带走的书。
    顾既明上课什么笔记也没做，就算有笔画的痕迹，也只是几个关键词，可能连补充完整都不太愿意。
    杨晏翻了顾既明的数学书，和想象中的没什么区别，课后练习题一题也没做，很符合顾既明的人设。
    除了最后一页。
    顾既明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I AM KING.”
    有够中二的，杨晏想。
    “YES.”
    杨晏在后面补道。
    “NO ONE AND YOU.”
    无人及你。
    作者有话要说：　　orz
    第58章
    到新学校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杨晏站在老师的旁边, 听着这位新老师平铺直诉又无聊到爆炸的简短介绍。杨晏在来之前，已经对着镜子自我检讨过了，他的仪容仪表无可挑剔。没有弧度的嘴角看起来甚至还有点高傲。
    杨晏没戴眼镜, 所以也不怎么看得清楚他们到底都长什么样, 只知道讲台下面坐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男男女女, 大概都是普通丑陋的人类而已。
    和正常人交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他们生长在脸部中央再下面一点的那张嘴巴, 大部分意义是用来交流感情，他们的生命就浪费在这样无关紧要的东西上。
    杨晏不需要, 因为他有病。
    大部分见过他、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并常常会与此同时为杨晏发出一段长长的叹息。
    这个有病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有病，杨晏智力正常，甚至比一般人还要更出众, 杨晏的有病是指他对于外界的认知错误。通俗又简单易懂的说, 他活在四次元。
    世界的喧闹与他无关，因为他的灵魂在异次元。
    省略掉大部分以表友好的废话, 杨晏只听到班主任指着教室最后面靠门的角落说：“那么今天新来的杨同学就坐那边，好不好呀？”
    杨晏盯着班主任一张一合的嘴巴想，他又不是弱智, 她的表情好傻。
    最角落的位子两个都空着。
    班主任这才意识到不太对劲的地方，她大喊了一声：“顾既明呢？他人呢？！现在都八点了, 他怎么还没来！”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教室里也就杨晏刚出场的时候，被震场了一下, 紧接着是更盛大的喧哗。
    现在这会儿，各门课代表都忙着收作业，更吵了。
    最后排中央一个男生从趴着的桌上抬起头，没戴眼睛，但硬生生的被他用严肃的表情装出了一丝不苟的古板，他还象征性的翻了翻书，冷静地回应道：“嗯，老师，顾既明说他应该是迷路了。”
    前面坐着的一个女生很不给面子：“宋遇河，你的暑假作业本联网了？知道顾既明刚刚给你发了什么消息吗？”
    宋遇河想了想，点头说：“那我改一下，我想顾既明应该是在学校里迷路了。”
    全班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对于这样的日常习以为常。
    班主任板着脸，大骂：“都读一年书了，他还迷路？！”
    坐最前面的一个小个子男生添油加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
    气得才上任教书没几年的年轻女老师，当场拿出手机就想给顾既明的家长打电话。
    没人接，杨晏就站在班主任的旁边，听见手机扩音器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语音。
    “……”
    很强。
    用记忆节点划分时间区块，那此时此刻杨晏的记忆点就是逃跑的新同桌。
    班主任暂时找不到顾既明，还得先处理杨晏的事情，她柔声道：“那你坐过去好不好？坐里面的位子，你的新同桌还没来。”
    杨晏拉着自己书包的肩带，坐到了位子上。
    他的新同桌，迟到了很久。
    杨晏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只记得大约是在班主任交代完了本学期要做的事情后，他旁边靠着的窗户被人敲了敲。
    下面的窗户是磨砂的，杨晏看不清来人，开了窗。
    敲窗的人看起来和杨晏差不多大，穿着三中的校服，头发有点卷，单眼皮，嘴唇很薄，以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应该很帅。他可以归类在普通人类的范畴里，以前这个类型项目里只有杨晏一个人。
    他趴在窗台上，看的开窗的是杨晏还一愣：“同学，你谁？”
    他倒回去看旁边门上的班级标识：“咦，高二五班，我没走错啊。”
    杨晏不说话。
    那双微微上挑的杏仁眼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顾既明，眼神带着懵懂与无知。
    坐杨晏前面的是个扎麻花辫的女生，她注意到后面的动静，转过来，有点惊讶的说：“顾既明，你来了啊，你迟到半个多小时了。”
    顾既明无所谓的点点头：“对，我知道。”
    他又指了指杨晏：“沉静烟，这谁？”
    “你新同桌。”沉静烟嘻嘻哈哈的说：“你等会看群消息。”
    显然是一些不能被杨晏知道的小秘密，杨晏想，弱者有他们独特的交流渠道，这很正常。
    后面的这点小动静没能瞒过前面的老师。
    刚刚杨晏开窗的时候，班主任就注意到了：“顾既明！”
    顾既明举起手摇了摇：“王老师，你好。”他本来想着等下课再进去了，但这会儿不进去也得被抓进去，只好坦坦荡荡地开了门。
    “顾既明！”王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你为什么迟到？”
    顾既明抿嘴：“早起发现作业本找不到了，在找作业本。”
    杨晏的视线伴随着顾既明的这句话，跳跃过他的肩膀，去看他的后背。
    他什么也没背。
    王老师显然也发现了这件事：“那你包呢？”
    顾既明左手握拳和右手击掌：“对嘛，这就是我找不到本子的原因，我暑假走亲朋好友，书包忘别人家里了。”
    王老师还年轻，对这样的学生还没什么特别的经验：“……”
    她现在的关注点已经被顾既明从迟到这个焦点，拉到了另一件大事上：“那你作业怎么办？叫你爸去拿，中午能交吗？”
    顾既明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他家住在美国，可能……”
    “……”
    “你现在，出去，站着！”王老师说。
    杨晏耳朵尖，听到刚刚那个说顾既明迷路的男生已经开始长吁短叹：“我没怎么想到，顾既明太绝了。”
    班上此起彼伏一阵应和。
    顾既明。
    杨晏轻念了一声这个名字。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之快的记住一个人的名字。
    杨晏轻轻的嗅了嗅空气的味道，他像只从丛林里跑出来的松鼠，隐隐约约地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不仅说话很难理解像是活着自己的世界里，而且长得和自己一样帅……
    别吧，杨晏想，他是知道正常人是多难和他进行交流的，有他一个就够难搞了，现在这里还有一个，难上加难。
    顾既明并不知道杨晏在想这些，他甚至不知道杨晏想着要不要为同类留一块他妈妈给他做的奶扎饼干的纠结。
    顾既明在走廊上，看藏在袖子里的手机。
    Q|Q群里很热闹，半数讨论针对新转来的同学的，剩下一半讨论属于顾既明。
    我就是这么腥风血雨，顾既明想。
    【新转来的同学太好看了，我想鸡叫！】
    【你高一开学不是这么对顾既明说的吗？@顾既明】
    【虽然个子挺高的，但就是感觉好小一只。】
    【你可能还没到好小一只的新同学的肩膀，就像王知芳（老师）一样。】
    【对了，顾既明呢？】
    【顾既明刚醒。】
    【……牛逼。】
    【迷路，也真亏宋遇河你想得出来……】
    【顾既明提议的，你找他去。】
    ……
    【新同学坐顾既明旁边啊？】
    【刚好，以后别的班要是来给新同学或者顾既明递情书什么的，可以直接塞了。】
    【接上，免去了普通人的苦恼。】
    【新同学怎么不说话啊？】
    【你叫太响，吓到他了。】
    ……
    刚开学也不是全天都交作业。
    下节课属于数学课，打了下课铃，不用提醒，顾既明就无必自觉的回了教室。
    人群聚拢的速度可以用平均值3秒/人作出概括性总结，最里面的中心属于顾既明。
    连带着杨晏也被包围了，他想窒息。
    宋遇河问：“牛逼啊，小明，你这借口我怎么没想到。”
    “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用，因为我真的去了。”
    顾既明的坐姿不太好看，他的脚翘在桌子的第二条杠上，双手背在椅子后，支力点只有椅子角的两个点。
    杨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余光瞟过去的时候，总是担心顾既明会摔倒。
    大部分的人在杨晏的视野里都没有脸，他们只拥有一张嘴，表情是别的附带，只有杨晏认真去看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
    就比如现在，所有人的脸上就都只有一张嘴，他们在一张一合的说话。
    只有顾既明是不一样的，他没说话，他在笑。也不是特别张扬的笑，只是抿着嘴，然后嘴角微微上翘，看着像在侧耳倾听，但又看起来极度的不耐烦。
    上课铃拯救了杨晏。
    但是在数学老师面露微笑抱着大三角尺的走进教室的时候，杨晏深呼吸一口，差点没背过气来。
    然后他用手肘戳了戳顾既明，说了他转校以来的第一句话：“我们等会要上山打虎吗？”
    ……？
    这什么宝藏同桌？
    顾既明心想。
    “哇，上山打虎。”顾既明说：“这是什么？”
    杨晏从他的包里拿出他的数学书，书还像小学生一样工工整整的包了书皮，天知道顾既明已经快要有三年没有看到这样的书了。
    杨晏把书翻到幂函数曲线那一章节。
    顾既明知道为什么杨晏说这个是上山打虎了。
    杨晏在那一章节的大标题上，画了一只黄色的老虎脑袋，还用水彩黑笔在上面写了一个“王”字。
    “是这个吗？我转校以前，他们上到这里。”杨晏问。
    顾既明好久没听课了，鬼知道上到哪儿，而且刚开学，明显不上课。
    但顾既明还是坚定的说：“对，就是这里。”
    然后，他用手捂住嘴，转头，转到没有杨晏的那一边。
    操。
    这是哪里的小朋友跑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完结章，就去写番外了，现在看着评论区陷入沉默。
    那……要不然我现在急转直下，快速回到刚刚的结尾……
    orz
    尝试了一下新文风，自我感觉还阔以……
    陷入沉思【呆滞感谢在2020-01-04 23:02:01~2020-01-05 02:5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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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其实用小朋友来形容杨晏并不准确, 他已经不小了。杨晏的皮肤是牛奶的质地，眼睛又生得很大，好吧, 这样形容也不是很准确, 因为他眼睛实际上也没有特别大, 只是双眼皮的褶子很深, 所以显得大而已。像鹿, 但是没有角。
    要是有角就好了，那就真的很像鹿了, 包括眼神, 顾既明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
    杨晏坐在窗台边，外面的阳光会晒进来，他的脸偶尔就会红彤彤的。大概是傍晚五点的黄昏下, 一湾倒影着太阳的湖。
    这个偶尔指的是一整个上午, 杨晏的脸从数学课开始就一直红着。
    他这是在紧张吗？
    可想而知，顾既明上课根本没听。
    上午第三节 课下课的大课间, 班主任找顾既明谈了谈。主要是和他说他的新同桌杨晏的事情，顺便严厉斥责了他的态度，告诉他明天下午让他爸来学校一趟。
    究竟是什么主次并不是很要紧, 反正顾既明在王知芳说到杨晏有认识障碍和他交流要尽量轻柔，剩下的话他就都当是空气。
    没别的什么情绪, 主要是好奇。
    这对于顾既明来说，很难能可贵。
    他像个动物学家一样的观察杨晏，可惜的是他没有带笔和纸。
    顾既明就这样过了一个上午。
    他的新同桌杨晏, 恪守了自己作为新来客的准则，没有为今天这一切对他来说有些不可思议的日常提出异议。
    他当然知道顾既明一直在用余光瞟他，但杨晏没有阻止顾既明的这一行为。他什么也没说。
    因为遇到一个同类很难得，他要理解他的不正常，就像顾既明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忍受他的异常一样。
    这样想着，杨晏拿出了放在衣兜里奶扎饼干。“吃东西吗？”杨晏问。
    顾既明的眼神和杨晏的视线不期而遇的相撞，顾既明有些尴尬的转过头。
    被本人抓到在偷看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
    顾既明说：“不用，谢谢啊。”
    他还想着要怎么再接下一句，体面的拒绝杨晏的好意。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推辞要说三遍，还不能一样。一旦有服软的苗头，就会再次纠缠上来，这样的切磋至少要来两次，这是做人的规矩，顾既明从前恨死这种虚伪了。
    杨晏没说话。
    顾既明在并不怎么需要的余光看见杨晏保持着面无表情，他撕开包装自己吃了。
    顾既明：“……”
    也对，这很符合杨晏的逻辑。
    下午三点，校长宣读开幕词。
    今年是高二代表发言读宣讲词。
    代表是顾既明。
    也只有这个时候，班上的同学才会想起来顾既明是年级代表。三中要完，顾既明都能当第一。
    每次顾既明上台发言，三中的教导主任必发朋友圈，上次发的是：“新的一代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配图是三中操场的一棵大槐树，就差把手指对着高二五班指着顾既明。
    顾既明包没拿，但宣讲词背了。
    对于某些极端无聊的人来说，他们生活的一大意义就是享受别人崇拜的目光，荣耀是养分，只能独享。
    下台的时候，顾既明还特意观察了一下新同桌的表情。
    杨晏的睫毛翘翘的，他抬着头像是在看升旗台以上的云。杨晏被老师安排在顾既明前面的位置上，顾既明走过去的时候，还能路过他。
    开学典礼结束以后，杨晏问他：“你成绩很好吗？”
    顾既明不符合个人风格的谦虚了一下：“也就一般般吧。”
    “哦。”杨晏说：“那算了。”
    顾既明什么都没带，现在桌子上空空如也，也就上学期锁在柜子里的语文书没拿回去被他放在桌子上充数。他的左手撑在语文书上，顾既明像杨晏靠近，他拖长了尾音说：“算什么？”
    “我什么都能算。”顾既明说。
    杨晏翻开他认真画了插画的数学书，指着上面一道大概高一水平的函数题说：“喏，就是这一道。”
    顾既明三秒心算得出答案，但他没告诉杨晏，他侧着身体凑到杨晏边上。
    顾既明能看见杨晏脸上细细的绒毛，杨晏的嘴巴颜色很浅，被夏末四点多的阳光晕出了粉色的色泽，像六月份还没有完全成熟的西瓜。
    吃过西瓜糖再接吻的话，那就应该是一个西瓜味的吻了。
    但事实上，大部分的吻都是没有味道的。柔软的触感，像是在用灵魂触摸另一个人的心跳。
    它让顾既明面红耳赤。
    杨晏这次向下移动了他的眼珠子，他问顾既明：“你又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脸上的答案。
    顾既明很想这么说，但他脱口而出的其实是：“我先想和你接吻。”
    操。
    他、他他妈的刚刚都在说什么呢！
    顾既明自己都被自己的无耻惊到了。
    杨晏看着顾既明，他笑了。
    杨晏说：“好啊，我们来接吻吧。”
    等一下。
    顾既明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他转头向四周望去，突然发现教室不见了、嘈杂的人群也不见，现在是一片热烈的花海。
    从更远处吹来的风激起一阵又一阵叮叮当当的碎响。
    那一刹那，顾既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
    我、喜、欢、你，这简单的四个字排列组合，又不足以比拟顾既明心中这份感情的重量。
    所以他错过了机会。
    旁边有人推了顾既明一把。
    “醒醒。”有人说。
    梦通常都是毫无逻辑的，它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顾既明下飞机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沮丧。
    本来这几个月和杨晏就没见几面，结果在梦里都没亲上。
    今天下午是三中分的毕业典礼。
    顾既明理论上作为三中分曾经的一份子也当然收到了邀约，他毕业照都没拍，据说是摄影师后期用他的证件照P上去的。
    杨晏这样在电话里向他形容：“你看起来像个无处安放的幽灵。”
    顾既明：“……”
    顾既明回了家，放下行李，连衣服都没换就直奔三中分。
    有个流传很广的校园传说，说是校服上的第二颗扣子最靠近心脏，代表心动的感觉。秋季校服只有拉链，顾既明就只好拆了他的夏季校服扣子凑数。
    到三中分的时候，整个高三都散在操场上。用专业术语讲，他们在找青春。
    顾既明没什么感觉，他的青春很空白，做不完的习题算一个，剩下的只有杨晏。
    杨晏被宋遇河还有安宇谢拉着坐在操场中央，看易英豪拍照。
    易英豪给宋遇河拍照。
    他非常尽心尽力，表情相当专业。一连都是好几声串在一起的咔嚓声，宋遇河被他唬住了。
    结果，走过去一看，宋遇河暴跳如雷：“易英豪，你拍得什么玩意儿，我哪有这么黑，我告诉你，我可是要等大学留着给我女朋友看。”
    易英豪很冤枉：“你TM就长这么黑，要不我现场给你下载一个美图秀秀，给你美颜一下啊？”
    “你知道还说，赶紧啊！”宋遇河喊到。
    都是什么傻逼啊。
    杨晏和安宇谢一块儿笑。
    转头看见顾既明在不远处向杨晏招手。
    杨晏起身的时候，安宇谢还关注了一下：“咋了，杨晏？”
    杨晏说：“哦，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啥！男朋友？！”安宇谢一惊。
    没等杨晏回答，安宇谢已经自动扑捉了人群的焦点：“原来是小明啊，拜拜。”
    连动都没动一下，安宇谢说：“等会来找我们吗？宋遇河可能还要再拍一会儿。”显然没有把杨晏那句男朋友放心上。
    杨晏：“……”
    这得怪顾既明。
    因为只要涉及到顾既明，什么都像在开玩笑。
    顾既明刚退学那会儿，年级里掀起了一阵谣言，说顾既明回家养猪去了。
    因为那天他退学，班级给他搞了个小型欢送会，最后问他在三中分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这也不能说自己谈恋爱很甜蜜吧。
    顾既明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三中分食堂的糖醋排骨，很好吃。”
    第二天，杨晏就在食堂听到后面一桌的男生说：“年级前十的顾既明，退学回家养猪了，他家好像有场，说以后学校食堂的猪肉由他供应。”
    “有钱！”
    “牛逼！”
    杨晏：“……”
    杨晏都没和顾既明说这事，就怕他一合计，真打算毕业养猪。
    顾既明站在三中分操场的槐树下面，冲杨晏招手，那种原先迫不及待、快要喷涌而出的心情在看见杨晏的瞬间，忽然就平静了。
    来的路上，顾既明也想了不少事情，怎么说都是最长的假期，他想和杨晏去赤道坐热气球，去日本看樱花，也许在某一处山坡长满了向阳而生的向日葵，他就要和杨晏坐在田埂上，听他讲说不完的趣事。
    比如说他刚才在飞机上做的那个有点奇怪梦，还有那个没有继续下去的吻。
    杨晏大概会拽着他的衣领问他是不是欲求不满，而他会按住杨晏的后颈，从杨晏的眉间细碎地吻到他柔软的嘴唇。实话说，顾既明早在一个月前就想这么做了。
    夏天的风是燥热的，所以要吃双球的冰淇淋。然后在漫步中，看着它黏黏糊糊的滴在两个人一起牵着的手上。
    杨晏可能会恼怒，但没关系，他可以给他脾气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好的恋人再买一个。
    杨晏从大概五十米以外的地方走过来，他的手插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顾既明想了想，他的左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假装若无其事的走过去，然后，把手放进杨晏的口袋里，牵住了杨晏的手，连着那颗纽扣一起。
    像个好像才从小学毕业的幼稚鬼，还信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杨晏笑了。
    顾既明听见杨晏哼出的笑音。
    大概是真的很不好意思吧。
    这是顾既明第一次红了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再改！
    我说可以扳回来的吧！嘿嘿！
    事实上这个点，小明应该还没考完，IMO在七月……反正我自主设定了一下，就当他已经考完了吧orz
    发现问题所在了，原来我之前走精简风是因为手机码字的感觉和电脑不一样呀！
    明天大概率不更，最后一门考试orz
    爱你们！
    啾啾！
    第60章
    牵着手还没走两步, 顾既明本来想说话来着的，杨晏竖起食指放在顾既明的嘴边：“嘘！”
    杨晏说：“你别说话，我想感受一下有男朋友的感觉。”
    顾既明心头一暖, 还没暖多久, 顾既明就听到杨晏说：“你一说话, 我就感觉自己在听喜剧演员的现场直播。”
    顾既明：“……”
    宋遇河的纪念活动最后以失败告终, 他对于易英豪拍的照片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总觉得不如自己想象中帅：“就让我的青春成为永久的曾经吧，我将可能永远活在某人的梦里。”
    顾既明和杨晏折回来的时候, 顾既明只听到这一句。
    顾既明顺嘴说：“你自己吗？”
    宋遇河：“……顾既明？”
    显然, 宋遇河看见顾既明也很震惊：“你不是回家养猪去了吗？”
    “……猪？”顾既明问：“啥，什么猪？”
    宋遇河理所当然的说：“黄伟说的啊，他说你回去养猪去了。”
    黄伟根本没这么说。
    黄伟的原话是：顾既明同学即将去做一件和我们看起来没什么关系, 其实息息相关的大事了。
    听起来像没说一样, 毕竟只要顾既明退学，这对三中分的普通同学就是一件大事。别的不说, 至少除杨晏以外，人人的排名都上前一步。
    宋遇河从五百名变成了四百九十九，四舍五入进步了一百名。
    但显然, 宋遇河不是这么理解的。
    黄伟说话，他一般都左耳进右耳出。他的脑容量小, 总要时时清除不重要的垃圾文件，以保证他的思考程序能正常运行。
    最开始，宋遇河综合之前欢送会顾既明说到的糖醋排骨, 还以为顾既明只是想退学当个厨师，研究排骨的一百零一种做法。
    结果——
    他把消息传出去以后，不到半天，宋遇河就被自己传出去的消息，反向洗了脑。
    以至于，他最后真的以为顾既明去养猪了。
    高考考数学当天，宋遇河看着数学最后一道填空题，冥思苦想了半天，决定考完看能不能让顾既明收留他一下，他也想养猪。
    因为黄伟到底不在，这锅只能让黄伟背了。顾既明能理解。
    顾既明皱眉：“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我这两年除了冬训和最后几个月，一直在三中呆着，享受我作为天才的孤独。”
    刚刚一直闭嘴不语的安宇谢站起来，拍拍顾既明的肩：“我懂的，兄弟。”
    “你也要去东北读技校吗？”安宇谢前天已经止住的眼泪又要开始掉了：“答案我对过了，单一门数学成绩，就大概比清华总分差一点。”
    易英豪和安宇谢一唱一和，易英豪接上：“差哪一点？”
    安宇谢拿出兜里的餐巾纸，擦擦自己并没有掉落的眼泪：“就最后那个小数点啊，我数学大概就七十，哇！”应声落泪。
    没组团学表演，真的很可惜。
    安宇谢说完，就轮到易英豪讲述自己这几天的辛酸故事：“我妈几天前还问我能不能考985211呢。”
    易英豪摊开他的手掌，表情郑重其事：“我说我语数英考五百分就行。”
    顾既明乐了，他咧嘴笑，太直白的炫耀总是让人尴尬。顾既明隐晦的说：“我虽然高考没考，不过不用担心，我有书读的。”
    宋遇河总算找到插嘴的机会：“咋了，你语数英也五百？”
    “……”
    顾既明沉默了一阵子，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在这帮同学眼里为什么总是一副奇奇怪怪的形象。
    三中的把他捧得过高，搞得他像是马上就要去研究黎曼猜想，解决世界七大数学难题。
    而三中分的则总以为他六门课总分还不超过三百，十年后最大概率能和他相遇的地点是天桥下面的桥洞。
    顾既明善意提醒道：“我记得我走之前还是年级前十来着啊。”
    宋遇河唏嘘的说：“过去的荣耀就不要再提啦，我小学一年级也考过一百分。”
    顾既明：“……”
    “这天没法聊了，再见！”顾既明说。
    杨晏站在顾既明的后面笑。
    他当然是知道顾既明说的都是对的，但他不说，无论是顾既明此刻怀疑人生的表情，还是宋遇河他们几个几个月后怀疑人生的表情，都是会让杨晏想起来就会发笑的东西。
    笑够了，杨晏才说话。
    杨晏拽住顾既明的帽子：“你不是来的时候和我发信息吗，想和我说什么？”
    想说的话有很多，而且是不能通过网络传递的。
    时代发展得很快，可能在很久以后，大部分的交流都会通过网络解决。可爱情不一样，因为有些东西隔着网线、隔着电话线、隔着屏幕是说不清楚的。
    那是人的表情，人的神态。
    还有想要肌肤相亲的渴望。
    夏日空气里的烟火味。
    冬天淅淅沥沥撒在头上的落雪。
    有些美好，通过再高清真实的屏幕，也总是大打折扣。
    这是一言两语无法解决的难题。
    但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说出来就不太好了，顾既明是不在意的，他脸皮厚，主要是他担心杨晏脸皮薄，可能要生气。
    顾既明一笑，他直凑到杨晏耳边才说：“我刚刚在梦里又见到你啦……”
    温热的吐息搞得杨晏耳朵痒痒的，他其实各个方面都很敏|感，不知道是因为联想到了什么，杨晏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一面脸蛋红红的，一面又故作成熟的摊摊手，装出一副“我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回去拿包吧。我今天背了包，放在楼上，虽然没说，但应该已经能走了。”杨晏说。
    杨晏其实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上学忙，网络上各种关于第一次的相关资料也搞得他慌戚戚的，例如车|祸|现|场什么的形容让杨晏再三|退缩。但既然顾既明都这么明里暗里的暗示了……
    顾既明哪知道他男朋友的小心思比他还多，他心情还挺好的，边走边吹口哨。
    居然还挺期待的吗？
    杨晏的心情更复杂了。
    杨晏和顾既明牵着手像散步似的，下一秒，在操场走向教学楼A栋的转弯处，和黄伟面面相觑。
    几个月没见，黄伟的脑门更锃亮了。
    顾既明没松手，杨晏也是。
    搞得黄伟还多看了顾既明和杨晏正牵着的手两眼。
    黄伟问顾既明：“你还回学校干嘛？”
    眼神带着狐疑。
    有黄伟起头，接下来的对话就简单多了。
    顾既明把手拿出来，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外套，黄色的。
    他今天心情好，恶趣味也特别多。
    顾既明说：“读书太累，转行送外卖去了。”
    杨晏：“……”
    “那你外卖呢？”黄伟问。
    “哦。”顾既明很自然的说：“来的路上吃掉了。”
    黄伟：“……？”
    作者有话要说：　　黄伟：我究竟造了什么孽？
    值得一提的是：语150+数150+英150450
    先更再改！
    爱你们，啾啾啾！
    _(:з”∠)_感谢在2020-01-07 03:37:36~2020-01-09 03:4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sj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黄伟一直以来和顾既明看起来都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也是。
    黄伟一愣，还没法接话。
    愣了半天，黄伟来了一句：“考得怎么样？”
    顾既明和杨晏站在黄伟的面前, 顾既明也没想到黄伟会问他这个, 顿了顿, 点点头, 说了一个字：“好。”
    黄伟抬手摸摸他的光头, 眼角皱起的细纹也算难得的和蔼可亲：“好就行，八月等录取通知书到了, 要返校拿学生档案的, 三中一天，三中分一天，你可别又迟到了。”
    走出校门, 杨晏有点紧张。
    他想很多。
    顾既明的脚步在学校门口的行道树下停下。
    顾既明转头问杨晏, 语气向他们第一次牵手时那样的小心翼翼，他问：“我能吻你吗？”
    杨晏挑眉：“你需要问我这个吗？”
    因为盛夏的阳光太过耀眼, 树的叶子都变成了蓝色，大概它也曾见过浩瀚无垠的海吧。
    ……
    事情的发展很玄妙。
    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杨晏也说不清, 毕竟他现在也趴在床上思考人生。顾既明的床。
    他俩现在在顾既明家。
    走出去一段，杨晏就发现顾既明其实没那方面的意思, 这个感情白痴只是单纯的想要吻他。
    至于单纯为什么会变得不单纯，大概是因为顾既明突发奇想，说要给杨晏看他从前的相片。
    因为顾既明的爸妈都出去旅游了, 他俩还在储物室里找了很久。
    相册有段时间没有更新过了，所以才会被压得这么底下。
    从很小很小皱着脸的红猴子开始，再到初显雏形的帅哥，几乎每年都有。
    杨晏越翻越快：“你这家伙，从初中开始几乎就没怎么变啊。”
    顾既明倚在储物室的门框上，无奈的笑道：“是是是，是没怎么变。”
    直到杨晏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只有一张照片，高二那年的秋季运动会。
    这是杨晏和顾既明站在人群的中央，一段沉默且温柔的对视。
    深秋的阳光没有盛夏这般热烈，也不如凛冬那样冷漠。
    枫叶红，银杏白，圣诞节那天挂在窗边的风铃当啷响。
    顾既明走到杨晏的身后，他俯趴下来，靠在杨晏的肩上，手指着照片说：“我觉得这张好看，后来去要了原片，冲出来了。”
    “我想，我可能那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
    杨晏看着顾既明的侧脸沉默不语。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三中分剧场的舞台，还是那天九点过后漆黑一片的教室？
    杨晏看见王子沐浴月光而立，他的影子是恶龙的模样，这是欲望。
    想要触碰接触的欲望。
    片刻后，杨晏一手按住顾既明的后颈，一手拉住顾既明的衣领，让顾既明向自己靠近。
    厮磨了片刻，杨晏哑声道：“顾既明，你保证你爸你妈不会回来吧。”
    “对呀……”顾既明有点奇怪杨晏为什么要问这些，他反问：“怎么了吗？”
    杨晏仰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顾既明。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下一秒狠狠地咬向顾既明的嘴唇。
    你是我的。
    杨晏这样想到。
    晋江不宜，所以跳过。
    ……
    思考耗费大脑，做|爱耗费体力。
    这两个现在杨晏都没了。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杨晏动了动小腿，踢了旁边捂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顾既明一脚。
    顾既明捂着脸，正在不明显的脸红。
    现在才开始纯情，这家伙未免迟钝过头了吧，杨晏恶狠狠的想。
    按照网络教程，他现在该起来去浴室清理一下自己，顺便收拾一下狼藉的客厅，但因为累，所以杨晏懒得动。
    眨了眨眼皮，杨晏困到自己下一秒就能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杨晏感觉有气息拂过自己的后颈，顾既明可能是彻底回过神了，他凑过来，环住杨晏的腰。
    顾既明循着记忆亲了杨晏的耳根一下。
    杨晏一下子惊醒：“顾既明，你干什么？！”
    顾既明挠头，表情还挺无辜：“我看书上说，当伴侣闭上眼睛，就该温柔地吻他……”
    杨晏没说话。
    顾既明无奈地摊摊手：“好吧，我不编了，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我就是想亲你。”
    顾既明又凑过去，细密地轻吻杨晏的背。
    “……那你现在呢？”杨晏问。
    顾既明的声音照旧听起来很无辜：“我记得你说这种事不用问你。”
    杨晏感觉自己像条上岸的鱼，他把自己翻过去，然后推开顾既明的脑袋，咬牙切齿的说：“我没说这个！”
    那天晚上，顾既明收拾了乱糟糟的客厅，然后烧了一锅他唯一擅长烧的紫米燕麦粥，家里的冰箱空空如也，原料是他后来下楼去附近的超市里买的。
    端着粥，顾既明去叫杨晏的时候，顾既明还在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
    他想他要一直一直这样的和杨晏在一起。
    也许再过几年后，他拿的出手的菜就不止烧粥这一个了，他会做很多很多的菜，总有一个是杨晏喜欢吃的，他会全部留给杨晏。
    这样想来，死亡就不是终点了。
    一起变老也很幸福。
    他和杨晏要做方圆十里所有街坊邻居里，最孤僻古怪的老头。
    他们会养一条很大的狼狗，每天早上起得很早要遛一次，傍晚还要再遛一次。杨晏可能会很讨厌它，因为狗会掉毛，每天都会掉，很麻烦，但每天杨晏都会陪着顾既明一起照顾它。
    他们没有子女，所有的亲朋好友或许都会在漫长的时间里离他们而去，但这不要紧，他们在孤独的宇宙里拥抱，就像是荒芜的黑暗里，只为彼此闪耀的两颗星星。
    直到面临死亡。
    他们会葬在一起，两座墓碑靠在一起，一如他们曾经度过的漫长人生。
    如果有一天，人类毁灭，所有的文明都不复存在了。
    顾既明想，地球那么伟大，应该会允许在千年后的某一天，为世界降下一场大雪。
    然后在来年的春天，在他们埋葬着的地方会长出很多很多有着黄色花瓣的小花。
    于是，在宇宙另一个相似的角落，顾既明和杨晏再遇了。
    顾既明的艺术细胞不是很多。
    这是他能想象出来，最浪漫的事情。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是真的完结了orz
    明天有番外，毕业典礼总是该让小明装一下逼的。
    因为已经写过完结感想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致就是，新文开《还款日》。
    有点犹豫要不要换成要素齐全的文名，总而言之，难搞。先待定。
    全文里面的问题其实我自己写的时候也有感觉，一个是之前提到过的文笔，还有一个是剧情。我大部分的文写不长也是因为这两个，校园生活我想象不出来太过复杂的剧情，最大的波折可能也就是第二天开学，攻受啥作业都没写然后去游乐园，坐摩天轮最顶上一起祈祷第二天老师不查作业。
    非常惭愧。
    下本写狗血，应该不会还是这个样子了……
    我本人在此立下毒誓，新文不写满十万存稿、不写好章纲大纲绝不开文！
    预计完成时间在寒假后吧，三月初左右（？）我也不高估自己。
    求求求预收orz
    orz
    期待三月再见！
    爱你们，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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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凌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番外
    毕业典礼的时间在七月初, 流程大致就是先听无聊的总结谈话，再领各大院校的报考资料以及往年录取分数的参考书。散场结束是各班的聚餐，大部分人都只期待这个。
    当时寄来的通知上写的是：回顾过去, 展望未来。
    杨晏到的时候, 安宇谢正指着通知涵对易英豪表情严肃的说话：“我的过去一片空白, 我的未来只有迷茫。”
    易英豪现在倒是不困了, 他挠挠头：“好歹你过本科线了啊, 我爸说等我大专毕业看要不要帮我买家店铺，先做做生意什么的。”
    “到时候等你大学毕业, 要是找不到工作, 可以来我店里扫地。”易英豪说。
    安宇谢：“……”
    比较出人意料的是宋遇河。
    听说体育生的分数算法和文化生不太一样，反正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能上自己比较心怡的学校。
    今天反倒是顾既明差点迟到了。
    但没人怪他, 连黄伟都面带笑容的问：“你来了呀。”
    搞得顾既明心里毛毛的。
    顾既明和杨晏才刚旅行回来, 随便跟的大巴游，游也没游多久, 就在省内晃了晃。记忆算深刻的只有隔壁市的动物园里，一只跑步很开心会撅蹄子的马。临海的小岛上有五颜六色的寄居蟹。
    车上大部分都是带着红帽子的老爷爷和老太太，顾既明在中途也给杨晏和他去买了两顶, 混在夕阳红旅行团里毫无违和感。
    坐前面有个老太太本来拉着顾既明的手说了一路，她有个孙女今年二十八, 大顾既明十岁：“啊呀，也算刚刚好呢。”
    顾既明撇了杨晏一眼，杨晏装生气了, 顾既明立马就急：“不是，阿姨，我有对象，家里人都知道，你这样说，我对象知道要吃醋的。”
    吃醋？吃个屁的醋。
    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杨晏用手撑着头，转开脸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安静的想，太阳照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明媚起来了。
    顾既明在来的路上想好的小动作一个都没做成。
    晚上到酒店，杨晏还要笑他：“我认识个人，和你差不多大，刚好合适，要不要见见呀，顾同学？”
    结果笑完的第二天，他们去附近城市的一个海岛上玩，风很大，吹掉了杨晏一直把帽檐压得低低遮太阳的帽子。
    回去的路上，老太太拉着杨晏，笑眯眯的问：“小伙子长得也俊啊，谈对象没？”
    顾既明这人嘴上不说，其实在这方面的气量小得惊人。
    一句话，能刻意又不刻意的看过来十次，每次的眼神情绪都占比不同。
    还不如直接加入谈话呢，杨晏想。
    做作。
    稍微考虑到顾某人的心情，杨晏也不逗他了，笑着点点头：“有了有了，早谈着了，感情好着呢。”
    这才消停。
    回来的时候，顾既明还意犹未尽的说，等他老了，他就要当旅游团的团长。
    暂且不提，旅游团除了导游和司机，是否有团长这种说法。杨晏在这种时候，通常都没话讲：“你今年十八还是八十？”
    顾既明很坦白：“我情商比较低，你可能要多忍受一些我和常人比起来有点奇怪的毛病。”
    杨晏心说，不用这家伙讲他也知道。
    “你能活到现在，就已经说明我接受了你大部分的奇葩行为。”
    说是几天，其实距离他俩回来也才过了三天。分隔的时间，总是会被迟钝的感官无限拉长。
    顾既明把包放下，就去捏杨晏的手。
    没成功，因为广播通知高三毕业生都去操场听校长谈话。
    校长面色潮红，显然这次三中分考得相对于自身而言考得不错。
    一听总结，果然是体育生和美术生杀出了一片血路。
    安宇谢一听成绩就想落泪，但他憋住了。以他的个子该站在前面几排，毕竟毕业了，也没什么人去刻意的维持纪律，安宇谢就凑在顾既明旁边。
    虽然不说，但安宇谢总觉得顾既明和他同病相怜。
    安宇谢指着来时在地铁口拿的报纸，里面有几张招生广告：“哇，小明，这真的包罗万象，连焊接都有。”
    “你学吗？你去我也去，听说像我这样瘦弱又爱好又比较偏向于女性化柔弱选项的死宅，容易受到校园暴力和社会欺凌，人生地不熟的，我好怕。”
    顾既明这次不怀疑人生了。
    他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安宇谢闭嘴去听校长讲话。
    校长正对着他的稿子说得眉飞色舞，他翻到了下一页：“最后，就让我们这届高三年级的代表顾既明做总结性发言。”
    校长点了点演讲的桌面，特意说道：“我们这个顾既明同学，真的不错啊。”
    “他虽然是从三中转到我们三中分来的，但他在三中分的这半年里并没有颓废，也没有因为在之前的竞赛中就已经取得了北大的提前约就骄傲自满……”
    “……在这半年里他受到我们三中分同学和老师的鼓舞，调整心态……”
    安宇谢从听到校长说北大提前约这里，他就没再怎么听下去了，后面什么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国队代表之一，满分荣获国际金牌，安宇谢也听不懂。
    他本来就奇怪，理论上学生代表该是杨晏啊，他最后高三一年几乎次次年级第一，怎么最后就是让顾既明上去呢，顾既明最后一年都已经又退学了。
    校长等下面的学生暂时接受了这个劲爆的消息以后，才继续缓缓的说：“虽然顾既明同学在高二下册的时候已经从我们学校退学了，但他仍作为在我们学校一份子，现在就让顾既明同学上来……”
    “代表讲话”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主席台旁没有顾既明的身影。
    顾既明很忙，他得在校长讲话完，先朝自己早就已经知道了的男朋友拼命眨眼睛。顾既明问杨晏：“你男朋友强不强？！”
    等到杨晏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嫌弃之意溢于言表，顾既明才用手肘撞安宇谢，同时询问易英豪和宋遇河：“你们几个，听见没？”
    宋遇河接受能力比杨晏还快，没什么能比高二上册的那场堪称人间惨剧的开学考，更让宋遇河受罪的。顾既明干什么都在常理之中，宋遇河早就怀疑顾既明是在耍他们了。
    安宇谢和易英豪接受能力比较慢。
    最开始的那句，易英豪都还没消化完。
    安宇谢习惯性大脑空空的问：“啥？”
    校长问：“顾既明同学呢？”
    在黄伟和所有同学的帮助下，焦点聚集在高三八班的队伍末端，每个人的头都整齐地朝着那个方向看，就像是朝着太阳盛开的向日葵。
    顾既明咧嘴一笑，举起手：“老师，八班有同学说没听清您刚刚说了什么，您能再念一遍吗？”
    刚刚被震撼到以至于陷入平静的人群，像是接受到了什么讯号，小声的讨论就像是锅里起沸的油，声音从人群的边缘掀起，然后越来越响，越来越吵。
    红色的喧嚣带着夏日的温度，所以听起来就足够爆炸。
    那天顾既明上台到底说了什么，没人关心这个。
    【虽然建校不足十年，但我好像已经看到了我校巅峰。】
    【自信点，没有好像，就是巅峰了。】
    【你们说，顾既明他得在校门口的那个墙上挂多久啊？】
    【你说呢？那墙上那么空，教务处都恨不得把每届的年级第一也都给挂上去。】
    【强啊，现在一群女生都在求联系方式，他在校都追不到，毕业了见都见不到，想什么呢。】
    【顾既明刚转来就有一群女生在暗搓搓的评什么校草了吧？都省省吧，又不是因为不知道才追不到的，也没见有谁成功的，顾既明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不就完了。】
    【不过他高三不在我们学校，说不定有女朋友在三中。】
    【女生不是说他和八班的杨晏是一对……吗？】
    【你信女生的话？数学老师上课罕见的咳嗽了一声，那群女生都能把老师婚期将近、马上结婚的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顾既明身上的直男气息骗不了人，他要是gay，我裸|奔绕操场跑一千米。】
    【听说高三毕业的有个大神？！】
    【你高一？往上翻翻记录】
    【操，明天物理随堂测，我想去高三八班沾沾仙气。】
    【……好主意。】
    ……
    又是一年毕业季。
    难得的假期，因为学业顾既明回来得比一般人都迟一点，但长久的等待换来的是加倍的期待。
    顾既明订了花，连土的。
    在半个小时后送到杨晏家。
    杨晏收到花的时候，正对着电视教程学习怎么做菜，他也想给顾既明准备一份礼物，送东西太俗，只能退而其次看能不能烧出让顾既明满意的晚餐。
    这只能有一种结果，反正顾既明必须说满意。
    拿到花的时候，杨晏还有点莫名其妙。送盆花？还带土，真是一盆啊？
    再说顾既明送盆花能有什么用，他再不出现，杨晏恨不得把花盆都砸顾既明头上。
    其实他们也没有很久没见，上星期才刚见过。他俩的大学在同一个城市，两个人的每个周末都一起过，晚上还会视频聊天，四舍五入就是从没分开过。
    只是因为恋爱的甜蜜，每一个短暂的分别都会在思念的刻意下显得格外漫长。
    签收完，杨晏拿着花盆打算放到阳台。
    刚摆好，手机铃声响了。
    杨晏拿起来一看，顾既明打来的。
    顾既明说：“你向下看。”
    杨晏照着做，在楼下的车棚旁看见了顾既明。顾既明举起手放在头顶，冲杨晏比了一个巨大的爱心。
    顾既明满是迫不及待，他笑着说：“花不是惊喜，我才是哦！”
    杨晏捂着话筒，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站着傻笑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这样有点丢人。
    最后一点都不凶的冲话筒吼：“傻逼，还不快点滚上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会这样一直幸福美满的生活，最后像顾既明所幻想的那样，即使世界毁灭，也会在宇宙的另一个角落重新相遇、相爱、相守。
    正式全部完结了……
    因为感想分两次，已经全部说完了，我也不造还能说什么……就这样吧(づ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