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沙雕必死题》来自www.wshlo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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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名：穿进沙雕必死题
    作者：满窑
    简介：*
    隔壁预收文《月老作者鞭挞师尊实录》
    预收文案：喜欢太监的作者已经放弃挣扎了，如果不撮合这对狗师徒实在意难平，但是又不想描述剧情和故事发展，所以只能把笔交给师尊，师尊来写！
    黎栖：……就算坑了也不放过我，你可真行
    巫略：师尊在写什么？/笑眯眯
    黎栖：写你妈写！/把笔塞回作者手里
    作者：……/又把金键盘砸过去
    [本文又名：在现实世界里靠幻想鞭挞师尊的变态作者]
    [本文又名：穿进沙雕橙光游戏*师尊篇]
    [每日必死题，让师尊体验到心梗的快乐]
    黎栖穿成反派师尊，绑定了一个类似橙光游戏的选择题系统。
    本来以为可以靠它在修真界混得风生水起。
    然而摆在他面前的题目是——
    [你是个反派师尊，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你也是山门峰主，现在你得罪了女主、反派、男主以及男主小弟，现在他们联合宗主，要将你逐出山门，你会选择用什么办法逃脱困境：——]
    [你是反派师尊，现在你面前的是大反派，未来会将修真界搅得腥风血雨。作为他在山门布下的棋子之一，此时你面临被肃清的风险，为了避免被悄无声息杀掉的结局，你准备：——]
    [作为反派走狗，你与大反派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你们是和谐的主仆关系，却没想到有一天，本来对女主爱不释手的反派对你树咚，并且进行暧昧的调戏，说想要玩弄你，此时被树咚的你：——]
    [你作为反派师尊，却被癖好奇特的反派徒弟要求女装，在他的强权下，你强忍羞耻，被迫成了女装大佬。面对正在替你上妆的反派徒弟，你——]
    [你是反派的走狗，但是你对反派心生不满，暗地里写了很多骂他的话，这天你正好奋笔疾书，写完一整篇，突然察觉反派出现在你身后。你清楚的知道反派看到这些会把你挫骨扬灰，为了避免惨死结局，你打算——]
    黎栖微微一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阅读指南]：
    ☆年下1v1
    ☆师尊前期较弱，后期心理强大
    ☆命运多舛心梗师尊受x暴躁伪善嘴毒反派攻
    内容标签： 年下 穿越时空 仙侠修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黎栖，巫略 ┃ 配角：龙在看，龙心林，花芈……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选择题太阴间怎么办
    立意：人生需要你自己做出选择
    第1章 穿越的第一天社死了
    黎栖死在医院的手术台上。
    再一睁眼，本以为会见到天堂。
    而面前的满山人海，突然包裹来喧嚷的氛围，以及站在不远处的三个神态各异的孩子，告诉他。
    好像哪里不对。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黎栖，这事儿本宗主征求你的意见，毕竟师兄弟一场，本宗主不想与你撕破脸皮。”
    黎栖回头望去，是一个白胡子老头。他正对自己横眉怒竖。
    与此同时，一串金黄色的字显现在半空中：
    [你是个反派师尊，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你也是山门峰主，现在你得罪了女主、反派、男主以及男主小弟，现在他们联合宗主，要将你逐出山门，你会选择用什么办法逃脱困境：——]
    [选项A]：跪下向他们认错，磕头求他们原谅你
    [选项B]：立即辞职离去，我命由我不由天
    [选项C]：拼死一搏，干掉他们，自己当男主
    [选项D]：流下忏悔的泪水，博取他们同情
    黎栖：……嗯？
    大家都在等着这位峰主的回复，喧闹的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黎栖看完这一段选项，脑子还有些懵。
    这时，那个老者又说话了：“黎栖！愣着做什么？！现在是决断的时候，你再不吭声，难道真想被逐出宗门？”
    黎栖反应过来，一双呆愣的眼睛看向他，突然注意到几行选项下面有个金色的倒计时，正在一下一下跳着数字。
    作为阅览无数网文的读者，他很快意识到什么。
    呆愣的眼神瞬间清澈，变成了难以置信。
    3
    2
    1
    [系统自动选择]
    [选择项为：D流下忏悔的泪水，博取他们同情]
    黎栖内心一咯噔，在宗主震撼的眼神下，流下了忏悔的泪水。
    与此同时，看见这一幕的三个孩子同时屏住了呼吸。
    看台上注意到这一幕的弟子纷纷张大了嘴巴。
    场面鸦雀无声，没人敢相信这一滴泪。
    黎栖擦了擦落下的眼泪，此时的心情哔了狗一样。他红着眼睛，控制不住的环顾四周，在众多眼睛的群视下，缓缓地面无表情，缓缓地捂住了脸。
    全场哗然！
    “什么什么？青岚峰峰主居然哭了！”
    “是我看错了吗！我眼睛瞎了！”
    “他居然也有哭的一天？该不会被吓怕了吧！”
    “这逐出宗门对他打击这么大？当场就哭了！”
    “笑死，有谁相信这滴泪？我打死都不信！”
    “哎呀，这平常阴郁暴戾的人哭起来，没想到还挺养眼。”
    “他还害羞？这是什么百年一见的场面。”
    “我要把这表情画下来，太好笑了，回头卖出去绝对大赚。”
    “你们说他是不是后悔打压龙在看了，没想到宗主会出面。”
    “谁说不是，草，看他耳朵都红了哈哈哈哈哈哈！！”
    在漫天蜚言中，一个黑发少年从人群里看了黎栖一眼，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是冰霜。
    而台子上下不来的黎栖，人还在，魂已经没了。
    宗主拉下他的手，发现人还在哭，虎躯一抖，心惊胆战地拽着他：“走，师弟，你且先回去。今天精神不好，我就先不追究了，大庭广众之下可别落了面子。”
    红着脸落泪的黎栖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现在显然正在经历社死。
    他乖乖跟自称“宗主”的老人下去，等远离铺天盖地的嘲笑，老人才放开他，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今日是你莽撞在先，我知你的脾气，见不得一点瑕疵，但凡事留一线。不可什么都做绝咯。”
    听不明白他讲什么的黎栖点了点头。
    老人的形象太真实，看不出一点违和。
    和他讲了半天，宗主看出黎栖的心不在焉，也就没有多说，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早点回去休息，等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来主峰跟他谈谈。
    说罢，提出一把飞剑，御剑飞行离去。
    在身后的黎栖瞪大眼睛！
    老人和剑消失许久，他才施施然从冷风中回神。
    低下头看了看脚边的树叶，抬头环顾四周的山林。
    眼前是一条小路，背后是刚才从山上下来的道。
    侧耳倾听，还能听见一些放肆的狂笑。
    黎栖面无表情地咽了咽口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应该是死了，但是现在又活了。
    他清晰的记得手术台上的光，以及医生们手忙脚乱的操作。
    他死于心脏病突发，没有救回来。
    那么现在目前的情况看来，可能穿了。
    他看了看旁边的老树根，想要蹲下来慢慢思考。谁知道还没蹲下去，一个力道又把他提起来。他往后一看，一个黑头发的小屁孩揪着他的衣领，把人往后拖着，不可违逆的语气说：“跟我来！”
    黎栖：……？
    黎栖被他一路没有尊严的拖到某个墙角，一把被他甩到墙面上去。男孩提溜着他的衣襟，抵着他恶狠狠地问：“你想干嘛！”
    “……”黎栖想，这句话应该我问！
    但是他没说，他按兵不动，想知道这不足他肩膀高的小屁孩想搞什么鸡毛。
    就在这时候，熟悉的金色大字又跳了出来：
    [你是反派师尊，现在你面前的是大反派，未来会将修真界搅得腥风血雨。作为他在山门布下的棋子之一，此时你面临被肃清的风险，为了避免被悄无声息杀掉的结局，你准备：——]
    [选项A]：大喊救命，声势浩大的被杀掉
    [选项B]：求他不要杀自己，并且愿意为他继续效劳
    [选项C]：反手一个自杀，让反派失去一枚棋子
    [选项D]：问他杀自己的原因，死个明白
    黎栖：……
    刚看完，还没做出选择，突然一阵刺骨钻心的疼痛涌来，像蚂蚁啃噬一样遍布全身。黎栖痛吟一声，大反派拎着他，眼睛里冒着红光：“我在问你，你居然敢走神？你今天到底想做什么？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吗！不许去碰龙心林！”
    “呃……”
    黎栖深受痛苦，他真的很想问龙心林是谁！
    可是这样问太容易暴露了！
    系统倒计时结束，在黎栖逐渐泪水溢满眼眶的情况下，自动选择了B：求他不要杀自己，并且愿意为他继续效劳。
    系统的文字一灭，黎栖情不自禁地跪下来，违心的开口：“求你……”
    大反派被这沙哑的声音搞得一怔。
    黎栖瞪大眼睛，满脸不情愿地抓住他的裤腿，抬起可怜兮兮的脑袋，哀求他：“不要杀我，我愿意为您效劳。”
    黎栖内心：让爷死！
    这时候反派压下来，一手掐着他的脸，严肃地看了会儿，嗤笑：“你这是求我的表情？”
    黎栖：很明显不是！
    他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还有些委屈。
    反派看了，都不禁赞叹这人的变脸戏法。
    “你的性情何时变得这么软弱了？”反派迷惑地掐着他，在他手里也不挣扎，甚至没有露出以往悲愤阴郁，却又无能为力的愠怒。
    他变了。
    反派总结出。
    黎栖在反派的注视下，努力保持并不那么憋屈的神色，双眼飘忽：“嗯……我也不想。但是你会放过我吗？”
    反派：……
    反派说：“我不管你怎样，听好了，下次再敢碰她，你准备好自己的棺材吧！”他一把甩开黎栖，还在他身上踹了一脚。
    眼瞅着把人泪珠给踹出来，他感觉这一脚都不干净了。
    连忙打了个哆嗦，对着他指指点点：“记住，身上的蛊虫三天之内没我解药，你必死无疑！以后不准再忤逆我说的话，也不许哭！”
    他在骂骂咧咧中离开。
    黎栖坐在地上，怀疑谁才是师尊。
    缓了好久，他才拍拍被踹到的地方，从地上爬起来。
    想起反派最后给他的警告，应该是看出他不是本人了，但这无关紧要，他只要一个听话的棋子。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本尊。
    黎栖才经历过生死，有些看破红尘，凄凉地望着远方的仙山，不敢相信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穿了，绑了个选择题系统。
    而且看起来很坑人。
    穿成反派师尊了，但是这反派看起来倒反天罡。
    到底是社会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扭曲。
    让他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经历这种荒诞的事故。
    黎栖在地上蹲下来，找了一根树枝，梳理着现在的情况。
    首先确定他穿的是什么类型的修真界。
    根据他阅文多年的经验，穿起点，这种身份背景必死无疑。
    穿晋江，那节操不保。
    穿海棠，那腰子堪忧。
    穿现实，对普通人来说有点难度，但是还有逆袭的机会。
    他看着自己做的笔记，抬脚又把它们抹掉。
    凭空呼唤了下系统，可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没响应。
    看起来十分的不靠谱。
    他又来到附近的悬崖边上，沉思。
    有几个下山的人看到他，还以为他因为社死的事儿，想不开要跳崖。胆小的，起哄的，热心的都来劝过他，结果都被他一句“想跟我做朋友吗？”给全员劝退了。
    黎栖其实只是想利用朋友的关系来获取一点情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直到一位小姑娘来劝他。
    黎栖记得她是刚才在台上的那位，联想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这个女孩大概就是反派口中的龙心林了。
    女孩白衣白裙，长得亭亭玉立，双手搅着衣裙，看起来腼腆又可爱。她的声音也是像百灵鸟一样好听：“师叔……今天多谢你帮我解围，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在杜江河的剑下了。”
    黎栖：……嗯？
    ------
    作者有话要说：
    ——
    [作者开新文了，你作为一个读者，知道她咸鱼但肝王的尿性，与此同时你正好看到这里，觉得新颖的题材还行，你准备——]
    [选项A]：默默收藏，并打赏一个空气爱心
    [选项B]：扇她一耳光，叫她更多一点，不够看
    [选项C]：划走
    [选项D]：把作者娶回家，盯着她每天日万
    第2章 大半夜偷摸补习
    黎栖满脑子什么情况，面上一脸淡然的跟她说：“小事儿。”
    龙心林低下头，指头缠着衣角，越发紧张了。
    黎栖将话题抛出去，问她：“你呢，你还好吧？”
    “嗯。”龙心林点了点头，像只小鹌鹑一样，娇滴滴道：“心林没有大碍，只是……当时害怕，一时忘了帮师叔辩驳，让他们误会你刻意打断比武，之后和哥哥争吵，心林也没有第一时间上去阻拦。是我的错，让您那么难堪……”
    她抬起眼睛，已经泪流满面，咬着唇说：“师叔罚我也好，骂我也好。心林都接受，只求师叔不要记恨心林。”
    黎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了然于心，再看她哭唧唧的模样，道：“师叔不打你，不骂你，那你去给师叔当面澄清一下好不好？”
    龙心林突然一脸受惊的小表情，指头都掰出了白痕。
    她紧张，黎栖看得也紧张。
    小姑娘很快点了点头，道一声：“我一定会的！”
    说完，就跑了。
    就像因为撒谎而逃避的小狐狸精。
    黎栖自认为看人很准。
    但是他搞不明白女孩为什么要骗他。
    有人逼她不让澄清吗？
    他迷惑一阵。
    据龙心林所说，那他应该是个好人。毕竟还救了人家。
    结果因为救她，被反派误认为接近龙心林。
    反派是喜欢她吗？
    众所周知，每个反派都有一个喜欢主角后宫之一的设定。
    他肯定也不例外。
    关键是小女孩还姓“龙”，多有前途的名字。
    可惜年纪轻轻撒谎。
    会不会被人胁迫的？
    难道他这个反派师尊有自动拉黑人映像的设定吗？
    黎栖想了很多。但是没有现实依据，想再多也是白想。
    眼看天快黑了，他得在天黑之前找个地方住。
    他起身沿着小路溜达，走一阵歇一阵，连续赶了几个小时。
    天已经完全黑了。
    望着天空高高挂起的明月。黎栖心想，今天是别想睡床了。
    他在有限的空间内找到一堆草，就当今夜的床。他一个纯纯现代人，没有生火的技能。晚上只能摸瞎。
    但是这具身体的修为还不错，即使到了晚上，什么也看不清，他还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起码走路是不用怕撞到了。
    他刚躺到简易的草床上没多久，又被人拎起来。
    来人还是他大反派小徒弟，他一脸凶相，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师尊，你躺在这儿干嘛！没有你的令牌，我晚上怎么到后山书库里去看书？！”
    “……”黎栖再次感觉自己像只小狗一样被他提溜，淡定地回应他：“熬夜愤读，我等楷模。令牌在哪儿，我给你。”
    反派朝他腰子上瞥一眼，把他扔回地面，自己动手去掏。
    黎栖防备地绷紧了身子，发现他只是去拿腰上的乾坤袋。很快，一枚吊着金色流苏的玉牌子被他翻了出来。
    他拿着那令牌，瞪了黎栖一眼，中气十足：“还不快走，没有你本人我怎么进去？！”
    “……”
    好吧，还要陪读。
    苦逼工具人黎栖慢悠悠起身，跟在反派后面。反派走路带风，而他犹逛大院。最后反派实在看不过去，拽着他往书库走。
    到了地方，黎栖收回被攥青的手，搓了搓手腕，跟门卫出示了令牌。门卫看他的小眼神儿太熟悉，今天才接受过一大批类似的眼神。
    黎栖已经免疫，旁若无人地领着反派进了书库。
    后山书库里人很少，里面一股凉气，鬼一样的吹着人后颈。
    黎栖还没来得及看里面的构造，突然窒息的疼痛席卷全身，他无力地跪下来，疼得躺在地上。背后，反派负手跨过他，好似没看见这么个人。
    黎栖喘着粗气，几乎以为自己要再死一遍。
    突然浑身一清，身体的疼痛像是一瞬间被人剃了出去。
    “不管你是谁，你的主上只有我一个。你记住，你只需要遵从我的命令，胆敢违抗，这就是下场。”
    黎栖明白了，这是反派的威胁。
    阴森森的说完这些，反派回头继续在书库中浏览，翻出上次没看完的书，到独立的房间里继续专研。
    黎栖满头大汗地从地上爬起来，无声地站在原地。
    他现在就是一直被随意拿捏的小蚂蚁，反派让死，绝逃不了。
    应该怎么在险境下逆风翻盘呢？
    这时——
    [你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面对的问题，作为小反派，你靠着新身份重新得到了大反派的征用，你将靠什么手段来博取反派boss的进一步认可呢？——]
    黎栖：……靠。
    [选项A]：以身相许，用爱得到认可
    [选项B]：你意识到邪不胜正，做反派没前途，转头成为主角的小弟，取得主角光环庇佑
    [选项C]：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扛起反派担当
    [选项D]：解决不认可你的人，就不需要认可
    黎栖再次：……
    这题目和选项多少有点阴间。
    再看选项A，他领悟到这绝对不是什么健康的系统。
    他有必要对这种东西防备一下。
    眼看十秒倒计时快要结束，黎栖淡定地选择了B。
    不管走到哪里，跟着主角绝对吃香。
    [已选择B：成为主角的小弟]
    [系统温馨提示：明天下午在山下会碰到鬼鬼祟祟的主角，请把握一切机会跟他套近乎，努力成为他的小弟吧！]
    黎栖：……
    什么是，鬼鬼祟祟的主角？
    他明天下午要干什么？
    话说地址给的详细一点啊！
    他无语地捂住了自己的脑壳，差点没把系统显示出来的字给打一顿。他很佩服自己的忍耐度，现在这种程度只是拳头硬了而已。
    反派看书看了很久，黎栖也不敢问他在看什么。
    就四处闲逛。
    书架上的书都很古朴，用素纸装订的。上面隐隐能感觉出法阵。黎栖拿了一本，全是讲修炼的东西，专业的话术看得他脑壳疼。
    不专业的黎栖把书放回去，一个人蹲在庭院大门边赏外面的花。
    偶然瞧见这一幕的反派，从书中抬起头，眼睛里尽是思量。
    他看见黎栖采了一朵，把花叼在嘴里，玩了一阵，把花瓣撕下来一片，吃了。
    “……”反派回过头，目光重新定在书上。
    但是字里行间，都是“他在吃花？花？”
    “有病吧。”
    黎栖突然听到这一句，咬着嘴里酸甜的花瓣望向他。
    反派捏紧了书壳，转身换了个看不到他的方向。
    仿佛刚才那句脏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黎栖没多想，吐出嘴里不好吃的花瓣，侧躺下来，跟平常在家里一样，开始摆烂。
    他的身体注定不能干急操的活儿，只能娴静。
    “你的心脏很脆弱，接下来的日子，不能继续熬夜了。”
    “嗯嗯。”
    “唉，都说了不能熬夜。”
    “可是……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夜里的静谧，就好像往常的岁月。
    只是少了马路的车啸，多了夏日的虫鸣。
    盏盏橙黄的烛灯代替白日光，造了一场荒诞的梦。
    似乎也没有好到哪去。
    黎栖躺在地板上睡了一觉，睡到一半，又被强硬地拽起来。
    他睁开困倦的眼睛，看到一脸睥睨的反派：“起来，该回去了。”
    黎栖：淦。
    被迫从睡梦中吵醒，黎栖心情不是很好，带出书库后，不知道往哪儿走，就回过头来特别不友好看着反派。
    反派看出他的不满，狠狠瞪他一眼，随后转了个方向：“往这儿走，白痴。”
    黎栖：……
    这句话好像某些网站的弱智反派说出来的。
    他真的怀疑这个人为什么可以当大反派。像他这种穿越过来，手握虽然不靠谱但是勉强称之为系统的系统的穿越人士，能当反派还差不多。
    不，像他这种品格兼优的说不定还能当主角。
    黎栖怀着不切实际，跟随反派去了他的管辖峰。
    路上，反派贴心地告诉他，他的身份是青岚峰的峰主，青岚峰属于丛云宗门的一个峰头，而他这个峰主，是靠和宗主的师兄弟关系争取来的，实际上才不配位，能力也只是个小小的金丹期。
    原主的名字也和他一样，叫黎栖，山门上下尊称一句栖真人。
    实际上谁也不服他。
    因为他为人暴戾，阴霾又恶毒。动辄因为小事罚人，青岚峰上的弟子很多深受其害，也有遭殃的其他峰的弟子。他做人很失败，连走狗都当不安分，被反派控制期间，放纵自己的恶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坏蛋。
    黎栖现在接手这个无恶不作的身躯，有些头皮发麻。
    原主得罪了那么多人，他走在路上都要小心被暗算了。
    想得入神，没注意脚下的石子，黎栖被绊了一跤，招来反派无情的嘲笑。
    他神色自然地站起来，看到反派眼睛笑成月牙，一副姣好的面容，偏偏成了这幅贱样。
    “记好了，我叫巫略，现在是你主人。当然，在他们面前，你是我师尊，我是你不得宠的弟子。”
    “……”黎栖说出问题所在：“既然不得宠，为什么半夜带你去书库？”
    巫略淡下笑容，谩骂间露出尖尖的虎牙：“当然是因为我不求上进，平时资历最低，你才大半夜不睡觉带我恶补。”
    “……”平白无故诬陷人。
    没穿来之前反派师尊是不是深受大反派毒害，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黎栖暗骂他的残忍，巫略则嫌弃他跟个呆子一样，什么话都藏在心里。
    巫略：“明天我要去主峰补课，你呆在山上，哪儿也不许去。”
    黎栖：“哦。”
    巫略又“啧”一声，骂了句：“真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撞坏脑子了。”
    黎栖：“……应该没有。”
    巫略白他一眼，嚣张地继续带路。
    等把他送到峰上的阁楼，又二五八万地走了。
    黎栖环顾阁楼，目光定在大大的“青岚阁”三个字上。
    ------
    作者有话要说：
    ——
    [主角穿越到橙光游戏中，成为了一个反派师尊，你作为一个读者，希望他是——]
    [选项A]：表里不一，时而制造零溢事件的gay
    [选项B]：高冷少言，清冷而撩人不自知的直男
    [选项C]：爱好女，有后宫幻想的宅男
    [选项D]：想尝试其他送命选项的沙雕
    [选项F]：打一个奶嗝，引起全修真界轰动的奶系万人迷
    第3章 树咚反派
    他在青岚阁慢慢悠悠逛一圈。
    等逛完，天已经快亮了。
    他大半夜没睡好觉，想趁这个时间补补。
    只有睡眠优质，才有精神去探索全新的世界。
    他找了个看起来很舒服的房间，刚躺上去没多久。一阵剑啸传来，落在青岚阁的空地上。
    黎栖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看向窗外，缓缓叹了一口气。他披起衣服，来到窗边，望向空地上正收剑的人。
    那人正巧看见他，一双美眸透着灵光。
    “师弟。”
    黎栖默了下，尊称她一声：“师姐。”
    “听心儿说了，昨日之事是她的过错，害你受了委屈，师弟可莫要记气。”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黎栖大方的摆摆手：“没关系，我已经不生气了。”
    没想到他这么一说，那位美人却瞪大了眼睛，犹豫不决，还是说：“师弟当真不气？一些小事，可别跟孩子计较。师姐这不是来跟你赔罪了，你想要什么，尽管跟师姐说，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她的紧张让黎栖觉得自己看起来小肚鸡肠，不过看在有补偿的份儿上，黎栖没在意她的态度，思来想去，好像目前没什么想要的，毕竟他也不知道修真界什么东西值钱。
    刚琢磨完，黎栖惊恐地发现空中开始出现熟悉的文字：
    [作为反派，你好不容易热心救人一命，却被冤枉为公然挑拨正规比赛，现在女主的师尊知道事情真相，并私下向你赔罪，这时你：——]
    [选项A]：反应过来自己是反派，承认了这项虚无缥缈的罪行
    [选项B]：既然是赔罪，就让女主以身相许吧
    [选项C]：让女主师尊以身相许
    [选项D]：为什么私下道歉，公开道歉！
    倒计时：10
    黎栖瞠目结舌。
    原来这些选项不仅有gay性，还有后宫属性？？！
    但是他选BC一定会被打的吧！
    他估算了一下这个美女的战斗力，发现相比他这个菜鸟，被打死的可能性很大。在倒计时即将结束之前，他生硬地选择了A。
    [已选择A：承认自己的罪行]
    系统的文字一消失，他就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反派的恶毒让他表现的淋漓尽致：“说什么呢，师姐。我没生心林的气，可生宗主的气。他们没有说错，我就是对宗里的规矩不服，一个个点到为止，打起架来畏手畏脚，根本无法检测出应有的实力。你说，我不该为此提出意见吗？”
    他倚在窗边，好整以暇。
    实际上，手脚已经凉透了。
    那美人听他一席话，眉头一直紧锁着。
    “师弟，他们还年轻，受不得战无休止的比斗。比试之所以叫比试，是因为它可以从互相切磋之间获取经验。若是真成了死斗场，岂不是每日鲜血淋漓？谁是真收不住手，还是有意陷害，我们根本无法把控。弟子和睦，良性竞争，这是宗门宗旨。你这些年学的君子之道都到哪儿去了？”
    美人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痛心他脑子不好，脾气还怪的师弟，也不想多说，一摆手，挥袖离去了。
    黎栖靠在窗边，接受冷风的洗礼。
    大清早被骂一顿，任谁心情都不好。
    他还是被逼无奈被骂的。
    “唉……祸害。”黎栖捂脸。
    “该不是穿到橙光游戏里了吧。”
    想起当年同事给自己玩的某种avg游戏，黎栖很难不把它们结合起来。这种游戏有很多结局，还能保存进度，二次读档。
    但这个玄幻世界有没有，就不好说了。
    他想多了徒增烦恼，猜不透机制，干脆回去继续睡觉。
    这回没人打扰，他一觉睡到了中午。
    巫略从主峰学堂回来过一次，路过主阁的时候专门来拜访他，看他有没有不听话。
    结果黎栖老实巴交地在后院摘果子。
    巫略双手抱臂，靠在树干上提醒他：“你摘的是琉璃果，没煮熟有毒性。空手拿小心手上染色。”
    刚吃掉一颗的黎栖虎躯一震，摊开手一看，果然开始隐隐出现红色。他朝巫略望去，呆呆的样子让反派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没看懂黎栖眼中的求救，嬉皮笑脸地走过去，捏着他的下巴托下来，如此近的距离，可以看清他嘴角翘起的弧度。
    “师尊，你怎么什么都吃？”
    黎栖反问：“……那不饿吗。”
    “什么？”巫略靠近他，仿佛没听清。让他蚊子一样的声音说大些。黎栖没再重复，抿着唇晒干了沉默。
    他试图把自己从巫略的魔爪中挣脱，可是脑袋一缩，就被巫略用力捏住，拇指在唇角用力的碾磨。巫略似乎擅长这么捉弄他，看到人脸皮开始红起来，才放开发烫的他。
    戏谑道：“你倒是比以前好玩了。”
    ？！
    黎栖惊疑不定地瞅向他。
    以前他玩过…玩玩什么？？！
    难道他的贞操在还没来之前就无了吗！
    不怪他思想龌龊，主要是看过的文都这么写。
    当初因为猎奇心理看了不少男同文学的黎栖现在只想自戳双目。
    巫略瞧他仿佛被生吞活剥的模样，兴致大起，靠近他，将人摁下，用不足肩膀的身高，来了个树咚。邪笑问他：“想知道以前是怎么玩你的吗？”
    “……”
    黎栖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反派话音一落，他的俊脸上浮现出几行金光大字。
    [作为反派走狗，你与大反派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你们是和谐的主仆关系，却没想到有一天，本来对女主爱不释手的反派对你树咚，并且进行暧昧的调戏，说想要玩弄你，此时被树咚的你：——]
    [选项A]：反过来树咚反派，说早想以下犯上
    [选项B]：也爱女主，不允许反派脚踏两条船
    [选项C]：提醒他跟男主抢女人没有好下场，抢小弟也没有
    [选项D]：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选项E]：删他两巴掌，让他提升自己的格调，不要随便调戏别人
    黎栖：……
    竟没一条活路！！话说还有E？
    倒计时还在继续，他突然感觉脸颊一疼。被巫略恶狠狠掐住了脸，败坏地质问：“看着我的脸都敢走神？你该不是真伤到脑子了吧？”
    这一打扰，黎栖眼看着倒数快要结束，在最后阶段，脑子一抽，就要选C。谁知道计时正好到“0”，系统抢先自动选择了一个答案。
    [选项A]：反过来树咚反派，说早想以下犯上
    嘶——
    黎栖心跳戛然而止，脑子里高呼：吾命休矣！
    电光火石之间，他捏住反派的手腕，以不可抗拒的力道将他扳转过来，抵在树干上。自上而下，全身笼罩着他，低下头来，凑到他耳边说：“以前，到底是你玩我，我还是我玩你？我早就想唔！……”
    巫略面目深沉地抬腿踹他一脚。
    黎栖捂住了腹部，被他一掌推开五米远。
    倒到地上的那刻，他觉得这个选项也不错，起码死的有尊严！
    他死前还调戏过反派。
    虽然这个事情完全可以避免！
    他在沉痛中，看到巫略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每一步都踏在他心坎上。
    反派蹲下，揪起他的头发，皮笑肉不笑说：“胆儿肥了？你觉得我玩不了你吗？”
    “……”黎栖若有所指地扫了眼他的身高。
    巫略脸色微变，笑得愈发慈祥了。
    黎栖也是脸色一变，他感觉到有什么在身上爬。不是皮肤，而是骨血，好像许多小虫子密密麻麻布满了骨髓。在不停的蠕动，扭曲。
    “呃……”
    他难受地呻/吟出来，情不自禁张开了被琉璃果染红的红唇。嗓音里止不住的颤抖：“我错了……嗯……”
    “你还知道错？”巫略邪笑：“但是我现在非常欣赏你这幅样子。刚才是谁说我不能玩你，嗯？”
    他的鼻音十分邪性。
    话音一落，就好像催动蛊虫的开关，它们翻涌的更加迅速。
    黎栖不得不咬住自己的嘴，以免让难堪的声音泄露出来。
    巫略满意地看着，直到他泪水全部濡湿了眼，疲累的再也叫不出来。这才让蛊虫停歇下来。
    “今后敢以下犯上，这也是你的惩罚。下次可就不是在家里。”他意味深长地说完，撂下他独自躺在地上，继续上课去了。
    黎栖缓了很久，才从折磨中恢复过来。
    他坐起身，擦了擦眼泪。
    这大反派的教训，既上天堂又下地狱，简直了。
    过了会儿，他惊觉这种奇怪的想法，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受虐癖。
    最后总结来总结去，都怪傻逼系统。
    迟早有一天被它搞死。
    吐槽半天，黎栖被一阵阵眩晕覆没。他突然想起反派告诉他，之前摘的果子有毒，他也没心情继续坐在地上了，支撑着站起来，考虑啥玩意儿可以解毒。
    他摸了摸自己的乾坤袋，结果摸了个空。看起来鼓囊囊的袋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好像必须要特定的方式打开。
    比如用灵力。
    黎栖还不会这东西，又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储物戒。
    这玩意就更没办法了。
    袋子都打不开，别说解药，毒/药都没有。
    他为自己的命运倍感凄凉，深深叹了口气。
    拖着眩晕的脑袋，在青岚阁寻找看看有没有可以救命的方法。
    找了半天，直至腿脚发软，眼前发黑，都没有找到。
    眼看自己不到两天就要领盒饭，黎栖将目光投向了阁楼外。
    想要出去碰碰运气。
    ------
    作者有话要说：
    ——
    [作为一个读者，你看到这里，知道主角的运气向来扑朔迷离，你认为他出门会遇到——]
    [选项A]：偷偷摸摸的主角
    [选项B]：正在沐浴的女主
    [选项C]：下一章会遇到的人
    [选项D]：门外的西北风
    第4章 你怎么又哭了
    他徘徊在路上，犹如醉鬼一样。
    黎栖忍着巨大的晕眩，终于在昏倒的最后一刻看见了曙光。
    那是个正在采蘑菇的少年，他揪着一串蘑菇，机警地瞅着他，就像碰上了夜里犯罪的持刀歹徒。
    “这位师…师叔。”
    他看清楚来人，瞬间笃定他就是歹徒了。
    立马被抓到把柄一样站起来，结果对面的人看他一眼，脱力地倒了下去。
    少年：……
    “师叔……你怎么样了。”
    黎栖迷迷糊糊醒来时，听到少年贴心的慰问。
    嘴里苦味蔓延，好像被喂了什么草药。
    他皱皱眉头，抿了抿嘴，硬是被苦清醒了。
    一睁眼，看到个面目精致的男孩，他有着男主的剑眉星目，有着男主的霸气侧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黎栖直视他几秒，淡定地坐起来，想了想，卖弄一下古人的风骚：“多谢救命之恩。”
    少年无语的表情，道：“救命谈不上，你就是吃了不该吃的，暂时神经失常罢了。”说完，他眼珠滴溜溜在黎栖身上滚几圈儿，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经常这样？”
    “嗯？”
    少年默了默，道：“是不是经常吃生琉璃果？”
    黎栖看出他眼中的不明觉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看情况，应该是被人怀疑经常吃琉璃果导致脑子有坑。
    “以前，大概是吧……”
    黎栖模棱两可的回答。摊开手，发现掌心的红印没了。
    应该是被少年用什么法子消除了。
    他望了望天，这时候太阳已经到了西边。想起昨天系统的温馨提示，他要到山下去找主角当他的小弟。
    反派去上课了，现在是叛变的最好时机。说不定能和主角私下建立良好的关系，来个双向卧底。
    很满意自己的计谋，黎栖问身旁的少年：“你在山下看到鬼鬼祟祟的人没有？”
    “啊？”他愣了一下，缓缓摇头：“没有吧。”
    “是吗。”黎栖皱眉，那看来，只能他自己去找了。
    他起身，打算随处逛逛。
    少年在他身后瞧着他怪异的举动，默默藏了藏手边的蘑菇坑。
    等人走远，他才悄然松了口气。
    盯着师叔离去的方向，少年可惜的摇头：“原来他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黎栖在山下找了半天，不见半个人影。
    他怀疑自己运气不好，或者是主角太鬼祟了。
    也不知道偷摸的在干嘛。
    等逛到太阳落山，他才准备打道回府。
    可是回头一看，漫漫大路，好几条分岔，不知指向何方。
    迷路了。
    实惨！
    现代人在没有导航的世界，很容易找不着北。
    黎栖抬头往天上望了望，也不见北斗星。
    实际上天上的星星一颗比一颗亮，有好多颗看起来像北斗星。
    黎栖瞅着山上的路，准备从高耸的山峰直线前行。
    反正青岚阁在山顶，他爬也能爬到了。
    不走寻常路的他开启了爬山之旅，摩拳擦掌爬了大概十来分钟，一颗石子突然从上面蹦到脑袋上。
    黎栖抬头往上一看，可不是自己那个叛逆的反派徒弟吗？
    他站在峭壁上，一脚蹬着块大石头，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说师尊啊～您老没事儿半夜爬什么山？这么悠闲？”
    黎栖看着那块摇摇欲坠的石头，咽了咽唾沫。
    身后就是八十度斜坡，他要是踹下来，自己肯定摔成烂泥。
    他眨着真诚的眼睛，实话实说：“找不着路，直走会快点。”
    “噗～”
    反派被他逗笑了，阴郁的面孔，笑起来很有嘲讽的意味。
    他从山上跳下来，一把逮住黎栖的后领，黎栖已经习惯被像狗一样拎着了。到了地上，巫略放开他，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道：“走，去后山书库。”
    “哦。”
    巫略白他一眼，走在前面带路。
    书库的门卫看到他灰头土脸，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都没注意黎栖出示的令牌，直不楞登地看着他通过了。
    巫略走在后面，暗地里剐了眼门卫。
    今夜依旧是陪反派看书。
    黎栖挑了几本看起来不那么费脑的，坐在另一间隔间里看。
    大概几十分钟后，他坐不住了。
    全是古文，对他这种文言文翻译败类来说简直是折磨。
    他放下书，又开始专研笔架上的毛笔。
    毛笔是自动出墨，不用研墨。他找来几张空白的纸卷，在上面写写画画。可惜很久没动过笔的手，写出来的字很烂，七扭八歪，只有灵魂没有形体。
    研究半天，他直接把整张纸涂黑了。
    并且将它扔进了炭盆。
    到了半夜，他趴在桌几上睡觉，突然一阵钻心的痒从骨子里爬上来。他嗯嘤一声，迷糊醒来，五指抓紧了衣袖。
    从隔间踉跄到隔壁，他几乎站不稳，倚靠在门框上低喘，发抖的问反派：“干什么……”
    巫略很满意他的自觉，从书中抬起头来，神情是那般高傲：“过来。”
    黎栖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过去。
    他坐在反派面前，身体仍然不停轻颤。
    巫略托腮，漫不经心地看了会儿，直到人眼角被逼出了泪水。
    他亲昵地挑起黎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露出那双泛红的眼睛。“师尊，你怎么又哭了？”
    黎栖现在只想骂mmp。
    有这种控制别人的招式就是好，要是他，直接让反派当场给他磕几个响头。让他把这蛊虫吃下去，到大街上裸奔社死，让他体验什么叫真正的残忍！
    巫略掐紧他，眯了眯眼：“在骂我？”
    黎栖虎躯一震，水花遍布的眼睛唰地一下抬起来。
    巫略冷笑一声：“果然是。”
    黎栖呆滞，有些六神无主地问他：“你，会读心术？”
    巫略神秘地搓了搓他的脸颊，拖长声音：“你猜？”
    黎栖内心很快骂了句：日你妈
    结果巫略没什么反应，还游刃有余地挫着他。
    黎栖突然就放心了。
    这傻逼肯定在唬他，会个屁的读心术。
    要是他真会，那也没什么好玩的了，直接跳过这周目吧，天堂再次欢迎他。
    结果反派下一秒说：“虽然我不会读心术，但是我会搜魂术。”他笑得那么贱，道：“和读心术效果一样，你不用担心被搜魂的恐惧，因为搜魂之后，你变成了傻子，也就不知道何为恐惧了。”
    “……”吓唬人这方面还得看您啊！！！
    黎栖露出了巫略满意的表情，颤着眼睫道：“那你不要搜魂。”
    “噗哈哈哈～”巫略笑他的坦直，看他真像个呆子一样，松开手，坐回原位。这才问起召他过来的主题：“你的毒是谁解的。”
    黎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头道：“偶遇的一个小孩。”
    巫略眯眼：“谁？长什么样。”
    黎栖回想了一下，说：“挺好看的。不认识。”
    “好看？”巫略疑问。
    他左思右想，也没从认知中拎出谁没事儿敢独自跑到青岚峰脚下，还偶遇？他们峰长得好看的也没几个，大多数都去学堂了，而且会解琉璃果毒的就更少。
    别让他抓到私自乱逛的不乖之人。
    巫略促狭起眼睛，再看面前低头不语的黎栖，心中的烦闷泄去不少。他打趣地问：“下次还敢随便吃东西吗？”
    黎栖摇摇头。
    巫略拖长声音：“说话。”
    黎栖：“……不敢。”
    “哼，知道就好。你回去吧。”
    “……嗯。”
    黎栖回到隔间，老脸薄红，全是委屈。
    狗比反派，他已经决定投入主角麾下了！
    你别为失去一个优秀的走狗而后悔！
    第二天，趁着反派去上课，黎栖到山下，准备拉一两个峰内弟子问问他们龙傲天在哪儿，结果每个人老远看见他，都跑得飞快，生怕被他逮着。
    黎栖没办法，就躲在拐角口堵人，等了大半天，终于被他堵到一个。那是个高个子瘦脸的男孩，看年纪应该十七八岁了。他被逮着的时候完全不惊讶，好像就是专门过来自投罗网的。
    黎栖把他拖到隐蔽的角落，看出他的淡定，就跟对方对视了整整半分钟。对方也跟他对视了整整半分钟。
    直到最后，对方实在看不过去，问他：“有事？不妨直说。”
    “……”黎栖从没见过这么爽快的npc。
    咳嗽两声，琢磨一下。他问：“你知道龙心林的哥哥吗？”
    “嗯。”高个子点了点头。
    黎栖又问：“那他现在在哪儿？”
    高个子想了想，说：“一般这时候，他都在学堂里读书，学法术。”
    黎栖了解了：“哦。”
    高个子看了看他，奇怪地问：“你问他干嘛？主上又要给他找事儿了？”
    “……”
    黎栖缓缓抬头望他一眼。
    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淡定了。
    原来和他一样是走狗啊！
    “额，没有。”
    “那你找我做什么，我忙着呢。”高个子害了口气，双手抱臂道：“也不知道主上被那女的施了什么迷魂咒，本来半年的任务非熬了一年半，再不回去尊主都要生气了。你是没见过我们的尊主，生气起来连亲儿子都不认，上回被扔到虫窟里，那场景，啧啧，我还历历在目呢。”
    “好了，不说了，既然没事，我回去继续做功课了。丛云宗的学业可真繁琐。”那尖嘴猴腮的走狗说完，挥一挥手溜了。
    黎栖在后面，心想那位尊主真王八蛋，他儿子的蛊虫之术就是在那时候练的吧。
    这么看起来，反派果然喜欢女主没错。
    女主叫龙心林，有个哥哥，应该也姓龙。这种姓氏，很有可能就是男主。所以……这是个男女双主角的兄妹修真局？
    那既然是兄妹，作为反派的巫略有没有可能成为男主的妹夫？
    只要不跟男主抢女人，妹夫，应该还是可以苟活的吧。
    黎栖琢磨着，再想想反派被女主感化，最终终成眷属的可能性。貌似也不是不行。只要反派不作死，还是可以皆大欢喜。
    他捣鼓着剧情，在天黑之前又问到了主峰的位置。
    等从山下走到山顶，正巧看见回来的巫略。
    巫略合上手中的书本，远远瞧了他一眼。
    黎栖淡定地回视，还打了句招呼：“辛苦了。”
    巫略：……
    巫略问：“辛苦什么？”
    黎栖：“每天上课都要跑上跑下，一个地方来回就要大半天，肯定很辛苦。走路都要看书，你肯定是学渣中的学霸。”
    巫略：……
    反派没有听他的溜须拍马。径直走过来，卷起书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你是真傻假傻。每座峰都有传送阵，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回轮到黎栖沉默了。
    无知的眼神逗得巫略一笑，书本拍了拍他的脸，就像敲醒他的认知一般。黎栖站在院中，听到身后放开的狂肆的笑。
    感觉人生想要重来。
    ------
    作者有话要说：
    ——
    [你是一位精明的读者，通读上文，以你多年来看文的眼光，猜测到在山下鬼鬼祟祟采蘑菇的男主——]
    [选项A]：随地大小便，拿蘑菇当草纸
    [选项B]：又采了竹笋、地瓜、香菜……
    [选项C]：闲得无聊，想嘎点蘑菇毒死自己
    [选项D]：为了给女主煲汤喝，冒着被抓的风险采蘑菇
    [选项E]：抓到了一只蘑菇兽，未来风骚坐骑
    第5章 穿女装给我看
    他老实巴交地跟着反派回屋。
    这座青岚阁好像不是他的住所，而是反派的老窝。
    巫略一进大堂就坐在主位，完全没有一个徒弟的自觉。
    黎栖觉得他这个挂名师尊活得没有一点尊严。
    巫略嫌他站在那里碍眼，就让他到旁边坐下。
    黎栖沉默的走过去，随便找了个位置。
    巫略好像很喜欢看书，黎栖瞥了一眼，他手中拿的是《丛云宗八峰十二涯布局图》。估计在研究宗里的路线和破洞，方便以后攻打山门。
    这些反派，有这上进心不知道学好，非要搞歪风邪气。
    黎栖在心里不断吐槽。
    巫略专研了很久，坐在太师椅上换了很多姿势。到午夜，有些乏了。从书中抬眸，看到趴在桌上不知道想什么的黎栖，眯了眯墨色的眼睛：“过来。”
    快要睡着的黎栖惊醒，坐起来回了回神，才听话的走过去。
    巫略起身走到旁边的榻上躺下，书本点了点肩，示意他：“给我按按。”
    黎栖：“……”
    离谱！
    他不是很情愿地走过去，瞅了瞅反派，在他威胁的眼神下，内心凄凉地爬上了榻，坐在反派身后。看着他纤细的脖子，真的恨不得一把掐上去。
    突然浑身一疼，黎栖听他不耐烦的声音道：“快些，别墨迹。”
    黎栖顿时一脸凄丧，好像被没收人权一样。双手违背意识的搭在巫略的肩上，轻一下重一下的给他按摩。
    巫略被按爽了，情不自禁地阖起眼睛。发出一句喟叹。
    黎栖觉得有效，突然对自己按摩技术信心百倍，也就没那么气，开始认认真真伺候大反派。
    谁知道反派光按肩膀还不乐意，伸出腿也叫他按按。
    黎栖又百感交集的替他按腿。
    “按的不错，赏你的。”
    巫略拿出一颗赤红色的丸子给他。
    黎栖接过来看了两眼。
    巫略掀开眼皮，笑道：“三天的解药，今晚别忘了吃。”
    黎栖：……
    就在这个时候，黎栖捏着丸子，发现虚空中又出现了某些字眼。他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但被很好的掩饰住了。
    [作为反派师尊，你是被他威胁的走狗，你中了他三天必死的蛊毒，现在他像往常一样给了你解药，对此早就心生不满的你，在拿到解药后——]
    [选项A]：塞他嘴里，狗都不吃
    [选项B]：反手给反派喂下三天毒药，你死他也别活
    [选项C]：对反派说：你才是我的解药。用爱化解一切难题
    [选项D]：还是乖乖吃了下去
    倒计时：10
    黎栖想选A或者B。
    他的理智：D。
    [已选择D：乖乖吃药]
    黎栖面无表情地把解药吞了下去。
    现在系统和反派底细不清，他还不想同归于尽。
    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虽然很残酷，可也要好好活下去。
    如果可以，他要混到主角那里，活得风生水起！
    “今天怎么没去书库？”
    难得听他一句问话，巫略回过头来，慵懒地说：“整天去未免太枯燥了，那守门的师兄估计也嫌烦。”
    “你还怕人家嫌烦？”
    巫略一个刀眼，黎栖立马不说话了。
    巫略回过头继续看他的地图，道：“毕竟大半夜去那儿看书的人少，又必须得你们峰主级别的令牌，可不嫌烦吗？特别是见到你这个人见人嫌的青岚峰峰主～”
    他说的就好像他本人想去一样。
    黎栖看了眼他的地图，发现弯弯绕绕的和当初看地理书一样头疼。皱了皱眉：“你在家也很枯燥。”
    巫略：“可没你发呆枯燥。”
    黎栖：“……”
    他好像被嘲讽了！
    黎栖：“那我又没别的事情做。”
    闻言，巫略放下书，瞥了眼他。黎栖无辜地眨眨眼睛，正襟危坐：“既然你是主上，来这里肯定有任务，我作为你的下属，肯定要帮你办事，可不能这么闲。”
    巫略轻哼一声：“还没到用你的时候。”
    他转着眼睛想了想：“既然你这么闲，不如替你找点事做。”
    黎栖期待地看着他。
    巫略凝着他，突然一笑，指尖暧昧地在人脸上划过，道：“不如，你每天女装给我看。”
    “……”黎栖看他就像个变态。
    差点脱口而出“你他么到底是不是穿来的，为什么会有这种鬼畜的想法！”
    巫略还在gaygay的摸他的脸，笑得十分邪魅，眼底尽是调侃：“师尊长得玉骨仙风，这样貌不穿得艳一些可惜了。我想看师尊娇媚的样子，好不好？”
    黎栖嘴唇动弹两下，还是没忍住问他：“你认真的吗？”
    巫略更加邪肆了，少年的容颜本就深邃，一变态起来简直能迷倒万千少女。可惜黎栖不是，他是个正常人，没那种爱好。
    以前看奇怪的小说实属猎奇，并不代表他就是个gay。
    现在他很怀疑这个反派是不是被什么灵异的东西上身了。
    “师尊。”巫略扣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贴在耳边恶魔般的呢喃：“你要是不听话，可别怪我惩罚你。下次，可就不止我一个人欣赏了。”
    黎栖一颤。
    他突然明白这个变态的想法了，他也觉得自己变态了。
    燥热地低下头，黎栖开始很后悔为什么要说自己无聊，他怎么会觉得反派能给他正常的事做？？？！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反派的呼吸喷洒到耳边，黎栖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脸也逐渐烫起来。巫略摸上他发红的耳朵，眼中尽是乐趣。
    “考虑的如何，我可是给你找了件很有乐子的事儿做。”
    “我……”黎栖忍着他的狗手，胆战地问：“我能选择不吗？”
    巫略嗤笑他的可爱：“你说呢？”
    黎栖：呜……甘霖娘，反派都该死！
    巫略放开了他，让他独自消化消化。
    第二天，果然如约给他找来许多女式的衣服。
    黎栖都不知道他从哪里薅来的，还有一些特别暴露，就像魔教中人穿的妖女服。关键是它们看起来量身定制，很符合他目前的身高。
    黎栖担心原主穿回来，看见自己女装的模样，能当场气死。
    巫略把一大堆衣服从储物袋掏出来的时候，饱含深意地看他一眼。
    “昨日你找龙在看做什么？”
    “嗯？”
    看出黎栖眼中的疑惑，巫略眯了眯眼睛，把他揪过来，问：“龙在看，别说你不知道他。”
    “……”
    黎栖明白了。
    他这是和昨天那个走狗碰头了。
    但是他显然不能说认识主角，主角跟反派有仇，现在还不是触反派霉头的时候。
    他随便扯了个慌：“哦……他，昨天我碰到一个女孩，说我跟他哥哥发生了点争执，过来道歉的。我就想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
    巫略冷笑一声：“是吗？我当时也在场，怎么不问我？”
    黎栖：“哦，你也在啊……”
    巫略不跟他说了，从那天起这人就不正常，要么是被夺舍，要么是脑子出问题了。不管如何，只要有蛊虫，就不怕人会违逆他。
    巫略放开他，端着大佬的姿势，寒声警告：“你最好不要有违背我的想法，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黎栖已经习惯他的威胁：“嗯。”
    巫略见他表情淡定，脸上有点挂不住，催动蛊虫让他疼了一下，又大声问：“听到没！”
    黎栖差点给他跪下来，捂着身体，饱含恨意地重重回应：“听到了！”
    如果这时候巫略蹲下来，可以看到黎栖的表情气得扭曲又憋屈。可惜他只是凉凉地哼了一声，告诉他回来必须要看到女装，拽里拽气地去上课了。
    他就像个熊孩子，恐怖的是他掌握熊孩子没有的实力。
    遇上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黎栖从地上颤巍巍站起来，再次坚定要投靠主角的心。
    看了眼桌上一排女装，黎栖叹了口气，暂时没去理会它。
    今天想去外面探探路，顺便观察一下传送阵法的使用方式。
    谁知道到阁外，还没走出去十米远，突然被一道透明的墙给拦住。黎栖愣了一下，伸手摸摸空气墙，用力推了推。
    这才恍然大悟，他这是被反派锁在青岚阁了。
    “……”
    完了，出去的路被封死。
    那他岂不是永远也见不到主角？
    这反派怎么这么阴险！
    他生气地叹了口气，摸着空气墙绕着青岚阁一圈，发现真的出不去。他看到一只鸟飞过，撞在空气墙上，笔直地落了下去。
    就连鸟都出不去。
    黎栖麻木了。
    扶着额头，从阁外回到了房间。
    他在房里坐了很久，甚至想过要去后院摘几个琉璃果来毒死自己。
    最后还是幽叹一声，接受了命运的捉弄。
    他表情淡漠地来到花园，萧瑟地躺在花园的草地上。
    开始琢磨现在的处境。
    首先一个巴不得他死的系统，只会拿选项来磕碜人。虽然选项和题目看起来很沙雕，很有现代网络的氛围，让他感觉挺亲切。但是大多数致命的选项，他压根儿不敢尝试。
    他不知道自己是穿游戏还是穿现实，总之这事儿特别玄乎。
    他现在还跟做梦一样。
    如果是游戏，按照一般剧情的走向，他很大几率会迎来二周目。
    如果是现实，那他直接没了。
    不过，他确实也没了。
    上辈子死于心脏病，这辈子……
    算是一趟奇幻的旅程吧。
    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是一串任人摆布的数据呢？
    黎栖好怀疑人生，但他也看透了。
    不管人生怎么离奇，他只能用平常心看待。
    从前医生告诉他，他的心脏不好，所以习惯了坦荡。
    现在，也挺好。
    黎栖落寞地在草地中睡了过去。
    他依稀梦到上辈子的事。
    他的上辈子，就像一只盛满水的碗，谁都不敢轻易的摇晃，让水洒出来。他的波动只能在限定的范围，一旦超过那个范围，不论是自己，还是家人，医生，朋友，都会很难受。
    直到一天，他碰到一颗石子，那颗石子大胆地蹦到碗里，让平静的水波再次动荡。它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它就像光，驱散了黑暗，也把水给蒸发了。
    “叫你哥？笑死，你就是个弟弟。”
    “诶，把球捡过来，你长得这么白净，该不会像女孩子一样天天待在家里吧。”
    “来，陪哥打球，我教你怎么变个爷们儿。”
    “唉？这么不经练啊，跑几下就喘？”
    “卧……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你别吓我啊！”
    “临死之前，想听你叫我一声，哥，我就死而无憾了……”
    “好好好，我叫，你别…你可别出事儿啊！哥，叫你爸都行，爸，你可撑住啊！”
    “噗，哈哈哈哈……”
    “……你骗我？好啊，害我白担心！你为了这声哥，也太拼了吧，装的有模有样的！你赔我感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你还笑！你现在不叫我一声爸，今天晚上回去可别睡太死！”
    “啊，我错了，别晃我……”
    生气的学弟没有注意他的苍白，对躺在地上的他指指点点，大骂无耻。
    而他笑着，脸上洋溢着名为“快乐”的情绪。
    平静的水面，因为这场意外的闹剧，开始起伏。
    ------
    作者有话要说：
    ——
    [以你的聪明才智，你觉得反派那么认真专研那本枯燥的《丛云宗八峰十二涯布局图》的原因是——]
    [选项A]：老师布置的作业，不看不行
    [选项B]：在图上玩走迷宫
    [选项C]：借这本书研究女主山路十八弯的脑回路
    [选项D]：后期攻打丛云宗，提前探路
    [选项E]：欣赏自己未来的领地
    第6章 怎么又吃奇怪的东西
    黎栖从睡梦中醒来，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
    但是望见碧蓝的天空，回想起他现在的处境，笑容又逐渐收了回去。
    他在地上躺了会儿，最终被命运鞭策着坐起来。
    独自萧瑟了一段时间，才爬起来往内阁走。
    青岚阁很大，他要是想，一个一个房间逛上一整天都没问题。
    他来到放女装的那件屋子，从一堆衣服中随便捡出两件。
    反派的眼光很好，大多数都是大红大紫的款式。
    想起他说要“妖媚”的形象，黎栖不禁做出嫌弃的表情。
    大男人不拘小节，不就是女装，又不是超短裙，可以接受。
    黎栖扔掉破碎的节操，到屏风后面换上了女装。
    除了颜色比较艳丽，其他倒是和男装没什么区别。
    他走到阁内的落地黄铜镜面前，欣赏这副打扮。
    长发及腰的他，比短发要有气质的多。
    他从下至上，望进镜中自己的眼睛。
    同样的面孔，同样的身段，连脖子上的痣都一样。
    不明白这是天意还是刻意。
    他之前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只是个高级位面的人作弄的数据。就跟avg游戏中的角色一样，因为随手编造的剧情，就要在充满狗血的世界摸爬滚打，供人玩乐。
    黎栖转眸，没再看自己。
    他怕自己多想。
    在阁内呆着无聊，黎栖趁反派还没下课，在花园里专研选择题的触发方式。按照之前的经验，似乎只有在面临重大选择的时候，它才会跳出来。
    而它每次一出现，肯定是生死攸关，因为总有那么几个选项指向死路。
    如果不选的话，系统还自动给他选。
    只是不知道自动选项是随机的还是选最优的。
    黎栖想着用什么方式测试一下，瞧着不远处的书房，突然灵机一动。跑过去到里面找了张纸和笔。
    他在纸上写下五个字：[巫略，大傻逼]
    等了等，好像没触发。
    他又写了一连串：
    [巫略，死变态]
    [巫略，社会的渣滓，未来的毒瘤]
    [总有一天会被主角龙傲天人道毁灭]
    ……
    他写完一整篇，满页的对反派的不满。
    正要拿起来欣赏一下，眼前突然跳出几行金光大字：
    [你是反派的走狗，但是你对反派心生不满，暗地里写了很多骂他的话，这天你正好奋笔疾书，写完一整篇，突然察觉反派出现在你身后。你清楚的知道反派看到这些会把你挫骨扬灰，为了避免惨死结局，你打算——]
    黎栖：……！
    他盯着那句“反派出现在身后”，浑身僵硬了。
    果然不出一秒，身后传来反派熟悉的音调：“师尊。”
    吾命休矣——
    他急忙扫了眼接下来的几个选项。
    [选项A]：把证据吃掉，但是很有可能被剖腹
    [选项B]：临死之前再骂他一句
    [选项C]：反手一个自杀，痛快得死
    [选项D]：跪下来求他当没看到
    黎栖：？
    什么垃圾选项！
    他这次好像玩大了，冷汗津津地转过身去。看着满脸笑意朝他走来的反派，在倒计时结束之前，选择了A。
    [已选择A：把证据吃掉]
    巫略本是见到人焕然一新的女装，怀着戏谑的心思走来，结果还没到面前，就看见他一脸绝望地拿出一张纸，咬在嘴里。
    巫略笑容一顿，瞬移过去抢下他手中的纸，看了几眼，瞅向他：“师尊怎么又吃些奇怪的东西？”
    已经咬了一片的黎栖：“……”
    他毫不掩饰萧瑟和凄凉，抬起头来望着巫略。
    心想，直接选D是不是可以省略吃的步骤？
    巫略见他表情不对，又定睛细看了纸上写的内容。这一看，逐渐面无表情。
    这一刻，空气凝固了，让人窒息。
    黎栖感觉到巫略重新把目光转移到自己脸上，他的血液也凝固了。就在他想要不要跪下来求一求的时候，反派对他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原来师尊想受罚了，不要不好意思，您完全可以直说。”
    黎栖抬起可怜兮兮的眼睛，吞下嘴里半片纸，十分后悔：“我错了……”
    “错？”巫略拿起那张纸晃了晃：“这可不像知错的样子。”他把那张纸拍在黎栖的脸上。
    黎栖差点被他吓哭，声音都带着哭腔：“错了…真的错了……我没想到你会回来。”
    巫略越发灿烂：“不回来你就可以继续写了？”
    黎栖连忙摇了摇头。
    巫略不听解释，拎着他的胳膊一路走到院外。
    黎栖怕他真做出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他的事，誓死捍卫尊严地反抗他，嘴里喊着求饶的话：“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第一次写，你不要冲动……”
    “呵～”巫略冷笑，强硬地拽着他：“既然写了，就要有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你暗地里骂人，一点也不乖。”
    “只是骂几句，你也可以骂回来！用不着鱼死网破，你想失去一个未来对你忠心耿耿，折服于你魅力和能力的走…属下吗——”
    闻言，巫略停住了步伐，回首重复道：“折服于我的魅力？”他呵呵一笑：“那看来你先完全没有被折服，与其要你这种不服管教的下属，不如养一条为主人出死入生的死士。”
    他二话不说，又把黎栖往外拉。
    黎栖哪儿接受过这种教训，再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眼看就要被拖出青岚阁，他泪水哗哗的流，为自己即将逝去的尊严和生命。
    这时候，那见不得他好死的选择题题目又跳了出来：
    [你是反派忠诚的下属，也是反派的师尊。可惜你得罪了反派，现在他要拉你去大街上，用法术操控你做出难堪的行为，以此败坏你的形象和尊严，让你受到惩罚。为了避免社死，你准备：——]
    [选项A]：跳一段酒醉的蝴蝶，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社死
    [选项B]：带上面具，不社死的那么彻底
    [选项C]：告诉徒弟你喜欢他，让他不要后悔
    [选项D]：很自觉的跑到大街上
    倒计时：10
    黎栖：你妈真是不让我活！
    他含着泪选择了B。
    [已选择B：带上面具]
    [系统选择失败，失败原因如下：——]
    [没有面具，请你自求多福]
    黎栖一脸麻木：废物系统，真垃圾！
    他被巫略拖拽着来到一处树林，黎栖一看不是往大街上走，没那么紧张了。但是一想到可能还有别的惩罚，又禁不住害怕起来。
    巫略捏着他甩到一处空地。刚撞到地上，就有一连串虫咬蚁噬的痛苦蔓延全身。黎栖抓住了地上的草皮，看到反派踱过来，居高临下地冷眼望他，下敛的眼眸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声音更是带着不可抗拒的寒意：“这是你辱骂我的惩罚，好好受着吧。两个时辰之后，来青岚阁找我。”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黎栖忍受着身上的痛苦，逐渐又被一阵奇异的感觉包围。他情难自禁地张开了唇，呼吸中的空气都在颤栗。
    这时，从林中钻出来被气息引来的小鹿，走到他面前，睁着大大的鹿眼好奇地凝着他。一只、两只、三只……
    黎栖被一群梅花鹿包围了。
    在鹿群中，他咬着嘴，颤抖着骂了句：“够…狠。”
    痛不欲生被折磨四个小时后，黎栖跌跌撞撞地从林子里回来，整个人虚脱的不成样子。
    他勉强靠着门框才能站住。
    巫略正在看书，见到他回来了，书也不看了。勾着唇让人过来。
    黎栖咽了咽干燥的喉咙，腿脚发软的走过去。
    身上那件红袍子被他弄乱了，巫略伸手牵了牵，感觉到他下意识的防备，动作顿住。反而抬上去，挑起他的下颌，满眼深意：“还敢骂我吗？”
    黎栖摇了摇头，眼角又干涩又红。
    那全是流过的悔恨泪水。
    他声音沙哑地回应：“不敢了。”
    “谅你也得到了教训。”
    巫略松开手，拿了杯水让他喝。
    黎栖接过茶杯，看着里面清澈的茶，犹豫一下，还是老实喝了。巫略扫了眼他被茶水滋润的唇，再看他一身着装，与疲惫的神态，啧道：“回去休息，今天就不去书库了。区区两个时辰都坚持不住，废物。”
    “……”黎栖抬起属于男人的眼光，刚想反驳。
    巫略直接一句：“滚。”
    黎栖：“哦。”
    他是大男人，不能跟小孩子计较。
    他强作坚强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下身上的衣服，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主楼大厅中，巫略回眸继续看他的书。
    可许久过去，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从储物袋中翻出那张写的七扭八歪的纸，一一浏览上面的骂话，巫略一掌将它拍在桌上，咬牙切齿：“龙——傲——天！”
    ------
    作者有话要说：
    ——
    [作为一个资深耽美读者，你肯定很想知道反派对师尊惩罚了什么，通过你不简单的遐想，最终从字里行间惊喜的发现：——]
    [选项A]：他想让师尊社死
    [选项B]：躺在地上承担被鹿群踩死的风险，心惊胆战地过了四个小时
    [选项C]：通过远程操控，让师尊体验了四个小时腾云驾雾
    [选项D]：让他在上火的情况下，与小鹿深情对视四个小时
    第7章 给我涂黑色口红
    “唔……”
    从软绵绵的床上起来，黎栖感觉全身都快散架了。
    身体仿佛被掏空。
    他拿起屏风上挂的衣服，动作一顿，转而换了一件大红色的女装。红纱锦袍披上身，他再次为自己逝去的尊严而痛恨。
    心情低落的来到正厅，正巧看见刻苦攻读的反派。
    看他的样子，似乎熬了个通宵。
    巫略抬起头来，轻飘飘扫他一眼，继续看他的书。
    黎栖眉头一动，估摸了一下现在的时间，问他：“今天没去上课？”
    “今日休沐。”巫略可有可无地回他。
    “……哦。”
    黎栖在门口杵了会儿，发现没自己什么事，转身就要走。
    突然巫略叫住他：“等等。”
    黎栖猛地刹住，脸上出现一瞬间的不情愿。
    他回身，尽量让自己的叛逆不那么明显：“怎么了？”
    巫略上下打量他，让黎栖很毛骨悚然。
    最后目光定在他平坦的胸上，以及白皙的脸庞。巫略托腮一笑，道：“师尊这副模样，还挺好看。可惜昨日光顾着生气，没有认真欣赏。”
    “……”黎栖肉麻地搓了搓胳膊。
    细看之下耳朵有点红。
    巫略叫他过去，他不甘不愿，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在反派的指示下，他到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接着看见反派从袋子里掏出一些精致的小盒子。从中挑了一个，打开，能闻见飘过来的淡香。
    黎栖目不转睛地看着，见他沾了点伸过来往自己脸上抹，这才突然震惊。这好像是……化妆品……
    “上点胭脂，师尊就更像女人了。”
    黎栖麻木地看着他，好想把这小矮子反派扔到gay堆里。
    他绝对是最耀眼的一个！
    就在这时，一个已[你作为反派]开头的狗比系统又上线了：
    [你作为反派师尊，却被癖好奇特的反派徒弟要求女装，在他的强权下，你强忍羞耻，被迫成了女装大佬。面对正在替你上妆的反派徒弟，你——]
    黎栖：打算打翻他的眼影盘。
    他的心脏已经很强大了。
    面色无波地往下面继续看。
    [选项A]：想起自己是师尊，反过来让他女装
    [选项B]：问他是不是喜欢你，否则为什么会有这么变态的要求
    [选项C]：亲他一口，美死他
    [选项D]：喜欢上了女装
    黎栖：……
    这是今日必死题吗？
    他甚至习惯了被坑，心力交瘁地选择了D。
    [已选择D：喜欢女装]
    在系统的影响下，黎栖莫名觉得女装挺好，也不羞耻了。被反派上妆的时候也没那么拘谨，甚至开始想明天穿什么类型的衣服。
    很快注意到自己想什么的黎栖：……
    淦！
    他表情变幻莫测，虽然很细微，巫略还是注意到了。
    他若无其事地勾了一点染膏，抹在他的眉眼处，压低声音轻声问：“师尊在想什么？”
    黎栖回神，看了他一眼，心虚地说：“没什么……”
    “是吗？”巫略没在意他的谎言，均匀地涂抹着软腻的脂膏，问他：“师尊喜欢什么颜色，我给你上。”
    “……”黎栖什么都不喜欢，他喜欢原皮！
    虽然这么想，他看了看桌子上现成的颜色，木着脸说：“黑色，就像我心灵一样的黑。”
    巫略被他的形容逗笑了，拖着他的脸颊笑得一颤一颤的，过了会儿，保持着这样变态的表情，问他：“你可不像心黑的人，我倒是觉得红色适合你。”
    “……”黎栖觉得他问了个寂寞。
    既然决定上什么色，干嘛多此一举问他。
    傻逼。
    巫略给他上完了红色，一双美目被红色衬托，含着些许委屈与阴暗。巫略以前在这双眼睛里见过很多情绪，可只有最近才认识到它的漂亮。
    他的师尊还真是长了一张好相貌。
    满意于自己的杰作，巫略又问他：“想要什么颜色的口脂？”
    黎栖猜测他应该说的是口红，随口道：“黑色。”
    巫略那贱杯：“还是艳一些好。”
    说罢，他在黎栖无语的神色下拿了另一只丹红色的盒子。
    巫略没有妆笔，只用指腹抹了点，印在他柔软的唇上。温热的碾磨，让黎栖有些发痒，眨了下眼睫，目光移开落在别处。
    这清冷又不乏娇羞的动作，让巫略的指尖一顿，指下压着的唇好似成了烈火，烫得他立马收了回去。
    黎栖以为他上完了，凉凉的眼神瞥了眼他。
    这看似顺从，实则全身逆骨的眼神，撞在了巫略心坎上。
    双方沉默许久，以至于黎栖都觉得尴尬了。
    巫略才装作无事发生地掐过他的脸，拇指抵了上去：“还没上完。”
    黎栖：“……”
    他被迫让反派抹了好久。
    等上妆结束，反派让他去照照镜子。
    黎栖也有点好奇自己的模样，接过他递来的铜镜，上面赫然出现一个浓妆淡抹的大美人。他看了都不禁赞叹，好一个国色天香。
    看来自己很有女装的天赋。
    他面无表情地把镜子还回去，不违心的赞他一句：“你技术真不错。”
    巫略欣赏着他：“当然，以前在家经常给我的狗上妆。”
    黎栖：当我没说！
    他心里憋了一口气，但是没敢发出来。
    只求那几盒胭脂不是狗用过的，不然他以后得对狗过敏。
    巫略调戏完他，把东西都收起来。嘱咐他在青岚阁待着别出去，自己晃悠出阁，不知道去哪里混了。
    黎栖到门口试探了一下，发现还是有空气墙。
    他心情沉重地站在青岚阁前，下定决心要学好法术，不然连个空气墙都破不了。
    回到阁内的书房，在里面东翻西找，终于让他找出几本可靠的修炼书。他在书桌旁坐下来，拿出当年备战高考的士气，翻了不到两页后，成功的发现自己是个废物。
    太高深了。
    黎栖完全看不懂。
    他把书合上，冥想半天，又被命运驱使着把书打开。
    一字一句的专研琢磨，结合另外几本的释词，总算领悟点关于灵气的运用。黎栖学着书中所述，掐起指头，念了一串咒术，一团水珠在空中炸开。
    黎栖惊喜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发现了修仙的乐趣。
    在接下来的试探里，他成功的把握了水系和木系的使用方法。在他的尝试下，还发现自己可以控制泥土。
    他神奇地猜想，自己是不是传说中的水土木三灵根。
    这在现代世界，完全可以担任一个人的土木工程。原地造个房子都不成问题。以后离家出走都不怕风吹雨打了。
    他开始盘算靠他这种能力，一年建房子卖出去的价格能让他达到世界富豪第几位。
    估摸半天，他才回到现实。
    觉得现在不应该想些有的没的，提升基础才是正事。
    很快他又投入到对仙法的专研中。
    巫略直到下午才回来。看到他把花园的一亩地弄得跟狗啃的一样，将平淡的视线落到黎栖身上。
    他正坐在坑坑洼洼的草地中间，对一颗没□□的蔷薇施法。衣角沾上了很多泥土，脖子上也不经意弄上了污垢。
    巫略真的怀疑他脑子被蛊虫啃了，双手抱臂，远远道：“美人不应该耕地。”
    听到他声音的黎栖回过头去，脸上妆容未散，看起来真像个烈火如歌却性情冷淡的大美人。
    他意识到反派在说自己，瞅了瞅被自己搞得一团糟的方圆几米，转眼问他：“你应该会修复吧？”
    “呵呵。”巫略笑给他看：“你自己弄乱的地方，为什么要我修复？自己解决。”他脸色变得挺快，笑容逐渐淡下来，警告道：“晚上没看到它复原，罚你。”
    “……”黎栖倒大霉了。
    他很想这个反派现在就死。
    灰头土脸地回过头，他盯着面前的蔷薇，感觉腰子在一阵阵的疼。
    最后经过他不停努力的生长草皮，终于把那块坑坑洼洼的土地，变成了坑坑洼洼的草地。他看着挺完美，左右环顾了一番，取来一些花，把凹陷的地方遮起来，让它更完美。
    回到房中洗了个澡，出来发现反派那狗比一直待在大厅，就没去检查过。
    黎栖为自己瞎忙活一场感到悲哀。
    巫略看到他出现在门口，放下手中的书，起身道：“走，去书库。”
    看来今晚也要熬夜苦读。
    黎栖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
    巫略越过他，突然顿住。回过头来打量他一番，道：“把衣服换了，别出去丢人现眼。”
    黎栖心中一梗，刚洗完澡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他今晚决定在反派读书的时候扎他小人。
    回去换了件原主的常服，黎栖跟随巫略去了后山的书库。
    快到门口的时候，巫略自主慢下步伐，退到了黎栖身后。
    黎栖侧眸看了看他，希望每天都能出山溜溜，这样最起码能体会一下作为师尊，徒弟对他应有的尊敬！
    麻木的对门卫出示了令牌，将反派带了进去。
    一进阁楼，巫略又自主走到前面。黎栖习以为常，他却动作一顿，又退了回来。在黎栖疑惑之际，书库阁楼内，一道甜糖如蜜的女声传来：“师兄。”
    黎栖愣了一下。
    原来是有人在。
    ------
    作者有话要说：
    ——
    [你是《穿进沙雕橙光游戏》的读者，有一天你梦到穿越到本书中，成为了本书的反派攻，此时剧情正好进行到让师尊女装的时刻，看着师尊穿上艳丽的女装，画着自己亲自替他上的妆，一脸看变态的看着你，你——]
    [选项A]：也觉得自己很变态
    [选项B]：咬上他的唇，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变态
    [选项C]：一把压在椅子上，告诉他你爱女主，这么做只是为女主化妆练手，让他打消你是个变态的想法
    [选项D]：跪下来求他别这样看着你
    [选项E]：觉得他很可爱，当场要了他
    第8章 师妹矜持一点
    他进门一看，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跨着诱人的二郎腿，对他笑道：“在阁内就看到你来了。师兄还是老样子，喜欢为这个宝贝徒弟操心。”
    “……”黎栖暗道，你的师兄应该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了。
    他从容地走过去，坐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礼貌地道一声：“师妹。”
    “哈哈～师兄现在对我倒是客气了。”
    女人倚靠在桌上，抬起柔美的素手，轻托娥首，一举一动之间，透露着风情万种。
    巫略上前一步，微笑着打招呼：“花芈师叔，半月不见，您还是这般卓越多姿。不知今夜怎么有空来后山看书了？”
    花芈扫他一眼，漂亮的桃花眸中水波平稳，再瞭向黎栖时，那眼底又泛起了波澜：“不为看书，就不能是来看人吗？”
    看人？
    黎栖想到自己，大半夜也就他和反派会来了。
    而这个师妹目标很明显，是来看他的。
    黎栖不太明白原主会怎么回应，所以就按兵不动，只是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巫略挂着没有感情的笑，暗地里掐他一下，然后自觉地找了个托辞，跑到书架堆里找书看了。
    黎栖莫名其妙遭到偷袭，懵逼地瞪了瞪眼睛。
    花芈注意到师徒二人的小动作，若有所思地卷了卷耳发。
    “师兄，你这个徒弟怎么这么笨，这都过去多久了，还要你亲自带他补课。也该是时候交给主峰那群长老了啊。”
    黎栖回头，听到她这么说，真心实意道：“我也想。”
    花芈神色一动：“那为何……”
    黎栖继续说：“可是他笨的离谱。”
    花芈噎住，过了会儿，才娇嗔说：“那也不该总是麻烦你。你贵为一峰之主，总是有很多事做，怎么能为了区区一个傻徒弟跑上跑下。又不是什么可塑之才。要我说，该放手时需放手，学多了保不齐难以消化，可别越来越傻了。”
    黎栖心惊胆战地听完她一席话，生怕反派一字不漏的听见。
    对面炮灰角色实锤了，保命选手绝对不能跟她站在同一战线。
    他连忙撇开跟这位花芈师妹的关系：“我没这么想。”
    他还贴心的挽救她：“你也不能这么说。”
    咽了咽唾沫，他随便扯谎道：“虽然没有天赋，但是人家吃苦耐劳，每天夜里都来书库读书，走路也在看书。我们需要的是勤劳的榜样，而不是血统高贵的天才。我们不可以贬低任何一个努力的人，不可以瞧不起他们努力得来的成果。”
    花芈被他的话说愣了。
    正在假装看书的巫略，从隔间抬头，向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
    “师兄，倒是和之前变了许多。”花芈托着下巴，双眼含笑地望着他，语出惊人：“不愧是我喜欢的师兄。”
    黎栖脑海瞬间空白：“……”
    花芈还在瞻仰他的理论：“这段时间看来师兄也感悟不少，以前可不会说出这样批判的话。我记得半月之前，师兄还跟我说学不好就往死里学，天底下没有学不进的废物。”
    黎栖：！原来原主以前这么作死！
    还是反派逼他这样做的？反派对自己也太残忍了吧！
    花芈还在跟他絮叨以前的琐事儿，言辞之间大半部分都是说的反派的坏话。但是这大半部分都是从“她师兄”口中说的。
    口若悬河的人没注意到对面的师兄，视线定在虚空中，露出惊恐和麻木交错复杂的神色。
    那是一段地狱选题：
    [作为反派走狗，有一天你遇到了喜欢自己的师妹，她口无遮拦地跟你说着反派的坏话，这些坏话大多数曾经出自你的口中。但恐怖的是，你知道反派就在附近，并且隔着墙听着你们的交谈，你——]
    [选项A]：说你也喜欢师妹，让反派棒打鸳鸯
    [选项B]：跟她说你喜欢反派，形成一个三角恋，而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反派就杀不了你了
    [选项C]：扇她两耳刮子，叫她别说了
    [选项D]：不认识这个叛徒
    [选项E]：一掌拍死师妹，随后拍死自己，替反派省事儿
    黎栖：D
    [已选择D：不认识这个叛徒]
    黎栖等了等，现场无事发生。
    应该只是字面上的不认识。
    他为这个刚见一面的师妹表示默哀，在心里给她上了柱香。
    “师兄。”花芈说到一半，娇柔地倚在桌上，埋怨他：“师兄怎么不理不睬的，人家说了这么久，都不回应人家～”
    黎栖觉得她越来越放荡了，这娇滴滴的语气，那不是直男噩梦吗？他摸了摸鼻尖，有些不自在，贴心地告诉她：“说累了，那就休息会儿吧。”
    花芈慢慢变得不那么娇气了，从桌子上直起身，掺了些听不出的冷意：“师兄还是像以前一样无趣。”
    她摆弄了会儿身上的铃铛，发现对面的人真不打算跟她交流，虚假地叹了口气，将铃铛上的流苏在指头上圈了圈，可惜道：“本来打算让师兄见识见识我这半月出去寻得的宝贝，如今看来，师兄是没这个兴趣了。”
    黎栖回答的挺敷衍：“什么宝贝。”
    “想看？”花芈歪了歪头。
    黎栖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但还是点了点头。
    花芈神秘一笑，挑眼望向窗外，道：“这里风大，不好施展。师兄不如随我到里间去，我给你瞧瞧？”
    “……”这句话让黎栖心生警觉。
    看着她就像把人骗进去嘎人腰子的犯罪分子。
    花芈已经起身往一个房间走了，回过头看他还没动静，婉转啧声：“来呀～师兄不好奇吗？”
    黎栖现在看她真的像个妖精。
    但是有反派在场，他把持住了！
    神情严肃地走过去，跟着花芈进了房间。他双脚刚踏进来，敏锐地感觉到有一道透明屏障降下来，他一回首，再出去，发现已经出不去了。
    花芈将他一把拉过来，扣上了大门。一瞬间，整个房间乌漆嘛黑，只有猛烈的心跳，和黎栖自己的呼吸。
    一口香气四溢的吐息扑面而来，小师妹甜腻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师兄，心跳为何那么快，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说完发出一串铃音般的笑声。
    生怕让人不知道她想嘎人腰子！
    黎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语气中含着不自知的诱人的颤抖：“师妹……矜持一点。”
    “矜持？原来师兄喜欢那样的货色？”
    花芈也不掩饰了，气息也变得灼烫起来。
    “师兄，我这宝贝啊，在黑夜里最能明显感觉它的妙处。它可长可短，能完全包裹住师兄，既能成为师兄的武器，也能成为万物生长的种子。”
    黎栖猜不出她说的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很厉害。
    突然有一只柔嫩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他这才感觉自己脸很烫。与此同时，有什么顺着衣角，蜷上了他的小腿。
    黎栖一惊，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一把将花芈推了出去，顺脚踹掉腿上的东西。花芈有所防备，只被推出去半步，桃花眸一抬，黑暗中凝视不解风情地师兄，恨不得直接上去把人锁死。
    她舔了舔唇，仍保持娇媚的优雅，声音犹如毒蛇一般，萦绕在他的耳旁：“师兄～只不过是给你看看宝贝，为何反应那么大嘛～你弄疼人家了～”
    黎栖还没说“你吓到人家了”，突然之间浑身一酥，熟悉的蛊虫涌动在四肢百骸。接着是难以言喻的疼痛，刚巧够他既不叫唤，又不好受。
    黎栖满头大汗，一脸卧槽地扭头看向隔壁。
    他妈的反派就在对面听墙角，也不帮帮他！
    他痛恨地含着眼泪，面对花芈说：“看归看，别动手动脚。”
    花芈又是一串招蜂引蝶的笑，指尖拂过他的肩膀，道：“师兄啊～真是不让人占半点便宜。难怪这些年都没人能拿下你。你说，我今夜要是破了你的身，你会因此记我一辈子吗？”
    “师妹……请你要点脸。”
    他不会记恨一辈子，但是估计这一辈子都看不见师妹了。
    黎栖还在想要是她真这么做了，到底他两谁占便宜。
    突然花芈惊呼一声：“哎呀！师兄，你怎么哭了？”
    黎栖老脸一红，连忙擦了擦自己的泪水，同时发现身上更疼了。
    花芈没看出他痛苦难耐，惊奇地发出感叹：“当时回宗听到他们说师兄在弟子试炼大赛上哭了，我还不信。师兄怎么被稍一欺负就哭成这样。”
    黎栖无地自容，现在就想来个选项让他删她两耳光，叫她别说了！捂住了脸，他都想掘个坟立马钻进去。
    悲痛中的他急中生智，把埋起来的脸抬起来，红着眼睛硬声道：“你师兄我有隐疾，一遇风就会流泪，有问题吗？”
    花芈愣了愣，说：“可是这房间里怎么会有风。”
    黎栖斩钉截铁：“你风姿太重了。”
    花芈：“……”
    她感觉这是在骂她。
    不管他是被吓的，还是真有隐疾。花芈被他这副不同以往的模样引诱，她的心神跟着人的羞躁热络起来。
    手中的灵器再次探出去，直接锁上了黎栖的腰身。黎栖惊喝一声，被蔓绳拖拽下来，投入一个软香的怀抱。怀抱的主人捏起他的脸颊，就要来个香吻。
    这时，黎栖眼中突然红光一闪，随即化成了夹杂着寒冰的眼神。他毫不费力地一推，便把靠下来的花芈推出十尺之外，同时扯掉了腰间的束缚，站起来，就朝花芈打去一掌。
    这一掌金丹期八成的功力，直接把她打得吐出一口鲜血。
    花芈坐在废墟之中，捂着破碎的法衣，咳出几块内脏。不可置信地抬起水淋淋的眸子，看到她的师兄，高高在上地冷声道：“给你脸了。”
    “没看见我不乐意吗！”
    他朝花芈踹了一脚。
    冷哼一声，抢走她的蔓藤灵器，在手中颠了颠，尚且泛红的眼睛邪魅一笑，留下她一人，转身走了。
    昏暗的室内，花芈低低笑出了声，声音嘶哑夹杂着血水。她咽下一口，表情危险又癫狂：“师兄啊～还是没变。就喜欢抢人家东西……咳咳……”
    ------
    作者有话要说：
    ——
    [作为反派控，你对这章反派出面维护师尊很满意，但是又为没有得逞的小师妹打抱不平。在机缘巧合之下，你变成了师妹，并正在对反派师尊进行调戏，你知道隔壁的反派正皮笑肉不笑，准备在你做出逾越的动作的时候附身师尊，将你挫骨扬灰，你——]
    [选项A]：整理好师尊的衣服，告诉他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
    [选项B]：做出逾越的动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选项C]：告诉他你也是穿来的，以上行为纯属原主作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并要求师尊跪在反派面前替你求情
    [选项D]：在反派附身的时候，一口亲上去，两个全都要（附加后果：反派会把你嘴撕烂）
    第9章 反派师尊怎么可能有尊严
    从后山出来，一路走了很远，巫略才断开对他身体的控制。
    黎栖劫后余生，保住了自己的贞操。
    但是下一秒，巫略又控制着他的身体跪下来。
    无人的暗夜小道，上演着倒反天罡的一幕。
    巫略骂他：“别人叫你走你就走？你有没有点戒心？！”
    黎栖跪在地上，双腿很痛，但他一声没吭。
    因为反派说的对。
    但是那种情况，他不跟师妹进去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
    巫略看他低头认错，这一口气打在棉花上。狠狠扬了扬手中的鞭子。“啪”一声，地上掀起一层灰。
    黎栖怕他打自己，连声道：“错了，你消消气。”
    “你知道错！”巫略借题发挥，又是一鞭甩地下。
    黎栖浑身紧绷，老老实实点头：“知道，你说了就明白了。”
    巫略重重地哼一声，想起刚才的事，又给气笑了。蹲下来看着他，鞭子挑起他的下巴，气不打一处来：“好个师兄，让你服软你就服软，我看没有我在，你恨不得直接倒在那女人怀里。被拿捏了不知道反抗，被调戏了不知道反驳，我怎么会有你这种蠢材！”
    黎栖被骂得狗血淋头，心想他那是绅士，一点不蠢。
    巫略松开他，歇了口气，道：“我也不想在外面骂你，你自己回去好好反省。今夜耽误了我专研学术，你好好想想怎么赔！”
    黎栖眼巴巴瞅着他，问：“怎么赔……”
    巫略瞪他：“你自己想！”
    黎栖：“……”
    又是没尊严的一天。
    他和反派回到青岚阁，被还在生气的反派扔到院子里罚跪。
    他这个没有尊严可言的师尊，默默跪了半夜。
    现代人哪儿受过这种委屈，在星星的照耀下，他的眼角闪出一丝倔强的泪花。
    他决定一定要找机会投靠主角。
    反派他简直不是人！太草了！
    第二天早上，黎栖被巫略从地上拽起来，一睁眼就看到他冷若冰霜的面孔。
    巫略：“叫你跪，你躺在这儿睡觉？”
    黎栖被他拽着衣领，太阳光照的得眼睛头晕目眩地说：“身体它自己倒下的，我的意志还在顽强的跪着。”
    巫略：……
    巫略不跟他皮了，看在人确实跪了大晚上的份儿上，松开他，道：“我等下要去上学，你给我在青岚阁好好待着，不许搞乱七八糟的事。别忘了昨晚的补偿，你耽误我大半夜读书，自己拿出诚意来请罪，不然罚你！”
    “……”
    黎栖觉得他就是个破孩子，动不动就罚，动不动就罚，烦人。
    “嗯。”孩子的走狗吠出了他的妥协。
    巫略走后，黎栖终于清净下来。
    双腿疼得失去知觉，他干脆就躺在院子里摆烂。
    过了半天，实在闲得无聊，就坐起来开始盘算，以后见到了主角，该怎么跟他套近乎。作为主角小弟的话，他又能拿出什么资本？
    思考半天，发现他能拿出的筹码很少。
    他叹了口气，被命运胁迫着，苦逼地到书房找了些书，继续看。他现在也跟反派一样需要苦读了。
    一本本琢磨下来，总算把灵力的运用读透。在施法的过程中，他成功的把自己的储物袋和储物戒打开了。里面的空间很大，光戒指就有好几亩地。
    可惜里面的很多材料认不全，黎栖也不敢贸然去动它们。
    等做完这一切，天已经暗了。
    黎栖突然想起还要给反派准备道歉礼。
    就在这时——
    [你是个反派师尊，你的徒弟是大名鼎鼎的反派，未来会把修真界搅得腥风血雨。你知道徒弟心狠手辣、变幻无常，不幸的是你刚好在昨天得罪了他，为了避免被严惩的结局，你准备送上一份大礼，这份礼物是——]
    黎栖：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第一次觉得系统有用，继续往下看。
    第一个选项是——
    [选项A]：蝴蝶结打包的自己
    黎栖：……
    好话说早了。
    他很淡定的无视这个gay佬选项，继续往下看。
    [选项B]：送他上路
    [选项C]：对他反派人生美好的祝福
    [选项D]：一本《反派的自我修养》
    黎栖的目光B选项上停留了很久，三秒之内盘算出选B的后果，最后果断的选择了D。
    [已选择D：一本《反派的自我修养》]
    金色文字一散去，突然一本厚厚的书从天而降。黎栖眼疾手快的接住，定睛一看，是那种现代版的印刷书籍，封面写着七个龙飞凤舞的黑色草字，正是：《反派的自我修养》！
    他心情澎湃的翻开看了起来。
    目录：
    [第一章 ]：反派要有凄惨的身世，思考一下你的凄惨人生，如果有不足，可以试着让它变得凄惨一点
    [第二章 ]：博览群书文武双全是你的起点，作为合格的反派只能优秀不能太拉
    [第三章 ]：变态是反派的冠名词，你需要有个反人类的爱好
    [第四章 ]：反派一定要爱上主角的女人，争取情敌见面开撕。如果不想当面开撕，你可以选择成为主角的朋友，蛰伏在他旁边，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第五章 ]：反派得有超强的嫉妒心，你的嫉妒对象不限于主角、优秀的同行、出类拔萃的正道精英、被慈爱包围长大的傻子
    [第六章 ]：拥有较强的领导能力，一群忠心耿耿可以利用的小弟。凡事先让小弟上，给主角练级的同时，让小弟光荣炮灰
    [第七章 ]：超强的野心可以让你精力充沛
    [第八章 ]：反派必须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你可以尝试长时间瞪眼，尽量不要因为眨眼而影响逼格
    [第九章 ]：反派要会装逼，邪魅的笑容是你独特的标志，注意干完坏事后保持微笑
    [第十章 ]：反派死于话多，养成动完手再逼逼叨叨一通的习惯
    [第十一章 ]：反派注定死在主角手中，你与主角斗殴时注意别把他打死，就算没注意，主角也会保研成鬼，修成鬼神
    [第十二章 ]：优秀的反派需要保持神秘，没到最后一刻，不要暴露自己。善于欺骗世人的感情，让他们为你的遭遇而痛心，即便你死后也有人为你哭诉
    [第十三章 ]：反派NG后绝不能再出来作乱，还天下一个太平
    黎栖：…………
    这本书绝对不能给反派吧。
    他会因为诅咒反派而惨死的吧！
    黎栖理智的把书收藏起来，琢磨了半天，他跑到花园里，对花园的盆栽花圃施法，不多时，整个花园被花花绿绿的花占据。
    他操控着灵力把树藤引进来，在花园的小亭子里编造出蔓藤的框架。几树紫藤花垂下来，添上清新淡雅的意境。
    做完这些，花园焕然一新，被他打造成了独特的园林。
    等到傍晚，巫略从主峰下学回来，他提着灯笼在门口毕恭毕敬的迎接。巫略老远看到他一人一盏灯，管家似的站在那里：……
    他走上前，上下扫了两眼问：“你干什么？”
    黎栖：“赔罪。主上，赔礼已经准备好了，您过目吧。”
    巫略听出他的熟练：“……你这话练过几遍吧。”
    黎栖：“……您真精明。”
    巫略嫌弃的神色挡都挡住。
    到花园一看，许多地方都挂着这样的灯笼，最显目的中央的那个小亭子，被一片藤木围顶，看起来像围了顶草帽。每个花坛的花都盛开着争相斗艳，正对亭外的一片竖起的草墙上，还刻着“努力奋斗拼搏上进”几个大字。
    巫略回过头，看着黎栖眼中的莫名自信，问：“这就是你的赔礼？”
    “嗯。”黎栖点了点头：“您喜欢半夜苦读，优雅的环境再合适不过，在房间里太闷了。不如到花园里，看书累了还能远眺一下。以后这就是您的御花园，平时没事还能练练仙术。”
    巫略沉默地环视花园一圈，手一抬，几道法术刺出去，把花坛里的花全削了。“我不喜欢太艳的东西。”
    黎栖眼睁睁看着花坛被削成了平头，充满质疑的眼神缓缓望向巫略。心想狗屁，前两天还要求他穿的大红大紫，怎么就不喜欢！
    他可是专门挑反派最爱的红色，大多数花坛里都种满了红色啊！
    “你不满？”
    “……哪儿敢。”
    黎栖心梗地回过头，就怕他把自己像花一样削了。
    巫略笑了一声：“罢了，看在你态度还算端正，昨夜之事一笔勾销。”
    黎栖眼睛亮了亮，有一种渡过一劫的轻松。
    巫略说完，敛下神情，郑重的告诉他：“你的师妹花芈是宗里出名的荡/妇，见谁都勾引，下次碰上自觉点，别去招惹她。”
    “哦。”黎栖默了默，问：“那如果是她来招惹我……”
    巫略果断道：“扇她两耳刮子，让她滚蛋。”
    “……”黎栖瞪大眼睛凝着他。
    这回答可太像狗比系统出的选项了。
    巫略看他就跟没见过世面的呆子似的，一个嫌啧的眼神，扫见他身上的白色常服，眯了眯眼道：“不是让你每天穿女装，怎么又换回去了？”
    黎栖：“……晚上你不是要去书库吗？”
    巫略抬眸望进他的眼睛：“不去了，不想再碰到讨厌的女人。你晚上去取几本书来，今后每晚在青岚阁夜读。”
    黎栖暗道他可真事儿逼。问：“那你之前怎么不拿书到家里读。”
    巫略踹他一脚：“我乐意！书库每早还要去还书，有这时间折腾，不如直接去库里读。你这几天连这种常识都没搞清楚，废物！”
    “……”别说了，要哭了！
    黎栖苦逼兮兮地听反派报了一大堆书名，替他去书库里拿书。一番心意被当成垃圾，还被骂了一顿，他走出去的心拔凉拔凉的。
    反派还在背后幽幽嘱咐他：“只准去书库，蛊虫有定位，你去了哪儿我都知道。”
    黎栖为自己的算盘打翻而崩溃！
    麻木着脸踏上了倒霉走狗的旅程。
    ------
    作者有话要说：
    ——
    [你看到反派虐待师尊的第一反应——]
    [选项A]：好爽，我好变态，摩多摩多
    [选项B]：师尊好可怜，我要反派到后面追妻火葬场！
    [选项C]：反派还是太仁慈了，要是我，我会（以下省略三万字）
    [选项D]：笑死，已经很代入师尊的情绪，已经在心梗了
    第10章 想看你眼红的样子
    反派选的书都挺正经，都是《傀儡机关术》《玄真界灵药科目》《柏因老祖手书》《白鸢鸟选集》这些黎栖看不懂的高深的东西。
    如果当反派真像《自我修养》上说的要精通这精通那，不如就当个摆烂的走狗好了。反派也是个秃头职业啊。
    不过，反派都这么卷了。
    为什么从没在书库碰见过主角？
    最好学上进的不应该是他吗？
    黎栖百思不得其解，他拿上挑选的书，老老实实回了青岚阁。
    巫略手上总有看不完的书，他正倚在花园的靠椅上，专注的样子，倒挺有学霸的气质。黎栖走过去把一打书放在白玉桌上，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巫略扫他一眼，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就这么抱过来的？”
    黎栖奇怪地望向他：“嗯。”
    巫略：“你不是会用灵力吗？怎么，打不开储物戒？”
    黎栖：“……额，忘了。”
    巫略：“废物。”
    黎栖：“……”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心态真好，没当场掀桌。
    巫略又扫了眼他默默无言的神色，竟然看出一点小委屈。笑意和趣味在眼中一闪而过，他微不可察地勾着嘴角，吩咐他：“去，换件衣服。”
    黎栖又望向他，传达着无声地控诉。
    他不确定地问：“现在吗？大晚上的，穿成女的你也看不见。”
    巫略微笑：“不是有灯吗？亮得很。”
    黎栖：“……”
    他苦逼兮兮地起身，内心沉重的去房里找衣服。
    巫略是个合格的反派。
    因为他变态。
    黎栖随便挑了一件，糊弄地穿上。有“喜欢女装”的buff加持，他对穿女装已经很上手了。但这终究抵不过他坚定不移的男儿本性，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在外人面前穿。
    反派不一样，他不是人。
    抱着这种心态，黎栖穿完了衣服，回到反派面前。
    巫略打量着这身，不满地眯起眼睛：“怎么换来换去都是那几样，你就不能挑其他类型吗？不是给了你好几套西域装？”
    黎栖比较坦荡：“不合适，穿起来不好看。”
    巫略瞭他一眼：“你穿过？”
    黎栖顿了顿，摇摇头：“你不知道有肌肉的苦。”
    闻言，巫略叫他过来，上手摸了摸他的肌肉，满脸嫌弃：“都没我的结实，你这叫肌肉？”
    黎栖：“那我争取练练。”
    “练个屁。”巫略指向一旁：“回去，重换。”
    “……”黎栖忍耐克己，没动手打他。
    又磨蹭了一会儿，他穿着一件妖艳的紫色西域套来到巫略面前。
    巫略满意地欣赏他这幅样子，道：“不是挺好看吗？”
    黎栖脸色薄红，视线挪到其他地方：“你喜欢就好。”
    巫略：“过来。”
    黎栖原地杵了一阵，乖顺的走过去。
    巫略让他坐在旁边，熟练的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上妆工具。
    黎栖一看，突然觉得这个反派好无聊。
    似乎也没点逼格。
    软腻冰冷的胭脂涂到脸上，黎栖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现在他把自己当成了一只超脱世俗的狗，正通过冥想领悟生命的意义。想着想着，被舒服的伺候快要睡着了，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脖子。
    黎栖猛地睁眼，看见巫略精致而邪魅的面容，垂着黝黑的眼眸，居高临下的问他：“叫什么名字？”
    那只手在后颈摩挲着，好像他回答错一句就果断掐碎他的喉咙。
    黎栖滚了滚喉咙，回答道：“黎栖。”
    巫略眯起眼睛：“你到底是谁。”
    黎栖：“……”
    他往上瞧见了心理阴影，选择题！
    [你是一个穿越者，你穿成了反派的师尊，因为没有外挂和记忆传承，你很快露出了马脚。此时反派掐着你的脖子危险地质问你的来历，你回答——]
    [选项A]：我是你的未来老公，别冲老公发火哦～宝
    [选项B]：打倒封建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选项C]：我是你爹
    [选项D]：我失忆了，你问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黎栖：这个D选项狗血但实用。
    选D。
    [已选择D：装失忆]
    字幕一消失，他毋庸置疑地念出台词：“我失忆了，你问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巫略捏紧了他，眉眼暴戾：“你把我当傻子？”
    黎栖痛苦地皱了皱眉，在系统的加持下，一点不骗他的说：“没有……我说的是真的……”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话可信度很高的巫略逐渐放松了力道。
    “那你为何记得你名字？”
    “咳……”黎栖咽了咽，道：“别的没记住，就记住名字。”
    巫略问题接踵而至：“那你为何失忆？”
    黎栖：“我都失忆了还记得这些？？”
    巫略：“……”
    他想想也是，又松了些。
    二人的审讯没进行多久，巫略彻底将他放开。
    黎栖捂着脖子，还没从劫后余生中缓过来，就听反派说：“我看你也像傻了，就当你说的是事实。”
    黎栖无形之中又被dis。
    这时候巫略又问他：“龙傲天是谁？”
    黎栖立马止住呼吸。
    巫略注意到他这反应，冷冷地扬起了反派专属笑容，跟他说：“昨日我让肖立查遍龙家上上下下，都没有这个人。看来只有你知道了。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搜魂术吗？你既然已经傻成这样，不介意在尝试一下吧？”
    “……”黎栖突然就想起前几天写话骂他的事了！
    他说怎么没问，原来搁这儿候着他呢！
    还好他提前想了应对的方法，盯着他的眼睛，看起来特别真诚地说：“龙傲天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他早就不在人世了，当时那么骂你，是希望他从地府上来把你超度，跟其他人没关系。当然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解释，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以后都会改正。”
    巫略：“你这话说的挺流畅。”
    黎栖就怕他下一句来句“练过吧”，抢先点了点头，道：“因为我诚心悔过，做了很多检讨，绝对不会再忤逆您，绝对以您的意识马首是瞻。”
    一连串的表忠心并没让巫略信任，反而越来越质疑他。
    在反派长久的凝视下，黎栖如坐针毡，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
    巫略突然伸手，抚上了他冰凉的脸颊，凝着他因为触碰而轻颤的眼睫，指腹缓缓搓了搓他的眼角：“你在怕什么，你又没说谎。”
    “嗯。”黎栖这句嗯都在发飘。
    巫略笑起来，突然手中翻出一粒红丸，塞进他嘴里。
    黎栖差点被噎住，咳嗽两声，被他捂着嘴吞了下去。
    怕是什么毒/药，他吞下去之后呆坐在椅子上，血液都凝固了。
    巫略告诉他：“三天的解药。”
    血液又流通了。
    黎栖抬起头，真心感激他：“谢谢主上信任。”
    巫略保持着微笑：“不用跟我客气，接下来三天看你表现。”
    黎栖：“……那我争取多活三天。”
    巫略：“嗯。”
    后半夜，巫略拿了书继续看。
    黎栖陪他在花园里吹冷风。
    这时候他后悔了，搞什么园林艺术，好好待在家里不好吗？起码半夜不着凉啊！
    他面无表情地搓搓胳膊，用了点灵气护在周围保暖。
    察觉他终于意识到用灵气护体，巫略发出一声轻嗤。
    黎栖在无聊中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反派已经不见了。
    他伸了个懒腰，又逛到书房开始学习。
    他看书不像反派那么专注，看一会儿摆一会儿，看一会儿摆一会儿。这几天思考人生的时间都比看书多。
    他对修仙的兴趣挺大，但奈何入门太难，除了前几天能掐出点水珠，把花园改造一番，其他的既没实物训练，也没前辈指导。导致很多次聚气的时候都引起身体疼痛。
    好几次他都怀疑是不是反派远程作祟，不让他学好。
    他闲来无事，只能专研几个小法术的用途，拿着挂在墙上的剑，随手乱挥，泼出去几道水痕，或者是木系灵气。学游戏中特有的特效，给舞剑增加气势。
    研究来研究去，最后还是放弃这种花里胡哨的攻击方式。如果伤害不够，容易引起敌对嘲笑。实力不济不要紧，不能社死。
    不过他穿来的时候就已经社死过了。
    这么一想，黎栖又伤心的开始研究治愈术。
    既然攻击不行，那就主攻治愈。
    把点数全加在防御上。
    如此白天学习，晚上和反派周旋，偶尔去书库里找点关于这个世界的资料。平平稳稳过了一周，终于有些成效。
    效果就在于反派每次dis他的时候，他的心灵再也不会受到重击了。每次碰到系统催世选择题，他的精神再也不会受到创伤了。
    并且他也掌握了修真界大部分构造，不会面对反派心血来潮的问话一无所知了。
    然而在这天夜里，给他上完妆的反派突然把他压在榻上，挑起他形状优美的下颌，膝盖挤进他的裙间，压低声音说：“想看师尊眼红的样子。”
    黎栖还是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
    [接下来是香艳时间，你作为一个博览群文，眼光独到的读者，希望被压制住的师尊——]
    [选项A]：勇于反抗，抵制强权
    [选项B]：心甘承受，不要作死
    [选项C]：化身为一，勇于战斗
    [选项D]：打个奶嗝，震惊反派
    [选项E]：反手自杀，明哲保身
    [选项F]：下跪求他，不要变态
    第11章 确实该补补你的蘑菇
    巫略想看他的反应，所以刻意留给他时间。
    空气在这一刻逐渐凝固。
    黎栖愣怔地望着他，眼睛因为惊吓变得有些圆润。
    反派拉动他衣带的动作，让他瞬间回过神来，捉住他的手，心跳前所未有的迅速：“你……你干什么……”
    巫略撩起眼睛看他，勾起嘴角：“师尊没听懂？”
    黎栖倒是希望自己没听懂！
    他不可置信地凝着巫略，万万没想到大反派会直接上手。
    他不是喜欢女主吗？！怎么就对他这个走狗感兴趣了！
    这难道是什么穿师尊的直男必弯定律吗？！
    眼见反派还在剥他衣服，他这个不愿为反派革命献身的走狗爬起来，就要往后退。结果被他一掌轻易地抵在墙上。
    全方位的包裹，让他没法在反派的压迫下，从一张小小的榻上逃出去。他瑟瑟发抖，坚强的面容终于破漏出一丝怯懦。
    巫略欣赏着他的同时，催动他体内的蛊虫。
    黎栖仰起脖子，肉眼可见的漫上了灼目的愉悦。
    一声诱人的轻哼，他的眼睛逐渐聚满了晶莹的泪水。
    眼尾也如巫略想要的那般薄红。
    扳开他的唇，拇指抵在牙关，使那好听的嗓音溢出来。
    巫略直视这一切，心中的亢奋达到了顶峰。
    半夜过去，黎栖再次经历了曾经四小时的痛苦。
    但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这只是他一个人的痛苦。
    以为会霸王硬上弓强吃窝边草的反派，坐在榻上看了他大半夜。他多次怀疑这个逼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所以想要折磨别人，让别人变得和他一样！……
    再次醒来时，他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身体疲惫不堪。
    他躺在床上，许久都没有起来。
    盯着床帐，黎栖不禁开想，反派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嫉妒他有个良好的身体，还是只喜欢看人……的变态。还是单纯的想提高他的腰子的练度，方便以后嘎掉。让他痛不欲生。
    想了很久，没有答案。
    黎栖确定巫略就是个变态。
    并且坚定要远离他，投入主角麾下的决心。
    再不走，腰子和命总得没一个。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到青岚阁外探探路。
    发现空气墙还在。
    用法术打了几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叹了口气，黎栖在外面坐下来，抬头远眺。碧蓝的天空，连鸟都飞不进来的牢笼，还有一只变态的反派。
    他的穿越人生，真的太他妈凄惨了。
    黎栖逃不出去，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让外面的人注意自己。
    实际上在这期间，他就没见过除了反派谁还出现在青岚阁过。
    唯一的办法，就是取书期间，利用与门卫的关系，和主角龙在看取得联系。
    他打着这样的算盘，照常回书房开始恶补。
    从现在起，他要奋斗图强，争取早日逃离反派魔掌！
    学习到大晚上，黎栖听到巫略回来的声音，连忙从书中惊醒。
    他脸上压着睡痕，见到巫略从拐角拐进来时，浑身充满警惕。
    下学回来的巫略望见他，微微一笑，迈着步步紧逼的步子，问：“师尊为何这样看我，难道是昨夜伺候的不爽吗？”
    “……”黎栖腰子一疼，撇开了视线：“没有，很爽，不能再来了。”
    “噗～”巫略欣赏他的可爱。
    二人还是像往常一样互侃几句，巫略让他去书库里挑几本书。
    黎栖看到了机会，很爽快的答应了。
    轻车熟路地来到后山。出示令牌时，黎栖特意看了看周围，确保反派没跟来后，问书库门口的守卫：“你见过龙在看吗？”
    守卫是个长相中规中矩的年轻人，摇摇头说：“山上书院挺多，来后山的总共也就那么几个。您说的人没见过，或许去过其他地方。要我跟其他书库值班的师兄弟问问吗？”
    黎栖点点头：“那你问问吧。”
    半路上，他奇怪的想这个人居然不知道主角。
    看来主角在宗门里似乎不怎么出名，难道是扮猪吃老虎、走保守路线的类型吗？
    他怀揣着疑问，快要到青岚阁时，突然旁边的树林一动，他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默了默，黎栖犹豫要不要上前看看。
    这时候，那个黑影好像也发现了他。
    两人按兵不动，互相对视了许久。
    一阵夜风吹过，黎栖琢磨道：“……你要不继续，我就当没看到？”
    黑影：“……”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叫他一声：“师叔。”
    黎栖看清了来人，惊讶地睁大眼睛：“是你。”
    少年点了点头：“是我。”
    黎栖见救命恩人如见亲人，不尤亲切了些，问他：“大晚上，你在这儿干嘛？”
    少年被他温和的语气吓得一抖，双手背后挡住了手里的东西：“没做什么……就是，采几株蘑菇，给家里人煲汤喝。”
    说罢，他忐忑地抬眸瞧了两眼黎栖：“师叔……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黎栖这才意识到整个山都是自己的地盘，四处环顾了一番，道：“哪里有蘑菇，我也去采点。”
    少年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好说话，但还是客气道：“就在林子里面，树根底下，虽然不多，但正好够一盅的。”
    黎栖半路跟小少年去采蘑菇，借机询问起他的来历。
    他没注意到问话的时候，少年微微一顿的手，随即满目惊疑地目光定在他身上。“师叔，是问我的名字吗？”
    “嗯。上次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少年震惊的难以言喻，在黎栖为他迟迟没有回应，感到疑惑望过来时，巧妙的将眼中的情绪掩下去。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出来的僵硬声音，对他说：“您叫我阿啸吧。”
    “阿笑？好名字。”
    “呼啸的啸，这是我的小名。”
    “哦～阿啸。”黎栖一点不尴尬地问他：“那你大名呢，叫什么？”
    阿啸顿了顿，直言不讳地说：“为了防止师叔告我半夜跑来青岚峰摘蘑菇，还是先不告诉你了。请您见谅。”
    黎栖刚想说自己不是那种人，突然想到原主可能是，就闭嘴了。
    安安静静找蘑菇。
    身后，阿啸默默地看着他，仍旧对这一场面感到不可思议。
    黎栖花了点时间找到八朵蘑菇，采完之后和阿啸友好地道别，顺便问他什么时候再来青岚峰。阿啸微笑说：“这不一定，得看情况。”
    黎栖特别友善道：“没关系，你能来我很高兴，你放心，我不会告发你的。不过我只有夜里有空，你要想来的话，可以夜里在这儿等我。如果我提前走了，会做上记号。”
    他说完，转念一想，不能让少年白来一趟，就从储物戒里翻出一件比较好用的法器，当做见面礼送给他。
    阿啸受宠若惊地收下，表情更加难以言喻了：“多谢师叔。”
    “客气。”黎栖大方地挥挥手：“记得常来。”
    “……嗯。”
    阿啸看着黎栖离去的身影，再看看手中的琉璃法器，陷入了沉思。
    黎栖心情美妙地回到青岚阁，老远看到反派站在门口等他，瞬间好心情凉了一大截。
    “为何去了这么久。”巫略质问他。
    黎栖递出手中的蘑菇：“去摘了点蘑菇。”
    巫略又问：“你摘蘑菇做什么？”
    黎栖寻思他问了句废话：“吃，煲汤喝。”
    巫略凝着他，往他身上瞟瞟：“也是，你的蘑菇都肿成那样了，确实该补补。”
    黎栖起先没听懂，突然反应过来，犹如晴天霹雳！
    是什么从脸上碾过，是车轱辘！
    他面耳赤红地跟着反派进了阁楼，巫略问他还吃不吃，他说：“要是你想吃，我不介意送给你。”说完，他还痛心的补上一句：“就当孝心了。”
    巫略才不要他的孝心，冷笑道：“采回来不吃，浪费那么多时间。下次别去了，耽误夜读的功夫。”
    “嗯……”黎栖心想下次碰到阿啸，还是少聊几句。
    如果可以，他要提前准备好小纸条。
    这条场外呼救主角的外援可不能断。
    他在巫略无形的威胁下，没敢动那堆蘑菇。
    但是夜读到半夜，他看着蘑菇眼馋得很。
    作为一个现代人，特别是一个十来天没吃饭的现代人。
    不管看什么都是山珍海味。
    他最终没忍住，摸了一只蘑菇，旁若无人的啃起来。
    看着《玄巫咒术解析》的巫略抬眸，瞥了眼小心翼翼啃蘑菇的人。
    在他啃掉半朵的时候，问他：“你不是要煲汤吗？”
    黎栖一怔，才察觉他已经发现了。咽下口中的蘑菇，颔首道：“对。但是没作料，煲汤和生吃味道差不多。”
    巫略：“但是不煮熟有毒。”
    黎栖内心咯噔一声，当场裂开。
    他这半口都咽下去了！“那你不早说。”
    巫略：“你不是说要煲汤。”
    黎栖：“……”确实是这样没错。
    他谴责的气势小了些，低声下气地问：“那你，会解毒吗……”
    巫略反倒露出和善的表情：“你自己吃的，我为何要帮你解？”
    黎栖他妈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了。
    绝望地看向一旁，没有感情地又咬了一大口。
    巫略笑容淡了淡，问他：“既然有毒，为什么还吃。”
    黎栖：“那总不能当个饿死鬼。”
    巫略眼瞅着他一气之下面无表情地吃了两朵，也没了调侃的兴致，安慰他：“放心吧，以你的修为，就算吃个几百只都没问题。”
    黎栖一听，又酸着鼻子，面无表情地炫了五朵。
    ------
    作者有话要说：
    ——
    [作为一个忠实的bl读者，你十分谴责小攻对小受有肉不吃的行为，你认为这种浪费精神食粮的举动过于可耻，那么依你看，在当时那种情况，反派看着陷入□□的师尊，到底在想——]
    [选项A]：如果我有作案工具一定会冲锋陷阵
    [选项B]：他是怎么做出清冷又妖媚的表情，观察一下，考究考究人类表情学
    [选项C]：晋江为什么审核那么严
    [选项D]：他软成这样不能反抗的话，下次就玩真刀真枪的了
    [选项E]：师尊真诱人，想当他舔狗，可是不符合身份，他会不会看扁我
    第12章 你看起来很享受
    炫完没多久，他发现好多小精灵在花园里跳。
    有一只还在他面前打拳。
    “你不是说没事吗？为什么我会出现幻觉？”
    黎栖现在不管看到什么都很淡定了。
    巫略事不关己，说：“没事是指死不了，让你吃那么多，受着吧。”
    “……”他是一条被反派漠不关心的狗。
    他哪天要是背主也是反派活该。
    黎栖心里如涛涛江水，泛着酸楚的痛。他复杂地看着面前的蓝精灵打拳，好想看到它一巴掌打到反派脸上，捶歪他那张俊脸。
    这两天他被反派打压地有了逆骨，虽然凡事还是顺着他，但感情上多少执拗了些。
    自从蘑菇事件后，黎栖眼里少了恭维，多了几分不怕死。
    反派让他往西，他过了两秒才往西。
    反派让他往东，他犹豫两秒再往东。
    他用自己的行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并且以后他还要用眼神，犀利的语言与肢体动作诉说自己的不满！
    他发誓，如果主角宣布要搞死反派，他第一个举双手双脚支持！
    半夜反派吩咐他去拿书，黎栖见着书库的守卫，问他：“问到了吗？”
    守卫心领神会，点了点头：“问过了，书院的同僚都没见过。”
    黎栖：“……”那不白问吗？！
    守卫又说：“但是有个师兄知道他。他是咱们宗的内门弟子，不怎么出众，平时老老实实的。最近都在主峰弟子学堂里念书。”
    “嗯。”
    黎栖知道了信息，没多逗留，上路返回青岚峰。
    一路上，他在想——
    依照一般剧情的走向，同在一个学堂里的主角和反派，估计每天都会产生纷争。看起来走朴实逆袭路线的主角隐藏实力，从未崭露头角。又或者是还在走前期的铺垫，实力还没上去。
    比起伪装学渣的学霸，不仅内卷还好学的反派，真不知道靠不靠谱。只能希望他不是一见事情不对，就退至众人身后的过分谨慎型主角。
    目前黎栖还是很希望和主角取得联系，见识见识这个位面之子的。
    到了半路，他特地留意了一下小恩人有没有来，左右找不见人，就用灵力在路边的树干上划了一道显眼的标记。
    做完这一切，他又慢慢悠悠地往峰上转。
    在他走后，一道影子从山石后面走出来，远远瞧着那道划出的痕迹，过了会儿，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青岚阁，黎栖把书给反派撂下，自己拿了几本低阶的炼气教程坐到旁边看。
    这几天下来，他跟反派学成了夜读的习惯。
    只要早上调息一下，半夜的疲惫都没了。
    对他这个摆烂咸鱼来说，这算是修仙的最大好处。
    看到了凌晨，反派突然对他说了什么，但是专注看书的黎栖没有听清，就在他望过去，想要重新问一遍的时候，虚空之中出现了几行让人心脏骤停的字。
    黎栖：又来了。
    已经习惯选择题作妖的他继续往下看。
    [你是一个被反派徒弟囚禁的师尊，在徒弟的强权下，你沦为了他的玩宠，你努力维护与他之间的和谐相处，生怕有一天他不高兴，把你先奸后杀。结果在这一天你的反派徒弟对你说了句什么重要的话，你没听清，你——]
    [选项A]：对他说：你说话声音怎么还没你牛子大
    [选项B]：问他是不是没吃饭
    [选项C]：问他是不是虚了，说话声音这么小
    [选项D]：耳朵凑到他嘴边，让他再说一次
    [选项E]：让他动作慢点，不然会影响你的听力
    “在跟你说话，你什么表情。”巫略皱了皱眉。
    黎栖透过虚空看向他，三秒之内：选B。
    [已选择B：问他是不是没吃饭]
    文字一消失，他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没吃饭。”
    就在巫略愣住的时间，黎栖又生硬地接了下一句：“我去采点果子给你吃。”
    巫略：“……”
    巫略沉默了一息，道：“不必。”
    他敲了敲自己的肩：“乏了，来按按。”
    黎栖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但是随即心又提了起来。
    因为反派没事儿使唤他估计又要整幺蛾子。
    他算了算，今天也不是第三天，解药昨天才给过。
    他不会又变态瘾犯了吧……
    黎栖怀揣着忐忑的心理，在反派逐渐不耐烦的眼神中，默默放下书，慢步走到他身后，双手搭上他的肩，开始按了起来。
    巫略闭上眼，陷入享受。
    黎栖忐忑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安定。
    反派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常服，衬得肌肤白润，从上往下依稀可见露出的锁骨。别看他体格小，肌肉可紧实得很。黎栖平常也没见他练过，很好奇他的肌肉是怎么练出来的。
    就在这时，黎栖注意到巫略的锁骨上方凭空出现几行字。
    黎栖：……
    狗比系统活跃的越来越频繁了。
    为什么他没穿成系统！
    只见上面显示着——
    [你是一个师尊，现在你在给自己的宝贝徒弟按摩，看着他形状优美又诱人的锁骨，以及因为享受露出的喉结，你眼神深沉地说——]
    黎栖：喉结给你拧断。
    [选项A]：给我也按按
    [选项B]：宝贝儿，你这是欲擒故纵
    [选项C]：我还会盲人推拿和踩背，随即给他整了一套
    [选项D]：把你的骚气收一收
    [选项E]：再弄到脸上把你腿打断
    [选项F]：你看起来很享受
    倒计时：10
    黎栖：……
    为什么这个问题这么多选项！
    他差点没来得及选。
    巫略享受享受着，察觉到他的停顿，不解地睁开眼睛，结果听到人深沉低哑地说了一句：“你看起来很享受。”
    巫略默了默，抬起头去看他，促起迷倒万千少女的眼睛：“你是不是按出自信了。”
    黎栖深沉的眼神一收，变成了面不红耳不臊的冷淡：“您享受就好，属下可以不要自信。”
    巫略冷嘲一声，靠在椅上继续让他服侍。
    时光流转，在被反派的压迫下，黎栖又成功活了五天。
    这天反派突然问他：“想出去逛逛吗？”
    被问到的黎栖正闲得无聊，在用法术造小飞碟模型，闻言，简洁地问他：“去哪里？”
    巫略笑了笑，托着腮倚靠在花园的摇椅上，道：“躲了这么多天，你也该出去遛遛了。”
    黎栖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躲？”
    巫略好心提醒他：“你忘了大半月之前，你在弟子比武上闹的笑话？”
    黎栖一下子明白了。
    巫略：“现在外面还有你的风声。在之前风声更大，天天往耳朵里灌。你要是还想留住你这张脸面，七日之后，有一场外出试炼，你领队，顺便把声望收一收。”
    黎栖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巫略若有所思地表情看他许久，道：“我哪儿知道，你见别人比武没使出全力，上去就是把他一顿揍。”
    黎栖突然想到刚穿来的那天，系统说自己惹了男主、女主、反派还有个男主小弟。他回想了一下，发现反派是惹到了，他之后还被提溜着一顿教训。至于男主和男主小弟没见着，女主……看起来不像得罪了的样子。
    经过这大半月和系统针锋相对，他也了解到一点机制，估计又是针对现状胡编乱造的题目。严重影响他的判断和分析。
    他在心里骂狗系统，盘算着现在跟反派的关系，有些问题可以当面讲了，就问他：“龙在看是谁？”
    此话一出，黎栖发现反派的气场上升了不少。
    他缓缓坐起了身子，大佬似的翘起二郎腿，没有感情地邪魅一笑：“龙在看啊。”
    该死的压迫感让黎栖后背一凉。
    就在他以为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会不会触发什么选择性后果的时候。巫略接着说：“可能会成为我未来大舅子。”
    “……”
    “也有可能成为我的剑下魂。”
    “…………”
    黎栖朽住的脑袋转悠一番，道：“这么说你喜欢他妹妹，但是跟他有仇？”
    “仇倒算不上。”巫略不介意耐心地告诉他：“只是作为劲敌，他又与我一较上下的本事。可惜……是个会猫头猫尾的。”
    说罢，他嗤笑一声，道：“会隐藏自己的实力，锋芒不毕露，倒也是个有趣的人物。”
    黎栖不经意间拍了他一句马屁：“没人比你更会猫了。”
    巫略瞧他一眼，满目的意味深长地说：“那可不一定。”
    黎栖垂眸缄默一阵，又问他：“那你和龙在看有什么分歧？既然是你未来大舅子，不应该在他面前好好表现吗？”
    “表现？我为何要跟他表现？”巫略说得理所当然：“喜欢的东西夺来便是，要经过他同意吗？”
    黎栖听了，私底下给他鼓鼓掌，不愧是反派发言。
    结果谈起为什么还没对龙心林动手，巫略又倚靠在摇椅上，百无聊赖道：“有些美人在骨不在皮，龙心林虽有一副皮相，可还太年轻了。再等等，若是她十来年后还是这番世俗不堪，我便也不再欣赏她。”
    “……”说到喜欢的人，言辞都变得文艺了！
    黎栖见过那个小姑娘，感觉还行。
    映像中反派一见女主就走不动路的设定好像被推翻了。
    看来这个反派也不是那种没有理智的人。
    不过……既然喜欢女主，又为什么总是招惹他？
    他果然有不为人知的癖好吗！
    黎栖不知道自己掌握了这个秘密，以后会不会被长大的反派杀人灭口。
    ------
    作者有话要说：
    ——
    [你是一个师尊，现在你在给自己的宝贝徒弟按摩，看着他形状优美又诱人的锁骨，以及因为享受露出的喉结，你眼神深沉地说——]
    [填空题]：（发挥你的脑洞吧）_______________
    第13章 他跑不掉了
    接下来的几天，巫略未免他出门一趟漏洋相，特地教了他点小法术。
    护身的、攻击的、防御的，以及一些阵法与咒术。
    黎栖学得很认真，有着修为垫底，进步也很快。
    巫略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拐弯抹角地夸赞他：“没想到你看着呆，学习能力倒不错。”
    每到这时，黎栖就会内敛地低下头，脸颊薄红。
    巫略也会掐着他的脸戏弄一番。
    黎栖被他调戏惯了，也没觉得他狗手/狗脚有什么不对。
    直到在临行前的最后一天，反派将他扣在花庭玄关的地板上，满眼深沉地凝着他。刚化完妆的妆笔落在一旁，笔尖沾着朱砂的丹红。
    黎栖躺在下方，心脏相当平稳，甚至不愿意为他跳动一下。
    突然反派压下来，他才瞳孔一缩，望旁边躲去。
    这一吻被利落得躲掉。
    巫略皱起眉头，捉紧了他的手腕，沉声道：“你躲什么。”
    黎栖浑身紧绷起来，声音透露着紧张：“你，你又做什么……”
    巫略眯起眼睛，握住他的腰身：“别说你看不出来。”
    黎栖身躯一抖，脑海里混乱一片，目光也飘忽不定。他咽了咽喉咙，忐忑道：“你…不是喜欢女…龙心林吗？为什么又要对我……”
    巫略反问：“喜欢龙心林和调戏你又有什么关系？”
    黎栖心脏停跳一瞬，转过头去定定地看着他。
    他想了很久，只有“海王”这个称号能形容反派！
    反派已经变态到荤腥不忌，面不改色沾花惹草的地步了吗？！
    巫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又强压下去。
    黎栖才想起反抗，下意识避开的动作，让反派只亲到了脸颊。
    作为他背着女主外遇的对象，黎栖在无力地挣扎下，逐渐红了眼睛，一股有冤难诉的憋屈在内心汇聚。他满脸委屈的样子，倒是把因为生气抬头想骂他几句的巫略看愣了。
    巫略：“你还委屈上了？”
    黎栖也注意到自己的恐慌的心情，不由低眉顺眼，想要掩饰住自己的悲惨。问道：“我委屈了，你就会放过我吗？”
    巫略自上而下地望着他，捏着他的骨腕并未有一分松懈。他的话冰冷彻骨，好像一根冰锥刺入了黎栖的心：“你觉得我会在乎你的想法？”
    热泪逐渐浸湿了眼，这些日子被欺压的情绪爆发出来，让黎栖看起来狼狈至极。
    泪眼朦胧中，虚空又出现了金光文字。
    可惜黎栖没有心情看了。
    不管选择什么，他始终是一个任人摆布，没有人权的蝼蚁。
    这样的他，看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泪水弄花了眼妆，仅仅把他当做消遣的巫略，这时候油然而生想把他揽在怀里安慰的想法。少年人也从未经历过这种伤感，正犹豫着将要松开他。这时，卑微脆弱的人说了一句：“我也喜欢龙心林。”
    ……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安静了。
    黎栖表情麻木。
    巫略神色呆愣，随即缓缓和蔼一笑：“是吗。”
    黎栖忽感大难临头！
    密密麻麻的蛊虫开始骚动，黎栖后悔的心从未有过这么强烈。
    这一天，黎栖体验到了什么叫酷刑。
    他经历了反派的断气套餐，不仅如此，还被捆在树上不允许他倒下去。浑身的疼痛犹如抽筋拔骨，仍他泪流满面，最后只能在无尽的疼痛中晕厥又苏醒。
    而反派，则在这场酷刑中，端着一杯热茶，坐在他重新打造的花园里，漫无表情地观赏这一切。
    “让你不要动龙心林，你居然敢肖想她。该死。”
    到了凌晨，巫略大发慈悲地把他放下来。黎栖已经无法动弹了。
    一道治愈的灵力传去，黎栖悠悠转醒，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想立即去世。可巫略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一把灵药塞进他口中，捂着他的嘴告诉他：“好好休息，明日启程。我不想看见你明天无精打采的模样，为了你这张面子，表现好些。”
    黎栖总感觉他这段话还没说完，表现的不好肯定要削他。
    他乖乖把丹药咽下。
    巫略松开他，指腹在他伤口淋漓的唇上抚过，阴沉地说：“敢跟我争龙心林，你不配。”
    黎栖：“……”看得出您很喜欢女主了！
    巫略狠狠一按，黎栖疼得倒嘶一口气。
    一道灵光覆没，他嘴上的伤口已经好了。
    黎栖冒出一点泪光，好想咬烂他的手。
    身心疲惫地回到房里，黎栖站在落地铜镜面前，瞥见镜中身着红衣的自己。缓缓正过身来。
    他伸手抹掉嘴上残留的血痕。
    镜中的自己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他长得很有男子气概，一点不沾女气。精致的妆容只让他眉骨更加明晰，妖艳而已。反派能看上他，绝不会因为他像个女人。
    黎栖如此想着，走近一些，仔细地观察自己。
    发现他泪痕满面的逼样，确实挺诱人。
    没有携带上辈子的心脏病，他少了很多虚弱感。
    骨骼和身材也健壮许多。
    但正是这样，他默泪的样子看起来更可怜，更让人……想要欺负。
    他面无表情地擦去眼泪，凝起双眉，眼神冷淡。
    空落的房中，只听他清冷暗哑的嗓音：“矮子，你晚上可别睡太死。”
    黎栖清洗一番，躺上床，替自己盖上被子。
    希望在梦里把反派咔咔解决。
    次日，应约与反派的行程即将开始。
    在灵药的洗涤下，黎栖化去了一身疲惫。
    巫略早已在阁外等着他，见他收拾齐全，便领他上路。
    路上，巫略告诉他：“此次行程是我替你争取的。长老问到，你就说你在峰中潜心修行，预备出去散散心，才让徒弟代为接了任务。”
    黎栖：“嗯。任务内容呢？”
    巫略道：“是个玄级任务，十八人一队。地点在余幽岛，那地方闹蛇灾，你要领他们去把蛇王剿了。”
    黎栖：“什么灾？”
    巫略：“蛇灾。”
    黎栖扭头返回：“不去。”
    “不去？”巫略没反应过来，停在原地看他矢志不渝地往回走。过了会儿，上前把人拽住：“站住！”
    黎栖停下步伐，回头看他，目光落到手上。
    悲剧地想，这会肯定跑不掉了。
    “你怕蛇？”巫略问出了关键。
    黎栖还没回答，巫略用力一拽：“怕也得去，你要是临阵脱逃，只怕被人笑话！”
    黎栖表情痛苦地被他拉走。
    到了小队约定的地点，他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
    估计只是个玄级任务，嘱托的长老并没有来，只是把一些注意事项交给了另一个带队的弟子，让他代为转告。
    黎栖一到，他们都安静下来，大大小小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作为一个常年居家的社恐分子，也就刚穿越时经历过一回万众瞩目的痛。现在这么多人望着自己，黎栖走路都有些僵。
    好在宽敞的法袍掩饰住了。
    那位带队弟子首先反应过来，上前跟他打了句招呼，寒暄一番：“黎师叔，晨安。今日出行的弟子都已经到齐了，您看现在就出发吗？”
    “嗯。”
    黎栖扫了眼人群，十来个人中有大有小，都穿着宗门的弟子服。
    突然之间，他瞥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仔细一看，竟是女主！
    她躲在人群中一个师姐背后，对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黎栖愣了愣，刚想回应，突然背后被人推了一把。
    反派从他背后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登上一辆马车，朝他望了一眼，咧嘴笑道：“师尊，该启程了，给您挑了辆好车。”
    黎栖：……
    只有他看得出反派笑里藏刀。
    一点不敢多管女主，黎栖快步过去，上了车。
    巫略倚靠在车门上，手中扬着马鞭，嘴角仍然勾着孝容，用只有他跟黎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要是再敢看龙心林一眼，我不介意让你身败名裂。”
    车内：“……”
    过了会儿，里面发出顺从的声音：“你放心，我只会看你。”
    巫略冷笑一声：“马屁精。”
    马车内，黎栖对着虚空竖出一个中指。
    要不是必死选项多选一，狗都不看你。
    他疯狂dis了系统一顿，想起女主的事，又隔着车帘问反派：“她为什么会在？”
    巫略：“不该你关心的事别关心。”
    黎栖：“哦。”
    黎栖借他看不到，比出第二个中指。
    丛云宗去余幽岛路途遥远，总计十八人，有部分弟子还不会御剑，所有人都坐了马车。以灵马的速度，行程大约一周的时间。在领队弟子报备完这一切，五辆车队就开始上路了。
    女主的车在第三辆，青岚峰的车则在最前面。
    黎栖本以为反派会借机跟第三辆的弟子换座，好跟女主谈天说地，你侬我侬。可掀开车帘一看，他只是拿出了一本高大上的《剑宗学记》，搁那儿看得不能太认真了。
    对此，黎栖不禁问：“你真的喜欢龙心林吗？”
    巫略斜眼看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到字里行间：“废话。”
    黎栖假装没听出他的冷淡，问：“……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巫略不为所动，翻了一页，道：“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去找她多冒犯？何况……”他拖长声音，目光挪到黎栖脸上，看着他说：“我不是说了，现在看不上她的本性，区区一张皮相，除了耐看，有什么值得我事事恭维？”
    “……”黎栖倒没看出他对女主要求还挺高。
    但是他真的不是骄傲吗？
    黎栖：“那你从来没去找过她？”
    巫略不耐烦道：“没有。”
    黎栖咋舌，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单相思的狗。“你就不怕她跟人跑了吗？现在不出手，以后不怕后悔？”
    闻言，巫略抬起头想了想，转眼凝着黎栖，收起手中的书：“那就是她的失误了。既然和别人同流合污，她这张白纸自然也沾上了污点，我不介意把她和她的奸夫一起除掉。”
    他笑得仿佛一个伪装成善人的恶魔，让黎栖不寒而栗。
    “浪费我那么多时间和心力，她那张可人的脸蛋应该撕下来，好好收藏。天天看着美人的脸，还不用想方设法讨她欢心，你说，有什么可悔的？”
    黎栖：……你这么想后期说不定会追妻火葬场。
    他没敢再继续问，怕被反派的黑暗波及。
    缩回车里，开始想怎么应付接下来的蛇窝。
    他或许该去哪里整点雄黄。
    ------
    作者有话要说：
    ——
    上帝视角，马车内的选项：
    [你是个反派师尊，你和反派徒弟一样喜欢女主，但是以你的资本明显斗不过他。有一次你无意中看到女主，望了她一眼，你的反派徒弟看到后，警告你说：你要是再敢看她一眼，我不介意让你身败名裂！这时，义愤填膺的你反驳他：——]
    [选项A]：你在狗叫什么！
    [选项B]：你放心，我只会看你
    [选项C]：我就喜欢看她！
    [选项D]：你这人怎么这样！
    [选项E]：我情商这么高，看一眼怎么了！
    [选项F]：看一眼给你八百块，你就说让不让吧！
    [选项G]：使唤你爹呢！
    [选项H]：求你了，让我看一眼，不看睡不着！
    [选项I]：唾沫星子飞我脸上了，注意你的言辞！狗儿子
    [选项J]：让人家看嘛～
    [选项K]：那你也别看
    第14章 师尊，给你看个好东西
    车队到了半路，停整休息。
    领路的弟子来问他有没有其他吩咐，黎栖看了看巫略的眼色，把他给打发走了。
    其他弟子三三两两聚在河边，一边打水一边闲聊。
    白衣胜雪的女主则陪着一个比她稍大的师姐，坐在马车上聊天。言谈间不经意望过这里，立马脸蛋红扑扑地低下了头。
    “她是不是也暗恋你？”黎栖转眸问反派。
    巫略眯了眯眼：“是最好。她对谁都这样。”
    黎栖思考半天：“她是害羞吗？”
    巫略扫他一眼：“你觉得那是害羞？”
    黎栖默然。
    巫略冷哼一声：“装模作样罢了。”
    黎栖又看了看女主，下一秒却被巫略抵着脸颊一掌错开了视线，只听他凉凉道：“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知道你嫉妒了！
    黎栖被霸道的反派推上了马车，一道屏蔽阵法降下，反派坐在了对面。端着大佬的架子，跟他说：“此次去往余幽岛，一是为了你的名声，二是为了斩杀叛徒。”
    “叛徒？”
    “嗯。”巫略抬起眼睛，跟他说：“造事的蛇王叫罗多，三年前叛离我父尊，现如今在余幽岛活得风生水起。他独自蜗居也就罢了，现在容许蛇辈在岛上作威作福，我可不能纵着他。”
    黎栖：“……冒昧的问一句，主上您，到底是什么身份？”
    巫略凝着他，一抹独属反派的笑容展开，既阴邪又含着魅力。虽然他体型尚小，但也可见未来睥睨一方的雏形。
    “你这阵子通读那么多常识，不如猜猜。”
    黎栖压根儿不用猜，他前一阵子读《北地魔修史》的时候注意过，当今的魔尊叫“巫晟”，同样姓巫，八成就是他爹。
    他这么问只是肯定一下自己的猜想。
    “你是魔尊之子，魔界少主。”
    “算你聪明。”巫略恢复以往的神态，还是那副唯我独尊的嘴脸：“好好跟着我，等攻占了正道，有你一口肉吃。”
    “……”黎栖心想你别可画饼了，好好在主角手里保你小命吧。
    说回蛇王罗多，巫略告诉他揍他不难，基本上只要恐吓恐吓，再威逼利诱，这货肯定就出洞了。之后的就靠他来解决，当然，荣誉全是黎栖的。毕竟他们这次出来，就是为了给青岚峰刷声望。
    黎栖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刷，之前他还没失忆的时候不刷。
    巫略笑望他：“你自己把脸丢了，现在我帮你捡起来，你还嫌晚？你觉得像话吗？嗯？”
    这声轻扬的语调唤起了黎栖的走狗属性，乖乖地感谢他：“谢谢主上厚爱，属下感激不尽。”
    巫略拍了拍他的肩膀。
    车队没有停留多久，继续启程。
    七天之后，准时到了余幽岛。
    余幽岛建立于偏远的山地，三周峭壁环绕，多杂草和矿庄。
    岛上靠海，峭壁之外，只有一条路通往外界。
    因海水影响，时常下雨天气，导致岛上非常潮湿。
    发布任务的是个岛民，总说岛上蛇多要找人来处理一下。
    结果找来的人没走多久，又突然之间多了好多蛇鼠虫蚁，迫不得已，聚资请了丛云宗的修士。然而来了一波修士没处理完，还被一窝窝的蛇皮怪吓个半死，就将这烂摊子升到了玄级。
    丛云宗任务从天地玄黄排行，能排到玄级的也算坨小肥肉了。
    这次来的人大多都是自家师尊或者峰主要求，拿着挂着玄级牌子的黄级任务给他们做，就当弟子历练。
    黎栖刚下马车，就被阴暗的天气淋了一身雨。
    还好有巫略帮他烘干，顺手补了道屏障，不至于他像其他几个弟子一样淋成了落汤鸡。
    龙心林在几个弟子里算比较好的，她拿了把粉伞，在阴郁的天色下好像开了朵惹人注目的芙蓉花。
    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反派自然也不例外。
    眼看他眼睛都快黏在女主身上，黎栖也朝女主望去，却在下一秒被他抵着脸颊一掌推向另一边。
    黎栖面无表情，内心：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反派好吝啬！
    这时——
    [你穿越成小说中反派的情敌，下雨天女主撑起了伞，共同喜欢女主的你们不禁向她投去痴情的眼神，这时候反派突然扭开了你的脸，不让你看女主，此时你——]
    黎栖：……
    [选项A]：对反派说：怎么？吃醋了，宝贝儿？
    [选项B]：给他一个过肩摔，跟他打一架
    [选项C]：歪嘴一笑，反手扇他一巴掌，当场跳了一段酒醉的蝴蝶，吸引女主注意力
    [选项D]：问他下雨天怎么不撑伞
    [选项E]：向他投去了痴情的眼神
    黎栖：D。
    “你下雨天怎么不撑伞。”
    巫略听到这句话，看他像个傻子。收回了手，呛声：“又没淋到你，撑个屁。”
    黎栖：……
    黎栖不想说话了。
    那边，前去探路的领队弟子已经回来，向他禀告：“已经安排好住宿了，在村子里的一间客栈。余幽村常年落雨，屋舍腐败，为难师叔暂且将就。”
    “没事。”黎栖连反派的窝点都能将就，还有什么不能将就的。
    身后的巫略暗地里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来，对那弟子说：“那你带他们住进去吧，我去外面看看，稍后就来。”
    “是。”领队弟子领命下去了。
    巫略在后面皱了皱眉：“你怎么不跟着进去。”
    黎栖等大多数人都走了，回头跟他说：“怕屋里有蛇，能在马车里过夜吗？”
    巫略盯着他眼巴巴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早晚要习惯的，你还要跟蛇蛇干架呢。走吧你！”
    他把生无可恋的黎栖拽了进去。
    来到客栈，一股发霉的气味直灌鼻内。
    老村长在客栈里迎接，布置了好些酒菜。
    可是在这样的氛围下，谁也没心情吃。
    领队的弟子叫殷禄，委婉推辞了村长的好意，说大家路途遥远，想先好好歇息一番。村长也是个明白人，连连点头：“那好那好，你们先上楼去歇着吧，赶了那么久的路，确实该好好休息。待明日啊，我再领你们去山山除那些长虫。”
    殷禄礼貌地颔首，又去分配客舍了。
    他们这趟任务只为剿蛇，并不知道山上还有蛇王。
    现在气氛融洽，最多也就怕被毒蛇咬了。
    好几个人在上楼之前提前分配驱毒药，确保能在蛇□□下来，才准备上楼。黎栖远远看着，扭头问巫略：“你有驱毒药吗？”
    巫略：“我需要吗？”
    黎栖：“……”
    黎栖跟他直言不讳：“我可能……”
    巫略果断：“你也不需要。”他扭过身，径直朝正在对师弟妹说话的殷禄走去，嘴上叭叭：“蘑菇都毒不死你。”
    黎栖：“……”也对。
    那不怕了。
    殷禄正在叮嘱众人休息的时候记得洒驱蛇粉，这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巫师弟过来问他：“我和师尊的房间在几号。”
    他愣了愣，说：“上楼右走捌壹捌和捌壹玖。”
    巫略点点头，转身又踱到黎栖那边。
    殷禄望过去，面目清冷的师叔好像扫了他一眼，转眼又把目光收回去了。耳边师弟们开始调侃：“阴阳怪气，和他的师尊一样。要不是看这个任务肥，我才不跟他们一组。”
    “对啊，他们就跟没事人一样，明明也是领头的，什么事都让师兄处理。我看还不如不来。”
    “都慎言。”殷禄呵斥他们。
    一群年轻人这才嘀嘀咕咕闭上了嘴。
    再往那边看一眼，殷禄却认为师叔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阴郁暴戾。
    反而他的徒弟，眉宇之间尽是狂肆。
    他并未多想，猜测是许久没见到他，看走眼了也说不定。转身继续吩咐众人晚上的注意事项，并且警告他们别再说坏话，以免引火烧身。
    众人谨听他的话，纷纷答应，随后陆续上楼去了。
    先到达房间的黎栖，用法术把屋子清理了一遍，顺便建起厚厚的墙土，把本来单薄的墙面变得更加牢固，保证一只蚯蚓都进不来。
    做完之后，他拿出了纳戒里找到的一盒熏香，点着了放在角落，看看还不满意，又把床上的被褥和垫子给换了。
    巫略在身后看他折腾一番，无语道：“你是来度假吗？”
    黎栖理了理被子，回头：“良好的生活环境能改善心理，我上战场的时候也不怕了。”
    巫略：“……让你去打蛇，你说的像要仙魔大战一样。放心吧，死不了。”他放下手中盘着的药膏，推到桌上说：“蛇清，中毒了自己解。”
    黎栖看了看那一小盒药，问他：“外敷还是内服？”
    巫略睨他一眼：“都行。恢复快点就内服，想多受点苦就外敷。”
    那肯定是内服。
    黎栖：“你不是说我不需要解药吗？”
    巫略托腮，勾起二郎腿，倚在椅子上道：“蛇王的毒可不是一般的毒，普通人中了毒三息内必死。”他上下打量黎栖一番：“你嘛，最多一刻。”
    “……”所以只有十五分钟解毒时间。
    他一个人顶好几个普通人。
    巫略：“没有强大的对手给你铺垫，你怎么恢复声誉。好好听我的，别瞎忧心。”
    黎栖乖乖点头：“嗯。”
    到了夜里，巫略还不肯回屋去。
    黎栖眼见天色很晚了，以为他要留在这里看书，就没去打扰他。
    谁知反派看着看着，突然问了句：“既然铺好了床，为何不睡？”
    “……你要在这儿吗？”
    巫略从书中抬眸，瞥了眼他：“是啊，我在你睡不着？”
    黎栖少见地露出笑容：“嗯。”
    一本书准确地飞到他头上，给他打蒙了。
    “去睡。”
    “……”
    没人性！我恨你！
    黎栖表情麻木地爬上床，替自己盖上被子，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头顶的床帐，感觉人生不能再失败了。
    盯了几分钟，他确实有点困意，就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将要睡去之际，感觉有谁掀开了被子，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一只手搭在他心口上，困意徒然消散！
    黎栖睁开眼睛，扭头看到笑里藏刀的反派，他充满诱惑性的声音，勾人地说：“师尊啊，看看这是什么。”
    黎栖愣了愣，在他掀开床被，低头看到自己心口上一只有力的手抓着的一条小红蛇时，骤然倒吸一口气——
    在他失声惊叫之前，巫略邪笑着一把用被子捂住他的脑袋，把他整个人包在里面。并且施了法术让人绝对挣脱不出来。
    整个室内顿时响起一阵阵惊恐的嘶喊：“啊——啊———草———啊—————————”
    ------
    作者有话要说：
    ——
    [你是个爱好动物的读者，这天你走在路上，看到一条白蛇，它走得飞快，就要游到你脚上，这时候你：——]
    [选项A]：抱起来亲一口
    [选项B]：一脚踹飞，当场宣布你爱好的不是冷血动物
    [选项C]：问它上辈子是不是跟你情缘未了
    [选项D]：溜得飞快
    [选项E]：能听到它的内心，并且听到它说了一句：让开，傻逼
    [填空项]：（发挥你的脑洞吧）_______________
    第15章 好听就是好头
    黎栖连绵不绝地嚎了一夜，把蛇弄死之后，出来仍然哭得凄惨。
    他第一次在反派面前这么失态，几乎放开了的哭。
    而罪魁祸首巫略，则坐在一旁笑得十分猖狂。
    “我恨你！你妈的……呜呜呜呜……”
    “师尊怎么能恨我，我是为你着想啊。”巫略那贱杯根本合不拢嘴：“你要是去剿蛇的时候吓成这样，咱不说提高名声了，你不被全宗人嘲笑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还搁那儿说要克服对困难的恐惧，就得直面困难。过了心里那条坎你就再也不怕蛇云云。
    黎栖听得直想狂抽他！
    可惜实力压制下，他只能没命的哭。
    然而哭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反派看他哭够了，又拿出另一条黑峻峻的蛇，对他温和地笑了一下。逮着他的衣领，把蛇塞了进去。
    黎栖泪流满面地看他一眼，已经哭得嘶哑的嗓子再次嚷叫起来：“啊啊啊—————————草你妈——————你真该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巫略放肆地笑着，看他因为恐惧一边哭嚎，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直到把那条蛇揪出来，捏着它的蛇头，用桌上的茶杯一下一下地抡！
    直到蛇再也动不了，他才把它甩得远远的，跪下来发着抖继续哭。
    巫略扫过他身上半遮半掩的线条，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师尊，你要勇敢啊。刚才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过，你可以再简单点，用些不脏手的法子。”
    说罢，巫略不知道哪里又搞出来一条蛇。
    黎栖眩晕地看着，已经哭不出来了。不晓得是不是已经对恐惧免疫了，他泪眼朦胧，伸手一招，立马有一块石头从天而降，把那蛇砸得稀碎。
    这时候，巫略弯起眼睛，又抛出一堆蛇。
    黎栖在自己身前竖了一道透明屏障，把一条条蛇干净利落地用水刃给削成了一段一段。并且用生长木将它们捆起来，打包扔到反派脚下。抛出一张火符，将那堆瞬间火化掉。
    他脸上还挂着泪珠，招式却不留余地。
    一声声鼓掌在室内响起，巫略走到他面前，弯下身来直视他，眸子中暗藏深意：“师尊做得很好，接下来遇到蛇王，想必不会怕了吧。”
    黎栖抬眸，红通通的眼睛满是泪水，凝噎很久，才哑声回应：“嗯……不怕。谢谢主上克服了我的恐惧，属下，这辈子都记得。”
    巫略假装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捏了捏他的脸：“真乖。”
    黎栖垂下脑袋，低眉顺眼。
    这一刻，他又有了一条对主角衷心的理由。
    巫略替他施了个清尘咒，黎栖身上立刻变得清爽干净。
    他跪在地上，因为刚才的挣扎，衣裳凌乱。巫略替他整理了衣服，指尖不经意擦过细腻的皮肤。
    黎栖颤了一下，听到他说：“继续睡吧。”
    这晚，黎栖衣衫不整地陪着反派睡觉，睁着眼睛失眠一宿。
    第二天是殷禄来叫他，他一听到敲门声，立马从床上起身。
    隔音屏障在凌晨就撤了，他透过门应了声。
    殷禄一顿，奇怪地问他：“师叔，你嗓子怎么哑了，昨晚没休息好吗？”
    屋里的黎栖立马抹了下自己的喉咙，治愈完，咳了咳，回应他：“没事，在楼下等我吧。”
    听到他的嗓音恢复正常，殷禄这才放心：“好，其他师弟师妹在楼下就餐，师叔不必着急。再过一刻下去也无妨。”
    “知道了。”
    殷禄走后，黎栖从床上爬起来，赖床的反派却一把抓住他，慵懒道：“不是还有一刻？躺会儿。”
    “……”你可是学霸，怎么能赖床！
    黎栖质疑他是不是一睡不起，才整晚整晚不睡觉的。
    这时候反派抱住他，脸靠在他腰上，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黎栖身躯一颤，捏住了他的手腕，道：“大早上别动手动脚。”
    巫略不耐地睁开眼睛，过了会儿，把手从他手里抽开，翻身起床道：“也对，你又不如女人丰腴，差点手感。”
    黎栖：……
    你他么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换上了衣服，遮住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先反派一步下了楼。
    楼下果然在吃早饭，一群弟子叽叽喳喳地，热闹得很。
    不过在他下来之后，热度一瞬间降了许多。
    黎栖这几天跟他们朝夕相处，早就习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面不改色地来到空无一人的一桌，扫了眼他们桌上的早餐。心无旁骛地正了视线，拿了本书开始发呆。
    现在他终于明白反派为什么时时刻刻带着本书，就像他以前用的手机一样，在合适的场合可以用来避免尴尬。nice。
    不过，他真的好馋桌上的菜。
    他已经很久没吃饱一顿了。
    看书之余，几声悄悄话在杂谈中格外刺耳。
    “诶，姓黎的怎么一个人下来了，他那宝贝徒弟呢？”
    “我哪儿知道，估计还在上面睡呢，听说黎真人可喜欢他徒弟了。什么功法都亲自教给他，半夜还准时准点去后山特训。”
    “啧，也不知道是姓黎的倒霉还是他徒弟倒霉，师傅不是人，徒弟还是个蠢材。怎么教都教不会，难怪黎真人总是脾气暴躁，估计是他徒弟气出来的。”
    “那也不该波及我们啊，以前那会儿我听说可把那届师兄罚惨了，一点儿不顺心就叫去戒律堂。戒律堂都跟他们混熟了，每次见到都不忍心多打，都是意思意思罚几鞭。现在他来给我们带队，我都背脊发凉。”
    “没事，就算你惹了他，他也不敢当面罚你。他在峰里人微言轻，也就只能对付对付我们这些小辈。谁不知道他峰主之位是宗主看他可怜，白送他的。”
    “嗯，不过你别说，黎道人还挺好看，上次在弟子比武上我也看到了，哭得那个梨花带雨。要不是我怕他，真想上去安慰安慰他。”
    “安慰什么，名声都那样了。再装可怜也没人会替他说话，他发起狠来可就不是你觉得他可怜，是你觉得自己可怜了。省省吧，师弟。”
    那个师弟正要点头，余光一见有什么东西在游，定睛往地上一看，顿时瞪大眼睛，惊得跳起来：“诶呀妈呀！蛇！”
    这一声叫唤惹来众人关注，果然在地上看到一只游来游去的黑蛇，正在跟老村长商量屠剿路线的殷禄回过头来，眼中灵光一闪，利剑一出，剑身直直飞入地面将黑蛇斩断。
    死去的蛇两节身体还在游动，被吓到的弟子站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不敢下来。
    黎栖听到动静，抬起头正要看热闹。
    巫略一脸微笑地朝他走过来，坐在他身旁，和他一起看。
    斩断黑蛇的殷禄面目凝重的把剑拔起来，甩了甩上面的黑血。道：“这蛇好大胆，看来此处也被它们侵扰了。”
    老村长走过来看了看，说：“最近时常这样，以前都在峭壁和海岸活动，现在越发猖獗了。村子里好些人都被它们咬过，要不是有个大夫在，恐怕前几个月，村子里的人都死绝了。”
    殷禄回过头去安慰村长，必会把蛇群拿下。
    转头看到在椅子上畏畏缩缩的师弟，又皱眉呵斥他：“胆小怕事，成何体统。快下来！”
    “啊，好……”那位弟子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可见是怕极了。
    他旁边的人帮衬了一手，才没让他腿软的跪在地下。
    殷禄凝眉扫视众人，吩咐道：“都出去见见蛇，别遇上了连剑都挥不动。七日之内，把村里的蛇铲除干净，再分一批人，去山里探路。”
    “是！”众弟子回应。
    巫略回过头，望向黎栖道：“学着点，看看人家。”
    黎栖：“……嗯，气势很足。”
    巫略点了点他手上的书，语重心长：“拿出点儿气势来。”
    黎栖缓缓颔首，表情严肃。
    见他这么自信，巫略问他该干嘛。
    黎栖愣了一下，回望他。
    在对方死亡凝视中，他意识到自己该做的事，收了书，站起来往屋外走。注意到他的殷禄顺口问了句：“师叔，你去哪儿？”
    黎栖头也不回：“屠蛇。”
    一时间，一群犹犹豫豫还没出动的人，看着他潇洒的背影。
    他的徒弟随即跟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二人又回来，黎栖站在门口，横眉促起，冷声道：“愣着做什么，都跟上。”
    他说完，利落地转身就走。
    殷禄率先反应过来，立即指派几个人跟上黎栖，剩下的人随他去村里剿蛇。
    走在最前面，黎栖眼角含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泪花，头顶青疼。
    身高不足的反派特地用石头砸他，让他长点脑子。
    “个人主义很好，但是不能挽救你的名声，懂吗？”
    “嗯。”黎栖哽咽。
    有了昨夜反派的激励，他现在看到蛇都不怕了。
    天色阴沉下，斩断了好几批在草丛偷袭的蛇。
    本来心惊胆战跟着他的弟子，也因为他的勇猛而奋勇起来，有人斩了一条蛇，立马有另一人也挥出长剑。
    没过几里，几人就开始从先前的胆怯，一马当先，攀比谁斩的蛇多。黎栖心道小孩有够无聊，一边把他们斩的蛇用火符烧掉。
    在他差点点着一处山岩下的干草时，巫略不禁问他：“为何多此一举，再恨也不至于全烧了。”
    黎栖答：“补刀，以免它没死透。”
    巫略：“……”
    巫略回过头，看着地上一堆灰，道：“罗多知道你这么做，恐怕会把你吊起来打。”
    黎栖默默侧首，又默默看了眼那地灰。
    “你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的吧。”
    巫略反而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望他：“这么自信，我不介意让他打了，再把你救回来。”
    “……”黎栖至今没参透反派心里的阴暗底限。
    这时，反派笑眯眯的问他：“还记得跟咱们出来的有几个人吗？”
    黎栖愣了愣，回头看看在空地里四处找蛇的队伍，回忆一下，缓缓皱起眉头：“一、二、三……是不是还差一个。”
    黎栖和巫略蹲在一个倒下的弟子旁边，那人显然是刚被咬了，还没来得及吃药就晕了过去。
    周围三个察觉到状况的男弟子也围过来，有一人立即拿出备用的药塞入那位师妹嘴里。可过去一阵，仍不见效。
    黎栖注意到她被咬的地方在脖子上，那里已经黑成了一片，蛇毒正腐蚀着周围的皮肤。女生的嘴唇看起来也乌青发黑，命不久矣。
    “怎么办，黎师叔，吴师妹还没醒，这不是可解百毒的驱毒药吗？为什么给她吃了无效？”有心急的弟子开问了。
    黎栖正要拿出巫略给的蛇清，被巫略暗中及时拉住，笑着对那位弟子说：“让我师尊用祛毒术试试吧。”
    三位弟子将期望寄托在现场的长辈身上。
    黎栖默默收回被巫略掐了一把的手，笼罩在小女孩身上，一道温润的灵力发出柔和的光。不多时，那抹黑色的毒痕逐渐消失，恢复成光滑白皙的肌肤。
    女孩的眼睫动弹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
    作者有话要说：
    ——
    [看到收藏很少的作者真的很痛心，每天日万，心力交瘁，偷偷摸摸存稿对她来说真的好寂寥。你作为贴心的读者，看到这段话，打心底为作者感到同情，为此你：——]
    [选项A]：就当没看到，顺手取消收藏，让她更痛心
    [选项B]：不点收藏过意不去，点了之后发现并不喜欢又删了收藏，让作者更值得同情
    [选项C]：为作者打call
    [选项D]：威胁她把存的稿都交出来
    [选项E]：打心底为作者感到同情
    第16章 只有我能欺负你
    “师妹，师妹你终于醒了！”
    “太好了，差点以为你救不过来了！”
    “不会说就别说话，师妹不是救过来了吗？让你刚才不看好她，她一个女孩子，又怕蛇，哪儿能保护好自己？”
    “你不也是，跑最前面打蛇还怪我？！”
    眼见两个就要吵起来，巫略踹了他们一人一脚：“安静点，活个人给你们高兴的。”
    两个人立马安静如鸡。
    黎栖瞅了瞅巫略，发现他比这两人更不会说话。
    女孩从迷糊中回过神来，看到他们吵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震惊地睁大眼睛。第三个没有参与争吵的师兄上前安慰她：“师妹，你没事吧？”
    名叫吴青的师妹摇了摇头，又摸了一阵自己的皮肤：“我好了？我刚才好像被一条蛇窜起来咬了。”
    “嗯嗯，你好了，是黎师叔救的你。”
    吴青望向一旁的黎栖，才发现一直被她忽略围在旁边的人竟然是师叔！立马跪起来给他行了个礼：“多谢师叔相救！”
    “不客气。”黎栖摆手。
    吴青小脸吓得不轻，比被蛇咬了还胆颤。
    巫略嗤声：“我师尊救了你还这副表情，不知好歹。”
    吴青脸色一白，立即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孩还在兢兢战战的解释，巫略皱了皱眉，身旁的人不仅没反应，还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知道想什么。
    暗中掐了他一把，黎栖吃痛地回神，像被打扰了什么，凶他一眼，忽然又震惊地张了张眼睛，转而恢复清冷地神态，回头对女孩淡淡道：“把医药费结一下。”
    吴青求饶的话戛然而止：“啊？”
    旁边几个屁都不敢放的师兄弟纷纷侧目。
    巫略：……
    刚被系统坑了一把的黎栖背后一凉。
    在众人陷入僵局的时刻，巫略突然一笑，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灵石，送给小师妹：“师尊的意思应该是给你一点药费，蛇毒虽然解了，但可能还有些余毒未清，让你回去好好调理调理。”
    吴青呆愣愣地看着他，最后在几位师兄的示意下，接过灵石，对黎栖和巫略道了声谢：“多谢黎师叔，多谢巫师兄。”
    巫略微笑：“不客气。”
    他转而拍了拍黎栖的肩膀，道：“来，师尊，徒儿有话跟你说。咱们去那边聊聊。”
    黎栖瞬间感觉这一掌如泰山压顶！
    几个师兄继续去打蛇，吴青抱着一袋灵石，仍有些不可置信。往师徒二人的方向望去，感觉师叔也不是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
    他们一高一矮，长辈敛着眼睫认真听着小辈说话，小辈孺慕尊敬地凝着他的师尊，说话间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偶尔露出俏皮的虎牙。
    好一副师慈徒孝。
    然而现实是风暴中央的黎栖快被骂惨了。
    “你怎么回事，说那话什么意思？还敢瞪我，给你脸了？是不是最近太纵容你，你长脾气了？我都暗示明显成那样，你还盯着人家看？好看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冒犯？你的脑子都到狗肚子里去了？让你救个人你还敢拿最珍贵的蛇清，她配吗？啊？给你机会你不中用，你怎么能这么蠢？！把你泪花给我憋回去！怎么？挨不得骂了？”
    黎栖抬抬手让他消消气。
    这事儿也有他的错，是他社会经验不足，所以除了委屈，没有怨言。他诚恳道：“我会努力改进自己，当个好属下，你不要生气。”
    “哼！”巫略骂那么多，也骂累了。
    抚平自己被气堵的心，无法理喻地说：“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呆子。要你真是我属下，我早就把你扔蛇窟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他气完，实在想不通，又问：“你说的那句到底什么意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真要想她药钱。”
    这事儿黎栖肯定不能如实回他，就说：“有没有可能，就是你说的那种，要让她回家调养调养呢。”
    巫略正过身，走近他，一道透明结界顷刻降下，笼罩在他们周围。他伸手捉住黎栖的脖子，把他拉近来，促起焌黑的眼睛，道：“我看你是想被调/教调/教。”
    “即使撒谎也不愿告诉我真相，我倒是很好奇了。”
    黎栖眼睛睁圆了一点，奇怪他怎么看得出自己在撒谎。
    眼看巫略怒气值已经攒到极限，黎栖神色真诚：“开个玩笑……和她开个玩笑而已。”
    巫略倒是真笑了。
    他操纵蛊虫在黎栖身体里为非作歹，看着人逐渐皱起脸，软倒在地上，才放开他，居高临下地凝视他，提醒他曾经说过的话：“不要骗我，否则让你死得难看。”
    黎栖一阵阵抽疼。
    看着他幻化成自己的样子，冷冷地扫了眼他道：“既然你蠢得无可救药，我去替你扬名，你在这里好好反思，晚上再找你算账。”
    说完，他转瞬消失在阵法里。
    黎栖倍感凄凉。
    反派只是气他撒谎和无能，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
    无尽的疼痛让他肝肠寸断，刚想一了百了，直接咬舌自尽算了。铺天盖地的异样却布满全身。比疼痛更让人无力，他抓着地面的杂草，在一阵阵动乱中沦陷。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禽…禽兽……嗯……迟早……把你弄死……”
    时间过得很漫长，黎栖在天堂与地狱来回徘徊了很久，差点拐去鬼门关。风吹天凉，他身上已经一片狼藉。
    天色阴沉得将要下雨，草丛中觅味而来的蛇群在骚动。
    它们触碰着透明的屏障，想要突破进来，黎栖陷入折磨中，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这时候，虚空又显现出一堆金光大字。
    已经被坑过好几回的黎栖应激性地从折磨中挣脱出来，满眼泪痕的掠过每一行字。
    [你是个命运凄惨的师尊，得罪了自己实力强大的徒弟，他把你扔在荒芜的草丛，让你烈火焚身。眼见天上就要下雨，草丛里钻出来好几条毒蛇，它们与你只有一臂之隔，此时你——]
    [选项A]：把蛇吃了，以毒攻毒
    [选项B]：纹丝不动，蛇对静止的事物会视而不见
    [选项C]：（一个让你秒懂的表情包）
    [选项D]：不禁为自己的命运感叹
    黎栖：BBBBBBB……
    [已选择B：纹丝不动]
    黎栖选完，整个人都脱力了。
    然而屏障外的毒蛇还在游走。
    这时，地面传来一阵滑腻的声音，是一只体型硕大的蛇爬过。黎栖强撑着侧眸看去，一个巨蟒幻化成人形，扭着腰肢走到他面前，至上而下地盯着他，勾起一个癫狂的笑：“嘶～是个大美人啊～”
    他妖冶的声音让黎栖毛骨悚然，奈何蛊虫仍在躁动，他只能无能为力地躺着，有系统的加持，他还无法动弹。只能无辜地流着泪水，双眼干涩泛红。
    那人蹲下来，轻易地破了屏障，尖锐的指甲从他嫣红的唇上划过，说出来的话阴柔又滑腻：“是谁把你扔在这儿，还给你下了如此险恶的毒？”
    群蛇爬上了黎栖的身体，牢牢地圈住他。
    黎栖身体在不停地颤栗，因为绯红而艳丽的容颜也透出几分畏惧。这勾人的模样让蛇妖收紧金黄色的竖瞳，眼中染上他的靡艳，不禁呼吸重了几分：“本王这有专克此毒的药，可要本王帮你？”
    听到“本王”的自称，黎栖很快反应过来他就是蛇王。辛酸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尚有些理智的他张了张唇，正要说不。
    一只蛇尾突然缠上他，他闷哼一声，身上蛊虫引来的浪潮瞬间被推波助澜。蛇王正要贴近他，背后突然一道狠厉的剑气。
    蛇王瞳孔一缩，回过头去，长剑被他的蛇尾一扫，插在旁边的草丛上。他往来人的方向一看，一个白色的人影从夜色中走出，抬起他焌黑的眸子。
    罗多一见，惊奇地咦声。往地上那个瞥了瞥，对比一下，发现两个人竟然一模一样。
    “双生子？不。”他果断道：“是幻形术。”
    “没想到这次来的修士，竟然有你这个强者。”
    不等罗多说完，巫略召回长剑，猛地一挥，剑出如龙般呼啸着刺向他。罗多本是想用蛇尾再挡，谁知道剑后面又跟着一只剑，准确无误地扎入他的眼睛！
    罗多哀嚎一声，怒气大发。咆哮着就要朝他扑去！
    只见巫略面目狰狞，在他靠近那刻，狠狠一拳打去，同时召回来的剑又戳瞎了他的另一只眼睛。
    “啊———贱人！你敢！”
    蛇王瞎了双眼，但靠着蛇天生的本能，敏锐的感知着他的所在之处。然而这改变不了碾压性的实力，巫略一脚踹翻他，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碾压在他身上，顺手把他唤来的蛇群给斩了，破口大骂：“好大的胆子，敢碰我的结界！”
    只是因为破了结界而被打的蛇王，又被他一剑砍断了尾巴。
    在一声声惨叫哀嚎中，巫略踩着他，剑悬在他的头顶，问：“还碰了哪儿，说！”
    罗多反应半天，才意识到他原来在维护那个修士，勃然大怒中徒然升起一种来自记忆中的恐惧。那是当年魔尊和少主赐予他最恐怖的深渊，是他至今不敢回想的经历。
    “没…没有……我都还没碰他……”
    蛇王在他面前认怂了。
    巫略咬紧后槽牙，告诉他：“我最恨别人碰我东西。”
    他又接连砍断了蛇王几根指头，在他不断求饶中，才大发慈悲，恩赦道：“现在还不到杀你的时候，赶紧给我滚！”
    “是…是……多谢仙人饶命……”
    威压一撤，蛇王飞快地挣扎起来，游动自己半截尾巴，浑身是血的落荒而逃。
    巫略收了剑，嫌恶地甩甩上面的血水。
    再回去看黎栖时，他已经疲累地昏了过去。
    巫略捡开他身上的几根杂草，凝着这样的他，满身怒意逐渐平稳下来。
    察觉阵法破碎的那刻，他便丢下那群能力低下的弟子，飞速赶来。从来保持风度的他，发丝乱了几根。
    天空降下毛毛细雨，他抚去师尊脸上的泪痕，一声长叹。
    “还好及时赶来了。”
    “黎栖，你应该庆幸自己跟了个护短的主人。”
    ------
    作者有话要说：
    黎栖：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
    [师尊苦，师尊累，师尊还要白遭罪。如果你穿成黎栖这样的师尊，每天被必死题所困扰，还有一个把你当狗耍的变态反派，又不能反抗，你：——]
    [选项A]：心甘情愿承受
    [选项B]：揭竿而起，打倒封建主义，传播社会主义精神
    [选项C]：每天给他灌输红色思想，把他培养成一个高尚的共产主义战士，并竖起反封建的旗帜
    [选项D]：做他的舔狗，只要你够变态就不觉得他变态
    第17章 我精神有点那个大病
    黎栖醒来时，迷糊中记起昏睡前听到的话，不禁陷入了沉默。
    脑子昏沉，四肢无力，腰子像被噶了。
    这样的主人，他不想要。
    躺在床上自闭许久，他才注意到反派在屋里。
    他正拿着一本书，但是视线落在前方的虚空，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黎栖希望他是在忏悔，不应该这么对他这个有栽培价值的走狗。
    巫略回神，发现他醒了，只是简单地扫两眼，继续看他的书。
    黎栖落寞地垂眸，直视床顶，又开始自闭。
    他感觉自己好惨，从穿越到现在就没一天好日子。
    凉，心已经凉透了。
    二人这样僵持了大晚上。
    直至燃烧的烛灯烧尽，降临了一瞬黑暗。
    室内安静了会儿，巫略起身准备去点烛，指尖窜起的火星还未碰到烛芯，他顿住。末了，还是把火苗掐灭，道：“算了，你睡吧。”
    他关上了门，让黎栖独自面对无限的黑暗。
    黎栖静下心来，听着他远去的步伐，逐渐放松了紧张。
    他想，他或许该跟反派坦白，而不是一直兢兢战战的苟活。
    系统的坑不是他能够应付得来的，提前打预防针，才是最好的办法。
    假设说，如果哪天真的因为选择题而触怒了反派，那他还能因为提前告知而情有可原。吧。
    认为这个方法可行，黎栖心里一遍一遍鼓动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隔壁。刚坐下没多久的巫略看到他站在门口，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
    黎栖虚弱地走到他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颔首低眉。巫略抬眸凝着他，观察到他因为紧张而蜷起的手指。
    黎栖：“跟你说件事。”
    巫略：“什么事？”
    黎栖默了默，抿了抿干涩的唇，才鼓起勇气说：“其实我精神不太好。”
    巫略：“……”
    巫略：“看出来了。所以呢。”
    他合上书，好整以暇地听他说。
    黎栖又鼓足了勇气，说：“我经常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巫略上下看他两眼，以为他要出卖尊严。
    又听他说：“就像今天，不是我想要药费，是身体控制不住自己说的。或许以后也会出现神志不清的情况。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有意辜负你的栽培。”
    巫略认真地凝着他，分析着他的言行神态。
    不禁调侃：“那你神志不清的挺别致啊。”
    黎栖低下头：“我也希望我正常些，但我没办法。它就跟天道意志一样，强行要求我一举一动。”
    巫略：“不用讲得那么玄乎。”
    他倚靠在木椅上，促起眼睛。也不知信没信，琢磨许久，道：“仔细说说，你这症状何时发作，发作状态又是如何。之前为何没见你这样？”
    黎栖局促地攥紧了衣袖，告诉他：“时间不固定，可能随时发。状态也一样，可能有时候乱讲话，有时候做出奇怪的动作……至于以前……可能是我隐藏太好，你没发现。”
    “……”巫略盘着手里的书，迟疑道：“你这怕不是被鬼附身了？”
    黎栖也觉得，他被系统附身了。
    说起这个，他又沉痛地道：“好像每个举动要么让我不得好死，要么丢脸。很多时候还害你罚我。”
    “……”巫略眨眨眼睛：“我好像罚你也不多。”
    黎栖抬起头，沉默的眼神里批话很多。
    巫略又说：“而且你每次不是很爽吗？”
    黎栖：“……”
    他不由自主地捂住腰子，咳嗽两下：“爽过头了……”
    巫略嗤笑一声。
    他盘着手中的书，打量黎栖一番。
    虽然看起来不像说谎，可有时候事实比谎言更加难以相信。
    若非走投无路，他哪来的胆子编话骗他？
    何况，这人不擅说谎。
    巫略：“那照你所说，可有方法缓解你的行为，或是根治？”
    黎栖猜测：“大概只有我死……”
    巫略顿住，道：“那还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黎栖默默无闻。
    一旦敞开了心扉，黎栖松了一大口气。
    至少自己该做的都做了。
    就算反派以后再搞他，他也不会那么憋屈。
    本来就是系统的锅，为什么要他来背？狗都不背。
    巫略也不知信了几分。细问了一些状况，见他自己也不知所以。便让他自己回去休息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剿蛇提声望。
    趁着这样的机会，黎栖委婉地请求他：“下次我再犯错……可不可以不用那种方式罚……”
    巫略凝着他请愿的眼睛，眼尾还残留着些许红晕。羸弱的姿态看起来很好欺负。他弯眸一笑，道：“好啊，看心情。”
    “……”听这语气，黎栖不觉得反派心情会好。
    他在萧瑟中被反派催促回去，深深为自己的贞操和腰子感到危机。
    反派好变态，他不仅变态还馋他身子。
    总有一天他会被榨干！
    他还得跑，跑到有主角的避风港湾。
    不然这辈子都不安心。
    等人走后，巫略摩挲着手中的书皮，兀自深思。
    “精神失常，莫非是因为双魂共体？”
    如此有趣的玩物，可别被之前的灵魂压制了。
    巫略心中有了办法，屑笑一声，靠下来继续看书。
    天亮之后，所有弟子都到楼下集合。
    昨天情况特殊，黎栖错过了他们的外出总结。下来听了半天，才知道昨天反派给自己做了不少好事。
    诸如：师叔斩蛇刀刀毙命，利落帅气，身姿绝美。
    诸如：师叔祛毒功夫了得，弟子被咬了只用找他救治就行，不仅贴心地问候他们，还大方的赏了灵石和药膏。
    诸如：在弟子们遇到危险时，师叔奋不顾身。
    再诸如：师叔好事不留名，每次做完这些，都给他们一个的风轻云淡眼神，随后继续剿蛇，为民除害。
    总结下来，就是他不像传闻说的那样蛮横暴戾，他也有温柔的一面，就像老父亲一样，虽然严苛，但总会暗地里关爱自己的孩子。是个不善言辞，但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同时这也呼应了为什么他在弟子比试中出手，是看不惯他们畏畏缩缩，出言呵斥几句，没想到被大家不认同的悲哀。也是他失去颜面，当场落泪的缘由。
    这等类似洗白的场面让黎栖看得直呼牛批。
    小孩子的感情就是好骗，才出去不到一天，一半的弟子就向师叔这边势不可挡的倒戈了。
    另一半弟子则明里暗里表示不要相信师叔的表现，有的以前见过他暴躁如雷的弟子还宣称，这种人和善起来才真的可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波人对立了许久，最后在领队的训诫中逐渐消停。
    因为不想引起黎栖的注意，所以这波动静很小，被训斥一番，几乎都听不到杂音了。
    他们那边在商量着任务分配的事，另一边，黎栖转过头，真心实意对旁边的反派说：“多谢主上提拔，您这招让属下刮目相看。”
    随时随地看书的巫略抬眸：“在外面别叫我主上，另外，如果你声音活跃一点，我会更信你这话。”
    黎栖闭上嘴。
    嫌这嫌那的，不夸了。
    反派看似在看书，实则眼睛瞟到女主那里去了。手里的书都没翻动几次。黎栖往那边瞧瞧，发现女主不管到哪里都很健谈。
    她对话的弟子正是昨天救的那个吴姓师妹，余光见到他瞥过来，一个人立马红了脸低了头，一个人对他笑得很甜。
    黎栖突然感觉身旁的温度骤降，立马扭头不看了。
    巫略促狭眼睛看他：“不长记性。”
    黎栖：……
    好冤，明明是女主自己对他笑。
    有本事别用他身体刷她们好感！
    话说脚踏两条船的花心反派为什么管这么宽。
    他都有能耐对他出手了，还怕他抢大老婆？！
    黎栖感觉蛋疼，这辈子就没陷入这么乱的贵圈中。
    那边殷禄与师弟妹们商量好了，就走过来跟他说：“今日要继续除蛇，村子里的部分就交给他们，师叔、巫师弟、龙师妹还有我，一起去山里探探路。昨日发现一些毒性强悍的红蛇，让他们去山里不太放心。”
    “嗯。”黎栖寻思一番，问：“那为什么要带你师妹去？”
    反派这时候睨了他一眼。
    黎栖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这踏马不是天降良机，剧情撮合他们的正常走势吗？
    他多嘴个屁！
    殷禄没看出他的焦灼，说：“龙师妹的医术在弟子当中最佳，一同上路有个照应。师叔放心吧，有我在，会保护好师妹的。”
    此话一出，黎栖知道反派的针对对象又多了一个。
    往旁边望去，果然巫略凉凉地眼神在殷禄身上扫过。
    像糅杂了许多无形的刀子。
    黎栖内心画十字默哀，对殷禄有种同病相怜的痛：“好，那带上吧。有你和你巫师弟，我很放心。”
    “好。”殷禄还不知道大难临头，对他笑了笑。
    一众人从村里出发，往山上行去。
    黎栖特意领着殷禄走在最前面，给后面的反派和女主留机会。
    天色一如前两日阴暗，天空被层层黑云笼罩。
    在白日也如暗夜一般。
    上山的路十分崎岖，山野滑坡众多，在细雨连绵下，很容易滑倒。往上的小道也逼窄，两个人勉强挤下，只能单行通过。
    黎栖在前面走，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娇声的惊呼，回首一看，反派正拉着滑倒的女主。
    殷禄也见到这一幕，关怀的问：“龙师妹，你没事吧。”
    “没…没……”龙心林赶紧站稳，手从巫略手中抽了出来。脸颊粉嫩嫩的，娇羞地道谢：“多谢师兄出手。”
    “客气。”反派温和一笑。
    黎栖默默回头。
    不敢看呐，不敢看呐。
    殷禄提醒了一句：“你们注意安全，这里容易摔跤，附近蛇群较多，仔细脚下。”
    二人应声，几人继续上路。
    虽然做足了警惕，这一路又发生了不少坎坷。
    女主要么没注意被毒蛇攻击，要么走路的时候绊了一脚，要么差点被滑落的山石砸中。
    这些都被时刻关注她的反派一一化解。
    眼看女主又因为经过一片野林时，被枯枝缠住了头发，反派贴心的在旁边帮她解发。
    黎栖不禁在想，如果这货真的勾搭上女主，如果他真的成了男主的妹夫，那以后男主会不会帮他逃离他妹夫的魔掌？
    还是说会用嘴炮让反派改邪归正，扳gay为直呢？
    再深想一下，如果男主把他当做反派的出轨对象，发誓为了妹妹要铲除这对奸夫淫夫。他还能继续苟活吗？
    这是个恐怖的考题。
    巫略解完了龙心林的发，帮她顺了顺，好心道：“师妹，走路小心些，别再不注意了。”
    龙心林脸红的点了点头，绕着自己的发尾，再三感谢：“我会注意的，每次都麻烦师兄了。”
    “嗯。”巫略颔首，眼底掠过一丝不耐。
    侧眸注意到站在上方等他们的黎栖，巫略正想继续前进，突然发现他旁边的树上有一条探头探脑的红蛇，眸中寒光一闪，长剑飞出一剑就砍掉了那蛇的脑袋。
    黎栖耳边剑啸呼过，从思考中惊醒，再看旁边掉落的蛇头，后知后觉差点被偷袭了。
    不过比这更恐怖的是，他差点以为反派要偷袭他。
    摸了摸凉嗖嗖的脖子。
    巫略走至他身边，经过时低声提点一句：“小心啊，师尊。”
    “……嗯。”
    你保护女主，没空保护你师尊。
    师尊自己会小心。
    黎栖就像一条被女票抢了主人惨遭冷落的狗，联想到这句让人辛酸的话。
    ------
    作者有话要说：
    ——
    [你是一个读者，你正在看一篇关于反派师尊的网文，这个作者一般每章后面都会跟一些有趣的选项让你选择，今天的题目内容却比较特殊——因为这篇文的作者太摆，她依靠自己的码农之力，随机挑选一个读者替她完成后续的章节，那个读者附身到作者身上，面对一大篇无厘头的后续内容，你觉得她会：——]
    [选项A]：包养全职的作者，以免她以为太低的收益而饿死
    [选项B]：替作者找份工作，安排她社畜的一生
    [选项C]：开启自己魂穿后的传奇生涯，靠自己妙笔生花的笔力替作者力挽狂澜，让她成为网文界一颗璀璨新星
    [选项D]：到街上要饭都比码字强，随即去买了个破碗，教作者怎么要饭
    [选项E]：开个小号写师尊和反派的不可描述
    第18章 渣男反派
    “师叔，附近的蛇好像都在往外游走。”
    走到半山腰，殷禄发现这一问题，回过头对黎栖说。
    黎栖也注意到了。有些蛇甚至无视他们，飞快的在山石间游窜。看得人头皮发麻。
    殷禄问他：“我们还要继续上山吗？”
    黎栖回身询问了巫略的意见，在后者点头示意下，告诉他：“继续吧，看看怎么回事。”
    殷禄肃穆颔首，继续挥剑扫除障碍。
    落在后面的巫略眯起眼睛，望着遍地游蛇，有不好的预感。
    众人清扫完附近的蛇，按照原定的路线继续前行。
    山势到后面一段路逐渐变得开阔，随处可见成小摞的嶙峋山石。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数不清的蛇在往前跑，而前方是一处陡峭的断崖，蛇群跑到崖口，奋不顾身地窜了下去。
    巫略解决完一批蛇，站在崖口往外一看，外面是一片阴暗的海。海面波涛滚滚，倒映着天空的暗沉。在暗潮汹涌下，是随浪逐游的密密麻麻的蛇。
    冷雨和风拂过，吹动他的墨发，一双犀锐的眼睛逐渐阴沉，藏着风雨欲来的怒意。
    蛇群从山上飞跃而下，落入海中的景象，让几个人纷纷震撼。特别是龙心林，她被密恐地已经吓白了脸。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群蛇逃岛，莫不是岛上有什么威胁它们的强敌？”
    “师妹猜的不错，它们如此惊慌，看来我们也该防范了。”殷禄回过头，表情严肃地说：“我们快回去，把此处的现象告诉其他人，让他们做好御敌准备。”
    “嗯。”龙心林心惊胆战地点了点头。
    若不是任务在身，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时候，巫略突然说：“你们先回去，我和师尊再探查一番，说不定能知道是谁在作祟。”
    “这……”殷禄有些犹豫。
    巫略莞尔笑道：“没事，用不着担心。我师尊好歹是个金丹真人，这种妖魔小怪能应付。”
    正听他们决策的黎栖：……
    求装逼别带上他。
    殷禄听他这么一说，才安心下来。虽然隐藏在暗里的敌对不明，但有师叔坐镇，也没那么惊惶。何况现在也别无他法了。他对黎栖道：“那就劳烦师叔了，你们一切小心，我先带龙师妹回去。”
    “嗯。”黎栖颔首。
    等到他二人走远，黎栖转头问巫略：“去哪儿探？”
    巫略负手而立，看着漫海的蛇群，一反刚才的兄弟和睦，阴沉道：“不用探了，罗多那鼠辈逃了。”
    “逃了？”
    “嗯。”巫略显然心情不好，双目寒雪凝霜，看着海里的蛇像是想把它们一把火烧掉。“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也是，以前在魔窟，他比谁都会躲，也难怪能藏这么久。”
    所以把蛇群吓得跳海的罪魁祸首是你啊。
    黎栖突然觉悟。
    不过魔窟到底有多恐怖，把人家求生欲练这么强。
    望向漫海的蛇，它们逃窜的身影在此时变得格外好笑。
    换成是以后逃离反派的自己，就更好笑了。
    峭崖的雨还在下，巫略逐渐平息心中的怒气。侧眸望向一言不发的他，道：“罗多性子狡猾，既然已经逃走，怕是一时半会儿抓不住。”
    黎栖打消脑子里诡异的思想，回应一声：“嗯。”
    巫略遗憾：“此次用它帮你提高声望的计划作废，现如今，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黎栖问：“什么办法？”
    巫略凝着他想了想，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具木偶，木偶和他等身大小，由透明的银丝连接。因为没有总线控制，它此时半身瘫着，盘靠在地上。
    巫略把它放平，在周围建了道隔离屏障，隔绝外面的蛇，随即蹲在它旁边，仰头对黎栖扬了扬唇道：“我们来做个怪物。”
    “……”还能这样。
    黎栖感兴趣地蹲下来，好奇地问他怎么做。
    巫略问：“你喜欢它是男是女？”
    黎栖眼神瞟到他脸上，想了想说：“男的。”
    巫略指尖一弹，地上的傀儡很快凸出了昂扬的凶器，身形也变得更加硬朗流畅。
    黎栖惊奇地睁大眼睛。
    巫略瞧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道：“只是给傀儡套了层障眼法罢了。能力在我之上的人很容易看出来，但吓唬那群小筑基不成问题。”
    黎栖：“冒昧的问一句，您的修为是……”
    巫略挑起了熟悉的调侃他的笑容：“师尊没必要知道这些，我怕你自卑。”
    黎栖：“……”
    谢谢，已经开始自卑了。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遭到暴击。
    巫略藏着掖着没告诉他，低下头来继续改造傀儡，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妖怪，什么发色，什么妆容。
    黎栖依照自己想象中凶神恶煞的鬼怪类型，大概说给他听，在他们的不懈捏造下，一个体型硕大无比带翅膀的人兽被成功造了出来。
    巫略捏到一半，侧眸意味深长地瞅了眼他：“你确定要这种？”
    “嗯。你不觉得他很威武霸气吗？这种怪物站那儿一看，就知道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就差亮出它的血条了。
    巫略扫了两眼畸形的怪物，一双没有羽毛的肉色翅膀，脸部奇大，尖牙利嘴，一双精灵耳，眼球凸出半个。还有一条长着倒刺的尾巴。十不十恶不知道，反正看着挺想毁灭的。
    他继续捏造细节，黎栖在旁边守着。
    等到全部捏造完成，巫略朝傀儡传入一道灵力。傀儡核桃大的眼睛缓缓睁开，逐渐注入了生机。看到黎栖时，眼珠子还转了转。
    黎栖被他这魔之一眼盯得毛骨悚然，那傀儡又逐渐转正了眼睛，慢慢从地上坐起来。他蝙蝠似的翅膀扇动几下，机械地从地上站起来，从晃晃悠悠，到姿态流畅，按照神识发布的指令，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巫略站在崖上，凝着他远去的身影，道：“接下来我们要他演一场戏，而你，会在最后斩下他的头颅。”
    黎栖从小说里见识不少这种自导自演的戏码，了然地点点头。
    傀儡的背影太潇洒，他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随手捏造出这种人偶。
    巫略环抱双臂，还是觉得那傀儡太丑，不如黎栖好看。视线落到黎栖脸上，这才心情舒畅一点。“回去吧，明日等着收割就是。”
    “嗯。”
    原路返回客栈中，全部弟子已经汇聚在大堂。
    村长和另外几个村民也在。
    他们互相交谈着，你一言我一语，热闹的很。
    村长本来很高兴村子里蛇都跑了，但听丛云宗带队的回来告诉他可能有更危险的隐患，不尤担忧起来。
    这事儿殷禄在私下告诉他，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现在村民在场的情况，他也不便转告给其他师弟师妹。只能让村长晚上嘱咐其他人，让他们夜里小心些，可能还有隐藏的毒蛇出没。
    村长连声答应：“明白明白，多谢仙长告诫。我就说这群蛇来得快，去得也快，肯定有蹊跷。还要劳烦仙长继续帮衬了。”
    “无妨。”殷禄客气道。他望向客栈内的村民，他们正为毒蛇除灭而兴高采烈，有个人终于松了口气，说可以上工养家，也不怕在矿洞里遭到毒蛇伏击。
    在没有具体的证据下，殷禄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更可怕的东西威胁他们。但见到这样的和气，不免心情沉重。
    “此事先瞒着他们，我只告诉门下弟子去探查，确保岛上没有隐患，再收队也不迟。”
    村长深感他的仁心宅厚，再三谢道：“仙长良善，此间事了，我一定代表余幽村去丛云宗登门拜谢。”
    二人客套一番，这时殷禄发现师叔二人回来了，便告辞了村长，来到他们身边，问：“师叔回来了，可探查到什么？”
    巫略看了眼客栈的状况，悠哉上前，替黎栖回答：“有点动静，晚上你们小心些，叫村民把门窗锁死。晚上别着了风。”
    “是什么动静？”殷禄对此很是上心，迫不及待地问。
    巫略卖着关子：“一只小苍蝇罢了。”
    殷禄没听懂，转头将疑问的视线放到黎栖身上。
    黎栖只知道小苍蝇是那只大魔兽，具体他要干什么就不清楚了，就对他煞有其事的点头，说了句官话：“晚上小心些，对方的底线不明，先观察一阵子，避免打草惊蛇。”
    闻言，殷禄蹙眉点了点头，道：“此事古怪，待村民走后，我会告知其他师弟师妹。师叔今日辛苦，晚上就由我和几位师弟再去探探风。您放心，我们会小心行事，注意不惊扰到暗中之物。”
    “嗯。”黎栖没有阻拦他。但是一想到他们见到魔兽的场景，有点心动的想搬个凳子现场观看。毕竟那种场面可难得一见。
    殷禄说罢，回头去叮嘱村长，让他注意晚上关紧门窗之类的事宜。
    巫略见他两谈完，准备往回楼上。
    黎栖见了，问他：“你不和龙心林待会儿吗？”
    巫略回首，奇怪地看着他。往客栈里扫去，一眼望见正坐在桌旁的龙心林，她正卷着自己的发丝，闷闷不乐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巫略吊起眼睛，回过头跟黎栖说：“为何？我又不是痴汉，用不着时时刻刻陪着她。”
    “……”女主需要安慰的时候，反派男配难道不是第一个上去的吗？女主看起来真的需要呵护啊，她肯定被未知的威胁吓怕了。
    黎栖满眼都是“你这个直男不懂情趣”。
    巫略竟然读明白了，为他这舔狗的思想嗤之以鼻：“我无需为她奉上真心，只要她符合我的要求，我倒是勉为其难对她好些。可是现在的她还不配。”
    “……”看看这是什么狗屁发言。
    巫略在黎栖的心目中已经被定义成渣男了。
    想到上午反派在山上一路对女主的呵护，他都为女主感到不值得。
    难怪会成为反派，迟早被男主女主双双捅死。
    不过，想到这里，他又奇怪地问：“那你上午对她那么好。”
    “哪里好了？”巫略走到半路，回过头反问他。回忆起早间在峭崖上遇到各类各样的事，啧声：“不过是她的小把戏，不仅心思活络，人还倒霉。你以为我想帮她？”
    “你不是挺乐在其中吗？”黎栖当时看他的时候，人嘴都快笑裂开了。
    巫略一言以蔽之：“屁。”
    黎栖：“……”
    这么说是他眼挫了？
    ------
    作者有话要说：
    ——
    [你看透反派的渣男属性，知道他同时喜欢女主和师尊，但是看起来更喜欢女主一点。这时候作者突然把键盘交到你手中，你打出的每一个字都可以在《必死题》世界中奏效，这时候你突然贱贱一笑，迫不及待地打下了：——]
    [选项A]：耽美变女尊，让女主把他们都拿下
    [选项B]：穿越到书里，泡遍所有美男美女
    [选项C]：也给反派配置一套必死题系统
    [填空项]：（发挥你的脑洞吧）_______________
    第19章 不行？不行我来
    不敢相信大反派居然对女主这种态度，他跟在反派后面默默无闻地进了屋。
    夜幕降临，今夜意外的没有下雨，天空拨云见月，露出一丝清凉的光明。
    黎栖坐在靠窗的位置，心情平静的赏了会儿月。
    村子里难得的寂静，少了雨中蛇虫爬行的杂音。
    身旁，巫略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只手在空中舞动，绕着无形的丝线。
    黎栖看了许久，问他：“傀儡在干嘛？”
    巫略挑起嘴角，月色从窗口透过来，让他的容颜意外的柔和：“在绑人呢。”
    黎栖闲得无聊，就问他：“绑了多少了？”
    巫略：“才三个。”
    黎栖哦了声，又问：“那要绑多少个？”
    巫略被问烦了，啧声：“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闭嘴。”
    “……”哼。
    黎栖不理他了，无聊的翻出一本书看。
    书上解释魔修时举例了一些有趣的典故，他看着看着逐渐深入其中。巫略施完了法，回过头去望他，不禁觉得这人认真起来，还挺养眼。
    双眸流光暗转，巫略招呼他一声：“走，睡觉。”
    “嗯？”黎栖闻言抬起了头。
    他还没反应过来，被反派一下拉着胳膊拽起来就往床边走。
    他被甩在床上，巫略不顾他的错愕，躺在他旁边，同时盖上了被子。
    室内沉静了许久，两道呼吸变得格外清晰，忽然其中一道一滞，仿佛被打开了什么禁忌的开关。黎栖从床被中挣扎着爬出来，又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后领，强硬地拽了回去。
    他闷哼一声，被重新砸回床上。
    巫略按住他的肩膀，勒令他：“睡！”
    黎栖浑身发烫，只敢用谴责他的眼神对着他。
    巫略可不管那么多，躺下来，一手箍住他的肩膀不让人乱动。倒真没再动手动脚。黎栖盯着上方身体紧绷了会儿，也逐渐平静下来，刚叹上一口气。反派的呼吸逐渐靠近他，喷洒在他肩颈上。
    “……”今夜有狗！
    仍他如何反抗，都能被反派轻易拿捏。
    那道呼吸喷洒颈脖后，再难以克制。黎栖气息不定地被他调戏，捂在被子里，不一会儿就烫成个球。
    他反抗的手被巫略单手捉住，被折辱的眼泪续满眼眶，要落不落，煞是可怜。内心不停哀嚎自己节操不保，反派外遇对象的名头就要在今晚砸在他头上。
    直到过去大半个小时，反派还是只撩火不动枪。
    就在黎栖开始觉得他哪里有病的时候，系统都出来调侃了：
    [你穿成一个可怜的反派师尊，你的反派徒弟对你图谋不轨，此时他正把你摁在床上，想要对你这样那样，然而过去许久，他只是对你动手动脚，并没有真的把你怎么样，这时被撩的全身是火的你对他说——]
    [选项A]：不行？不行我来
    [选项B]：不吃别扒拉
    [选项C]：猥亵他人当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请遵守法律法规，切勿以身试法
    [选项D]：你是不是不行
    [倒计时：10]
    跟反派讲法能有用？
    黎栖也有些疑问，他恍惚间作了个大死，他选了D。
    [已选择D：问他是不是不行]
    金色文字一消失，一道清冷而含着些许媚意的嗓音暗哑地问道：“你是不是不行？”
    一瞬间，两个人都没了动静。
    两息后，反派从被褥中探出头来，一张艳丽的脸颊笑颜如花：“不行？”
    黎栖一看，大事不妙。
    还没有所反应，被他一被子盖住，裹得严严实实。
    这夜，村子里寂静无比。
    而被阵法遮掩的客房内，热火朝天，痛吟不断。
    第二天起来，黎栖人都麻了。
    他走下床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身前的巫略一手托起他，脸上还带着餍足的笑：“师尊怎么走不动了，不是说我不行？我看师尊才需要练练。”
    “……”黎栖没有说话。
    这条磨了他大晚上的细狗，也就只有嘴上占点功夫。
    有本事掏枪，没本事上战场。
    要么嫌弃他，要么心里还有女主，要为她守身如玉。
    此情此景，黎栖只想“呸”他一脸。
    渣男。
    在他不经意间露出的鄙夷的眼神下，巫略狠狠地攥紧了他的手，微笑着威胁他：“你要是再这么看着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黎栖为了保住眼睛，瞥开了视线。
    在这个没有法制的世界中，反派就是反派。
    他心狠手辣，变幻无常，完全不讲道理。
    黎栖突然有种庆幸他不是真的看上他。
    或许只是简单的玩玩，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他被反派催着下楼，经过昨晚的事情发酵，楼下已经乱成一片。村长焦急的告诉他们，昨晚失踪了好多人，大多数都是村里的壮丁。一晚上十来个人悄无声息的就不见了。
    这引起了剩余村民和弟子们的注意，围在大堂纷纷探讨着这件事的原因。弟子们是知道岛上有着威胁蛇群的隐患的，此时都把目光移交到领队师兄身上。
    殷禄安慰他们稍安勿躁，说：“昨夜去探查并无动静，那魔物劫人的速度很快，利落果断。看起来不像第一次作祟，部分人跟我去失踪的村民家查找线索，其他人去山里寻找村民的下落，再留几个，在这里照顾其他村子里的人，切勿再让魔物席卷重来！”
    弟子们：“是！”
    巫略趴在二楼的栏杆，听着领队果断的决策，不禁赏识的眯起眼睛。侧眸扫了眼脸色稍白的黎栖，问他：“师尊想留在这里，还是去找村民？”
    黎栖有点抑郁了：“无所谓，听你的。”
    巫略：“那就留在客栈中吧，我怕师尊走不稳，被别人嘲笑一见到魔物就腿软。”
    黎栖：“……”
    说到贱还得是你。
    他听反派的话，在客栈里留了下来。
    龙心林因为害怕，也留在客栈中，陪着她的是另一个师姐。
    在这两天不经意刷好感下，十来个弟子都对他另眼相看，此时共聚一堂，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拘束了。
    两批人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回来，他们该闲聊的闲聊，该看书的看书。一堆村民在另外几桌，谈的不可开交，又是猜测岛上有什么妖魔鬼怪，又是诉说最近怪事连连，时运不济。
    一众人在制造恐慌中又苦中作乐，说有仙家们在，总归不至于让那些魔物横行，一个个打气说肯定会好的。
    这一安心众心，他们的话题逐渐开始歪了，眼见坐在不远处守着的丛云宗弟子一个比一个仙气，有大胆的已经过去套近乎，问他们有没有婚配或是心悦之人，想要给人家撮合一个对象。
    对这些老头老太太喜欢说媒的尿性，黎栖就算在修真界也能强烈的体会到。他拿着作为掩饰，实际上在借机吃瓜的书，默默搬了个远点的位置，生怕被他们瞧上。
    有眼尖的弟子看到他风轻云淡的举动，私底下夸起来：“师叔好帅，就算在躲人也那么俊逸。”
    另一个人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他的英姿飒爽，当时砍蛇的时候就这么哗——歘——，那群蛇就这么没了。”
    在他们旁边的龙心林抬起水灵灵的眼睛，朝黎栖的方向望去。
    她的师姐也听到这席话，不尤也跟她一样，去瞻仰师叔的美貌。“师妹，你也喜欢师叔吗？”
    闻言，龙心林回过头：“当然，师叔上次救了我，我对他映像很好。可惜若不是我的懦弱，他也不会被万人所指。”她垂下眉头，做出悲伤自责的表情。
    这事儿吴青听她说过，习惯性地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当时情况紧急，师叔被人误解也是无可厚非。可能他想要给你留个面子，所以才反过去责骂杜江河手劲太小。你想他要是手劲再大些，你岂不是要血流成河了？”
    龙心林被她逗笑了，捂着嘴喜笑颜颜。
    不过想到是因为自己，师叔才落下了被人辱骂为“装惨败类”的污名。她又将怜悯自责的眼神望向师叔。他拿书心无旁骛观看的风姿，真如神仙一般落入心里。
    不过与此同时，龙心林看到师叔旁边的巫师兄，他同样换了个位置坐得离村民们老远。这时看到她望来的目光，在她与师叔之间来回看了两圈，然后阴沉的视线凝固起来，双眸逐渐转移到师叔脸上。
    “……虽然巫师兄也挺英俊，但有时候总感觉他太沉郁了。”
    吴青也看到这一幕，点头肯定：“是啊。”
    她看见师叔因为实质的视线而抬起头，面无表情却又莫名无辜的样子。“师叔好像没有传闻中那么暴戾，反而很……可爱。”
    吴青不敢相信这两个字居然和传闻中罚人不眨眼的师叔贴切，脸红了红，羞涩地低下头来。
    而另一边，被死亡凝视的黎栖感觉莫名其妙。
    巫略还亲切对他笑着，说出来的话却离经叛道：“师尊真耀眼，都学会勾人了呢。”
    黎栖盯着他半天，反思自己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除了那群村民应该也没人注意自己，就问他：“勾你了？”
    巫略虚伪的表情就没变过，也不解释，躺下来继续看书。
    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生气也不像调侃。
    黎栖不明所以，想到是这人犯病了，肉麻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
    作者有话要说：
    ——
    [师尊在反派的玩弄下，情绪低落抑郁，看到这里的你觉得很痛心，假设有一次机会可以让你隔着时空跟他通话三分钟，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你会对他说：——]
    [选项A]：我是天道，v我五十，给你不一样的人生，开局即巅峰，一刀999，把你的狗头上司一劈两半，开启属于你的传奇故事！
    [选项B]：你是晋江主角，我是晋江读者。如果结局不是he，那么作者活着将没有意义，你放心，在我们的监督下，反派肯定会爱得你死去活来，即使你瘫成植物人，他也会心甘情愿照顾你！跟我高呼：爱无限！
    [选项C]：恶魔低语：你的人生正在现场直播～
    [选项D]：你表现的越差，越没用，作者就会被你饿死。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问问题的人。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演她！
    第20章 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众人从早上等到了大中午。
    去探查的一批人都回来了，寻找村民的那队还没回来。
    探查的弟子并未带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没找着半点线索。
    只有一个目睹她丈夫被劫走的村姑说，那鬼影神秘莫测，动作很快，她的丈夫只一个瞬间就消失了。
    未知的危险闹得人心惶惶，他们不知怪物到底抓壮丁做什么，有人说他们会被吸了阳气，被怪物吞吃入腹。有的说那个怪物前几天不出现，非到现在出现，定是在挑衅丛云宗的威严。
    这时候轮到巫略安定众心，收割一波声望的时候了。
    手上拿着书，看起来临危不乱，颇具仙家气势和强者风范，出言告诉他们：“怕什么？有我师尊在，再强大的怪物也会被消灭。若是胆敢挑衅我丛云宗，我们宗门也不是好欺负的。诸位师弟师妹，你们说是吧。”
    众人的视线汇聚在一旁的黎栖身上，他也不能再光顾着看书掩人耳目了，默默拿下，给了他们一个看似安定实则心虚的眼神。
    这时候有几个憋不住话的弟子附和：“是啊，师叔可是金丹期，抬手之间可摧毁楼阁，别说那藏头藏尾的贼人，魔修他都不放在眼里。”
    黎栖：我没说过这话，别带上我。
    他一起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开始鼓气。他们不知道丛云宗关于这位仙师的劣迹，但丛云宗历来在他们这群普通民众心里高高在上，不可攀登。现如今也只能把所有希望托付在他身上。没多久，众人就把他捧上了天，一个个拜托他定要将掳走村民的坏人拿下，除魔卫道！
    一个村姑还哭丧着说：“我家那汉子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就被这么冤枉的抓走了，也不知道如今过得怎样，有没有受伤。如果受伤了，我家那两娃可怎么办哟……”
    “仙人呐，你一定要把他们都救回来，不然我这老骨头，真没法活下去了。矿山里没有他们那群精壮的汉子，这矿还怎么挖下去？”
    “是啊，没有经济来源，咱们村子可就更萧条了。本来最近毒蛇的事儿也闹心，再来这么个妖怪，恐怕没人敢再来拉咱岛上的矿了。”
    村民哀声怨道，说得一个比一个凄惨。
    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黎栖第一次有了作为领头人的担当，站起来安慰他们：“会解决的，你们不要担心。”
    几个村姑合起伙来，小声哭啼，已经过了大半天，失踪的人生死未卜，怎能叫她们不担心？
    村长这会儿也站出来，头头是道的安慰她们，说有仙长去寻了，余幽岛这么大，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让她们别胡思乱想，让仙长为难。
    他们正说着，这时一道暗嗤嘟囔道：“光说不做假把式，就等在这里让师兄去找人，自己拿名头。呸，虚伪。”
    黎栖听到了。
    不巧，巫略也听到了。
    黎栖想想也是，虽然失踪的人应该没什么大碍，但是光等着也不好。既然要刷声望，不如做戏做全套，出去看看。
    巫略则对那个弟子的方向看去，可不就是上次那个暗中诋毁人的小师弟？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手指。
    那个尖嘴猴腮的师弟原本骂着，突然感觉有什么钻到了裤腿里，一个激灵，抖腿一甩，竟然甩出一条小蛇！
    他瞪大眼睛，震耳欲聋的尖叫出来。
    客栈里的人一时被他这声惊叫吓到，纷纷望去，瞅见地上的小蛇，一时怕蛇的也都叫出声。快要乱成一团的时候，一道灵力打在小蛇身上，准确无误地刺中了它的七寸。
    小蛇扭曲几下，就没了气息。
    巫略收回手，笑眯眯地看着诸位：“别怕啊，区区小蛇，用不着惊慌。”
    室内因他的及时出击而松了一口气，但无缘无故又出现蛇，好几个人都在后怕。那个从裤子里甩出蛇的弟子更是青白了一张脸，一颗心怦怦狂跳。
    “蛇群还没有完全消灭，你们随身带了驱蛇粉的，把客栈里里外外撒点药，别让它们混进来了。”老村长招呼着村里人。
    一时间，带了药的都各自行动起来。
    黎栖寻思着想出去看看，准备跟反派商量一下。
    这时，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他浑身带血，头冒血珠，踉踉跄跄地滚进来，跨过门槛时一下子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众人被这动静惊到，都往他那边望去。
    老村长一看，那不是今早上去找人的丛云宗弟子吗？
    龙心林和吴青几个人反应过来，快速跑过去，扶起地上的师兄。那位师兄还有些气，虚弱地睁开眼睛，嘴里还在吐血。
    吴青赶紧给他服了几颗止血的丹药，焦急地问他：“李益师兄，你怎么伤成这样，其他师兄呢？”
    姓李的弟子缓了缓，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他：“快…快跑。他们被…被妖怪抓住了……现在……生死不明……去…去宗里……搬救兵。”
    吴青听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殷禄师兄这一去落在了魔物手里。慌乱之中，将求助的视线望向所有人心中的支柱——师叔。
    龙心林在忙着救他。
    所有人都围靠在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听到消息的村姑已经哭了起来。
    黎栖看着地上那个鲜血淋漓的弟子，皱了皱眉。
    低声问巫略：“你把他伤成这样的？”
    闻言，巫略侧了侧首：“怎么？你还心疼？”
    ……
    只是觉得有点心狠手辣罢了。
    没再考虑反派的手段到底有多血腥，黎栖心中不太舒坦地走过去，问那位弟子：“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李益望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来问。
    他在丛云宗也算呆了不少年，对这个师叔的为人有所了解，也亲眼见过他六亲不认的时候。所以一路上他对师弟师妹夸赞师叔的言论不予置评，因为那或许只是他为了达到目的的某种计谋。
    他从来不信一个无情的人能无缘无故行善施乐。
    就算现在，他也依旧如此认定。
    他压抑着情绪咳嗽了一阵子，在黎栖目不转睛的凝视下，嘶哑地说：“那怪物太强，殷禄师兄在他手中没撑过五招……师叔还是不要冒险了，去宗里找师伯他们……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报信，不要让师兄枉死了啊。”
    师兄最后让他逃走的画面历历在目。
    他说着，鼻子一酸，含着哽咽的哭腔。
    巫略走到旁边，漫不经心道：“这么信不过我师尊？若是现在去搬救兵，照你这么说，等回来村里人都死透了。”
    一话激起千层浪，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丛云宗和余幽岛来回最快也要两天，他说得不无道理。
    现在也只有把救命的希望放在丛云宗这位真人身上了。
    身为女主的龙心林也抬头看他，小鹿般的眸子里藏着担忧。
    这一切都在反派的布局之中。所以黎栖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问他：“殷禄死了？”
    李益仍在悲伤之中，如此一听，眼珠子更红了：“师兄把我推出来后，就被那魔物一尾打在墙上，我离开时他已经奄奄一息，现如今……怕是……”
    殷禄都这样，更别说其他人了。
    黎栖拉着巫略夺门而出，走到客栈外，周围都没了人，他才把巫略放下。这是他第一次敢这么对反派，横眉竖目地质问他：“人呢？你把他们都整哪儿去了？”
    巫略收回手，像是体验着他的叛逆，动作优雅地揉了揉被拽红的手腕，再次抬起眼睛时，冰凉的神色刺得黎栖心里一紧。
    他对反派发了脾气，对方肯定是生气了。
    他有些后怕，退了半步。
    又因着迫切救人的心理，攥紧了手心，理直气壮地站稳。
    他抿紧了唇，这次不再害怕。
    巫略邪气地歪歪脑袋：“你这是在责问我？”
    还有点底气不足的黎栖一秒泄气，弱唧唧道：“就问问。”
    巫略克制不住地笑了一声，但这笑容并不达眼底，他维持着这样可怕的笑容，道：“问问？我看你担心得很，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你怎么比自己受伤了还激动？”
    “……”当然是与生俱来的正义感！
    黎栖不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把他们怎样了？不会真的弄死了吧。”
    巫略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就算死了又如何，你莫不是觉得和他们之间还有师门情意？”
    这变相的承认让黎栖如至冰窖。
    他知道巫略是个反派。
    反派注定会做出违背法律与道德的坏事。
    杀人、放火、抢掠……这些他不是没想过。
    可是事情一旦真实的发生，他还是……应接不暇。
    他只是个没经历过人间残酷的普通人。
    一个被保护起来的温室花朵……
    现在，他和这种无恶不赦的反派同流合污。
    仿佛被迫上了一条贼船。
    让他怎么能安稳下去？
    他的回应让黎栖的世界观崩塌，一瞬间，就好像无数条人命背在了身上。他的心情逐渐沉重起来，宛如被一只只枯槁的手拉扯着坠入地狱的深渊。逆流的血液使得四肢冰凉，好似坠入深渊的血泊。
    身前的反派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呼吸困难，头晕目眩。艰难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黎栖听到自己颤巍的声音，迟滞叹道：“就这样吧。”
    “你把我杀了吧……我不要什么名誉。”
    “你说，什么？”
    “你杀了我吧。”黎栖低下头，对放弃自己生命前所未有的坦荡。他道：“我只是个废物，不适合当你的下属。”
    巫略看他许久，一股怒气逐渐在心口猛窜。
    他这哪儿是废物，是根本不想跟他同流合污！
    “呵。终究是脑残的正道，为了不手足相残，即便送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与我同盟。亏我好心待你！”
    黎栖坦然地接受一切震怒，已经做好被他杀死的准备。
    他所信封的社会法治和平理念，注定和反派不是一路人。
    这时，后面的几个弟子和村民追了上来。
    巫略被打断了怒火，压制住满腔杀意，咬了咬牙，冷冰冰地对他说：“你的命我随时都能取，但你记住，若是惹我生气，你就不是简单一死了之，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黎栖内心扭曲一阵，怀着恨意和不甘，坚毅的眼睛夹杂着抗议的信念，直视他。
    巫略在外人靠近之前，逐渐恢复了乖乖徒弟的姿态，扬起和蔼的微笑，对他尊敬的师尊道：“不是说要去救人吗？趁他们还没死，就在峭崖底下的山洞里，抓紧时间吧。师——尊。”
    黎栖微微动容。
    这时候，龙心林带着一行人已经赶到面前，喊了声：“师叔，我们也一起去。”
    黎栖望向他们。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有的拿了锄头，有的拿着撬子。丛云宗的弟子也一个个势气雄壮，肯定是魔物伤了殷禄，触了他们逆鳞。
    巫略说完，怀着一身暗怒，转身就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黎栖也不好表露自己的不满，跟在他后面。后知后觉的发现背后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冷风一吹，他突然头皮发麻的佩服起自己，刚才怎么那么猛。
    现在后悔了，怎么办……
    ------
    作者有话要说：
    ——
    [作为读者，你从一本书的字里行间看出作者的敷衍，为了她逐渐偷工减料的描述与情感动作的描写，你把一本新华字典甩在她脸上，她拿下厚厚的新华字典，表情很生气，你知道接下来将接受她无能狂怒，你打算：——]
    [选项A]：视而不见
    [选项B]：让她写好点，不然取消收藏
    [选项C]：逼她把整本字典背下来
    [选项D]：抢过她的键盘，替她写
    第21章 师兄把师叔推下去了？
    天将落雨，黑云密布。
    一群人在山上拿着锄头和撬子四处打探。
    丛云宗的弟子提着剑，四面寻找师兄的下落。
    紧跟着出来的几人这时候才知道发怵，荒岛石窟，到处弥漫着不详。连殷禄师兄都对付不了的怪物，除了他们这群菜鸟，也就黎栖师叔能有一敌之力了。
    可面对未知的恐惧，他们也很忐忑，师叔到底能不能打赢那个怪物，把其他师兄师弟给救出来。
    亦或者，只能带回他们的尸身。
    黎栖佯装散布神识，已经找到殷禄的下落，根据反派说的方向，加快速度朝山崖赶去。
    一行人紧紧跟着他，到了上次的断崖之处，只望见遍天暗海。
    风呼啸着从海面刮过，掀起阵阵海风。
    此时岛上的蛇已经逃完了，可海面看起来依旧渗人。
    黎栖朝山下望去，果然有个梯脚的斜坡，海与峭壁之间，镶嵌着一个偌大的洞窟。他试探着走了几步，想着怎么下去。
    一位男弟子走到他身旁，也朝下看去：“师叔，他们是在下面吗？”
    黎栖正想说应该是。
    那个弟子探头探脑，拔出一把长剑，说：“我率先下去看看，若有什么不对，及时上来汇报。”说罢，他把剑甩下去，一个纵身，直接跳到剑背上，嗖得一下就飞下去了。
    黎栖在旁边看得直呼卧槽。
    反派走到他身旁，双手抱臂，斜眼瞧他：“这么久，你不会御剑都没学会？”
    黎栖没法反驳，他确实不会。
    巫略突然推他一把，黎栖一声低呼，直接被他拍下去。狂风烈烈，他犹如从几百层的高楼坠下，还没来得及绝望，突然一只手拎起他的后领，把他整个人提溜起来，甩在一把银色的长剑上。
    黎栖脸色发青，头冒冷汗，被身后的人扳正了身体，牢牢固在怀里。眼前的景色快速略过，他才来得及听清自己的心跳。
    飞了一阵，后方贴近一个温暖的身体，在凌冽的风中，耳边清晰地传来少年特有的低音：“这么高，直接把你扔下去，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黎栖突然瀑汗直流！心跳都加速几分。
    身后的反派低笑一声，一个拐角，把他带进了峭壁中央黑暗的石窟。
    与此同时，峭崖上方，其他弟子也在上面探头，几个没筑基，不能御剑的，更是不敢靠近悬崖。
    龙心林愣愣地回忆刚才看到的画面，问旁边一个师兄：“刚才巫师兄把师叔推下去了？”
    那位师兄是个没筑基的，在上面观望就没准备下去。回头道：“怎么可能，巫师兄哪儿敢，你莫不是看错了。”
    “……或许是看错了。”龙心林努力打消质疑，假装刚才看到的一幕只是虚影。
    村民们没有他们的神通，一群人见他们身先士卒的跳下去，惊叹起仙家们的潇洒和英勇。在老村长的指导下，他们只能稳住迫切寻找乡民的心，原地坐下来等。
    有师叔下去探风，另外两个会御剑的也接连跟了下去。
    山洞里，刚落地的黎栖腿脚一软，靠在冰冷坚硬的石壁上。
    巫略发出一声不屑，看都没看他一眼，拎着剑在前面带路。
    黎栖缓了会儿，站起来。
    山洞里又进来两个人。
    他们互相望了一眼。
    那二位其中一个见他脸色苍白，还贴心地问了一句：“师叔，你没事吧？”
    “……没。”为了避免被人看出腿软的尴尬，黎栖强撑着自己不那么抖，追上去跟在了巫略背后。
    那两个弟子见状，也跟过去。
    这洞里阴暗潮湿，分好几条岔路口。
    先前那个探路的弟子已经不见了踪影，遇到分岔的地方，他们只能用记号标记，以免忘了进来时的选项。
    巫略全然不管这些，走得那个轻车熟路。
    不一会儿，身后两个弟子就被他绕丢了。
    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他们也不敢大呼小叫，只能闷头前行。
    黎栖刻意用灵力标记了洞口，方便他们跟上来。
    五六道转折后，巫略突然停下。
    黎栖从狭小的洞口钻出，骤然开阔的洞窟内，昏暗中有一道灼目的视线朝他们望来。他的眼睛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见到活物时，两只瞳孔缩了缩。一层野兽的薄膜覆盖瞳孔又收了回去。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还有种黏腻的蛇身上的腥臭。
    咀嚼的细碎声音在黑暗的环境放大。那只被他们造出来的魔兽，就那么堂而皇之的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在吃什么。
    黎栖倒吸一口气，突然在洞窟的另一边，先前下来的弟子从洞口钻了出来。一抬头看见他们，还惊奇地叫了声：“唉，师叔，你怎么……”
    他话未说完，洞内的魔兽突然行动，迅捷如豹地扑过去，就要咬断他的脖子。那弟子反应也快，抽出长剑一挡，魔兽尖锐的指甲把剑身滋啦划出一连串花火。
    眼见这东西又要害人，黎栖连忙一道法术打去，木系灵光刺在它身上，无数木藤从背后钻出来把它牢牢捆住。魔兽一回头，这次的目标转向了他。
    五爪一拉，挣开木藤，巨大的身形直接朝他扑来。
    黎栖在黑暗中依旧能感知到它的全身细节，甚至龇出的尖牙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那弟子被蛮力推坐在地上，眼看着魔兽扭头朝对面冲去，大喊了一声：“师叔——”
    巫略兴味的靠在石壁上，动了动指头。
    那魔兽硕大的身躯压在黎栖身上，重如泰山的冲击力直把他压得快要吐血。黎栖头磕在地上，闷哼一声，眼冒金花，伸出手掐诀，一个聚石术打出去。
    地面轰轰窜起许多碎石，凝聚成尖锐的石墙，把魔兽阻拦在外。削尖的顶端像一只巨爪一样刺进魔兽的肌肉。
    魔兽咆哮一声，疯狂出击打碎石头。
    黎栖趁机从下面滚出来，刚脱离危险不到一息，魔兽又转方向一脚踩去。黎栖不敢猜测这一脚的攻击力，连忙翻身躲过，顺势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那个弟子已经重新拿起剑站起来，另外两个人也姗姗来迟。巫略扫了眼他们几个，不慌不忙地也装模作样的提起剑。
    五人围攻下，魔兽仍然所向披靡。
    有弟子看它神志不清，只知道恶魔咆哮，就对众人喊道：“把它引到外面去，用束缚阵困住。别伤了其他人。”
    此话一出，黎栖才发现洞里还有几个人，他们躺在洞窟最里面，魔兽刚才站着的位置。不过气息奄奄，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
    在他被野兽当做目标，不断的引导下，在走错两三个路口，被反派没有尊严的拽回来后。终于艰难的把它带到了洞外。
    一到洞口，他的身体突然之间不受控制。
    稍显慌乱的情绪突然之间变得淡然，手中幻化的水剑也闪耀出更夺目的灵光。他一派从容的转过身去，看着后面追出来的魔兽。
    魔兽视而不见地从洞口一跃而下，再次飞上来时，一双光滑的肉色翅膀扇动，带起一阵飓风。直冲云霄。
    被巫略控制的黎栖紧跟而上，飞身一踏，一道蓝盈盈的灵力汇聚的水花在脚底溅开，乘着他飞上高空与魔兽决斗。
    正在山上等着消息的众人只见一道虚影破空而上，接着又是一道看不清的白影。纷纷抬头向上望去。
    这时，三个一同下去的弟子御剑上来，看到这番景象，也一齐抬头望去。黑云密布之中，两道身影交汇，法术时不时散发出劲蓝的光，伴随着魔兽震天撼地的嘶吼，如雷鸣电闪般闪瞎了他们的眼。
    先前在洞窟中见识过师叔打斗方式的弟子不禁张目结舌，感叹道：“师叔这么厉害啊，难不成刚才洞里太小，阻碍了他发挥真正实力？”
    另一个人点点头：“是吧，师兄师弟都在洞里呢，他怕伤着人也无可厚非。”这么一说，他突然想起来还要去救人。
    但是这难得一见的金丹打架，让他有点走不动道了。
    黑云中，黎栖在身体里目睹反派的战斗，只差张桌子，拍案叫绝。这疯批似的打架方式，毫不留情地虐待傀儡，就像手刃杀父仇人似的。
    因着同身共体，他能明显感知到反派心中越打越怒的心情，也能从拳拳到肉感觉到过分的畅快。这两种极端的情绪交融在一起，竟然意外的爽。
    他毫不怀疑反派是利用傀儡发泄情绪。
    上空恶战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才有隐隐叫停的趋势。
    一段断肢从上空掉落，砸在悬崖的石堆上，众人侧目一看，那竟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魔爪，断肢处还在不停的渗出脓血。
    一时间，黎栖在村民和丛云弟子心目中的形象徒然拔高了。
    单挑魔物，丝毫不惧，所向披靡，仙风道骨，神人之姿！
    黎栖从空中下来的时候，手上正提着魔兽的躯体，它跪倒在地上，显然已经气绝。斩下他的高手还抬起自责的眼睛，说：“本想留他一条性命，问问从何而来，谁知一想到窟中受伤的弟子，下手没轻没重……”
    情绪知道他在装的黎栖：精彩，精彩。
    众人听到魔物已死，大着胆子上前观看。老村长不仅没责怪他，还感谢他救了全村人的性命。
    有人已经组织下到洞窟去救人了，龙心林赶上来，关切地问他：“师叔没有大碍吧，那魔物可有伤着你？”
    黎栖忽然感到巫略的情绪一变，凝着女主那张天生丽质的脸，尽管欣赏，可心情却没那么好。暗地里皱了皱眉头，只有自己注意到的音色冷了半分：“无碍，你去帮其他人救人。”
    “好。”龙心林全然没察觉他的变化，点点头，在悬崖边上等师兄们把洞窟里的幸存者救上来。
    这一刻，巫略突然取消了身体的控制。
    黎栖回到自己的躯体里，回味着他临走前心里的一抹阴沉。
    感觉女主也挺倒霉的。
    他手上还抓着傀儡魔兽的尸体，没多想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把这家伙甩在地上。结果硕大的身躯刚一碰到地面，无数小黑蛇从身体里钻出来，把尸体瞬间啃噬干净，随后化作一道道黑雾消失不见了。
    这一头皮发麻的景象看得黎栖寒毛直竖。
    抬头望去，许多人也见到了。还有几个密恐的村民尖叫起来。
    有人问起怎么回事，黎栖张了张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巫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这魔物来路不明，如今身死魂消，尸体自动销毁，怕是背后还有主人。”
    黎栖回过头去，心想推理名剧诚不欺我。
    变态罪犯总会出现在第一现场，直观自己的成果。
    说得头头是道，小心有一天嘴瓢把自己供出来。
    黎栖如此险恶的诅咒他。
    ------
    作者有话要说：
    ——
    [现实中，你遇上一个演技超群的反派，你知道他因为之前你忤逆他的事而怒火滔天，可他现在掩饰的很好，还在不停地对你微笑。现在周围有很多人，你知道他只是为了维持身份在你面前演戏，一旦到了没人的地方，他就会原形毕露。为了避免被私下惩罚，你只有这个机会可以平息他的怒火，你准备：——]
    [选项A]：约他开黑，带他上分
    [选项B]：比他还生气，没人的时候给他更严厉的惩罚
    [选项C]：跟他说你爸爸是个警察
    [选项D]：拿出黑丝袜套在头上，掏出一把粉色AK对准在场所有人，让他们把钱交出来。然后你就可以避开反派，安心吃牢饭了。
    第22章 干嘛欺负老实人
    不知内情的人听他这么一说，本来轻松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巫略又笑道：“只是猜测而已，大家不必惊慌。”
    他看向黎栖，道：“我师尊这么厉害，区区一个魔物不在话下，以后若是再有妖魔来犯，直接上报我丛云宗便是。此事我们也会禀报宗门，让他们严加探查，看看到底是谁在作祟。”
    这么一来，众心安稳下来。
    一人叹道：“是啊，丛云宗这么厉害，就算这种东西再来岛上作乱，也没什么可怕的。”
    “仙人允我们几道符吧，贴在门上，妖物一看是您就更不敢来了。您的圣光肯定能将一切妖魔鬼怪避之门外。”
    “是啊，有您在，咱们岛上都吉祥许多。您看昨儿晚上还天晴了一次……”
    在岛民的崇拜之下，黎栖显得格外局促。
    倒是巫略得心应手，从乾坤袋里随便掏出几张符纸送给他们，说是师尊的心意。黎栖全程什么都没做，感觉就被大佬反派一路带刷声望。
    这种敬业的代练，如果是主角就更好了。
    山下的人很快把洞窟里的师兄弟，还有十来个村□□上来。
    幸运的是，他们都没死，只是受伤太重，在昏暗潮湿的毒蛇洞里待了太久，很多都晕厥了过去。
    苏醒的殷禄看到一群忙忙碌碌的人影，知道他们已经获救了。拉着一个师弟询问了一番，才得知是师叔出手救了他们。
    拖着半好的身子，来到峭崖边，殷禄对他感谢道：“多谢师叔。”
    黎栖正独自坐在一块磐石上。
    岛民为了不过度叨扰到他，感言过后都去看那批救回来的乡亲了。在这群弟子里，殷禄算是对他比较和善的，所以他细致观察了两眼，见没什么大碍，歇下一口气。
    “怎么不多去休息休息？”
    接受到师叔的关心，殷禄受宠若惊，不碍事地说：“伤势不重，服了丹药好多了。”
    黎栖可有可无的回应：“嗯。”
    殷禄抿了抿唇，斗胆问起他关于魔物的事：“师叔可知道那魔物的来历？如此诡异的路数，恐怕是侵扰凡人的隐患之一。”
    黎栖心道你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搞死他。
    摇了摇头，叹气说：“我也不清楚，你们下次遇到尽量别去招惹就行。”
    “嗯。”没问到信息，殷禄并未失望。
    多看了两眼与之前与众不同的师叔，他莫名感到格外亲切。
    分明在以前，他从不正眼看人，倨傲孤僻又固执。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人有这种巨大的转变？
    [你穿成一个睚眦必报，性情暴怒又专爱罚人的修仙宗门峰主，你既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也没有拿到什么金手指，就在你努力扮演好这个角色时，突然有一天你的一个旁系弟子开始对你产生怀疑，你：——]
    黎栖：……
    看到这一串令人心梗的文字，他默默侧眸瞧了眼殷禄。
    发现他确实在严肃地思考什么问题。
    他习惯性被坑，又回过头去看接下来更心梗的选项。
    [选项A]：扇他两个耳光打消他的怀疑
    [选项B]：果断把他逐出宗门
    [选项C]：问他凭什么怀疑自己，有本事拿出证据
    [选项D]：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选项E]：开始跟他科普社会主义文明精神，告诉他你已经不再当大哥了，要遵纪守法，千万不能做坏事
    黎栖：……
    虽然很离谱，但是还是选E。
    [已选择E：科普社会主义文明精神]
    “……”真蛋疼。
    黎栖这么寻思着，嘴上已经不可控制地说出了社会主义二十四字真言。就在殷禄还不明白他在讲什么的时候，他缓缓正过脸来，谆谆教导地跟他说：“做人，要遵纪守法，千万不能做坏事。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殷禄：“……昂。”
    殷禄一脸稀里糊涂，被他说了些教育的话。
    若不是他自身言行有问题，就是师叔随口提点，亦或者是他这阵子奇怪转变的原因。可能真的意识到以前太过糊涂。
    总归，是件好事。
    他没再多想，见到师叔说完这些内涵深刻的话后不再多言，便暗地把师叔先前授予的二十四字认真记下，随后跟他道别一声，回去看看其他人的伤势。
    黎栖放松地叹了口气。
    左右环视一番。
    幸好反派不在，不然他乱说话丢脸的样子被看到又要社死了。
    想起他因为自己提出的轻生要求而愤怒，黎栖不由又叹一声。
    这次是他冤枉反派了。
    他根本没杀一人。
    不过……就算这样，他伤人的事实实锤，以后杀人的剧情肯定也不会少。到了那个时候，以他蜉蝣之力，根本无能为力。
    虽然他不是圣父，但也做不到让一个人活生生在眼前死去。
    作为人的底线，他不想去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更不希望看到反派毫不手软的去杀人。
    可是，已经长歪的反派，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撼动呢？
    修真界的本质，不就是强者为尊，吗？
    如果他也不能成为强者，是不是终生都会被人踩在脚下。
    黎栖抬起手，凝着手心的纹路，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对一个习惯居家的咸鱼来说，他希望修仙是充满乐趣，而不是荆棘。
    他本来就该在那场手术中死去，为什么还要遭这罪。
    不过，活都活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虽然偶尔有自绝的想法，但付诸行动和想法是两回事。搞不好哪天惹了反派，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哪儿有时间去可怜别人。
    反派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等岛民和丛云弟子把受伤的几人安置好，回去的路上，他才出现在人群之后。
    看他风轻云淡的样子，应该不是做什么坏事吧……
    巫略头顶顶了一片不起眼的树叶，黎栖心不在焉看了许久。
    两人落在队伍后面，随着步子的拉垮，逐渐与部队拉远了距离。
    等黎栖意识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剩下他们两个人。
    狭窄的弯道上，天空如黑云压境。
    在天气的渲染下，反派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阴郁。
    不，原来是不阴郁的。
    队伍一消失，他就卸下了伪装。
    黎栖之前惹了他，现在怂得很。
    一见人凉嗖嗖的眼睛往自己脸上扎，灵魂都凉透了。
    他也不敢去戳瞎反派的眼睛，只能闷着头继续走。
    反派走一步，他走一步。始终恭敬的跟在他后面。
    这一路格外漫长，黎栖呼吸一直压得很低，就怕因为喘气太大而触怒了他。这辈子他没这么小心自己的命。
    但这波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反派记仇的本性可不是装怂可以逃脱的。
    一回到客栈，巫略先是跟已经达到的几位师兄弟和颜悦色寒暄几声。等上了楼，他就转变立场，表情切换得相当利落。
    黎栖心照不宣地落在他身后，看着人推开房门，不紧不慢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不紧不慢地拿出一本没看完的书，不紧不慢地撩他一眼。
    黎栖此时就像一只被死亡注视的猫，被命运扼住了喉咙，身体僵硬地迈进去，把门关上，规规矩矩地走到离他最远的角落。
    见他自觉面壁，巫略沉郁的颜色有一丝动容。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听到这声传唤，黎栖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他不敢不听，转过身绝望地走过去。
    巫略见他这仿佛赴死的悲壮，拿书往桌上拍了拍：“停，跪下。”
    “……”黎栖在他旁边跪下来。
    在踏实与不踏实之间来回徘徊。
    巫略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跟训狗似的：“好好反思，没跪到我满意为止，不准起来。”
    “嗯。”罚跪总比拿蛊虫啃他好。
    黎栖苦中作乐，老老实实把头低下来。
    要说反思，也就他太过正义，不想跟反派同流合污而触恼了他。这就好比刘华强拿着西瓜刀逼他这个老实人加入□□。
    如果抗议，直接把他脑袋像劈瓜一样劈开。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逼上梁山，要么宁死不屈。
    反派注定没有好下场，黎栖不愿意沦落到给坏人办事的走狗。
    他心中有信仰，就算穿越了也不能违背作为人的道德。
    而且他这种菜鸟做不好就是被挫骨扬灰的下场，伴君如伴虎，伴反派每天都是末日。他区区一条小命，没了就没了，不能害人。
    黎栖被自己的理智和正义所感动，这在现实世界，好歹能封个烈士。他加强自己不能跟□□同流合污的心理，感觉什么都不怕了。
    当然如果能和反派同归于尽，他绝对不会一个人独死。
    巫略慵懒地翻了一页书，看看天色，已将近傍晚了。
    一点火星打过去，烛台立时亮起了橙黄的灯。
    有人来告知过两天村子无恙，就准备返程回丛云宗了。
    黎栖苍白着唇，似有似无地回应一声。
    待人走后，他摸着自己麻木的膝盖，感觉腿要废。
    巫略垂眸看了眼他。
    因为没有灵力护身，小小的罚跪让他受了不少罪。
    他勾着唇，玩味地问：“想起来吗？”
    黎栖听了，抬起头来，不说想，也不说不想。
    巫略看他叛逆的模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他太过疲惫，也太过忌惮。完全不敢反抗，任由他掐着自己。
    巫略掐了两下，感觉无趣，就收回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问：“反思过了吗？说说我为何生气？”
    呼吸这一刻得到解放，黎栖劫后余生似的，聆听心脏在耳边鼓动，攥紧了手心，轻声道：“我冤枉您了。以为您杀害了无辜的人……”
    巫略靠在椅子上，支起脑袋，喜怒不形于色：“是吗？”
    巫略笑了笑，说：“你没有冤枉我。杀人，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又怎么会去在意他们无不无辜？”
    黎栖听了，低下了头。
    他已经料到反派的本性了，也不是他能够干涉的。
    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巫略俯身，捏起他的下颌，让他直视自己。
    那双琉璃似的眼睛清澈透明，漂亮，却也天真。
    “但是我让你反思的不仅如此。”
    黎栖定定地看着他。
    巫略掐紧了他的脸，告诉他：“修真界弱肉强食，像你这种人死得很快。不该有的善心，会干扰你的果断。一旦陷入两难的境地，就容易被人扼紧喉咙，一击致命。”
    “我不管你是从哪儿来的蠢货，做了我的属下，你必须学会狠。若是连独立的能力都不够，便只能看着想保护的东西被别人摧毁，而你只能无能为力向他摇尾乞怜，甚至求着他，杀了你。”
    黎栖眸光动了动。
    反派这是让他勉励，不要逆来顺受，否则什么都护不了吗？
    但是……那为什么他不改善一下自己，从根源解决问题，不做坏事呢？他一边做坏事，还要看着自己的属下良心不安的去救人，他真的有毛病！
    黎栖一想反派有毛病好像没什么不对，错的都是这个世界。
    并没有注意凝着他的巫略眼神悄然有了变化。
    ------
    作者有话要说：
    ——
    [如果有个三次元的人，他拥有财富和权利，并且矢志不渝的喜欢你，但是因为他变态的个性，喜欢你的同时会折磨你，看着你受苦他就开心。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选项A]：会，你就好这口
    [选项B]：如果折磨不翻倍，这钱你拿得不踏实
    [选项C]：深情且有钱，还要尊严干什么，不要也罢！
    [选项D]：钱不钱的无所谓，就是喜欢被折磨
    [选项E]：直接绑死，他的爱好就是你的爱好
    第23章 主上，再这样真的要废了
    透澈冷清的眉眼，乖巧而懵懂的表象，糅合一丝抗议的叛逆。
    这无时无刻不在吸引巫略。
    他纵容自己的感情，靠近他吻了下去。
    贴上柔软的唇那刻，手下的身体明显一怔。
    黎栖一动不动，感受着来自反派的亲亲。
    他在唇上咬了一口，舌尖舔过引起一串痒意。
    没等黎栖开始脸红，巫略退身，眼睛灼热地盯着他，告诉他：“若是你无法反抗，便只能遭此羞辱，受人欺压。你怜悯他人的时候，可有想过谁会怜悯你？”
    说完，他一把推开黎栖。用劲的力道把他推在冰冷的地上，看起来柔弱可欺，半点没有仙者的风度。
    他在警告黎栖，他只是个阶下囚，连狗都不配，哪儿配关心别人？
    黎栖半躺在地上，也意识自己不该同情心泛滥。
    在反派面前，过多的同情只会显得他可笑。
    如果强大起来，可以让他不那么变态，也稍微有点话语权的话。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那么多人受害。
    又或者，可以挺到成为主角的小弟，也能为主角事业做出贡献。总比……没有意义的炮灰好。
    回过神来时，反派跨过他，毫不理会地走了。
    黎栖从地上坐起来，擦了擦嘴，心想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与其当一条没用的走狗，不如当个为人民服务的卧底。
    等把他的弱点和密谋都掌握，到时候归顺主角也能提供点情报。
    自己的仇要自己报才爽。
    反派这波实属自取灭亡！
    小心将来被狗咬。
    黎栖咒完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初吻没了。
    上辈子加这辈子加起来，初吻竟然被个小矮子抢走了。
    好气！
    他又擦了擦嘴，气得想把自己的嘴咬烂。
    动手动脚就算了，还上嘴，再这样下去真的节操不保！
    而且看起来反派只是为了羞辱他，半点感情都不带那种。
    黎栖堂堂一个大男人，现在委屈又心疼自己，只恨不能立马找到主角，抱上他的大腿。
    这件事过后，他和反派之间的相处并没有太大改变。不过他看书和实验技能的时间越多了，偶尔也会问反派一些问题，但反派每次要么言辞恶劣，要么眉开颜笑地调戏他，最后都一一解答了。
    所以黎栖不到万不得已，问得越来越少。
    但他很快发现这和问问题没关系，反派就是贱。
    不规矩一点他不痛快。
    时间来到两天后，岛上一切正常，他们也准备回丛云宗了。
    一行弟子跟岛上的居民道了别，临走时岛民们送了好多特产还有矿物，来感谢他们为余幽岛清除毒蛇和魔兽。
    殷禄代表弟子们笑纳了部分，还给了一些上品的丹药和锄具，方便他们经营自己的矿区，祝贺早日恢复以往的经济水平。
    岛民送他们到了岛上的出口，然后与他们挥别了。
    殷禄拉起丛云宗的宗旗，宣布启程。
    作为此次的护队仙师，黎栖的马车仍在首排。
    灵马没有人控制，可以自己找到回宗的路线，而本该坐在马车前面视察的巫略，此时正把黎栖压在马车里，沉醉的搂抱亲吻。
    自从那晚亲过他后，反派的行为越发猖狂了。
    他好像沉浸于这种软糯厮磨的感觉，时不时就调侃黎栖一下。但每次都浅尝辄止，并不深入。这种小狗舔舐并不会让黎栖感到羞耻，从一开始的不习惯，现在已经达到心如止水的地步。
    或许作为现代人，跟古代人的荣辱观并不在一个层次。
    黎栖不敢反抗，就只能沉浸在他制造的温柔乡。
    浅浅幻想一下，把反派当成一个软妹子也不是不行……
    可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派的亲亲过于持久，黎栖都感觉嘴被他咬遍了。更可恶的是，他这次不仅动手动脚，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湿吻。
    黎栖被压在车里的软榻上有些着火，他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就算怀里的是个变态大反派。他起了点叛逆的心思，原本环在反派腰间的手搂得更紧，压紧他的后脑勺就要反过来咬他一口。
    谁知这时候巫略突然睁开眼睛，微微一眯。
    蛊虫涌起的骚动让黎栖瞬间软了下来。
    软媚的声音取代了以往的清冷：“嗯……错…错了……”
    巫略直起身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还带着几分春意：“知道错，就别犯。”
    他掐了掐黎栖粉嫩的脸颊，也不管他还在饱受蛊虫折磨，独自到外面透气。雨天的冷风一吹，叫他心头的火热降下许多。
    车帘内，软烫的呼吸逐渐明显，一只手探出来揪住他衣袍一角，微微发着抖：“主…主上……”
    巫略发出一声轻笑，掀开帘子，看到他靠在榻上情迷意乱的样子，毫不怜惜道：“忍着。”
    “我……”
    哗——
    车帘被遮上了。
    黎栖：“……”
    我…日你仙人！
    [你是个阶下囚，你也是反派师尊，你的徒弟是个披着羊皮的大变态。你沦落到你徒弟手里，发现怎么都逃不出他的魔掌，这一天他一如既往的欺负你，把你一顿亲亲后不管不顾，把你扔在马车里体验浴火焚身之苦，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为此你：——]
    黎栖：……
    狗比系统就会凑热闹，别让我知道出题的人是谁！
    他忍着浑身不适，继续往下看。
    [选项A]：变成更变态的变态，融入反派家庭
    [选项B]：靠你了，五指姑娘
    [选项C]：对徒弟的半途而废发出强烈谴责
    [选项D]：看向了马
    [倒计时：10]
    黎栖：……
    最后一个？哦……
    他不想秒懂！
    C。
    [已选择C：谴责徒弟。]
    金光大字一消失，黎栖用愤懑的语气，情不自禁地说：“做嗯……做事做一半，你还是不是男人……”
    此话一出，帘子又被缓缓掀开了。
    看到反派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黎栖发烫的身体一寒，感觉此生凉矣！
    “师尊想要是吗？”
    一句话，折磨了黎栖整整七天，等到车队到达丛云山脚下，他才彻底解脱出来。
    殷禄一下车，通报了山门前的师兄弟，然后来到最前面的马车前，奇怪地看着紧闭的车帘，问在车头的巫略：“师叔怎么还不出来，这几日都没见他。”
    巫略跳下车，朝车里望一眼，调笑道：“只是乏了，之前打魔兽花了些心力，师尊在里面调息呢。咱别打扰他，等会儿让马儿送他回去。”
    “好。”殷禄并未多疑，出言关心了师叔几句，嘱咐巫略过些时辰去领事堂报备一下这次的任务情况，便离开了。
    巫略把灵马拉走，绕过车队直接回了青岚峰。
    马车停留在青岚阁前，巫略踏上驭位，掀开车帘，把昏睡的黎栖抱了出来。
    他的身形不足以完全抱起一个成年男人，试探两下，便直接拎出一根绸带绑在他身上，以灵气为垫，把人给拖了回去。
    黎栖醒来时，正看到他把绸带解掉，满脸的不高兴。
    糊涂间，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巫略眯了眯眼，掐着他的脸说：“气你不经折腾，才短短几天，路都走不得。”
    “……”天呐，你还想怎么折腾。
    黎栖露出无法理喻的神色。
    他现在身体虚到手都抬不起来，如果不是金丹期的实力，他早就没了。人生第一次体验七天七夜，他也很气。不，都快没气了！
    他谴责的眼神太明显，巫略不注意都不行，扯掉他身上的绸带，凝着他，十分邪魅道：“师尊最好别惹我，下次可就不止七天。”
    “……”
    黎栖心里已经在骂了。
    他始终因为不够变态而无法理解反派的思路。
    嘎人腰子真的很痛快吗？
    他被巫略抱到了床上，像只瘫了的狗被主人照顾。
    他甚至还感觉主人很贴心，竟然给他盖了被子。
    巫略：“好好休息，我去领事堂汇报这次任务。”
    黎栖乖乖点头：“嗯。”
    反派走后，黎栖松了口气，同时感觉腰子隐隐作痛。
    他感觉自己要废了，再这样下去，他绝对会弹尽人亡、肾亏致死。反派到底知不知纵欲过度对人体的危害性？
    他已经没有精力为反派的认知操心了，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天明。
    这是没有反派在的一天，黎栖养足了精神，终于可以干自己的事。
    他盘坐在花园的玄关上调息，运转了六个周天，把体内的沉珂余疲化去后，来到青岚阁门口，照常试探了结界的程度。
    依旧打不开反派造下的结界，黎栖并没有灰心。
    回到阁内，他拿出纳戒中的东西开始专研，按照资料书依次分类规划，丹药、法器、符咒、功法书籍……光两平米地就花了他大上午的时间。
    中午的时候，青岚阁来人了。
    黎栖听到门口的呼唤，从纳戒中收回神识，走到门口一看。
    是个不认识的青衣男人。
    他正拿着一根小草敲外面的结界，看到黎栖的时候，那双狐狸眼里的无语都快漏出来了：“你山上都没什么人，放什么结界？不知道的还以为防贼呢。”
    “……”
    黎栖眨了眨眼，慢慢踱过去。
    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他一走到青衣人面前，青衣人又敲了敲结界：“开门啊，怎么，不欢迎你师弟了？”
    “……师弟。”
    他打不开啊。
    黎栖还是定定地看着他，实在没法说出打不开自家门的话。
    太丢脸了。
    师弟见他真不开，嘴角抽了抽，骂他：“怎么还是那副不搭理人的老样子，我路上听说你在外面对那群弟子和和气气，怎么一回来就瘫着个脸，不待见我是不是。”
    黎栖尽量保持微笑。
    这一笑，可把原主这位师弟吓惨了。
    小草都吓掉了。
    “别别，您还是别笑了，怪渗人的。”
    黎栖还是不笑了。
    见他恢复正常，那人才拍了拍心脏，说明来意：“借点琉璃果，我山上的都摘完了，现今还长不出来，急用。”
    从他的言语中，黎栖发现自己曾经是个不会吃亏的人，就问他：“拿什么交换？”
    青衣人看来已经习惯他的刻薄，就大方地从怀里拿了一瓶丹药：“初级元婴渡劫丹，虽然没有中品和上品珍贵，但勉强够用。等你什么时候渡元婴劫，说不定可以保你一条小命。”
    他瓶子已经递过来了，可碰到结界上，传不过去。
    等了会儿，还没见结界打开。
    他表情变了，拿瓶子敲了敲结界，问：“什么意思，这还不够诚意？若非我急用，这渡劫丹你都别想见到。”
    “……”黎栖也想打开，可是他不会啊。
    而且反派的结界，说打开就能打开？
    他腰子还疼呢。
    他不想跟无关人员多扯，问他：“你拿琉璃果干什么？”
    青衣人叹了口气，也不妨跟他说：“救人。”
    黎栖：“他姓龙吗？”
    青衣人愣了愣：“不是。”
    “告辞。”黎栖扭头就走。
    “诶等等！你怎么这样，不姓龙就不配救是不是！你等等！”
    黎栖被他嚷烦了，虽然也想出一份力，但显然他出不了。走到半路，黎栖抑制不住心中的纠结，转过身，告诉他：“你要是能进来，自己去摘。”
    青衣人还在跳脚，见他都这么开口了，也就不客气了。
    两指一掐，那道透明结界瞬间化作沙砾，消失在空中。
    青衣人在黎栖震惊的眼神中，踏入青岚阁：“这可是你说的。”
    ------
    作者有话要说：
    ——
    [说出初吻的时候你们的反应：——]
    [选项A]：笑成狗
    [选项B]：没有初吻
    [选项C]：很淡定，并且仔细品了一下
    [选项D]：捂住嘴，开心地蹦起来
    [填空项]：_______________
    第24章 反派一点不懂绅士
    黎栖：“……”
    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进来。
    然后直奔他的果园。
    黎栖回头去摸了摸结界，发现真的没了。
    就离谱！
    早知道这种办法就把他请进来了！
    不过……反派应该会知道吧。
    肯定会，他一回来就会知道。
    黎栖对反派有阴影了。
    不过，这次又不是他的问题，所以并没太担心。
    他回头往果园的方向走。
    后院就种了二十来棵琉璃树，开出的琉璃果每棵树上也就十来颗。上次被他吃了两个，剩下的还有很多。
    青衣人在果园里用灵力一扫，一棵树的果实就被他搜刮下来。
    他抱着一大堆琉璃果，看到黎栖，对他一笑：“不摘多少，就十来颗用。这琉璃果五十年一结，用多了你肯定心疼。”
    五十年……
    够他活两回了。
    黎栖感叹这果子的稀有，问他：“你要救谁？”
    青衣人把果子统统收到纳戒里，唉声叹气告诉他：“花师妹呗，在外面混，不知道又被谁打了。这次还伤得不轻，差点没了半条命。不然我何至于来你这里讨琉璃果？”
    花师妹？
    在黎栖映象中，只认识一个姓花的师妹，而且她恰好被打过。
    “花芈？”
    “可不是嘛。”师弟承认了，一边絮叨花师妹朝三暮四，喜欢一个男人就要上他。又说这次的男人是个硬茬，打了这么多回还不放手。那男的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也真狠得下心打人。
    黎栖听了，内心肯定地点点头。
    就是，反派太狠了，一点都不懂绅士。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师弟又是何方神圣，难道也被师妹迷惑过？
    青衣人跟他絮叨一阵，突然反应过来他面前的这位也是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而且最看不惯师妹的行为作风。便讪讪住了嘴，嘟囔起来：“师妹看上的没你吧，不然这会儿早该追到了，然后刻在她的情郎谱上。”
    “……”那还真没追上。
    黎栖琢磨着，想着要怎么回应他。
    青衣人又摆摆手说：“罢了，师妹追没追过你我不关心，想你看不上她，她就算追也白追。最多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不过最好别叫我知道打她的是谁，否则我定要让他后悔！”
    “……”黎栖默默闭上了嘴。
    这时，一道慵懒的少年音传来：“呀，这不是涯琅师叔吗？”
    黎栖回过头去，讶异地发现竟是反派。
    他怎么回来了，中午不是还要上课？
    涯琅越过黎栖去看巫略，打了声招呼：“巫略啊，真是许久不见。你比去年精壮不少啊。”
    “多谢师叔夸奖。”巫略弯起眼。
    一只狐狸，一只笑面虎。
    看起来相处还挺融洽。
    涯琅似乎也注意到这个问题，问他为什么这个时间不在主峰上课。
    巫略不经意地扫了眼黎栖，答道：“只是身体有点不适罢了，回来让师尊给我看看。”
    黎栖：“……”他肯定活蹦乱跳的。
    能有一点不适，他倒立洗头。
    涯琅疑惑地“嗯？”一声，这不正撞他学术领域上了。当即贴心道：“何处不适？可要师叔给你把把脉，看看？”
    “这倒不必。”巫略笑道：“一点小毛病，就不劳烦师叔了。”说着，他望了望两人，道：“回来的不巧，没有打扰你们吧，不如我到阁里坐坐，等下师尊再来寻我好了。”
    他说完，给了黎栖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然后往室内走了。
    涯琅还在感叹他两果然师徒情深，小毛病也要师尊看，而且这么懂礼貌，果然平时没少教。
    黎栖一脸麻木，心想没被少教的是他。
    是他这个大冤种。
    他散发出原主的冷漠无情，把这个嘴碎的师弟给送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涯琅突然停下，转头把一瓶元婴渡劫丹给他，道：“拿去，不白拿你琉璃果，如果不够用我还来，可别再不欢迎我了。”
    黎栖：已经不欢迎你了。
    他接下那瓶丹药，顺手收到纳戒里。
    送走人，他闷着头，倒霉催地走到阁内。
    反派正在好整以暇地看书。
    黎栖摸不清他的心思，这么着急赶回来，怕是被他打开结界逃了。就站在门口，二话不说，眼观鼻鼻观心。
    过了会儿，书页翻动的声音，夹杂着一句问话：“见我回来了，也不欢迎？”
    ……什么破规矩。
    黎栖如此想着，还是委婉地说了一句：“欢迎回来。”
    巫略嗤声：“没诚意。”
    黎栖暗地里鄙夷他。
    又过了会儿，见他还站在门外，巫略招呼人进来。
    黎栖现在一靠近反派就肾疼，所以走的很慢。
    等到了他身边，反派也没说话，继续看书。
    黎栖猜他是想让他自己说，捏了捏手心，和盘托出今天结界为什么消失，叫涯琅的师弟又来干什么。
    巫略听完，视线从书中抬起来，落到对面的榻几上：“如此，你不该把琉璃果给他。琉璃果那么珍贵，用来救个只会招蜂引蝶的女人，岂不可惜？”
    那女人可是你自己打伤的。
    黎栖尽管这样想，嘴上还是迎合他：“嗯，知道了。”
    巫略把书放在桌上。
    今日被课堂上的事影响了心情，表情不是特别好看。
    他将目光移到黎栖脸上，将身子往梨花木椅里靠了靠，装模作样道：“我身体真的不适，师尊不给看看？”
    闻言，黎栖看向他，敛下的眼里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揍他：“可是我不会医术……最多只能给你传些灵气祛瘀祛毒。”
    “光是祛瘀祛毒怎能治？我这病说来轻巧，可还是很严重。”
    “什么病？”黎栖好奇了，眼睛都圆润几分。
    巫略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仿佛真是什么绝症似的。懒若无骨地抬起手，牵起了黎栖腰上的衣带，道：“想看师尊着红妆，想得紧。”
    黎栖：……
    拳头，硬了！
    他在反派的淫威下，当然没什么尊严可言。
    反派说喜欢他穿女装的样子，他就得穿。
    这回他挑了一套遮得严严实实的红衣，就怕反派看到哪里，燃起一丝变态的可能性。他全身裹好，来到反派面前时，他却还专注地看着手上那本《城隍记事》。
    黎栖走近他面前，努力把自己当隐形人。
    这时巫略却放下了书，把他拉下来抱在怀中。
    以他的身形，黎栖都怕把他腿压断了。
    但这点碍不着巫略，他就着这个姿势，得心应手地拿出胭脂水粉，搁在一旁的桌上。
    黎栖怕他动手动脚，全程都紧绷着身子。
    但巫略只是认真地给他上妆，那神情，就仿佛在画什么珍贵的藏品。黎栖完全不敢盯着他看，只能垂着眼睛，任由他画。
    画到一半，巫略突然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书吗？”
    黎栖颤了颤眼睫，片面的回答：“陶冶情操。”
    巫略笑了声，问：“还有呢？”
    黎栖又琢磨一番，道：“扩充知识，让自己变得渊博，就算以后走遍修真界，都不怕。”
    巫略想了想，道：“有道理。但我其实不喜欢看。”
    他说着耐人寻味的话，让黎栖感到疑惑。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日复一日的看？
    难道反派也是被迫成长起来的吗？
    这么一想，也对。
    反派的生活环境总是水深火热，如果不掌握很多技能，他们遇到麻烦的活路就会少一条。修真界永远弱肉强食，和现代社会一样，你不努力只能被人踏在脚下，随意碾压。
    他独自沉思。巫略沾了沾淡红的胭脂，替他上眼妆。
    黎栖闭上双眼时，听到他如此落寞的说：“书本枯燥又乏味，整日瞧着影响心情。可若是去读它，自然而然又会发现其中的奥妙。书中自有黄金屋，不外如是。”
    “可是，读了这么多书，心中总是空落落的。师尊，你觉得这是为何呢？”
    黎栖眉头微微一皱。
    他又不是反派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知道？
    不过，如果让他回答，他肯定会说这是坏事做多了，心虚。以后要经常做好事，为将来积积德。
    但，本着不作死，能苟多久苟多久的原理，黎栖还是随意跟他扯：“或许你该找点其他事做，不要总是看书。看多了，也容易伤脑子。”
    “师尊真是好意见。”
    少年的声音近在耳畔，黎栖徐徐睁眼，捕捉到了他眼睛里一丝看不透的情绪。他猜不出那是什么，只感觉空落落的。
    这个人确实，看了那么多书都没参透天道好轮回，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道理。或许书看多了真的会傻。
    替他上完唇妆，巫略在水红的唇上亲了一口，浅尝的亲吻，犹如鹅毛浮水。他明显察觉到怀中之人身体的紧绷，摸了摸他的后颈，巫略凝着他沉静的眼睛，道：“既然你让我做些别的，那就教你些有趣的事吧。”
    刚被亲完的黎栖一怔，就怕他说的有趣不是那种正经的有趣。
    下一瞬，巫略将他放开，从乾坤袋中拿出一面青铜色的镜子。
    “这是幻灵镜，里面皆是拟造出的幻境，入此境者经历十层幻梦，破除每一层的幻境，才能出来。”
    巫略看向黎栖，晃了晃那面镜子，道：“师尊不是说精神不太好，入了此境，可巩固神识，便再也不怕被虚幻所困扰了。”
    黎栖蹙眉。
    幻境这东西，看过很多小说的都了解，但它确定不会恶化精神状态吗？！进到幻境十个七疯，他这种普通人还是……
    没等他回答，巫略直接把幻灵镜扣在他脑门上。
    一瞬间，天旋地转。
    黎栖知道，他是逃不了十层幻境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巫略：师尊你去浪，我看着你浪，也算一件消遣（神秘一笑）
    黎栖：？？？这就是你教我有趣的事？
    ——
    [如果你穿越到异世界，成为一个有权有钱，而且不受法律约束，可以为所欲为的世界集团总裁，你将做些什么事来挥霍自己开局巅峰的一生？]
    [选项A]：散播财富，拉低贫富差距，走向共同富裕
    [选项B]：去贵族学校泡一个乡村来的妹子
    [选项C]：忽悠大学生当社畜，为你打工，变得更有钱
    [选项D]：造火箭，开辟外太空，寻找长生不老药
    第25章 此时你是怀胎三月的孕夫
    意识一旦被收入镜中，身体便只是沉睡的躯壳。
    巫略搂住黎栖软下来的身子，将他倚靠在怀里，穿过后颈摸了摸他带着温度的脸颊。视线落到那面铜镜上，一道分神从指尖窜出，顺滑地钻进镜中。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护着这个呆子，小心他不被幻境吞噬了。
    ——
    黎栖在昏昏沉沉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
    猜想这是幻境的第一层，他回了回神，并没有轻举妄动。
    这时候，虚空中开始显现熟悉的金光大字。
    [你是一个穿越者……]
    黎栖：……
    幻境都逃不开你！
    他习惯了，继续往下看。
    [你穿越到一个古代家庭，你是家族里的少爷，同时也是一个孕夫，你此时怀有三月身孕……]
    黎栖：……
    离谱！
    他摸了摸肚子，发现平坦的，没有一丝可疑的起伏。
    放心的同时又忧心地看起来。
    [你的家人都知道在七月之后你将诞下一个孩子，但是你的丈夫在这期间和外面的男人有染，他为了顺利把男人娶回家，顶替你的位置，刻意给你喝下堕胎药，让你成为一个再也无法生育的废物。此时双眼失明，双腿残疾的你，任务是：想办法在接下来七个月活下去。]
    黎栖：……
    槽点好多。
    但是他最在意的是后面那个任务。
    系统啥时候都可以颁布任务了？
    难道是系统更新了吗？
    每次系统一出现，他都有种还活在实现世界的感觉。
    但如果只是高科技的作弄，那他挺悲惨的。
    黎栖叹了口气，这次没有限时的选择题，倒是让人放松不少。
    不过……他现在的问题是，要在眼瞎腿残的状态下活七个月。
    好悲催。
    这时，一道大门打开的声音，黎栖听到有谁进来。空气中还蔓延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
    进来的人把药碗放在桌上，脚步声逐渐靠近他。
    黎栖缓缓绷紧了身子。
    这时，好像有什么小跑过来，一个纵身跳到他的床上。
    一道娇声惊呼，女人的声音传来：“哪儿来的猫主子，这么不谨慎。把少爷伤到可怎办。”
    原来是只猫。
    黎栖卸下一口气，感觉被猫踩住了手。
    手指动弹一下，还没偷摸捏捏猫爪，那只猫直接被女人抱开了，扔到地上，挥斥它：“去去，一边玩儿去。”
    小猫听话的没再上床。
    也没发出声音，不知道去哪儿了。
    女人回过身来，这时候才询问起他：“少爷可醒了？”
    黎栖仍然保持沉默。
    女人问了会儿，见他不出声，便端起桌上的药，道：“知道您这阵子不开心，没办法，公子身上的担子重，每日忙得不可开交，看望您的时间少了，咱呐，也得体谅体谅他。”
    “这不，给您送来了安胎药，公子的一片心意，喝了吧。”
    [你面前的是一碗堕胎药，你的丈夫为了哄骗你，跟下人说这是安胎药。如果喝下去，你会因为孩子流产而失血致死，同时下人也会受到牵连，杖毙而亡。此时此刻，你选择：——]
    [选项A]：掀翻药碗，告诉下人：我就算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吃他一点儿东西！
    [选项B]：赏给下人喝
    [选项C]：跟下人远走高飞
    [选项D]：给医馆鉴定，让法律制裁罪人的恶行！
    黎栖毫不犹豫：D。
    金光大字一消失，他启声道：“不必了，你把这碗安胎药给药房，让他们验验药材。”
    婢女一听，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少爷这是怀疑公子？”
    黎栖咳了咳嗓子，发现声音是自己的声音，这是否代表他是以自己的形象出现在幻境中？
    没多细想，他睁着无神的双眼，对着那婢女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少爷我现在非常时期，很不安。”
    “……是。”尽管难以相信，她还是按照少爷的吩咐，把汤药给端走了。
    黎栖保住了一条命。
    可刚叹完，他又奇怪，没有孩子，七个月后他拿什么生。
    虽然大男人生孩子这种事确实不正常，但幻境本来就是假的。
    他去哪儿搞个假孩子。
    正在思考这阴间的问题，突然有什么跳上了床。
    一张软软的肉垫踩在他心口上。
    黎栖福至心灵，抱起身上的猫，微笑的撸了撸。
    他以前在家静养时也很喜欢猫，猫是种神奇的治愈系生物。
    摸到毛茸茸，让人心情好很多。
    他没摸多久，那只猫突然咬了他一口，他惊诧地松手，猫就不咬他了。
    居然还是个不喜欢被摸的主子。
    黎栖有些遗憾，想从床上起来探探路。
    结果想起自己现在不能走，也看不见。
    顿时有些心慌。
    七个月，不能走，不能见光。
    这不折磨人吗？
    果然幻境就不该进来。
    他心慌慌地躺了半个小时，婢女折而复返，气愤地把碗摔在外面，告诉他：“好啊，公子果然不安好心！给的居然是堕胎药！”
    她伏在床边，拉着黎栖的手，哭得那个凄惨：“幸亏少爷你没喝，否则奴婢可怎么跟夫人交代。少爷对公子一片真心，却没想到他歹毒心肠，竟然陷害少爷和少爷的胎儿！呜呜呜……”
    黎栖安慰她：“没事，他又没得逞。”
    婢女已经哭得抽噎了。
    想要是今夜她害死了少爷腹中之子，她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好在少爷谨慎，让她捡回一条命。
    她现在把少爷当恩人看待，哭到最后，不得不压低声音，避免引起府中其他人的注意。
    问起少爷怎么得知那药是堕胎药。
    黎栖叹了口气，跟她胡扯说：“只是感觉他会变心，没想到一言成戳。”
    婢女的泪又流下来了，砸到黎栖手背上，哽咽得不行：“少爷想得没错，原来再痴情的男人，最终都会变心。碧柠算是看明白了。”
    原来她叫碧柠。
    黎栖记下了这个名字。
    碧柠收拾完地上的残渣后，突然想起一事，询问他：“少爷，您没喝那药，若是公子问责起来，碧柠该怎么回答？”
    黎栖无神的眼睛望向她，道：“你就说我心情不好，把药掀了。”
    “是。委屈少爷了。”碧柠说罢，红着眼睛去处理残渣了。
    她临走时说要去布置老夫人的寿宴，今晚可能很晚回来。
    黎栖听着外面的虫鸣声，感觉时间前所未有的漫长。
    一旦被剥夺光芒，他彻底变得无助。
    幻境里好像处在冬天，只有一层被子，外面的风吹进来，让他有些冷。被子里的猫小声打着呼噜，柔软的皮毛倒是分享给他不少温度。
    就在黎栖快要睡着时，外面一阵邪风。
    一道冰凉的寒意贴近脖子，寒毛倒竖，黎栖猛地睁开眼睛，面临的危机感让他血液逆流。
    “有人要我来杀你。”
    “……谁？”
    “将死之人，你不必知道。”
    黎栖用上了这辈子最快的动脑速度，在他下刀之前，问：“他给你多少钱？”
    杀手明显愣了一下，暂时没有砍他。
    “三百两。”
    黎栖眯眼：“区区三百两也想要我命。”
    杀手：“……”
    就在杀手迟疑自己是不是要少了，黎栖又说：“给你八百两，把要杀我的人杀了。”
    杀手这时候反应过来，刀尖贴近嫩白的皮肤，怀疑道：“你一个落魄少爷，爹不亲娘不爱的，哪儿有那么多钱？你在骗我。”
    黎栖冷汗滴下，想方设法，道：“我有孩子，你猜孩子值多少钱。三百两你肯定要少了，而且我把他生下来，到时可不一定爹不疼娘不爱，老年人可爱孙子了。”
    “……”杀人琢磨着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何况自己经验不足，还从未对怀孕的人夫下手，否则也不会听他在这里讲废话。
    黎栖心脏怦怦跳，见他许久没反应，大概是被说动了。就开始怀柔政策：“你很缺钱吗？”
    杀手愣了愣，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黎栖：“那就是很缺了。否则也犯不着为三百两动手。”
    杀手递进了刀：“你知道三百两什么概念吗？”
    黎栖迟滞地点点头：“我知道，它有很多用处。你看我的环境就知道……我虽然是个少爷，可家庭地位不足，虽然有少爷的名分，可过着和你们一样的生活。”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腿，道：“看见了吗？你比我幸运，至少你可以看见，可以走路。而我这辈子只能躺在这一席之地。”
    “……”杀手没声儿了。
    这刀拿下也不合适，不拿下也不合适。
    杀手想办法为自己造了个借口：“那我正好了结你的痛苦。”
    黎栖惨笑，按耐住恐惧，不紧不慢道：“我也想，但我腹中的孩子还没睁眼看过精彩的世界，还没走过世间大道。”
    “……”杀手又歇逼了。
    然而他很快又想到一个借口：“世间如此腐败，就算他生下来也是饱受痛苦，不如从未来到这个世上。”
    说罢，他无声地凝着黎栖，似乎想听到他又能反驳出什么话来。
    黎栖叹道：“只是你蒙蔽内心，没见到世间美好罢了。一颗小草尚且顽强不屈，抵抗顽石破土而出。我们为什么不能挺过万险艰难，看看这世间的美景呢。即便流落街头，人人喊打，逃难的过程中，乞讨的过程中，哪样不能活出精彩？”
    “就当，拿到不同的戏本，体验不同的人生吧。”
    杀手愣住了。
    他想象着那样滑稽的场景，并不认为能好好体验。
    但倒霉的人生，何尝不是一种经历呢。
    他缓缓放下了屠刀，道：“你如此通透，精明。若不是天生残弱，本不该沦落至此。”
    黎栖彻底松下一口气，说：“人各有命，但命途的走向，全是自己造成的。现在悔改，说不定能有其他转机。”
    杀手不再说话，转身走出大门。
    凌冽的风中，依稀传来他缥缈的声音：“哪儿有什么转机，只是人各有命，听天由命罢了……”
    黎栖默了默，在被子底下摸了摸猫猫。
    没想到幻境里的人也有自己的忧郁。
    不过，除开被设定好的角色，他们本身又和幻境里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黎栖不去过多深思，抱住软绵实心的猫，叹道：“幸好平时学了拽文。”否则这文绉绉的话他真说不出口。
    白猫从他心口钻出一个头，大大的眼睛里掺了些许疑惑。
    ------
    作者有话要说：
    ——
    [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别人的老婆，并且怀了他的孩子，此时孩子已经有了三个月，你：——]
    [选项A]：决定打胎
    [选项B]：先看看这个男人长得咋样
    [选项C]：生下来，等孩子长大，告诉他自己不是亲妈，要求他和他老爸跪下来道歉，还你一个美丽的青春
    [选项D]：有了七个月的假期，可以不用上班
    [选项E]：少了七个月为资本家奋斗的时间
    第26章 系统你还不如不升级
    黎栖抱着猫心惊胆战，这晚上也睡不着了。
    系统让他活过七个月，可他一个废人，怎么在七个月之内保持淡定并且应对那么多问题？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肯定有人要杀自己。
    至于到底是他那个丈夫，还是丈夫的情人，或许是其他得罪过的人。都不得而知。
    目前可以依靠的，也就只有那个小婢女了。
    他硬撑到半夜，等小婢女回来。
    碧柠提着灯笼进屋，发现门是敞开的，不由惊呼：“什么邪风把门吹开了。”她赶忙关了门，将灯笼放桌上，来到床边照看黎栖：“少爷没着凉吧，是奴婢照顾不周，忘了锁门了。”
    “没事。”
    黎栖含着些倦意，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碧柠瞧着他无神的双眼，越发心疼。伸手给他掖紧了被子，便开始诉苦：“如今凛冬，大家都忙活着老太太的寿宴，却把少爷忘了。分明怀着身孕，却也不想送盆炭火来。”
    黎栖沉默地摸上自己的肚子，趁机问她：“老太太的寿宴办的怎么样？人多吗？”
    碧柠闻言，点了点头，握住他的手，渡过去一点温度，道：“可多了。毕竟是五十大寿，城里有名的达官贵族都被请了来。再过不久，公子也要回来了。”
    一说到下药迫害少爷的公子，碧柠就很是生气，不自觉地握紧了少爷的手：“我们忍受了这么多年，本以为与林家富豪结了亲，就能有好日子过。没想到他竟是个残渣败类。再冷血无情的人，怎么对孩子下得去手！”
    嗯嗯。
    黎栖也赞同她的说法。
    接下来，他又明里暗里的套话，问出了不少信息。
    原来他家是齐城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也是黎姓，专靠经商为生。而林家则是商业伙伴之一，为了两家和谐共处，持续往来，老太太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林家的少爷。让林家少爷自己挑选一个，做黎家的乘龙快婿。
    而林少爷看着人模狗样，实际很是花心，见着谁都肯要。
    直到那天在黎府无意中见到眼盲腿残的黎栖，他的脆弱和美貌一瞬间就击中了林少爷的心。当即就选了他作为婚夫。
    而这个世界的男人和女人分为四种，男人和女人都能生育，也都能播精。黎栖恰好就是可以受孕的那类。这种人通常被称为坤君。而林家少爷，则是能使坤君生育的乾君。
    黎栖被这种疑似ABO的世界整麻木了。
    没想到幻境里能出现这么鬼畜的东西，难道和他的意识有关？
    他记得当年猎奇淘文的时候还见过这种，被刷新了三观。
    碧柠还在絮叨林公子以前对少爷怎样怎样好，现在变心了，竟还要来谋害他，让他受堕胎之苦。她说着又要哭出来，趴在少爷的床边问：“少爷，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老夫人不重视您，如今公子也不爱您，在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赶出家门。公子这一计不得逞，指不定还会继续害您，和您的孩子。”
    “要不，要不我们去告诉老夫人吧，您好歹是她的儿子，老夫人看在血缘的份儿，会帮咱们的。”
    黎栖被她攥着手心，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从目前情况来看，老太太对他漠不关心，即使许配给林家少爷，也没点好的配置。家里的门都漏风，有杀手直接能闯进来，一个看家护院的都没有。
    如果告诉她有人要谋害她孙子，真的会帮他吗？
    “要不……你试试？”
    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
    碧柠得到他肯定，点了点头，擦干眼泪，道：“好，那我明天就到老夫人那里告状，把公子的恶行跟她交代，看她到底是愿意保你，还是去维护那个没良心的浪子。”
    她照顾好黎栖，今夜便在伤心中，退下了。
    门口还在灌着冷风，此情此景，黎栖感觉自己好像倒霉的落魄废材主角。除了会怀孕这种离大谱的事。
    不过，他的孩子到底哪里去找。
    男人生孩子需要挺大肚子吗？
    黎栖诡异地思考。
    夜里的寒风呼啸，在寒冷的侵袭下，黎栖根本无法入睡。
    怀里的猫成了拯救他的大暖炉，可是它偏不让抱，抱得紧了还要咬他。这个性独特的大猫只喜欢蹲在他心口，或是脖子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如果不是半身不遂，黎栖真想把它团巴团巴塞底下暖脚。
    太冷了，太窒息。
    这晚对他来说，睡觉是个奢侈。
    一直挨到天明，阳光似乎从门缝里照了进来。
    这时候，迎面而来系统的圣谕：
    [你在深思熟虑后，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主母，但主母为人刻薄刁钻，早就看你不顺眼，如今她借此机会，正想联合林少爷把你除掉，对外界宣称你身体柔弱不适产子，最后体虚胎滑，身消玉陨。你的决策必定会带来死亡的加速，为此你将失去一个左膀右臂，这时你：——]
    黎栖：……
    居然还是个连续剧。
    他坚信这次系统肯定升级了，接着看了看选项。
    [选项A]：爬到老太太脚下求她放过自己
    [选项B]：每天锻炼，拥有一个强健的身体
    [选项C]：歪嘴一笑，拿出太乙神针，告诉他们自己的师傅是龙王，谁敢惹你，叫他神形俱灭！
    [选项D]：该吃吃，该喝喝，万事别往心里搁
    [选项E]：让婢女的对象把你带离这个让人寒心的家族
    黎栖：……
    碧柠还有对象？
    他花了几秒时间，试探着选了E。
    [已选择E：逃离家族]
    过了段时间，婢女碧柠推门而入，她打着寒颤在冷风灌进来前关了门，端着一碗清粥来到床前。
    黎栖闻到青菜米粥的味道，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在修真界没吃过一顿饱饭，他作为人没了食欲的快乐，几乎都要成佛了。没想到还是经不住世俗的诱惑，从嘴角流下了可耻的泪水。
    碧柠把他抱起来，靠坐在背后的榻枕上。
    无意间碰到他暖到发烫的身体，一下子慌张起来，冰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惊道：“少爷，你发热了。”
    黎栖也觉得自己有点热，但和她的手比起来，算不上什么。
    “只是躺久了，我想喝粥。”
    “好。”碧柠抚了几下他的脸，把温度散去一些，然后端来那碗粥，一点一点的喂他。
    虽然很想直接端起来喝，但在女生面前，黎栖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很装逼的表现出自己的矜贵少爷气质。
    青菜粥咸淡适中，温暖的温度暖热了心灵。
    黎栖想到她刚才还用手摸了自己的脸，一颗男人的心怦怦活跃起来。这才是穿越者该有的青春，王八蛋gay佬变态反派果然不适合他。
    喝到一半，他喉咙一痒，咳嗽起来。
    碧柠连忙放下碗，顺了顺他的背，愁道：“少爷果然病了。这雪上加霜，最近天气寒冷，怕是不好抗。”
    黎栖也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擦了擦嘴，安慰她说：“没关系，还没恶化，我晚上把被子盖紧一些。”
    “……少爷。”
    碧柠心疼他，道：“您受苦了，这两天都客气许多，也懂事不少。若不是那林家狗贼，您也不至于伤了心。”
    黎栖微微一笑：“没有，我不伤心。”
    这抹笑容在碧柠看来，就是苦中作乐。
    她顺开少爷脸上的一根乱发，道：“您放心，我这就去告诉老夫人，让她替您出出主意，惩治那个害人精！”
    这时，一只发凉的手却及时抓住了她。
    碧柠回头看到少爷一脸愁容，精致的眉眼因为无神的目光而失去光华：“别，不去了。”
    碧柠愣住，有些没听懂他的意思。
    黎栖道：“我昨夜想了想，老太太向来尖酸刻薄，最近又是寿诞，我们去一闹，林家和黎家都没面子。姓林的要是知道我们把事情抖出去，还不知道怎么害我。不如暂且作罢，免得再引火烧身。”
    “可是……”
    黎栖捏紧了她的手腕，苍白的骨架看起来一点经不起折腾。
    碧柠在床边跪下来，握着他的手，哽咽道：“那我们就白受这委屈吗？若是寿诞过去，咱们没了证据，林公子说咱们平白诬陷，我们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如果去告状，死得更快。
    黎栖叹了口气，探着手摸摸她的脑袋，道：“事到如今，我们求不得府里的人，一切只能靠自己。”
    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碧柠：“你是不是有个对…爱人……他有办法带我出府吗？我不想再府里明争暗斗，总是身陷水深火热了。”
    闻言，碧柠愣住，过了许久，才想起少爷口中说的那人，道：“我与碧檬并非爱人，只是素来玩的好，自从她出了府，远嫁山西，就没再联络过了。”
    远嫁？
    黎栖思考着这个关键词，突然不明觉悟。
    不管她说的碧檬是男是女，都是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碧柠虽然没有帮手，但她看出少爷很想逃离黎家。
    一直以来，少爷饱受全府上下欺压之苦，若是没有她的帮衬，还不知能活多久。也是，少爷自小因为身体残疾，遭到不少其他少爷和小姐的欺辱，也不见夫人出过面。
    这次又会有多大可能帮他们？
    黎家和林家的合作，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废物而决裂？
    终究只会自取其辱罢了。
    碧柠如此想着，越发肯定了要带少爷离开这个冷血的家族的想法。她不禁拉起少爷的手，郑重道：“少爷，以前在三桑山，我有一间自己的茅屋，虽然许久未住，积了尘，但好歹可以遮风避雨。”
    “少爷若是想走，奴婢可以带你走。”
    [任务完成进度：0.47％]
    [获得成就：远走高飞]
    [获得奖励：风寒附体]
    黎栖凝着黑暗的虚空中显现的文字，睁大眼睛。
    狗系统，来说说什么叫风寒附体的奖励。
    这幅讶异的表情落到碧柠眼中，以为他是感动终于可以逃离困境，瞬间加剧了要保护他的心理，握紧他的手，达成共识似的：“少爷放心，奴婢说到做到，绝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
    作者有话要说：
    ——
    [穿成一个双眼失明双腿残疾的废少爷，师尊很彷徨，如果你许愿的一样东西可以降临到他身边陪伴他度过幻境，你会选择什么东西？]
    [选项A]：一辆电瓶车
    [选项B]：会码字的作者
    [选项C]：冲锋枪
    [选项D]：佛祖
    [填空项]：（发挥你的脑洞吧）_______________
    第27章 遇到老色批
    碧柠立下豪云壮志，便起身拿来纸笔开始规划接下来要制备的东西。
    黎栖独自研究只会下绊子的破系统，可是出现完成就后，它就潜水了。黎栖只好凝视虚无，听着碧柠在一旁写写画画的动静。
    他突然想起还有半碗粥没喝完，手探向旁边，问碧柠：“粥呢？”
    碧柠回神，心道是他还没吃饱，责骂自己的疏忽，连忙把粥端来。可是手里的粥已经凉了，喝到肚子里对胃不好，便道：“我再去热热。”
    “不用。”
    黎栖没让她多折腾，把粥拿来，沾了点给大猫喝。
    碧柠看到他从被子里掏出来的大猫，睁大眼睛：“这猫怎么又跑来了，不是将它赶出来了？”
    她说着就要去抓它，被黎栖拦住：“没事。”
    “可是，少爷有孕在身，碰不到这些畜生。”
    碧柠为他着想，不依不饶地想把猫夺过来。
    那只猫也矫健得很，跑到被子里东躲西藏，很快钻出被子，跳到冰冷的地上，轻巧的跳窗逃走了。
    黎栖听到它跑掉的声音，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歹是个暖手的……大雪天，它也冷。”
    碧柠关了窗，操心道：“少爷心疼它，不心疼自己？虽然林公子恶毒，但腹中的孩子无罪，奴婢希望少爷能好好保重自己，也好好保护小主。”
    “嗯。”黎栖没再辜负她一片好心，把沾了粥的手擦了擦。
    碧柠又坐回去写她的逃生攻略，黎栖则面对漆黑一片，再次陷入对未来七个月的迷茫中。
    碧柠写完了，眼见天色不早，要去府上做工了。
    她暂且收了纸笔，告诉黎栖：“我很快回来，到时会找机会到街上置办点货物，托人送到山上去，少爷在此等候，奴婢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的。”
    “嗯。”黎栖感激道：“辛苦你了。”
    碧柠为他的诚恳和乖顺痛哭流涕：“不辛苦，奴婢自从跟了少爷，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对少爷好是应该的，奴婢不怕苦。”
    黎栖有感动到。
    自从来到修真界，就再没一个人对自己那么好了。
    虽然只是幻境中的人……
    碧柠收拾碗筷，关上门走了。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冷风钻进门缝的声响。
    黎栖不想这么躺下去，摸着周围的设施，尝试自己能不能动。
    [这是被褥]
    [这是床帘]
    “……”
    黎栖动作一顿，手底下摸着疑似床帘的东西，再看看虚空系统给的指示。默了默，又试探摸到了旁边。
    [这是一面冰冷的墙]
    他了解了。
    这是一个鸡肋的技能。
    无语地继续摸索，从床上俯身，试探着摸到了地面。
    [这是冰冷的地面，你残疾的双腿只能在上面爬行]
    “……”
    黎栖收回手，在被窝里捂了捂。
    他以前阅览过不少系统文，可没一个像他的系统那么贱。
    他现在只有心梗，没有金手指升级的喜悦！
    虽然不能走，但坚韧不拔的他，还是尝试把腿曲起来看看。
    他的腿好像天生经脉缺失，这些年躺下来，退化的厉害，皮肤都软得跟泥一样。上手摸了摸，甚至感觉不到腿的存在。
    黎栖果断放弃行走的想法，他目前的情况，真的只能爬着走。
    而且眼睛还瞎，爬都不一定找得清方向。
    太难了。
    在黑暗的环境中，心情很容易被影响。黎栖勉强渡过了一夜，今天才是第二天，就十分低落难受了。
    不能走，不能看。
    这个少爷到底怎么坚持了这么多年？
    要是他，不如死了痛快。
    自闭很久，这时突然一道敲动的声音惊扰了他。
    往那个地方望去，黎栖记得那是大猫跳出去的地方。
    有爪子在挠动。
    好像是大猫？
    黎栖有心想去开窗，可是他动不了，只能稍微挪动一点身子。
    突然好大一声“嘭——”，黎栖一听，竟然是它把窗子撞开了。
    猫跳到屋内，还贴心的把窗给他关上。
    几步跑到他床上，轻车熟路的钻到黎栖怀里。
    黎栖摸摸它的皮毛，温声道：“你也怕冷啊。”
    大猫没吭声，甩了甩身上的雪。
    [这是一只叛逆的白猫]
    黎栖笑了笑，把它裹进暖乎乎的被子里，躺下来抱着它。
    半身不遂的日子，也就只有它可以消遣了。
    迷迷糊糊睡上一觉，黎栖发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烫。
    系统的buff加成，让他感觉像是泡在四十多度的温泉里。
    怀里的猫都受不住他的火热，跑到外面带了点雪水进来，浑身湿漉漉的就钻进他的被窝。
    再这样被这只没有常识的猫照顾下去，他不死也难。
    黎栖顶着晕乎乎的脑袋，摁住大猫的头，哑声说：“别折腾了。”说完，他才想起来猫听不懂人话，就软绵绵的逮住它两只爪子。
    结果被发飙的猫咬了一口。
    黎栖冤，沦落到这个地步还要被猫欺负。
    反派欺负他就算了，对一只猫，黎栖可不是吃素的。
    按着它的头顶就是一通乱揉。
    然后又被咬了一口。
    还被抓了一下。
    黎栖面无表情，缩回又冷又疼的手。
    他发誓从现在开始他要讨厌猫，以后别想从他这里捞到一粒猫粮……米饭也不行！
    他在吝啬中，终于等来了碧柠。
    白猫一见她回来，偷偷摸摸钻进了被褥。
    估计自己也知道会被她赶出去。
    尽管很讨厌它，黎栖还是替它遮掩了一下，顺便手伸出来，贴在不起眼的墙面，散散自己的热度。
    碧柠起先没注意他的状态，回来便说着她的计划：“明晚就是老夫人的寿辰，到时会来很多达官贵族，守卫会加严。但也正巧鱼龙混杂，好方便溜出去。”
    碧柠说：“我找到一位品性兼优的公子，幼时常陪少爷玩耍，不会对少爷另眼相待。奴婢跟他说了少爷的情况，他也乐意帮少爷逃出去。届时只需我引开守卫，少爷和他先走。”
    黎栖闻言，问：“他是谁？”
    碧柠骤然听到他沙哑的声音，立马发现不对，伸手探了探，果然温度更高了。她的担忧流露出来，黎栖即使眼睛看不见，都能感受到。
    就出声安慰她：“没事，我还行。病了也不阻碍计划。”
    反正他没法走路，全程都要依靠别人。
    病不病都没关系。
    碧柠可不敢小觑，赶紧去外面打水，拿着小炉子在院子里烧水。这期间的空档，她回来心疼地说少爷懂事了，受委屈了。
    哽咽的声音，让黎栖都开始心疼自己。
    更委屈的是碧柠，她不禁要面对外面的流言蜚语，还要照顾他这个废人。黎栖最经受不起这种氛围，心情更加低落了。
    温热的帕子捂上额头，碧柠替他盖紧了棉被，告诉他：“那位公子您也认识，是陆茂，小时候他经常找您玩。还记得吗？”
    黎栖假装自己记得，点了点头。
    碧柠又跟他说了很多陆茂的过往。
    总得来说，这个人就是良善的楷模，能跟他玩得起的，都是品德高尚的人。既不会贬低他残疾，也不会因为他笨拙，脾气古怪而拒绝往来。
    碧柠的口中，他很耐心，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
    在商场上，虚伪的人很多，但远远犯不着跟一个没用的废物装模作样。碧柠的夸赞，是对他人品的肯定。
    黎栖对这个以往的玩伴有了很好的印象。
    硬生生抗到第二天，他的病情好转些，不过还是总咳嗽。
    晚上的时候碧柠要开始准备开逃了。
    她已经把该搬的东西搬到了三桑山的茅屋，就等这次一举成功。
    她把那位陆茂带到房间，叮嘱他们注意时辰，到了点直接去后门，而她负责引开后门的守卫。
    她嘱咐完，不放心的看黎栖两眼，把倾注所有的目光放到陆茂身上：“靠你了，陆公子。”
    冰冷的屋中，伴随外面隐隐热火朝天的气氛，一道温润的声音回复：“自然。我会好好保护黎少爷。”
    碧柠掩门而出。
    留下陌生的二人。
    黎栖听着动静，把目光移向屋内，空洞的瞳眸涣散，呈现雾蒙蒙的灰色。在暗中，原本灰败无神的眼睛，却犹如被云雾遮挡的星空，充满让人探索的奥秘。
    黎栖听到陆茂一步步走近，紧张地摸了摸怀里的大猫。
    大冤种被他摸得恼了，一口叼住他的手。
    这时，陆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久不见，黎栖。”
    “……嗯，好久不见。”黎栖礼貌地回应。
    下一刻陆茂俯身，直接抱起了他。
    白猫见状，以最快的速度扒开他的衣襟，藏到他宽大的衣服里。黎栖还没反应过来，又被陆茂裹了层被子，遮得严严实实。
    陆茂就这样将他横抱在怀里，说了句：“得罪。”
    黎栖被他带出门外，稀薄的夜灯刺到了眼睛。
    而此时，虚空中显现出一段话：
    [这是一个老色批，馋你很久了]
    “咳！……”
    纳尼？！
    黎栖瞳孔地震！
    他回过神，就开始挣扎。
    却被陆茂徒然抱紧。
    像是不了解他的反抗，陆茂问：“你动什么？”
    黎栖企图逃脱老色批的桎梏，一边咳嗽一边挣扎：“放开，咳咳……我不去了。”
    陆茂狐疑：“为什么？”
    他无意中箍紧了黎栖，让人陷入更深的恐慌，就连怀里的猫都忍受不住扭动着身子。
    陆茂从他的神情中突然看出什么，有趣地笑了声：“为了你的安全，这可由不得你了，少爷。”
    话尽，黎栖被他放下来，一掌打在脑后，意识立时沉入了黑暗。
    ------
    作者有话要说：
    ——
    [如果你在现实中遇到一个色批，他对你图谋不轨，但是他长得很帅，你：——]
    [选项A]：也不是不可以
    [选项B]：也变成了色批，想对他图谋不轨
    [选项C]：露出了狼性的笑容
    [选项D]：反手给他开个抖音号，让他露脸直播，替你赚大钱
    [选项E]：受宠若惊
    第28章 下辈子找个富婆养我
    一个人能倒霉到什么程度。
    就连瘫了也会被色批看上。
    黎栖的悲惨史无前例，惨绝人寰。
    忍着后脑的剧痛从昏迷中苏醒，黎栖为自己的命运痛心。
    不知道这是哪儿，他并没有轻举妄动。
    感觉自身除了脑子，并没受到其他伤害，就侧耳聆听附近的声音。黑漆漆的环境，腹部的温度很快吸引他的注意力。
    用手摸了摸。
    原来这傻猫还揣兜里。
    这两天筹划逃跑的事，本来想把它赶走。
    谁知道它完全赖在他身上了。
    现在和他一起遭殃。
    黎栖也为猫的命运一起哀悼了。
    四周无声，只能听见末微的虫鸣。
    身子上还裹着那套被褥，周围没风，应该是个隐蔽的室内。
    干燥，清爽……还带着股优雅的香。
    黎栖猜想这是不是文人的住所。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黎少爷醒了？”
    “……”这不是文人的住所，是色批的住所！
    老色批的出现在他意料之中，并没过多惊讶，他也不知道用什么脸色对他好，就老老实实地嗯了声：“少爷醒了。”
    “噗～”陆茂笑道：“少爷还是那么傲气。这些年听说黎府四处打压你，倒没让你折了尊严，陆哥好生佩服啊。”
    他这不算好话也不算坏话。
    黎栖听来他就是讽刺自己。
    “你佩服就好。”
    这声回答又让陆茂笑了出来。
    他的笑舒朗开怀，好像一阵清风。
    如果不是系统提醒，光论表象，他确实是个君子。
    黎栖躺得难受，皱了皱眉，斟酌着少爷的脾气，问他：“碧柠呢？”
    室内安静了一阵，又听陆茂道：“刚离开黎府，不先问问自身的环境，倒提起那位婢女了。黎少爷当真是体贴下人啊。”
    黎栖没听他屁话，问：“人呢？”
    陆茂笑了笑，道：“她不是说去引开你们府上的守卫了吗？这会儿还没回来，少爷不用担心她。那丫头可精得很，吃不了亏。”
    黎栖没放心多少，色批的话怎么能信，他问也白问。
    看人默不作声，陆茂反过来问他：“不过我很奇怪，分明离开黎家是件喜事，你为何在最后又反悔了？莫不是还舍不得你郎君？”
    黎栖舍得得很。
    他脑袋还疼，禁不住咳嗽两声，又谴责他问：“你呢？你又为什么打昏我？”
    陆茂把问题抛过来：“那你又为何挣扎呢？若不是我强行将你带走，恐怕会引来不少路人，到时又如何脱身？你擅自离府的机会可不多啊少爷。”
    “……”批话连篇。
    黎栖最讨厌跟这种人说话。
    他仗着是在幻境中，说话大胆了起来：“少爷看你不顺眼，不想跟你走。”
    陆茂那逼：“少爷眼盲，从未见过我，何来不顺眼一说？”
    说罢，他唉声叹气道：“到底是感情淡了。才不过六年，少爷就不记得陆哥了。真是让人心寒。”
    “不过，不要紧。”他话锋一转，言语中含着笑意：“我们来日方长，今后我照顾你。肯定比黎家那群充满铜臭的败类待你还好。”
    “……”黎栖不想被他照顾。
    这么一说，他突然发现哪里不对。
    碧柠要把他带到山里的茅屋去，那现在的住所明显是陆茂的地盘。如果他不在茅屋，碧柠找不到他，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黎栖有些忧心。
    碧柠对他那么好，知道他被拐走了，说不定会着急。
    如果回府上找他，那老太太知道他失踪了，肯定会问责碧柠。
    这一堆堆破事。
    “咳咳咳……”
    黎栖突然喉咙发痒，剧烈咳嗽起来。
    陆茂见状，慢慢悠悠地起身替他倒了一杯热水。
    黎栖咳完，正顺着气。忽然被他半抱起来。
    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绷紧了身子，从棉被中伸出手，脆弱又抵抗地牢牢抓住陆茂的衣襟。
    欺负他看不见，陆茂的眸子深沉，露骨地扫视着他身上每一处。黎栖虽然残疾，但感知能力相反很强，察觉到这一点，没控制住一把推开他。
    手里的温水洒在被上，陆茂起身，却听不出丝毫气怒。
    他衣袍摩挲，似乎擦了擦手。
    黎栖在一片漆黑中感到有史以来的无力和恐惧。
    他暗暗发抖的时候，陆茂不紧不慢道：“是我照顾不周了，你有孕在身，确实不喜触碰。孕期脾气怪了些，我也会理解的。”
    黎栖不需要他理解，他往里缩了缩，直到靠到墙壁。
    角落的安全感缓解了他的情绪。
    大猫在怀中动弹了一下，转了个圈继续窝下去。
    整个房间里，可能就属它最悠哉了。
    陆茂又打来一杯水，这次放在他手中，让他喝。
    黎栖犹豫了一下，动了动发痒的喉咙，还是喝了下去。
    一瞬间，身体暖和多了。
    喉咙也润了不少。
    陆茂满意他的听话，道：“你先在这儿安身，若是碧柠有了消息，我会尽快告知你。”
    装模作样，倒真像个好人。
    黎栖低着头，细蚊一般的嗯了声。
    陆茂照顾他喝完水，便留给他独处的空间，出门了。
    黎栖松懈下来，开始思考今后的打算。
    黎府是暂时逃开了。可这回落到了陆茂手里。
    面对一个伪君子，似乎比明争暗斗下药害他的林少爷好。
    但是节操是个问题。
    所以不管是现实还是幻境，gay佬就那么多吗？
    不……这个世界就不正常，它有四种性别。
    黎栖倍感无助。
    他要是哪天丢了节操，肯定是世界的错。
    可能性太大了，他都不敢深思。
    之后的生活应该不会好过，黎栖感叹倒霉的同时，又担心起碧柠。那姑娘对他那么好，好怕她伤心。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
    现实其实很残酷，特别在封建社会。
    一个人可能说没就没了。
    他忧郁半天，终于想起还有只冤种猫被他揣了过来。
    从被窝里把猫抱出来，黎栖凝着它“看”了许久。
    [这只猫对你露出疑惑的表情]
    “……”黎栖稀奇地睁圆眼睛。
    过了会儿，没见系统再发出什么内容。
    就抱住了猫，脑袋靠在它身上。
    他现在无依无靠，只有手上这个猫了。
    而且看起来，只要他不过度撸它，还是很听话。
    基本上都不怎么叫。
    虽然危机四伏，也很想把它赶走。
    但是大冬天的，黎栖有些舍不得了。
    “你真命好，我要是下辈子能当猫，肯定找个富婆养我。”
    [这只猫对你露出鄙夷的表情]
    “……”黎栖神奇地抬起头。
    可惜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猫的表情。
    他都以为这猫能听懂他说话了。
    他想了想，又尝试着说：“你能听懂吗？”
    他把手放在猫脸上，接着被它咬了一口。
    黎栖收回手，又问了它几遍。
    结果猫和系统都没吭声。
    他并没有放弃试探，不长记性地抓着猫爪子玩了半天，最后被它狠狠挠了一爪子才捂着伤口罢休。
    他枯坐着独自待了半夜，清晨有鸟儿飞进窗户，把昏昏沉沉的他唤醒了。
    黎栖睁开眼睛，察觉到室内还有个人。
    不等他问，那人尊敬地唤他一声：“公子醒了？”
    黎栖皱眉：“你是谁？”
    那女人道：“奴婢是府中的下人，今后来照顾公子起居。您可唤奴婢阿桃。”
    黎栖默了默，问她：“陆茂呢？”
    阿桃答道：“陆少爷昨夜去黎府参加老夫人寿诞了，今早才回来，喝得醉了，在屋里沐浴醒酒呢。”
    黎栖问：“黎府跟陆家很近？”
    阿桃不解他为什么这样问，以前黎陆两家没少往来，不应该不知道才对。她如此疑虑，却没有把话说出口，毕恭毕敬道：“不近，光是脚程，就要十里路。不过，咱陆少爷功夫好，自然少花些时间。”
    黎栖顺势问下去：“他功夫有多好？”
    阿桃笑了笑，道：“黎公子和少爷多年未见，他此时已是武林天骄，占神功榜第七位了。”
    “……”
    原来还是个武侠世界！
    黎栖感叹穿越之旅的奇妙。
    幻灵镜果然厉害，什么品种的世界都能捏造。
    他又细问了几句。
    因着都是些常理的小事，阿桃就边打扫边跟他讲。
    一方小幻境，也能有自我补全的能力。
    严密的逻辑和精彩的故事，很难怀疑它的真实性。
    黎栖听着，逐渐对她讲述的武侠传奇入了迷。
    陆茂回来时，看到他们相谈甚欢，露出和煦的笑容。
    “黎少爷看起来很高兴？”
    黎栖一怔，立时像刺猬一样竖起警惕。
    阿桃见陆茂过来，拿着打扫的巾帕，规矩地站在一旁。
    陆茂坐到床边，问他：“这婢女可好？讨不讨你欢心？”
    黎栖防备着他，模棱两可地回答：“还好。”
    说完，他又问起：“碧柠呢？”
    “碧柠……”陆茂拖长声音，道：“她啊，已经被安排到府上了。不过昨夜被老夫人发现她把你带了出去，被打了一顿。”
    黎栖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着急地问：“她怎么样了？”
    陆茂道：“还好。昨夜去的及时，没把人打死，被我给求情拦下来。现在正在府上养伤呢。”
    黎栖皱眉道：“我想去看看她。”
    陆茂无声一阵，一言否决：“不行，你有孕在身，怎能让血气冲撞了你。”
    他这么一说，黎栖顿时血液逆流，浑身发凉。
    他一定在骗自己，碧柠肯定遇到不幸了，多半就是他下的手！
    酸涩的泪水漫上眼睛，他的脆弱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
    虚无的环境让他更体会到身旁人的恐怖。
    他的狠毒跟反派不相上下，也是个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坏人。
    “没事，你用不着担心。等她恢复过来，我再带她来看你。”
    这安慰的话起不到一点作用，黎栖已经把他当杀人犯看待。
    他把自己缩进角落，拿被子捂紧自己。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微不足道的一点安全感。
    这时，他感觉陆茂上了床，靠得他很近。
    分明温文尔雅的嗓音，这时候听起来却像催命符一样。
    “你怕什么？”
    黎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睁大的眼睛里，泪花闪烁，偏偏又无法聚焦，无神的眼睛，让人特别想欺负。
    躲在怀里的大猫张开嘴，朝着他肋骨上咬了一口。
    黎栖一蹙眉，那滴泪便滚落下来。
    就好似被吓到抽泣，无法自拔。
    陆茂看着，突然笑了声，摸摸他的脑袋：“黎少爷别怕啊，不就是婢女被打了一顿。她没伤到筋骨，想必过些时日就好了。过些天，我带她来看你，好吗？”
    “……嗯。”事到如今，黎栖只能屈服于他的淫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
    [你穿进这本正在看的小说，变成了幻境里的色批少爷，你和幻境里的师尊竹马之交，如今多年未见，受婢女之托，要救他的命。却中途改主意要将他绑回来，你也付诸了行动。现在看着在你床上恐慌无助、身世凄惨的他，你：——]
    [选项A]：把他怀里的猫揪出来，告诉他你只爱猫，绑他只是顺带，千万不要误会
    [选项B]：回过神来自己是个色批，把他办了
    [选项C]：觉得这样不好，认真照顾他，并且告诉他自己只是乐善好施，要回报的话就给他打工，用美貌挣钱也行
    [选项D]：把他还给了婢女
    第29章 黑化的疯批舔狗
    黎栖不信任陆茂。
    就算他表面风光霁月，说话再怎么好听。
    这些天陆茂一直用静养的理由骗他，迟迟不让见碧柠。
    黎栖损失了这个世界以来的依靠，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精力。也没了刚几天来的时候的神采。
    无尽的漆黑会让他感到慌乱，不安的环境以及变数，让他如同刺猬一样，整日把自己包裹在唯一的安全区。
    如果没有系统时不时跳出的字幕，以及婢女阿桃的陪伴，他肯定要疯。
    眼见日子一天天过下去，他的担忧成了无底洞。
    系统的任务进度才达到7.04％。
    也就是才过去两个星期。
    还有未来两百多天等着他，黎栖快崩溃了。
    在白天有人陪聊还好，一旦到了晚上，黑暗和寂静同时侵扰。黎栖躺在床上，靠着撕扯被褥才能扛过无尽的折磨。
    只有半夜的哭泣才能疏解他心中的恐慌与无助。
    而每到这时候，大猫都会好好安慰他，亲昵地在他身边打转。
    要么就是咬他，让他体会到还活着的痛。
    系统更是没良心的发出一条条：
    [你撕碎了一条被褥，价值三十两]
    [你砸烂了一只花瓶，价值二百五十两]
    [你扯坏了围床的木框，不值钱，但是少侠好臂力]
    ……
    在痛苦的蔓延下，黎栖终于抗不过，大声咆哮出来：“你究竟是谁！”
    他在虚空中摸索，流着眼泪：“你有本事出来！躲在后面算什么本事！好玩吗！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泪水打湿双颊，他无助的爬在床边，甚至连床前的枷锁都翻不过去。
    而躲在旁边的白猫，则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在幻境之外，巫略睁开了眼睛。
    课堂上讲师絮絮叨叨的讲述道法，他却一字都听不进去。
    分神中，师尊痛苦的形象清晰传来。
    他蹙起眉头，暗道果然有人在他神识中作乱。
    巫略掐碎了手中的墨笔，转眼之间，那笔又化作银沙重合粘合起来，恢复成先前的模样。
    他偷摸从袖中取出一道清心符咒，塞进幻灵镜中。
    刚掐完一道手印，台上的讲师眼尖地看到他小动作，雷霆般的声音呵斥他：“巫略！不好好听讲，下课小心又被你师尊罚抄书！”
    巫略眸中划过一道不耐，收回手，状似无意地摆出一个偷懒的姿势，懒洋洋道：“知道了，你不必在意我这废物，回头让师尊教我。”
    “你还知道你是废物，上课不好好学，课后非要麻烦你师尊！要不是知道黎栖待你好，我都以为你有什么受虐癖！”
    丛云宗的人都知道那位的脾气，纷纷朝他递来不可名状的眼神。巫略早就习惯了他问天呵壁，意味不明地一笑。
    好像真有那种爱好似的。
    全班人都陷入了沉默。
    幻境内，一道灵光分化两道打入黎栖心脏和额头，正在无力哭喊的人骤然停下。不安和惶恐似乎被什么压制住，内心像潮水一样化开，深暗的海底露出了属于它的海滩。
    黎栖愣住，感受仿佛春风化雨般的洗涤，就好像一下从地狱窜到了天堂。不再悲伤了……
    他脸上还挂着泪珠，乍一看，像被定住一样。
    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哭闹的不是他。
    门口的阿桃被他这变幻无常的样子吓到了。
    脚下一软，马不停蹄地爬起来，去找陆茂。
    陆茂来的时候，黎栖已经擦干了眼泪，独自坐在那里，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来人关心问起他，他只是不屑地凝去一眼。
    看起来是被无趣给憋疯了。
    陆茂这几日对他很好，可谓要什么有什么。除了不能出去。
    他隐藏起自己的色批属性，一切行为正常，黎栖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像系统说的，是个色批。
    陆茂：“最近有空，想来你也憋坏了，带你出去转转可好？”
    黎栖心如止水，照常问他：“碧柠呢？”
    陆茂这次没有托辞，只是淡笑道：“别问了，她不愿见你。”
    黎栖皱眉：“是不愿，还是不能。”
    陆茂简洁答道：“她不愿。”
    黎栖的心落入谷底。
    可不知为何，又感觉并没有那么悲伤。
    可能是因为刚才奇异的情绪。
    他像是感受不到悲的情绪了。
    难道这就是看开吗？
    黎栖被他抱到轮椅上，推着不知走向哪里。
    最近天气回暖了，出门不需要带上被子，他的身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露出来。勉强用袖子遮住，才能掩盖腹部的起伏。
    话说，那只猫待在他身上两周了，每天吃的也少，从没见拉过。黎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怀了个猫，而它的形象只是自己认为的幻觉。
    毕竟幻境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不过，每次这么一想……
    碧柠也能看到这猫，就没那么多阴间想法了。
    搞不好这猫就喜欢当人儿子。
    陆茂似乎把他带入了一个花园里。
    冬天的腊梅香幽然绽放，柔着清风扑面徐来。
    外面的空气对黎栖来说还是冷了些，风一吹，不由缩紧了身子。
    陆茂给他披上预先准备的绒毯，推着他，沿着一路闲庭散步。
    偶尔停下来，会拉着他的手，去触碰矮灌的花花草草。
    黎栖许久没碰过外面的东西，一时间心态平稳起来。
    看着眼前一条条掠过的系统提示：
    [这是杜鹃花花瓣]
    [这是瑞香花花瓣]
    [这是一朵山茶花]
    [这是山茶花的叶子]
    [这是清晨的积雪]
    ……
    黎栖摸了很多东西，一圈逛完，略显疲惫。
    陆茂带他到凉亭里，用锦帕仔细地擦着他的手。
    黎栖体验着被他照料，无趣地垂下眉眼。
    似是感知到他的情绪，陆茂擦完了手，将帕子收到怀中，亲切地问他：“想吃些什么？”
    黎栖想了想，道：“粥。”
    陆茂细致地问：“什么粥？”
    黎栖：“青菜粥。”
    陆茂：“没别的？”
    黎栖摇了摇头：“没胃口。”
    “嗯，那我吩咐下去。”
    陆茂转身招呼了随从，让他们去厨房做碗粥。
    黎栖无形中露出郁闷的神色。
    他想不明白，陆茂这舔狗，有这资本为什么不去攻略其他人。
    要守着他个“怀孕”的残废。
    果然作为反面角色的人物，都有不为人知的变态爱好吗。
    黎栖把他和巫略做了对方，发现还是邪魅又霸道的巫略好。
    反正总比舔狗强。
    嗯……巫略要是舔起来，他恐怕会自戳双目。
    黎栖胡思乱想着，无神的目光找到陆茂，问他：“外面怎么样了？”
    陆茂难得听他提一回话，问他：“你是指什么？”
    黎栖抿唇，道：“我失踪之后，老夫人和林家，什么反应？”
    陆茂笑道：“现在才想起来关心？”
    黎栖：“……”
    你知道让一个居家宅男关心一件事有多难吗。
    他的沉默让陆茂震耳欲聋。
    陆茂不跟他开玩笑了，道：“你失踪后，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你素来在家中不受宠，如今消失了还省了他们的担子。何况罪魁祸首碧柠已经受了罚，他们也不会为一个残废兴师动众。”
    黎栖皱眉：“他们不怕有损家族威严吗？”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家族里应该不会不明白。
    任由一个少爷失踪，怎么想都不靠谱。
    以后还会有谁诚心跟他们合作？
    陆茂的回答打消了他的疑惑：“他们对外宣称，你体弱身残，不易孕胎，流产死了。”
    “……”原来如此。
    这家人是真没良心。
    黎栖低下头，看不出情绪。
    陆茂以为他会失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却被人下意识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你为何对我这样排斥，我好歹是救了你。”
    黎栖侧着脸，没有感情道：“你不让我见碧柠。”
    陆茂眯起眼，握了握手心。道：“让你见，你就待我好吗？”
    黎栖听到了机会，眸子都透彻几分。
    他缓缓回过头，却乍然看到系统的提示。
    [你面前的舔狗向你发出♂邀请♂，是否接受？]
    [选项A]：欣然接受
    [选项B]：坚决不
    [选项C]：甩他一个耳刮子，让他认清自己
    [选项D]：作为另一个舔狗，只想舔自己喜欢的人，秒拒
    黎栖：……
    秒选，B。
    [已选择B：坚决不]
    文字一消失，眼前恢复黑暗，同时他回答陆茂道：“不。”
    在陆茂意外的神色下，黎栖又生硬地接了句：“我要见到她完好无损，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否则，我永远有理由怀疑你，对她做了什么不轨之事。”
    话音落下，二人无声对峙。
    陆茂像是笑了一声，道：“你怀疑我？”
    黎栖没有说话。
    但这已经代表了一切。
    陆茂的语气变得十分沉静，问他：“你为什么怀疑我？从一开始，你就在对我防备，我到底何处惹到你了？”
    黎栖没得理由编，还是那句话：“我看你不像好人。”
    这次，陆茂是真心笑了。
    他微笑着停下来，用只有自己知道的变态的眼神，凝着黎栖。
    “那你还真是……猜对了。”
    “本来打算好好待你，你却这么不识相。”
    周围的气息冷冽下来，黎栖寒毛倒竖，预感不良。
    他瞬间激起被变态支配的恐惧，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边的布料。
    陆茂却在他面前蹲下来，像极了虔诚的信徒。
    “黎栖，好好待我不行吗？”
    “你非要惹我生气。”
    一只冰冷的手碰到脸上，黎栖嫌恶地侧开，却被他一把掐住了脸，硬生生给扳回来。
    黎栖听到他温润的声音，癫狂、温柔，却也让人胆寒：“我不会让你见到她，你再考虑考虑，是要她，还是要我。”
    系统温馨提示：
    [这是一个黑化的疯批舔狗]
    被掐着的黎栖：“……”
    难怪系统会觉得他发出“邀请”！
    老色批搁这儿等着他呢！
    ------
    作者有话要说：
    黎栖：救命，怎么能遇到这么多变态！
    ——
    [你是一个色批，现在你对你喜欢的人露出了爪牙，可是他看起来不是很喜欢你，并且对你的触碰感到厌恶，你露出了受伤的表情，为了挽回你在他心中的形象，你会说：——]
    [选项A]：我的爪牙好看吗
    [选项B]：你可以说我色，但你不能让我受委屈
    [选项C]：小样儿，这都拿不下你
    [选项D]：不喜欢？假装喜欢我一天给你一百块，敢不敢挑战
    第30章 简单的嘴臭，极致的享受
    他想一脚把这个疯批踹出去。
    可惜腿不允许。
    陆茂告诫完他，像是极力忍住自己发泄的欲望，手发着抖从他脸上挪下来。黎栖还没松一口气，突然感到心口一酥，被藏在怀里的猫舔了一下。
    他下意识颤了颤，摁住猫脑袋。
    陆茂并未注意他的小动作，站起身来，一言不发。
    黎栖现在很惶恐，色批黑化后肯定不会再像先前一样虚与蛇委了。他的命运又会走向一个极端。
    他心里七上八下，旁边的陆茂仿佛成了催命符。
    光是站在那里，就好像有无数滑腻的刀子割在身上。
    他有些后悔刚才的话刺激到他了。
    僵持许久，仆人端来一碗青菜粥。
    陆茂从他手中接过，端到黎栖面前，小勺小勺的喂他。
    他的沉默让人窒息，黎栖只能乖乖听话，他怎么喂，就怎么吃。
    这一顿下来，他紧绷得肌肉都酸痛了。
    陆茂将他送回了房间，规规矩矩地抱到床上。
    这期间他什么话也不说，比柳下惠还老实。
    黎栖躺到床上，枕着绵软的枕巾，双眼无神地望向他。
    陆茂没有离开，只是单单站在那里。
    黎栖心里开始打鼓，怦怦之声敲着胸膛。
    过了好久，才听他说一句：“好好休息，莫要影响心情。除了离开我，还有见其他人，我一切都可以依你。”
    他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黎栖：……
    如果他不是馋他身子，真的会感动。
    这不就是梦寐以求的被富婆…富公包养吗？
    只要他不反抗，是不是接下来六个半月都会好过？
    虽然如此，他的尊严还在顽强不屈着。
    黎栖回过头，一边想有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放弃尊严，苟全生命。一边深思为了命连节操都不要是不是太没下限了。
    最后总结起来，这个人是疯批也是gay佬，说不定腻了就不把你当人看。他坚决抵制和这种小人搞基！
    黎栖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么决定了，就顽抗到底。
    宁死不屈，并不可怕……
    不停的自我安慰中，黎栖感叹自己的身残志坚，都想给自己表个奖彰了。
    大猫从心口钻出来，喉咙里泛着咕噜蹭了蹭他的下巴。
    黎栖福至心灵，顺手摸了摸它。
    大猫就开心地在他脸上乱舔。
    这只猫有奇怪的癖好，它总喜欢舔嘴。平时躲在他怀里，也喜欢动弹，不是挠他就是咬他。
    好几次搞得他在阿桃面前出洋相。
    黎栖虽然喜欢被小动物亲昵，但这也太过了。
    他很多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糖做的，总是被舔。
    这回他也把越来越上头的猫给拎开，擦了擦嘴，警告它：“别舔了，不然把你扔出去。”
    大猫一个挣扎，轻松地从他手上脱开。
    它踩着窝子，蹲到黎栖的脖子上，企图用体重压死他。
    黎栖面无表情。
    他至今没了解这只猫到底对他是爱还是恨。
    果然高贵的猫都有自己的脾气吗？
    他被陆茂欺压完，又被猫欺压。
    人生没啥盼头，还是睡觉好。
    躺在被子里，迷迷糊糊，逐渐沉浸到梦中。
    也只有在梦里才能“看见”，才能不受约束。
    这样的日子，黎栖过了又半个月。
    系统的任务进度才达到14.55％。
    期间他获得了不少成就：
    [撸猫达人：揣猫连续时长超过48h]
    [摆烂王者：连续躺尸一个月]
    [不屈钢铁直男：对舔狗的行为不为所动]
    [最强孕夫：身残志坚，在眼瞎腿残状态下保持孕期良好心态]
    [伪装者：至今没让人发现你怀的是个假胎]
    [天马行空：遐想出二十套逃生方式，但可惜并没有用]
    [现实主义：透过虚空猜测系统的存在，并猜想系统实质]
    [简单的嘴臭，至极的享受：骂了系统不下三百遍]……
    这些成就并没有什么卵用，只能对他精神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让人心态崩坏的“奖励”：
    [永恒净心咒：精神力加成，保证你不会被挫折压垮]
    [剧情触发器：触发狗血剧情，让你有更深的幻境体验]
    [毒气净化丸：禁言三周，缓解嘴毒焦虑]
    ……
    而现在，系统又坑逼的跳出来一段文字：
    [大补丸：孕期必用养胎妙药，对于没怀孕的人则易补过头]
    刚显示完，黎栖就察觉有什么从鼻子里淌了出来。
    接着就是阿桃的一声惊呼。
    有人捂住了他的口鼻，把他的一只手举起来，同时雷霆般的声音喝道：“去把李能叫来！让人看看怎么回事！”
    “……是！”阿桃领命，风一样的跑出去。
    陆茂一只手捂不住，眼见鼻血顺着流到衣襟上，连忙给他拿来一块锦帕捂着。黎栖麻木地随着他一举一动，只是药力太强补过头，他并没有那么紧张。
    很快府上的大夫被找来，哆哆嗦嗦地替他看了症状，也说：“这是补过头了，黎少爷并无大碍。”
    陆茂冷吭一声，道：“前日不注意让人下了药，毒了嗓子，你现在又犯糊涂，我看你这把老骨头是不想要了。”
    “不敢！”李大夫当场跪下来，怛然失色。
    陆茂无心跟他废话，盛怒道：“还不快给他止血！”
    李大夫兢兢战战上前，在黎栖的几个穴道上按了几下，血很快就被止住了。
    他是府里的药医，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没有怀孕的人。
    一月之前来给他看病，那时只是奇怪他的身份。
    等后来明白过来他是黎家的废少爷，对于他没有身孕这回事还心惊胆战了许久。幸好也是他的犹豫，没让陆茂知道。
    第二次来看望他时，正巧四下无人，见他可怜，便絮叨了两句。黎栖瞒得了别人，瞒不了医生，就半真半假的托出了事实。
    李大夫人心肠不坏，他是看着陆少爷长大的。这些年眼见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越来越往歧路上走，实在让他痛心。
    李大夫身患绝症，活不了多久。
    这阵子是他最后为府上办事，也在私下准备着自己的后事了。这件事他说给黎栖听，想尽他最后一点善意。
    为陆府忙活了大半辈子，想替陆家，最后再积点德。
    他们相约在半月后，陆茂外出赴商宴的空隙，带人逃出去。
    只是没想到前日有人在汤药中调了包，把他的嗓子毒哑了。
    李大夫为此自责，也是想给他补补，这才放多了药。
    只有黎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系统搞的鬼。
    黎栖拉住陆茂的衣角，虚无的视线落在半空中，示意他不要继续责骂李大夫。
    他现在又盲又哑又残疾的模样，任何一个人见了都心疼。
    陆茂被他拉住，自然也知道他的想法。
    再见李能，心中的怒火藏着掖起，逐渐平息道：“你下去吧，以后做事注意些。好歹是府上的老人，精着点。”
    “是。”
    李大夫俯首弯腰，感激地瞧了那废少爷一眼，退了下去。
    黎栖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被陆茂细心擦着鼻血。
    如果他不是两面三刀，这行为算得上个暖男。
    陆茂擦完了脸，瞧着他衣襟的血迹，命人给他备一套新衣服。
    仆人很快拿来一套湖蓝的常服，陆茂将它放在旁边，无声地坐了阵，缓缓伸手，要亲自替他换衣。
    谁知他的手一触碰到黎栖，便见人一怔，随即碰上瘟疫一样撤身远离了他。
    “帮你换衣服罢了。”
    黎栖警惕地捂住了自己。
    他之前都是自己换。
    最多穿完了里衣再让阿桃帮他换。
    不然肯定要暴露自己。
    可是现在没法开口，嗓子疼得厉害，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片好心遭到抵抗，一直以来的容忍如同碎玻璃般瓦解。气怒之下，陆茂也不顾他，伸手捞过衣服就要剥下来。
    突如其来的拉扯，让黎栖震惊他是真的上手，捂住怀中的猫，惊恐地逃到床脚。
    可惜他残废的双腿注定逃不远，衣物被陆茂拉掉大半，不常见光的后背露出，恍如一片耀眼的白雪。
    黎栖内心一片传统美德，缩进被子里就要躲起来。
    陆茂又气急败坏地拉开被子。
    却见被剥开伪装的他，蜷缩在小小的空间，浑身发着抖。披散的墨发落在身上，里衣里若隐若现的弧度。以及那双含着恐惧，祈求的灰色眼睛。
    这是真的怕他，竖起了所有防备，宛如一只困兽。
    陆茂僵住了，手中攥着被褥。
    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心绪为他这无助的模样，纠结成了自责。
    他喉咙干涩，道：“对不起……”
    “是我莽撞了。”
    冰冷丝滑的衣服塞入他手中。
    陆茂的语气颇显无力：“你自己换吧，我不强迫你。”
    黎栖默默把东西揽在自己怀里，听到他出去的声音。
    缓了缓，后怕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整个房间里，留下他独自一人，陷入沉默。
    劫后余生，黎栖也没深思色批为什么还不犯浑，速度很快的换上衣服。放松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歇下一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没怀孕和怀孕的待遇可不一样。
    如果让陆茂知道他没怀孕，或许不会对他这么体贴。
    黎栖倚靠在冰冷的墙面，对未来装孕夫的日子十分渺茫。
    看起来，总有一天会败漏。
    他还是趁机早点逃出陆府比较好。
    可他双腿残疾，几乎半瘫。所有事都要依靠别人。
    逃出去存活的几率又有多大呢？
    谁愿意照顾他这个残废？
    就算是李大夫，他也没多少时间了。
    唉……
    黎栖闭上眼睛，深感疲惫。
    心口的猫头钻出来，爪子挠着他，似乎在抗议刚才把它压疼了。黎栖无奈地睁开眼睛，摸了摸它。
    心想，当猫真好，他怎么没穿成猫。
    [这是一只发飙的猫]
    黎栖看到这串文字：……
    还是穿系统更爽。
    ------
    作者有话要说：
    ——
    [如果有一天你穿成了本文的系统，你会给主角出什么阴间题目？]
    [填空项]：（发挥你的脑洞吧）_______________
    第31章 猫才是真色批
    有狗血buff加成，在约定的逃离时间之前，黎栖又遇上了不少无语事件。
    譬如陆茂针对下毒害他的那人，在府里布下天罗地网，要把那个人掘地三尺都给找到。
    他为此耗费了不少心力。
    导致他最近脾气有些败坏，走路的时候没长眼睛，一不小心掉到了河里。而他面临的是如何嘲笑的问题。
    那时正好是推他出去散心，陆茂正要给他去摘个腊梅玩。结果腊梅树太靠河边，他失足滑下去了。
    黎栖听到好大一滩落水的声音。
    正怀疑武功这么好还能掉水里的时候，系统给他出了道选择：
    [你是个孕夫，你面前这个男人是你的仇人，也是掳走你的色批。现在他掉进了水里，正在不断扑腾，你：——]
    [选项A]：鼓励他自己爬上来
    [选项B]：准备吃席
    [选项C]：为他的舞蹈打卡点节拍
    [选项D]：笑出了猪叫
    [选项E]：离开现场，找人制造不在场证据
    [选项F]：怕他不死，顺手扔了块砖
    [选项G]：叫人来一起看他扑腾
    黎栖都很想选，最后在选择困难下，破例让系统帮他选了一次。系统选的是E，离开现场。
    黎栖推着轮椅，没走多远。陆茂自己爬上来了。
    浑身湿漉漉的来到他面前，摁住他的轮椅问他为什么要走。
    黎栖则用“去喊人把你救起来”蒙混过关。
    他很后悔没有选G，这样就不用解释了。
    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因为看到这件事的下人都被他剜去了双眼，割掉了舌头。这也是黎栖之后从李大夫口中听说才知道。
    他表面是个君子，可背地里是个手段残忍的小人。
    他对黎栖太好，总是会蒙蔽他不想看到的血腥。
    还有一次他夜里喝得醉醺醺，回来在暗中盯了黎栖半夜。火热的视线让人如芒在背，根本睡不着。
    黎栖也跟着对峙了半夜，直到人醉倒在他的床上。
    这是个弄死他的好机会，系统也给出了方案：
    [你的仇人就在你面前醉倒，你有机会杀了他，如果仅有以下几项可以选择，你会选：——]
    [选项A]：扒光他的衣服扔大街上，让他社死
    [选项B]：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选项C]：抽出七匹狼，先让他体验父爱，再拿出父慈子孝棍，让他下辈子好好听爸爸的话，不要太猖狂
    [选项D]：给他吃点头孢
    黎栖：DCB，DCB，DCB，A。
    结果系统给的方案它表示并没有头孢。
    是个没用的垃圾选项。
    他后悔为什么先考虑D，而没有先说B。
    这样就不用白白浪费一个选择。
    不过，想象和现实是两回事。
    黎栖清楚的知道如果选了其他的，他绝对活不过第二天。
    陆府的人不会放了他。
    诸如此类的狗血事件还有很多，陆茂最近似乎跟佛祖杠上了，做什么都很倒霉。不是从高台上摔下来，就是走夜路的时候被人暗算。
    陆茂都不知道自己惹到哪位神仙了。
    要不是自己功夫了得，或许直接见阎王爷去了。
    这天，他实在忍不住接二连三的霉运，对黎栖提议：“明日去城里的佛堂拜拜吧。正好带你散散心。”
    黎栖正在被他喂饭，听到这事，好险没笑出来。
    他根本不用散心，看陆茂倒霉他心情不要太好。
    每天都是喜剧。
    陆茂见他不作声，就擅自定下了这个行程。
    “你身孕也有四月了，胎气还算稳定，去拜拜佛祖，也正巧给孩子祈福。明日多穿些，别着凉了。”
    “嗯。”黎栖低声回应。
    他最近嗓子好了许多，但还不能说太多话。
    有系统buff，他必须过完三周才行。
    目前就剩十天了。
    而与李大夫约定的计划，则在三天之后。
    隔日，陆茂一大早带黎栖出去。照常推上了轮椅。
    他将黎栖抱上马车，便启程往城中的寺庙行去。
    这日下了雪，梅花香染了一路。
    外面的行人越来越多，黎栖伸出手，想要掀开车帘听听外面的声音。却被陆茂拦住，把车帘拉下来，光芒遮得严严实实。
    “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吧。”
    黎栖沉默。
    陆茂又道：“外面眼线众多，好不容易带你出来一次，好好珍惜。别忘了，还有人惦记着你的命。”
    黎栖：……
    他在宽大的袖子底下摸了摸怀里的猫，看似乖巧地点了点头。
    找个机会，或许可以把这冤种猫给送出去。
    免得到时候真相破漏了，它受到波及。
    之前他被下了毒，陆茂谨慎得很，马车走到山脚下，入了一片雪林才把他放下来。
    黎栖被他抱到轮椅上，戴上了兜帽。
    从外形上，完全看不出他是个孕夫。
    陆茂推着他，二人从一旁的弯道上山。
    黎栖听着轮椅在地上滑动的声音。
    偶尔感觉，和这人相处起来还不算太糟。
    一片雪落到他手上，他感知着摊开手，在漆黑中接起雪来。
    [这是第一片六棱形雪]
    [这是第两片六棱形雪]
    [这是第三片六棱形雪]
    ……
    黎栖在兜帽底下眯起眼：系统是不是闲得无聊。
    往山上走了很久，陆茂终于停了。
    他在佛堂里求了个签，拿去给一旁的老僧求解。
    老僧看了一眼，还未开口，便被他拉到一旁的隔间去了。
    黎栖侧耳倾听，似乎抽了个“凶”签。
    陆茂那倒霉催的真正寻求破解之法。
    老僧：“多行善事，方可化解，如若不然，难保自福。”
    黎栖露出嘲笑的表情，被他用手掩了下去。
    在隔间门口看到这一幕的陆茂沉吟片刻，对老僧道：“确实，好事多磨。我回去后定当多行善事，行善积德。”
    “如此甚好。”老僧点了点头。
    没逗留多久，陆茂拜了佛，和黎栖一起烧了香，给孩子祈福后，便准备回去了。
    马车行经的路上，他看到街边乞讨的孩子，随手扔下两枚铜板。倒是响应上天的指示，开始行善了。
    黎栖信奉恶有恶报那一套，对他这种将功补过的行为不太看好。
    如果真心悔改，不如把碧柠还给他。
    陆茂守得太紧，黎栖没找到空隙把大猫放走。
    这一趟无功而返，还是把它揣了回来。
    他又过上了躺平的生活。
    陆茂回去后，还有正事要办，一般很少有空陪他。
    想着他这几天开始做好事了，黎栖心情也轻松不少。只希望知道自己逃走，他到时候能表现的从容一点，慷慨一点。
    有对剧情的刻板印象，他又总觉得逃亡之旅不会那么容易。搞不好出师未捷身先死，连门都跨不出去。
    总之，不管怎样，良好的心态是要有的。
    这几天他都看开了。
    既然大猫没离开他，他就正式把它当家人看待。
    到时候同生共死，有他一口吃的就有猫一口饭。
    他给大猫起了个名字，就叫喵桑。
    好听又好记，还有点日系风格，时刻提醒他爱好的是现代社会二次元世界。这个满地变态的修真界他是一秒也待不下去。
    这日，他抱着喵桑在庭院里休息，旁边站着阿桃，正在给他削水果。太阳光照耀在脸上，汲取着明媚柔和的温度。
    如果没有双眼失明，没有双腿残疾。
    这该是个多惬意的生活啊。
    阿桃：“来，公子张嘴。”
    黎栖张嘴，咬下一瓣苹果。
    愉悦的表情悦然脸上。
    阿桃：“公子最近心情挺好，是有什么喜事吗？”
    黎栖逐渐收了表情，面向她摇了摇头。
    他一个废人，不该有喜事。
    阿桃自知问了句傻话，笑着又挑开其他话题。
    她是个很好的婢女，很讨人开心。
    不知道自己走后，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黎栖如此思琢，真快乐不起来了。
    他没了食欲，阿桃便不给他喂水果了，讲了许多武林上的故事给他听。
    外面的世界充满精彩，武侠的传奇扑朔迷离。
    就连瞎子的眼中，也能绘画出那番刀光剑影的景象。
    他在现实作为仙者，却在此时被一个凡人的武林世界激起了对武的痴迷。如果离开幻境，他第一件事就是学武，学好了将来谁都不怕，还能把打压他的人踩在脚下，让他们自食其果。
    黎栖如此想着，内心难得激动澎湃起来。
    到了晚上，终于等来李大夫和他的约定时间。
    陆茂在白天就来跟他辞别，说这两日要去城东赴会，让他自己注意身体。
    黎栖怀着紧迫，以及那么点微小的期望，支开了阿桃，在房中安静的等待。
    没有任何意外，李大夫如约而至。
    他上前来把黎栖抱到事先准备好的推车上，推车底下有个暗层，他被藏进暗层里，上面堆满了药材。
    一切顺着安排好的路程，他们心惊胆战的来到前门，从昏暗密闭的空间，可以听到外面李大夫与门卫的几句谈话。老人精三言两语的忽悠了他们，就要把车推走。
    这时心口突然一道温热气息舔过，倒刺刮着他不禁漏出一声轻哼。黎栖连忙摁住猫头，内心责骂它真是比陆茂还色批，这时候犯毛病。
    谁知就是这动静，守卫察觉到不对劲，拦下车准备查看。
    车底的黎栖呼吸一滞。
    李大夫连忙解释道：“只是一只小鼠罢了，药房拿来试药的，里面还有一些药兔和蜈蚣。你要看看吗？”
    守卫听了，一个寒颤，发毛的退下了：“您走吧，老熟人了，我还不信你不成。”
    “多谢，多谢。”李大夫抱拳，歉疚地推上了车。
    只是想逃走，他却因此将要连累不少人。
    黎栖心脏不安的跳动，感觉他这个废人似乎只能带来灾难了。
    李大夫把他带到郊外，转了辆马车，连夜送到乡下的亲戚那里。
    大晚上，他家的亲戚出来迎接，把可怜的废少爷搬下来，轻手轻脚地送进了置备好的新房。
    李大夫告诉他：“这些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前几年从老家过来投靠我，我有些私心，就没给府里报备，他们不知道我在这儿还有这户亲戚。您就好生在这儿养着，等我后事办妥了，风波过去之后，再让家里人来把你接到江西去。”
    黎栖拉住他的衣角，担心地皱起眉头。他的嗓子还没好，只能无声诉说着这次回去的危险。
    李大夫看得出来他的担忧，拍着他的手，安慰道：“唉～老夫这一身老骨头早病入膏肓了，回不回去都是个死。若是少爷问起罪来，我、阿桃，放哨那小子，一个都逃不了。我回去求求情，或许少爷可以网开一面。”
    闻言，黎栖抓得更紧了。
    他实在不放心。
    如果陆茂真有那么好，他能轻易的割去别人的舌头，挖去别人的眼睛？他手上沾了那么多血腥，也不会差这一两个。
    李大夫也是撑着残躯拼死一搏，阿桃和其他人多无辜。
    李大夫又拍拍他的手，惋叹道：“您就莫要忧心了，陆少爷为了你能做那么多蠢事，也该学会放手。您双眼蒙蔽，不知府上多少人哀声哉道。在外，少爷确实人中龙凤，和蔼可亲。可在家中，他的本性也只有我们这些下人才懂。他残害了不少无辜，老夫临死之前，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黎栖热泪盈眶，还是不愿意他身陷险境。
    既然能救一个是一个，为什么不自己逃走。
    为什么不和他一起逃。
    他也知道自己的无理取闹，可是……他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身陷险境。这一路一去无回，可能这辈子成为他的阴影……
    嘶哑的嗓子哀求着他：“别……”
    “我知道少爷不舍，但有一线生机，老夫也要去求上一求。您是个残人，却也渴望活着。不是吗？”老大夫摸了摸他的头，不再留恋，扳开他的手。站起来与各位亲人道了别，随后独自一人辞去。
    黎栖在床上，早已泪流成河。
    ------
    作者有话要说：
    ——
    [有一天你的仇人掉到水里，而你只能用你的专业知识去救他，你会采用什么方法？]
    [选项A]：学画画：连夜画张遗像
    [选项B]：学后期：拍个视频做特效
    [选项C]：学音乐：吹起了唢呐
    [选项D]：学数据：分析存活概率
    [填空项]：（其他职业）_______________
    第32章 原来你怀的是只猫
    “黎少爷，不用担心那老李头了，他啊，就是这硬脾气。”
    有人出声安慰他。
    黎栖麻木着唇，还是止不住哭泣。
    他们都是共情力比较强的人，何况去的还是自家亲戚。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无奈地哀叹世道沧桑。
    大半夜，黎栖躺在床上，双眼干涩，自闭地望着上方躺尸。
    无尽的自责，无尽的贬低，他在心底把自己唾弃成泥。
    如果没有这副残躯，他能少害多少人。
    当初李大夫提出意见，他也曾自私的为此刻深思。
    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来……
    他是不是也不算什么好人。
    黎栖忍受不住内心的拷问，又落下一滴泪来。
    大猫趴在心口，两只猫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仿佛也在为他的悲伤痛惜。
    门口有人一进来，它又蜷缩着慢慢蠕进里衣深处。
    在陌生的环境里，黎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
    这次逃离的相当顺利，陆府没有人找来。
    李大夫的亲戚们也有私下打听，并没有从市面上听到关于陆家任何关于黎少爷的消息。或许是陆茂刻意隐瞒，也可能是突然觉悟，不再在乎他这个残废。
    但是，李大夫也没有回来，他仿佛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黎栖行尸走肉般过着。
    直到这一天，听到陆府的李大夫因病去世，不幸长辞的音信。
    泪，炸开了。
    他无声哭了一天。
    照顾他的人手忙脚乱，也有哀痛老李的，也有痛斥陆家没良心的。一大家子都陷入悲绝的氛围。
    这一天，他们为李大夫哀悼了好久。
    可恨的陆家，还冠冕堂皇的为李大夫大肆送行，棺木抬过整条街，以此展现他们对一个老仆的礼遇。李大夫风光厚葬，却不知这棺木底下，人是缺是残。
    自这以后，黎栖话说的越来越少了了。表情也越发麻木了。
    只有面对他人照顾时，偶尔露出一些礼貌的回应。
    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过了大半个月。
    又迎来一件灾难。
    一群拿着棍棒的强盗破门而入，为首的那人大喊：“打劫！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正在吃饭的全家人都震惊了！
    黎栖正张嘴等着人喂饭，那群劫匪二话不说，就开始东砸西砸。他面前的勺子因为对面的大婶一个激动，汤一下跳到黎栖脸上，溅他一脸。
    大家伙这才反应过来，开始站起来互相叫骂，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已经被父母拎着躲到了房间里。而黎栖也被人推着往里走。
    在一片嘈杂中，他无语地看着系统显示出来的文字：
    [你是个残废，有一天家里来了强盗，大喊：打劫！你现在手边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器具，此时双目失明双腿残疾的你坐在轮椅上，只能：——]
    [选项A]：乖乖交钱
    [选项B]：没钱，等死
    [选项C]：让他可怜可怜你，把你也打包带走
    [选项D]：举起轮椅和他拼死搏斗
    [选项E]：说你不叫“劫”，他找错人了
    黎栖：……
    他一个残废做不到拼死搏斗。
    A。
    [已选择A：破财免灾]
    黎栖正要开口，让大家乖乖交钱。
    这时在屋外的两拨人已经斗起来了。
    他们这边也有几个精壮的汉子，合起伙来也能抵抗。抄上家伙就和那群强盗火拼。黎栖惊讶地听着外面如荼似火的动静，第一次直面这种大型斗殴场面，心中一连串挖槽挖槽，随后才反应过来要担心。
    强盗手里有刀有棍，家里都是家具，也就后面伙房里有刀。这一下打起来也不知道谁输谁赢。
    门口有几个婶子在张望，一边喊打一边叫骂：“杀千刀的狗贼，村里人也抢，咱这地方就这点儿东西，你们不长眼睛！有本事去抢那些奸商狗官，挑我们农民作甚！”
    那头领让一批小弟去打架，闻言，脚蹬在一块破凳子上，张口就是：“放你娘的屁！能抢早抢了，不见你们好欺负我们能算强盗吗？！来人，给老子砸，老子当年穷过，也不让你们吃饱饭！给我把锅都掀了！碗都砸了！”
    “是！”
    一群小弟热火朝天，一通狂砍。
    几个男人被这雄劲吓得一批，过了会儿，眼看家具都要被砸得稀碎，又气怒交加地拿着扫帚耙子，上去扭打在一起。
    屋里的小孩都吓怕了，还有一个抱着黎栖不停瑟瑟发抖，抬头小声问哥哥他怕不怕。
    黎栖摸摸他的头，安慰他说：“别怕，哥哥没怕，还有叔叔们，他们能打赢的。”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耳熟的惨叫。
    好像是小孩的二叔被打到了墙上。
    “呜呜呜，哥哥，我好怕。二叔他没事吧……”
    小孩抱紧了黎栖。
    黎栖又摸摸他：“没事，他身体强壮，被打一下不要紧。”
    接下来连着三声尖叫，二叔好像被人踹了几脚。
    黎栖：“……”
    他嘴被乌鸦开光了吧。
    小孩哭唧唧的，也不问了。
    好像也知道越盼着人好，他好像越倒霉。
    他看到从哥哥衣服里冒出脑袋的白猫，又小声安慰着猫说：“喵桑不怕，哥哥都没怕，我也不怕……”
    白猫露出鄙夷的表情，又缩了回去。
    外面的打斗还在继续，一群人兢兢战战的时候，突然一连串的哀嚎传来。黎栖皱眉，听出那是强盗的叫声。
    而且看起来是有什么帮手，只在几招之内让他们纷纷倒下。
    他问大家发生了什么。
    大家却默不作声，好似被卡住了嗓子似的。
    黎栖疑惑，摸了摸怀中男孩的脑袋，却在下一秒，手中一空。
    男孩不知被谁拉开了。
    他还惊呼一声：“啊，放开我！”
    “小米！”黎栖唤着他的名字。
    “都出去。”
    黎栖徒然睁大眼睛！
    这熟悉的声音。
    是……陆茂！
    靠！
    他怎么来了！
    黎栖惶恐，下意识想从轮椅上起来逃开，却差点翻下去。
    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把他送回去。
    “你玩够了吗？”
    “……”黎栖知道这回没戏了。
    他怕是又要回到那个有这个人在的可怕地方。
    周围的人有几个认识他，连忙捂了自家孩子的嘴，马不停蹄地赶出去。有个别想为黎栖打抱不平的，最后也在那人阴鸷的眼神下犯了怵。
    外面几个强盗被随之而来的几个暗卫带了去，男人们看到一灾未平，一灾又起。半是胆颤，半是悲愤。然而他们这些老农民，哪里敢跟富甲一方的陆家斗？饶你比窦娥还冤，也只能在势力面前俯首听命罢了。
    暗卫们料理完匪徒，回来将他们赶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黎栖虚无的视线凝着他，心中毫无波澜。
    早就料到这天，一旦看开，没什么可以再刺激到他。
    只是，又牵连了不少人。
    “放了他们。”黎栖说。
    陆茂的语气依旧温润，道：“我也没想拿他们怎样。在你心中，我就如此不堪吗？”
    黎栖：废话。
    他的沉默代表了一切。
    陆茂不以为意，勾着他看不到的苦笑，指腹擦了擦他脸上的汤渍：“他们陪你玩得那么开心，我怎么会惩罚他们？可惜把你放在外面不安全，你看，都照顾不好你。”
    黎栖浑身发麻，在他来看，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
    对他来说只是玩而已吗？
    他怀着这些不可理喻，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儿。”
    陆茂深沉：“什么时候？在你开始谋划的时候就知道了。惊喜吗？”
    黎栖：“……”心里苦。
    黎栖憋着难受的心，又严肃地问他：“李能是你害的吗？”
    陆茂默了默，又擦掉他另一边不起眼的污渍，道：“他自身得了绝症，瞒着我这么久，都没空去找个大夫。你看，现在家里没有御用的大夫了。回去都没人给你把脉。”
    答非所问！
    “哦对了。”他突然转折，手往下，摸到黎栖隆起的腹部：“要不是暗卫事无巨细的汇报，我都不知……你怀的是只猫啊。”
    黎栖徒然睁大眼睛，拍开他的手，拥着怀里的猫。保护着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惊恐和畏惧流露出来，渴求在这时显得无比清晰：“别……别这样……”
    陆茂抬眸看着他：“你认为我会做什么？”
    黎栖浑身都在发抖，嗓音颤栗着，一遍遍地说：“别这样……别动它……别再害人了……求你……”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可他根本无法想象这疯批会怎么对他的猫。
    陆茂直视这样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可笑。
    他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可是，我从未害过你。”
    在彻夜惊恐中，黎栖被带回了陆府。
    他试图逃出去，可被陆茂死死箍着，就像笼中雀永远也无法挣脱它的牢笼。
    一回到府上，陆茂就克制不住剥开他的衣服，说着狼虎之词：“既然在你心中我如此不堪，那便如你所愿。本是想让你安心怀胎，待生下后和你一起抚养，如今既然没怀上，那就怀上我的种吧！”
    黎栖被他推倒在床上，连滚带爬地挣扎。
    猫从撕碎的衣服中跑出来，回头一掌拍到那禽兽身上。
    黎栖本来惊慌失措，魂都快吓飞了。只听嘭地一声，陆茂似乎倒飞出去，头都磕在地面，发出好大一声！
    黎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顾着把衣服卷起来，掩盖住自己。双手无助地在四周探索，想找到什么武器可以抵抗他。
    他面露惊恐的样子落在白猫眼中，一下猫眼化为利剑，射向地上的陆茂。从床边一跃而下，一套猫拳把刚坐起来的陆茂打得措手不及。
    陆茂哪儿知道这猫这么厉害，当即反击，一道掌风打去，却没把它揍开。还被接二连三的猫掌划了好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陆茂完全不顾少爷形象，和一只猫打起来。
    猫在房间里窜的飞快，陆茂的轻功也了得，可惜任他速度再快，都抓不住那只矫健的猫。它的影子如同闪电，已经达到了无法解释的地步。
    逐渐反应过来这猫的不同寻常，陆茂扭头问黎栖：“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躲角落里听到他们乒铃乓啷打架的黎栖：……
    我他妈怎么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
    ——
    [假设你穿成了本文的师尊，在幻境里又瞎又残，而你只能带你手机相册的九张图片里的东西过来，你有办法抵御色批的魔爪吗？]
    [填空项]：（尝试查看手机相册的第九张图）_______________
    第33章 心安理得被包养
    “有没有可能看你太变态，成精了呢。”
    有猫护着，黎栖开始大胆起来。
    都敢怼他了。
    陆茂哪能信这鬼话。猫还在四处乱窜，瞅准了机会就挠他。
    不时，他身上已经被抓了个遍。
    武林天骄第七位的陆茂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他不得已逃出门外，暂且放过他们两个。
    黎栖听到陆茂出去了，顿时感激涕零。见神仙似的面向不知在哪里的猫：“谢谢，我就知道你不一般。”
    白猫舔着爪子，从地面蹦到床上，挨着他蹭了蹭。
    发出一声愉悦的猫叫。
    黎栖第一次听它叫，感觉特别神奇。
    摸了摸它，大猫就挨到脖子上，蹭得更用劲。
    好像在求夸卖萌。
    黎栖看不见它是怎么对付陆茂的。
    不过一直听说陆茂的功夫很厉害，那它应该也不赖。
    他不禁问：“你到底是谁？”
    猫顿了一下，喵喵几声。
    黎栖听不懂，但不妨碍他猜测。
    是幻境中保护他的精灵，还是……
    黎栖突然之间想到一个可能。
    脸上的感激全部化为沉着，面无表情起来。
    “巫……略。是……是你吗……”
    现实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巫略徐徐睁眼，轻笑出声。
    随即又慢慢闭上眼睛，一手搭上身旁之人的心口。
    那正是沉睡的黎栖。
    黎栖不可置信，带着怀疑的目光，无神的双眼凝着那猫。
    一旦这个可能成真，那他真的不要活了！
    如果真的是巫略！
    真的是反派！
    爷死，现在就躺平。
    黎栖面无表情，独自呆逼了许久。
    喵桑仿佛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还在不停的蹭。蹭够了就舔舔他的下巴。黎栖这几个月已经被舔习惯了，但只要一想到这货有一丁点可能性是反派……
    他手忙脚乱的推开大猫，毛骨悚然。
    过了阵，他才开始考虑现在的处境。
    既然猫猫这么厉害，那他根本用不着怕陆茂。
    有人护着，黎栖开始硬气起来了。
    他决定逃离这里。
    只要没有色批的地方，哪里都好。
    打定主意，他试探着从床上摸下来，支撑着自己慢慢滚到地上。
    白猫跳到地面，奇怪地看着他这一举动。
    他在地上爬行一段，猫就跟一段。
    黎栖找到屏风的位置，触摸到上面几件衣裳。
    在系统的提示下，他挑了一件黑衣，艰难地给自己换上。
    然后靠着臂力，慢慢摸索着拖着残躯找到轮椅的位置。
    尝试了好半天，才爬上去。
    白猫在他身后全程观望，蓝盈盈的猫眼中尽是人性化的神色。
    黎栖好不容易坐到轮椅上，喘着气，歇会儿。
    腿间一道沉重的重量，是猫跳到他身上。
    白猫踩在窝在他腿上坐下来。
    黎栖摸了摸它的头，边平复气息边道：“你要是能动手，就别藏着掖着。等会儿我出去了，要是有人敢拦我，直接上去干他。你……你要是巫略，就往死里干。”
    猫：“……”
    它好像听懂一样喵一声。
    黎栖得到它的肯定，高兴地揉了揉它的头。
    事到如今，他多半还是希望这只猫不是反派。
    否则真的没脸见人。
    黎栖已经在想到时候出去看到巫略的贱样，他的坟该埋在哪里了。
    歇了一阵，黎栖鼓足胆气，摸索着开始出门。
    系统这次很贴心，细致地提示了方向。
    [这是花瓶，门在你的南方向]
    如果只分左右，不分东南西北都更好了。
    它这是为难一个盲人。
    黎栖苦逼地又摸着其他东西，分析着到底是左西右东，还是左东右西，逐渐找清方向。
    他到了门口才发现门前有道坎，他凭自己根本无法推出去。
    平时都是陆茂抱他出门，然后上轮椅。
    现在知道真是太痛苦了。
    黎栖无奈地叹口气，身残志坚地从轮椅上滚下来，然后双臂拖着轮椅，把沉重的椅子搬到门口，然后再准备坐上去。
    被陆茂吩咐赶来的暗卫看到这情况，默默走到旁边，把刚搬到外面的轮椅又搬到了屋内。
    黎栖人还没上去，椅子没了，表情当场凝固。
    察觉是有人回来，连忙招呼喵桑：“猫，去干他。”
    白猫老神在在地看他一眼，再望向人高马大的暗卫，一脚上去，人直接跪地上了。暗卫还在惊奇一只猫有如此浑厚的力量，又被它接下来几掌猫猫拳打得猝不及防。
    他连忙出招抵抗，在连环招数下，最后落得和陆茂一个下场。
    迫不得已，他在自己被一只猫挠死之前，连忙逃离了现场。奔向药房。在这一刻，他算是明白主人满身的血哪里来的了！
    黎栖见被轰走一个，都忘记叫他把轮椅给搬回来了。
    无奈之下，又搬了一遍。
    好容易搬出来，又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去。
    他常年没运动过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这体力活真不是少爷该干的事儿。
    他需要一个可以帮他的人。
    看来只能靠喵桑来威胁一个了。
    他推着轮椅，开始顺路寻找容易被威胁的人。
    突然身后一声惊呼，是阿桃的声音！
    “黎公子！”
    “您怎么出来了？”阿桃赶紧到黎栖身边，看他浑身灰尘的模样，怕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黎栖听到阿桃的声音，激动澎湃，回过头去，唤她：“阿桃？你还在。”
    “公子，奴婢就一直没走过。”
    阿桃擦去他脸上的灰，告诉他：“自从你失踪后，少爷就没安排我来这儿了。今日回来看到他，竟是满身的血。还没解释两句，就叫我来看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黎栖听她这么说，陆茂应该是处理一身血去了。
    话说他还有良心，竟然没杀阿桃。
    转念一想，把阿桃拉拢来：“其实我的猫可以打他，我现在想走，你能帮我吗？”
    “啊？”阿桃这才注意到他脚下的猫，同时看到他扁平的肚子，大吃一惊：“公子！您的肚子！孩子呢？！”
    黎栖伸手安抚她，严肃以待地解释：“我从来没怀过孩子，一直都是这只猫。”
    阿桃更吃惊了！
    还没理解什么猫能揣这么久不被人发现，黎栖又拉拢她，问能不能帮自己逃出去，就直接推到门外就好。
    阿桃听了，直摇头：“不行啊公子，您要是逃了，少爷会拿我问责的。何况……”她看着黎栖半身不遂的样子，怜悯道：“您这种状态，出去之后怎么照料自己？”
    虽然很对……但是黎栖并不想留在这里。
    色批已经对他下手了，他无法再至安全于不顾。
    “那算了。你就当没见过我。”
    他推着轮椅想走，却被阿桃拉住。
    婢女于心不忍，但也不可能放任他离去。
    黎栖没法走，逐渐停下了推车的动作，抿紧了唇。
    “阿桃。你也知道你们少爷的脾气，我一直待在这里又会有什么下场。与其出卖尊严，求得庇佑。不如饿死在外面。我有我的猫陪我，也没人敢欺负了。你就安心的放手吧。”
    阿桃不肯，她无奈道：“公子，您这样出去根本没法照顾自己。少爷虽然对你……但是他从未害过你什么。您只要听话，就肯定能过上好日子。您的猫也不能一直贴身照看你啊。”
    “……”等等，有点被说动了。
    外面风吹雨打，好像比威胁陆茂包养他要来得好。
    他一个残废，凭借一只猫确实也活不下去。
    黎栖开始犹豫。
    这时，陆茂的声音传来：“想走？”
    黎栖下意识缩瑟了一下，朝他的方向望去。
    想是人包扎好了，老远都能闻到药味儿。
    黎栖有猫。
    他为自己鼓气，腰杆都直了些。
    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与方才在床上的形象截然不同，陆茂料想是那只猫给他的勇气，一时气怒无比。
    刚上前一步，白猫就跳到了他腿上，一双蓝眼睛轻飘飘地扫过去。
    陆茂步伐一顿，看到眼盲的少爷还紧巴巴地摸了摸它的头。
    陆茂：“……”
    黎栖咽了咽喉咙，颇有狐假虎威的气势，越想越觉得威胁他更好。不过现在就是包养的状态，也没必要再威胁他了。
    他默默倒退着轮椅往后，退到房间门口。
    “没有，不想走，出来散散心罢了。”
    陆茂：……
    他上下看了两眼，一身黑衣满身灰尘，明显就不是散心。
    那碍眼的猫还搁他腿上甩着尾巴，耀武扬威。
    空气安静到有些尴尬，黎栖一个盲人都看出现场的紧迫。
    色批被挠了一顿，现在心情恐怕不好，他还是老实点。
    “回去吧，外面风冷，不适合散心。”
    “……哦，嗯。”
    …………
    色批还挺迁就他。
    ------
    作者有话要说：
    ——
    [你是个高僧，你接到一个富家少爷的委托，要去消灭一只猫妖，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那猫是人所化，你在一瞬间参悟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你看透自己不过是渺渺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此时你：——]
    [选项A]：顿悟了
    [选项B]：拿出了物理超度的神器：加特林
    [选项C]：消灭人，要加钱
    [选项D]：来了一招大威天龙
    第34章 跨种族真不行
    黎栖又过上了咸鱼瘫的日子。
    不过这次不一样，是他主动瘫。
    他有猫在手，再也不怕陆茂的冒犯。
    陆茂对他仍然很舔，言听计从，几乎事事顺他。
    除了在看到他怀里的猫的时候，偶尔会露出“这猫怎么还不死”的神色。
    黎栖双目失明，过得没那么仔细。
    平时陆茂做了很多手脚，想致猫于死地，可惜都被它轻松化解。
    他请来寺庙的高僧询问这种状况，高僧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可一瞧少爷手中的白猫，有着百年道行也只能看出那只是只普通的猫。
    陆茂怕他不信邪，当场要亲黎栖以验真假。
    结果白猫二话不说一个飞踢，直接让他踹出几米。
    高僧一看，大吃一惊。
    盘着佛珠给他算上一卦，末了，一句“少爷你自求多福”，随后遁走了。香钱都没收。
    陆茂当场就麻木了。
    或许这确实是个自己惹不起的东西。
    但是，他对黎栖的心意未变，就算有猫抢占先机。
    平时照顾他的时候，偶尔会说说心里话，他说以前第一次见他，怎么怎么喜欢他，看着他可怜，没什么朋友，就愿意跟他做朋友。
    黎栖听着，也逐渐明白他变态的原因。
    这朋友做着做着就变质了。
    幼时的陆茂喜欢上了黎家少爷，可惜那时的他还小，家庭的势力和地位不会允许他喜欢一个废人。
    所以至这之后，陆茂加倍努力，爬上家族顶端，就是为了能自我掌权，能娶到自己喜欢的人。
    可惜多年经营回来之后，却发现竹马已经嫁作他人，还有了别人的孩子。
    他在漫长的岁月中，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清纯的少年。他学会了尔虞我诈，学会了阴谋手段。他不嫌弃黎栖，甚至贴心的想他有了丈夫和孩子，未来或许会过得好些。
    可是碧柠的到来把他的美好破灭，黎栖还在经受痛苦。
    亲生父亲竟然还要把自己的孩子堕掉。
    他起了争夺的心思，想要把废少爷绑过来，自己养着。
    而现在他也成功了，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猫。
    黎栖问他：“那碧柠呢，你把她怎么了？”
    陆茂沉默了很久，才跟他说：“那时只顾着把你带来，不想漏风声，而保守秘密的最好办法……”
    黎栖心瞬间凉了。
    陆茂接着说：“就是把她囚/禁起来。”
    黎栖：……
    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她还活着那之前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她。”
    “你每次念叨她，我……嫉妒。”
    他小声逼逼，黎栖如鲠在喉。
    他让陆茂带他去见碧柠。
    陆茂如他所愿。
    一路上，陆茂告诉他：“我并非万事做绝之人，凡事留有余地才有逆磐重生的可能。”
    黎栖：“确实，你要是把碧柠害了，我弄死你。”
    陆茂：“……”
    有人撑腰就是好，个性都不同了。
    他难耐的为此感叹，默不作声地推他入了通往暗房的暗道。
    暗道的阴气扑面而来。
    黎栖路过一段阴冷的地方，警惕地摸了摸猫。
    不一会儿，轮椅滚动的声音止住，他已经到了。
    “少爷？”
    黎栖心神一动。
    是碧柠！
    “碧柠，你怎么样了？”
    他焦急地把手探出去，摸到木制的栅栏。
    这是间牢房，关押牢犯的地方！
    黎栖回头恼怒地对陆茂道：“还不赶快把她放出来！”
    “……”陆茂好脾气的叫随从给牢门解锁。
    黎栖又大骂他：“什么凡事留一线，你这是底线吧！有这么对女生的吗！她又做错了什么！”
    陆茂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堂堂一代武林大侠，在他面前低声下气：“黎府做的，我未曾打她。”
    黎栖一听，睁大眼睛：“她还被打了？”
    陆茂忘了他看不见。一想刚才白被冤枉，指着牢房里的人就跟他辩驳：“有床有被子，她被打了还有伤药，只是伤的过重还没恢复。我待她已仁至义尽了，都没要地租。”
    “……”这么说还该夸你！
    黎栖又去找碧柠。
    碧柠在昏暗中待久了，有些不确信他真是少爷，摸索着来到门前，一看到他，滚烫的泪水顷刻间落了下来：“少爷，真是你……”
    “碧柠，你没事吧。”
    黎栖摸着她，探到那双冰冷的手上。
    皮包骨头，瘦骨如柴，一看就知道没被好好照顾。
    碧柠回答着：“没事，我没事的少爷，见到您还在就好，您……少爷！”她突然惊呼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黎栖一愣。
    “少爷！您的孩子呢！为何奴婢没看到你的肚子！！”
    陆茂意味深长地瞥了黎栖一眼。
    黎栖放下心来，言简意赅地告诉她：“我从来没怀孕。”
    碧柠不可置信，握紧他的手：“怎会？！当初府里的大夫亲自为你诊出，您当时还有孕吐，前几月肚子还有些起伏，怎么就这么没了？！该不是林公子不止下了一碗堕胎药吧！”
    黎栖势必要花好长时间跟她解释来龙去脉。
    这里太阴森，黎栖告诉陆茂，让他给碧柠换个暖和舒适点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碧柠又将惊疑不定地神色在二人之间来回转悠，不敢相信之前还囚禁她的人，竟然对少爷言听计从！
    陆茂如他所愿，将碧柠安排在了一间客房，唤了一个侍女贴身伺候。他比较好奇黎栖究竟是怎么在怀了孕的情况下，突然之间没了身孕，还多出一只猫。
    他这些年多少关注一些黎府的事，对他的消息有所耳闻，怀孕这么大的事，黎家不可能作假。而此前也从未听过废少爷养了什么小宠。
    碧柠的样子，也像是第一次见到那只猫。
    陆茂眼中充满离奇，望着两个在房中叙旧的人，视线不断在他两之间打转。
    黎栖将这阵子的事挑挑拣拣说给碧柠听，让她知道自己过得很好，只是陆茂他自己犯糊涂，因为一己之私让他两分别这么久。
    陆茂听他当面辱骂自己，谴责的眼神快要实质化了。
    不过他说的没错，确实是自己犯浑，对他痴心妄想。
    碧柠听他说完，泪流满面，道：“少爷受苦了。若不是有猫主子帮忙，怕是奴婢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
    黎栖摸摸她的头：“没事，少爷已经好了。不要怕。”
    碧柠颔首：“嗯。”
    二人续完旧，黎栖让陆茂给她准备吃食，好好补一补。
    陆茂随口吩咐给了下人，看样子并不是很乐意。
    阴暗如他，在想是不是提前杀了那婢女，就不会有这么事。
    不过……要是真杀了，黎栖会心疼吧。
    和睦相处的二人在眼前如此刺眼，陆茂抚心，暗想，若是被困的是自己，黎栖会这么关心他吗？
    他一声自嘲，替自己作答：恐怕……不会。
    救出碧柠后，黎栖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
    陆茂在他印象中的坏人形象又减少一分。
    他这个人除了思想极端，手段残忍，并没有做到太绝。
    但仅仅是这些，依旧无法饶恕他的罪行。
    碧柠自从他孕后，守了孩子三个月，如今说没就没了。
    说不痛心是假的。
    这几日不停的问少爷当时的情况，就怕他有所隐瞒，孩子掉了而不自知。
    黎栖没有之前的记忆，怕她东问西问，会路出马脚，便以让她休息为由，开始避着她。
    女子心思灵敏，看得出他的意思，猜想是真遇上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便自顾自哀伤，同时背地里时常对最有可能下手的罪魁祸首发出痛斥的谴责。
    陆茂第三次被发现戳背脊骨，没忍住把黎栖摁在轮椅上，阴森森地问：“你真不怕有朝一日没猫护着你吗？”
    被禁锢住的黎栖：“……”
    大猫从他怀里站出来，然后对他弯了弯蓝盈盈的眼睛。
    下一秒，陆茂直接被踹到了地上，贴着地面滑行几米。
    黎栖：“……”
    起码现在有。
    反正他还有三个月就可以走了。
    黎栖回想起系统的倒计时。
    已经到58.69％
    也就是说还有88天左右。
    只要活满七个月，应该就能进入下一个幻境了吧。
    这么一想，他开始思考这个幻境存在的原因。
    从这段时间的经历来看，似乎确实增强了不少抗压能力。
    起码不用害怕在黑暗中摸索了。
    面对变态也更加得心应手。
    咳，尽管大部分拜喵桑所赐。
    如果没有喵桑，他恐怕还在被色批包围的水深火热。
    所以说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还是有用处的。
    只遗憾，他体验的这个角色，终其一辈子，都见不到世界的光彩吧。
    咸鱼的日常一如既往，身体受限的原因，黎栖并没有太多业余活动。平日里只能抱着猫撸，或是听阿桃讲故事。
    大猫自那次发威后，对他越发不敬了。
    不仅爱咬爱舔他，还用猫爪时常撩拨。
    黎栖时常在想要不要给它找只母猫。
    陆茂听说他有这个想法，拍案定下，找母猫的事包在他身上。
    这个世界不仅人类有四种性别，动物也有。
    所以不仅要找母猫，还可以找能散发雌性激素的公猫。
    简直不要太妙了。
    可惜这天之后，喵桑对他的折腾越发厉害。
    甚至骑在他身上做出不雅的动作，展现自己公猫的魅力。
    黎栖找到位置弹它一下，笑道：“对你没兴趣，你虽然有灵性，但跨种族真不行。给你找只公的，你爱怎么舔怎么舔。”
    青岚阁内，巫略睁开眼睛，一股怒火在眸中酝酿。
    他翻身压住沉睡的师尊，阴暗的语气，一字一顿道：“跨种族？那下一境，就让你体验一下不当人的感觉吧。呵～”
    ------
    作者有话要说：
    ——
    第一回 ：
    黎栖：那群照顾我的叔伯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陆茂：没害他们
    黎栖：你没有说谎吧
    陆茂：没有
    黎栖：那带我去见见
    陆茂：他们不想见你
    黎栖：是他们不想还是你不想
    陆茂：）找个机会把他们通通噶了
    第二回 ：
    黎栖：好怀念乡里乡亲的日子，他们待我真是极好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陆茂：放心，他们好得很
    黎栖：唉，要是能见见就好了，照顾我那么久，还没跟他们道谢呢
    陆茂：我替你谢
    陆茂：）找个机会把他们通通噶了
    黎栖：那麻烦你了，谢谢
    陆茂突然愣住，受宠若惊！
    ——
    [你身边有一只绝对爱你的舔狗，他肯为你疯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可是你因为某些不可名状的原因并不爱他，你不希望他继续错下去，所以在某一天他对你示爱的时候，你选择：——]
    [选项A]：委婉拒绝
    [选项B]：消灭自己的不可名状，并说爱他
    [选项C]：和他做好兄弟，一边享受他的爱，一边拉开距离
    [选项D]：指一条明路，让他去舔别人
    [选项E]：告诉他不要做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要自爱
    [选项F]：让他多读点书，不要整天情情爱爱，世界上除了爱，还有诗和远方，还有社畜和打工，真没时间
    [选项G]：让他把所有财产移交给你，不然免谈
    第35章 下辈子给你打工还债
    陆茂对找母猫的事很上心，因着喵桑的不一般，这段时间他找来了很多品种高贵的猫。也有大户人家圈养的灵猫。
    他一一拿到喵桑面前，可惜喵桑不屑一顾，甚至挑衅的在他眼前舔起了黎栖。
    黎栖没办法阻止它，陆茂则是压根儿不能阻止。
    一人眼红的盯着，每日被它不停的炫耀。
    一人被舔的无语。想它要真是巫略，现在已经开始上手了吧。
    原来幻境中的色批还不算色批。
    真要比起来，反派真是色到没边了。
    系统到底是怎么判定陆茂这个人是色批的。
    黎栖被这个疑问抓心挠肝，有一次实在没憋住，就直接问陆茂：“你觉得你色吗？”
    陆茂当时愣在原地，看了他好久。
    最后支支吾吾的说：“如果是对你的话……”
    “好了我知道了。”黎栖打断他，已经了解他的属性。
    舔狗，是他给的正确标签。
    色批，才属于反派。
    这次系统大错特错。
    [检测到怀疑系统功能，奖励：想要色色的一天]
    那天他在焦灼中渡过。
    如果不是坚强的克制，以及喵桑的阻隔。
    犹如发情的他早就被姓陆的扑上来了。
    男人果真都是好色的。
    后来从陆茂的言辞中，黎栖才琢磨出前几个月不碰他的原因。
    有孕在身，一碰上火的情况下，还是不碰的好。
    这是他的原话。
    反正他现在就算想，也碰不到自己。
    黎栖就当饭后消遣了。
    那天被浴火焚身的惩罚后，陆茂又下令彻查是谁在饭菜中下春/药。当然首先排除的就是他自己。
    他的骨气犯不着为所爱之人下药。
    黎栖就当他放屁听了个响。
    他这段日子有喵桑撑腰，过得相当滋润。
    乌漆嘛黑的世界，也因为陆茂时不时的洋相变得多姿多彩。
    果然人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陆茂这波报应不爽，黎栖看得实在开心。
    日子逐渐接近任务完成的时间了。
    逐渐剩下不到一周。
    黎栖每天数着倒计时，却感觉没那么开心了。
    或许是快乐的源泉即将离自己远去。
    或许是离开熟悉的地方，去往陌生领域的不安。
    他很迷茫。
    和刚来时候一样。
    他现在要走了。
    这具身体即将与世长辞，他或许应该跟相识的人告个别。
    但是……这似乎只会提前让他们痛楚吧。
    如果到了那天没死，只不过是被以前的黎少爷取代，成为维持幻境的数据。那岂不是很尴尬。
    黎栖琢磨着，将告别的心思压入心底。
    他想在最后尽力去体验每一天。
    即便什么也看不见。
    花庭的鸟语花香他赏腻了，要陆茂带他去外面走走。
    陆茂问他想去哪里。
    黎栖沉静的考虑一番，说：“哪儿都行。山郊野外，小桥流水……只要不去人多的地方，我懂。”
    陆茂笑他的自觉，道：“好，带你去。”
    他挑了个宜人的小路，平常这地方他不常来，但知道有这么一处清静的地方。无人打扰，曲径通幽。
    黎栖一路摸着触手可及的木叶，闭眼聆听自然的美景。
    这是最后一天，他没有选择碧柠或是阿桃，竟然会与这个色批在一起渡过。
    陆茂如往常一样，没事就找话题和他闲聊。
    这次聊到他从未见面的渣男丈夫。
    他说：“林家少爷滥情成性，早年见他便不是好人。你和成婚后天天往外跑，还骗你喝堕胎药。我私下里惩戒了他，和他的情妇。让他们家财散尽，今后再也没本事乱嫖。”
    “很好。”黎栖笑道。
    陆茂没了声。
    黎栖猜他现在肯定在自我开心。
    他沉寂一阵，又继续说：“不过你少做坏事。散人家产也算剥夺他们的利益，到时候容易遭人记恨。还记得上次去寺庙吗？”
    黎栖提醒他，道：“要虔诚。”
    “嗯。”陆茂的声音听起来隐隐雀跃：“我明白。”
    黎栖又回过头，继续摸他的树叶。
    [这是灌木叶]
    [这是灌木叶]
    [这是牵牛花]
    [这是牵牛花]
    ……
    到了小路尽头，黎栖看到了系统发出的提示：
    [任务完成进度：99.997％]
    他触摸绿叶的手一顿。
    身后温吞的声音还在不断述说着什么，他却没有心思去听了。
    此刻，他即将离开这个黑暗的牢笼。
    他应该开心才对。
    黎栖摸着怀里的猫，感觉不到丝毫的波动。
    “你知道吗？我为何喜欢剜去他们的双眼。因为他们不曾经历你的痛苦，却坏事做尽，享尽荣华。想来长着一双眼睛，也没什么用了。”
    “黎栖，你在我眼中是最好的，你值得拥有最细微的照顾。如果……如果我早些回来，或许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任务完成进度：99.998％]
    是吗。
    陆少爷看来对黎少爷一往情深。
    如果不是幻境，如果不是他自己……
    他或许会赞成两个人在一起。
    一个残废，一个喜欢照顾残废的暖男。
    天造地设。
    “黎栖，你现在只能依靠我了。那只猫只会打扰我和你的缘分。你让它走好不好。”
    听到这话的喵桑爬起来对他死亡凝视。
    陆茂没声儿了。
    黎栖突然发笑。
    [任务完成进度：99.999％]
    他笑不出来了。
    苦涩的笑容挂在脸上。
    黎少爷，竟然，稍微有些感动。
    “陆茂啊。”
    “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么照顾我。”
    陆茂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却没再听到后续了。
    “照顾你，应该的。谁让我看上你了。”
    他如是说，笑了起来。
    [任务完成进度：100％]
    [获得成就：幻灵镜第一镜·痴念]
    [任务：想办法在接下来七个月活下去]
    [任务已完成]
    [即将进入下一镜]
    [倒计时：10]
    看到10秒倒计时，黎栖沉寂的灵魂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手探到陆茂推着轮椅的手，牢牢的握住它，争分夺秒地说：“陆茂，好兄弟……下辈子咱们拜把子，我永远记得你这辈子对我的好，我下辈子给你打工还债。你一定要记得做个好人！”
    他过于用力，手背都被捏出了白印。
    陆茂奇怪地看着他。
    喵桑则徐徐侧头望他：……
    [3]
    [2]
    [1]
    [进入下一镜]
    “啪——”
    巫略一掌拍在桌上。
    惊动了课室内的同窗和仙师。
    他望向众人，讪讪松手。
    讲师果不其然愣了一下之后就开始骂他：“扰乱课堂，你师尊怎么教你的！就这么厌学！”
    “……”巫略想起镜中的一幕，心情不顺，倚在身后的木凳上，摆出理所当然的姿态：“我师尊教我下辈子给人打工，这辈子摆就完了。”
    仙师：“放你娘的屁，出去罚站！”
    巫略无言地吊起眼睛，表示不屑。
    乖乖拿着书出去罚站。
    门外，他头顶着一本低阶法术，眼中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沉着。
    黎栖怎么知道第一镜的破阵关键是待够时间。
    而且还准时的说了遗言。
    遗言还如此不同凡响。
    镜中与现实的时间不一，但分神传来的感官却能让他事无巨细。经过这几天观察，黎栖身上确实有奇特之处，但莫名其妙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就像，无形中有人在指引他做什么。
    巫略眯了眯眼，眸底划过一道沉思。
    看起来还得再试试，顺道揪出暗中黑手。
    转念想到最后的情况，他又吊起眼睛，无语至极。
    幻境在破阵之后会继续运转，直至世界毁灭，重头再来。
    师尊最后说的那些话，陆茂想必不解，他作为贴心的主人，不介意帮他理解一下。
    巫略勾起唇角，邪魅的笑容跃然面上。
    幻境中，听黎栖说完一通话的陆茂还在愣神，尚未理清他口中这辈子下辈子的意思，这时他怀中的猫突然蹦起来，把他摁到地上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他无缘无故被打，好歹忍住没有哀嚎。
    那猫揍完一顿，跳到轮椅上，高贵地望着躺在尘埃里的他。
    竟口出人言：“忘了他吧，仙人历劫，不是尔等凡人可以肖想。此后再无黎栖，只有黎家的废少爷。你好好照料，或可再拥一段姻缘。”
    陆茂捂着手臂的伤口，惊诧地听它说完这些。
    白猫毫不留恋，猫尾在空中甩过，转身便消失了踪影。
    而此前被打的时候，没注意黎栖状态的陆茂，也在这时骤然反应过来。迟钝地来到他身前，却见残疾的少爷睁开他灰败的眼睛，清俊的面上有一丝迷茫。
    “是谁在哪儿？是……碧柠吗？”
    陆茂眼眸颤了颤。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所有。
    ------
    作者有话要说：
    ——
    [你是一个舔狗，你舔了喜欢的人大半年，结果发现不是他的灵魂，他只是下界历劫的仙人，鸠占鹊巢，你舔错人了。现在被舔的那人已经历完劫走了，原先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你看着自己已经舔了一半的人：——]
    [选项A]：不管，继续舔，爱的就是他的外貌
    [选项B]：觉得被骗了感情，从此不做舔狗，成为黑化渣男
    [选项C]：决定开始修仙，把那个骗他感情的人揪出来打一顿，再继续舔
    [选项D]：痛彻心扉，哭了一整夜
    第36章 你穿成了一只猫妖
    [你穿成了一只猫妖，在化成人形的成年期，却因法力透支被凡人捕获。他们不知你的身份，只当是流浪山间离家出走的贵公子。现在你被他们卖给了黑市，正在进行拍卖，你不知道自己会沦落到谁手中。但卖场上的人无一不是好色之徒，你的任务是：在恢复法力之前守身如玉]
    黎栖徐徐睁眼，从意识中清醒，就看到这一段文字。
    习惯了，不管多狗血他都能接受。
    守身如玉总比献身强。
    他感受着自身的疲惫，如同千山压顶，抬眸望向拍卖席上的人，人山人海，黑暗的环境只能见到人头攒动。
    人群中时不时有人举起大写的号码牌，旁边的拍卖师直接叫喊出他的数字，高声喧呼还有没有更高价。
    黎栖向他看去，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中规中矩，长着一副泯然众生的脸。
    拍卖台上的灯光闪着他的眼睛，耳边的嘈杂让他双耳嗡鸣。
    黎栖摇了摇头，视线落下，才注意到自己全身半裸，只披着一件宽大的外衣。他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双手也被绑着。
    他现在跪在地上，以奴隶的姿态，在被一群色批拍卖。
    他这辈子是不是就跟龌龊的人杠上了。
    还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是他没见识，太单纯了。
    黎栖还有时间瞎想。
    撑着浑身脱力般的不适，仔细听着他们的叫牌声。
    拍卖已经进行到了“三百两”。
    还在持续往上加。
    在古代社会生活过一段时间，这三百两可以在京区那边买几套房了。黎栖听着都肉疼。
    “六百两！”
    “七百两！”
    “七百五十两！”
    ……
    一串串数字落到耳朵里，直接转化成了一套房、两套房、三套房……
    黎栖心中不断吭哧，这拍卖来钱也太快了。
    如果拍的不是他就更好了。
    眼看加到八百两就要加不上去。
    拍卖师敲了敲手中的锤子：“八百两，八百两！可还有要竞投的？八百两一次、八百两两次……”
    “啪！”
    “八百两三次！”
    “这两个小奴归壹叁捌号客人所有！”
    黎栖被拍下来了。
    不过……他注意到那“两个”。
    除了他，还有一个人？
    他回过头去看了看，果然后面还跟着一个。
    他也和自己一样被绑着，身子半歪着躺倒在地上。
    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黎栖头晕目眩，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被场下上来的几个仆人拖走。他们毫不留情，像扛沙袋一样把人扛了一路，最后扔到一辆看起来高大上的马车里。
    黎栖一躺进去，身后又被甩进来的少年压到。
    他们不顾人权，没有人性，这马车上这么宽，就非把他们两个叠起来。
    黎栖在被背后的体重压的意识不清，快要窒息时，这么强烈痛斥。他麻木地抬起发软的手，把身上的人扒拉下去，没注意直接让他滚到了地上。
    马车内传来一声轻笑，黎栖强撑着抬头，想看看是谁。
    却在眩晕的视线中扫见一抹黑金色的衣角，两眼一抹黑，结实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烫醒的。
    黎栖整个人被蒸得发红，差点以为进了什么煮人的食人族。一清醒就要从五十多度的滚水里爬出来。下一秒又被一个大妈给摁了下去。
    他一折腾，烫度更明显了，全身都在经历针扎的痛苦。
    他强忍着火烧感，眼角凝出一滴生理泪花，对那大妈就是一个控诉的眼神。
    梳着侍女髻的大妈不理他，拿出一张白帕子，拎起他一只手臂就开始搓。黎栖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买来的雇主嫌弃他们身上脏，进门之后要好好清洗一番。
    但是这水也太烫了，容易把人蒸熟！
    他忍了忍，没忍住，可怜兮兮地问给他搓澡的侍女：“能加点冷水吗……”
    那侍女望他一眼，不为所动，铁石心肠：“就是要这热气把你们一身芜杂洗去，否则怎配进我们赖府！”
    “……”呜呜呜呜……
    可是真的好烫。
    黎栖内心痛哭他们的残忍，面上则是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麻木不仁。他往旁边望去，正看到和他一起的少年也躺在一锅滚水里。
    旁边也有个人在替他搓澡。
    他好像还没醒，如果忽略脸上的红晕，看起来还挺享受。
    黎栖都怕他们把这孩子蒸死了。
    经历一个多小时的折磨，在大妈快把他皮搓下来之前，终于给他们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大妈还悄悄提醒他，赖家的家主很残忍，叫他做好心理准备。
    黎栖已经不能再准备了。
    他时刻都被残忍的对待。
    问大妈为什么对他那么好，还提醒他。
    大妈说：“赖府闲趣不多，就喜欢看你们这些新人害怕的样子。”
    黎栖：“……”
    他意识到这赖府上下恐怕没一个好人。
    他这边已经换好衣服，那孩子还没醒。
    替他搓澡的侍女拍了拍他的脸，往他两这边递来一个明显的眼神。
    旁边的大妈连忙两步赶过去，也拍了拍他，惊异道：“该不是热死了吧。”
    黎栖一听不妙，及时让她们把孩子送到透气的地方，让他散散热。同时自己去找了点冷水，急匆匆拿着木瓢往他脸上一泼。
    孩子被泼醒了。
    “你没事吧。”黎栖蹲在他旁边，见人醒了，松了一口气。
    “没事。”他顶着一头冷水坐起来，刚换的衣服已经在地上蹭了一层灰。瞧着因为他的苏醒而安心的人，对他笑了笑：“是你救了我吗？谢谢。”
    黎栖看到他说话间露出的两颗虎牙，脸色一变，盯着他沉默了一秒钟，拿瓢指着他问：“你是不是巫略。”
    少年愣了愣：“什么巫略？”
    黎栖见他这反应，嘴唇动了动，还没说什么。
    那两个侍女开始催他们：“既然醒了就快些换件衣服，跟我们走，别搁这儿墨迹。家主怪罪下来你们可承担不起！”
    他们一个被一个牵走了。
    黎栖更是被拖着衣领拽起来。
    如果不是侍女比他矮，他可能一路都得没人性的被拖着。
    她们重新给少年找了件素白的衣服换上，之后带着他两前往赖府内部。
    黎栖跟着那大妈走在前面，少年就跟着另一个走在后面。
    时不时回头看他，那孩子都笑着跟他打招呼。
    黎栖再次回过头来。
    暗想这孩子和巫略还是有点不同。
    巫略笑起来很贱，他笑起来还挺可爱。
    可能就是长了虎牙而已。
    在他映像中，只有巫略的虎牙让他记忆深刻。
    因为每次虎牙露出来，不是笑他就是骂他。
    而大多数时候就代表他要受到非人的摧残。
    已经对虎牙有阴影了。
    上一境有疑似巫略的猫出现，这一境该不会也有吧。
    黎栖认为以反派的性子，未必不可能。
    但是他每天上课，哪有空监督自己。
    胡思乱想了一阵，他摇摇头，决定看一步走一步。
    侍女把他们带到一间厢房，然后锁门走了。
    房间里还有和他们一样的五六个人。
    有年长的，也有年纪小的。
    无一不是貌美清秀的男人。
    黎栖心塞又是一个gay佬的世界，找了个位置自己蹲下来，等剧情的进展。少年也跑到他旁边蹲下来，看了圈屋内的环境，悄悄问他：“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我刚醒，不明不白的就被带到这儿了。”
    黎栖知道的也不多，简洁的告诉他：“赖府。”
    少年点点头：“我知道是赖府，刚才她们说了。”
    黎栖皱皱眉，又道：“我们被卖了。赖府的家主把我们买走，花了八百两。”
    少年大吃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黎栖好奇他是怎么跟自己一起过来的，就问他：“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们绑过来的吗？”
    少年凝着眉头，一脸严肃，回想一下，道：“我在山中追一只野猫，那野猫跑得极快，给追丢了。正准备回去，不知是谁在后面打了一棍，醒来就在这儿了。”
    黎栖：……
    没猜错的话，他追的应该是他。
    系统之前提示他穿的是只猫，因为灵力透支被凡人抓住了。
    那灵力透支的原因该不会是被追耗尽体力了吧……
    黎栖意味不明地眼神看他，问：“你没事追猫干嘛。”
    那少年挠挠脸颊，憨笑道：“馋了，打打猎。”
    黎栖：“……”
    还是个会吃猫的！
    他默默离他远了点。
    看见他的虎牙就怕。
    环视室内一周，两三个在私底下唠嗑，另外两个知道自己处境的，都低着头默不作声。他保持良好心态，侧眸望了望少年，继续和他唠：“猫好吃吗……”
    少年：“好吃，你尝过就知道了。”
    黎栖：“……听说猫肉是酸的。”
    少年弯起眼睛：“可对我来说是甜的。”
    他还是略过这个阴森的话题，问：“我们认识吗？”
    少年睁大星星一般的眼睛：“现在我们认识了。”
    原来之前不认识。
    那还好，这样就不怕路出马脚。
    黎栖看着眼前这个倒霉催的孩子，问他：“那你叫什么？”
    少年笑得阳光灿烂，道：“你可以叫我阿狼。”
    “阿狼？”黎栖琢磨着这个名字。
    又听阿狼反问他：“你呢？”
    黎栖抬眸，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黎栖。”
    阿狼点点头，仍带着那抹阳光的气息：“我记住了。”
    “说来，你之前说的‘巫略’是谁？”
    他一问，黎栖开始警惕起来。
    现在他还没办法把孩子就是巫略这个可能移除。
    反派奸猾狡诈，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在背后说坏话什么的也是绝对不可能。
    黎栖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对少年说：“他是个可爱的人。”
    阿狼：“诶？”
    黎栖更认真了：“他无所不能，实力强悍，是我敬佩之人。”
    阿狼迟疑道：“……那你怎么会把我认错成他？”
    黎栖肯定道：“你有他的气质。”
    阿狼：“是吗？”
    黎栖重重点头。
    那必须的。
    ------
    作者有话要说：
    ——
    [猜测阿狼是巫略的可能性]
    [选项A]：就是巫略
    [选项B]：不是巫略
    第37章 是时候出卖尊严了
    阿狼在他的夸赞中独自美丽。
    笑容都散发着甜味。
    如果真是反派，装得可真纯。
    黎栖一边防着他，一边打量这个全新的幻境。
    结合系统的提示，这应该是个有妖兽的世界。
    他的任务是在法力恢复之前守身如玉。
    也就是说在这期间可能会有人盯上他的……
    节操。
    黎栖想到这里，脑袋都空白了。
    仰天缓缓叹息，深感疲惫。
    他现在离想开，就差一支烟。
    如果要尽快突破幻境的话，他就得掌握恢复法力的方法。
    他以前没当过妖怪，只知道仙修的修炼方式。
    不过有书云，修炼经脉千条百路，有一条不慎就容易走火入魔，这也是修仙需要传承和秘籍的原因。否则个个都绕弯路。
    妖修和人修就更不同了。
    猫还比人多条尾巴。
    他现在一穷二白，贸然不能尝试。
    只能找找看有没有关于妖修的修炼方式了。
    黎栖又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耳朵。
    虽然在第一镜许愿下辈子要做猫，可他不想修炼啊。
    又一想。
    可是不修炼节操不保啊。
    哪天随便一丢，以后都不用在意节操了吧。
    黎栖这时候手头要是有根烟，都吸到烟屁股了。
    他们各自抱团待了将近半个小时，阿狼提醒他：“黎栖，有人来了。”
    黎栖从忧郁中回神，看到有人开锁。
    不一会儿就进来两个魁梧的侍卫。
    他们催促着几人出去。
    黎栖站起来，和阿狼到外面排好队，跟着四五个侍卫一起走。
    他们之间有个胆大的问要带他们去哪里。
    那几个侍卫一个都不吭声，嘴巴紧实得很。
    他和阿狼都是赖家家主从黑市买来的。拍下他的好色之徒，想也做不了什么好事。有系统的贞操预言，黎栖对这个黎家印象极差，已经把它当做淫窟了。
    不过，要是跟着他的阿狼是反派，他遇到跟自己一样色批的人，表情一定很灿烂吧。
    这种画面一出现，黎栖情不自禁望了前面的阿狼一眼。
    阿狼敏锐地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回头对他笑嘻嘻，单纯地问：“黎栖，他们要带我们去哪儿？”
    “……”黎栖觉得他还是别知道好。
    他们被侍卫们带到府中的大堂。
    一进去，金碧辉煌的陈设闪瞎了几人的眼。
    有几个舞姬在堂中摆着水袖跳舞。
    堂内垂着几条幕帘，神秘金贵又不乏风雅。
    而主位之上，坐着一个被侍女包围的少年。
    他面带银鬼面具，姿势慵懒，举手投足之间，却又散发着上位者的王霸之气。
    带头侍卫上前作揖：“家主大人，人都带来了。”
    黎栖听到这声“家主”，步伐一顿。
    从进来看到这人，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也是这样直白的视线，那位家主朝他递来一个眼神。
    面具的震慑下，犹如被鬼怪凝视。
    黎栖被他的目光惊到，他不敢小觑这个小矮子，瞥开了眼睛，规规矩矩地按照侍卫指示，和旁边几人站成一排。
    站好后，他又在心中疑惑，怎么色批家主还是个矮子？
    看起来也年纪不大。
    该不会是巫略吧。
    黎栖这个脑回路一出来，突然无语。
    完了，现在对一切类似反派的人都有阴影了。
    那厢把人带到后，侍卫们便退到了一旁。
    主位上，赖家的少年家主叼过一颗侍女递来的葡萄，漫不经心的眼神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堂中的舞姬仍在倾情跳舞，伴奏的乐曲抑扬顿挫。
    一边是歌舞升平，一边是寒蝉若禁。
    他们都是被拍来的人，都是被大妈恐吓过的人。
    自然知道这个少年的残酷。
    黎栖不是当地人，还不太了解赖家的情况。
    但总得来说，也就变态好色残忍狂躁暴虐之类的。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人性险恶吗？
    黎栖已经看得透透的了。
    他并没有怕。
    跟着家主赏完一段舞，主位上的人终于有了点动静。
    他从果盘中拿起一个橘子，在空中抛了拋。
    属于少年的嗓音疏懒又散漫：“你们之中有赌徒，有被拐卖，有被赠送，聚到本家主府上。也应听说过我的脾气吧。”
    黎栖一听他的音色，暗自松了口气。
    不是巫略。
    但懒成这样，恐怕和巫略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之中有人回答了，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男人，看着清秀，行为举止却缺些骨气。“知道，您说一不二，奴几个不敢违抗。”
    少年家主躺在椅上，一手托腮，晾他知趣，道：“知道自己的身份便好。你们几个，既然被买来了，便是本家主的宠儿。从今日起，谁取我开心，我便专宠谁。你们各凭本事，若是叫我看不上眼，你们可知道后果。”
    “是！奴明白。”有个狗腿子已经倒戈了。
    黎栖看看那人，再望望其他人。
    六七个面面相觑，最后也有两个跟风应了声“奴明白”。
    黎栖默然，过了会儿，也俏咪咪地细蚊子一样的跟了句：“明白。”
    他还私底下拍了拍阿狼，提醒他。
    阿狼抬头望他一眼，也反应过来，说：“哦，明白。”
    错觉般的听到一声轻笑，黎栖抬起头，发现赖家家主坐了起来。手中仍抛着那枚橘子。
    他道：“你们都是未经调/教的新人，本家主花的玩腻了，想尝尝鲜。想来你们初次见面，也放不开。今日便不玩荤的，来点有意思的东西。”
    黎栖：……
    耳朵已经瞎了。
    谢谢。
    他抛着手中的橘子，一张鬼脸面具好似在嘲讽他们只配沦为玩物的低贱，少年拿出一枚银子放在桌几上，懒散中含着些许兴致，道：“一两银子，你们谁先捡到这枚橘子，就是谁的。”
    黎栖定神。
    一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一千块左右。
    他出手真大方。
    只见家主橘子一抛，呈弧线落到大堂中央。
    正巧砸到那群正在作舞的舞姬脚下。
    舞姬们一个个转换着步伐，没一个人敢踩到。
    身旁几人互相对望几眼，这时，最先出卖尊严的那个男人直接上去抢。在舞姬不停跳转的脚下把那颗橘子捞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捧到家主面前。
    家主如言把一两银子赏赐给他。
    等男人心惊胆战的拿着银子回到原位，他又从衣袋里摸出一两银子。这回也是同样的规矩。
    一枚橘子扔去，有更多人去抢了。
    黎栖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没了刚才看戏的心情，一种发凉的冷意从骨髓涌起。
    他突然之间了解这个人的残忍。
    他利用人性，让他们追逐利益，互相争斗。
    简直在把他们当狗。
    而如果换算成人民币，不是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他说不定还真会去……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转眼之间，有钱人已经抛出去小一万了。
    他们这群骨头再硬的，也没抗住金钱的欲望，上去像疯狗一样争抢。那颗橘子都被他们捏爆了。
    最后那人鼻青脸肿的捧到家主面前，已经是个残破不堪的烂橘。
    家主看也没看，视线落到从未动过的两人身上，问他们：“你们为何不抢？”
    他问的正是黎栖和阿狼。
    阿狼很是天真，他这么问，就回答了：“我又不是狗，为何要去争一个橘子？你要是舍得扔块肉，我说不定就去争了。”
    黎栖低头瞅了瞅他。
    现在确定这傻小孩绝对不是巫略了。
    巫略没这么呆逼。
    家主屑笑一声，还真叫下人取来一块鲜肉。
    一扔出去，阿狼直接上去叼一嘴。
    当场吃了。
    见到这一幕的人无不错愕。
    有人惊叹道：“这孩子口味真重。”
    另一人：“这哪儿是口味的问题，他会吃生肉，咱可要防着些，可别哪天不明不白把你吃了。”
    那人：“这！怎么可能……”
    他们各自陷入自己的心机。
    刚吃完的阿狼还不知道已经被众人当成了会吃人的怪物。回来站到黎栖身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家主好笑地看着他，问：“还有一两银子的奖赏，你不要吗？”
    阿狼望向他，单纯地问：“一两银子有肉好吃吗？”
    家主：“没肉好吃，但可以买到数百块比方才那条还新鲜的肉。”
    阿狼一听，亮起眼睛：“那我要。”
    他也沦为赖家家主的走狗了。
    黎栖感到后脊发凉。
    那家主的注意力又放到他身上，躺在靠椅上，好整以暇地盘着手中的二两银子，问他：“他们好财，好肉，你又好什么？”
    黎栖：……
    该是他出卖尊严的时候了。
    就在此时，虚空之中出现了来自系统的恶意：
    [你面前是个有钱人，他家财万贯，富得流油。你是他的奴隶，现在他把你当狗一样消遣，承诺你每捡到他扔出的一个橘子，就能获得相当于一千块人民币的一两银子，此时此刻，你：——]
    黎栖提前抢答：捏烂他的橘子。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文字还在继续显示。
    [选项A]：让他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
    [选项B]：给他手上装个发动机，叫他别停，停下来就揍他
    [选项C]：叫爸爸，直接继承家产
    [选项D]：如果不让你吃点屎，这橘子你拿的不安心
    [选项E]：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橘子回收商
    [选项F]：不是喜欢钱，就是喜欢捡橘子
    [选项G]：和他玩起了抛橘子的游戏
    [选项H]：承认自己是他的狗
    [倒计时：10]
    ------
    作者有话要说：
    ——
    [有个有钱人许诺你，在他面前跪下，磕一个头就能得到一百万，磕两个就有两百万，以此类推。身为平民的你：——]
    [选项A]：让他现场连接cctv，少一分给他腿打断
    [选项B]：还想吃点屎，不然有点不心安理得
    [选项C]：绑住他，别给他跑了
    [选项D]：先磕个房吧
    [填空项]：（其他）_______________
    第38章 为什么没早点找个女朋友
    系统简直是在为难他！
    这么多选项，黎栖看得眼花缭乱。
    每一个都有不能选的顾忌。
    在短短十秒，他快速扫视一圈，最后保险的选择了G。
    [已选择G：玩抛橘子游戏]
    在身不由己的控制下，黎栖僵硬地说：“玩……游戏。”
    家主：“嗯？”
    因他许久没回答，好奇纷纷望来的其他奴隶。
    也各自露出不解的神色。
    黎栖咽了咽喉咙，挣脱了控制，郁闷地继续接下去：“平常在家中喜欢玩游戏，对赌注倒是没什么想法。”
    家主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原来如此。本家主也爱玩。可不下赌注的游戏，又有什么意思？”
    他抛了拋手中的银子，想到个办法，歪了歪脑袋，顶着那张鬼脸面具，道：“不如这样，你我来一盘猜拳，赢了我给你一两银子，输了……你就欠我一两。”
    黎栖：“……”
    他并不想赌博。
    但是大佬都这么说了。
    他叹道：“那欠你的怎么还？”
    家主仍是那至高无上的模样，愉悦道：“用所赢相抵，不过若是欠得多了……就肉偿吧。”
    “……”黎栖心里已经开喷了。
    阿狼抬头看看他，说：“有肉吃吗？我能玩吗？”
    家主望向他，一点荤腥不忌：“当然，你可以和其他人玩。一样，赢了有肉吃，有钱拿。输了……赏对方一个耳光，打得越响亮，赏赐越多。”
    这可真贱啊。
    为什么只有他肉偿！
    众人面面相觑，没一会儿，已经有两个开始划拳了。
    一个个耳光在大堂响起，有专门的仆从在一边记账。
    也有人利索地去取来纸笔，方便他们记得明明白白。
    黎栖此刻算是意识到身陷怎样的囹圄。
    这是个物欲横流的地方，充满权利的腐败和人性的扭曲。
    他没痛斥多久，硬着头皮被迫跟赖家家主玩起了游戏。
    在他如狼似虎的压力下，出的拳头都在发抖。
    剪刀，石头。
    他输了。
    石头，剪刀。
    他赢了。
    布，剪刀。
    他输了。
    ……
    在几个来回中，黎栖与家主紧跟紧赶的逐平。
    心脏也跟着又输又赢一惊一乍。
    搞得他都快心脏病复发了。
    大堂里的耳光之声越来越响亮，此刻男人们的目标已经不在于赚多少，而是还给对方多响亮的耳光。被打疼了下一回就要让对方更疼，有一对出全力差点互殴起来。
    最后被侍卫拦住，继续热火朝天的划起来。
    黎栖游戏中分心地看了一眼，在几对中找到阿狼，他此时正赢得欢，不过脸上也多了几道掌印。而他对面那个青年人，已经肿成了猪头。
    他一个分神的时间，回过头发现自己又输了。
    赖家家主收回自己的剪刀，一声轻笑道：“有趣，终于赢你两次了。”
    “……”淦，再来。
    他还想把那次输的赚回来，家主却不玩了。
    将视线放到大堂中荒唐的一幕，他恶劣的笑道：“好玩吗？你看，这就是他们的本性。即便我没有出手，他们依旧玩的开心。”
    在你出钱的时候就已经出手了。
    可别把自己撇干净，然后站在制高点指责他们。
    黎栖如是鄙弃他。
    家主还在兴致盎然地看他们比。
    手上的这局赢了就不准备再输了。
    黎栖猜他玩游戏也不是什么好手，恐怕就是馋自己身子，随便托的借口。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想嫖还冠冕堂皇的玩前戏。
    他不知道第几次为自己的节操感到悲哀。
    这次的任务恐怕没有那么好完成。
    一直到他们把其中一个奴隶打晕过去，家主才大发慈悲，让他们停下。
    此时那群奴隶脸红的都跟猴屁股似的。
    也只有阿狼算轻的。
    他赢的多，旁边那个都看不出人样了。
    这场面挺好笑，但黎栖怕笑出来有损功德，憋的过于难受。
    他正想回到人群中跟他们一起站，却被少年家主拉住了手。
    “输了的惩罚，忘了吗？”
    黎栖一怔，被他攥得瘆得慌，内心因这句提醒沉到了谷底。发怵的站在那里，半点不敢动。
    他一个趔趄，被家主拉到了怀里，分明矮小的身子，却承受得住的大人的体重。此刻在威压之下，让人完全忽略了他的年纪。
    这就是个吃人的混蛋。
    黎栖发着抖，他想起了反派。
    也是这种爱罚他的人。
    他的手挨到了麻木的脸上，宛如狗一样的拍了拍，黎栖听他恶魔一般的命令说：“今晚记得来。”
    黎栖表情更加僵硬了。
    他仗着摆烂的勇气，问他：“不想肉偿怎么办？”
    “不想？”家主笑了，一把握住他的脖子，理所当然地反问：“由得你？”
    “……”呜呜呜……
    小屁孩干嘛这么好色，这个年纪应该去高中奋斗！
    黎栖已经对充满变态的世界绝望了。
    在他的掌控下露出哀悼的神色。
    他低眉顺眼，却不知那无助的模样有多诱人。
    捏着掌中细腻的肌肤，家主轻笑一声，把他放了回去。
    他依言让仆从把奴隶们赢的钱给他们，让他们回去休息休息，好好养养自己的脸。奴隶非但不怨恨他，还感激涕零的拜了谢。
    黎栖在人群中面色无波，婉叹他们失去的尊严。
    回去的路上，那个奋勇的狗腿还羡慕他受到了家主的宠幸，跟他套着近乎，说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他们。
    他们完全忘记大妈给的提醒，他们忘了家主的残忍，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赖家掌握人心，壕无人性的摆布，真是令他大开眼界。
    赖府给他们各自安排了住处，而刚来便要受到恩宠的黎栖，则被分到了比较奢华的落梅园。
    黎栖被随从们带到落梅园前，看到上方大写的三个鎏金草字，暗想这里叫“倒梅园”应该更合适。
    他和阿狼分别前，特意叮嘱他：“不要为了一点利益而忘记自己的初心。你越在欲望中挣扎，就会越陷越深。”
    阿狼傻傻的没听懂。
    黎栖就简单明了的说：“别跟他们争，你要是有能力自己做老板，吃自己打的肉才放心。咱们不要嗟来之食。”
    阿狼这回听懂了，点点头：“我知道，有些坏人在肉里放毒，专门害人。确实不该信任他们。”
    黎栖拍拍他的头，最后告诉他多读点书，以后不要再傻乎乎的。他在几个仆从的催促中进了落梅园。
    他们只是家主一时的玩宠，就算再喜爱，也不配拥有一丝人权。
    晚上，还是那群大妈给他洗澡。
    五十度的烫水，差点把他蒸脱一层皮。
    黎栖在一小时炼狱的折磨后，终于穿上了冰凉凉的蝉衣。
    衣服太薄，他的肌肤若隐若现。
    黎栖有想过逃，可惜外面重兵把守，他不知道哪里可以去。
    在数人的胁迫下，他踏着月色，来到赖家家主的寝卧。
    还是上次那个大妈，在背后提醒他：“家主腻了荤腥，特地吩咐要玩点雅致，否则今夜你该是下了媚药抬着去。虽然如此，家主大人本性难移，你若是使点手段，不说独得恩宠，雨露均沾还是有机会的。”
    “……”踩劈他的雨露。
    黎栖心情复杂地被他们推进门。
    背后是他们上锁的声音。
    回头看了看大门正在扣锁的地方，他想这不是怕他逃掉？
    不过……就不怕他们家主反过来被害吗？
    没多深思，他反过来观察室内的环境。
    昏黄的灯光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家主。
    他仍然带着面具，侧躺在软榻上，支撑着额头的手露出一小节白藕似的小臂。他妖娆的身姿，仿佛在等待美人的降临。
    他的年龄在那儿，带来的压强不如成年人。
    黎栖看了两眼，心如止水，但也发怵，不敢上前。
    二人无声对视了阵。
    直到家主开始不耐烦，指尖点着榻上的竹席，叫他：“过来。”
    这声霸道的呼唤跟反派神似。
    黎栖一下就被唤起了内心的恐惧。
    要不是音色不像，他都以为是反派在叫他。
    他不敢违逆地上去，以龟速缓慢地挪过去。
    家主有耐心等他，快要到面前的时候，他慵懒地坐起身来。
    “知道何为肉偿吗？”
    ……
    黎栖定住。
    他当然知道。
    成年人的世界可比他懂。
    他沉默的垂下眸子。
    不知道如果任务失败会怎么样。
    守身如玉，对他一个在强权压迫下的奴隶来说。
    在不死的情况下，有点困难。
    他的无声回应了家主的问题。
    姓赖的一从榻上起来，黎栖就紧张地回神，退后半步。
    他的反应招来了少年的嘲笑：“还是处子之身？”
    “……”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侮辱！
    黎栖站直了身体，后悔没早点找个女朋友。
    二人又僵持了许久，家主冷下声来训他：“讲话。”
    黎栖默然，老脸薄红，意思意思的吭了声：“嗯……”
    赖家主听他这么回，火气蹭蹭上涨。
    他爬起来就要踹人，黎栖一看他要揍他，连忙又后退几步。
    姓赖的看他还敢躲，不顾家主风度，顶着个恶鬼面具又要上来踢他几脚解气。黎栖下意识选择逃跑，在屋里找地方躲。
    少年家主跟猫捉老鼠似的，气急败坏地追上去，恶狠狠道：“今天我就教教你这个哑巴怎么说话！你给我站住！”
    黎栖边躲边狡辩：“我不是。”
    “你给我站住！”
    傻子才站住！
    黎栖躲过他一脚，连忙掉头跑到另一边。
    这间寝殿很大，恐怕经常用于赖家主和他的娈宠玩耍，到处都是暧昧的纱帐，红烛。
    他们一追一赶跑了几圈，黎栖已经快不行了。
    原身妖力尽失，又被泡过热水，他现在跑得浑身难受。
    眼看就要被少年追上，他手忙脚乱地推倒了旁边的灯台，拿起沿路的书、竹简，一股脑地朝他砸去。
    赖家主看他还敢砸人，对他指指点点，气笑了：“你完了。”
    黎栖也知道自己完了，索性也豁出去，把房间里所有能砸的都给他砸了。他已经不期望能活下来，拼尽全力的发起反抗。
    他喘着粗气，绝望在最后一点挣扎中如此显著，在躲过少年反扔过来的一本画册后，惊慌失措地爬进了床底。
    他浑身发软，紧紧抱住自己。
    在那张鬼脸面具出现在床底时，高声呵斥他：“滚！”
    “出来。”姓赖的指着他。
    “你滚啊！”
    黎栖快哭了。
    他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
    家主还在威胁：“不出来我叫人了！”
    黎栖：“呜……”
    他真哭了。
    这辈子没这么凄惨过。
    一直以来的压迫覆盖全身，从穿越到现在，入了幻境以来的所有不甘，屈辱。他痛恨世界这么待他，他辛酸自己无法反抗！
    他哽咽的哭声从床底传来，偶尔掺杂着几声辱骂。
    少年蹲在床前，无声地默了会儿，开骂他：“你哭什么！你个大男人，为何如此懦弱！”
    黎栖恨他：“你没经历过我的苦，你知道个屁！”
    少年家主：“……”
    他坐在地上，放任人哭了会儿。
    直到里面没声儿了，他才弯下身去看。
    里面一双明亮的眼睛，还带着点湿润。
    黎栖看到他，又抱紧了自己，一边瑟瑟发抖，一边为自己懦弱的行为无地自容。
    他回想起上一境，即使眼瞎腿残，他还身残志坚。
    后期都没怎么哭过，全靠猫大佬带分，他对陆茂耀武扬威的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他也意识到自己欺软怕硬。
    他怕反派，怕一切会伤害到自己的变态。
    可是这有错吗……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
    ——
    [可怜的师尊躲到床底，小声哭泣，你是个威胁他的存在的变态，这时候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乖乖出来？]
    [选项A]：报警让警察先把自己抓走
    [选项B]：掀了他的床
    [选项C]：假装已经走了，其实躲到了床上
    [选项D]：抓个白猫过来威胁他，不出来就嘎掉
    [选项E]：在床外烤起了狗肉
    第39章 你等着被推翻封建吧
    “别追我了……别……”
    “我不追你，你出来。”
    黎栖不出来。
    他才不信姓赖的鬼话。
    他哭够了，就抱着自己，直视鬼面的恐惧。
    他已经想通了，反正最后都是一个死。
    不如有骨气些，反抗到底。
    现在他说什么黎栖都不会照做了。
    他两就这么僵持了半天。
    最后家主实在气，直接爬进去。
    黎栖看到他爬进来，两脚踹他。
    这床底很宽，如果不是家主顾忌身份，他早就被拎出去了。
    不过现在也很危险！
    黎栖没把他踹出去，反被他抓住了脚，一时也顾不得他，上前就是一拳。结果又被抓住了手。
    他的力气还没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大。
    少年家主直接把他拖出来，上去就是两脚：“你哭！你哭！像个男人吗！看我今天不收拾收拾你！”
    黎栖抱住被踹到的地方，冤死了。
    他就像被霸凌的平民，痛恨一切没人权的封建主义。
    反正都是要死，踹他两脚，他就还两脚。
    黎栖从地上爬起来，拉着他的衣服拽下来就要痛殴。
    少年轻松抵挡他的招式，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黎栖被打懵了，再反应过来时，两眼冒火花，抓着他就是一顿揍。
    当然，没揍过。
    他反过来被揍得相当惨。
    黎栖这辈子以来除了被反派这么欺负过，第二个就是这贱逼。
    他发誓，要是还能活下来，以后投靠了主角，第一个就是回到幻境里把这个贱逼弄死！第二个就是反派！
    一声痛吟中，他被贱杯用绸带绑了扔到床上。
    少年家主拍了拍手，一脚踩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问：“还敢反抗吗？”
    黎栖睁开眼睛，抬起倔强的头颅：“咒你倾家荡产……但凡你没权没势，咳……你给我等着……”
    “呵～现在是你没权没势。”少年踩着他，碾了几脚，冰冷的鬼面冷血无情：“说说吧，你的遗言。”
    都到这份上了，黎栖知道自己死定了。
    痛哀自己的穿越人生，不知道在幻境里死是不是真的死。
    遗言的话，他只想说：“下辈子还投胎到新中国，在社会主义的光芒下成长。”
    “什么？”他没听懂。
    不过也罢，黎栖已经在等死了。
    “要杀就杀，给个痛快！”
    “呵～”
    他想的太美好，怎么可能给他痛快。
    家主不仅没动手，还兴致高昂地蹲下来，掐着他的脸问：“告诉我，什么是新中国，什么又是社会主义？”
    黎栖：……
    淦，为什么要告诉你个傻逼封建主义！
    他宁死不屈，咬牙切齿：“你不用知道，反正以你的脑子和理解不了那么高深的东西，你们这群封建地主根本不会理解共和的伟大，等着被推翻吧你！”
    少年家主屑笑一声，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看来你果然藏着不少事。”
    黎栖一脸仇恨地看着他。
    见他一时半会儿不会说，一声冷哼从面具底下传出。
    灵息一闪而逝，直接让他昏了过去。
    少年拿下他的面具，露出一张昳丽邪魅的脸。
    他俯下身，在昏睡的人唇上印下一枚吻，抬起那双幽深的墨眸：“师尊。”
    黎栖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着。
    从软绵的大床上醒来，他盯着头顶的床账沉思了许久。
    突然之间，他看到这样一段话。
    [检测到你强烈的爱国情怀，与坚强不屈的反抗意志，穿成封建社会下的猫妖，你仍有一颗衷于社会主义的心，不屑地主强权，不屑封建君主，在这一刻，你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怀念家乡：——]
    黎栖：……
    他更喜欢选择用什么方式推翻封建。
    [选项A]：高唱国歌
    [选项B]：流着泪带上红领巾
    [选项C]：绘画五星红旗
    [选项D]：在后背刻上精忠报国
    [倒计时：10]
    黎栖：选D。
    [已选择D：在后背刻精忠报国]
    文字一消失，他立马坐起来，忍着浑身疼痛，到屋里找了一根针。
    衣服褪下，还没往背上扎去，就有一只手逮住他。
    “要做什么？”
    黎栖看了看少年，针被他夺走了。
    系统取消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一放松，又把衣服穿了回去。
    到现在他已经了解到系统的bug了。
    只要中途有人打断，或是偷换概念的回答，都可以避免选项带来的后果。不过这影响不是很大就是了。
    他还是希望能刻个精忠报国。
    家主没听到他的回答，也不生气。
    看了眼手上的针，往他穴道上一扎。
    黎栖闷哼一声，回手就是一巴掌。
    结果轻而易举地被他抓住。
    家主又拧了拧，把针扎得更深。
    黎栖现在就像被容嬷嬷折磨的紫薇，好想干死他。
    他忍着针扎的疼痛，手气得发抖。
    家主告诉他：“帮你针灸，别动。”
    黎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什么针灸要这么大根针。”
    “你还知道。”家主嗤笑他：“那还往自己背上扎。”
    黎栖反骂：“要你管！”
    谁知这句引起了对方的不高兴。
    少年掐住他的脖子，鬼脸瞅着他：“长脾气了？别以为我没杀你，你就可以持宠而娇。”
    黎栖哪儿会怕他的威胁，他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了。
    他不动声色的回应，让人看出他的孤注一掷。
    五指掐着他的脖子逐渐收紧，在他逐渐泛红的眼睛凝出一丝泪花，家主才松了劲，放开他。
    他将那枚银针一拔，道：“你好自为之。本家主不会怜悯懦弱之人，你要是再这么无能下去，就别怪我无情。”
    黎栖没有吭声，摸着自己的脖子，低着头。
    长发覆盖住他的表情。
    他身上尽是昨夜打出来的伤，如今坐在那里，倒是真的可怜。
    “你回去吧。等伤养好了再来。”
    家主把针重新插回布袋，饱含深意道：“等回来再告诉我，什么是社会主义。”
    “……”
    黎栖连忙合拢衣服，马不停蹄地起来开溜。
    家主凝着他跑出去的背影，一抹深思在眸中酝酿。
    黎栖风风火火地跑出来，被一对侍卫拦住。
    他们如铁牢般站在门前，冰冷的眼神瞅他一眼，转身在前面带路。黎栖携着警惕，拢紧了半透的衣裳。
    等跟着一路回到落梅园，他才进到屋里，把门一关。
    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滑坐下来。
    昨夜不明不白的昏了，他不知道那贱杯矮子做了什么。
    不过看起来应该没有……
    不然现在系统早该提示了。
    他很难想象昨夜自己是怎么过下来的。
    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自己，卑微的就像一只蝼蚁。
    黎栖好想回家。
    但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他无声的沉浸在悲伤之中，想到家人对自己的好，越来越难过。
    [获得成就：忍辱负重·在侍寝的第一夜成功守身如玉]
    [获得奖励：遍体鳞伤]
    更难过了！
    黎栖哭得呼吸都在颤抖。
    系统也是个贱逼，如果他哪天修炼得道，能突破虚空，一定要把这个傻逼揪出来。他妈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黎栖已经把系统想象成一窝高科技的犯罪团伙了。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打击犯罪，惩奸除恶！
    他哭得抽噎。
    等稍微缓过来些，才把自己的泪水擦干净。
    心中坚定正义的信仰，他回到床上，盘坐起来，开始内视身体的脉络。他需要尝试修炼，即便可能会经脉错乱，也不想放弃一丝能活下去的可能性。
    他之前修炼时研究过奇经八脉，没有那么透彻，但经脉四通八达，引气慢慢摸索，应该也能达到聚气的程度。
    新手大佬再入新手村，黎栖花了大半天时间，逐渐掌握聚气的窍门。猫妖的法力凝聚流窜，靠肌肉记忆引导着灵脉路线。
    黎栖一一记下来，逐步深入灵海。
    待一圈调息结束，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黎栖徐徐睁眼，未散的妖气在眸中拂过。
    他感知了一下自身的情况，似乎没多少变化。
    空虚的灵海还是那点妖力，只有一碗水的大小。
    还不足以他逃出生天。
    看来修炼需要徐徐图之。
    他并没有泄气，能不走弯路的聚气已经很好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猫妖的妖力，到时候一群凡人还不是他说了算。
    黎栖眼中燃起熊熊烈火，他已经想好怎么把那矮子贱杯给凌迟处死了。这种玩弄人性为乐的人，凌迟不过分吧！
    他咬牙切齿。
    回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修炼了大半天，外面有人来叫他吃饭。黎栖收拾了自己的情绪，随便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他们这群奴隶住在一处，只分大院和小院。
    黎栖是住在最奢华的落梅园，其他的则不清楚，阿狼被分配到一处中规中矩的秋菊园。他用昨天赢来的银子买来不少鲜肉和腊肉，囤在院子里，路过的时候能看到树上挂的满满的肉。
    黎栖开始好奇他的身份了。
    能生吃肉的狠人，应该不是什么单纯的物种。
    可能跟他的名字一样，他真是一匹狼。
    一群人被带领到昨天的大堂，家主宣他们一起用饭。
    一路上听几个狗腿窃窃私语，黎栖得知赖家的家主叫赖遗泽。
    前任家主他爹去世得早，才把家主之位继承给了他。
    这个少年家主好色成性，成日浸淫，纨绔一个。如果不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可能还坐不到家主的位置。
    他们这群人说白了就是他的娈宠。
    据说上一批娈宠都被玩死了，这才新招了他们。
    昨天那几个人被利益熏昏了头脑，过了一夜，可算清醒点。
    也开始害怕，为自己小命担忧了。
    他们进入大堂，各自找了个位置站着。
    此时中央舞台的地方已经替换成了一张餐桌，上面摆放着山珍海味，算下来起码六十道菜肴。
    依旧是金碧辉煌的陈设，富得流油的奢侈。
    主位之上，带着面具的家主，赖遗泽手指着他的方向点了点：“你，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
    [一句话概括你的遗言]
    [我先来：下辈子当为所欲为的神]
    第40章 正道的光劈在盖头上
    所有人的目光指向站在最远的黎栖。
    他并不是很想过去。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老实的走到了少年身旁。
    赖遗泽将他拉下来，与自己同坐。
    家主的位置就是华丽，两个人坐都不显拥挤。
    众人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被家主招呼着坐下。
    也就只有阿狼那小子睁着亮汪汪的眼睛，光顾着餐桌上的大鱼大肉了。
    小色批的手放到了腰上，黎栖浑身一颤，听到他拖着懒猫似的声音，对在场的宠奴道：“都开饭吧，今日本家主高兴，与你们共进午膳。”
    他撬了一筷子青菜，那群宠奴才敢开动。
    古人吃饭讲究食不言，这一餐都安静得很。
    他们各自挑着面前的菜，不敢过多僭越。
    在大人面前，单纯的孩子往往肆无忌惮，不知者无畏地挑自己喜欢的食物暴风吸入。
    这等狼性在他人眼里，已经被看做了将死之人。
    他们都等着看好戏。
    然而主位之上的赖遗泽，只是轻飘飘扫上一眼，对阿狼的行为不仅没有问责，还跟他们标榜：“看他胃口多好，你们学着点，可别饿瘦了身子，硌得慌。”
    他这话说的过于露骨，有两个机灵的已经领悟，开始挑拣面前的饭菜，尽把大鱼大肉往自己碗里装。他们脸上还残留着昨天打的手印，此时争宠的行为看起来格外滑稽。
    还有一些不忿卖身的，规规矩矩的进食。
    既没像他们那样丧失尊严，又没勇气发出抗议。
    黎栖跟他们一样。
    也是不敢抗议的一类。
    那只贱手私下里捏了捏他的腰，赖遗泽懒洋洋的身子靠过来，阴冷的鬼面獠牙鄙陋，音色却是含着雍雅的笑意：“你也多吃些，腰过于纤细了。”
    “……”你已经从凌迟变成腰斩了。
    黎栖面无表情。
    强权之下也不能亏待自己，刚拿了筷子，准备挑点自己喜欢的。又见那贱杯靠过来，呼吸打在他脖子上：“喂我。”
    黎栖强忍着没把筷子当他的脖子捏断。
    不能冲动，忍。
    黎栖回过头，问近在咫尺的他：“家主想吃什么？”
    赖遗泽凝他几眼，转首去看桌上的菜，挑了一样色泽鲜艳的糖酥肉。黎栖夹给他，在递到他面具面前时，又顿住。
    他看着少年白润的手指在面具边缘一点，那面具自动收缩一半，露出半张白净的脸。光看那张不弯自笑的唇，这底下的样貌肯定不差。
    黎栖不理解他长得挺正常，为什么还整天带个面具。
    不过想想也是，他要是干那么多猥琐事儿，他也不敢见人。
    他在出神，赖遗泽已经叼走了他筷子上的肉，柔软的红唇沾上香艳的光泽，透着一丝无形的诱惑。那块糖酥肉在他嘴中，不知是肉更甜，还是他的唇更甜。
    有一瞬间被迷惑的黎栖心中一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赖遗泽吃完，舔了舔唇：“还要。”
    黎栖全身都发麻了！
    他僵硬地继续给赖遗泽夹菜，心情前所未有的焦灼，理智告诉他这是直男的正常反应，他不能动怒，不能揍他。
    赖遗泽倚在宽大的榻坐上，享受爱宠的服侍。
    他甚至闭上眼，只管张嘴吃饭，一只脚蹬在爱宠的腰上，玩味的踩着他。
    黎栖仿佛在照顾一个社会废人，一边要小心汤汁不能洒出来，一边要承受他玩弄的侮辱。一边还要接受阿狼或者其他人投来的或奇怪或妒恨的目光。
    好几次他都想直接把筷子扎他喉咙里，戳死他。
    这一餐艰难渡过，小色批终于吃饱，让他自己用饭。
    黎栖一边面无表情的炫饭，一边还在被他踩。
    他多希望系统现在出个选择题，选项就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肯定秒选！
    可惜想象很丰富，现实很骨感。
    他腰都快踩烂了，这餐终于结束。
    饭后，到了赖遗泽的闲暇时间，他宣众人到赖府的后花园，挨个站好介绍自己。
    他们总共七人。
    第一个是那长相清秀，但缺乏骨气的青年男人。
    他本人唯唯诺诺，言谈中含着习惯性的恭谦，给人一种落魄书生的风姿。他只简单介绍一个名字：“奴名刘风竹。”
    赖遗泽享受侍女的按摩，挑出果盘里一个葡萄砸到他身上：“让你说给他们听，单单一个名字，怎能让人记得住你。”
    “是。”刘风竹低眉顺眼，身子转向了旁边一众人。
    黎栖站在最后面，猜他心里肯定也开喷了。
    刘风竹道：“各位哥哥，风竹乃是一介书生，上京途中被骗子拐卖到了黑市，如今被家主买下来，幸保留一条性命。家主伸此援助之手，实是让人感激不尽。小生这辈子无缘京中了，留在此处侍奉家主，以报救命之恩，也是极好的。”
    这是个会拍马屁的明白人。
    知道自己恐怕不得善终，就转向巴结主权之人。
    赖遗泽托人赏给他一粒葡萄，继续下一个人的介绍。
    第二个人是个妖艳贱货，在他们之中最能争宠。不男不女的身段，花枝招展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被提前调/教过。
    他用那娇媚的夹子音介绍道：“奴叫兰褒吉，是兰家家主送给赖家主的宠儿，专为服侍家主而来哒～”
    几个男人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串发毛的激灵。
    家主看样子倒是很高兴，赏了一两银子给他。
    兰褒吉乐开了花，仆人把银子一拿过来，他就拿在手里炫耀，还装模作样地亲了亲。阿狼都嫌恶地露出他的两颗虎牙了。
    赖遗泽扬了扬手：“继续。”
    第三个人是个赌徒，他和第四个人是赌友，两个人在外欠了赌债，没法还钱，被债主压到黑市当奴隶给卖了。
    分别叫王理和张普。
    名字很普通，但长得倒人模狗样。
    也说了点恭维的好话，同样被赏赐了两颗葡萄。
    第五个人叫刘匿，他的经历更惨，本来是黑市送货的小厮，被黑市那群老板看中长相，第二晚就给迷晕送到场上拍了。那天的工钱都没结。他现在签了奴契，跑都没法跑。
    相比之下，被半路劫走的猫妖和抓猫被绑的阿狼，好像并不是特别凄惨了。
    赖遗泽赏赐给了他二两银子。
    刘匿感激涕零，潸然泪下：“家主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方的人，就算把我卖了也心甘情愿，不管您会如何待我，这辈子奴就跟着您了！”
    完了，又倒戈一个。
    接下来该轮到阿狼。
    他是几人当中的奇葩，天真的幼崽。
    十六七岁的年纪，这时候还跟没见过世面的稚子一样，天真的说：“我叫阿狼，前几天在野外抓猫吃，结果被人打晕带来这里。家主身上没那些坏人的气味，还给我肉吃，我也要跟着他。”
    宠奴们纷纷侧目，离他远了些。
    不仅吃肉还吃猫，丧尽天良！
    黎栖则把他在心目中小狼的形象替换成了一只狗。
    只有狗得到食物才会随便认主。
    赖遗泽在凉亭中笑得分外愉悦，叫下人赏给他一块肉。
    下人出去一个现切去了。
    最后一个轮到黎栖。
    大家都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他是这些人中最受家主宠爱的，也是个清冷寡言，遗世独立的怪人。他的气质尤为出众，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超然脱俗，旁观一切的看客。
    赖遗泽抬眸望进他漠然的双眸，即便配上娈宠的身份，依旧玉骨仙风。他上前一步，抬起那双清澈疏离的眼，艳阳的灿烂染上绝美的光彩：“我，接班人，命中多舛，不幸流落此地。和他们一样，被黑市拐卖，没有家主相救，或许仍在水深火热。我谢谢您。”
    家主：……
    他听出这声谢不是发自他内心。
    “接班人？这是什么稀奇的名字？”赖遗泽眯了眯眼。
    听到他介绍的阿狼抬头，奇怪地问：“大哥哥，你之前不是叫黎栖吗？”
    赖遗泽意味深长：“你骗我啊，接班人。”
    豪云壮志的黎栖：“……”
    他不动声色，义正辞严：“接班人是我的名号。本名黎栖。你若是不介意，以后都可以叫我，接班人。”
    不知为何，他说这几个字时，气势都壮了许多。
    仿佛有一抹红色的光环笼罩。
    赖遗泽好像被阳光刺到了眼睛，不明白的还能以为这是句骂人的话。他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道：“好啊，来人，赏给接班人十两银子。”
    “遵命，家主。”他旁边的侍女拿了十两给黎栖。
    黎栖表情不屑的接过，揣进了兜里。
    从现在开始，他要用接班人的名号来勉励自己。响应正义的号召，把这群封建社会下的狗地主打压致死。等他猥琐发育，后期壮大起来，一定要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正道的光，劈在了盖头上！
    深受打压崛起的社会人藏不住他的怒火，双眼冒着誓死不渝的决心。
    [检测到你强烈的正义感]
    [获得成就：正道之光·在逆境中照耀出炙热的光芒]
    决心更熊了！
    他们的介绍告一段落，赖遗泽又开始玩起了人性游戏。
    他让他们互相对视，若是有人笑了，则罚一两，相反，没笑的人则赚一两。期间不限任何手段引对方发笑，每局不限时，直到有人输为止。
    专门的记账仆从拿着笔墨纸砚，在三对人面前一丝不苟等待开局。因着只有七人，多出的一人则会和家主共玩，毫无疑问，黎栖正是被选中的那人。
    他被安排了个位置，坐在赖遗泽对面。
    凉亭之中，二人相顾无言。
    这时，庭外已经有人开始发笑，听声音，是阿狼。
    黎栖转头过去，看到他正在被对面的那个人妖挠痒痒。
    “……”什么死亡游戏。
    他在震惊，耳边传来少年家主的声音：“敢分心？”
    他回首，看到家主托腮靠在椅上，慵懒的姿态，却气势凌人。
    他拿下面上的银制鬼面，露出一张邪肆妖冶的面容：“不好好玩，罚百两。”
    “是，奴婢去告诫他们。”他身边一个侍女毕恭毕敬的退下。
    黎栖凝着他过分妖艳的美貌，摘下面具的一瞬间，有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他愣了愣。那股熟悉又因少年的微笑烟消云散。
    他骤然回神。
    捕捉到那抹熟悉的来源。
    像反派。
    但又不像。
    反派笑起来大多数皮笑肉不笑。
    还很贱。
    这个人笑起来……虽然也很贱。
    但是就有种发自内心的变态。
    深谙这可能是所有变态的通病，黎栖对他升起了警惕。
    赖遗泽将他的敌意纳入眼中，不以为然地道：“他们玩得起劲，我们也继续吧。接—班—人。”
    黎栖：……
    劝你别狂。
    ------
    作者有话要说：
    ——
    巫略：这师尊，有逆骨
    第41章 痛苦面具
    他和赖遗泽玩起了对视游戏。
    这游戏说起来简单，一旦崩盘就万劫不复。
    亭外笑得快要抽过去的阿狼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黎栖千万不能有一丝松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场外的笑声魔音贯耳，黎栖紧绷着脸，和对面表情平静的家主对视。
    突然，家主伸出了一只手。
    黎栖：！
    那只手搭在了敏感的脖子上。
    黎栖：～～～
    他忍着，半点不敢动。死死咬住唇，在魔音环绕下，艰难困苦的抵制着痒意，把这辈子所有伤心的事都想完了。也缓缓伸出自己的手。
    家主淡然的视线一瞥，他的手定住了。
    黎栖还真笑不出来。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好一个赖遗泽。
    他仗着刚刚家主自己定的规矩，没有恐惧他的暗示，手勇敢的搭上他白嫩的颈脖。细腻的皮肤摁在手下，这一刻，他豁出了所有的勇气，点上了这只没毛的猛虎。
    赖遗泽笑了一下。
    黎栖：“你输了。”
    赖遗泽仍然勾着笑：“赏。”
    旁边的侍女把一两银子放在他面前的盘中。
    第二局开始，黎栖如法炮制，却被赖遗泽一把逮住了手。
    黎栖一手被困，两相僵持之下，伸出另一只手。
    也被逮住了。
    黎栖：……
    靠北，这还怎么玩。
    人不让笑的时候越想笑，特别是还有一连串的笑声传染。
    面临猛虎的直视，黎栖都快带上痛苦面具了。
    赖遗泽还挺能忍，他姿容雍雅平淡，歪头问：“你哭什么。”
    黎栖哽咽：“想起了伤心的事。”
    赖遗泽紧追不舍：“什么伤心的事啊。”
    黎栖咬唇：“家里的猫丢了。”
    赖遗泽：“是什么猫啊，本家主替你找。”
    黎栖摇摇头：“你找不到，它几百年前就丢了。”
    赖遗泽：“你家猫活得挺长啊。”
    黎栖点点头：“嗯……”
    赖遗泽：“呵呵～”
    突然被这声笑反应过来，黎栖丢掉痛苦面具，眼角含泪说：“你输了。”
    赖遗泽毫不吝啬：“赏。”
    “是。”他面前的盘子里又多一两。
    黎栖看着那一两银子，觉悟过来，他可以输的次数有限，而家财万贯的赖遗泽却可以输无数次。他两根本没法比，终究不过是有钱人的消遣罢了。
    他面无表情，第三局开始之后，看他就像什么玩弄平民的资本家，想象的尽是把他挂在路灯上的场景。他的面具不再痛苦，而是生而为人的悲凉。
    赖遗泽对视许久，见他不笑，命人拿来一根羽毛逗他。
    那根花里胡哨的孔雀毛，在眼前不断的晃悠晃悠晃悠……
    黎栖知道自己不该看，但眼睛止不住的随着那根羽毛的晃悠而转动。甚至涌起一股想要去捕捉的本能。
    那是猫妖的本能。
    赖遗泽：“你还挺爱玩。”
    他骤然想起来似的：“也是，你之前说喜爱游戏，只是没想到这等劣等的游戏，你也爱玩。”
    黎栖的眼神挪到他脸上。
    沉默的声音让他振聋发聩。
    赖遗泽习惯性的笑起来，这局他又输了。
    第四局开始，赖遗泽恢复淡淡的神色，两手握着他的手腕，仍然选择用羽毛逗他。
    黎栖瞅着那羽毛，一边是人性的自尊，一边是兽性的本能。两手怎么都挣脱不掉他的桎梏，两只清绝的眼睛睁得圆润，仿佛区区一根羽毛就跟给他带来致命的吸引力。
    若是身后有根尾巴，这时候都要张扬的甩起来了。
    最后，到底是人性占据了本能，黎栖被逗烦了，对那根羽毛视而不见，一脸不动如山。那表情，似乎还嫌弃起他们的幼稚。
    赖遗泽邪笑起来，这一局又是他输。
    第五局开始，赖遗泽选择用羽毛亲自逗他。
    那根细长的华丽羽毛在他面前左摇右摆，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黎栖的一只手被解放，没有外力的控制，自我克制的越困难。好几次都忍不住稍稍抬起来，又悄悄放下去。
    赖遗泽逗他上瘾，羽毛从边缘绕到他脖子，在几处痒穴轻飘飘地挑逗。这时候外面的笑声还是接连不断，时刻影响着众人的笑点。
    有两个没忍住的侍女还感同身受，掩面笑出了声。
    黎栖在无限的忍耐下，终于出手，握住了那根羽毛。
    像拔秧子一样从赖遗泽手中拔掉。
    赖遗泽失去了逗狗棒，并未生气，反而轻柔地抓住了他的腕子，跻身上前：“赢的够多了，也笑一个给本家主看看？”
    肩头的发丝滑落，登徒浪子原形毕露。
    黎栖不仅不想笑，还想龇牙咧嘴给他看。
    不过那样太影响风度了，黎栖没必要跟他狗叫。
    “哑巴，你聋了？”
    “……”有被嘲讽到。
    黎栖心里一通乱骂，表面上还是忍辱负重，侧开脸小声回他：“没。”
    “昨夜教你的都忘了吗？你再好好想想，怎么回。”
    手腕上的力道加重，黎栖此刻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良家少男，光天化日之下被只会遛鸟啃老的纨绔欺负。他强忍怒火与辛酸，更小声道：“奴不是哑巴，也没聋。”
    “这才乖。”赖遗泽笑了。
    他是个正宗的变态，没人比他还会训狗。
    赖遗泽放开黎栖，这一局显然还是他输。
    但他赢的却是对方的尊严。
    黎栖坐起来，他现在已经从腰斩变成了喂狗。
    凌迟，腰斩，喂狗，一个也别想逃。
    这场人性游戏持续到下午，黎栖全程没被逗笑过，赖遗泽倒是输了不少次。不过他兴致高昂，并没有为此发怒。
    他玩得尽兴，中途停下来看亭外的三对宠奴玩。
    他们已经互赢了不少，也有被逼迫的，也有良心不安主动退让的。这一场场闹剧，比上次捡橘子、扇巴掌更荒唐。
    最左边的阿狼那队，因他开始被挠痒痒输得太多，可以换肉的小银子全都没了，此刻在勒令对面的人妖给他笑，少笑一下不把他的银子全还回来，就揍他。
    人妖已经满脸巴掌，加上上次猜拳打出的巴掌，上了胭脂的脸都拍肿了。白红相间，可笑至极。
    仆从们记好了账，从钱箱里把相应数量的银子发给他们。
    今日的游戏便到此结束。
    有人赚麻，也有人惨亏。
    赖遗泽拉起黎栖的衣带，仍旧那副懒样：“今晚记得来。”
    “……”黎栖眉头一皱，问：“你不是说伤养好再……”
    “可本家主看你恢复得不错。”赖遗泽意有所指。
    黎栖当然恢复的不错，那都是他勤勉修炼的成果！
    他装出还在疼的样子，捂住了昨晚被他踹出的伤口，长眉微蹙：“还没好……”
    “别贫。”赖遗泽甩开他的衣带。
    拿起桌上的面具带上，转眼又恢复了他恶鬼的形象。
    闲适地躺回榻椅，简直是人生赢家无疑了。
    黎栖希望他早点去世。
    把这个位置让给有用的人。
    [获得成就：不动如山·在忍笑游戏中一把没输]
    黎栖一默，无视之。
    他们一群人回到娈宠的院落，气氛之间冷峻无比。
    利欲熏心的地方，任何一人都是竞争的敌对。
    这回只是逗笑对方，下回可指不定是互相厮杀。
    黎栖与他们隔开了距离，最为受宠的他，事实上是最被敌视的那个。也只有童心未泯的阿狼肯跟他，一路说着那个骗他银子的人妖的坏话。
    未经社会毒打的孩子不该提前面对人性，黎栖摸摸他的脑袋，老生常谈地跟他说了很多道理：“不要沉浸利益，不然你会被它支配，你难道只要肉，不要自由了吗？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终生只有依靠投喂才能活下去，你会丧失生存的本能。”
    阿狼无知，但他不傻，花了一些时间理解他的意思，深谙道：“确是如此，尽管天天有肉吃，但这宅邸能去的地方太少了，不如森林里宽敞。”
    听到森林，黎栖乘机问他：“你是人吗？”
    仍谁被问到这话都会认为在骂他，阿狼则不然，犹豫着说：“我阿娘不让我跟外人说。”
    “我知道了。”
    这就是一匹还没开智的小狼。
    “下次别人问你，你别这么回，你直接骂他，‘在狗叫什么’。”
    阿狼又琢磨一段时间，了解了。
    对他表情肯定的点了点头。
    回到落梅园，黎栖立马开始了修炼。
    他要争取每一分每一秒，尽量早点恢复妖力，把赖遗泽那个没人性的小色批封建地主干死。
    这回没有喵桑的庇护，一切只能依靠他自己。
    抱元守一，凝魂聚气。
    猫妖逐渐深入灵台的修复与重塑。
    大半个时辰之后，一道敲门之声传来，没有任何准备的妖力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扰乱。如高速车道被超车撇错了道，经脉被撞得七零八碎。黎栖心口一疼，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
    门外传来大妈的声音：“黎主子，该沐浴了。”
    黎栖口含老血。
    砰砰砰。
    “黎主子？接班人主子？”
    黎栖又喷一口血：我cnll……
    他擦去血迹，换了件外衣遮挡残血。
    和大妈出去洗澡了。
    一如既往的五十度烫水。
    把他的皮肤磨得蹭亮。
    大妈洗着洗着，看到他嘴里流出来的血：……
    “你这是怎了？”
    黎栖：“上火罢了。”
    大妈：“哦。”
    她终于舍得给人加盆冷水。
    洗完了澡，把人服侍好，穿上了白净的衣裳，随后带到两个侍卫面前。临走时，十分看好他说：“家主今日还宣你，昨夜发挥的不错，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咱家主虽残暴了些，但看上的人绝不亏待。黎主子，再接再厉！”
    黎栖充耳未闻。
    他们这群人，口头上尊称一句主子，可心里都清楚，不过是个可以任意摒弃的玩物，拿他消遣罢了。
    跟在侍卫后面熟门熟路地来到家主寝宫。
    黎栖被毫无人性地推了进去。
    赖遗泽仍是闲散的懒样，躺在对面的榻上翻着一本闲书。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黎栖皱了皱眉，猜测他会是反派的可能性。还没深思，一股血腥涌上喉头。
    他捂住心口，绞痛的眼前发黑。
    这时，赖遗泽慵懒的声音唤他：“过来。”
    黎栖：……
    他不过去。
    他不干了。
    他摆烂了。
    他这么一想，作者也摆烂了，不干了。
    键盘一扔，手机一甩，开躺。
    ------
    作者有话要说：
    ——
    接下来的剧情自行遐想吧。
    作者去书里揍师尊。
    还在寝宫门前的黎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