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的无情道坚不可摧》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女主她的无情道坚不可摧 作者:落落五千 文案: 谨记女主人设为“我乘东风逍遥游,浪荡人间不归客。” 她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 不是很正经的简介: 无情道说祂整天被破心累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修无情道,结果呢?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爱她/他爱地死去活来,能为他或她毁灭天毁灭地的。 那我无情道算什么?是你们谈恋爱艹时髦值的工具!来个人尊重一下无情道,谢谢。 此刻白雪枫走来,她提起了剑,冷漠地说道:“好吧,我尊重一下你。” 以下正经文案: 天魔二道相统,方能成就天书坠魔策。可惜天山老叟终其一生,也未能真正地将天魔二道完全参透。 临终之际,他留下两本秘籍:名为《天书策》《坠魔策》,分别教以两个弟子白雪枫与仇姒海,希冀她们二人能够沿袭其遗志,参透天魔两道,完成《天书坠魔策》。 可惜天道无情,魔道多情,两者如何一统?终究是个难题。 天道虽无情,可她偏偏沾染多情人。 魔道虽多情,可她偏偏钟情独一人。 仙林盛会,天下相争,为夺取传闻秘宝,各派使出浑身解数。 风云变化,暗潮汹涌,局势瞬息万变,唯有雪山饮者,潇洒依然。 “师姐,他们说你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好女人。” 白雪枫:“干嘛骂我?” -- 世人口中的女人永远只有三种:利他的圣女、利己的荡/妇以及不守规矩的疯子。 白雪枫不想活在世人的口中。 若活着就一定要在某人的规则下,那么我宁死也要打破困住我的枷锁。 我白雪枫生来自由,无人能困得住我。 她为何而活? 为倾倒天地八千丈,为滚滚红尘一抔土。 为何要寻找存活的意义? 江海万里,不过杯酒,倾倒入海流,敬以苍生。 - 文案看完了,看点预警: 1 本文原属于无cp频道,基本框架还是无cp!!!女主没有官配!没有!没有!没有!高岭之花不可能有官配。 2 单恋女主的人很多,女主万人迷,有男有女单恋女主,女配单恋线最多(无cp不让我呆着,女配感情线是我不乐意删),故此无cp转百合频道。 3 女主的无情道坚不可摧,既然专修无情道,那就无情道啊,天天谈恋爱算怎么回是 4 本文围绕“自由若清风,真情不可留”来写的,所有真情留不住女主,具体看完第六章 后,可以决定看不看全文。 5 读者评论绝对自由,我虽然很难受,但是还是点了通过审核这个按钮,让读者排雷评论在前台显示。排雷自由,负分自由,我写作也自由。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女强 爽文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雪枫 ┃ 配角:仇姒海;明菲菲 ┃ 其它:无 一句话简介:高岭之花不可能会变成娇妻,谢谢 立意:自由若清风,真情不可留 第1章 你是谁? 苏苏抚摸着肚子,小腹微微隆起,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来年开春就能给她家左儿生个孩子,苏苏觉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的相公明叫陈权,小名左儿,在城里经营着一家布庄,生意火爆,生活富足。 苏苏是家生奴婢的女儿,自记事起,就跟着少爷一起生活了,日日跟着少爷同吃同住,最后连对少爷的称呼都变成了少爷的小名。 少爷对她不像对其他奴婢那样,要她洗衣扫地、天天干活,她在家中的地位不像是个家生奴婢,更像是个小姐,少爷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少爷穿什么布料,她也穿什么布料。 大伙都将苏苏当成了半个姨娘,却不知晓苏苏在少爷的眼中远远地位远远不止一个妾。 苏苏及笄后,她被少爷牵着手,向着族里的老爷们公开宣布道:“从此之后,苏苏便是我陈权的妻子,我不再娶妻纳妾,我将与她共度余生。” 陈权家里经营着布庄,是地方有名的财主,这样的人娶一个奴婢当正妻简直就是笑话,但耐不住陈权的强硬地反抗,将苏苏挡在身后。 族里闹过一阵后还是消停了,只是他们对苏苏还有一个要求:“三年内必须生下长子,否则陈权就要纳妾。” 好在苏苏的肚皮争气,她才进门几个月,就传出了喜讯,说是怀孕三个月了。 族里大喜,都盼望着她一举得男。 苏苏也如此盼望着,她抬头看着天、看着月亮,念叨道:“儿子、儿子,娘的乖乖儿,你一定要是——” 就在她抬头看着月亮之时,一股怪异的感觉在她的心间升起。 生个儿子?一定要生个儿子吗?为何要生儿子?女儿不行吗?为什么陈权要纳妾?为什么不生儿子陈权就要纳妾?一股子的疑问莫名地从心间涌起,苏苏心想:自己是不是魔怔了,怎么开始想这种奇怪的问题?左儿说爱她,就将她这个奴婢娶做了正妻。 娶?嫁? 这是爱吗? 苏苏拍着头,疼痛从脑海深处泛滥开来,就在自己痛苦万分的时候,屋外响起了陈权温柔的声音:“娘子,该喝安胎药了。” 苏苏一阵惊喜,她打开了门,将陈权从屋外迎了进来。 陈权一张脸也生得俊气秀美,她这个奴婢能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苏本该是这么想的,可是心中的怪异却持续升腾,她脱口而出:“我不喝。” “娘子闹什么脾气呢?”陈权将安胎药喂到了嘴边,对她说道:“你喝了我们的宝宝才能平安出生——” 苏苏终于明白了这股怪异是从哪里来的了。 陈权爱她吗?爱,不过是一种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爱。 陈权从她幼年的时候就开始给她灌输了‘爱’的谎言,令她被困在深宅大院、被困在了名为‘母亲’的躯壳之中不得解脱。 如今他居然还想灌输她以‘爱’,令她生儿育女、身躯痛苦。 真是—— 太可笑了。 苏苏从虚空之中召唤出了一把血红宝剑,一剑刺穿了眼前端着汤药的男人。 眼前幻境逐渐崩塌,自己身躯之内原本的人格逐渐苏醒。 ‘苏苏’的躯壳竟是像泥壳一样从身上剥落,露出了这具身体之下的人原来的样貌。 面前的男人声音不可置信:“你居然能突破我的三千虚境!” “不错的实力,可惜无法困住吾,吾白雪枫是何人,岂能被你的三千虚幻境给困住?”女人冷笑一声,剑指那个男人:“你是谁,为何要将吾困在三千虚幻境内?” 苏玉看着面前的女人—— 那是自己的师尊。 面前的她面如秀玉,一头白发张扬,艳色红玉作为点缀在如白雪飘扬的发丝之上,更显艳目,一袭白衣之上绣了几朵血红彼岸花,红色的飘带随着虚幻境的破碎起舞,整个人显得圣洁又邪恶。 你是谁?她居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苏玉觉得好笑极了。 他是白雪枫的入室弟子,在与白雪枫朝夕相处之间爱上了自己的师尊,曾向白雪枫倾诉自己的爱意,却被她给无视,如今又问了这样一个可笑的问题,自己简直就是太悲哀了。 白雪枫根本就不记得他,不记得他曾经向她表白过,也不记得他们日夜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他在白雪枫的眼中甚至不如一把剑、一支笔。 白雪枫无视他、忽视他,就是自己已经练就了三千虚幻境,在她的眼中仍比不上她那个师妹仇姒海的一分一毫! “师尊,孽徒不孝,侵扰了师尊安宁。”苏玉微微低头说道:“可是弟子对师尊心存爱意,哪怕是三千虚幻境中虚建构造的,弟子仍——甘之如饴。” 白雪枫微微一皱眉,反问了苏玉一个问题:“你——想挑战吾?” “不是的!”苏玉急忙说道:“弟子是想爱您。” “爱?”白雪枫仔细打量了苏玉一眼,微微一握拳,击碎了苏玉精心构建的十六年的美梦,借着摇头说道:“吾修无情道,不需要爱这种东西,吾徒若是想挑战吾,吾随时欢迎,若是要吾的爱,吾没有。” 话音刚落,三千虚幻境登时碎裂一地,变成了满地的尘土,白雪枫脚尖一点从虚空之中飞下,落到了雪地之上,手中的血红宝剑轻轻挥舞,顿时万山雪峰齐震颤,恭贺着他们主人的回归。 这便是万山雪峰主白雪枫令人震撼的实力,万山雪峰自愿向她臣服,终年山头白雪不融。 苏玉光看着她站在万山雪峰中的潇洒身姿,整个人便已经陶醉了。 他爱她、无比地深爱她,为了她,苏玉愿意变强,为了她,苏玉甘愿做一个梦境中的小商人,只要能和她相守一生。 但是白雪枫拒绝了他虚幻、幸福的梦境,这令苏玉不解。 那个女人在追求什么?成仙成神吗?这个东西有这么好吗?比爱更重要吗? 他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落在了白雪枫的面前,等着她大喊一声逆徒,随后被千刀万剐而死。 这是他该受的,谁叫他肖想师尊,谁叫他擅自将师尊关进三千虚幻境之中? 不过白雪枫对她被关进三千虚幻境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她回头看了苏玉一眼,又问道他:“对了,吾徒,你叫何名?” 苏玉快崩溃了。 也就是说他跟白雪枫朝夕相处这么久、他对白雪枫下黑手、他将白雪枫关进三千虚幻境,白雪枫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原属于无cp!因为单恋描写过多,被转百合频道。单恋戏份最多的是女配,除此之也有男配。 女主没有官配! 没有! 没有! 没有! 女主万人迷! 万人迷! 万人迷! 大女主!不是双女主!不是!不是!不是! 这本是无cp改百合,由于女配单恋女主情节过多,我又不肯删除任何女配的感情线,经过与编辑的商量,无cp改百合。 仇姒海对白雪枫的爱不能简简单单地按下删除键,我希望能入v赚点钱之类的,但是要我删掉仇姒海对白雪枫的爱来上榜来赚钱,等于我自己毁掉我自己的心血,我做不到。我宁愿白写十万字,也要按我自己的心意写完。(能赚点最好) 以下原作话: 微博:企鹅北极三日游 白雪枫:红白搭配 以下是面对爹味说教的回复教程,本文有点反父权、夫权因素在,喜欢看娇妻霸总甜甜蜜蜜的千万别继续看下去。 面对爹味说教,你不想听,来点礼貌客气的回答就是:“你的建议对我而言就是一堆废话,你无论多精彩的人生都与我无关,我不会听你指导我该怎么做,对我而言,你根本不重要,你只是单方面地对我进行意见输出,我一个字也没看,我也不会看,我只觉得你烦人,请不要纠缠我,谢谢。” 女主人设如上:你在教我做事?你算老几? 第2章 仇姒海 白雪枫是天才,剑术高超,百年出师,自此之后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但她既然是天才,那必然就有天才的缺点—— 白雪枫太高傲了,不将人看在眼里,持着一把血枫剑横行霸道,惹得世间诸多门派都对她有偏见。 她是天山老叟的亲传弟子,尚有一个魔族的师妹。 曾经天山老叟尚未飞升,还能制住她的胡乱行为,提点白雪枫两三句,她对自己的老师总归还是尊重的,听了天山老叟的话,还能克制三分。 但三百年前,天山老叟得道飞升,世间便再无人能止住白雪枫的横冲直撞了。 白雪枫喜爱喝酒,一喝醉就爱发疯。 发疯就爱打架,找掌门打,找狼王打,打得天下无敌手。 一个好端端的女人,又是名门出身,怎么偏偏就学了流氓的臭习性,爱打架? 世人对她有诸多不理解,她既然不按照世俗活着,那她就是一个疯子,不安分守己的女人与疯子有何区别? 不过白雪枫已经很久没下山了,她闲下来的时候就爱喝酒。 她照例在山峰之上喝酒,今日白雪枫安静了很多,她是就这样坐在雪山上喝酒,神情说不出来是寂寞还是淡然。 她只是一杯一杯地将酒喝进肚子里,看着天山飘雪,万里雪白。 “师姐,今日你有些不正常了。” 紫黑色的人影从远处踏着雪走过来,面容妖冶艳丽,一袭黑衣飘着紫色的丝带,在白雪地中分外的显眼。 她手拿着一朵红花,走到了白雪枫的背后,将花插在了白雪枫的头上。 “你,杀了一朵花。” 白雪枫将一杯酒倾倒在了地上,醉呼呼地说道:“花开无有百日红,折枝更损其寿,吾以杯酒祭花。” “花开有时且需折枝,若不折,便是绿叶枝头挂,鲜花不再有,你以酒祭花,何不让我一同祭拜。” “凶手。”白雪枫一言说道,却是快速地抽出了血枫剑,一把指向了来人,对她说道:“禾子仇姒海,吾要为花报仇!” 说得有模有样,真以为她要报仇了呢。 仇姒海轻笑一声,伸手出招,玄色宝剑从她的袖中伸出,好不犹豫地击向了白雪枫的致命之处。 可惜仇姒海的剑比白雪枫的剑要慢了一步,致命之击便被血枫剑给挡下,接着是凌厉的杀招如密雨搬袭来,让仇姒海有些招架不住了。 “师姐太快了,禾子撑不住了。” “这样就不行了吗?” “师姐勇猛,师妹体弱,自然不行,求求师姐饶了我,我给师姐献上美男三个,让他们去消耗师姐体力。” 白雪枫啧了一声,收回了剑,却挑起了一片白雪地,将头上的花摘下,葬入了雪中,在雪地上写了两个大字“花墓。” “吾不好男色。” “男人是世上最危险的东西,师姐不想去尝尝看吗?”仇姒海笑嘻嘻地说道:“师姐剑法天下无双,我甚至找不到可以破解师姐剑法的绝招。” “妖界尊主尚能敌吾,此外还有青山峰主,万松阁主,均能与我一敌。”白雪枫对着仇姒海说道:“你若是想要敌我,便勤加修炼,迟早有一日,你也可登剑上顶峰。” 仇姒海摇头说道:“师姐,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白雪枫皱眉表示不解。 “你想要什么?” “师姐。”仇姒海笑着说道:“我喜爱挑战不可能完成之事。” “你之事,与吾何干? 仇姒海抬眼看向了白雪枫,轻声问道她:“师姐,你会爱人吗?” “不会。” “那我期待着你能深陷爱欲不得自拔,我想看着你沉沦肉//欲不能解脱。”仇姒海走上前,轻抚着白雪枫的脸骂了一句:“可是为何你就是这样一副没有心的模样,反让我沉陷。” 白雪枫笑了一声,任由着仇姒海抚摸着她的脸庞,毫不在意地说道:“不可能,吾修无情道,不可能爱人。” “你的无情道尚未完整,心仍有空缺,你肯定会爱上一个人的。” 白雪枫斜眼看着仇姒海,有些好笑地问道:“吾若爱人,无情道破,身死魂销,不入轮回,吾为何要去爱?” 禾子仇姒海回答道白雪枫:“以爱欲之情违抗天道,纵是魂飞魄散也是滋味浓烈,师姐爱酒,却不晓得世上最烈之酒由爱酿成,不偿一口怎知滋味。” 白雪枫收了剑,大笑三声,对着仇姒海说道:“可吾见你收了男宠数十个,也没见你沉沦酒乡,你自己都做不到,为何要让吾去做?” 仇姒海走上前,蹲下身子,捡起了白雪枫未喝完的酒,淡漠地回答道:“那是因为他们不过是令我肉///体暂时愉悦的工具,非是我真心所爱之人。” “禾子,那你有所爱之人吗?”白雪枫醉醺醺地倒在了雪地里,呼唤着仇姒海的小名,又重复了一遍:“你若不爱人,你有何资格让吾去爱?” “我爱之人,她没有心,她不肯爱我。”仇姒海看着白雪枫说道:“师姐,我要如何做?” “吾不知晓。”白雪枫坦然地回答道:“世上多的是吾不知晓的东西,吾在雪峰上饮酒三百年也堪不透人世的爱恨情仇,他们说吾是疯子,吾不明白何为疯子,何为正常人。” 她模样美艳,白发飘扬,血红的的飘带迎风舞动,宛若雪间枫树,分外动人。 “因为你是女人。”仇姒海坐在了她的身边,亲昵地靠在了她的肩头对她说道:“你没个男人做主子,他们就说你放荡,你又是个强大的女人,世上少有人能够与你对敌,他们得不到你,只能说你是个疯子,但他们又何偿了解师姐的天真可爱,又何偿了解师姐的纯粹自由呢?” 天山老叟死后,仇姒海即刻入世,以妖魔之姿,降临人界。 初入江湖之时,她也怀着一刻纯粹自然的心想要以天山老叟之徒的名义回报天下,岂料江湖人心险恶,她先是因魔族的身份被排挤,后又因女人的身份被谩骂,自然也有江湖少侠说什么要与她相濡以沫,帮她洗清冤屈,不过一听这些江湖少侠提出了成亲的请求后,仇姒海就让他们全数滚蛋了。 来到江湖人间闯荡还得给自己找个主人才能走路,真是岂有此理。 从此后仇姒海被泼的脏水更多了。 到后来,仇姒海干脆放弃了与他们争辩,直接开宗立派,走上了江湖人眼中真正的邪道。 白雪枫不知道世人是怎样讨论她的师妹的,她也不在意。 言语利器,最能伤人,真正无心无情的人从不在意。 千里开外的酒馆之中,仇姒海正在被人讨论着,或者说不该是讨论,而是辱骂。 “我就说那淫//荡的女人肯定是真正的邪派,天山老叟养出了这样的弟子真是晚节不保啊。” “听说天山老叟还有一个弟子?” “也是女的,曾经把妖界狼主也打断了腿,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但她守本份,只在天山上喝酒,很少下来作乱。” “长得怎么样?” 酒馆里吵闹的人交换着猥琐的话,他们并不在意一个女人有多强大,只在乎她漂不漂亮,守不守本份。 “很少有人能见她,她发酒疯来会打人。” “那也是一个疯婆子。” “不过听说青山派的准备上到天山去寻白雪枫,准备联合她清理天山老叟的门户,征讨淫//妇仇姒海。”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是青山派三弟子准备上山,与白雪枫一谈。” 天山雪峰脚下,青山派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等在山脚,百年前青山派宗主曾与白雪枫一战,两人未分出胜败。 两人以一壶酒了却了前尘。 五十年前前宗主天命已尽,死后青山派不稳了数十年,后有张无道统领青山派,青山派才稳当了一些。 青山派一稳定下来,又琢磨着重回江湖领峰之位。 他们便想到了曾经跟前宗主有过一段过往的白雪枫。 若是白雪枫能到青山派中,岂不是能助力青山派重回顶峰?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问一下你们,你们觉得我每天几点更新比较好?凌晨两点,我蹭玄学,想要加收藏;晚上九点,对追更读者比较友好。我全文已经完结存稿了,不担心坑了这件事。 看烦了无情道被一戳就破的文,写一篇无情道怎样都不会破的文。 无情道在谈恋爱中be like:感情我是你们谈恋爱的工具呢?滚,本道天天被破,你当我是减肥计划书呢? 女主be like:你爱我关我什么事? 女主对女配只是友情、亲情,也正是女主对女配没有爱,才让女配意难平。 仇姒海小名禾子,是在禾田里面捡到她,所以叫她禾子,活着的人当中,只有女主能这么叫她。 第3章 天性自然 青山派三弟子是张无道最看重的弟子之一,虽然上头有师兄师姐二人,但他的剑术却是张无道所有弟子当中最出挑的,仅仅二十四岁,便能挑战百岁修为的长老。 此次张无道派三弟子于烬前来,也是自有打算,他既不想过于卑微,也不想过于无礼,于是他便叫了自己最重视的弟子于烬前去天山白雪峰会见白雪枫。 山下来人不多,仅仅十数人。 大风吹白雪,即便是夏季,此地也一如冬日严寒。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疯婆子会住在这样的山上。 于烬手握着张无道的亲笔信,另一只手握剑,看向了眼前崇山。 “师兄,我们要一同上去吗?” 于烬摆手说道:“不必,听师尊所言,白姑娘大概是不喜人多嘴杂,我一人上去便可了。” 大风夹带着冰雪吹到脸上,将于烬的脸都刮地生疼,他也很难想象白雪枫究竟是怎样活在山上的。 他从行李之中抽出了两袋好酒,背在了身上。 当年先宗主与白雪枫一战未出胜负,两人对酒一杯,互相道输,成了一庄美谈。 只是后面青山派为了自己的面子,待先宗主死后,说是先宗主不愿意打女人,只能向她认输。 此事愈传愈歪,又传到了白雪枫与先宗主有过一段私情的地步,直到张无道登位宗主,才认真地向整个天下宣告当年先宗主与白雪枫为平手,二人清清白白。 不过世人总肯信桃色艳谈,而不信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的清白,该传的绯闻还是在传。 于烬叹了一口气,心想:师尊怎么就把这样的任务交给我了呢? 他一步踏上山,逆着风迎着雪,耳边都是风声呼啸,身处冰天雪地,没点本事的确难以生存。 极目所见,尽是雪白一片,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的目中才跳入了一丝艳红。 如火绽白雪地般妖冶,红色的丝带缠绕在一个白色的人影身上,人醉乎乎地倒地而睡,看不清她的脸。 白雪枫喝醉了就睡,醒了就看雪,有时用自己的内力做些荒诞之事,腻了就喝酒,随性所欲,毫无拘束。 于烬也不知道一个人在这样冷的雪中是怎样睡着的,他只是有些看呆了。 白雪枫原来睡地沉,不知晓山下来了人,可是山下人酒的味道却是勾起了她的馋虫,让她悠悠地醒了过来。 于烬看着白雪枫身上盖着的雪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抖落了下来,白雪枫的眼睛微微睁开,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 “你是谁?” 于烬急忙抱拳回答道:“在下是青山派三弟子于烬。” “嗯——风如是的弟子?” “师祖五十年前仙逝,现任宗主为张无道。” 白雪枫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的悲戚之色,就好像听见了一个人早起去喝了一碗粥一样。 “白姑娘,师祖仙逝后,师尊统领青山派,急需用人之际。”于烬捧上了两袋美酒,对着白雪枫说道:“请姑娘笑纳。” 白雪枫起身,从于烬手中拿了两袋酒,拿鼻子嗅了嗅,一股扑鼻芬芳直冲脑门,令她赞叹地说了两个字:“好酒!” 眼见白雪枫乐意受他手中的酒,于烬心中惊喜,他继续对着白雪枫说道:“如今江湖灾祸纷乱,青山派为正道魁首,当仁不让担当起除恶之责,不知姑娘是否有兴趣加入青山派,一起匡扶正义。” “江湖灾祸,与吾何干?”白雪枫有些不解地问道:“酒吾收下,架吾不打,回去吧。” 于烬已经做好了白雪枫可能拒绝的准备,他一步上前继续说道:“江湖灾祸与姑娘有关。” 白雪枫看了他一眼,问道:“有何干系?” “灾祸源头正是重花楼主仇姒海,同为天山老叟之徒,姑娘有义务除暴安良、清理门户,就算姑娘不愿加入青山派,也可在青山派小住几日,我们共同商讨如何讨伐魔族异类仇姒海。”他话说得一派自信,睁眼看着白雪枫,就等她答应了。 岂料白雪枫却皱起了眉头,摇头说道:“禾子做什么与吾何干,她毁天灭地又与吾何干?吾为何要针对她?” “同为天山老叟之途,姑娘安分守己,禾子仇姒海建立魔门宗派修炼淫/功,与世俗不融。”于烬说道。 “真奇怪。”白雪枫还是不解:“明明男欢女爱才能诞育后代,你们缺嫌弃双.修之法为邪道,为何不嫌弃你们父母?” 于烬有些不理解这个女人的脑回路了,她的脸虽美艳,可口吐却是惊世骇俗之语,若不是在雪山上隐居,估计此人也是要被当作异类针对了。 “夫妻——”于烬脸有些红了,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样的事情。 “夫妻享有闺房之乐,一个女人有了主子,在主子的操控下,她才能快乐,若是她不想成亲,她不想嫁人,若是她想像男人对女人一样对男人,她立刻就会被当成淫//娃//荡//妇。我真是讨厌你们男人的双标。”仇姒海从大雪后走了出来,站在了白雪枫的身边,对着于烬说道:“我就在这里,你杀我啊,讨伐我啊,征伐我啊。” 仇姒海站立着,歪头看向了于烬,一字一顿地问道他:“为何不出剑,是不想杀我吗?” “清理门户之事还需天山老叟的大弟子解决。” 于烬是真心厌恶这个荡//妇,她不似寻常女子一样三从四德便算了,更过分的是在江湖之中大肆宣扬着她的无理之道,以情//欲入道,简直败坏道德。 他看向了白雪枫,不知这位白姑娘会如何对待仇姒海。 白雪枫将于烬上下打量了一通,随后转头对着仇姒海说道:“不错,可以做你男宠。” 听见了这句话,于烬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一样,他以为白雪枫疯,没想到她竟也是如仇姒海一般毫无道德。 “白姑娘不愿加入青山派也不能与这样的邪恶之徒为伍!” “义正言辞地在说些什么呢?”白雪枫皱了皱眉头:“男欢女爱本是天性自然,吾觉得你长相不错武艺不错才说你适合做她男宠,夸奖之语若是不能接受,也只能说你福薄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正常,不带着一丝羞涩。 于烬心中想要对她厌恶,可是当他看着白雪枫的脸时,他居然厌恶不起来。 白雪枫的脸美艳又圣洁,很难用两个相反的词形容同一个女人,但偏偏白雪枫就可以用。 白雪生红枫,飘荡数千里,美丽、高傲、圣洁、让人想要将她践踏。 于烬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内心一股无名的火升起。 想要□□这个女人、想要这个高傲的女人低头,这是他此刻内心最阴暗的想法。 此刻仇姒海娇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法。 “小家伙,”仇姒海缓步走到了于烬身边,轻若无骨的手环住了他的腰:“既然师姐夸奖你,那我让师姐先尝尝你,你答应吗?” 于烬的身躯微微颤抖,青山派的弟子此刻应该说不的,不过他的脑子似乎是被下半身给控制住了,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大脑当场宕机了。 “我是青山派的弟子——” “正如吾所说,男欢女爱,天性自然,吾行自然之事罢了。” 于烬看着白雪枫的脸都看呆了。 “若是白姑娘不介意——” 仇姒海的手已经往下伸了,于烬满脸通红看着的却是白雪枫。 白雪枫微笑着,靠近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师姐妹戏耍于烬 第4章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于烬以为自己是踩了什么狗屎运被天仙一般的白雪枫看上,他看着白雪枫靠近了他,随后对他说道:“你,脱下来。” 于烬咽了一口口水,听着白雪枫的话,顺从地脱下了衣服,只穿着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有意思。”白雪枫突然大笑了起来,对着仇姒海说道:“你跟吾说男人很有意思,吾一开始还不相信,师尊也是男人,他便是那般的无趣,可是今日上来的小家伙却是分外的有趣,一边道貌岸然地说着些自己也不相信的话,一边被女人一勾,就能把衣服全脱光。” 于烬一愣,他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两个女人给耍了。 他脸色一红,大骂两人:“妖女!” 白雪枫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对他说道:“你这穿着,说谁是妖女呢?” 她脚一勾,勾起了于烬的衣服,将他剩下的里衣也扒了去,随后抽剑一砍,将他的衣服全部砍碎,散落了一地。 “吾不喜欢你。”白雪枫说道:“莫要再在吾眼前晃悠。” 于烬浑身赤.裸,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自己可是张无道亲传弟子,未来青山派的掌门人,今日被这两个妖女勾引,害得自己颜面尽失! “是不服气吗?”白雪枫问道:“你可以不脱衣服的,为何要脱呢?还是怪你自己。” 她一句话,又将于烬呛个半死。 于烬浑身没有一件衣服遮羞,周围也没有树木草垛,他抬眼看向了白雪枫,语气变得弱了一些:“起码,跟我一件衣服——” “与吾何干?”白雪枫说道:“是你自己要脱的,既然脱下了,就不必穿上了。” 她倒是狠心,披着外袍,满眼笑意,高傲地坐在了岩石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赤.裸身体的于烬,对他说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挑拨吾与禾子?” 禾子在旁边咯咯地笑着应和,分外诡异。 “师姐说得好。” 于烬最后也没拿到一件衣服,他赤.身.裸.体.下山之时,他的师弟们都有些诧异。 “师兄这是——” “妖女淫、荡!”他只说了这四个字,白雪枫的坏名声就传了千里。 传说白雪枫淫/荡无道,勾引青山派弟子不成,反而恼羞成怒,将青山派弟子的衣服全数砍碎了,令他赤身裸体地下山。 不过不同于仇姒海在江湖之中大行淫.邪之道,白雪枫的事情还只是一个传说。 青山派闭口不提山上发生了何事,真有他们家弟子被女魔头淫.辱了一般的感觉。 事实如何,没人肯去探究,男人总是对女人的桃色新闻感兴趣。 他们一会儿说着白雪枫是清纯圣女,几百年来都不下山一次,一会儿说着白雪枫是妖艳荡、妇,追着山下的男人吸□□气,要不然就说白雪枫是疯子,年岁几百只晓得挑战什么尊主楼主,也不找个道侣管管自己。 总之在男人的口中,女人只有三种身份:圣女、妓//女和疯子。 白雪枫带着斗笠,在人群中听地清清楚楚。 仇姒海跟她说了山下的一些趣事,将白雪枫的一股好奇给勾了上来。 “说到这个,吾也有数十年没下山看过了,当年与风如是一战,又不知多少岁月过去,吾想也是下山的时候了。”白雪枫如是说道,接着就向仇姒海讨要银钱:“吾也不是不知尘世的少女,下山还需师妹资助一番。” 仇姒海笑了笑,叫人送了几身不显眼的衣服上来,对着白雪枫说道:“师姐若是想要下山,还需藏头掩面,否则这一头的白发也太过显眼了,怕不是一眼就被认出来了。” 白雪枫接过了仇姒海递过来的包裹,轻手一挥,套了上去。 她姿容秀美,即便是寻常衣裳,被她穿上也如天女下凡,不可方物。 白雪枫脚踏雪地,轻步慢行,也不与仇姒海告别,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师姐,下次会面是何时?” 白雪枫挥手说道:“有缘之时。” 她性格放荡不羁,不喜被世俗牵挂,禾子仇姒海已经是例外中的例外了,毕竟两人相处百年,即便白雪枫再没有心,也不会对她视而不见。 想到这里,仇姒海心中还有些委屈—— 白雪枫不会爱人,即便是十足十地对她好,全心全意地去爱她,她也不会对这份感情有任何回应。 她是飘荡在世间的一缕风,不为任何人停留。 白雪枫带着斗笠下山了。 天山脚下,有几个小镇子,不甚繁华,只有夏季避暑时会有人前来小住几个月。 白雪枫在酒馆中打了一壶酒,又往南边走去,走到了中原地带,城镇才开始热闹了起来。 一进酒馆,白雪枫就听见有人在议论她。 “是疯子,几百岁了不嫁人。” “是圣女,潜心修行方能得道。” “是荡.妇,听说她羞辱青山派三弟子。” 对此评论,白雪枫不做反应,她向来无所谓他人评价,对错是非并无评判标准,得失由己,争辩空得一身烦恼,毫无意义。 白雪枫又喝了一杯酒,瘫倒在了桌上。 中原的酒山上的还有浓烈,或者说不该叫浓,该叫劣。 雪水酿酒,清冽甘甜,这里的酒却是用带沙的河水酿造,一口下去,还沾着土腥味,不能说得上好喝,却是别有滋味。 酒是拿了番薯烧的,没有兑水,几壶下去,人便沉睡不醒了。 酒馆里都是有些武艺傍身的小混混,见到一个女人晕倒在了酒桌之上,心思自然也就跟着歪了。 “那是个女人吧?” “看她身形样貌,是个女人没错。” “啧啧,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出来闯荡江湖,几杯酒就醉了,不是白白便宜了我们吗?” 小混混猥琐地笑了一声,走上前,搭上了白雪枫的肩膀,还对着小二说道:“开一间上房。” “你们跟姑娘什么关系?”小二有些为难地说道:“若是没有关系,客官你们这么做岂不是伤了人家清白?” “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姑娘自己钻进狼群里,那是怪谁?”小混混的笑意更加猥琐了:“大不了将她事后卖了,她家人也找不上来。” 几个混混应和着他们头子的话,笑嘻嘻地说道:“是啊。” 小二见他们人多势众,不敢不答应,只能委屈地点头,准备为他们开间房。 可就在此时,一个文弱的声音响起。 “不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亦不能乘人之危!你们这群流氓败类!” 混混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瘦弱的书生背着一个包裹,在门口骂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书生:方子宣 舔狗1号:妖狼 舔狗2号:苏玉 舔狗3号:书生 第5章 舔狗3号开舔 “你这小子,不会也想分一杯羹吧?”混混问道:“若是你想,等我们上完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吃个残羹剩饭。” 书生结巴地说道:“那位姑娘不愿意。” “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你看她一个人喝醉在了酒馆中,不正是说明她心无防备,活该吗?一个好女人会来酒馆喝酒吗?她说不定是娼女,等着被我们捡呢?” “即便是娼女荡/妇婊/子,也有拒绝的权利!”书生说道:“身为男子,你们乘人之危,实在下贱!” “你骂谁呢?”混混上前,壮汉的压迫令瘦弱的书生后退几步,他结巴地说道:“圣人之训,在明修身——” “修你妈。”混混一掌将书生打蒙:“逞英雄前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好意思出来救美,再说话,老子连你一起上了!” 书生眼中泛光,对着混混说道:“那你们上我,也别去动姑娘。” “你是不是故意的?”混混大笑着说道:“想让我们上你?” 书生摇头:“姑娘跟我们确实不一样——” 他话还未说完,却看见后面的姑娘摇晃着起了身,脑袋一懵,对着白雪枫说道:“姑娘快逃!他们欲对你行不轨之事!” 混混踢了书生一脚,骂了一句:“就你坏事。” 转头又想把白雪枫留下来。 白雪枫看着他们靠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一股杀气令她不爽。 轻手一抬,连衣角都没乱,这些混混就被白雪枫掀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 “吾沉醉酒乡,不晓发生了何事,小二,与吾一说。” 小二刚刚见了见了混混的威压,又见了白雪枫一巴掌将他们全部掀倒在地,心中还有些畏惧。 “是着些该死的混账,想要对姑娘做坏事,还好有个义士路过,救了姑娘。” 小二指了指外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书生,对着白雪枫说道:“是他。” 说完,又急匆匆地跑上前,将书生扶起,坐到了店内的椅子上,用着清水沾布,擦了擦他的红肿之处。 “义士,你比我勇敢。”小二颇有些心疼地对他说道:“还好姑娘武艺高强,能保护好自己,若不然就给人白白糟蹋了,这辈子就毁了。” “吾不懂。”听着小二的话,白雪枫有些不明白:“若是他们对吾做坏事,为何是吾这辈子毁了,而不是做坏事的人毁了自己的一生?” “姑娘一看就是闺阁里面的小姐,不懂这世上是坏人活得更好。”小二苦笑一声说道:“姑娘是哪个门派偷跑出来的吧?” “不是,是吾好久没出来了,也想出来看看世间变化。” 她看向了书生,不解地问道:“吾与你无亲无缘,你为何救吾?”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我天生身体不好,无法习武,只能被他们打一顿了。”书生笑着说道:“让姑娘看了笑话了。” “你自己明白你打不过他们,又为何还要帮吾?” “视而不见是最大的恶,圣人之训叫我不能见死不救。” 白雪枫笑了一声,笑声从她的斗笠之中传出来,书生没有见到白雪枫的模样,但就是从斗笠中的笑声,也能明白斗笠之下究竟是怎样的美人。 “在下方子宣,不知姑娘何名?” 白雪枫摘了斗笠,露出了她的绝色美颜,白发红玉,美丽动人,就是小小的酒馆,也因为有她的美丽而变得熠熠发光。 “吾名白雪枫,天山老叟之徒。” 方子宣看呆了,他不是没有听说过白雪枫,江湖行走,总能听见有人点评这个很少现面的女人,有人说她是疯子、有人说她是圣女、有人说她是荡/妇,但方子宣今日一见,他猛然觉得,那些江湖传言都是假的,白雪枫不是疯子,不是圣女,不是荡/妇,她是一个活人。 对,就是活人,不像是虚伪地活在道德框架里面的死人,亦不是被欲望、利益驱动的傀儡,她是一个真正的、鲜活的人,思虑简单,率性而活。 白雪枫微微抱拳,对着方子宣说道:“虽然你是个没什么用的家伙,但好歹有这颗良善之心,吾亦感谢你仗义之行,在下无所可赠,赠君一杯酒,以谢君恩。” 她替方子宣倒了一杯酒,对他说道:“吾与君,算是有缘…” 她自顾自地喝下了一杯酒,又看了看方子宣面前杯酒。 方子宣红了脸,将酒落肚,一股火辣的痛觉从喉咙中升起,蔓延到了心上,带着微微地涩意。 张扬、美艳、随性,为何白雪枫是这样的一个人,像是月亮一般孤高,又似火焰一般不可触摸,让人心痒又无可奈何。 虽然白雪枫的杯酒谢意礼轻,但方子宣也了解过五十年前白雪枫与风如是以杯酒同时向对方认输,她的一杯酒即是她的最高敬意了。 他身为一介书生,能得白雪枫的一杯酒,算是踩了狗屎运了。 白雪枫缓缓起身,看了看方子宣,对着他笑着说了一句:“有缘再见。” 她自己也不知下一步要去何处,某地停留够了,白雪枫就要走,可能去海边,可能去山里,风往哪里刮,她就去哪里。 方子宣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对着白雪枫结巴地开口说道:“白…白姑娘,在下…在下也想闯荡江湖,不知…不知能否结伴而行,也好——” “你若想跟上吾,就随吾走,若跟不上走丢了也与吾无关。” 白雪枫重新带上了斗笠,走出了客栈。 外面漫天黄沙,吸入一口就能呛死人,方子宣这辈子都没练过武,可是他因为第一眼的惊艳,就决定下来了他一生的追随。 修仙之人生命漫长,普通人的几十年岁月于他们而言,不过弹指一瞬,方子宣清楚地明白,在白雪枫漫长的人生中,他不过一介过客,可是他没有办法拒绝自己的心,方子宣可以确定,他在见到白雪枫的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吸引了。 即便是这个追随要付出他的一生,他依旧甘之如饴。 “白姑娘,我要追随你。” “这是你的决定,与吾无关。” 第6章 我为人间浪.荡客 白雪枫并非不谙世事,她早些年的时候被天山老叟赶下山,在外游离了十数年,放得允许回归。 天山老叟问道她:“山下世间百千景,你可有体悟?” 白雪枫摇头说道:“人声嘈杂,吾毫无体悟,吾修无情道,何需体验世间百千景?” 天山老叟笑了一声,摇头说道:“若不体验真情,无情道始终无法完成,你仍需百年方可得道。” “百年也好,千年亦行,若得道即是机缘,若不成,亦是机缘。”白雪枫以笑应答:“得道与否与吾何干?大道至简,风云瞬息,即是千变万化,吾以无为应对万物。” “罢了,你随心吧。” 此后百年间,白雪枫随心而动,亦不再出山。 今日下山,不过也是她随性而为罢了。 与百年前毫无分别。 就是身后跟了一个方子宣,对白雪枫而言,与她初次下山历练,也没有任何区别。 她停于一地,会买当地烈酒饮用,醉时睡上三天三夜,醒来,就能见到自己被安顿在一间客栈内。 客栈楼下,方子宣用书生口才,在说着书,讨要着酒客赏钱。 白雪枫看了他一眼,下楼后出门而走。 方子宣正讲到一半,见到了白雪枫离开的身影,也不在乎酒客的赏钱和故事的下半段,即刻便跟着白雪枫出走了。 “姑娘,你帐还没结呢!”小二在身后大喊到:“住了三日,要六十文!” 方子宣听了,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碎银,扔给了小二,对着小二说道:“我替她结了!” 说罢,头也不回,跟着白雪枫跑了。 酒客们气得破口打骂,想要把他抓回来,让他把故事讲完。 岂料这个书生的脚步比他们想像地还要快,一眨眼,就跟着那个带着斗笠的女人消失不见了。 白雪枫没有刻意等方子宣,也没有故意甩开他,她走过平地,曾在一家酒庄呆了整整半年,将酒庄中的酒都饮尽了,才肯离去。 方子宣也因此得空,在酒庄外支了一个算命的摊子,替人算命赚些以后日子的路费。 “你算了别人的命,你就没有算过你自己的吗?”白雪枫从酒庄出来的时候,随口问了他一句,并没有回避他,只是很平常地问了方子宣这样一句话。 “算过了,我这生劳苦命,毕生无法得偿所愿。” “天命不可改,你积点阴德,说不定下辈子尚有转机。” 凉薄之言,刻薄之话从白雪枫的口中说出毫无恶意,但方子宣知晓这是白雪枫给他真诚的意见。 “那姑娘,你想要算吗?”方子宣问道:“手相、八字都可。” “不算,天命到时,吾便认命。”白雪枫说道。 她迈步走出,没有停留等待方子宣。 方子宣见状,急忙奔向白雪枫走的方向,摊子也未来得及收,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跟上白雪枫的脚步,就会被她抛弃——或者说不应该叫抛弃,叫跟丢。 白雪枫没有拒绝方子宣跟着她,也没有同意方子宣跟着她,对白雪枫而言,方子宣的存在跟周遭尘土毫无区别。 她走过火山,山风热烈地要将人活活吞噬,她内力高深,甚至可以赤脚走在火山边缘,方子宣却不能。 他带了两袋子的水,往身上浇淋,妄图减轻火山山风吹来的灼热,可是凡人之躯岂能敌得过烈火烧焚?仅仅是焚风吹拂,就将方子宣的皮肤灼烧、烧伤。 他站在火山口,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但是当白色身影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他又觉得值得了。 白雪枫太美了,光是坐在那里,任由着焚风吹拂,白色发丝飘动,红白衣裳挥动,好似是天上云彩,令人难忘。 他追逐的便是天上遥不可及的云彩。 白雪枫在火山口坐了两个时辰,方子宣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白雪枫动弹了。 她缓缓起身,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了,轻步缓移,离开了这处仿若地狱的场所。 她又去过大河中央,被波涛裹挟着摇晃,一壶酒稳稳地拿在手中,一滴都没有掉地落入了她的肚子里。 方子宣抓着小船,在河面浮沉,自己都呛进去了几口浑浊的河水,依旧不死心地盯着白雪枫的方向。 她还是没有回头。 从白天喝到了黑夜,不发一言,也没有回头看着方子宣,喝完了酒,施施然地从船上跃空而起,跳到了岸边。 这可苦了方子宣。 河面本就汹涌,他又不会游泳,整个人在颠簸的小舟上,都要吐了出来。 可是白雪枫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方子宣没有办法坐视自己跟丢白雪枫,他只能纵身一跃,跳入了大河之中,奋力地游到了河岸边。 河岸边还有白雪枫的脚印,方子宣跌跌撞撞地向前,想要追上白雪枫。 好在前面有一家酒家,白雪枫坐在里面喝酒。 此刻的方子宣十分狼狈,浑身湿透,脸色惨白,衣着破烂不堪,活像一个乞丐。 小二见他,开始怒骂道:“哪里来的乞丐?滚出去” “我有钱。”方子宣从怀中掏出了身上最后的十文钱,对着小二说道:“烦请小哥替我倒一壶热酒。” 小二拿起了他手上的钱,仔细地看了两眼,随后将铜板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指着方子宣骂道:“这铜钱十几年前就不流通了,你从哪里寻来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方子宣愣住了——十几年前? 他见到门口有口大缸,大缸里面种着些莲花。 他疯了似的,扒开了莲花,看着缸中的水面从密纹细布到平整无波,这才看清了水面中的自己——满头黑发已白,满目皱纹,形容枯槁,竟是垂暮老人的模样。 而客栈中的白雪枫,还是青春少女,还是美艳绝伦。 他想起了火山上吹着焚风的少女,想起了在山巅之上舞剑的白雪枫,酒庄里呼呼大睡的她、冰川之上前行的她、闹市之中行走的她——还有方子宣他自己。 本就不该交集的两个人,也不应强求缘分。 她走过了自己短暂的无数岁月,他亦跟随着白雪枫见过了世上无数的风景。 哪个书生敢上火山吹风?哪个书生敢去冰川戏耍?他潜过深海,见过高树,走过康庄大道,爬过万丈高崖,他的人生比自己想像地要丰富了许多。 或许被书卷困在家中,娶一小家碧玉,老时子孙满堂是一种幸福,可游荡山野,沐浴自然,老死途中,随掩随埋,何偿不是另一种幸福呢? 他方子宣来此人世一遭,无怨无悔! 方子宣哈哈大笑了三声,竟是一派释然。 随后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方子宣只感到浑身一轻,整个人的灵魂都要离开自己的身体了。 就在他倒地的瞬间,一双手接住了他。 带着雪山上冷冽的气息,以及一声无奈地叹息。 “你可否为我停留一刻?我天命已至了,尚有最后一景未见。”方子宣请求到白雪枫。 “好,吾为你,停留一刻钟。”白雪枫回答到他。 天命不可违,可偏偏总有人想要违逆着既定的天命,追逐着根本不可能追上的目标,这一切,值得吗? “三十年了,你初见吾时正当青春,如今却是白发老叟,这么做值得吗?” “白雪枫,你可随心而为,为何我不行呢?”方子宣回答到白雪枫:“我从没有觉得哪件事值得,哪件事不值得,一切皆是我自己随性而作,如今尽兴,也该走了。” 白雪枫的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不解:“吾不懂你。” “我又何偿懂呢?” 白雪枫怀中人的气息逐渐减弱,心跳放缓,到最后连一口气也出不来了。 方子宣缓缓闭眼,不带遗憾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还能说话,到心脏停止跳动,一刻钟的时间也没耗费,白雪枫信守承诺,为他停了一刻。 时间一到,她放下了方子宣死去的躯体,离开了此处。 她还有下一个地方要去,停留一刻间已是白雪枫对方子宣最大的怜悯了。 之后她就会将这个人完全忘记,她的人生够长,没有必要去特地关注一个不是她朋友亦不是她亲人的过客。 白雪枫饮酒一杯,觉得有些头晕,竟是念起了不成调的诗句。 “天地向东南,倾倒八千丈,巍巍大山如微尘,万里海涛似杯酒。我为人间浪.荡客,倾酒一杯祭江湖。哈哈哈哈哈——” 白雪枫口中念诗,手上持酒壶,她又将方子宣忘在脑后,看着红尘万丈,她将酒倒入山崖之下的江流之中。 “吾与万千红尘人共醉、共醉。”说罢她醉倒在了山巅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没有心,她对方子宣的态度:好吧,你都快死了,我勉强满足一下你临终遗愿吧。 如果不是白雪枫足够强大,方子宣的执着就是病态的、非常恐怖。 因为白雪枫够强大,所以她不会在乎有没有跟踪犯,但方子宣的一生都在自我感动中。 最后在白雪枫的怜悯中,自我感动地嗝屁了。 当然读者可以有不同的看法,我当初写这章的时候,改动好多次,一开始我觉得追逐一个不可能的目标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但是后来我又觉得吧跟踪狂其实挺恐怖的,得不到你就要追着你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会外界,很恐怖,所以把白雪枫最后稍稍在意方子宣改成了白雪枫完全忘记方子宣了。 你自我感动一辈子有什么用呢?该忘记的还是忘记,不如及时放下。 当然什么视角看都可以,这是读者自由(也可能没读者ORZ本作的大部分男性角色都在自我感动自说自话自以为是。(这点一定要牢记!不要后面觉得我虐男怎么怎么回是,他们不过是在自我感动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罢了,也别说我爱男,所有角色都是走剧情的工具) 第7章 开宗立派 为方子宣停了一刻钟,对于白雪枫来说,已经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白雪枫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伸出手去接住快要倒下的方子宣,总之她就这么去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为了方子宣停留一刻钟,但是方子宣已经对她发出了这样的请求,于是她也去做了。 停留的那一刻间对她来说也不算难熬,就当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怜悯。 万物生灵皆有怜悯之心,她白雪枫是活的会动的会思考的生灵,那么心生怜悯也是自然、正常之事,不需要感到怪异。 白雪枫继续前行,她还有好长一段漫无目的的路要前行。 天上日头正盛,身后的小二捏着鼻子嫌恶地说道:“怎么又死了一个乞丐,拉去乱葬岗给埋了!” 人生如蜉蝣,三十年不过一眨眼,何苦追逐?何苦执着?何苦?何苦? 白雪枫转念一想,或许也是不能算是苦的。 人世间有千百种滋味,甜是滋味,苦亦是滋味,有人就爱品茗苦茶,他既然放下,自己又何需挂怀?说到底,方子宣也与她无关罢了。 白雪枫拎着酒,脚步不知觉地挪到了一座高楼之前。 高楼牌匾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字“重花楼”。 有些眼熟,但具体哪里令她感到眼熟,白雪枫也不甚清楚,只是从重花楼中传出了一阵浓烈酒香将她的馋虫勾起。 白雪枫微微一眯眼,踏步直入。 昔日重兵把守的重花楼竟是无一人前来阻拦白雪枫,她畅通无阻地走到了酒坛面前,掀开了酒坛上的封印,对着酒桶就痛快畅饮了起来。 一口下去,整个人天旋地转,两口下去,整个人不知东西,三口下去,整个人魂飞魄散。 这酒,够裂、够浓、够香。 白雪枫瘫倒在了酒坛边上,抬眼之际就见一个熟悉的紫黑人影。 几个美貌男子顺从地跪在了黑影面前,替她磋磨着指甲,那副无精打采又矜贵的模样,一看就是她的好师妹——禾子仇姒海。 仇姒海懒洋洋地对着白雪枫说道:“师姐,我不联系你,你就不来找我?” “吾随性所动,缘分到时,自然得见。” “那师姐,谁是你的缘分?是跟在你身后的方子宣吗?你为他感到动容了吗?若是我在你身后苦追你成百上千年,我是否能得到你的一个拥抱?”仇姒海说话说得还带着微微醋意:“不过就是一个寿命短暂的蝼蚁,师姐,你为何要抱他,不抱我?” 白雪枫笑了一声,朝着仇姒海勾了勾手指。 那享誉天下恶名的恶女乖顺地像条小狗似的来到了白雪枫的身边。 白雪枫喝得醉醺醺的,她轻轻地抱了一下仇姒海,笑着对她说道:“你是吾师妹,你想要吾的拥抱就尽管跟吾说,吾可以抱着你到地老天荒。” 师妹,还是师妹,听见了这个答案的仇姒海并没有多少诧异,她只是从酒桶之中又舀了一勺灌进了白雪枫的肚子里。 “没这酒,我看你也不会进来,是吧?” 白雪枫诚恳地回答到她:“是啊,师妹聪明。” 仇姒海更加烦躁了,她遣退了身旁男宠,靠在了白雪枫的肩膀之上,小拇指卷着她的头发,用着撒娇的语气说道:“师姐,怎么就对那个男人上心了呢?” “上心?什么是上心?吾不懂,吾只是对方子宣产生了微微的怜悯之情罢了。”白雪枫说道,她换顾四周,看着仇姒海的门派装饰地富丽堂皇的,酒醉之下,竟然对开宗立派也产生了兴趣。 打了一个酒嗝,白雪枫醉醺醺地问道仇姒海:“你说,吾也想像你一般开宗立派,吾该如何做?” “师姐,你对这个也会感兴趣?我以为你只爱喝酒呢?” “吾兴致起来了,”白雪枫站起身来,用着血枫剑支撑着身体,摇晃着说道:“吾便想开门立派试试,看看能有多少人能认同吾之理念,有多少人能习练吾之剑法。” “开宗立派岂是容易之事?”仇姒海伸出手点了一下白雪枫的脑袋,将她击倒在地,让她昏沉地睡了过去,随后喃喃自语地说道:“你必要承受你不能承受的阴谋,你会失去你的纯粹天真,变得如世人一般的只求功名利禄,只会沽名钓誉,我便不喜了。” 她只当白雪枫又在发酒疯,却没想到,白雪枫这回是认真的了。 昏睡了一夜,白雪枫扶着脑袋苏醒,她口中嘟囔道:“禾子,你昨日也太狠了些,将吾的脑袋都撞到了地上。” 仇姒海浅笑一声:“你昨晚发了一夜的酒疯,我还不能教训教训你?” “酒疯?”白雪枫摇了摇头说道:“吾可是认真的,吾是真想建立门派。” 仇姒海一听,有些无奈:“师姐,你几乎不在江湖上露面显脸,无号召力,怎样使人加入你的门派?” “所以吾要你教吾啊。” “开宗立派并非易事,师姐需与人沟通、与人谋略,一不小心甚至可能全门尽灭。”仇姒海说道:“此番难事,不适合师姐。” 白雪枫笑着摇了摇头,有些认真地对仇姒海说道:“禾子,你不了解吾。” 这句话对仇姒海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不了解?这算什么?相处了百来年换来的就‘不了解’三个字? “你会后悔的。”仇姒海颇有些自信地说道:“你的门派会灭亡的。” “禾子,门派灭亡与吾何干?吾只是想建立门派而已,后续如何,与吾无关。” 这倒是白雪枫能说出来的话。 仇姒海叹了一口气,看了白雪枫一眼:“师姐,你真想建立门派?” “千真万确,师妹,你要为吾处招。” 仇姒海低头沉思片刻,才对着白雪枫说道:“若想要建立门派,首先需打响个人威望,师姐为天山老叟之徒,有这样的身份在,接下来就是打败某个江湖中很厉害的人物,将他的声望——” 话未说完,白雪枫拔剑对向了仇姒海。 “那吾抢了你的声望。” 仇姒海翻了一个白眼,推开了白雪枫的剑,继续说道:“你在这里打败我,有谁知晓?你要在公众场合,将某个正派人物打得半死,打得他求饶,这样他的声望便都属于师姐了。”她耸耸肩继续说道:“我不是个正派,就算打倒我,师姐也拿不到属于邪派的声望,一年后有个仙林盛会,师姐干脆就去那里挑个好打的打。”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本文的女性角色会比较出彩一点,写了我比较喜欢的女性亲情和友谊关于本文男性角色,牢记十二字: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自作自受 第8章 你不配 仙林盛会是江湖之中几个门派定期举行的一项活动,大小几百个门派齐聚一堂,切磋武艺。 四大正派轮流举行,二十年一遭。 今年正值青山派举行此次盛会。 自四十年前张无道登位宗主,将青山派上下好好整治了一番后,青山派内部几大势力被他联合,日益强盛了起来,颇有百年前风如是在时风姿。 不过张无道始终不是风如是,即便青山派经历了数十年的休整,但还是无法重回江湖巅峰。 此次仙林盛会的举行正是在青山派内,青山派若是能在仙林盛会上拔得头筹,定能推力本门再登顶峰。 张无道是如此想的,他也十分在意此次仙林盛会。 来者有万松阁、星天峰、碧落谷,还有其他一些中小门派也会来此。 万松阁阁主已死,从前也就白雪枫那个疯女人能跟他打上一架,如今小辈登位,内部乱作一团,根本不服现阁主宁听云,万松阁不足为惧。 星天峰峰主是天山老叟师弟,但他不过是名义上的峰主,不问世事已久,如今门派大小事都由长老辛雪君主持,虽说长老并非峰主弟子,但他实力不容小觑,辛雪君是必须要注意的对象,此外还有碧落谷登位已有百年的明菲菲—— 是个女人,不足为惧。 心中计较一番,张无道确定下了切磋人选。 三弟子于烬武功最高,便让他对战万松阁弟子,确保三局之中,他们必有一胜。 大弟子秦离,武功不算最好,但是谋略颇深,适合对战碧落谷的女人。 还有辛雪君,三人之中,他门下能人最多,张无道已经做好了输的打算了。 没有必要三局都赢,否则让人怀疑了他们做庄家动了手脚可不好了。 张无道想得是挺好的,但是他偏偏漏掉了一个人—— 白雪枫。 白雪枫久未在江湖上露面。 她曾在百年前跟风如是、万松阁阁主分别一战,结果是三人平手。 她后又去挑衅了作为宾客的狼妖,将狼妖一颗犬牙打下,惹得妖界尊主不满,要求人间处理白雪枫。 但好在狼妖自己并不在意,与妖界尊主求情了几番后此事才算作罢。 如此算来,白雪枫已经好久没来仙林盛会了,张无道默认她这次也不会来。 但他还是低估了白雪枫的随性所欲。 张无道算计好好的——此战他们有八十几率能夺取胜利,之后便是青山派重回正道魁首之位,一统天下武林。 仙林盛会之上,青山派气势凛凛,明明只是切磋,他们偏偏有股不死不休的气势在那里,让对手都有些无语。 于烬深呼吸一口气,对战万松阁弟子。 他有十足的把握获取胜利,正在那里做着登顶江湖顶峰,师尊当众宣布他为青山派少主的美梦之时,白雪枫突然出现. 此时一道红白身影从远处飘忽而来,稳当地落在了地面。 本来该忘记掉三十年前屈辱回忆的于烬,又将三十年前在雪山之上被白雪枫侮辱的事情回忆起来,他的手都在抖。 若有能为,于烬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将白雪枫生吞活剥。 但是他也清楚地知晓,他根本不是白雪枫的对手。 落地之刻,白雪枫浑身散发出的威压就令他拿剑的手颤抖。 这种女人,不守规矩、没有道德,合该像她的师妹一样遭人唾弃! 白雪枫却是直接无视了于烬,径直走到了张无道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位青山派的掌门。 张无道也再打量着她。 白发、红瞳、飘白的衣裳绣着红花,神态狂傲不羁,剑上挂着一个酒葫芦,醉醺醺的模样活像一个疯妇。 如此形态、如此外貌,不说她是白雪枫,张无道自己都不信。 他捂住了脑袋,心想到:完了,这个女人来了。 “哦,你便是风如是的弟子?” 她与风如是同辈,见到了白雪枫张无道还得恭恭敬敬地双手抱拳,微微鞠躬地回答道白雪枫:“正是家师曾在百年前与姑娘平手。” 白雪枫环视了一周,拍了拍脑袋才想起来百年前的事情。 “竟是百年过去了,风如是是死了,你跟我决战吧。”白雪枫抬剑对着张无道说道:“先打败你,之后吾要开宗立派。” 张无道欲哭无泪,师尊都只能跟白雪枫打平手,他如何敌得过这个疯女人,还有她说她要开宗立派,不会又开出一个跟她师妹一样的邪门歪道吧? 他此刻要是不胜利,那日后就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说都怪他没打败白雪枫,才让那个疯子建立了一个邪道。 眼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又不可能不迎战,这下他就站在了一个非常为难的角度了,若是迎战,他定会输,他若是输了,青山派有得几年才能登位顶峰? 就在张无道为难之时,于烬咬着牙说道:“弟子替师尊迎战!三十年前你与我的屈辱,我势必要奉还!” 听到于烬这么一说,在场众人又想起了白雪枫吸食男人精气的穿闻——这个三弟子不会就是那个幸运儿吧? 毕竟白雪枫是真的美貌。 于烬若是真的能吃到白雪枫,他倒也不会感到屈辱。 令他感到屈辱的是白雪枫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的态度,以及—— 她像一个男人对女人一样对待他。 天地有序,男尊女卑,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猖狂? 于烬自小就是被重视着长大的,小时被父母夸耀,年长时被师尊看重,又有师妹对他颇有好感,他自认为是世上最完美的男人,却被白雪枫一句‘你适合做男宠’给击破了自尊心,那女人又将自己衣服撕碎,让他赤、身走过一段雪路,此仇此恨,他不能不报! “你是谁?” 白雪枫疑惑地看着眼前满脸怒气的于烬,非常不解地问道:“你与吾有何关系?” “你——” 这种被无视的痛楚要让于烬感到崩溃了,他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被无视便让自尊心受到重创。 他记了三十年,但是那个女人却是丝毫不将他的过往挂在心上。 想将她压在身下,想尽情的凌、辱她,让她承认她自己的错误,这种欲/望简直要蹦出眼中了。 于烬都将它归结于女人的可恨——是女人长得那么美,是女人不守道德,抛头露面去勾引他。 他的恼怒已经让白雪枫的剑快了一步,还没等于烬反应过来,血枫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当真——” “嘘——你眼中一边是对女人的轻蔑,一边是对吾躯体的欲望,另一边是不满、是愤怒、是恼火、是不甘,吾不知晓你为何对吾恨到了极点,你也不忘对吾躯体产生欲望。”白雪枫淡淡地说道:“你也不必告知吾姓名了,你不配,吾也不会记住的。” 作者有话要说: 狼妖预告一下不是很重要的情节:他有好几个老婆,于是白雪枫劝他老婆给小狼带绿帽。写他好几个老婆的目的就在这里,别骂我设置这个情节,么么。 《论公平》白雪枫著 第9章 尊重祝福三胎 白雪枫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于烬面子—— 她若是给了才叫奇怪。 张无道擦着额头上的汗,心想到该怎样挽回面子之时,有个冤大头傻子自动送上门来替他挡招了。 万松阁阁主,还是个刚登位不久的小年轻,气焰压不住,见到白雪枫嚣张的模样就站了出来。 他颇有兴趣地抬剑,对着白雪枫说道:“家师曾与前辈平手,晚辈不才,也想与前辈比较一番。” 白雪枫斜眼看了他一眼,一身墨黑夹白,模样年轻过头了,但长得还是不错,禾子就喜欢这样长相的男宠。 她转身挥剑,笑了一声说道:“好啊。” 也没问对方姓名,剑招迅疾,年轻人甚至还没看清她的剑式,便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但万松阁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派,阁主虽然年轻,但也是人才,对着白雪枫几招就被打下,未免也有些说不过去。 他出剑,想以柔制刚,却发现他一柔,白雪枫的剑便随着他的转势也变得柔和起来。 像是两条互相缠绕的蛇一般。 白雪枫的剑更快。 阁主吃不消白雪枫的迅雷攻势,她好像不会累一样,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他想缠斗,却发现白雪枫更能缠。 招招都裹挟着无穷无尽地内劲,宛若雪峰之上终年不停的大雪,誓要将人吞没。 “我输了。”阁主毫不犹豫地认输说道:“前辈剑招,晚辈难以匹敌,故此认输。” “剑招虽柔,却过柔少刚,若是遇上极刚强对手,尚能以缠斗应付,若是对手有一两分的脑子,便会刚中夹柔,以此应招,你,尚需多练。”白雪枫指点了万松阁阁主一番,也没问到他的姓名,倒是小年轻自己说了。 “晚辈姓宁名听云,多谢前辈指导。” “算不上什么。”白雪枫摆手说道:“你若是还想多谢指导,可入吾门派,吾日日教你。” 她现场就开始招生了,惹得一阵骚动。 “吾欲建门立派,也不知谁愿做吾入门弟子?” 白雪枫看向了宁听云,等着他的回答。 宁听云擦了擦脸上的汗,摇头回道白雪枫:“在下身为万松阁阁主,实在难以抽身接受前辈教导,前辈见谅。” 白雪枫还有些可惜:“你比之前的那家伙多了两把刷子,吾不能教你实在遗憾。”—— 她仔细地又想了想宁听云所说之话,忽然皱起了眉头说道:“万松阁的阁主不是宁魄吗?他人呢?” “师尊失踪了。”宁听云恭敬地回答到:“或许是云游四海去了吧。” 说是失踪,其实应该就是死了、飞升了。 前些年冥域冥族跟万松阁抢地盘,冥族长老暗算宁魄,将他重伤后打下山崖,恐怕凶多吉少。 但万松阁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跌下万丈高涯,没找到尸体,宁魄就是没死。 “云游四海?”白雪枫听着觉得有些好笑:“宁魄十八年不肯出门一趟,跟我喝酒还要扭扭捏捏,他能出门云游四海?吾不信。” 宁听云急了,他冷冷地回答到白雪枫:“师尊不是云游四海了,那是做何事去了?就算是前辈,也请尊重一下家师。” “尊重?你还尊重你师尊呐?打不过他就给他下药,废了他的武功,自己上位,又把你老师拉上床做媳妇,你叫吾尊重前,能先自己尊重一下你师尊吗?”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白雪枫胡言乱语是出了名了,但是大家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对自己曾经的对手如此不尊重。 果真是一个疯女人,太可怕了。 “不过,你师尊大概也是乐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吾不做评价。” 她带笑的眼扫过了宁听云,看向了他的剑问道他:“你颇有天赋,挑战吾,也不过是想代你师尊赢了吾,不过宁魄都没赢,你如何见得你能赢?不如拜入吾门下,吾来指导你如何赢吾,可好?” 宁听云本来脸色暗沉,听了白雪枫的话语,不知怎么的,反而送了一口气。 他倒也没生气白雪枫所说之话,只是笑了两声,对她说道:“前辈剑法如白雪飘逸,但我万松阁长青剑法却是如松如柏般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实在不好习练,烦请前辈见谅。” “是这样吗?”白雪枫叹了口气:“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吾不强迫你了,回去替我向你师尊问个好,再给吾小侄子包个红包吧。” 白雪枫的行为太诡异了,不说她是疯子都没人信。 比如她说宁听云囚禁了宁魄,还让宁魄生小孩这件事。 首先,宁听云的实力就不可能把宁魄给囚禁了,其次,宁魄是男的,不可能生小孩。 人们对宁听云投以同情的目光,被疯女人这么一般编排的确可怜地很。 不过真相往往就是疯狂的。 大概是重花楼得到了什么消息,被仇姒海告诉了白雪枫。 白雪枫本就不拘于世俗,也没把这种欺师灭祖天理难容的事情当作什么坏事,她就像说平常事一样,将所有真相脱口而出,也没人觉得她说得是对的。 宁听云笑了一声,虽然面带恭敬,可他还是觉得这个女人可怕至极了。 武功高不说了,她的情报又是哪里来的呢?难不成她跟她师妹的关系很好? 也难怪二人关系会好,一个是疯子,一个是荡//妇,这样的女人就是会聚在一起。 论女德,白雪枫甚至连他师尊都比不上。 师尊虽然乐意给他生儿育女,被他囚禁在后院之中,不过说起往事辉煌的时候,他总是要提起白雪枫的名字。 这让宁听云十分不爽,一直想会会那个叫白雪枫的女人。 他特地想探探白雪枫的底—— 结果只有四个字:深不可测。 难怪师尊也只能跟她打平手了。 自己拼尽全力,也敌不过白雪枫的七成实力。 宁听云他也不想打,出风头没什么好的。 白雪枫在仙林盛会之上一通胡闹,留下了自己自己要建门立派的消息后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虽然江湖正道对这个疯女人颇为不屑,但她实力够强盛,直接骑脸四大门派其中之二,还没人敢回击她,令众人实在羡慕。 她临走之前,特地留下一条发言—— “十五日后,吾在天山脚下,开门立派。”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能收多少弟子,但是在天山脚下聚集的人确实不少。 来看热闹的得占三分之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仇姒海:师姐师姐,我跟能说个八卦 白雪枫:吾不想听 仇姒海:宁魄给他徒弟生孩子了! 白雪枫:啊? 仇姒海:他徒弟废了他武功,把他拉上床了白雪枫:他是自愿的 仇姒海:怎么可能自愿? 白雪枫:吾尊重他想做贤妻良母的愿望,吾祝福他仇姒海:师姐师姐,你跟我说说他到底怎么自愿的? 白雪枫:若是他不想跟人上/床生孩子,就算是吾也废不了他的武功,宁魄与吾一样爱游戏人间,不过他游戏的方式颇有不同罢了,尊重祝福他吧。 宁魄人设:喜欢当娇妻的万松阁宗师,为了当娇妻修成了双性体,被徒弟废武功是半推半就的,有点点抖/M,虽然被废武功了,但是他想恢复可以随时恢复。目前全家的衣服都是宁魄手洗的。已二宝,未来三胎ing宁魄:做娇妻,我在行! 白雪枫:尊重且祝福 第10章 万山雪峰 时值六月,烈日当头,毒辣的太阳蛰地人睁不开眼。 六月十七,疯子白雪枫说要开宗立派,广收弟子。 江湖人士纷纷跑来天山脚下看热闹,看看这个疯妇白雪枫是如何败坏天山老叟的名声的。 于此一同前来的有邪道重花楼楼主仇姒海,四大门派各自派人前来,甚至不出世琼山的道士、净禅寺的和尚也来了几个。 虽然说什么远离红尘、远离是非,但是江湖之上发生了如此大事,倒是真没几个门派能够忍住不来。 除了几个出名的门派之外,更多的是一些连小门派都不肯收的散修前来。 他们天资不高、武功不强,小门小派也将他们拒之门外,听说了曾经与四大门派中的两个掌门打成平手的白雪枫要开宗立派,也想着过来碰个运气,说不定自己就能喊天山老叟一声师祖了呢。 天山雪峰不似地面炎热,终年寒冷积雪。 白雪枫赤脚走在了雪地之上,垂眼下去,便是山底的万千众生。 她立于群山之巅,放眼望去,是一片青翠山头绿油油。 此刻夏季,除天山外,万山翠浓是天道自然。 白雪枫笑了一声,问道身旁仇姒海:“你说,吾的门派叫什么名字?” 仇姒海非常随意地回答道:“叫雪枫派。” “啧,你不认真。” “哦?”仇姒海抬眼带笑着看向了白雪枫,问道了她:“那你说叫什么?” “加两个字更显吾之霸气啊。”白雪枫轻步向前,低头看着远处的万千群山,喉咙之中发出了一阵笑声,脚步轻挪,右手轻挥,深呼吸一口气,释放了浑身无穷无尽的力量,竟是以排山倒海之姿态,压向了远处的万千群山。 炎炎夏日,六月飞雪!群山之巅,顷刻白头! “吾派名为——万山雪峰。” 霸气的声音附着在了飞舞的雪花之上,带给了山下的每一个人。 眼见青山在一瞬之间被大雪覆盖,磅礴的内力扑面而来,有些武艺低的,甚至当场晕倒,在场众人皆被眼前之景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实力,压倒了一切,甚至战胜了天道自然的实力! 沉默一阵,随后是低声的嘀咕。 “那么强,还是女人吗?” “管她是不是,我要拜她为师,学习她的本事!” 就是见多识广的几个大门派的管事,也被所见震惊到了。 他们光知道白雪枫实力高强,却不知道她已经高到这个地步了。 白雪枫低头看着山下人群拥挤,皱起了眉头:“吾已经说了,吾的门派叫万山雪峰,为何还是没人拜吾为师?” 仇姒海无语地看着她,对她说道:“师姐,距离你刚刚宣告不足一刻,你起码得等人爬上来啊,世上谁能如你一般本事,三刻爬上天山?” “吾有些等不及了。”此刻的白雪枫竟是显露了孩童心态。 她一步跃下了天山雪涯,挥剑起舞,在下跃过程之中,畅快地在天山老叟给她留的遗产——天山之上刻下了‘万山雪峰’四字。 随后才稳稳落到地面。 见她不注重保护天山老叟的遗产,竟是在上面刻字,几个长舌公当场就受不了了。 “天山为天山老叟之物!白雪枫你这疯妇竟是毁坏老叟的遗物!” 四大门派见有傻缺跳出来指责白雪枫,也不阻止,就站在一旁,看那长舌公的热闹。 按照白雪枫的性格,就是天山老叟还在,她该刻字还是会刻字的,从不管他人如何说,几个傻缺还想用俗世的规矩道德捆住白雪枫,简直是痴人说梦。 果然,白雪枫皱起了眉头,摇头说道:“师尊给了吾,那便是吾的。” “那还是祖宗之物、不得破坏,你坏了规矩、你不守妇道——” 这跟妇道有什么关系?白雪枫挠了挠头,搞不清一些长舌公的逻辑。 那人见白雪枫不反驳,说得更加起劲了。 “女子不该抛头露面,该寻道侣庇护从一而终——”他脸色涨红,越说越兴奋,白雪枫依旧不为所动。 白雪枫不跟他废话了,血枫剑一出,干脆利落地撕扯开了他的裤子,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才说道:“啊,是男的啊。” 那人脸色简直就跟吃了五斤狗屎一样,他捂住了自己的羞处,随后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地说道:“你这个□□!疯妇!□□!疯妇!” 说着说着,自己竟是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白雪枫皱着眉头摇头说道:“吾不懂,为何明明是男子,为何要教吾如何做女人。” 她随后恍然大物,自言自语地说道:“莫非他喜欢男子,在与男子的相处过程中,他自认为是女人,所以才会教女人如何做女人?” 大概就是如此了。 在场众人也不懂,他们是来看宗师开门立派的,又不是来看长舌公编排的。 虽然对白雪枫这个做法他们并不能赞同——她总归需要给人几分体面的。 但一想到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能做出这种事也在意料之中了。 大家对疯子总是多几分尊敬的,尤其是强大的疯子。 强大的疯子是世界上最难惹的怪物,还是小心对待为妙。 “好了,让这件事过去吧,”白雪枫兴奋地说道:“吾要收徒了。” 虽然对收徒弟这件事,白雪枫展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兴趣,但这也不代表她谁都收。 总是要看过筋骨天分才行。 天分高的都被大门派收走了,筋骨好的入了小门派,只有既没有天分也没有筋骨的散修眼巴巴地看着白雪枫。 白雪枫挑了几个好看的。 这下谣言更盛了,说白雪枫男女通吃,挑了美人入帐中,夜夜笙歌。 白雪枫本人倒是不在意这件事。 反正剩给她的只有歪瓜裂枣,那她挑好看的起码赏心悦目啊。 弟子们上山,第一件事不是习武练剑。 而是在山上搭帐篷,烧火烧炉子。 毕竟不是谁都是白雪枫仇姒海,能睡在冰天雪地里。 散修们修为低,没有内力御寒,只能上山下山一趟趟搬运物资,勉强在山上搭了一个简陋的门派。 这上山下山一来一回,竟是在无意间帮他们炼体了。 白雪枫拍着胸/脯对他们说道:“你们看为师,吾真是用心良苦啊。” 她收获的却只有弟子的吐槽。 “明明就是师尊懒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舌公be like:天山老叟居然不收男徒弟!!任由女疯子作乱!天山老叟后继无人(diao)!(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第11章 江湖传言不可信 话说如此,万山雪峰还是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 他们的师尊的确懒得令人发指,但是她偶尔清醒时候的指导,却是能令这些弟子事半功倍。 “天山老叟当年写过两本秘籍。”白雪枫吹嘘地说道:“一本名为《天书策》,一本名为《坠魔策》,吾炼的便是《天书策》,差一点点,只要再进一点点,吾便能将《天书策》练透,成就通天之道。” 弟子们啧了一声,心想这天道要是像他们师尊一样,天道可就算是要完了。 还有她所说的《坠魔策》,江湖人都知道是她师妹在炼,她将旧闻重复了几次,弟子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 “那世上可还能再有一位天山老叟?”弟子们好奇地问道:“师尊,你怎么不炼《坠魔策》” 白雪枫笑着摇头说道:“只要吾与禾子联手,就是天山老叟再现,何需再炼《坠魔策》?” “师尊,你你能保证重花楼主一直能无条件跟您合作吗?还不如修了《坠魔策》,重扬天山光辉。” 白雪枫却对弟子们的言论表示不解:“为何你们会认为禾子会不跟吾站在一起?就算天下人负吾,禾子也绝不会站在吾对面的,吾与她——”白雪枫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吾与她好久没见了,吾要去见见她,也不晓得你们有几个肯跟吾来。” 仇姒海是一个驰名天下的荡/妇魔女,一听见这个名字,几个刚刚还凑头的弟子,急退几步,还没有退下的,就被白雪枫抓了个正着。 “你们想去见见禾子?那简直是太好了,禾子男女不忌的,若是你们——” “师尊!不必了!仇姒海师叔在我们眼中宛若长辈,我们根本不可能与她发生些什么!”弟子急忙说道:“请师尊不要开完笑了。” “禁不起吓,讨厌。”白雪枫遗憾地摇了摇头,晃了晃酒葫芦,只能听见空荡回响。 是时候去她的师妹那里要一点酒喝了。 万山雪峰成立之后,不少门派还往上派点细作打探秘籍消息。 但白雪峰一不管事二不管人三不管门派,什么都不管,光顾着在山上饮酒,大小事情都是新入门的弟子完成。 甚至练剑指导也不肯多教几招,久而久之,也就没有细作在天山上听墙角了。 懒女人、疯女人,只要不坏他们江湖事,一切就随她去了。 怕就是怕她胡言乱语,说出什么话,损害他们江湖正道的名声。 但是白雪枫这个女人比仇姒海可要安分守己多了,几个月几年都不下山,偶尔下山就是为了买酒喝。 最近日子不太平,出处都是门派相争,打来打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结局。 不过他们门派打他们的,万山雪峰不管。 就是打着打着,一不小心就容易灭门。 比如酒馆门前有个脏兮兮的小孩,皮肤倒是细腻,一看就是养尊处优长大的。 或许是因为战乱,家门被灭,沦落到此。 白雪枫对这样的事情并没有过多的同理心,她只是低头看了那小孩一眼,觉得他长得好看,便吩咐到身后的弟子:“带他走。” 人都是喜欢好看的东西,白雪枫不例外。 若是她不出手,这个小孩或许会病死在街头,也或许会被人贩子捡走,买进南风馆里,总之不可能会成为日后的三千虚幻境主。 苏玉病得快死了。 他从少爷落难成乞丐也不过短短半年,手脚筋被人挑断,柔弱不能动弹,半年以来,他靠着人施舍过活。 当他抬眼看见那一抹白衣之时,还以为是黑白无常来接他了。 不过随后一碗浓重的药汤灌入他的口中,才令他恍惚觉得自己还在人间。 药的苦涩味道从喉管灌入,将苏玉半只落进阎王府的脚生生拉回。 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托住了他的两腋,将苏玉举起。 “禾子,你看,我捡了一个小家伙。” “师姐,你又乱捡东西了。” “他手脚筋被挑断了,不好习武,禾子,你帮帮我,把他手脚恢复了。” 仇姒海皱着眉头,看了看那个小男孩。 “他都已经十二岁了,是习武后,又被人废了武功,这辈子只能做一个废人。” 白雪枫有些可惜地看着苏玉,摇头说道:“可惜了。” 仇姒海笑了一声:“你还会觉得可惜?” “吾这辈子还没有发善心救过人。”白雪枫转身,溜到了仇姒海的身后,将酒杯掏起,一饮而尽杯中酒。 “结果好不容易吾兴致起来了,救了这一个小孩,你又跟吾说他无药可救,这才叫可惜。” 白血枫也不管苏玉在仇姒海手里会怎样,她很快就将这个小孩抛掷脑后,跑进了仇姒海重花楼的后厨中。 只不过她还未真正地踏入,就被一道结界重新弹回了仇姒海的面前。 仇姒海微笑着看向了白雪枫,指了指苏玉,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你捡来的,你需负责。” 无奈,为了师妹后厨的好酒,白雪枫只能蹲下身子,看向了苏玉,问道他:“吾徒,你叫何名?” 苏玉神智甚是混沌,分不清虚拟与现实,忽然一声清脆女声将他混沌思绪澄明,他睁眼一看,便看见了一个面容明艳的女子。 她穿着白衣,披红袍,头上一根血玉簪,价值千两,一看便是有身份的人,刚刚这女子还喊他‘吾徒’,是自己被哪个高人看重,收作了弟子吗? 苏玉不敢怠慢,急忙说道:“弟子苏玉,为骊山派遗骨,多谢义士救命,不知义士——” 他话未说完,就见眼前人跑得飞快。 白雪枫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个小孩说着什么客套话,具体说了什么,她也没听进去,只是仇姒海刚刚打开了后厨结界,她闻见了酒香,也不管这个小孩还要说什么,便快步跑向了后厨。 仇姒海踱步慢行至苏玉面前,低头看向了他,笑着说道:“你运气真是好到了极点,师姐突然对你感兴趣了,我也不好浪费师姐的第一次善心,便将你手脚接回,之后你不再是骊山派苏玉,而是她万山雪峰的弟子苏玉了。” 苏玉愣了愣,看向了白雪枫跑开的方向,心想到:那个女人难道就是父亲口中的疯子吗?可是也没见她有多疯。 果然江湖传言都是不可信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也就是说降番男主正式出场了 原来是有双箭头的,男主3000个箭头给女主,女主回一个,现在这一个箭头也没有了。 男主降为男配,女主不回箭头。 第12章 所谓魔道 所谓魔道,便是修与正道人相反的道。 正道人口中喊着仁义道德,伦理秩序,那魔道便是反其道行之。 砸烂仁义道德的牌坊,颠覆伦理秩序的枷锁。 以天然人欲入道,同样需要一番苦行。 万山雪峰的几个弟子从初见重花楼修炼之法的震惊,到见到男欢女爱已经面不改色,也仅仅需要一旬十日。 从早到晚,不停交欢,说实话也算得上一门修行了。 比他们苦哈哈地在雪山上打坐轻松不了多少。 仇姒海搂着几个男宠,在他们身上纵情,高/潮过后,想得还是她的那个酒鬼师姐。 可惜就可惜在她师姐是个女的,若白雪枫是男性,仇姒海定是能借着肚子要挟白雪枫跟她成亲。 仇姒海从来没有掩盖过她有多喜欢白雪枫,不过因为男宠太多,江湖人都说她是在胡说。 跟男人发生关系,就一定要把心放在他们身上吗?俗人还是俗人,俗不可耐。 比不上她师姐半根头发丝。 白雪枫还泡在酒缸里面,她品了十天的酒,醉醺醺地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仇姒海推开了门,迎面而来就是一股浓烈的酒气。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走到了白雪枫身边,在她身侧缓缓坐下,将头靠在了白雪枫的肩膀上。 她们二人是万界智者天山老叟唯二的徒弟,一者修炼坠魔策,一者修炼天书策,一者坠魔道,一者驭天道,两道相合,才能重现天山老叟的实力。 当年天现裂隙,天山老叟以一己之力,弥补裂天之隙,阻止万界浩劫,但他自己却是走向了衰败。 他在弥补天之裂隙之中领悟了天魔合一的功法,之后攥写《天书坠魔策》,意欲修炼,可是己身衰败,无力再炼,天山老叟只能将这本功法一分为二,又收养弟子,分别教以功法。 两个弟子修炼未得圆满,天山老叟却是天命已至。 天山老叟死前或许有些遗憾,不过两个弟子尚未见到天山老叟最后一面,他便仙逝了,他临死之前究竟在想什么?无人可知。 当年他教导白雪枫天书策,教导仇姒海坠魔策,一心想将此二道统一,可却一无所获,他甚至还有些沮丧,还是白雪枫安慰他的。 “师妹修习坠魔策,吾修习天书策,只要吾与禾子两人勤加修炼,定能现天书坠魔策之圆满。” “天道无情、魔道多情,两者矛盾,如何一统?”天山老叟反问道白雪枫:“你能真正无情至天道范畴?而禾子又能多情至疯魔吗?” 白雪枫不语。 她的确不明白二者如何统一。 不过这也不是她在意的事情。 天道自然,讲究的是逍遥无为,若是时机到了,天书坠魔策自然能够圆满。 若是时机不至,那天书坠魔策也只能成为理想中的东西了。 白雪枫缓缓睁眼,看着靠在身上的禾子,笑了一声。 “禾子,你也喝醉了吗?” “谁跟你一样,成日捧着酒壶不放?我就是想待在你的身边而已。” “现在吾要走了。”白雪枫伸了个懒腰说道:“吾在这里待了好长时间,万山雪峰的诸位弟子还等着吾回去呢。”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尘灰,颇有些抱歉地看向了仇姒海。 仇姒海不明白她这个眼神的含义,直到掀开酒桶盖子,见到了空荡荡的酒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师姐真是海量,十天喝光了她一百桶好酒。 说不生气是假的。 这女人,说来就来,酒喝光了就走,把她重花楼当成了什么? 不过再生气也是无奈,仇姒海从后院将苏玉拎了出来,扔给了白雪枫。 “走之前先将这拖油瓶一起带上,我总不能又让你白吃白喝又帮你养孩子吧?” 白雪枫挠了挠头,笑着说道:“要不你下次来雪山上,吾也请你一次?” 仇姒海冷笑一声问道:“跟你睡雪地喝雪水吗?” 白雪枫笑着摇头说道:“吾请你——” 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东西可以请她这个师妹,白雪枫停顿了好长时间,仇姒海终于开始赶人了。 “滚了,不需要请了。” 她说完话,白雪枫才松了口气,带着弟子离开了重花楼。 看着白雪枫离开的背影,仇姒海却是捏紧了门框。 “师尊,这个万山雪峰主真不是个东西,来我们这里白吃白喝,酒喝光了就走。”弟子谄媚上前说道。 仇姒海斜眼看了他,随即踢了他一脚。 “掌嘴一百。”她说道:“你也配挑拨我与师姐?” 弟子非常不明白,明明师尊是生气的,又为何不让别人说白雪枫? 他一脸迷茫,却被懂事的师兄拉了下去。 “是新入门的小弟子不懂事了,弟子这就再备两百桶好酒,准备下次迎接师叔。” 听到‘下次’这二字,仇姒海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她垂眼看着那个弟子,问道他:“你倒是懂事,霁微。” 霁微缓缓低头说道:“不敢,只是弟子明白,师尊与师叔本就无法拆分。” 天魔二道,明明就是矛盾的,如何‘不可拆分’? 就是一个说话好听的弟子罢了,仇姒海叹了一口气,叫霁微将犯事的弟子拉下,自己又靠在床榻之上,假寐了起来。 小弟子看向霁微,问道:“师兄,我不明白。” “你何偿懂师尊半分?”霁微看着他说道:“你只需要知晓白雪枫是师尊最重要的人,就是拿整个重花楼给白雪枫,师尊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弟子更加迷惑了:“为何如此?” “她们二人是师姐妹。” “即使亲姐妹,能容得下对方如此无礼之举吗?” 霁微笑了一声,摇头说道:“小子,你可听说过天书坠魔策?” 这个秘籍是天山老叟所书,人人接旨,小弟子不明白师兄问这个为什么。 “我知晓,师尊习坠魔策,师叔习天书策,两人合作方能现天书坠魔策。” “那你可知两人身份?” 弟子说道:“师尊为魔域孤儿,师叔为人界弃婴。” 霁微笑了笑,点头说道:“是,两个无依无靠机缘巧合之下走到一起的人,往往比亲生姐妹更亲。” “原来如此!”小弟子说道:“是我幼稚了,请师兄掌嘴。” 霁微轻轻地拍了他的嘴唇一下,说道:“一百。” “这就完了?” 霁微点头说道:“师尊也没真想罚你。”他转头看向了仇姒海的房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仇姒海与白雪枫真实身份比任何人想像地都要复杂,天山老叟真是一个残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魔道多情,天道无情。 白雪枫无情,禾子多情,所以禾子只能绝望地单恋。 又因天魔互抵,两人命运上是注定的相杀。 这就是天山老叟的残酷。 天山老叟虽然叫老叟,但其实是白发帅哥。 具体人设还是十二字真言形容他 第13章 小狼 苏玉十二岁那年正式拜入了万山雪峰门下。 说实在话,他们掌门实在不像话。 指教是指不上的,随意地挥舞了两下血枫剑,就让他们看着领悟。 别的就更不用说了。 比如住宿吃饭,这些都得自己解决。 刚上雪山的苏玉,光是爬山这块就吃了一大苦头。 他手脚刚刚被仇姒海接上,还使不灵活,手脚并用,也离倒数第二个上山的弟子差了十里路。 好在师兄师姐有够好心的,留给了他足够多的食物衣服,让他整整爬了十日,才到了万山雪峰顶。 初入他眼眸的并不是无边无际广阔的雪地,而是雪中的人。 她坐卧悬崖边,摇摇欲坠,眼神淡然无物,捧着一个酒壶,囫囵吞下壶中酒,不见丝毫醉意。 眼见有人前来,她笑了一声。 “吾徒,吾兴致来了。” 说罢,拔剑起身,在他苏玉的面前完整地演练了一本天书策剑法。 天书策剑法逍遥随行,宛若行云天地间,又似游水绕岩,微风拂面,轻盈如飘絮,却有万钧之重。 难学、难练,即便是真正有人看过天书策十遍,这套剑法也并非容易。 就算是白雪枫,也没有完整地参透天书策,遑论苏玉。 但是天书策千变万化,个人有个人的理解,依照着个人特长演练,依旧能成就绝顶武功。 看其个性、看其特性、看其天分。 而苏玉便是天分极高者。 苏玉牢记在脑海中的并非是剑道,他着迷于的是舞剑之人。 从未见过如此潇洒随性之人,似是浊世清风,洗涤一切。 从此苏玉便在心中种下了歹念。 私欲有爱,爱本自私,苏玉自私到想把这股清风圈养,囚禁在方寸之间。 爱为万祸之源,爱为万物之初。 人因有爱,而有冲动,生息繁衍,源源不断。 人也为爱,别样冲动,灾祸兵燹,纷争不断。 白雪枫无法理解爱为何物。 自然不了解弟子对着她的眼神一日比一日的炽热。 苏玉在白雪枫的身边待了整整十年,经历过十个春秋。 不过在雪山之巅,冬日夏日同,见不得有何区别,唯一不同的是他敬爱的师尊的每日不同的醉态,醉时兴致忽来,便舞上一剑,由着弟子领悟。 不论招式、不论基础、不论步伐,只讲随性二字。 折腾地弟子苦不堪言。 有些弟子想脱离万山雪峰,也不必向白雪枫打过招呼,拎个包袱走了便算了,白雪枫从不追究。 留下的人,自然是能从万山雪峰、从白雪枫身上学到些什么的人。 若是不能适应师尊的步法,还是尽早滚蛋来得好,苏玉翻了个白眼,朝向了正在收拾包袱的弟子。 才来三个月就走,既不能吃苦又不能耐牢,白白丢了他敬爱师尊的脸面。 万山雪峰上的人因此一直不多。 就算是有些弟子修炼到了一定程度,他们便受不了雪山上极端苦寒的气候,带着自己领悟到的本领,投靠到了其他门派。 白雪枫见到又有弟子收拾包袱,还有些可惜地摇头:“又走了?” 弟子没有注意到他的师尊就站在身后,看着他收拾包袱。 忽来一句女声,将他吓得够呛。 “是…师尊?”弟子慌忙地找理由说道:“是父母!是父母不许我再呆在万山雪峰了,弟子对万山雪峰没有任何意见,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啊不也可以是母,总之是弟子不好。” “走就走了,何苦找理由。吾只是觉得可惜而已。”白雪枫说道。 弟子大喜,问道白雪枫:“是师尊觉得我资质够高可以再传一些新本领吗?” 白雪枫皱了皱眉,摇头说道:“你想太多了,是吾觉得你长得好看,却心口不一热衷说谎自洽,白瞎了这副好面孔。” 弟子一时羞恼,放下了收拾行李的手,下跪对着白雪枫说道:“弟子知错。” 白雪枫更加不解了:“为何向吾下跪,你已经不是吾徒了,你的人生由你抉择,何苦因为吾之话语而改变呢?” 白雪枫实在不能理解他们。 ‘他们’也无法理解白雪枫。 万山雪峰太自由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去无拘。 甚至有弟子就想偷学两招,白雪枫都照单全收—— 不过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弟子必须长得好看。 他们这些想偷学招式的,得蹲在雪地里,悬崖边,一蹲就是十天半个月,只能等白雪枫兴致上来了,舞剑给他们看。 实在难熬。 就这样万山雪峰还是沉寂了下来,山上太冷,师尊太不负责了,除非有些人的脑回路能跟疯子白雪枫对上,不然就是在雪山上待到发疯。 终于有一天,白雪枫宣布自己要挪窝了。 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是她自己想了。 而这一日,恰好又是仙林盛会的前一年。 听闻白雪枫出关,江湖人士如临大敌,二十年前她当众羞辱青山派于烬之事历历在目,如今她出来了,又想做什么? 实际上,白雪枫什么也不想做,不过就是听说这次仙林盛会有妖族的人参加,自己想去见见老朋友罢了。 外人说地有鼻子有眼的,说她是人间大魔头,准备要一统天下武林,诛杀天下负心汉。 听此传闻,白雪枫皱起了眉。 “说吾要一统天下武林还有理可循,诛杀天下负心汉又是什么意思?” 苏玉在旁,急忙接话说道:“说不准,后面这句话就是负心汉所说的,他怕死被报复了,觉得每个女人都对着他人头虎视眈眈。” 白雪枫一听,觉得有道理。 “罢了,随他们说吧。”她起身,一袭红袍,配上白衣,圣洁又邪恶。 赤、裸的脚踩在雪地之上,红玉做的脚链叮当作响,白雪枫步行至悬崖边上,低头俯瞰。 遍地绿野鲜花,原来时已至春日了。 她嘴角绽起,勾带着微笑,随后纵身一跃,从悬崖之上跳下,恍若红花艳丽。 苏玉见状,只当白雪枫不走寻常路下山。 他走近悬崖查看,却看见悬崖低下布满了狼群野狗。 白雪枫的身躯往下极速坠落,她没有用武功术法减缓自己下坠的速度,仍由着呼啸风声从耳边划过,最后冲进了狼群之中,被一匹狼妖的双臂接住。 这是属于朋友之间的信任,他们二人可以拔剑相对,但是在致命关头,狼妖绝不会要她的命。 几十年不见,狼妖的武功进步了一些,也不知晓跟自己对打,是赢还是输呢? “久见了,小狼!”白雪枫从狼妖臂弯之中退出三步,抽出了血枫剑指向了他的喉咙,微笑着说道:“热身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会对任何人有爱情这种感情 但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是仇姒海,是姐妹朋友的感情。 第14章 你能抱抱我吗 苏玉从来没见过这样畅快的剑,血红的宝剑挥舞在无垠的天地之间,仿若是红枫卷风而舞。 若风有形,那必定会是白雪枫的剑舞。 若爱能说,那绝对会是苏玉跳动的心。 狼群怒吼嘶鸣,好似下一秒就要将白雪枫撕咬杀死,但是狂风旋动,竟是让狼群无法靠近白雪枫半步。 狼王举刀,刀剑砰击,叮当声响,高手对决,天地噤声。 “小狼!你慢了!”女声从崖底传出,白雪枫咯咯地笑着说道:“百年不见,你的刀慢了三分。” 雄厚男声以狼吼为终结,淡然地说了一句:“孤王,输了。” 听闻认输,白雪枫收剑袖中,笑盈盈地看向了面前王者。 王者表情不动,但是狼群都能看得出面前的狼王究竟有多开心。 白雪枫这个女人是狼王自认为最适合做狼王后的人,但她天性烂漫爱自由,不爱被世俗关系束缚。 狼王曾向她求婚,却被拒绝,之后他也没再纠缠,二人以朋友之礼相待,过得也算爽快。 当年白雪枫刚出世,误入狼王雪林,说是讨要一桶酒。 狼王年轻气盛,第一眼看见白雪枫绝美容颜,就已经爱上了她,他见了白雪枫第二眼就掏出世代传承的狼王犬牙,向她求婚。 白雪枫自然不肯,她对着狼王说道:“吾与你一战,你赢了,吾嫁你,你输了,吾要你狼王洞窟中最烈的酒。” 狼王似乎是猜到了白雪枫会这么说,寻常的女人决不会入他法眼,既是能一见钟情,必是超凡脱俗。 他大笑一声:“好!孤王从未见过你这么狂的女人。” 之后竟是祭出狼王刀,直接与白雪枫对战。 虽说白雪枫是狼王想娶的女人,但是对战这个女人的时候,他也没有留下后手,刀刀力道是能砍断参天大叔,刀锋迅猛,丝毫不留情面。 白雪枫血枫剑动,挑起一阵飘动白雪,刚柔并济,直指狼王命门,剑剑死手,初见二人,刀剑相向,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狼王刀慢一步,白雪枫剑偏一分,二人平手。 “再来一局吗?”白雪枫挑目看他,似是意犹未尽。 但狼王却是拒绝了她。 “不必了,你看样子也不乐意嫁。”狼王摆手,却叫人端上好酒:“你我夫妻定是不成,但你这个朋友我狼王段云崖交定了。” “朋友?”白雪枫笑了一声,收剑坐下,抬眼看向段云崖:“不错,小狼。” 堂堂狼王竟是被人类女子以‘小狼’称呼,周边狼群躁动不安,就等着段云崖一声令下,将白雪枫撕咬成碎片。 白雪枫在一众通红目光之中淡然处之,丝毫没有受到狼群杀气的影响。 段云崖在她眼前坐下,亲自给她斟酒。 “你是何人?” “吾名白雪枫,天山老叟之徒。”白雪枫说道:“多谢好酒。” 等二人再次见面之时已是二十年之后,白雪枫初出江湖挑战天下,几个门派领袖勉强能跟她打个平手,狼王受邀参加仙林盛会,众人撺掇着狼王上场。 狼王轻笑了一声,站在了白雪枫面前。 白雪枫连番损耗,已有些体力不支,狼王面前,她以半招认败了。 狼群之中有些传闻,说是狼王段云崖倾慕白雪枫,白雪枫与他约定,只要能打败她,她就嫁给狼王。 下臣谄媚上前说道:“要用赌约逼迫白雪枫就范吗?” 段云崖皱了皱眉头,踢了下臣一脚,对他说道:“二十年的赌约在二十年那次平手中就已经用掉了,此次跟她相杀前,孤王又未与她定下任何赌约,何来就范?” 若是段云崖叫白雪枫此刻嫁给他,她也会答应的。 毕竟是她自己亲口说小狼赢了她就嫁。 但是她没想到小狼是个真君子,绝不趁人之危。 第三次见面,就是此时了。 白雪枫纵身从高崖下坠,被段云崖接住。 拔剑而出,畅快淋漓一战,白雪枫却发现段云崖弱了许多。 “是,你输了。”白雪枫看着狼王的眼睛问道:“为何,你会弱这么多。” 段云崖倒是没有保留,他苦笑了一声说道:“妖界争王,新王听信狐狸谗言,疏离我族。” “那你就来吾雪峰居住,你们的狼王雪林,不一样是雪吗?” “孤王妻妾儿女俱在新王手中,我如何过来?” 白雪枫也没对他娶妻生子这件事有半分的看法,她皱了皱眉继续问道:“新王威胁你要你替他做什么?” 狼王垂目看向了白雪枫:“要冥道令,要天书令,要坠魔令。” “三样吾都没有。”白雪枫非常诚实地回答到:“不过若你需要,吾可以代你寻找,何时找到并不一定,且需看吾心情。” 段云崖本也没想着找到这三样东西。 新王早就看狼族不爽了,打发他去人界寻来三样至宝才能救得了他妻儿族人的性命。 段云崖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召集狼群前往人界,准备联合他方势力,杀回妖界。 就比如说—— 白雪枫。 他去找白雪枫,向白雪枫提出他的要求,出于朋友义气,白雪枫肯定会答应他的请求的。 “孤王来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说罢。” “孤王意欲夺回族□□儿,吾友可以协助否?” 白雪枫点头说道:“自然可以,你是吾的朋友,朋友妻儿,吾自当救出。” 说出这个请求,段云崖还有些唾弃自己的行径,这样明晃晃的利用,对于他与白雪枫之间的纯粹的友情而言,简直就是——耻辱。 可是段云崖已经没有办法了,狼族的继承人也好,重要的祭司也好,都被新王关着,他自己中毒颇深,命不久矣,若是不救出世子继承人,狼族就会被新王拆得四分五裂。 他不是没想过强攻牢笼。 只是牢笼路窄,像是专门对付狼群一样,只能通行几人。 他思来想去,只能想到白雪枫了。 他以为白雪枫会失望,会唾弃他。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白雪枫的表情并未出现意想之中的愤怒。 “你中毒了,老婆孩子被关了起来,手下也被关了起来,所以你来找吾帮忙。”白雪枫说:“坦诚一些的利用,吾不讨厌,吾会帮你的。” 段云崖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地图,走到了白雪枫面前,对她说道:“此处是我妻妾儿女族人关押之地,你将他们带至狼王雪林,自有人员接应。” “你娶了几个老婆?”白雪枫皱眉,看了看地图说道:“关狼的地方可真多。” 段云崖摇着手说道:“不多不多,一个老婆,三个小妾。” 他明媒正娶的只有一个,三个小老婆是新王硬塞给他的,他不纳也不行,现在的情况是他正妻被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小妾跟自己族人关一起,看管着他们。 段云崖深深地叹了口气,愈发怀念他与白雪枫初见的日子了。 那时旧王在世,颇看中狼族,族内老臣扶持,日子平安顺遂。 他留了白雪枫一个月,跟她喝了一个月快活的酒,跟她打了一个月快活的架,蓝天雪地深林,充满了二人欢笑。 如今她还是原来模样,自己却不再纯粹天真了。 “雪枫。”段云崖在白雪枫转身朝着妖界走去的时候叫住了她。 “你能抱抱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白雪枫交友准则: 1 强大 2 真诚 3 好看 小狼为什么找白雪枫救老婆?因为他救不出了,只能找人帮忙小狼为什么爱着白雪枫还娶老婆?因为他是狼王,从写作目的上来看,是为了造成一种反差感,无忧无虑的小狼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狼王,而白雪枫还是白雪枫。 (作者这里坚决反对爱着别人还娶老婆的行为,这个情节描写属于剧情需要,不要带入现实生活中!) 白雪枫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她做什么事情只出于本心。 女主万人迷,真的万人迷,小小狼爱上预警! 第15章 有趣的女人 段云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都在抖,他觉得他这句话可以算作是表白了,也可以算作是遗言。 他不晓得还能活多久,还能为狼族争取到多久的时间,他只是想最后与白雪枫留下一个拥抱。 白雪枫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转身上前,抱了抱他。 蜻蜓点水,却在段云崖心中掀起狂浪惊涛。 “矫情不死你。”白雪枫说道:“要吾把你老婆孩子救出来,还要吾来安慰你。” 段云崖苦笑了一声,怀中还有女人的温度。 罢了,再多要一个拥抱就是对她的束缚了,她多么天真,多么纯粹,自己的爱只会是束缚。 段云崖伸手招呼到狼群,狼啸一声,带领着狼群朝着东边走去。 他要联合的是人界中的狼妖势力和其他肯协助他们的门派,汇聚成更大的力量—— 留给世子。 段云崖无几日好活了,亲自来人界招兵买马,也不过是在利用自己最后的时间,希望能给世子留点能反抗新王凤凰的力量。 白雪枫听着狼群远去,连头也不回。 过去的注定要过去,为何要留恋? 她不懂。 苏玉在高崖之上,嫉妒地看着一人一妖的拥抱。 他们两个,相处地太过自然了,自然到苏玉他无法插足进去。 一股妒火在心中疯涨,酿就成了魔。 白雪枫不知弟子对她的爱意,她不执着于爱恨情仇,她只想随心而活。 救人这件事是随心吗? 禾子拦下了她。 “你要去妖界?” 白雪枫点头说道:“是啊,小狼老婆孩子被关了,他拜托我救下他们。” 仇姒海被气笑了。 “关押妖界高层的牢笼有多少高手你可知晓?” 白雪枫诚实地摇头说道:“不知晓。” “毒蛇、猛兽修炼成妖,中毒之后无可救,你还要去?” 白雪枫不解地说道:“妖族多少凶猛,与吾有何干系?” “那段云崖的老婆孩子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白雪枫皱眉说道:“他拜托我救的关系。” 仇姒海跺脚骂道白雪枫:“他让你去救,你就去?我让你死,你肯不肯?” “这倒是不肯。”白雪枫说道:“禾子为何生气?吾不过去救人而已。” “那是要你命的行动。” “受人所托,便行其事,死得其所。”白雪枫说道:“禾子,吾搞不懂你。” “白雪枫!”仇姒海听见最后五个字有些发怒了:“我也搞不懂你!”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师姐天下第一潇洒,有时候又觉得她师姐是天下第一蠢货。 这个蠢货为何如此潇洒? 仇姒海不能真的拦下白雪枫不让她救人,磨了一阵,还是放行了。 “师姐,小心,中毒了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打一幅紫金木棺材。” “所以说,禾子,你不了解吾。”白雪枫悠悠地说道:“吾随死,便随葬,不管身后事。” “你——!” 仇姒海被气得说不出话,又实在担心自己师姐被毒蛇咬,给她塞了一兜的解药,才肯罢休。 “随便你被什么咬了,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挨个吃一便,准没错。” 实在推却不了仇姒海的好心,白雪枫只能收下了。 通常别人救人,那是蒙头盖脸夜行衣,一样不落。 但是白雪枫救人,那是正大光明地走在大街上。 问就是实力的碾压。 白雪枫讨厌被夜行衣束缚。 她一路走,一路砍,丝毫没有觉得那里不对。 搞得整个妖界都被她弄得鸡飞狗跳的。 她一身红白衣,身上还沾着妖族的血,大大咧咧地走在街上。 有妖族前来阻拦,那就是毫不留情地下剑狙杀。 照白雪枫的话来说,走小路憋屈,她就是闯大牢,也必须行走于光明之下。 身上白衣沾了不少血迹,白雪枫拖着剑一路砍杀,终于把新任妖王给震动了。 大殿之上,气氛一派肃穆,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哪里得罪了白雪枫,让她进到妖界之中一路砍杀。 新任的凤凰眯眼看向台下众臣,不见他们有谁张口回答。 “就没人知道那个疯子究竟想干什么吗?” 妖王骂了一声,终于引来了臣子怯懦的回答:“臣下听闻,白雪枫素来跟狼王有所联系。” 妖王冷笑了一声:“狼王的朋友就这么‘不拘小节’?” 这样大胆行事也不怕被算计? 他倒是心眼多,思来想去,心想的却是是不是白雪枫故意将狼王当幌子,自己要去救别人? 直到白雪枫杀到了关狼王后的大牢门口,妖王才确认下来——白雪枫是真的一根筋,她就是来救狼族的。 有了这个判定,妖王好下手很多了。 下毒下陷阱,围攻堵截,总之有什么手段用什么手段。 既然她没心眼,那自己就跟她玩心眼。 几条毒蛇出现在了周围,白雪枫能听见鳞片刮动地板摩擦的声音。 她如果动脑子想一想,就该知道毒蛇是掩住她耳目的道具,毒蛇后是更毒的猛兽。 但白雪枫不想动脑子算计阴谋诡计。 她对自己太自信了。 所有的诡计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都不堪一击。 白雪枫微微出步,冻住方圆百里的地面,连带着毒蛇也一并冻住。 几只老虎猛地扑上前来,要将她砍杀,却被白雪枫一剑反杀。 鲜红的血甚至都被溅到白雪枫的衣袖之上,她便向前走了数十丈远。 妖王听闻着手下报告,连他都开始惊叹于白雪枫的实力了。 如此强悍的女人,若是能为妖族所用该多好? 他倒是有这个想法,底下狐狸却说道:“此女不可留。” “为何?” “此女目无尊长,不守人类道德,于妖界无益。” “那无法驯服吗?”妖王来了兴趣:“若是她能爱上我呢?” … 狐狸简直要骂人了。 新任的妖王虽然会搞权斗,但是未免也过于自信了吧? 白雪枫继续向前走着,妖王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有趣的女人,引起朕的兴趣了。” … 狐狸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看错人了,他扶持新王是想让他改革妖界内政,集权于手,而不是说这些油腻的话语的。 白雪枫是什么人?她能多看你这个油腻妖王一眼? 狐狸抬眼看了看搔首弄姿的妖王凤凰,准备看他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写白雪枫救狼一家另外一个目的:禾子生气 第16章 本心之举 白雪枫在牢笼里面看到了这个柔弱的妖族。 瘦得能看见肋骨,她双目含泪,看向白雪枫。 “大王说他会找人来救我,你便是能救我之人吗?” 白雪枫看着那个女人,女人看不出她的表情。 “世子呢?”白雪枫问道。 “世子不在此处,妖王将我们母子分离,实在可恶!” 白雪枫听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欸!欸!女侠!你怎么走了!大王不是让你来救我吗?” 这种愚蠢的问题白雪枫本不该回答,不过她实在是有被无语到,只停顿了一下,说道:“姑娘演技有待进步。” 她扶着额头想到:是不是因为自己太高调,导致小狼嫂和小小狼都被转移了?还放了一只毒蛇来迷惑她,一看就是想接近自己,让后趁机下毒。 她前面走得太高调了,妖族的人应该意识到自己是来救人的,早就把人转移也不是不可能。 白雪枫叹了口气,又回头看向了笼子里的女人,对她调侃道:“你们做妖的,就不能实诚一点,吾都如此光明磊落,你们为何要耍花招?” 里面瘦弱的姑娘愣了愣,说道:“倒也没转移多远,你靠近我,我告诉你——” 白雪枫血枫剑抵在了她的喉咙上,冷漠地说道:“不靠近你,吾也知晓。” 小姑娘显然是被吓到了,她声音都抖了起来,尖叫着说道:“在东边的牢房里面!” 白雪枫低头看了她一眼,往西边走去了。 小姑娘又愣住了,心想:她如何知道关押狼王后母子牢房在西边? 白雪枫不喜欢阴谋诡计,但不代表她是傻子。 她轻声地舒了一口气,血枫剑狂舞之间,将整座牢房给掀了。 就说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无处遁形。 白雪枫缓缓伸手,用力一捏,牢房屋顶竟是瞬间冻成冰屑,洒落在地面。 废墟之中,目光朝左,她才看见两只小狼依偎在一起。 真是可怜,都被打出原型了。 白雪枫稳步上前,将两匹狼抗在身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等,女侠!能不能带上我!”姑娘说道:“我想拜你为师!” 白雪枫懒得跟她纠缠,什么话也没说便走了。 她将两只狼的尾巴用一只手捏住,抗在了肩上,径直朝着狼王雪林走去,姿势有些不雅,但是好在省力,能走得快一些。 不过她都这么高调了,自然有妖怪要拦在她前行之路上。 就比如被她实力震撼到的新任妖王。 凤凰妖王,一脸邪狞,一脸自信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开口就是惊人之语:“女人,你是有资格做妖后的女人。” 白雪枫当没听见,冷冷地说道:“让开。” “女人,你惹上了朕的火气。” “让开,傻吊。”白雪枫不客气地骂道。 凤凰愣住了,白雪枫一开始的确符合他心目中的强悍女人的刻板印象,高山雪地红衣白发冷漠的眼,但是一句脏话,却让凤凰心中的高冷女神形象彻底破灭。 他满脸涨红地说道:“你!你!你!怎能说如此污言秽语。” 在争执之中,两匹虚弱的狼被晃醒了。 他们尾巴被提着,真是一点都不舒服,在模糊之中,隐约能看见一个女人将他们两匹狼抗在肩上。 头朝下,要吐了。 若不是胃里没东西,狼王后和狼世子的形象确实要破灭了。 “女人,朕被你——” 白雪枫出剑,指向了那只搔首弄姿的鸟。 “吾缺一只烤鸡,你,勉强可以。” 凤凰气得打鸣:“朕是凤凰!凤凰!” “那也是鸟类。”白雪枫实在不想跟他继续吵下去,深呼吸一口气,气灌全身,手起飞剑—— 结果却是一口猛血吐出。 眼见白雪枫吐血,凤凰妖王也吓傻了。 “女人!你怎么吐血了?不会是受内伤了吧?” 白雪枫微微蹙眉,擦干了嘴角的血,冷笑一声道:“这点下三滥的招数还想挑战吾?” 随后她气爆全身,将一股无可名状的气流冲击到方圆十里,就是妖力深厚的凤凰妖王也被震退数十丈。 “在下受人所托,救下狼王后狼世子,请诸位识相,莫要挡路。”白雪枫说一个字,便向前迈一步,一字之间,红叶飞洒,一叶一叶,宛如最锋利的刀刃,无情横扫阻拦她的人。 她被下毒了,下了跟小狼一样的毒。 越动武,毒越深,最后不治身亡。 什么时候中的? 一到了这种时刻,要动脑子思考他们的阴谋诡计之时,白雪枫就头就疼得厉害。 她讨厌下三滥的招数。 她一路前来,屏气凝神,可谓百毒无法入侵,距离她最近的毒,就是那个毒蛇化作的小姑娘,她也的确离她有一定的距离了。 为何还会中毒? 一股不好的猜想涌上心头。 毒,是牢房。 牢房的寸寸瓦砖由蛇毒浸透,在牢房之中待一段时间便会身重剧毒,更何况,她还把牢房给掀了。 那处本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妖界处理罪犯,为了防止他们脱逃,便用蛇毒浸染砖块,使其中罪犯无法动武。 白雪枫送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果然,高调遭报应。” 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吐出一口鲜血,但她似乎是没受到蛇毒影响,继续迈步向前,把下毒的罪魁祸首都看呆了。 狐狸不敢相信有人中毒了还能像没事人一样走这么远,就算是狼王中了万蛇之毒,也缓了好久,才能起身。 狐狸眯起眼,看向了白雪枫离开的方向,摇头冷笑着说道:“如此动武,这个女人也活不长久了。” 凤凰一听,提起他的领口,却骂道:“解药!给雪枫姑娘解药!” 狐狸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了他的君主凤凰:“王上,你不会一见钟情了吧?” “就一见钟情了,狼王可以,朕为何不可以?”凤凰骄傲地说道:“朕非她不娶。” 狐狸很想说此毒难解,但是看着凤凰那副模样,一个更恶毒的计谋涌上心头。 这当然还是后话。 现在的白雪枫拎着两只比鸡还瘦的小狼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狼王血林。 受人所托,就行人所托之事,把段云崖的老婆孩子救出来之后,他便能安心了吧。 白雪枫想到这里,积攒在胸口的淤血,还是吐了出来。 好在师妹给了一点妖丸,按照赤橙红绿青蓝紫的排序吃掉,就能解毒。 不过—— 在此之前,白雪枫将手搭在了狼崽的爪子上,一股不详的预感从胸口涌上。 “中毒了。” 一点犹豫也没有,白雪枫将妖丸塞进了母子两狼的口中。 师妹贴心,知道自己不拘小节大大咧咧,还特地准备了两份,回头再找她要一份,她该多生气? 白雪枫抱剑靠在树上,等着狼妖母子苏醒。 狼王雪林还在组织人马,这效率也太低了些吧。 白雪枫抬头看天,蛇毒令她头疼欲裂,但是朋友所托之事,她必定要完成,此为‘义’。 在狼族接应的人来之前,她暂时不能走。 段长生缓缓苏醒,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母亲,也不是满眼郁郁葱葱的树木,而是眼前一个极其安静、美艳的女人。 她的脸色苍白,旁边一滩污血,一双冷漠的眼,无情地扫视四周。 “你醒了。”白雪枫说道:“小小狼,跟小狼有几分像。” 小狼?她喊的是父亲吗? 身上的蛇毒一扫而空,丹田不再阻塞,是她替自己解毒了吗? 段长生不能确定,张口想问,女人却伸手让他闭嘴。 “别说话,吾现在想安静一下。” 是自己没力气再说话了,蛇毒令白雪枫身体疲惫。 若是待会儿还有新王部下追击,自己还需要保护他们。 “那女侠,能告知姓名吗?日后小王必有重报。” 白雪枫没说话,只是摇头,垂目。 她为义气行事,若是需要报酬,那便是违背本心之举,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白雪枫救狼这段其实是人设的完善 光明磊落,义气行事,遵循本心 还有—— 人见人爱 还想写禾子气炸天的剧情 “你真的把我给你的药都给别人了?” 雪枫:点头 “我杀你了这个败家娘们!” 至于小狼无可救,他是作为白雪枫的终极舔狗存在,目的是完善白雪枫人设,推动剧情发展凤凰是喜欢黄金的笨蛋暴力美人 第17章 公平而言 从远至近,隐约有些人影过来。 踩在土地之上,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白雪枫用剑撑起身体,缓缓起身,看向了声音来的方向。 一头壮硕的狼,领着一群并不健壮的狼朝着这个方向过来。 头狼的目光看见了狼王后,立刻变得温柔了起来。 狼王后转头,似乎是想要拒绝这个温柔的目光。 她起身幻成人形,抱住了还是小狼崽的段长生,别着头,不想与头狼的目光接触。 狼族内部似乎是有点什么扯不清的关系。 不过这并不关白雪枫的事情,她的任务到此为止,接下来就该去找禾子要解药了。 她刚想起身就走,却被头狼拦住,问道:“女侠什么姓名,您救了我族王后世子,我族必以厚报。” 白雪枫不回答,转身就走,却被头狼又一步拦住。 “女侠中毒了。” 白雪枫不想说话,她觉得她还是去找禾子能被抢救地快一些。 头狼似乎是没有看出她的意思,一个劲儿的还在挽留她,说要留她做客,要好好招待她。 白雪枫实在是被弄烦了,才对他们留下三个字:“白雪枫。” 说罢就想走,却被狼王后拉住了袖子。 “白姑娘——你是白姑娘,你便是王上心心念念之人吗?” 白雪枫此刻头晕目眩,蛇毒已经入侵五脏六腑了,动一下,浑身都如刀割一般疼痛。 “朋友。”艰难地吐出二字,白雪枫此刻就想走人。 “朋友吗?你可知王上对你的心思不一般。” 狼王后继续说道:“若是姑娘不嫌弃,还请住一段时日吧。” “住过了。”白雪枫说道:“走了。” 她真的要走了,再不走蛇毒入侵五脏六腑,就是禾子也回天乏力了。 “吾身重剧毒,需师妹救治,不便住宿。”白雪枫完整地说完了一句话,抬步还想走,却见眼前有妖王追兵赶到。 她刚才就不应该听狼嫂子的废话,现在又要打架又要逃跑,真是丢面子。 白雪枫轻叹一声,长剑出鞘,气劲震绝八荒。 即便身上带毒,她的实力也绝不容小觑。 “给吾让开!”白雪枫怒吼一声,血枫剑动,将眼前阻碍一个不留,全部击杀。 仅仅一瞬之间,遍地尸体。 气劲冲震,将狼王后冲到了几丈之外,头狼见状,急忙上前,环住了狼王后,将她拦在自己怀中。 狼王后似乎有些惊恐,还未稳当落地,便匆匆地从头狼怀中挣脱。 “将军,自重。” “琴儿——” 两人目光交织,似乎有什么情愫,最后被君臣之礼压下。 白雪枫本来不该管这事的,但是她觉得这两匹狼看着别扭极了,于是还是管了管这庄闲事。 她转身上前,对着狼王后说道:“小狼有四个老婆,外加吾一个红颜知己,若要公平而言,你也应当有四个相公外加一个蓝颜知己。” 狼王后确实跟头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过自从她嫁给狼王之后便一直恪守本份,今日与头狼再见实属意外,未曾想到白雪枫还能对自己说出如此惊人之语,连带着头狼都震惊了。 她还想说什么我跟将军不是这么回事,强调自己本份做妖,只是她还没张口,白雪枫就走远了。 剩下她与头狼面面相觑。 白雪枫也不管背后的几只狼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她收了剑,便朝着仇姒海重花楼的方向走去。 妖王一路都派人来围追堵截她,但是没一个能打的。 就算此刻的白雪枫头晕目眩,眼睛昏花,但是血枫剑的威力依然令人震撼。 堵住白雪枫实在困难,堵住一个中毒的白雪枫还是困难。 拦在她面前,重伤只能算轻症,多得是一剑毙命。 到后来,杀的妖怪太多了,连一些对凤凰忠心耿耿的死士都有些畏惧了。 于是围追白雪枫只能就此作罢。 白雪枫跌跌撞撞一路前行,好不容易才来到了重花楼的门口。 仇姒海似乎早就知道她在作死,双手环抱,冷笑着看向了白雪枫。 “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两副药,你全给别人了。” 白雪枫苦笑了一声:“既然答应了小狼要救出他的妻子孩子,那吾就一定要做到。” “是,我都没见过你如此狼狈的模样。” 白雪枫顺势倒在了门柱之上,抬头看向了仇姒海,笑着说道:“那你今日见到了。” 仇姒海实在生气,但是见到了白雪枫这般可怜的模样,再多的气也变成了心疼。 白雪枫性格过直了,依仗着自己的才能,依仗着自己的武功,从不理会他人的阴谋诡计,也懒得去思考,被人算计是迟早的事情。 仇姒海白了她一眼,说道:“你的伤势需要一段时间调养,在调养的日子里,我不许你出重花楼一步。” 白雪枫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地闭上了眼。 她应该是晕过去了。 不听人说话! 仇姒海又开始生气了,可是再气也无用,再怎么样,自己喜欢白雪枫就是喜欢白雪枫,生气是喜欢,恼怒也是喜欢。 仇姒海朝外喊了一声,说道:“霁微,送师叔去养伤。” 白雪枫就这样暂时被留在了重花楼中。 等她清醒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仇姒海就睡在她的一旁,贴着她的胸口。 十分安静。 二人是一同长大的师姐妹,白雪枫是天山老叟收养的人类孤儿,仇姒海是魔域封闭前被天山老叟带出魔域的魔族孤儿。 两人一同成长,可谓亲密无间。 只是随着天山老叟殡天,两人各自分离,往往几十年不见一面。 不过情谊仍在,就是数十年不见一面,再见之时,仍然如同亲生姐妹。 若不是白雪枫习练天书策,仇姒海习练坠魔策,两种功法完全不同,否则,她们二人或许能一起开宗立派,成就一代名门。 她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别扭,动不动就生气。白雪枫心想:这样安安静静的多好啊。 白雪枫微微动了动,惊醒了仇姒海,她睡眼朦胧地看着白雪枫,揉了揉眼睛,又睡了回去。 两个人爱睡懒觉的秉性还是相似的,白雪枫想到:她既然睡了,吾也再眯一会儿。 她们二人见面就呛嘴打架,很少有这样安宁的时刻,两人靠在一起,均匀的呼吸声蔓延在不大的房屋之中,就这样,两人又从天亮睡到了天黑才醒。 白雪枫一醒,嚷嚷着就要喝酒,一开口一个酒字,仇姒海一掌拍到她后脑勺,表示自己的不满。 “喝喝喝,喝不死你,赶明我捉只毒蛇泡酒,你也喝吗?” 白雪枫嘿嘿一笑地说道:“并非不可——” 仇姒海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禁酒一年!” 白雪枫将她的话当耳边风,第二日就偷了她的酒,回到了万山雪峰,独留仇姒海在重花楼中无能狂怒。 “白雪枫!你把我这里当成什么了?客栈吗?” 白雪枫听不见仇姒海的抱怨,她坐在高峰之上,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 段云崖绿帽预备! 其实我给段云崖安排小老婆就是为了让白雪枫说出那句话:就公平而言… 凭什么你三妻四妾,你老婆背牌坊负重前行?狼嫂子,我劝你也去找个蓝颜知己来着… 第18章 将风私藏 白雪枫前往妖界救人,又在重花楼里面躺了十天,回到万山雪峰之时,弟子们又跑了不少。 但好歹还有几个坚守的,白雪枫也懒得理他们。 她这个师尊实在不称职,一走消失几个月,回来就疯狂灌酒。 不过她这几个月去干了什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她亲口在狼群面前说自己是狼王段云崖的红颜,又将段云崖的老婆孩子从新王的囚牢中救出来,可谓是真正的‘女侠’。 这个‘女侠’是江湖人封的,毕竟她肯做男人无名无份的外室,又肯帮男人救出他被困在牢笼中的妻儿,长得又美武功又高,心高气傲,却甘愿做狼王无名的红颜,带入了狼王的角色一想,真的很爽。 不过狼王爽不爽他们不知道,一群不知名的江湖人士听闻白雪枫的‘侠义之行’已然颅内高//潮,先给白雪枫杜撰了一个清纯圣女求而不得的形象。 白雪枫醉醺醺地喝着酒,一壶接一壶,没了就叫弟子下山买,先喝了三个月。 她实在不爱跟人打交道,尤其是跟弱者、跟小人、跟丑人打交道,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但是身为红尘中人,总是有许多无可奈何的,就比如有人慕名前来给她说亲的。 说来奇怪,自己哪里来这么大魅力,惹得谁都想娶她? 虽然白雪枫把有人想娶她这件事归于自己魅力大,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有人想娶她,是为了面子。 他能娶天山老叟的弟子,能娶狼王都爱慕的女子,他岂不是天下第一的厉害? 于是他风骚地带着几箱金子,踏上了前往万山雪峰之路。 万山雪峰不拒来人,只要自己能够爬上来,谁都能来。 包括拜师的、包括提亲的。 林郡是一个不大门派的继承人,他一心想要打出门派的名气,于是白雪枫便成了他的目标。 他特地挑了一个狂风暴雪的日子上山,就想让白雪枫见识他有多诚心。 金子是自己拖的,腰间别了几壶好酒,还有特地对过的台词。 “听闻姑娘高义,在下特地求娶,不拘姑娘行踪,不求姑娘生子,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林郡打听过白雪枫放荡不羁,所说的每句台词,都是他自认为的放荡潇洒。 他在狂风暴雪之中,隐约见到了一个人影。 身材高挑,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林郡狂喜,莫非此人就是白雪枫? 他咳嗽两声,接近了那个人影,才看清了人影的样貌。 来人长相阴柔,雌雄莫辨,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鸷的气息。 林郡以为这就是白雪枫了,于是急忙将准备好的彩礼、酒水备上,用着自认极其潇洒的语气对着那人说道:“不愧是传闻中的女侠!果然英姿飒爽,气度不凡,我特来求娶。” 林郡顿了一声,继续说道:“不——” 话还未说完,却听眼前人开口:“你是来娶白雪枫的。” 林郡非常肯定地点头说道:“早就听闻姑娘深明大义,但做狼王无名无份的外室不如做小门小户的正妻,我娶到姑娘后,必定以正妻礼待,不计姑娘前尘。” 他以为他这一套话正义无比,白雪枫已被他感动地不要不要的。 “小女子残花败柳之身,能得大人垂怜,还做正妻,是小女子福分,小女子必定伺候大人,万无一失,为大人生儿育女——”眼前人缓缓开口说道。 林郡惊喜,真以为‘白雪枫’为他折服。 但随后却是男声开口说道:“你不会以为师尊会这样说吧?” 林郡震惊—— 那么好看的人不是白雪枫,是一个男人? “你对师尊的最高赞美也不过是——‘她一个被人玩过的女人我不计前嫌肯娶她做老婆简直是她的福分’,如此辱没师尊,你该杀!” 林郡尚未反应过来,一道白光闪过,人头落地,咕噜两声,滚落在了雪地上,被厚重的大雪掩埋。 苏玉冷漠地看着地上的死人,又将目光投向了山顶。 师尊—— 世人对他人的评价永远站在了利他的角度,白雪枫不肯剿灭她师妹时,世人说她如她师妹一般淫/荡下/贱;白雪枫深居高山数十年时,世人又说她守规矩,是天山老叟的好弟子,是世上难得见到的圣女;白雪枫在天山上刻下万山雪峰四字,又当众驳斥书生时,世人又说她是没有道德的疯子;当白雪枫救出狼王妻子儿女,却身受重伤,她又被背上了‘好女人’的牌坊。 他们永远不会懂白雪枫。 白雪枫从来不是荡\妇,绝对称不上圣女,更不是好女人,也非疯子。 若有什么能够形容白雪枫的,那便是‘人’。 自由的‘人’。 他们不懂。 他们一定要给一个自由的‘人’套上枷锁,天山老叟是囚禁她的‘父’,狼王是控制她的‘夫’。 不给自由的‘人’套上伦理道德的枷锁,就不让人在尘世之中畅游。 太可悲了。 可是苏玉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偿不可悲,白雪枫那么美,他想摧毁。 将自由的风私藏在牢笼之中,由自己独有。 风雪将血腥的气味蔓延到了山顶,白雪枫酣睡在雪地之中,以地为床,以纷纷大雪为被,沉醉美酒,沉沦梦乡。 却被血腥气味惊扰,缓缓睁眼起身。 “有人杀人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随后又大笑一声:“与吾何干?” 可能是弟子干的吧,不过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继续睡去吧。 苏玉在大雪之中,等着来人。 是白雪枫的爱慕者。 世上能对白雪枫有龌龊心思的只能有他苏玉一人,能私藏自由的风的,也只有他苏玉一人。 手中荧光闪闪,苏玉吐息纳气之间,竟领悟了新招。 如何将风私藏? 若将其困在牢笼之中,风会衰竭而死。 若将其囚在深海之内,风会溺水身死。 那不妨为风编织美梦,令她在徜徉在梦境之中,不懂她已是梦中之风了。 苏玉在杀死眼前男人的时候,问道他:“你如何评价白雪枫。” “可以娶。” 三个字,令男人尸首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小玉为白雪枫编造梦境 第19章 走火入魔 苏玉只是尝试着操纵梦境。 天道潇洒,不拘于形。 他苦练天书策,却因自己的自私,让天书策在某个方面出现了一些偏差。 苏玉将此功法命名为虚幻境。 他看着睡在雪地之中的白雪枫,缓缓蹲下身子,将手按在了她的额头上。 他看见了白雪枫的梦中之境—— 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上,有一只蝴蝶在翩翩起舞。 水流叮咚,游鱼嬉戏,一切都是这样的惬意美好。 突然有一个捕网袭向蝴蝶,将蝴蝶困于牢笼之中。 登时原野刮起狂风,游鱼上浮,整个世界透出一股死气。 白雪枫缓缓睁眼,不明白为何她会做这样的梦。 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站着的弟子,只是从雪地起身,又坐到了高崖之上。 高崖如刀劈一般,最窄之处不过十寸,白雪枫就站在十寸宽的崖顶,以舞剑抒发心中烦闷。 体内尚有余毒,动武使毒蔓延至身体各处,白雪枫毫不在意。 直到胸口一阵尖锐疼痛,令她一口血吐出,她才摇晃着从山顶跌落。 狂风呼啸着从耳边飞过,石子撞击,雪花坠地,天地于坠落风声中融为一体。 白雪枫感受着下坠的极度刺激,却又在最后一刻,朝着地面猛出一招,让自己平稳落地。 她,心乱了。 为何? 为何自己出现了走火入魔之像,是因为毒吗?还是有人暗算? 白雪枫皱眉,朝着四周空发一招,踢起了地上与她一同掉落的酒壶,想将其中酒水送入口中,却意外发现,酒壶空空如也。 她心中更加烦闷,一把将酒壶捏碎,随后走向了红尘之中。 仙林盛会召开在即,或许去瞧一瞧也也算个不错的选择吧。 白雪枫没有几个她能看得上眼的酒友。 就是喝酒,通常都是一人独饮。 今日的酒壶空了,心情又不大好,白雪枫叫店小二上了几坛美酒,就着壶口饮尽,又嫌酒不过浓烈,只能长叹一口气了。 她走火入魔了。 是天书策之故?抑或是蛇毒之因? 想到这个问题,白雪枫就头疼的厉害。 她这辈子没有愿望,也没有愿想,好似初生之刻,她的任务就已完成,她来人间不过是浪荡游戏。 可就是这样毫无执念的她,又是因何入魔的呢? “姑娘海量!”有着江湖宵小举着酒杯朝她走来,对她说道:“姑娘卖我一个面子,我敬你一杯!” 白雪枫嗅出空气之中散发的莫名甜腻香气,就是从那宵小杯中之酒散发出来的。 是春/药,有人想对她下春、药。 若是从前,她可能不会理会,但今日的她,心情不大好。 白雪枫冷笑了一声,长剑出鞘之刻,即是人头落地之时。 那流氓无赖本还想占一下这个美貌女子的便宜,却没想到他刚好惹上了心情差到极点的白雪枫。 只见一刀白光闪过,流氓开口又说一句:“你不能不卖我这个面子。” 话音刚落,惊见脖颈渗血,随着一声惊呼,人头恍然落地。 拔剑杀人,杀人留声,白发红瞳,嗜酒如命—— 此人便是白雪枫! 惨叫声音从客栈中留出,他们尖叫着要捉拿白雪枫,却再也不见白雪枫身影了。 从此白雪枫又背负上了“杀人女魔头”的骂名。 与此同时,万松阁秘院之中,能听见两人交谈。 “听说是那人见白姑娘英姿飒爽,豪气冲天,想要敬酒一杯,却没想到白雪枫不领情面,反觉此人有辱自己面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豪杰给杀了。”宁听云给宁魄讲着白雪枫的事情。 宁魄微笑着倾听,他怀抱着一只小猫,身旁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人,面容温柔地像是清晨阳光一般。 谁也想不到万松阁已身亡的阁主会在这里,给自己的弟子生儿育女。 他被弟子废了武功之后,便乖乖地藏在了万松阁秘密的小院中,心安理得地做起了弟子的娇妻。 就是他有时仍然放不下对曾经对手的遗憾。 “我与白雪枫从未决出过胜负,始终是个遗憾。”宁魄淡声说道:“听云,你有空要勤加练武,有日替我胜过白雪枫。” “好的,师尊。”宁听云环抱住了宁魄说道:“白雪枫杀人,她弟子杀人,万山雪峰是邪/教无异,江湖正道必须杀了白雪枫,替天山老叟清理门户,以求正义。” “啧,说得义正言辞的。”宁魄笑了笑,说道:“但我猜,实际情况是,流氓下药想要调戏白雪枫,却被白雪枫先一步察觉,被她所杀,白雪枫向来不屑于辩解,仍由污名流溢,她懒得辩言。” 宁听云点头说道:“师尊果真聪明。” “能瞒得过我吗?”宁魄伸手,敲了一下宁听云的额头,继续说道:“虽然江湖正道打着正义的名头要产出白雪枫与仇姒海,但真实的情况是,他们妄想通过铲除白雪枫与仇姒海,而获得天山老叟之遗产,天书令与坠魔令。” 宁听云没有反驳,只是说道:“冥道令已在万松阁手中,只要再寻天书令与坠魔令,获得其中力量,那么万松阁统一天下也不过举手之间。” “是啊,但你能确定白雪枫会知晓天书令的下落吗?” 宁听云摇头说道:“并不确定,但是若是能活捉白雪枫,那就严刑拷打,下术法,下药下毒,用尽一切卑劣手段,让她说出天书令的下落。” 宁魄躺在躺椅之上,神情看不出是落寞还是不舍。 “她毕竟也是曾经我的对手,与我有过杯酒之缘,莫要折辱她。” 宁听云见宁魄如此说,一股嫉妒从心上升起,他按住了武功全失的宁魄的双手,将他按在躺椅之上,一字一顿地说道:“听师尊这么说,我便更要折辱她了。” “啧,你这小孩,不听话。” 宁魄放下了怀中的小猫,催着站在身旁的少年少女出门。 “乖,我有事跟你爹说。” 小孩们一脸疑惑,但还是听从了母亲的话,乖乖地从门口走出,走出前,还不忘嘱咐他爹不要欺负他母亲。 他们的母亲勾起了一丝微笑,温柔的眼,看不出心底的算计。 “不要对白雪枫下狠手,不许杀她。” 都已经生过了两个孩子了,为什么他的师尊还是句句不离白雪枫? 宁魄更加嫉妒,虽然口上答应,但是他已经在暗地里吩咐手下—— 活捉白雪枫、折辱白雪枫、杀死白雪枫。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伙应该能看出来了 宁魄这个浓眉大眼的二宝妈是个白切黑小玉下黑手中ing 第20章 宁魄 黄沙漫天,万里不见一丝云彩,只有焦躁热烈的赤风狂扫整个沙漠。 此地名曰裂地黄沙,鲜少有人光顾。 但今日却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发红衣,与这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神情严肃,似乎不大开心,或许是走火入魔了,随意走入了这个地界。 沙漠边缘卖茶的老人还想好心提醒一句,却被那个女人无视。 “我说姑娘,这个地方就连老头我都不敢轻易进去,你是被人追杀吗?非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老人口中的姑娘没有回应,只是径直走入,一句话也不多说。 老人家摇了摇头,感叹地说到:“可怜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这样归西了。” 看她模样,神情虽然肃穆,但是其姿态莫名有股张狂,说不定是真发了疯,误闯入此地。 白雪枫没有管老人家是如何想的,她只是受不了体内一股莫名的寒潮,想来借个地方调理一番。 是谁向自己下黑手?令自己有了走火入魔的姿态? 白雪枫习练天书策,中年居于雪山之巅,走火入魔不似常人浑身燥热,她独有的感受是一股冰冷寒潮。 无奈,只能来到一个稍微热一点的地方来驱逐这股寒潮。 白雪枫前脚刚踏入裂地黄沙的沙漠,后脚就有人跟着她进入其中。 老人家笑呵呵地卖了好几碗茶,也不管是不是他们前去追杀白雪枫了。 如今权势相斗,追杀之事是家常便饭,也就是这好几个大男人打一个女人,实在说不过去了。 于是老头子在他们茶中下了点药。 倒不是什么致命的药。 他老人家心地善良,见不得以多欺少,只得给这群杀手下了些泻药,以至于他们还没追上白雪枫,就在狂沙之中闹起了肚子。 宁听云听着手下回报,气不打一出来。 “你们好好地喝什么茶?” 手下支支吾吾地说到:“裂地黄沙缺少水源,眼见沙漠边缘有老者卖茶,属下便买了一些,以至后来追丢妖女白雪枫。” 宁听云对着白雪枫有着及其强烈的私人看法,但是在属下面前,他还是得装模作样地痛心疾首道:“妖女白雪枫滥杀江湖无辜,她多逃一天就是对无辜死去的豪杰的欺辱!” 罗织罪名一向是正道最爱干之事,即便白雪枫杀的是一个无赖,但是若是有需要,这个无赖便是江湖豪杰。 显然,手下并不懂这么多,他显得有些愧疚,只能点头说到:“阁主说的是。” “唉!下去吧!下次见到她一定要紧紧跟住,杀无赦!” 手下点头回到:“谨听阁主教诲!” 宁听云想杀白雪枫,想的是不要让他的师尊宁魄一天到晚念叨着这个女人,也想彻底地折辱她,令她的形象在宁魄眼中变得一文不值。 宁听云本来就不是好人,宁魄教的。 白雪枫在沙漠之中走了好长一段路,宛若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终于觉得有些疲惫了,才找了一块石头,靠在石头之上,缓缓坐下,调理着内息。 中毒了、又被人下了黑手,以至于气息紊乱。 白雪枫知道原因,不过她实在懒得多想是谁给自己下黑手的。 天道为命,若是自己有一天需要死去,那便死去吧。 白雪枫不在乎。 她有些疲惫,身边又少了一壶酒,更令她感到沮丧。 天书策讲究无情无欲,可惜她白雪枫摆脱不了对烈酒的情|欲,真当是可笑。 她昏沉之间,只感觉有人靠近,下意识地拔出血枫剑,直直地对准了来人喉咙。 一声老朽地笑声,将她从昏沉之间拉醒,白雪枫转头一看,是一个枯朽老人,端着一碗茶水,笑盈盈地看着她。 “老者,何事?” “我看姑娘走火入魔,不如喝老朽的一碗茶。” 白雪枫笑了一声,摇头回绝道:“我喝酒,不喝茶。” “烈酒伤身,不如茶水清淡,如深山幽林,不问红尘俗世。” 白雪枫摇了摇头:“烈酒醉人,红尘多彩,吾饮酒为乐,与红尘共醉。” 老者接着说道:“天书策要求断情绝爱,你若放不下红尘,如何做到断情而无爱练就天书策?” 白雪枫回到老者:“练就与否,与吾何干?” “此为天山老叟夙愿。” “是他之期盼,吾尽力而为,若达不成,也与吾无关。”白雪枫回到,轻挥一剑,撕开了老者死皮,老者面容之下,竟是一张清丽秀美的脸,分不出男女,看不出性别,只有眼底狡诈,充满算计。 “宁魄吾友,好久不见,试探吾作甚?” 宁魄微微一笑,回答说道:“我的蠢货弟子想杀你。” “与吾何干呢?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的弟子又怎能排得上号?” 宁魄笑着说道:“他迷恋我不可自拔,我故意在他面前多次提及你,以至于他嫉妒发狂,想要杀你。” “若你不在他的杀手茶水中下药,恐怕万松阁得折损许多了。” “是啊,我知晓你从不客气,只能将他们先赶了回去。”宁魄自然地搭上了白雪枫的肩膀,凑近说道:“雪枫,我想知道,谁害你走火入魔的,我想会会他。” “不知道,你自己去调查。”白雪枫斜眼看向了宁魄,说道:“你明明还有武功,非要装作武功全失,被弟子囚禁,吾不知晓你这给爱好到底有什么意思?” 宁魄亲昵地挽起了白雪枫的手臂,在她身边缓缓坐下,认真地回到她:“从前,我享受过做男人的感觉,现在我想做女人。” “吾也是女人,为何你不像吾一般活着?” “我想尝试一下做一下世俗眼中的女人。”宁魄回到:“生完这个孩子,我就把宁听云杀了,回去做阁主。”他的手抚摸上小腹,用着最轻松平常的语调说道:“三个孩子,总能挑出一个完美的继承人的。” 若是别人听了,肯定会觉得宁魄这段话过于惊悚,但是他身边的是白雪枫,本来就不是常人的白雪枫,听了他的话也没觉得有多惊讶,只是点头说道:“随便你,与吾无关。” “你能做我孩子干娘吗?” “你在发什么疯?” 作者有话要说: 宁魄:论黑化,弟子在我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我从头到脚都是黑的 第21章 师尊,你没有心。 白雪枫觉得小孩烦得要死,自然不可能答应去做小孩的干娘。 她倒是佩服宁魄,能养三个。 宁魄已有一男一女,也不知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是男女共体。”宁魄似乎看出了白雪枫的疑虑,缓缓说道,抚摸上了肚子:“若是男,无法练就极柔的冰松针,若是女,无法练就极刚的长青剑法,我用些小手段,令肚中龙凤胎合而为一,祂要成就世上最强。” “你追逐世上最强,又是为何呢?”白雪枫饮下一口酒说道:“就算你孩子打遍天下无敌手,你又能如何呢?” 宁魄却是神秘一笑,回避了白雪枫的问题。 “雪枫,你可见过天道?” 白雪枫点头,说道:“见过?” “何处?” “此处,吾便是天道。”白雪枫高傲地说道:“吾便是天,吾便是地。” 她自然知道宁魄所说天道为何。 为摸不到看不着的东西,为无形之中牵引人之命运之物,但她白雪枫不信天不信地,不信命运主宰人生,所以她便是自己的天,她便是自己的地。 “可即便你如此认为,有些命运也已注定,你无法改变。” “何种命运?” “天魔二道相抵,你迟早有一日会与仇姒海相杀,你该如何避免?” “不会的,永远不会的。”白雪枫淡淡地说道:“禾子与吾从小一同长大,她是吾的亲人,吾的姐妹,与吾密不可分,吾与她不可能相杀敌对。” “那如果真有那一日呢?”宁魄抚摸上肚子,温柔的话语,却有些残酷:“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天山老叟要分别教授你们《天书策》《坠魔策》。” “两者功体相反,不能一同练习。”白雪枫回到:“此也是天数坠魔策始终无法一统之原因,天书策坠魔策无法在同一人身上出现。”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仇姒海是魔族之人?魔域已关闭,仇姒海为何能出现在人间?”宁魄猛地抬头,悠悠地笑着看向了白雪枫。 “即便是再少,人界依旧有少量魔族之人,师尊收养禾子,在情理之中。” “是啊,即便是你也开始寻找‘情理’二字,你慌了。”宁魄一言,直击白雪枫内心:“你不该去思考这种问题,你是随风浮尘,自由而行,为何被牵绊?” 白雪枫大笑三声,回道宁魄,简单地说道:“因为吾放不下,仅此而已,吾不会否认。” 她提起了剑,又转身离去,离去前留下这样一句话。 “天道要来,吾便斩杀天道,命运弄人,吾便主宰命运,吾白雪枫绝,不低头。” 宁魄还是摸上了肚子,温柔地眼带着杀意,看向了白雪枫离去的方向。 “等你,真正的绝望。” 此言白雪枫听见了,她不明其意。 白雪枫,是不为任何人停留的风,既然肆意妄为,就是既定的命运,也无法摆动她。 她继续向前走去。 却陷入了一阵迷雾之中,再次醒来,却是记忆全失,不认识自己是谁了。 “我是谁?” 她穿着一身清淡,白色素衣,面容清秀,湍急的河流倒映了她迷茫的神情。 “你是我的妻子。”河对岸站了一个男人,持伞看向了她。 “你是我的妻子,名曰雪儿。”男人手里牵着一个孩子,背上背着一个孩子,对她说道:“他们是你的一双儿女。” 雪儿有些迷茫,她只是刚刚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却是记忆全无,只有眼前这个俊气的男人,满含爱意地看向了她。 好幸福,这种感觉好幸福。 儿女双全,夫妇和睦,这就是一个普通女人的幸福。 男人朝着她伸出了手,对雪儿说道:“雪儿跟我走吧,你回去好好修养一番。” 听男人说,她是发了高烧之后记忆全无的,之后就爱乱跑,但每次都能被自己的相公给找到。 雪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对不住相公。” 男人笑着摇头说道:“雪儿能在我的身边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你不要嫌弃我便好。” 说着,他带着雪儿来到了一进小院落之中。 院子小小,却是温馨至极。 男人端上了一碗汤,对着雪儿说道:“这是鸡汤,你喝点补补身子。” 鸡汤香浓,雪儿懵懂之间,接过了鸡汤,一口饮尽。 她看向了男人,虽然有些违和,但是这种幸福的感觉却不是假的。 她看着男人在院落之中砍柴,收拾家务,带着一双儿女,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做得井井有条。 最后太阳快要落山之时,男人上前,将院落的门咔嚓一声锁住。 雪儿看着落锁的门,心中异样的感觉再次升起。 夕阳的红落入了雪儿的眼眸,将她的瞳色也染得通红。 雪儿冷笑了一声,伸手抓住太阳,随后紧紧一捏,眼前幻象霎时间破裂,素衣沾染血红,曼陀罗的绣纹爬上衣袖,黑发变白,周遭景色变得惨白一片,大雪涌入。 白雪枫冷言说道:“何人,暗算——” 她话未说完,身后之人,竟是再暗算她,又将她拖入幻境之中。 一次幻境破裂。 二次幻境破裂。 三次、四次、五次—— 白雪枫被拖入幻象无数次。 苏玉看着睡着的白雪枫倒在雪地之中,看着她熟睡的面孔。 他们在苏玉的幻境之中相爱了无数次,可即便是这无数次的相爱,白雪枫依旧能清醒。 她爱的是什么?她放不下的是什么? 在梦中,苏玉创造了无数的幻境。 他们相依为命过,他们一见钟情过,他们青梅竹马过—— 但无论什么形式的相爱,最终的结局只有白雪枫清醒后再次被拖入幻境。 苏玉连续不断地将心爱的师尊置于与自己相爱的场景中。 他们是农夫农妇,也是皇帝皇后,什么样的人生苏玉都尝试创造了,可是白雪枫的反馈却是—— “吾不会爱人。” 白雪枫缓缓睁眼,用尽全身力量,从‘苏苏’的身份之中挣脱而出,握住了血枫剑,冷冷地问道苏玉:“吾徒,你叫何名?” 她不在乎,即便是做了这么多与苏玉相爱的梦,她依旧不在乎。 苏玉痛苦地看着白雪枫。 “师尊,你没有心。” 作者有话要说: 跟编辑商量了,无CP改百合,因为女配有单恋女主的线,且有详细描写,这在无CP中是不许存在的,只能改百合了。但是女主还是不会爱人。 自由若清风,不为真情留,师妹对她再怎么情深,女主也绝不会为报她的情留下,本文立意只有两个字,那便是“自由”。虽然话说如此,我仍然不愿意删除师妹对雪枫的爱意,她的痴情与白雪枫的浪荡是一体两面,同样贯穿全文。仇姒海对白雪枫的爱不能用简简单单地“删除感情线”这一句话来推翻,她的爱意深似海,情深成疯魔,这个角色也是我所辛苦塑造的,若是删除她的爱意,那禾子仇姒海又会是仇姒海吗? 所以改了频道,师妹是痴情人,雪枫是浪荡客,她们是一个对立面,两个人只有站在一起,整片故事才能完整。 哪怕不能上榜有曝光,哪怕就算是我写了十万还是白写一分钱也赚不到,仇姒海对白雪枫的爱也不可能会删除,这是我心血,这算我自己的坚持。我坐了一个晚上的船,心情其实非常糟糕,我想让我的文字让别人看见,但是一方面又想到要扭曲我的本意,我想我做不到,一想到要删除仇姒海的爱,我的心都在滴血,所以我不删除禾子对师姐的爱意,遵从内心本意写作,尊重笔下每个角色。 以下为原本的作话: 与第一章 衔接了耶 本来这本如果是言情的话呢,会详细写一下三千虚幻境的梦。 但是是无cp,poor玉玉只能继续做梦了。 师尊没有心,师尊连你名字都没记住 《降番男主的悲哀》 第22章 仇深似海 因爱而生私欲。 想把高高在上的她拉进尘埃之中,令她浑身沾染世俗的尘埃,无力挣脱。 白雪枫、白雪枫,与你朝夕相处十数载,你连我的名字都无法记住,你连我是谁都无从得知。 你的眼里到底有谁? 白衣红袍迎风舞动,高傲的白雪枫踏着血枫剑,眼神之中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有的只是不在乎。 就是那种谁都不会放在心上的不在乎。 “吾徒何名?” 一句疑问,将苏玉的内心彻底击垮。 他宁愿白雪枫选择憎恨他厌恶他,也不愿意白雪枫无视他。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苏玉才开口说道:“弟子名苏玉。” “苏玉——” 她只是重复了一声他的名字,垂眼看了他一眼,随后缓缓地从悬浮的半空之中落下,再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他一个,转身便走了。 俗世清风,不为任何人停留。 他苏玉又是何人,能将清风私藏? 爱意扭曲,变成了痴望,苏玉瘫坐在雪地之上,看着白雪枫离开的背影。 几乎是孤注一掷地,他拔剑出鞘,直击白雪枫的心脏之处。 厌恶我,憎恨我,哪怕对我有再多的负面情绪,也不要这样无视我! 苏玉在内心呐喊着,却被血枫剑一剑拦下。 “幻术不错,天下独步,剑术不行,不入顶流。” 十六个字,白雪枫对苏玉的剑做了评价。 一声砰呛,手中长剑应声而碎,随后是气劲冲击,将苏玉打飞落地,一口鲜血猛地吐出,苏玉绝望地看着白雪枫离去。 她到底在意什么,她到底关心什么? 苏玉还没来得及细想,他死死盯着白雪枫,想看她去向何方,就在此刻,前方忽现涌现一阵浓雾,一个不熟的人影从浓雾之中走出,面容似男似女,身材纤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温柔至极的感觉。 “雪枫。”那人说道:“你昏迷一年了。” “也就一年而已。” “是啊,一年而已,天翻地覆了。”那人笑呵呵地说道:“重花楼楼主重伤,被人围攻,现在被她的大弟子霁微护着,若不及时救助,恐怕凶多吉少。” 白雪枫身躯微微动摇,语气虽然还是平淡,但她确实是为仇姒海感到着急了。 天道该无情,但是仇姒海不死,白雪枫永远无法真正无情。 亲情是情,友谊是情,天下万物,只要有羁绊,便不可能真正舍弃下情。 宁魄盯着她的眼对她说道:“天道无情,你在原地,不去援救,仇姒海身死,说不定你能舍弃有情之心,练就真正的天书策。” “不可能。”白雪枫淡声回复道:“禾子是吾姐妹,吾不能舍弃她。” “好吧,那你向正道众人交出坠魔令,说不定正道众人就能放过仇姒海。”宁魄试探地说道:“传闻坠魔令能开启魔域,在仇姒海手上,的确令正道众人有所担忧。” “坠魔令在与否,与吾救她无关。”白雪枫收剑,脚步向前,一边走一边说道:“吾只是想救她而已。” “罢了,看来你是真没有。”宁魄走着与白雪枫相反的方向,蹲到了苏玉面前。 白雪枫的脚步已经远离,宁魄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他微笑地看向了苏玉,摇头说道:“看来你还是比不上仇姒海。” 苏玉从来没见过白雪枫着急担心的模样,即便是她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她也绝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那为什么,那个女人,那个名义为她师妹,名叫仇姒海的女人能令白雪枫感到担忧呢? 虽然知道白雪枫与仇姒海之间不存爱/欲,可是苏玉还是嫉妒。 他嫉妒仇姒海在白雪枫心中的地位。 “我叫宁魄。”眼前人对着苏玉说道,微微笑着,却有一股阴森之感,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你是谁与我何干?” “啧啧,还学起你师尊的说话方式,真是讨厌。”宁魄捏着苏玉的下巴,对他说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一件能翻天覆地的大事。” “告诉我这件事?为什么要告诉我?”苏玉甩开了他的手,冷冷地看向他。 “因为我专职挑拨离间不务正业,我自有我的目的,你听我说便是”宁魄继续笑着说道:“天山老叟留下两件神器,一者天书令,一者坠魔令,二令合一,便是天魔相统,神器现世,天下无双。我欲统一天下,成就大同世界,神器不可缺。” “你想从我师尊那里获得天书令坠魔令?”苏玉问道。 宁魄摇了摇头,坐在了他的身边,轻声地对他说道:“既然雪枫说过天书令坠魔令不在她哪里,那一定是不在她那里的。” “那你问我,我如何拿到?”苏玉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若是你想伤害师尊,我第一个会与你拼命。” “不会的,我不会伤害她的。”宁魄歪头说道:“我只是会借他人之手害她罢了。” “我也不会让别人害她的!”苏玉大吼道:“你要是敢对师尊出手,我绝不饶你。” 宁魄呵呵地笑了两声,看苏玉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 他不在乎苏玉如何想的,他只有自己的一个目标罢了。 “那我说,我能帮你除掉仇姒海呢?” “哼,仇姒海是师尊姐妹,若是她死了,师尊——”苏玉的语气逐渐沉了下去,他声音越来愈轻,最后只能哽咽地说道:“师尊一定会不开心的。” “是啊,她自然是不会开心,那我说我有办法让仇姒海主动挑战白雪枫呢?”宁魄盯着苏玉的脸说道:“你是三千虚幻境主,你能追溯人的过往记忆,创造出一个又一股真实的幻境,你的才能天赋简直挑拨白雪枫仇姒海最好的工具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苏玉不解地问道:“即便是我在幻境中杀死仇姒海,那与现实中的仇姒海又有何关系?” “仇姒海为何名为仇姒海,你可知晓?”宁魄笑着说道:“猜猜她是对谁仇深似海?天山老叟为她为何为她取名仇姒海?你仔细想想。” 宁魄摸了摸苏玉的脑袋,眯着眼笑着说道:“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若是再不动,就说明你不是一件我可以挑拨她们二人关系的工具,我大可以找别人。” 苏玉愣了愣,看向了宁魄。 仇深似海,她是对谁仇深? 作者有话要说: 仇作姓的时候念囚 我知道的 么么 第23章 爱过、爱着 江湖有流言,传闻坠魔令的本体就藏在了重花楼楼主仇姒海的心脏之中,只要杀了仇姒海,剖开她的胸膛,就能夺取传闻中打开魔域的钥匙、震颤天地的神器——坠魔令。 传言是谁传出的不得而知,杀红了眼的江湖正道可不管,就算她的心脏之中什么都没有,那杀了她也是好事一庄。 仇姒海修习魔道,本就是十恶不赦了。 到底有没有身怀至宝,这件事可以暂且按下。 先杀了她,再去瓜分重花楼,这样就算没拿到坠魔令,也不算亏损。 此次仙林盛会,少见地邀请了重花楼前来。 一开始仇姒海本不想前去,但她知晓白雪枫一定会去,想到这里,她也应下了此次邀约。 但她却没想到说是各个门派平等交流,但实际上却是四大门派联合对她重花楼进行绞杀。 一门独对四大门派,也并非毫无生机。 但这次却是有另一股势力加入,令仇姒海濒临死亡境地。 妖王凤凰九华,率领火鸟一族,先行对她重花楼薄弱之地重点突破,夺走了重花楼一栋楼的珍藏之后翩然离开。 还未等仇姒海发怒,四大门派竟是摒弃前嫌,联手对她发动攻击。 令她猝不及防之下受了重伤。 “仇姒海,你且将坠魔令交出来,我可叫人医治你的心脏,为你寻得一良婿,你可安心度日。”于烬尚未忘却二十年前姐妹二人给他的羞辱,如今仇姒海身处微弱,更让他有了一种报仇的快/感。 可惜眼前之人不是白雪枫,若是白雪枫在—— 他定要将那高傲的女人从天上拉下来,将她衣服扒光,让他玩够之后就锁起来任人凌/辱。 可惜仇姒海不是白雪枫,她这个女人,不知道一双玉臂枕了多少人,不守妇道,合该叫个男人好好管教她一番。 于烬还沾沾自喜自己能够控制住仇姒海,可惜一道长鞭从半空凌厉地划下,打伤了他的半边脸颊。 “你也配肖想我?”仇姒海厉声骂道:“再怎么样,老娘是荡/妇,荡/妇找男人也有自己的准则,不可能找个阳痿的!” 这一声怒骂,震绝八荒,本来还准备围攻仇姒海的人,眼神纷纷投向了青山派为首的于烬。 隐约记得他好像有什么绯闻—— 听仇姒海这么一说,众人看向于烬的目光中之中带了些同情。 啊,不是个“举”人啊。 于烬气得脸直发红,仇姒海所言完全是无稽之谈,但是这个淫/妇就是口无遮拦,这样直说,让他也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反驳,果真是好狠毒的女人。 仇姒海拉的下来脸,她本就不在乎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如何。 本来就下贱了,再贱一点又有何妨? 她长鞭挥出,一路狂奔,欲博得生路。 去哪里,仇姒海也不知道。 她是魔族,在人界之中,人口最稀少的魔族。 被人族歧视,不被任何人接受。 即便是开宗立派,她也称不上是宗师,只有淫/娃/荡/妇的称呼伴她左右。 没有人爱她。 她却爱着太多人了。 爱欲予以每个她看上的人,多情为魔道。 以爱欲入道,何时休止? 苦恋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回应的人,身心俱疲,何时能休? 仇姒海不知,她只能遵循着求生的本能,一路奔走。 直至前方,有一人拦路,仇姒海还想大喊一声“退下!”。 声音就在嗓子眼了,就在此刻,前方人影面孔清晰,竟是自己的弟子霁微。 霁微跨步上前,扶住了仇姒海,将她揽在身上,温和地对她说道:“是弟子来迟了。” “大难临头了,你走吧。” “一日为师,终身为——”霁微顿了一下,摇头说道:“弟子会护您一路周全的。” 霁微是这么说的。 但是仇姒海其实有些希望,说话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天生她修无情道,那个女人本来就没有心没有情,她会在乎自己吗? 仇姒海自嘲地笑了一声,疲惫地对霁微说道:“看来为师大限降至了。为师已经传授过你坠魔策的习练了,你须知魔道多情,你要爱很多人。” “师尊,不必多说,弟子护您周全。”霁微将她背在身后,随后朝着追兵方向猛发一招,急退来兵。 一路走,霁微一路对着仇姒海说话,让她保持清醒的意识。 “师尊说魔道多情,要爱着很多人,那师尊可曾爱过谁?” “爱过。”仇姒海笑着说道,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两个字:“爱着。” 霁微心细如丝,他知道仇姒海说的是谁。 即便是如此深爱,也换不来对方一丝一毫的回应,简直可怜,可悲,可叹。 就像自己一样,明知无望,却依然要爱着。 霁微感受着仇姒海的体温,将心中的难涩咽下。 一路有追兵袭来,四大门派联合围堵,脱身岂能轻易? 就算是仇姒海手下第一大弟子,霁微也感到力有不支。 一个不注意,一只带毒的飞箭从前方射入,霁微来不及躲避,为飞箭射入左肩。 随后又是一道掌招袭来、剑气射入,追兵从四面八方围赶来追堵截霁微仇姒海二人。 终于,两人体力不支,霁微一个趔趄,倒在了地面之上。 树林之中,三三两两有所谓正道领袖冒出头来,一人一把剑,顶着霁微与仇姒海。 “将坠魔令交出来!” 仇姒海冷笑了一声,摇头说道:“真在我这儿,我现在就交出来保命了,问题是,我也不知坠魔令在何处。”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待我将你这妖女开膛,看你还嘴硬什么!”碧落谷的明菲菲抢先上前,想要夺得开膛先机。 说不定,坠魔令就在她心脏之内。 随后,明菲菲一转剑,就要对着仇姒海心脏刺去之时,一把红色飞剑射入,打偏了明菲菲的剑。 接着是一阵冷风涌入,夹带着天山上的凉雪飞舞,冷冷的语气比冬日的冷风还冷,带着绝对力量武力碾压的优势—— 不可置信的除了四大门派之人还有的就是—— 仇姒海。 她来了,她居然来了。 仇姒海不敢相信。 白雪枫会为了救自己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来,写个箭头,你们理一下关系 苏玉、仇姒海 ------to(爱情)白雪枫 段云崖(狼王)、段长生(狼世子)---to(友情、爱情交杂)白雪枫 妖王凤凰九华---to(一见钟情) 白雪枫 白雪枫---to(亲情、友情)仇姒海 白雪枫---to(友情)段云崖、风如是 白雪枫---to(有点友情、不算多)宁魄 白雪枫---to( 能记住你名字)方子宣、宁听云 白雪枫---to(路人/小宠物【小区里的流浪猫】)苏玉 白雪枫---to(你谁?)于烬和其他npc 霁微---to(怜悯、爱慕)仇姒海 宁魄---to(优质精/子、孩子爹、过家家对象、可能或许有一点点的爱吧?)宁听云 宁听云---to(刻骨铭心的爱情)宁魄 未完待续… 第24章 碎裂半心 仇姒海以为白雪枫会不在意自己。 比较之救她,白雪枫会在某个雪地之中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而不是专程过来救她。 她甚至以为是自己临终前出现的幻觉,至死都在想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是幻觉吧? 可能、大概—— 可是忽然来的一声厉呵,却在告诉她—— 这不是幻觉,是现实,那个女人真的来救她了。 “谁敢动吾的禾子?” 明明是问句,却带了强者雍容的自信。 禾子是仇姒海的小名,全天下都知道,仇姒海是从一片禾田之中被天山老叟捡来的,禾子也就成为了仇姒海的小名。 尽管全天下都知道禾子是仇姒海的小名,但是真正这么叫她的,放眼天下,也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她的师姐白雪枫。 “白雪枫!你杀害江湖豪杰的仇我还没报!如今你又现身助纣为虐,你就不怕被天下人讨伐?” 白雪枫看了宁听云一眼,又转过头无视他了。 宁听云就是宁魄孩子他爹,不是说孩子出生就把弟子杀死吗?怎么还么杀?白雪枫倒也没把宁魄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反而开口就是一句狂霸之语。 “问,是天下人讨伐吾,还是——吾讨伐天下人!” 说罢,血枫剑挥舞,惊起方圆两百里杀气肆意。 白雪枫是真的有杀人的打算了。 四大门派敢对付一个自称荡/妇的女人,那是因为荡/妇尚有理智,但他们不敢对上白雪枫,因为她行为毫无逻辑,完全就是一个疯子。 谁也不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来。 “我们各退一步,只要交出坠魔令,仇姒海可得平安。” “没有这种东西。”白雪枫说道:“有的只有吾的血枫剑,以及你们踏入黄泉路。” 她飞剑出鞘,不顾眼前正道人多,飞剑挥舞,竟是在眨眼之间便取了一个正道领袖的脑袋。 定睛一看,正是刚刚丢脸的于烬。 眼见这个疯女人如此强大,就是人多势众的正道,也有些畏惧了。 白雪枫一挥袖子,借助风雪之力将仇姒海与霁微送出战局,自己则站在战局的最中央——挑战天下。 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正道原本还有些畏惧之心,但眼见白雪枫只有一人,也开始变得胆大了。 若是白雪枫不除,她就会一直保护着仇姒海,神器坠魔令也就不可能得到。 此次四大门派齐聚,本是为了解决仇姒海,如今仇姒海不得解决,那么能杀白雪枫也是美事一桩。 不—— 不能杀死,白雪枫的功体可以被吸收为自己所用。 心中有所思虑,四大门派在共同的利益面前,竟是齐心协力,一同朝着白雪枫发动进攻。 白雪枫虽然身上还带着妖界之中的毒尚未完全排出体内,可是她面都着四大门派高手围攻,竟是显示出了游刃有余的姿态。 鲜红的外袍,张扬的白发,红色的喜庆,白色的凄楚,在她的身上竟是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天地之间,所有的色彩在白雪枫面前都黯然失色。 美貌,她比牡丹更见明艳。 武力,她比怒潮更加汹涌。 她是天道完美的作品,美丽、随心又高傲。 白雪枫的傲气不在于对人待物的苛刻,而是来自她对自身武力的绝对自信。 她出剑,用剑背打晕一人,她收剑,用剑柄打伤一人。 明明是人类,在群架之间,轻盈地像一只蝴蝶。 力道出击,却好似猛虎。 这样的女人—— 太可怕了。 她平常是不愿意下杀手的,罪不至死的人,不必杀害。 但是现在,看着所谓正道眼中贪婪的目光,白雪枫轻叹一声,一转手,将血枫剑剑刃向人,一剑划破了眼前人的喉管。 鲜血淋漓,分外恐怖。 他是禾子所说过的一个门派长老,口口声声说什么正义道德,看不起以情/欲入道的仇姒海,自己却在私底掠夺纯洁少女,供给淫/乐。 四大门派之中多的是道貌岸然之人,白雪枫不屑与他们打交道,不屑与他们对话,不屑与他们为伍。 种种不屑,在这些人的眼中,却是她的罪过了。 “白雪枫!你私放魔女仇姒海,杀正道领袖,罪大恶极!还不束手就服?!” 来人说着,不知是何人,白雪枫懒得记住他的名字,只是轻蔑以笑,问道:“天下之大,能定吾罪者,何人??” “正义之士,皆能定罪!” “方圆数千万里,何为正义?你们够配?” 轻盈一挥手,震动方圆两百里,地动山摇,天地震颤。 白雪枫不顾身上还有毒,极力阻止着四大门派的追兵前去追击仇姒海。 她虽然强大,但是她却是孤独至极。 此番轮战,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 众人盲目,天下逐利,所谓名门正派,任由污秽横肆,视而不见。 为一己私利,因世俗偏见,造谣中伤他人。 天真纯粹,竟成了这个俗世最珍贵的品质了。 白雪枫一声叹息之间,忽感背后一凉。 一柄长刀从左肩刺穿,回头望去,此人正是碧落谷掌事明菲菲。 白雪枫对她不甚了解,若不是旁人在喊她掌事,白雪枫也认不出来她。 这次白雪枫出生以来第一次受到如此重伤。 虽然她的武艺天下独步,但是如此多的高手齐聚一堂,只为对付一个人,白雪枫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此刻幸亏是她在这里,白雪枫心想,若是禾子,现在定是支撑不住了。 即便她光明磊落,不走小路,不过在性命危机关头,她还是决定先溜为妙。 四大门派的高手不清楚白雪枫下一步会做什么,眼见她体力消耗,身受外伤,准备一鼓作气,将白雪枫活捉。 宁听云、张无道两人绕至白雪枫背后,在她心脏之处猛击一掌。 十足十的力道,白雪枫来不及防备,竟是被一掌贯穿心路,半颗心脏被强劲震裂。 受到掌道回冲,宁听云张无道也被半颗心脏震碎的力道回击,全身筋脉大半损毁,一口鲜血吐出。 传闻坠魔令在仇姒海心脏之中,那么天书令说不定也在白雪枫的心脏之中。 眼见白雪枫半颗心脏破裂,众人目光紧紧盯着白雪枫胸口,希冀着神器就在她的心脏之中—— 可惜她只有几口鲜血吐出,其余什么都没有。 那便是说明了,她心脏之中并无珍宝。 既然如此,白雪枫身上能用之物,便是她的一身功体了。 贪婪的目光在白雪枫身上扫视,回应贪婪目光的只有白雪枫淡然的眼神。 虽只有半心剩余,但是冲击半心的力量也能让当世两大高手重伤昏迷,可见白雪枫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 作者有话要说: 玉玉又要下黑手啦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句话超级霸气吗? “问,是天下人讨伐吾,还是——吾讨伐天下人!” 这句话特地设定为感叹句,表示肯定的语气。 第25章 美貌妖王在线求婚 深深喘息一口,白雪枫意欲提剑再战。 可就在此刻,一个意外的身影闯入战局。 手捧着一束艳红鲜花,身后跟着万鸟潮鸣,穿得金光灿灿,花枝招展,眉间闪烁一枚妖纹,燃火的金色羽翼扇出焚风,阻隔了白雪枫与正道众人。 若是没有猜错,来人正是妖界尊主妖王凤凰九华。 他跟白雪枫有什么渊源?要来战场之上搅局? 众人屏息,静观战局。 只见凤凰九华收回羽翼,左手一捧鲜花,右手一息金冠,笑盈盈地对着白雪枫说道:“朕,向你求婚。” 此言一出,四野震惊。 怎么还有人想娶这个疯女人?也不怕娶回家被打得半死? 碧落谷的掌事明菲菲笑了一声,摇头说道:“妖王还是太年轻了,被美色所诱惑,不知此人杀孽无数,罪大恶极。妖界难道没有贤良淑德的女子可以封作妖妃吗?““妖妃?”九华大笑一声摇头说道:“错了,白雪枫是朕唯一嘱意的妖后,自她之后,俗世百千种颜色都是庸俗。” 他一步上前,步步紧逼,对着白雪枫说道:“朕,要娶你,你自愿也好,霸王硬上弓也好,自今日始,你便是妖族王后,与朕平起平坐,无人敢伤害你。” 霸道之语,似乎不容拒绝。 白雪枫轻笑了一声,只说了一句:“多谢妖王解围,但容我拒绝。” 她外袍是是艳色的红,内衬是纯洁的白,可被宁听云张无道爆裂半心之后,已是浑身伤口,整件素色的白衣都已沾染血红,但即便如此,面对妖王的求婚,她依旧表现地不卑不亢。 甚至淡然到超出了妖王的预料。 她轻轻一个转身,便已经牵动了五脏六腑的疼痛。 但白雪枫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若是此刻要死,便是属于天意,死便死吧。 只是死前,她似乎有什么遗憾。 不知道。 就是这种不知道的遗憾。 白雪枫心想,她应当有一段过往的遗憾却被自己遗忘,以至于临死之际,心中仍然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但她天性如此,不会追究过往的人生之中遗漏了什么。 只是大步向前。 九华见人不理会他,扇动羽翼,飞到了她的面前,小孩子气似的问道白雪枫:“你为什么不理我?” “吾,为什么要理你?” “你不许拒绝朕的求婚,朕喜欢你,是你的荣幸!” 九华一把抓住了白雪枫的手腕,强硬地说道:“你与朕回妖族,整个妖界朕与你同享。” “白雪枫不需要。” “那你想要什么?” “一杯酒。”白雪枫吐了一口血,甩开了九华握住她的手,跌跌撞撞地想要离开战局。 但是妖族不让她走,四大门派也不让她走。 此刻的白雪枫犹如困兽,要么死,要么成为妖王后。 这两种选择她都不想要。 但非要选择的话,白雪枫一定会选择战斗至最后一刻,至死方休。 握住血枫剑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了。 九华叫嚷着:“妖界什么美酒没有?你想喝多少喝多少!” “不是与你喝酒。”白雪枫回到。 九华在身后对她紧追不舍,四大门派的人似乎跟妖族达成了什么协议。 若是白雪枫至死不出妖界,那她也无法干涉人界,做妖王后也没什么不好的。 基于这个想法,正道之人在装模作样地追了一会儿后便不约而同地听下了追杀白雪枫的脚步。 毕竟他们的损失也有些大了。 两名门派高层死亡,两命门派高层重伤昏迷,剩下弟子损伤惨重,最好还是先回去修养一番为妙。 那现在就只有妖界追兵追着白雪枫了。 她摆脱追兵还想继续向前,却在眼前碰见了一个熟人。 狼王段云崖—— 他握着一只酒杯,坐在了大树的树荫之下,似乎在此处特意等着她似的。 段云崖递给了白雪枫一杯酒,轻声问道:“我的酒,你喝吗?” 事态紧急,实在不是饮酒作乐的好时机,但是闻见了段云崖杯中之酒香,白雪枫是在不想忍。 独斟是世上一大乐事,世上另一大乐事是与朋友一同饮酒。 妖王的问题,白雪枫没有口头回答,却被她的行动回答了。 九华收了羽翼落在了狼王与白雪枫的面前,冷冷地看着段云崖。 “你说你要喝一杯酒,便是与段云崖喝吗?” 半颗心脏爆裂,若不及时医治便有心肺俱损,不治而死的危险,但此刻的白雪枫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濒临死亡的危机。 她一向讲究及时行乐,此处有极乐,便浪费一些宝贵时光享受极乐,未尝不可呢? 一杯药酒落肚,一股暖流从丹田泛起,流向四肢百骸,暂时稳住了她的性命。 白雪枫明白了酒杯中被段云崖放了什么,她没有明说,只是放下了酒杯,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随后缓缓开口说道:“吾明白你吾之间,吾不必向你道谢,但是这样沉重的礼,吾还是要向你表示谢意,多谢你,小狼。” 九华自然也看出了这杯酒的不同凡响,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狼王段云崖—— “你竟然剖了半颗妖丹进入酒水之中!” “友人性命垂危,剖开半颗妖丹又如何?” 段云崖缓缓起身,对着九华说道:“新王上任,容易被小人蒙蔽,望君上多思虑思虑身边奸佞。” 他来此处的目的肯定不仅仅是救下白雪枫,九华心中想到:这个男人对自己说这些话又想干嘛? 不过被爱意冲昏头脑的九华并不会想太多,他依旧居高临下地对着段云崖说道:“那把朕的王后交出来!” 段云崖笑着摇头说道:“雪枫不会答应的?” “她答应与否与朕何干?将她绑回去,捆起来,她还能拒绝朕不?”九华一脸稚气地说道:“朕就是喜欢她。” “那敢问君上,您是喜欢怎样的白雪枫?是张狂孤傲的?还是小家碧玉唯唯诺诺的?” 九华愣了一下,回到段云崖:“小家碧玉唯唯诺诺怎样想都与白雪枫无关吧?” “是啊,您也知道您喜欢的是孤高自傲张狂跋扈的白雪枫,若是她被您绑回去,做了后宫中一朵庸俗艳色,您还会喜欢她吗?” 九华不敢回答,直接呆愣原地。 段云崖继续上前,劝诫君主道:“臣剖妖丹,是臣对友人相助,臣劝谏言,是臣对君主之忠,望君上好生思量!” 九华似乎在脑袋之中转着段云崖话中逻辑。 他还年轻,自然有些任性在身,但他既是凤凰一族,自然也不可能不明是非。 但九华毕竟还是万妖之王,他只是沉思片刻,又恼怒起来。 “狼王!你若是还认朕这个君主,便把白雪枫交出来,朕喜欢她,管她什么样子。” 段云崖微微一瞥九华,随后手上杀招,一字一顿地说道:“若臣不应允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华年龄很小,一百多岁,外貌大概十八岁这样。 他是金灿灿的笨蛋美人 字数原因,不写其他男人倒灶事了,本来想写妖界的,懒得写,送段云涯一盒便当拜拜吧 ps:白雪枫与段云崖之间的友情大概是这样的,我救你全家人身受重伤,是我乐意我应该做的,你没有必要向我道谢。 我给你半颗妖丹,救你性命,是我乐意的,你也没有必要向我道谢。 不是牺牲不牺牲的问题,是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光风霁月之人不必言语自是光明坦荡,不会心虚。 第26章 挑拨离间 不应允便是打。 九华的思虑很简单,他甚至有种男人之间为了争夺女人决斗的热血感。 妖族求偶本就如此。 强者争霸,赢的妖才能将美人拥入怀中。 九华兴致勃勃,伸手指向段云崖,冷笑说道:“朕知道你也喜欢白雪枫,这样,我们二人之间来一场公平决斗,生死不论,谁赢了,谁就能带走白雪枫。” 段云崖皱着眉头听着九华幼稚的发言,不想跟他继续说下去了。 他扛起白雪枫转身便想走,岂料就在此刻,一把飞剑射入。 白雪枫有所警觉,起身接招,她一挥血枫剑,将飞来的暗器打回原来的方向。 暗器发出者也是位高手。 他甚至能快的过白雪枫的回招,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之下绕到段云崖面前。 白雪枫本就身受重伤,反应迟钝了毫厘之瞬间,长刀便入了中毒颇深且刚刚失去半颗妖丹的段云崖身上。 “妖王!”白雪枫的语气有些恼怒:“下作!” 九华反而比他们更加不知所措,他只是想迎娶白雪枫,并没有想要段云崖的性命。 刚刚是谁发出杀招,他并没有看清楚。 直到抬头一刻,一双熟悉的狐狸眼眸投入了他的眼底,九华才想起了他将狐妖靡箫也带在了身边。 “靡箫!住手!”九华即刻上前,一脚踢开了握住长刀的妖。 他还没开口,却被靡箫抢先说道:“王上!段云崖已杀,您可高枕无忧了!” “朕没有想杀他,你胡说什么?”九华慌乱之间,更显得六神无主了。 他只知道段云崖有不臣之心,在靡箫的蛊惑之下,他给段云崖下毒,妄图牵制住他。 只是他没想到段云崖会带着狼族的一部分前往人界,更没想到靡箫会借他之手段云崖杀死。 其中种种弯弯绕绕,九华实在弄不清楚,靡箫一直跟在他身边,他也一直非常信任靡箫。 那他为什么要在此刻将矛头指向自己呢? 还没等自己想过来,眼前的白雪枫便已经跟靡箫开始对战了。 白雪枫眼神冰冷的可怕,扫过自己的脸,更是一分感情也没有,手中的鲜花落了一地,九华只能在原地着急。 他扶起了倒在一旁的段云崖,手起,一股妖力顺着段云崖的血脉深入五脏六腑,治愈着刚刚被长刀刺穿的伤口。 段云崖吐着血,按住了九华的手。 “王上,刀上带毒,您用妖力治愈伤口,却将毒带到了臣的骨髓深处。” 九华愣了:“那你为何不阻止我?” “臣的性命本就时日无多了,只希望您认清真正的小人。” 九华没见过什么阴谋算计,幼稚的不像妖王,但此刻他却也着急地快哭了。 “朕认清了,认清了。我回去定会重新重用你的!” 只是他话未说完,两柄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九华不敢回头,他确信,他一回头就能被长剑割下喉咙。 或许是靡箫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者有其他阴谋。 当初九华听说人界围剿魔女,便跃跃欲试地也想来人界除恶,只带了几个亲信,没再多带其他人,在该需要回去之时,靡箫对他说白雪枫落难,于是他想都没想便只身前往四大门派围剿白雪枫之处,妄图英雄救美赢得美人芳心。 却没想到美人没赢得,反倒是给自己惹了大麻烦。 他一直信任靡箫,却没想到真正有不臣之心之人是靡箫。 白雪枫与靡箫激战,二人不相上下。 很难想象到,失去了半颗心身患重伤的白雪枫还能与妖界高手靡箫打得有来有回。 多呼吸一口气都能听见自己血管爆裂的身影,白雪枫为救友人,不得不拿起剑与眼前的狐妖争斗。 狐妖似乎有意要缠住她,不让她得有空闲。 在激战之中,白雪枫用余光一扫,却看见段云崖已经奄奄一息了。 若是再拖下去,段云崖恐怕性命不保。 无奈之下,白雪枫不得不转身前往段云崖的方向,想要将他背起,前去医治。 这一转身,便将背后命门暴露在了靡箫眼中。 靡箫微微一眯眼,抬起长刀猛然劈下,故意躲开了致命点,或许是想留下白雪枫的性命,吸取她的功体作为己用。 白雪枫一口鲜血猛地吐出,却依旧强忍着疼痛,跨步上前,想要将段云崖给救下。 岂料此刻靡箫又召来杀手。 一道飞掌从天而降,直中段云崖胸口。 白雪枫来不及挡招,只能背掌劲击退。 再观段云崖—— 这一掌便要了他的性命。 段云崖死在了白雪枫与九华面前。 若是常人,此刻该是悲伤欲绝。 但是,她是白雪枫。 除却悲伤之外,白雪枫更多的还是有点遗憾。 只需要再前一步,便能救下段云崖了。 来不及再多思考了,既然小狼已经死去了,她在此地空耗也无意义了。 白雪枫抬手。 一瞬之间,青葱大地竟是被白雪覆盖,狂风暴雪遮掩住靡箫的视力与嗅觉,等到风雪停歇之际,再无白雪枫的身影了。 靡箫走上前,踢了踢段云崖的尸体,摇头说道:“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好朋友’,连收尸也不帮你收走。还是需要我来吧。” 他命人抬起了段云崖的尸体先回妖界,才看向了一脸震惊的凤凰九华。 靡箫的表情没有什么小人得志的奸诈,他只是低头看向九华,缓缓说道:“你们凤凰一族当王太久了,总该轮到别的种族了。” 九华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靡箫,咬牙切齿地问道:“这便是你谋反作乱的原由吗?那你为何要杀狼王?” 靡箫轻笑一声,凑到九华面前,对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还不是为了挑拨离间?” 狼族作为妖王最得力的助手,若不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狐族如何趁虚而入? 靡箫命人架起了九华,便往妖界赶回。 自此之后,九华还是妖界名义上的王,但是实际的掌权人却发生了变更。 身为凤凰,却被关在鸡笼受尽折磨。 磨砺几年后,烈火再次染红天际,九华终于得到了成长。 这是后话。 现在的他被软禁在妖王寝殿之内,靡箫送来了几个美女,要他交/配生孩子。 九华现在还对白雪枫抱有爱慕之心,说什么也不肯碰这些美女。?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了女主无情道,那么自然看见小狼死了,也是无所谓不是很感伤的态度,在白雪枫心中:禾子>>>>>>不可逾越之壁>天山老叟> 其他人 前文也说到白雪枫为了救小狼儿子中毒,小狼为白雪枫死怎么了?虽然他死了,但是他成为了白雪枫心中的一抹遗憾! 其实很多文里面都有针对男主的白月光幻想症,女主妄图用自己的死惩罚男主,成为男主心中不可磨灭的白月光和永远尘封的记忆。我很反对白月光幻想症,所以本文夹杂了我对白月光幻想症反对的私货。 小狼后面女主怀念的次数不会很多,毕竟女主没有心。 mini小小番外 他一生与白雪枫见面过三次,前两次,他都对白雪枫展现出了少年的爱意,最后一次他看向白雪枫时,却是怀着怜悯之心。 “她太可怜了,被剥夺了爱人的心。”这是九华对白雪枫评价。 第27章 修补天地 靡箫为九华找来了很多很多的美女。 孔雀画眉鹦鹉,什么样的鸟妖都给他找来了。 不过九华表示自己的心在白雪枫那里,非她不娶。 靡箫只是冷笑一声,强硬地灌了九华一碗□□,让他跟一只柔顺的画眉鸟生米煮成了熟饭。 九华醒来的时候,只发现身边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鸟妖,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岂料这只画眉比九华还要伤心,她拿着被子捂住身子,也同九华一起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这俩鸟竟是生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两只鸟就互相抱头痛哭。 画眉月翎怎么也想不到眼前那个看模样还没长到发/情/期的少年会是被囚禁的妖王凤凰,更想不到日后的少年会牵着她的手让她登上唯一的妖后宝座,并终身不再娶他人。 她只是一只倒霉的鸟,被打晕了送到了这里。 不过—— 少年模样怪好看的,浑身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鸟,自己也不算亏。 想想画眉的发/情/期也快到了,月翎盘算着干脆把少年招入赘算了。 想是这么想的,不过她的想法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眼前少年说出了宫廷秘闻,吓得画眉皱眉想逃。 “靡箫定是想让你生下朕的后代!让他掌控朝政!朕必定不能让他如愿!”九华气呼呼地说道,又看了一眼画眉,深呼吸一口气对她说道:“朕会对你负责的。” 画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少年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少年自称‘朕’,对狐族长老靡箫直呼其名,莫非眼前少年便是登基不久的妖王凤凰? “您是——妖王?”画眉尝试开口问道。 九华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九华担心自己有孩子,孩子会被靡箫掌控,从此妖界便在靡箫的掌握之下,实在可怕,他不能生出孩子。 画眉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焦虑,挪到了他的身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非常坚定、自信地说道:“放心吧,王上,您年纪还没到能让妾身怀孕的年纪。” … 九华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了。 他虽然一百八十岁,但是凤凰一生子嗣稀少,只有在最强大的年纪才能繁衍后代。 现在的他—— 确实是毛头小子。 两只鸟开始了在深宫互抱取暖的日子。 画眉身份低贱、妖力低微,却是见多识广。 她有过好几任丈夫,生过好几窝小鸟,不过都老死了,只有她自己靠着坚强的意志修炼成人形。 “就妾身来说,人界南苑林的那一群画眉,大概都是妾身的后代。” “真的?” “千真万确,大约有几百只。” 画眉眯着眼,讲着自己还未化成人形的故事,她紧紧地握住九华的手,在这段被囚禁的岁月中让少年的心变得平和起来。 很多年后,九华在朝夕相伴之中爱上了画眉,并力排众议,让这个身份和妖力都不出众,还有过好几任丈夫的画眉鸟登上了妖后宝座。 等他再次与白雪枫相遇之时,他的眼神之中已经毫无爱意,只剩下淡淡的怜悯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现在的白雪枫刚刚逃出栎霄的追杀,正在一处山洞之中养伤。 山洞不大,白雪枫在洞口设下结界,一旦有人靠近,她便会知晓。 虽然白雪枫随心所欲惯了,但是她现在还没有死的打算。 能活下去就尽量活下去。 若是实在走投无路—— 白雪枫心想:那也不成,小狼刨了半颗妖丹给自己,然后被狐狸杀死,现在她有仇在身,起码得等到为友人报完仇再说。 按照她目前的状况,很难向妖界的高手报仇。 怒气冲冲地从人界赶到妖界,再找到狐狸,其中定会消耗不少。 于报仇无益。 只能静静地呆在此处,将身上的伤养好之后再行打算。 她要保证报仇的成功,要保证血债血偿,而不是前去找死。 贸然前去,这样只能感动自己,而无法做到真正的复仇。 白雪枫都觉得此刻的自己理性过头,不像自己了。 若是按照自己随心所欲的原则,自己该立刻冲上狐狸阵前,与他厮杀至死方休。 但比较之自己的随心,白雪枫还是比较想替小狼报仇。 妖力在四肢百骸窜流,修复着伤口与缺失的半颗心。 白雪枫身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半颗心的缺失又令她昏昏欲睡。 妖气冲击着筋脉,恰似友人的轻笑在耳畔响起,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空无一物。 他已经死了。 作为凤凰妖王的忠臣以及白雪枫的挚友而死的。 白雪枫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心底空落落,像是有某种东西缺失了一般。 白雪枫回顾着自己数百年的人生,觉得自己着实有些无聊了。 不是在山上喝酒,就是在山下买醉。 酒有那么好吗? 自己胡思乱想之时,妖气又开始不受引导地胡乱撞击。 即便是伤口已经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给抚平疗愈,妖气仍在冲击着什么。 像是体内自带的一个封印。 多余的妖气无处可去,便在体内某个地方徘徊不前。 这又是什么?—— 白雪枫第一次感到了对自己身体的陌生。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体内可能存在着一个封印。 即便是如此磅礴的妖气猛烈冲击,身体中的封印却没有动摇分毫。 只有闪过的一点点片段似的回忆,让白雪枫有一种自己都不属于自己的陌生感。 白发的修者手持一柄血色长剑,站在了尸山血海之上。 清秀的脸庞却是被杀戮的残酷爬满。 他抬头看天,白雪枫也随着他的视线抬头上看—— 竟是一道裂纹从无穷远处延伸至眼前,无数魑魅魍魉从裂缝之中逃离,涌向人间大地。 “师尊,是你——” 仅仅是一段记忆的纠缠,就让白雪枫头疼欲裂,她一口鲜血猛然吐到了地面之上,回忆如鬼魅一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见血枫剑缓缓上抬,天山老叟的表情充斥满了绝望。 “我要修补这天地!” 清朗男声响彻脑海,白雪枫猛地睁眼,向外望去,却是晴空一片。 心脏仍在跳动,体内的妖气被封印吸收,已接近于无。 妖丹组成的另外半颗心脏在胸腔跳动,白雪枫缓缓起身,破开了结界,向外走出。 作者有话要说: 画眉凤凰是大姐姐与纯情少年的故事 男处女非 九华一下子有了几百个继玄玄…玄孙了,他赚了。 不过它们只是鸟而已 天山老叟本名:玉微 老叟只是称呼,他设定是七十岁开始修仙,一百岁得道,一百二十岁返老还童,鹤发童颜,活了九百九十九年。 简单来说:时髦值很高的白毛帅哥 还想写一点出彩的女角色,可能后续明菲菲的戏份安排上,事业心为重的灰色系人物 第28章 诈骗犯明菲菲 白雪枫自己也不晓得过了有多久。 虽然身上伤口痊愈大半,但是过往似乎并不属于自己的回忆却是让自己并不好受。 碎片似的记忆印在了脑海深处,想要触摸,却总是被一道封印拦下。 若不是有了段云崖的强大妖气冲击,白雪枫这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体内居然有着一个强大的封印。 她深呼吸一口气,提起血枫剑,向前走去。 白发、红瞳的特征太过于明显,白雪枫天生便是如此。 生来便是一双红目,仿若嗜血的兵器,白发飘扬,恰似无情修罗。 但她谁也不是,她只是白雪枫罢了。 从镇子上买了一个斗笠,白雪枫掩盖住了身形。 她想知道的是时间过去有多久了。 他们修者年岁漫长,即便是十年二十年,对一般修者而言也不过一两个月。 白雪枫在客栈中要了一小壶酒,一口一口地细品着。 若是以前的她,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喝他个酩酊大醉再说,但是现在的白雪枫需要考虑的是段云崖之仇以及禾子仇姒海的安危。 她很讨厌这种需要把别人记挂在心上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而无得自由。 可偏偏仇姒海与段云崖又是她不得不牵挂之人。 一杯苦酒饮尽,白雪枫听着隔壁桌在聊着什么少年英雄。 说是宁听云的一对儿女,长成出道,参与歼灭邪道众人。 “说是他们参与,谁都知道是宁听云给他的乖儿乖女开后门,硬塞进去的歼邪之伍。”江湖人士冷笑一声说道:“反正现在是他们四大门派的天下,谁反对谁就是邪道,几个不到二十岁的矛头小子也能硬按上功名,这世道没救了。” 白雪枫知道宁听云的孩子自然就是宁魄的孩子,她也不知道宁魄的孩子究竟多少岁,但是听隔壁桌这样讲,自己又推测一番,那么现在距离自己受伤大约有九年十年过去了。“她继续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现在的邪道才叫真的邪道,以前仇姒海办的重花楼,一不谋财二不害命,也就修炼方式怪异了些,现在的邪道什么孽海门,真是直接抓人炼药,真是恐怖。” “也不知道仇姒海怎样了?” “听说是被抓走了。” “没杀了她吗?” 江湖人士扑哧一笑,摇头说道:“你说碧落谷为什么抓仇姒海却不杀她?” “听说碧落谷都是女人,难不成想感化仇姒海,让她也加入碧落谷?” “你还能这么想?”江湖人摇头说道:“说什么大义凌然的魔道仇姒海,说到底,他们还是眼馋天山老叟的坠魔令,仇姒海的心脏若不是坠魔令,他们就会把仇姒海关起来,等着白雪枫救人,让她交出坠魔令?” “你说白雪枫真能交?” “我看玄,都十年过去了,连个鬼影都找不到,怕不是早就被妖王废了武功,关起来当小老婆了。”江湖人细品一口茶,继续八卦说道:“听说那妖王——” 白雪枫一听仇姒海的下落,后面妖界如何她也懒得再听,提起剑,就想到碧落谷去找人。 若是禾子真在这些人手中,指不定遭到怎样的虐待。 坠魔令与天书令都不在她们姐妹身上,但是她们姐妹说不定有着两神器的下落。 禾子在她们手中,说不定会被幻术终日迷幻,精神受到巨大摧残。 他们会扒开禾子的每一寸记忆,寻找着天书坠魔令的下落。 白雪枫不希望仇姒海遭遇这些。 所以她提着剑,便出现在了碧落谷门口。 白雪枫的一双眼冰冷的可怕,细细扫过拦截她的弟子众人,只留下一个字:“滚。” 这些人连自己的对手都不配做,她等待的是碧落谷的掌事明菲菲。 明菲菲既然作为碧落谷的掌事,掌管着碧落谷大大小小一切事务,她就该明白白雪枫上门的目的。 碧落谷之内并不存在有仇姒海的身影。 早在十年前,仇姒海的下落便无人可知了。 四大门派折损甚多,也不愿多加纠结仇姒海与重花楼。 仇姒海重伤失踪,重花楼宝物被四大门派瓜分,其主人死活,已经跟四大门派没有关系了。 但是明菲菲不这么想。 虽然白雪枫仇姒海失踪,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找到这姐妹二人的尸体,便永远无法断言她们二人已死。 既然没有死,那就利用她们的存活。 这是明菲菲所想:向外放出消息称仇姒海被囚禁在碧落谷内,若是白雪枫活着,她定会上门找人。 就这样,在十年前白雪枫被妖王拦住之后,明菲菲便假称找到了仇姒海。 如此,等了她十年。 今日,白雪枫终于上门了。 白雪枫先对众弟子说了一个“滚”字,随后才看见有人翩翩落在地面。 来人面容清秀,身材高挑,黑发一丝不苟地竖起,带了几分严肃。 装扮虽然严肃,但她面向白雪枫,却是显出了十二万分的和蔼。 “白姑娘,我且称呼您一声白姑娘,您可是来找禾子的——” 话未说完,血枫剑飞驰而来,明菲菲闪避不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她看向白雪枫,只见她微微张口说道:“你不够格叫她禾子。” 禾子这个小名,天下间只有两个人可以叫得,一是养育她们长大的天山老叟,二是仇姒海的师姐白雪枫。 如今却有第三个人称呼她,白雪枫转身便走。 “禾子不在你们这里,她不会允许除吾与天山老叟之外的人如此称呼的。” 明菲菲笑了一声,摇头说道:“果然是一个师父膝下的徒弟,果真是默契十足。” 她盯着白雪枫,接着却是话锋一转:“不过,您能来到此地,便是足够了。” 随后长剑悉出,无数弟子从峡谷中涌出,围困住白雪枫。 “本来,我就想着按照白姑娘与仇姑娘的默契,您来这里定是能猜测到仇姒海不在此地的。”明菲菲舞剑,掀起剑阵,接着对着白雪枫说道:“但我的目的也很简单,能骗你来这里,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 雪枫:这尘世套路太多了! 第29章 艳色枫红舞芳菲 天山老叟为人间最传奇的修仙者。 无人知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他七十岁才只身一人步入天山,开始修仙之途,百岁学有所成,一百二十岁返老还童,故此称作天山老叟。 在他六百岁之时,天现一道裂隙,无数魑魅魍魉从这道裂隙之中涌出,危祸人间。 就在此刻,天山老叟挺身而出,一举弭平天空裂隙。 此刻正值魔域作乱之际,他顺手又将魔域全境封印,将所用魔族赶至荒芜的无涯之崖,彻底断绝了魔族作乱的机会。 只不过,自此之后,天山老叟的身体一直不大好。 于是他收养了人间的孤儿白雪枫以及魔族遗漏在人间的仇姒海,希冀她们能够练成天书坠魔策。 天山老叟于他九百九十九岁那年飞升,死后留下了传闻中能补天裂封魔域的神器天书令与坠魔令。 世上没有人知晓天书令坠魔令的下落,即便是白雪枫与仇姒海也如此。 这是明菲菲的判断。 如何保证一件物品的安全? 并不是将这个物品的下落告知信任之人,而是彻底地将这件物品掩埋,让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寻其踪迹。 明菲菲此行围困白雪枫并不是想严刑拷打,从她嘴里套出神器下落。 她打算将白雪枫关押起来,深入她记忆的每一寸,去寻找她与天山老叟的点点滴滴,从她的记忆之中获得天书坠魔令的下落。 她与白雪枫同辈,武力之上可能会略逊白雪枫一筹。 但是,她弟子人多。 这武力上的劣势也能用人人多势众来弥补了。 明菲菲摆好阵型,准备好了一场硬战。 碧落谷四季温暖如春,即便是是严寒的冬季,谷内的鲜花有温泉滋养,依旧娇艳盛开。 此刻阵型摆出,剑气的杀意,将谷内鲜花摧折。 一片花瓣落地,该是静谧无声,却被一道寒风掀起,成了一片凌厉的刀刃,狂扫四方。 白雪枫说道:“禾子不在这,吾该走了。” 她言说轻松,便真的毫不在意地转过身去。 无数把飞刀利刃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均为周身强大的内力震碎,留下一地粉末的碎屑。 白雪枫每走一步,都带着一股气定神闲的潇洒,但唯有碧落谷之主明菲菲晓得白雪枫每一步的艰辛。 即便是十年间隙过去,白雪枫体内的伤也不可能完全痊愈,再者她又失去了半心,根本没有体力支撑她进行持久之战。 碧落谷并非四大门派之中实力最强的门派,但能跻身四大门派,碧落谷自然也有它之优势。 白雪枫每破坏一个剑阵,另一个剑阵便拔地而起,与刚刚被破坏的剑阵相互配合,削弱白雪枫之实力。 再者,碧落谷从不轻敌。 她们谷内禁止男人入内,所有弟子皆为女性。 碧落谷不似青山派万松阁星天峰一样,不把女性看作对手,她们反倒认为白雪枫才是真正值得对敌的对手。 由此,碧落谷此次竟是倾尽全力,也要活捉白雪枫。 白雪枫每走一步,便感觉有千万均重量压在她的肩头,令她喘/息不过。 但是对比起十年前的四大门派围攻,此次不过围困,对于白雪枫而言,不算艰难。 只需要迈步即可了。 即便是剑阵无穷无尽,即便每走一步都有内脏破损的危险,白雪枫依旧向前走着。 她白雪枫不想去的地方,就算是绑着她捆着她,她也绝不会踏入一步。 高傲的白雪枫永远不会低下头。 明菲菲微微一笑,右手撵剑,左手解阵,一步一步地从剑阵之中破开路来,剑锋直指白雪枫心下三寸,似乎充足的自信在此刻将她活捉。 不过白雪枫还是白雪枫,她不是其他人。 她早就注意到了明菲菲飞来宝剑,微微一转身,剑阵之杀招从四面八分袭来。 白雪枫不闪也不避,她也无处可闪可躲。 只能接着血枫剑之势硬生挡下,在剑招与剑招的空隙之间,又挡下明菲菲致命一剑,接着杀招上手,反手握住血枫剑,猛地刺向明菲菲心下三寸。 “多谢谷主杀招,雪枫回敬您。”她微微一笑,嘴角渗出血来,猛地一口吐出,却是风华绝代的美艳。 一道剑阵已破,连喘息都来不及,就是下一道剑阵的袭来。 拔出明菲菲身上的血枫剑微微一迟,白雪枫便硬生生地挨了剑阵一招。 不过对她而言,小伤而已,无需挂怀。 明菲菲倒是深受致命杀招,血流如注,人近晕厥。 “谷主!”弟子们心有担忧,看向了明菲菲。 明菲菲暗道不好! 果然如她预料一般,弟子因她伤势而担忧,而就在这担忧片刻,剑阵已出破绽。 白雪枫趁此机会,破了剑阵。 “不必管我!起阵!困住白雪枫!”明菲菲顾不得身上伤势,一遍吐血,右手捂住胸口,左手再起剑阵意欲围困白雪枫。 她以为她受伤颇重,白雪枫无法被困住。 可是出乎明菲菲意料的是,白雪枫竟在此刻一口黑血吐出,显然是毒发之症! 真是天助我也!明菲菲想着,不顾身上损伤,强行发招。 弟子见状,也摈弃杂念,跟随着谷主明菲菲一同剑上发招。 剑招连着剑阵,剑阵生生不息,似乎此刻天地都被无边剑阵笼罩,要抓住散落人间的白雪。 白雪枫微微蹙眉,还想再上杀招,岂料剑阵竟是比上一个剑阵还要狡猾。 在白雪枫杀招祭出之刻,直接斩断了她挥剑之手。 痛苦的神情流露在白雪枫的脸上,明菲菲大喜过望。 如此一来,白雪枫便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她急步上前,温柔地对着白雪枫说道:“你乖乖的,待我找到天书坠魔令,我便放你自由,若是你愿意加入碧落谷,我便寻天下名医替你接回你之右手。” 明菲菲身上抚摸上白雪枫的脸庞,终于松了一口气:“雪枫,让我这样叫你,你若愿意加入碧落谷,我谷主之位可与你共享,天下无人再敢看低我们女人!” 她看着白雪枫,白雪枫竟是感动地流下泪来了。 她朝着明菲菲说道:“当真——” 一股不和谐的感觉涌上心头,明菲菲握住配剑,深呼吸一口气,提剑刺向了眼前的‘白雪枫’将她头颅割下。 就在杀死‘白雪枫’的那一瞬间,眼前一切竟是化作了白雾,烟消云散。 明菲菲这才明白,她被人设计进入了幻境之中了! 白雪枫怎么可能会哭!?就算她明菲菲与白雪枫不过几面之缘,她也清楚地知晓白雪枫根本不可能会哭。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感觉菲菲也要爱上了… 不过还是设定为对手吧,菲菲愿望很简单,她只想称霸武林,让碧落谷女校位列江湖榜首而已。 菲菲:你哭起来就不像她了(玩梗! 白雪枫:菲菲,我对你一向敬重,对小狼心生感激,对禾子是意存怜惜,但对自由却是…刻苦铭心的相爱。(just 玩梗 第30章 不重要的人永远不重要 在明菲菲的印象中, 白雪枫实在不该是个会哭的女人。 所以见到幻境之中,白雪枫的一滴泪时,明菲菲霎时清醒。 她驱开浓雾, 才看见自己的弟子们都倒成一片,皆陷入幻境之中,而白雪枫早已消失不见了。 究竟是谁救走了白雪枫?江湖之上有此能为之人又有多少? 明菲菲不做其他思考,强忍心下三寸剧痛,强行破开幻境, 叫醒沉迷于幻境之中的弟子。 弟子们朦胧睁眼, 便看见自己的师尊捂住心下三寸,面色苍白, 几乎站立不稳。 “师尊!” 明菲菲无奈地用剑支撑着自己, 对弟子们说道:“白雪枫逃走了, 放出消息, 她带着仇姒海一同逃跑。” 说罢, 体力不支,晕厥了过去。 她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梦境之中。 明菲菲知晓这只是一个梦而已,身为碧落谷的宗主,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她日日夜夜为碧落谷的前程谋划, 歇息都是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她也不容许自己贸然歇息。 只是这次被白雪枫刺穿了心下三寸之地, 失血过多又强行破开迷阵, 救出被笼罩在幻境之中的弟子, 她早已疲惫至极, 还是忍不住睡了过去。 睡梦也不安稳, 还能遇见刚刚的敌手。 明菲菲无奈地看向了那位对手—— 白雪枫。 她在哭。 白雪枫标志性的打扮便是白衣红袍,红白相间, 圣洁又邪恶。 可是明菲菲梦中的白雪枫却是穿了一身的白衣。 白发飞扬,没再用红玉竖起,除了唇是艳红的,她一身雪白,让人有种忍不住想要膜拜的感觉。 洁白的一身,洗去了她的邪恶,她面露悲伤,眼角挂着一滴泪,这样惹人怜惜。 让身为女人的明菲菲也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拂去她眼角的泪。 这是梦,现实中的白雪枫高傲自持,绝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明菲菲的手刚刚触摸到白雪枫,想要为她拂去眼泪的那一刻,眼前的白雪枫即刻化作云雾消散,明菲菲被云雾吞没,彻底陷入了沉眠之中。 “雪枫——”她下意识地说出这两个字,弟子围着她面面相觑。 “师尊是被拂了面子,心中不痛快吧?即便沉睡也要喊出仇敌姓名。”弟子说道:“总有一日,我们要抓住白雪枫,一雪今日之耻!” 而此刻的白雪枫早已被她的弟子苏玉带走了。 说是带也不算是带,白雪枫借着苏玉发出的浓雾,朝着与碧落谷相反的方向走去。 苏玉躲在迷雾之中,等到白雪枫确确实实离开了碧落谷有一段距离之后,才打算出手,再将白雪枫拖入幻境之中。 他刚刚出掌,朝着白雪枫的放下下了一招幻术,却未曾想到打偏了一寸,让他发了个空招。 随后白雪枫飞速地挪步到他身后,提剑,刺穿他的衣领,将他高高地提了起来。 她眯着眼看着苏玉,觉得眼前人有些眼熟,但是他是谁,脑海里也没个具体印象。 “何人?”白雪枫只能问道苏玉。 苏玉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竟是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填满了心头,正如十数年前,白雪枫同样问道他的那样。 白雪枫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一丝没有,一毫也没有,即便是自己害她进入了幻境沉眠一年,她也没把这段暗算当件事情,被无视的痛苦远远比被辱骂被厌恶来得更痛。 若是厌恶,好歹自己在白雪枫心中还算有一席之地,若是无视,就是连这点分量也没了。 苏玉紧紧握拳,咬牙切齿地说道:“弟子苏玉,十二年前曾经暗算过您。” “哦。难怪吾对你的招式有些熟悉,你倒是孝顺,还来救吾——” 白雪枫还想说些什么,想想她也没必要对一个不熟的人说,又转了话锋,问候到苏玉:“吾徒近年可好?” “好,很好——”苏玉被剑挑在半空,着实有些不舒服,他拖了长长的一个尾音,才看向白雪枫:“不知师尊可否放弟子下来?” 白雪枫才注意到他还被自己挑在上空。 “啊抱歉——”她一抽剑,将剑入鞘,让苏玉跌了下来。 “吾徒,万山雪峰如何?”白雪枫慈爱的目光看向了苏玉。 她建立万山雪峰也是一时兴起,如今自己消失了十年,也不知晓万山雪峰怎么样了,恰巧还有一个倒霉弟子认自己做师尊,干脆就问问他吧。 苏玉从地上爬起,叹了一口气,他对白雪枫说道:“万山雪峰已经名存实亡了,多年未有弟子再来,师兄师姐也走得走散得散,唯有弟子还在山上。” 白雪枫上下打量了苏玉一眼,心想既然万山雪峰已经不在了,留着这个弟子也无用了,干脆就让他出师算了,自己也不用受师徒缘分牵绊。 她缓缓走上前,拍了怕苏玉的肩膀,对他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辛苦了。” 苏玉满含热泪地扑腾跪下,抱住白雪枫的大腿摇头说道:“不辛苦,师尊只要肯认弟子,弟子再怎么样都不会觉得辛苦,只望弟子能侍奉在师尊身边,为师尊端茶倒水,便已经足够了!” …… 白雪枫觉得这个人有点麻烦,早知道就不建立门派了,不然还要有弟子缠着你。 “啊,你的孝心吾明了了,不过观你幻术,已经远远超过吾了,吾决定让你出师闯荡江湖了。”白雪枫强行拉起苏玉,跳了几丈远,不想与他有所接触。 苏玉见状,还想上前,白雪枫却是一把血枫剑,拦住了他。 “停,吾宣布万山雪峰解散,你自由了,吾也自由了,吾还需给小狼报仇,寻找禾子的下落,你不要纠缠吾。”客套了两句话,白雪枫还是暴露本性了。 她不想被什么东西给拘束住,如今算她名义上的徒弟想困住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苏玉哀怨的眼看着白雪枫,几乎是哽咽地问道:“难道弟子不如先狼主和师叔重要吗?” 白雪枫看着他,觉得他能问出这个问题非常奇怪:“小狼已死,难道你觉得你会比吾的禾子要重要吗?” 苏玉握住了拳头,他张口想说仇姒海就在他那里,但是细细思索之下,他还是决定将仇姒海的下落隐瞒。 是啊,天底下谁都比他重要,仇姒海更是在你心中重达千钧,哪怕我为你成癫狂,你看不见一分一毫。 苏玉的眼神暗了下来。 眼看白雪枫要走,他也留不住,只能点头说道:“好,祝师尊得偿所愿。” 待到白雪枫走后,迷雾之中才陆续涌现了一些人。 他们低眉顺目地朝着苏玉跪下,问道他:“境主,需要唤醒师叔祖吗?” 苏玉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直接一掌打向了空气,发泄完怒气,才摇头说道:“不必,让她继续在幻境之中疗养,她毕竟算本座师叔,还是疗伤为要。” 作者有话要说: 明菲菲:可能或许我也不知道,我对白雪枫还有些怜惜明菲菲实力逊于白雪枫,大约她七成的样子 第31章 雪枫姐姐 白雪枫不知道要去到哪里, 仇姒海会去哪里,她就会去哪里寻她。 対于白雪枫而言,仇姒海并不是江湖上那个恶贯满盈的魔女, 也不是被人鄙夷的荡/妇。 仇姒海是白雪枫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她们一同长大,一同修炼,一同聆听天山老叟教诲。 狼主段云崖是白雪枫初入江湖所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宁魄是白雪枫在江湖之上遇见的过客, 苏玉是她路边随手捡到的一个小玩意儿, 这些人加起来、总合起来的全部分量也不如仇姒海的一根头发。 她早已贯穿了白雪枫生命的全部。 幼年时、青年时、到如今,仇姒海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爱着她—— 这种爱是不计回报、无须言语的爱。 数百年下来, 白雪枫早已将仇姒海当作是自己最重要的亲人了。 仇姒海是她的朋友, 是她的姐妹, 是—— 还是什么? 一阵心慌的感觉传来, 白雪枫只觉得心口莫名涌起一阵愧疚。 她们的相识好像不应该仅仅在天山老叟收养了仇姒海之后, 更早之前—— 还发生过什么? 白雪枫记不清了。 人都是从婴儿长到大人,白雪枫经历了数百年的时光,早就将童年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 想去回想, 可是脑袋却是出奇地疼。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回忆。 是什么回忆?白雪枫竟是从心底生出了慌乱的感觉。 这种慌乱不应该出现在高傲的白雪枫身上, 可是此刻的她确实是慌了。 脑海中的记忆被一扇大门拦住, 如何也挣脱不开。 心神错乱半分, 一口鲜血吐出, 白雪枫靠在树上大口喘息。 好慌!好慌! 揪心!揪心! 这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令白雪枫分外难受。 她靠在了树上, 细细回想。 可是记忆的尘封却是始终无法打开,她好似被困在了笼子里, 那股铺天盖地的窒息就要将她淹没。 恍惚之间,她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 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柄玉如意持在怀中,背后一束剑袋,清风朗目。 那人不是他人,正是她的师尊。 天山老叟虽名曰老叟,但实际上却是面貌年轻,神态俊朗。 或许有人见过他年老时的模样,但随着年岁渐迁,见过他老年之样貌的人也逐渐不在人世了。 白雪枫眼见天山老叟,脱口而出:“师尊——你为何会?” 天山老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慈悲地看向了白雪枫,轻轻地用指尖点了点她的眉心。 “你杀戮甚多。”天山老叟说道 “吾不杀人!”白雪枫下意识地反驳到,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自己好似的确杀过几个人,又改口说道:“吾就算杀人,杀得也是恶人!” 天山老叟还是没有接上她的话,一双黑目分外深沉。 “贫道在此渡化你,夺去你情根与杀戮之心,之后你化名白雪枫,从此前尘尽忘,不再沾染罪恶” 模糊之间,她看见一根沾血的指头点在了她的额头之上,黑色的戾气从她的身上浮现,。 被融入了一块模糊的血肉之中,血肉跳动着吸收黑色戾气,幻化成了心脏的模样,扑通扑通地跳着。 “你将魔物対吾的恨意收集又封印,是为何?” 天山老叟没有回话,白雪枫还想继续冲破记忆枷锁,可是却眼见眼前泛起一阵黑雾,将前尘所有记忆与天山老叟掩埋,自己苦追不得。 她缓缓睁眼,环视一周。 周遭是一片狼藉,显然是自己刚刚发力,将这些灌木丛林给伤到了。 可是白雪枫也懒得去修复这些丛林,她起身捂住脑袋,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疾奔而去。 “吾是谁?吾不是白雪枫,吾是谁?” 她想追逐记忆,可是记忆混乱让她在某时某刻都忘了自己是谁,只能一路狂奔,消耗着自己的体力。 也不知跑了多久,或许有几日几夜。 白雪枫才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 此刻的她完全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倒在了一片树林之中。 梦中混混沌沌,不分黑白。 只有满地的尸块和血,鲜红的艳色,刺耳的哭声萦绕耳畔。 “你就是恶魔!”尖叫的声音从耳旁响起,随后又被更大声的尖叫给淹没。 “是啊。”她说着,又是一剑挥下:“吾是杀戮的机器,吾要杀你们,这是吾的任务、吾之天性。” 明明就是从自己嘴巴之中说出来的话,为何自己会觉得分外陌生呢? 谁在跟自己说话,自己又在跟谁说话? 记忆模糊不清,只有杀戮的血腥萦绕在脑海之中。 白雪枫做了三日三夜的梦,梦中的她拿着一把剑,面无表情地走在一片血海之中,机械地执行杀戮命令。 她没有感情,也没有思考,杀戮是她唯一会做的事情。 她不停地杀,不知疲倦。 可是白雪枫在这样的梦中却又有一种诡异的第三视角的感觉,看着发生的一切。 好似是自己,又好似自己透过记忆在看别人。 她终于睁眼了。 梦中的血腥并没有带到现实中来,钻入鼻腔的是一阵米汤的香气。 她看见的是一个用茅草盖住的破漏屋顶,漏出一些些的光来。 白雪枫伸手去抓抓不住的光,喃喃自语到:“吾是谁?” 外面似乎有人听见了她说话的声音,端着米汤走了进来。 来人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姑娘,黑发肤白,却散发着一股魔族的气息。 她不是人—— “姑娘你晕倒在山上,我怕你被野兽吃了,就把你拖了回来,你莫要怪哈。”她将米汤放在小桌板上,怯生生地看向白雪枫,继续说道:“我是魔族,不过我没什么坏心思,我安分守己地生活在山上,这辈子都没下山过。”她指了指米汤说道:“也买不来什么好米,姑娘凑活喝吧。” 啊,是魔族啊—— 自从当年师尊关闭魔域之界后,人界只有少量的魔族生活,像仇姒海这样能闯出来的实在不多。 由于人类対魔族的歧视,魔族只能一直生活在深山之中。 白雪枫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吾不饿,多谢姑娘,姑娘何名?” “小蝶,我叫小蝶。” 白雪枫微微点头,対她说道:“多谢小蝶姑娘。” 小蝶傻呵呵地笑了一声,用双手拖住下巴,看着白雪枫,対着她说道:“姑娘你是修仙的吗?你虽然白头发,但是看起来好年轻好漂亮。”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魔族小姑娘的傻笑竟是让自己躁动的记忆安静了下来,白雪枫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漏出一丝微笑:“是啊,吾是修仙的,因功体受损,险些走火入魔,多谢小蝶姑娘相救。” 小蝶见到这样一个大美人愿意跟自己対话,笑得更加开心了。 她小心翼翼地挪步上前,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仙女姐姐,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白雪枫看着她。 她面貌极其普通,很难想象遍地美人的魔族能长出这样平凡的一张脸,不仅面容普通,身材矮小瘦弱地可怕,应该是长期没有吃饱饭形成的营养不良,粗布衣裳不知缝缝补补了几针,但却是干净清爽。 “白雪枫,吾叫白雪枫。”她低头说道:“你可以叫吾——雪枫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明天两更!注意!注意!别漏看了! 小狼:行吧,给我的复仇还能再拖一拖禾子:行吧,找我还能再拖一拖 九华:勿cue,美美三胎中(并不是宁魄:孩子干娘怎么还没走剧情 宁听云:那个…孩子也长大了…师尊…再生一个宁魄:雪枫! 宁听云:我去砍了那女人!’ 苏玉:《我的师尊每每上路都能有人爱上她》仇姒海:《师姐不爱我》 明菲菲:《怜惜》 以下文字是无cp改百合后加的,原版无cp版无以下内容“ 狼主段云崖是白雪枫初入江湖所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宁魄是白雪枫在江湖之上遇见的过客,苏玉是她路边随手捡到的一个小玩意儿,这些人加起来、总合起来的全部分量也不如仇姒海的一根头发。 她早已贯穿了白雪枫生命的全部。 幼年时、青年时、到如今,仇姒海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爱着她—— 这种爱是不计回报、无须言语的爱。“ 第32章 活该的定义 小蝶长得极其普通, 普通地不像一个魔族。 虽然相貌普通,身材瘦弱,但是她的一双眼睛却是闪亮的。 她有些羞涩, 抬头看了看白雪枫,张嘴,才一字一顿地喊到白雪枫:“雪枫、姐姐?” 看着她,白雪枫就想到了仇姒海。 禾子小的时候,也是小蝶这般瘦弱, 跌跌撞撞地跟在自己身后, 一口一个师姐喊着。 小蝶比禾子还要瘦弱。 魔族为天之裂所生晦气,虽然筋骨混沌, 但他们天生可以吸收地气之浊气, 借以修行。 为何小蝶浑身魔气, 却没有半分修炼的迹象? 心中有这个疑惑, 白雪枫伸出了手, 对着小蝶说道:“你将手伸过来,吾替你把脉。” 言语还有着非常不熟练的温柔,小蝶却是受宠若惊地伸出了手, 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哪里用得着把脉, 我身体好得很。” 白雪枫不与她多做言语, 强硬地拉过小蝶手腕, 替她把脉。 丹田凝滞, 气息阻塞, 经脉具毁。 这种脉象怎会出现在一个年龄看起来就不是很大的小姑娘身上? 白雪枫疑惑地问道:“小蝶, 你今昔何岁?” 小蝶挠了挠脑袋说道:“二十四了, 看起来不像吧?”她笑着说道:“山里没什么好东西吃,只能长出这个模样。” “不是的。”白雪枫缓缓说道:“魔族之人天生可修炼, 你的经脉却被全数毁掉,这是为何?” “什么经脉?我不懂。”小蝶坐在了白雪枫的身边,轻声说道:“可能是以前在村子里被打的吧,我们魔族的一项不受人类待见,我爹娘在的时候还好,后来有个老道士收走了我爹娘,看我年纪小,他没舍得下手,就把我留在村子里,自那以后,村子里的小孩就开始打我,我被打得受不了了,只能跑到山里面来生活。” 她的一双目,闪着倔强的光芒,虽然小时候经历了那么多,但此刻的小蝶却还是保持着善良之心。 白雪枫沉默地看向了小蝶。 竟是被活活打成残缺的。 不对,还有别的原因。 丹田阻塞—— 腹部有血污之迹。 是生产诞育之象。 “你可曾婚配?” 小蝶一听,脸色变了变,一股莫大的痛苦涌上了面庞,但她却什么也不敢说,起身急忙想逃,却被白雪枫拉住。 “多谢小蝶相救,吾替你杀了他们。”白雪枫淡声说道。 她活了几百年,怎么可能不知晓小蝶经历了什么? 村庄之中没有父母的孤女,只能任由人的欺凌,欺凌之后令她有了孽种,又说她不贞不洁,是十足十的荡/妇。 小蝶根本没有办法在那样的村庄之中存活下来,只能跑到深山之中,孤苦了却余生。 白雪枫摸了摸小蝶的头,罕见地笑了一声:“他们将你赶到山中,不是因为你不贞洁,而是因为你的存在恰恰是他们罪恶的象征。” 别的什么话白雪枫一句都没说,只是将那孤女揽在了怀中,轻声地哼着歌。 歌声不成调子,小蝶却是泪流满面。 “雪枫姐姐,你是真的仙女吗?” “不是,我是万物生灵之一,与你一样有血有肉。” 白雪枫掌心抵在了小蝶后脊之处,用着纤细如蚕丝的气流替她修补着经脉。 魔道天道不相容,白雪枫冒着自己会被魔道之气息反噬的风险,细心地替小蝶修补着破损经脉。 一丝一毫、一点一滴,毫不懈怠。 她疲惫到了极点,梦中点滴又与现实相融,飘忽着一阵血腥。 小蝶的经脉被白雪枫修复。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好似能莫的见空气之中漂浮的细丝,魔族的天性让她忍不住就将细丝抓住放到口中细品。 一种力量充沛的感觉从腹部涌向四肢,小蝶感觉自己马上就能飞起来了。 她看向了白雪枫,内心只有感激。 果然,当一个好人就是有回报的。 米汤已经凉了,她正准备去给白雪枫热上一碗,却看见她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小蝶上手一摸,才发现白雪枫浑身烫地厉害。 这样烧下去要到什么时候?得给她找个大夫看看。 但是找大夫就一定要下山,她一个魔族的,找大夫他们肯上来看吗? 小蝶犹豫之间,又看见白雪枫猛吐一口血。 她这才狠下心,决定回到村子里请村子大夫上门帮她看看。 小蝶已经很久没有下山了,她不知道请大夫要多少钱,只能背着一箩筐的山镇与几张兽皮下到山脚的村子里。 比起村庄中的人对她的羞辱,小蝶更担心白雪枫烧得会没命,刚刚仙女姐姐只是将手掌放到了自己后背,自己的身子马上就轻了起来,她自己却陷入沉睡昏迷,想必一定是将自己的病转移到了她身上。 她在村庄口徘徊,见到村庄又添了几个新的小孩,男人在天地里耕种,她忍不住又想啐一口。 这些男人人模狗样的还生孩子了,以前他们一边喊着自己魔族孽种,一边把自己按在地上强?暴,自己怀了孩子本想生下来也算有个伴,结果还是被打掉了。 此刻的小蝶并不能将厌恶表现在面上,她尝试着踏进村庄,果然被几个男人拦了下来。 “小蝶?”他们有些惊讶地看着小蝶:“你怎么下山了。” 小蝶捏着背上箩筐的带子,低声说道:“山上有个修仙的姐姐,她生病了,我来找大夫。” 一阵哄堂大笑在男人中间散开:“还仙女姐姐,你得癔症吧?” 猥/琐的男人轻佻地笑着:“还是耐不住寂寞来找我们了?” 小蝶有些生气,她猛地一抬头,退了眼前男人一把:“谁来找你们?我来找大夫!” “找大夫干嘛?又有孽种了吗?跟山上哪个野猴子生的?” 污言秽语充斥在耳畔,小蝶实在忍无可忍地尽全力退了眼前男人,竟是将那男人推倒在地。 男人起哄声音更大了。 “给脸不要脸。” “开个玩笑” “你不就是骚吗?” “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了” “你这样还敢反抗,你被打也活该。” 一个巴掌把小蝶打得头晕目眩,旁边有几个人见状也没阻止,冷漠地走了过去。 “爷爷,有个姐姐被打了——” “你别管闲事,她活该,谁叫她不给别人面子。” 小孩不懂,明明就是姐姐被羞辱了,为什么还要给那些人面子呢? 小蝶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被接好的经脉又被活活打碎。 男人打得不够解气,一榔头直接敲到了她的脑袋上—— 小蝶没了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一小时后第二更 下章报仇 白雪枫是人性与神性的中间体 下章也是白雪枫神性体现的一个章节 当人们漠视女性生命的时候,神会降下天罚 第33章 我还是挺欣赏雪枫的做法的 他们不会管一个低贱入尘埃的女人的死活的。 男人打死了小蝶还不满意, 还要给她泼一盆脏水才算满足。 “这个风骚女人是吸食男人精气的,我们打死她是为民除害!”男人如是说道。 他仗着小蝶死去了不会开口争辩,便肆意地侮辱死去的无辜受害者。 老人吸了一口烟, 眯着眼看着眼前一切—— 这姑娘小的时候长得还可以,怎么长大后就又瘦又丑了呢,还好自己在她小的时候也—— 孙子上前,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他再看看自己的爷爷, 无动于衷。 “死人了!” “一个下流魔族女人而已。”他爷爷说道。 孙子不解, 他对这个女人颇有同情,可能是大人肮脏的灵魂还没贯穿小孩的良心, 小孩跑上前, 给女人面上蒙了一层麻布, 轻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若神佛真在, 怎会坐视尘世苦难? 小孩抓了一把泥土怔怔地看着血腥味道越传越远, 直到山的尽头,与某个人的梦结合在一起。 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白雪枫的睡梦之中,她神情激荡, 体内气流直冲, 一股怨气萦绕在梦中, 直到被一股更浓的血腥冲碎,白雪枫猛然惊醒, 不顾身上还有伤未痊愈, 急忙奔赶至山脚。 她能清晰地辨认每一个魔族的血的味道—— 即便是山脚到山顶如此远的距离, 她也能闻得见极大的血腥。 是小蝶的血。 她出事了! 不能让恩人出事, 白雪枫急奔下山,最终还是一步来迟, 悔恨终身。 她尝到了苦涩的滋味、愤怒的滋味、痛苦的滋味,种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她只看见了被草席卷了卷就扔在村外小坡上的一具尸体。 刚刚还鲜活的人,自己甚至有意将小蝶收作弟子好生教养,就见到她已经没了生命。 白雪枫驻足看了那具尸体良久,才转过身去向村庄走去。 村庄鲜少有外人入内,上一次还是老道士杀魔族。 今日忽然又一个仙女样貌的人,从村外走来,村长老头以为又是哪个道长来村子里除魔卫道呢。 他拄着拐杖,抛下了孙子,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白雪枫。 “道长!道长!您路过能不能看看老头我还有没有修仙的潜力?” 此刻已经接近夕阳,太阳将白雪枫的影子拖得长长一条,她看见了老头跑来,定住了脚步。 老头一脸谄媚地看向了白雪枫,问道:“听说修仙从什么时候都不——” ‘晚’字尚未说出口,电光火石之间,老头子竟是被削断了四肢。 白雪枫没有杀他,四肢尽断血流而亡才是对一个强/奸犯最好的结局。 “吾是正义,吾来审判罪恶——”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打滚蠕动的老头,第一次感受到了红尘俗世之中那种不可言语的罪恶,野兽尚懂护幼,有些人甚至连无灵智的野兽也不如,任由着欲/望支配己身,犯下滔天大罪,却还妄想给他人泼下脏水,已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奸/淫幼女,最大恶极。”白雪枫说道:“痛苦地死去吧。” 读取凡人记忆并不算什么难的术法,只是这个老头的记忆,令白雪枫分外恶心。 她一路走,一路杀。 没有赶尽杀绝,全部被砍了四肢放了血,看着他们如同蛆虫一样在地上挪动时,白雪枫在想:当时的小蝶该有多绝望? 这样任由着村中人为非作歹欺负弱小,而村中其他人却又冷漠麻木的村庄是无须存在的,她不允许这样的村中存在,这样的村庄被她毁灭了也是完全自找的,只见白雪枫口中念咒,天空劈下惊雷万道,一道又一道打在了村庄中的茅草屋顶上,茅草屋瞬间被点燃,宛若是天神怒火降临,将村庄尽数烧毁。 就在白雪枫的怒火烧满整个村庄之时,有个小孩抱住了她的大腿。 “恶魔!恶魔!” “吾不是。”白雪枫微笑着低头看向了那个对小蝶有过些许同情的孩子,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道:“吾是正义。” 不该存在,欺辱女性的村子就不该存在。 说了这么多什么魔族卑贱之类的话语,下半身该犯贱的时候还是会犯贱,说了这么多泼脏水的话语,不过就是想为自己的无耻寻个理由罢了。 人模狗样的野兽不能算作人。 哀嚎声在白雪枫的耳畔响起,她只觉得分外动听。 “吾名白雪枫,日后,你若想寻仇便来寻吾,技不如人,吾便杀你。”她对小孩说道白雪枫杀了整个村庄内参与过这场罪恶的男人,同时将村内的草屋全部烧毁作为对罪恶视而不见冷漠的报复。 她一向喜欢清者自清的做法,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村庄,白雪枫却坚称自己是正义之举。 “村中男子奸/□□族幼女,并将其虐杀,吾审判其人有罪,故此杀之,村内妇孺可做为证。” 天山老叟之徒屠村的消息在几日内便传遍了整个江湖。 江湖大多数人觉得白雪枫是小题大做了。 “就一个魔族的孽种,玩玩她怎么了,玩死了也活该。” “白雪枫太恐怖了,太极端了,现在的女人越来越没女德了,最近的明菲菲也在小题大做。” “碧落谷不要男人,我就觉得她们是不是有问题?” “是不是太丑了,没人要啊?老处女哈哈哈哈哈。” “那混进去一个男人不得了了,一天睡一个处。” 碧落谷的女弟子们在一旁吃饭,听见隔壁桌的男人在用下流的语言讨论她们,气得只想拿剑将这些流氓无赖全部砍了,明菲菲却及时阻止了她们。 “不必置气,他们害怕罢了。”明菲菲低头饮酒轻声说道:“我倒是觉得雪枫该多屠几个才过瘾,你听他们都不敢多提几嘴雪枫屠村,马上就绕到我们碧落谷中来,说明他们害怕女人模仿,敢强/奸就断你四肢到流血而亡,多提几嘴,他们只会觉得四肢发凉。” 隔壁桌喝得兴高采烈,见到隔壁有几个美女围坐吃饭,心思上来了就下不去。 他们提着酒杯,醉醺醺地过来,对着明菲菲几人说道:“来,喝一杯。” 明菲菲无视了他们,礼貌地拒绝了一次:“不喝,请回。” 流氓提高了音量大声喊道:“那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咯!?” 明菲菲冷笑了一声说道:“刚刚你们还说碧落谷的老处女丑陋,怎么现在又找碧落谷丑陋的老处女喝酒?” 一听见碧落谷这三个字,醉汉的酒登时便醒了。 虽然他们敢在背后调侃碧落谷,但是碧落谷也是江湖四大门派,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 醉汉急忙下跪赔罪,咚咚咚地磕头说道:“刚刚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喝醉说了胡话,请道长一定要谅解。” 明菲菲将酒杯捏在手中,转了一圈,抬眼看向了自己的弟子。 “我还是挺欣赏雪枫的做法的,枫停、枫林,你们看着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菲菲在白雪枫后喊她雪枫 在白雪枫面前,她还是喊白雪枫的 第34章 情绪化的疯子 枫林枫晚二人有些犹豫, 听见了明菲菲的话后,小心翼翼地在那醉汉脸上甩了两个巴掌。 捏着酒杯的明菲菲听见两声巴掌,简直就要笑出声来了。 “你们将碧落谷的名声至于何地?就轻轻两个巴掌结束?”明菲菲慢悠悠地说道:“右手手臂。” 她说出右手手臂之时, 神情都没有半分变动,连低头看醉鬼一眼都没,只有冷漠到了极点的语气,回荡在不大的酒馆里。 “这便是我佩服白雪枫所在了,该杀杀没有一点犹豫。”她继续说道:“哪像你们?优柔寡断, 连个报仇都能瞻前顾后。” 醉汉听见眼前女人要他手臂, 吓得清醒万分,他吓得跪地磕头, 就希望明菲菲饶过他。 明菲菲自然不肯, 她将手中酒杯捏成齑粉, 又命令道枫林枫晚:“好歹我入门弟子, 就这点胆魄吗?” 枫林枫晚这才犹豫动手, 砍断了醉汉手臂,疼得他嗷嗷大叫。 见到醉汉倒地,血流了一地, 明菲菲又将目光投向了其他跟说她们碧落谷闲话之人。 “在他们脸上刻上‘长舌公’三字, 什么小狗小猫, 也有脸编排我们江湖四大门派?” 枫林枫晚二人刚刚砍了人的手臂, 被血腥熏得胆子有些打了, 她们拎着匕首一步上前, 就着长舌公的脸, 三下两下地刻了‘长舌公’三字。 刻完了, 客栈里已经噤声一片了。 明菲菲不管客栈里人如何看她,招呼着弟子便出门了。 她们是江湖四大门派, 暂时没有人敢说她们做的不对。 但这也仅仅建立在碧落谷是四大门派的基础上,若是哪一日她明菲菲失势,介时那时新仇旧恨算总账,她也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 女人得势在世俗眼中就已经属于十恶不赦了。 明菲菲缓缓开口教育着弟子:“你知晓为何碧落谷都是女人,却能登位江湖四大门派?” 弟子们摇头,表示不知。 明菲菲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说道:“那是因为我够狠,这个江湖中,哪个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不狠?宁听云杀师,张无道修邪功,辛雪君倒还好一点,不过星天峰也快没落了,我作为女人,想要出头,只能比男人狠上一千倍一万倍。” 她望向远方,继续说道:“女人对男人说一千遍一万遍‘我太可怜了’都是无用之举,你说自己被强/暴被虐待,只能引起他们恶念的兴趣,你得说我就是坏女人,我一天要杀十个男人,魔女仇姒海囚禁男人吸□□气,疯子白雪枫屠村报仇,坏蛋明菲菲只因为男人一句普通玩笑话就砍他手臂,你将这些是说一千遍一万遍,他们才会惧怕,才会明白‘女人都是情绪化的疯子’,惊扰她们是要以性命为代价的。” 弟子懵懂地看着明菲菲,还是勇敢摇头说道:“我觉得那些醉汉罪不至此。” 明菲菲的脸色忽地便冷了下去:“刚刚说的你是没听进去吗?” “可是我们并未受到实际伤害,为何碧落谷不能以一颗大度的心包容他们呢?再者——”枫晚的脸红了红:“为什么碧落谷只有女人。” 明菲菲脸色更不好看了,她有意培养这个弟子,岂料她竟是对男人有了思春之心,这样的心思在碧落谷中是大忌。 明菲菲冷笑了一声,摇头说道:“枫晚,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便是男人的真心。” 或许弟子们是耐不住谷内的寂寞,在谷外有了相好。 明菲菲转身离开,枫林枫晚还想继续追上前,却被明菲菲拦下了。 “枫林跟我来,枫晚你在谷外反省,一直到醒悟方可回至门内。” 枫晚正年轻,她自小就在碧落谷内长大,没见过什么男人,十年前的仙林盛会,她与青山派秦离交手,不料惨败,师尊将她狠狠骂了一顿,让她在竹林之中下跪自省。 就在此刻,秦离出现了,他带了一碗暖粥与披风,对着枫晚嘘寒问暖,自此之后,他们二人就好上了。 只不过谷中纪律森严,枫晚只能在有任务之时出谷,在出谷之时,她总会事先飞鸽传书至青山派,告知秦离她出谷做任务,在任务完成后,秦离便会在约定的地点等她,二人渡过短暂又美好的时光。 男人没有师尊说的那么坏,秦离就是好男人,枫晚是这样想的。 当下她便飞鸽传书到青山派,说自己在二人经常碰面的竹林之中与他相会。 这片竹林本是十年前明菲菲罚跪枫晚的场所,后来秦离在其中建了一座小屋,专门给他们二人私会所用。 枫晚呆在竹林里,等了秦离一个晚上。 秦离在青山派上早就忘记了他在山外还有一个相好,一只信鸽落在了他房门口,他打开纸条左看右看,也想不出发信的人是谁。 如今于烬在十年前被白雪枫所杀,现在正是好时机上位,做师尊最好的徒弟未来登位掌门,他也没什么心思去想什么男欢女爱,揉了揉纸团,将它扔到了一旁。 此刻张无道却是恰巧入内,他捡起了地上的纸条,打开观看。 “秦大哥,我还在二十里外的竹林中等你——枫晚。” 张无道左看看又看看,认定这是一个姑娘的笔记,颇有些轻佻地对秦离说道:“大弟子不同凡响,还能勾搭上姑娘了。” 秦离一听,吓得剑都拿不稳了。 他急忙摇头说道:“不认识。”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张无道将纸条给他,摇头说道:“说不定是碧落谷的姑娘,你去用男色勾搭,说不定还能套出些许话来。” 秦离这才努力回想了一下枫晚这个名字—— 好似真是碧落谷的。 他一心想要舔着师尊上位,张无道说的什么话他都当成圣旨,自然也不可能放过这句话。 “若是师尊需要,弟子可前去探究那女子一番。” 张无道甩了甩衣袖,只是笑了笑说道:“玩玩可以,男人嘛——” 他们虽然是修仙的,但是毕竟也算豪门,玩女人这件事在门派当中并不罕见,甚至还有男弟子组团前去青楼的。 如今大弟子秦离能碰上一个干干净净的大门派女弟子玩弄,简直是他们青山派的骄傲。 四大门派中以碧落谷为末,倒不是实力不济,而是她们谷里没有男人—— 没有男人如何当家?碧落谷真是疯了。 但是她们实力实在不容小觑,当年明菲菲只以半招输掉风如是,被青山派的师祖奉为上宾,她甚至能与全盛时期的宁魄打得不相上下,一直未分出胜负。 如此实力之下,无奈也只能将她们碧落谷列为四大门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宁魄:我是男的我也……我决定做双性人了风如是:我死了,作为背景板死透了。不肖子孙开始毁我身后名了。 感觉可以把天山老叟(帅哥是帅哥真名以后出现)跟风如是拉个友谊向cp,都是背景板的纯纯死人。 可能最后安排个天山老叟跟风如是饮酒的回忆杀剧情?这天底下除了风如是没人知道天山老叟的真名来拉高青天(没有写就说明我忘记改存稿箱里的作话了) 白雪枫瞪大眼睛看师尊:原来你们早就勾搭上了? 第35章 虚幻境 秦离还是听着他师尊的话, 前往二十里外的竹林去见他的老情人。 说实在话,就凭着他青山派大弟子的身份,秦离勾搭上了不少门派的女弟子, 不过他也只敢对小门派的女弟子下手,她们吃亏了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不敢对青山派吭声,至于四大门派的女弟子—— 秦离的胆量也只够跟她们说两句话。 倒是有一个女的乐意对他痴心,好似就是碧落谷的枫晚。 他是个玩弄女人的人渣, 见过的女人太多, 都忘记还有个小姑娘苦苦恋慕着他。 秦离展开了招牌式的笑容,面向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二人依偎在一起, 温存片刻, 秦离张口就是‘我日后必定娶你, 可惜你师尊太凶了, 不知有什么把柄’。 枫晚刚刚被明菲菲赶出来, 心中对她还有怨气,直截了当地回到秦离,说道:“说什么活捉了仇姒海?我师尊哪有这个本事, 你们被她骗了十年, 白雪枫那个女人来救所谓的‘仇姒海’, 我师尊一开始还想活捉白雪枫, 却没想到反倒是被她达成重伤, 昏迷了好几日。” 她带着赌气的语气继续说道:“那白雪枫一看就是身上还有伤, 就这样我师尊还打不过她。” 秦离温柔地将枫晚揽在了怀里, 揉着她的肩膀, 哄着她说道:“你师尊凶得不像一个女人,哪像我们小晚, 温柔可爱。” 枫晚恋爱脑一上头,直接扑在了秦离怀中:“秦大哥,我早就不想混江湖了,你不如娶了我,远离这些是非吧!” 秦离才不答应呢,他等着舔张无道,把他自己的师尊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以后把青山派传给他。 只不过面对这个蠢货女人,秦离还需分神来应付他。 “这——我如何应对你的师尊啊,你们碧落谷的女人不是应当远离情/爱,孤单一生吗?” 枫晚摇了摇头,说道:“不,师尊昨日将我赶出碧落谷了。” 秦离一听,大喜过望。 失去了门派庇护的蠢女人,只能任由他拿捏了,他还没睡过碧落谷那群整天臭着一张脸的女人,如今有个女人说自己被赶出来了,不是正由他捡漏吗? 他半哄半骗地对枫晚说什么今后都要成亲的,就快活一晚上吧。 枫晚心中还对明菲菲有怨气,似乎是赌气,干脆把衣服一脱,跟着秦离滚到了一块。 秦离一刻钟完事,枫晚还有些懵,感觉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结束了。 “秦大哥——结束了?” “我勇猛吧?” … 事情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明菲菲自那日赶走了枫晚过后,她就当没这个女弟子了。 她一门心思的在找白雪枫的下落。 自那日白雪枫屠村之后,江湖之事就再也没白雪枫的下落了。 白雪枫身中毒又受伤,照理说应当是躲藏不住的,她又要到妖界寻仇,又要去找仇姒海的下落,这样一个人在天底下行走,怎么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 明菲菲在人妖交界之处设下了天罗地网,想要等着白雪枫前来,但是她等了白雪枫整整二十日,也不见一个人影,反倒是将碧落谷的士气给打击到了。 更要命的是自己活捉仇姒海是假的这件事也在江湖之事隐秘地流传。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孝徒投露出去的。 明菲菲也懒得查,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她还是碧落谷的掌事,这件事就算是真事也会是假事。 倒是青山派,天天派人来邀请她剿灭新出现的邪道——虚幻境。 明菲菲懒得去查。 江湖之事对于邪道的定义太广泛了,你跟男人交/配练功算邪道,你养虫子练功算邪道,你不给四大门派上供练功都算邪道,虚幻境说到底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他所求的是梦中圆满,以梦境入道,在梦境之中获得圆满人生。 此乃幻术的一种,明菲菲那日在与白雪枫对决之时便受到了虚幻境的攻击,陷入了梦境。 她忽然想到了那个梦境—— “虚幻境所求为梦中圆满,那我在梦中的圆满是什么呢?” 白雪枫的一滴泪。 她真是疯了才会这样想,明菲菲按住了脑袋,心想到:说不定是自己功法深厚,虚幻境无法突破自己内心界限,以至于出现了如此可笑的一幕。 江湖之事新起的虚幻境,吹嘘梦境与现实的统一,人人都能做梦,那人人也能以梦境入道,吸引了不少人参与此门派。 青山派看不惯虚幻境的原因倒也不是其他,就是做梦的人都不去种地了,谁来给他们青山派种地啊? 明菲菲就坐在椅子上半梦半醒着,即便是虚幻境攻击了碧落谷,但碧落谷依旧不想与虚幻境之人对上。 做梦容易,但从梦中醒来就太难了。 若是再次敌对上,再让虚幻境的人勾勾小姑娘的春心,这碧落谷不出几年就是拖家带口的女弟子了。 碧落谷一心只想找到天书令与坠魔令,其他一概不管。 都说她明菲菲想要登位江湖第一人,老是分散精力去剿灭小门小派,只会阻碍她成就霸业。 只是她不想扰人,自有别人来扰她。 扰人者不是其他人,正是几个月前被她赶出家门的枫晚。 枫晚的肚子微微凸起,她面容凄惨,直接跪倒在了明菲菲的面前:“师尊!” “还叫我师尊?”明菲菲不耐烦地说道;“怀孕了就去找男人负责,别来烦我。” 明菲菲瞥了一眼枫晚的肚子,连过问都不想问。 “可是孩子是青山派秦离的,他怎么能不认!” … 前因后果串联起来,明菲菲突然就明白为什么青山派突然找自己剿灭邪道了,合着就是他们派弟子勾引自己的女弟子,让她吐露消息的,这下又想借着邪道的手,探探她们碧落谷虚实是吧? 本来明菲菲是不想管枫晚怀孕,男人不认这件事,但是她转念一想,似乎可以将枫晚树立成一个典型,让碧落谷的女弟子都知道跟男人跑了没有好下场。 她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弟子,突然就笑了一声。 “好似跟青山派合作去探究一番虚幻境也不算坏事。” 当然前提是秦离当真所有女弟子的面给枫晚灌下堕胎药。 她就要让所有弟子知道男人的花言巧语都是假的,在利益面前,你们不过就是随手可以抛弃的弃子。 明菲菲揉了揉眉心,连看都没看枫晚一眼,吩咐到身边弟子,对他们说道:“去请青山派的人来。” 青山派很快便派人前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青山派大弟子秦离。 明菲菲见人到来,便叫弟子前去将枫晚请了出来。 “在合作之前,我们不如处理一下这个淫/贱荡/妇?” 秦离看向枫晚的眼神分外冷漠,他礼貌地回了明菲菲四个字:“这是何人?” “跟你苟合之人啊,肚子里还有了你的种。” 众多女弟子站在两侧,就看着这场闹剧,枫晚感觉自己的血从脚底板冲到脑门,她听见秦离这么说,除了愤怒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她一步上前,拎着秦离的衣袖,还哀怨地说道:“可是秦大哥,这真当是你的孩子!” “我不认识你。”秦离的眼神之中毫无爱意,他冷漠地看向了明菲菲:“不知是不是明掌门弟子偷情,故意陷害给我的。” “是不是??”明菲菲笑了一声:“我相信一句老话,叫虎毒不食子,你若是敢把孽徒肚中孩儿打下,我就信你清白。” 一刻钟的犹豫也没有,秦离提掌,直接朝着枫晚肚子打去。 枫晚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她在晕倒前,还在想,她一开始就该听师父的劝,而不是一意孤行去相信男人的狗屁真心。这混账为了利益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她又怎么敢赌他对自己就是真心的呢? 想到这里,枫晚不禁泪流满面。 不知过了多久,枫晚才睁开了眼睛。 眼前所见,并不是什么碧落谷,而是一片竹林,一间茅屋,一阵月光。 茅草屋顶有一个白发女子,手持酒壶,抬头看着月亮,一只蝴蝶落在了她的耳畔,听见有人响动,便急匆匆地飞走了。 “菲菲拦下吾,对吾诉苦她的弟子长大了不听话,虽然吾不是很乐意听她扯家长里短,但好歹她请了吾一壶酒,吾便让吾弟子给你设计了一场梦。” 枫晚这才看见,自己的身侧还躺了一个秦离。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刚刚那都是梦——” “是啊,自你那情郎踏入了这片竹林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是梦境了。”白雪枫缓缓地从茅草屋顶跳下,打开了房门,拖出了明菲菲。 “你师尊用心良苦,还伴你一同入梦。” 明菲菲被拖拽着出来,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模样。 “倒不是为了你这个不孝徒入梦,为师只是想探究一番虚幻境的神奇之处罢了。” 明菲菲见到徒弟端正了姿态,轻声咳嗽一声说道:“凡是梦,都有不合理之处,找出那一份不合理之处,便能突破梦境回归现实。” 她走上前,拍了拍枫晚的肩膀,问道她:“梦中不合理之处是哪里?” 枫晚当即泪如雨下,她跪地叩谢师恩说道:“师尊对我期许莫大,根本不可能会放弃我。” 这一点是不合理之处,那剩下所有就是可能会发生之事了。 枫晚心有余悸地看着还昏迷不醒的秦离,感叹地说道:“他在梦中是真这么想对我的?” “是。”白雪枫蹲在地上,打了秦离两巴掌:“渣男,该死。” 说罢抽出了血枫剑,就准备捅下去,好在躲在身后的苏玉及时出现,拖住了白雪枫。 “师尊!不行他是青山派的弟子!你还不能对他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我是苏女主嘛,所以第三视角会有点点多,在别人眼中苏女主,别有一番苏味明菲菲为什么进入梦境?她其实还在纠结白雪枫的一滴泪,做梦都在纠结以下是明菲菲怎么拜托白雪枫的过程 番外: 明菲菲气恼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子留不住,心中烦闷难当。 郁闷之下,便去酒楼准备打两壶酒去买醉。 不过她酒量不好,喝了两口就醉,直接扑到在了桌面之上,剩下两壶好酒没人敢喝,只有白雪枫坐在了她面前,端起了酒壶,嗅了嗅。 “好酒啊,掌门姑娘,你请吾喝如何?” 白雪枫不在乎她们几个月前可能打过架,闻见酒香她便走不动道,恰巧有个认识的人,这不是巧了吗? 她不知道碧落谷的掌门叫明菲菲,但是好歹跟她打过一架,她也算认识,就这样自来熟地坐下,还礼貌地问道:“掌门姑娘,反正你也不喝,不如给吾如何?” 明菲菲抬头一眼,看见了那垂在胸前的白发,一时间什么胡话都说出来了。 “你叫我一声菲菲,我就请你。” “这有何难,菲菲吾友。”她说完,便将酒壶冲着嘴,饮了下去。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虽然你与吾交战一番,你还骗吾禾子在你那里,但吾不怪你。”白雪枫一边喝酒一边说道:“你欠吾两件事,一是你骗吾,二是你打吾,两壶酒抵消了。” 明菲菲借着酒劲上来,一下握住了白雪枫的手:“既然两清了,我再欠你一件事。” “何事?” “劝劝我那不争气的弟子。” 第36章 不会爱人的酒鬼 白雪枫若是能听苏玉的话, 她就不会叫做白雪枫。 她根本不会在意苏玉说了些什么,虽然苏玉上前拖住她的大腿,让她行动略微迟缓了一些, 不过白雪枫还是一脚踢开苏玉,就要朝着秦离砍下之时,明菲菲上前,一把将秦离拖走了。 “雪枫,不可。”明菲菲说道:“他毕竟还是青山派弟子。” 白雪枫这才遗憾地收回了剑, 叹了口气说道:“青山派一日不如一日了, 原来的风如是还算个男人,现在的张无道只能算半个, 这个秦离算个畜生。” 明菲菲笑了一声:“这毕竟是梦中之事, 没有真实发生, 秦离罪不至死。” 苏玉听见明菲菲这样讲, 却也不乐意了:“我的虚幻境是能根据过去推演未来之事, 若是不加以阻止,说不定未来之事就会发生,秦离是真的不会对你那蠢货弟子好的。” “能推演未来之事?”白雪枫歪头看了一眼苏玉, 又问道他:“那能从梦中根据现在推演过去之事吗?” “师尊——” “停, 吾不是, 你出师了, 你叫吾白姑娘。” “师尊, 是这样的, 过去之事不可能真正忘却, 只要发生过, 那必定封存在脑海之中。师尊是有过往之事纠结吗?” “没——”白雪枫下意识地撒了一个谎,随即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可怕起来了, 她这样太像一个有情绪的人了,这对修炼无情道没什么好处。 她只能诚实地回答道:“是有过去之事困扰吾,不过吾不打算探求。” 白雪枫喝了杯中一口酒,摇头晃脑地说道:“自此吾杀了那群人之后,江湖愈发不待见吾了,连打酒小二见吾都要浑身发抖,吾只能借菲菲的手去买酒喝。” “师尊,你这样跟明前辈呆在一起,可会坏了她的名声。” “蠢货!”白雪枫走上前,狠狠地敲了苏玉的脑袋,她回头看向明菲菲,生怕她不肯给她买酒喝。 “菲菲都没拒绝吾,你插什么嘴?” 她的眼神之中带着微微讨好的意思,明菲菲见了简直要笑了出来。 她低头看向了枫晚,对她说道:“虽然没有酿成大祸,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明菲菲抬头看向了白雪枫:“你待在雪枫的身边,给她打酒喝。” 枫晚是自己的入门弟子,从小到大没过过给人打酒的丫鬟生活,明菲菲将枫晚置于白雪枫身边,名义上说给她打酒,实际上却是想掌握白雪枫的一举一动。 她虽然有意将白雪枫视作自己的朋友,但是在大业面前,什么友谊都要放在此之后。 包括对枫晚的怀柔也是计谋的一环,她用心培养的弟子不可能说丢就丢,适时地原谅反而更能聚集人心。 明菲菲微微一笑,恰似淡然地说道:“你要我这个小姑娘吗?” 针对这个问句,白雪枫飞身上前,抽出血枫剑,却用刀背抵住了明菲菲的喉咙,一字一顿微笑地回道她:“菲菲,谢过好意,不用,吾知晓你想做什么。” 枫晚不明白两个前辈在演什么。 刚刚还好姐妹来着,怎么这么一下又刀剑相向了呢? 明菲菲知晓白雪枫的剑中并没有杀气,她也不做抵抗,只是别开剑冷冷地说道:“碧落谷比我个人的友谊重要一千倍。” “你还是喝醉了的时候可爱,明明关心关心地要死,却还是要给自己找借口说自己这个弟子培养地不容易——”白雪枫笑着收回了剑,对她说道:“吾喜欢你,还有另一个原因,那是你的野心够像禾子,口是心非的模样也像。” “喜欢——”明菲菲霎时整张脸通红了起来,尽管她明白白雪枫口中的喜欢跟她所理解的喜欢不是同一个意思,但是这种被调戏了的羞耻感,还是令四大门派之一的掌门姑娘血气上涌。 “你这混球。” “看,又口是心非了。”白雪枫心情大好,她伸了个懒腰,转身就走了。 “酒也喝过了,该杀的人也杀了,该救的人也救了,吾这次真的要去妖界了。还有一件事没做完,吾始终安心不下去找禾子。” 苏玉见她转身,急忙跟上前去。 “师尊,你喜欢我吗?” “小玩意儿似的,喜欢。” 苏玉一听心情大喜,岂料她后面又说了:“小狼可爱,吾也喜欢,小鸟漂亮,吾喜欢,还有小小狼跟条小狗似的,吾也喜欢。” … 果然就不能对一个感情神经有缺陷的精神病讲什么爱欲情欢,她只是一个不会爱人的酒鬼。 苏玉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可是他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喜欢白雪枫的心。 想把她囚禁起来,让她的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让她的嘴只能对自己说喜欢。 不会有禾子也不会有菲菲,小狼小鸟全部没有,只有她的一声—— “小玉。” 苏玉立刻甩干净了脑海之中不干净的思想,狗腿地应和上:“在。” “帮吾打酒去。” “好嘞,师尊。” 尽管仇姒海是在他的手里,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苏玉真的不想用这个杀招,如果真的对师尊说‘为了你的师妹,你屈服吧。’师尊又会作何反应呢? 苏玉猜不到,正因为他猜不到,他才害怕。 心中怀有别样的心思,他小心翼翼地奉上了酒庄中打的好酒。 “师尊,请。” “小玉,你一定有事瞒着吾,不过吾实在不想计较。”白雪枫一边喝酒一边说道:“菲菲想监视吾,你呢?” “弟子想爱您。”苏玉说道:“您如此美丽,如此动人,天下间所有事物都不及您的一根头发。” 白雪枫的脑回路真的挺奇怪的,她拔了一根白发给苏玉,慈爱地对他说道:“给你了,别跟吾了,吾准备去杀一个仇人——嗯仇狐狸。” 苏玉抱住白雪枫的大腿,立刻撒泼打滚了起来:“师尊,师尊你带着我,我给你打酒,给你疗伤,给你背尸体,只求师尊不要抛下——” 白雪枫踢了苏玉一脚,将他踢得远远的,还没等苏玉一句话说完,他就被踢得吐出一口鲜血。 白雪枫的表情也不似刚刚的柔和,眼神之中甚至能看出她隐隐的厌恶。 “吾说了,吾不想你跟着。” 白雪枫觉得苏玉身上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他能让自己陷入险境,这种第六感让她下意识地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不过白雪枫不会后悔。 苏玉是有事瞒着她,还是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是无CP改百合 仇姒海有男宠是真的 仇姒海是带神性的人 白雪枫是带人性的神 白雪枫对仇姒海没有爱情意义上的感情排雷随便,但是本文不是双女主,仇姒海是女配! 建议是不要对本文中任意一个男性角色产生同情(X苏玉非常非常危险,也非常非常的坏,他的爱很自私很自私,不要觉得囚禁什么的是爱的表现。 再次强调,明菲菲不会对白雪枫有爱意我也盖章对白雪枫最重要的人只有仇姒海,仇姒海》》》》》》不可逾越之璧》》其他人白雪枫对仇姒海只有友谊和亲情! 后面继续看下去吧,我觉得我写得还蛮曲折的哈哈 第37章 禾子的回忆 苏玉看着白雪枫离去的身影, 颓败地倒在了地上。 他不懂,为什么这个女人就要这样冷漠而直接的拒绝他的爱意?明明自己爱她,如仇姒海爱她一般爱她, 为何仇姒海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无人可比,而自己却比路边的一丛杂草还不如? 苏玉握紧拳头用力地砸在地面之上,惊扰了在草从之中偷听的人。 一看他笑起来,苏玉就觉得他不安好心。 可是眼前的人似乎比任何人懂的都要多。 宁魄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觉得可笑至极了。 “你想知道为何仇姒海能得到白雪枫的重视, 你自己前去一探仇姒海的记忆不就清楚了?” “这样做, 会让她看不起我。”苏玉说道。 “这点胆量都没有,你还能成什么大事?”宁魄轻蔑地看着他说道:“你不是嫉妒仇姒海吗?” 宁魄缓缓上前, 诱惑着他说道:“那你——为何不破坏她呢?” “与其让白雪枫无视你, 不如让她恨你, 让她做一个有恨意的人而不是不会爱的神。” 宁魄柔若无骨的手轻抚上苏玉的面庞, 诱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直钻入苏玉的耳中。 “去吧, 去看看吧,去窥视一番他人过往的回忆吧。” 一种无名无缘由的恨意从心中升起,苏玉嫉妒仇姒海, 他想知道, 仇姒海与白雪枫的过往。 若想知道这种过往, 只能深入仇姒海的梦境, 以仇姒海的视角前去追寻过往的回忆。 苏玉起身, 双目无神地看向他囚禁仇姒海的地方。 仇姒海, 名义上是他的师叔, 已经被他囚禁了整整十年, 大弟子霁微在照顾着昏迷不醒的她。 说实话,并不是仇姒海不想醒, 而是苏玉不肯让她醒,他用了一个又一个梦境困住了她,让重花楼楼主、江湖第一女魔头沉醉在梦乡之中。 她梦到了什么?苏玉不想过问。 只看见仇姒海的嘴角展开一丝微笑,梦中的她心情颇好。 霁微见到了苏玉,带着讨好的语气向他问好。 苏玉没有理会,让人拖走了霁微。 “苏兄!你想做什么?” “我要——看看她的前尘。”苏玉喃喃地说道:“你们是因为相处了几百年才亲如姐妹吗?那我与你相处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又是否会改变?” 苏玉的话不知对谁说,他和衣躺在了梦中的仇姒海身边,将自己的精神强行灌注进入了仇姒海的梦中,让她回归到前尘往事之中。 霁微似乎隐约知道些什么,他用武力震开了困住他的侍卫,强行闯入了苏玉与仇姒海躺着的房间之中,要将他的师尊带走。 可就在此时,一个似男似女雌雄莫辨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 宁魄微微一笑,摇头,食指并在口上,做出了噤声的动作,随后微微一抬掌,携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生生将霁微震退一百步。 霁微捂着胸口,不可思议地看到来人。 “宁魄——” “是啊,我是,重花楼的情报应该知晓我没死,也该知道——” 话未说完,宁魄轻轻踮脚,竟是在瞬息之间来到了霁微面前。 霁微看着宁魄的脸靠近了自己,距离之近,甚至能听得见宁魄呼吸之间都挟夹着无穷无尽的内力。 只听他接着说道:“你们也该知道我的武功随时可以恢复。” 随后宁魄右手提掌,用尽全力朝着霁微命门猛击一掌。 十足用力,又将霁微推出百尺之远,令他胸骨寸断,提力无劲。 霁微本想提力发招,可他却低估了十成功力的宁魄速度有多快,他还未喘息两口,就见宁魄已到自己眼前! 宁魄伸出右手,死死地掐住了霁微的脖子,左手从袖中掏出一柄长刃,毫不犹豫地朝着霁微的心脏猛地刺下去。 “你知道真相又如何?吾等苦苦追寻之物又是尔等可以理解的吗?。” 霁微捂着胸口,内脏碎裂,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是看着仇姒海躺着的那个房间,泪水从眼中流出。 “她太可怜了。” “你怜惜她?” “不。”霁微笑了笑,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是喜欢她。” 说罢,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宁魄低头冷冷地看着地上尸体,冷笑着摇头说道:“傻子。” 值得吗?仇姒海的记忆苏醒是迟早的事情,她的幸福不过是梦幻泡影罢了,醒来之后,她才会发现事实的真相到底有可悲。 宁魄擦了擦手,缓缓地从现场离开了。 仇姒海活了很长的年岁,她的记忆很长很长。 苏玉以仇姒海的视角看了她有记忆以来的一生。 像是从生命的尽头,走到生命最初一样。 他先看见了仇姒海被四大门派围攻,随后白雪枫从天而降,那种欣喜、感激与倾诉不完的爱意涌现在了自己的胸口。 共感之梦,便是能接触到宿主的心情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苏玉抛开了仇姒海的心,看见她对白雪枫只有三个字可言,那便是“我爱你”。 这种感情难以诉诸于口,只能压抑在心中,日积月累,以至于疯魔。 他继续朝着仇姒海的记忆向前走去。 苏玉看见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麦禾,葱葱郁郁,充满了生命的活力,有个鹤发童颜的修者,牵着两个女孩行走在了麦田之上。 “真好,师姐真好啊!” 小时的仇姒海穿梭在麦田之中,大声放肆地笑着,幼稚的童音回荡在整个天际。 “我要与师尊、师姐一辈子待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仇姒海欢快愉悦的心情令苏玉也不禁心情大好了起来。 但他又有些嫉妒仇姒海了。 若是当初被收养的是他,说不定现在白雪枫心中最重要的人便是他了。 苏玉继续探索着仇姒海的记忆,记忆的尽头却有一道铁门,强硬地将过往全部封印。 苏玉有些奇怪—— 是仇姒海的记忆之中有封印吗?为何要封印仇姒海的回忆? 三千虚幻境,即是真切又是虚伪。 苏玉将手搭在了铁门之上,在与仇姒海共感之中又与这道铁门共感,他想穿透这层被封锁的记忆,看看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黑暗重重,似乎是母亲的子宫,被温暖的羊水包裹。 随后是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昏暗的天。 苏玉在仇姒海的共感之中缓缓睁眼。 眼前所见,并不是接生时忙碌的景象,而是一片尸山血海。 浓烈的血腥气息令苏玉喘息不过来,出生第一眼所见,便是魔族的惨死。 滔天的恨意充斥了初生婴儿的心。 随着共感,苏玉缓缓抬头,看见了一个人—— 她的脸上沾着血,她的眼神没有光彩,手上的剑沾染了无数魔族的血,黑发飘扬,不像是人,反倒是纯粹恶意的集合,邪恶到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所有的人颤抖。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可是给他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 白雪枫!是白雪枫! 婴儿哇的一声啼哭起来,引来了杀人狂魔的注意。 她一步又一步地靠近,下意识地也要将这个婴儿斩杀。 可就在此时,一个白衣道者缓步踏入,一扬拂尘,将眼前丧失理性的杀人狂魔暂时定住。 随后他上前抱起了地上的婴儿,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你既出生起便背负了血海深仇,何其可怜?不如忘却前尘吧。” 说罢,拂尘又一扬,婴儿安静地闭上了眼。 直到醒来之时,已是五年之后了。 苏玉猛然从梦中惊醒—— 比起爱意,仇姒海心中更多的是——恨。 自婴儿见到俗世的一眼便有的恨,恨意滔天,无法弭平,只能被封锁记忆,却又爱上仇人,何其可怜? 苏玉脑海之中还是黑发的白雪枫,宛若杀人机械一样邪恶的身影—— 白雪枫为何要屠杀魔域?现在的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有过往回忆的模样了。 若是就此将往事掩埋,说不定白雪枫和仇姒海还能又一个比较好的结局。 但是苏玉嫉妒仇姒海在白雪枫心中的地位。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苏玉脑海中形成—— 若是让仇姒海知晓自己的回忆,让白雪枫知道自己的过往,那她们是否会分道扬便,自己又是不是可以趁虚而入? 苏玉既害怕又惊喜,害怕的是白雪枫会恨他,喜的是仇姒海不会再去爱白雪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版白雪枫跟黑版白雪枫有什么区别呢?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敬请期待,不剧透么么 苏玉就是low不解释 他的low是贯穿始终的 第38章 一个有恨意的人 苏玉猛地从梦中惊醒, 醒来之时便见到了仇姒海一双漆黑的眼,死死地盯着他。 “为什么——”她刚刚说完这三字,苏玉急忙施法, 又强硬地将她拉入了梦境之中。 为什么要让她回忆起自己的血海深仇,为什么要让她无奈地与自己深爱之人反目?仇姒海不在质问苏玉,她问的是她的命。 连质问都不让她说出口,苏玉只觉得她的眼神漆黑地可怕,有种负罪感从心底升起, 他无奈之下又让仇姒海陷入沉眠。 他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门外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那是陪伴了仇姒海很多年的霁微的尸体。 苏玉有些惊恐地看向了宁魄离去的方向,心中的不安瞬间扩大。 宁魄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诱惑自己打开仇姒海尘封的回忆? 心中思绪万千, 苏玉看向了无边的天际。 他爱白雪枫, 他要让白雪枫成为自己的人, 他要亲眼看着白雪枫与仇姒海相杀, 让白雪枫亲手杀死自己最重要的人, 这样,白雪枫就会恨他,就会变成一个有恨意的人。 他要将天神拉入凡间, 让她感受人间的爱恨嗔痴, 不再潇洒。 苏玉毫无疑问是自私的, 但是若是论自私——苏玉浅笑了一声, 摇头想到, 论说自私, 谁又比得过天山老叟呢? 令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做一起长大的姐妹, 让她们亲不亲、爱不爱、恨不恨, 扭曲成了世上最微妙的感情。 这是一脉师传的。 苏玉这样安慰到自己,便叫人拖走霁微安葬, 又派人前去妖界寻找白雪枫。 “你对师祖这样说,便说师叔祖在我这里。”他掏出了仇姒海身上的一枚玉佩,对着弟子说道:“你让她来,她需要知晓真相。” 于此同时,白雪枫正在寻仇路上。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她潇洒人间的准则。 她与杀死段云崖的靡箫有仇,她就需要为段云崖报仇。 一路走来,她机警了许多。 十余年前,她一路光明正大,走入关押狼世子的牢房之中,救出了他们母子,那时她是受友人之托,作为一侠士前来,如今再来,她却是一路躲藏,打听着靡箫居所,这时她是为报友人之仇,作为一刺客前来。 如何来,白雪枫清楚。 她要报仇。 仇姒海在梦中喃喃自语,口中喊的也是报仇二字。 仇、仇、仇,仇深似海!如何报! 白雪枫一路急奔,走到靡箫府前,一剑击退环绕着她的士兵,直冲入府,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在无边的风声之中,带着杀意! 白雪枫不会爱一个人,也不会恨一个人,她很难理解爱与恨的情感,但她知道她该恨靡箫,一如后面她知晓所有真相之后,也明白禾子该恨她。 狡猾的狐狸东躲西藏,躲不过血枫剑的尖刃。 白雪枫用着内力查探着不同于周围环境的气息,终于在一块石头后面感知到了石头后藏有一只妖狐。 靡箫实力不算弱小,但在白雪枫面前也只能称败。 “你杀了我,我就将妖王给杀了!”靡箫威胁着白雪枫说道。 白雪枫皱了皱眉头,歪头问道他:“杀了妖王,与吾有任何关系吗?当年是你杀了段云崖,吾就要杀了你,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是行走人世间的准则,你杀了段云崖,吾与段云崖是朋友,吾要报仇。” 靡箫呵呵地笑了一声:“这世上,难道就不会有人来向你寻仇吗?” “有啊,吾一并杀之。” “你最好能真的一并杀之!”靡箫惨叫一声,在落话后的一瞬间,被白雪枫砍断了脖颈。 血涌如注,狐狸尸体倒在了地上,白雪枫心中没有报仇的喜悦,只有一股遗憾。 遗憾的是就算狐狸死了,段云崖也不可能复生。 他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友了。 她浅浅的叹了一口气,月光之下的背影格外落寞。 不知禾子在哪里,自己有好多话想对她诉说。 就在她转身便要走的时候,突然有一只小鸟探出了头。 那是一只小画眉,白雪枫一眼就看出她身怀有孕,才一个月。 画眉小心翼翼地朝着白雪枫道谢说道:“多谢女侠替妖族除掉乱臣贼子。” “无需谢,吾只是为友报仇。” 她转身又想走,画眉又叫停了她:“我身怀有妖王血脉,被乱臣捉到此地养胎,他意欲挟妖王之子号令妖界,不知女侠可否将我送至妖王那处,妖王必定——” “不送,自己想办法。”白雪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只小雀自己闯出来的祸,何需他人擦屁股?他有无能力保护自己的妻儿那是他的事,说到底也与吾无关。” 画眉闭了嘴,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冷酷过头了。 白雪枫心中烦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自然不想与他人再多废话了。 以前她心烦意乱之时,总会喝上两壶酒,如今却是一滴酒都不想沾染了,这种烦恼的感觉又无法诉说,只能憋在了心中。 她转身想走,又看了看满地尸体,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好似好早之前就有过这么一回,却被她彻底遗忘了,她皱眉看向了画眉,伸出了手:“拉住吾的手。” 画眉惊喜地牵起了了她的手,被白雪枫带离了此处。 顺着画眉指引的方向,白雪枫停在了一处院宅之中。 她没有多做停留,扔下了画眉便走。 倒是画眉还想说什么留下必有厚礼之类的话,还没张口,就只见一个背影了。 冷清、孤寂的背影消失在了月亮升起来的方向,画眉摸了摸肚子,回头冲着房内大喊:“相公!有个女侠救了我!” 之后便是妖族重新洗牌,凤凰九华重新执掌妖族的事情了。 那是略有些久远之后的事情,现在的白雪枫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苍茫大地之上,孤身一人,周围飞了几只蝴蝶围绕着她。 “小蝶啊小蝶,吾已经为你报仇了,你可以轮回转世了。”白雪枫对着身边的蝴蝶说道,神情格外寂寞。 自她恢复之后,她便一直走在复仇的路上,仇这种东西——真是可怕,让人亢奋地行动,而走不到尽头。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一阵白烟飞来,白雪枫环顾四周,轻轻抬手,将眼前白眼驱散。 “是何人寻吾?”白雪枫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就算没有苏玉,宁魄也会让白雪枫和仇姒海恢复记忆的。 第39章 天山老叟 发出白烟之人恭敬地走到白雪枫面前, 微微鞠躬说道:“拜见师祖。” 白雪枫蹙眉问道:“是小玉令你们来寻吾?” “是,师尊对我说,他找到师叔祖的下落了, 请师祖务必赶回。”说罢,双手奉上了一枚玉佩。 黑色的玉佩温润油润,与魔女仇姒海很不相称,但是白雪枫一眼便看出了,那就是仇姒海的玉佩。 刚刚还烦乱的心情, 因为有了禾子的下落瞬间平静了下来, 白雪枫的嘴角微微翘起,摇头说道:“小玉还学会给他师尊惊喜了。” 底下的弟子战战兢兢地看着白雪枫翘起的嘴角, 真不知晓她知道真相之后又会如何。 白雪枫缓缓起身, 跟着她的徒孙走去。 苏玉虽然有了这样一个计划, 但是如何将真相展露在白雪枫面前他还是有些苦恼。 若是让仇姒海自己说, 说不定仇姒海醒来, 第一个就是要杀自己,若是自己半转述,说不定白雪枫也会直接开杀。 想来想去, 就只能让白雪枫如仇姒海一样陷入沉眠, 由自己深入梦境, 撬开她的记忆。 但是白雪枫能屡次突破他的梦境, 根本没有办法用常规的手段让她乖乖做梦。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白雪枫自愿与仇姒海共感。 这是肯定能行的办法, 白雪枫的心中仇姒海无比重要, 只要她看见了昏沉的仇姒海, 她一定会自愿进入仇姒海的梦境的。 苏玉看着匆忙赶到的人, 心中只有对仇姒海的嫉妒。 是啊,仇姒海这么重要, 可是你却是杀了她全族的罪人,是命运让我苏玉有了这样一个机会,离间你们割裂你们,只要你们两个人各自苏醒记忆,深仇之下,你们又如何做姐妹?苏玉这样想着,对着白雪枫缓缓开口说道:“师叔沉陷梦境无法苏醒,唯一的办法是师尊与她一同入梦。” 白雪枫哈哈一笑,点头说道:“这有何难?” 说罢她也和衣躺下,自主进入了梦乡之中。 三人共感,梦境似是第一视角,又像是站在了造物主的视角俯瞰了全部过程。 命运远远比想像地更加恐怖,一环扣着一环,让人无处可逃。 明明是三个人的共感,但在记忆之中却怪异地出现了天山老叟的回忆—— 苏玉尚有意识,没有被拖入幻境。 可是在他梦境之中的天山老叟却恰似有着自我意识一般,在苏玉的额头轻轻一点。 “你可知我是谁?”眼前的白发男子说道。 “你是天山老叟!”天山老叟比苏玉想像地更加年轻俊朗,很难想像有着天山老叟之称的道人竟是这般年轻! 天山老叟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正是贫道。” “你在我的三千虚幻境中。” 天山老叟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不过是贫道一点灵识被尔唤起,如今时机已到,是该揭露天机了。” 他面容慈和,不带一丝锐气,可是苏玉却能看见他身上点点血腥之光,表示他身有杀戮。 天山老叟见他有疑问,只是笑了笑说道:“贫道吸收了白雪枫的杀戮之心,承担了她的罪业,自是此番容貌。” 他伸手,在苏玉面前一挥,令苏玉的神智也陷入了迷茫之中,三人共感,彻底陷入了属于天山老叟、白雪枫、仇姒海的回忆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回忆杀 第40章 玉微 修道之人不分年岁, 有少年修仙直至老时,也一无所获。 也有老时修仙,却返老还童, 修成正果之人。 天山有一独居老叟,在随心所欲之年岁,步入天山雪峰,五十年而不出。 世人皆以为老叟冻死山上,却未曾料到五十年后, 竟有有一少年模样的修者从天山之中缓步而出, 面容俊朗,仙风道骨。 他自称天山老叟, 在步入天山之中而领悟天道, 自此修得正果返老还童。 青山派风如是不信真有人能从老头子修成少年郎, 自己偏要去天山上一探究竟。 彼时, 风如是正是名震江湖的天才剑客, 仙林盛会之中,他一柄长剑脱颖而出,打败三大门派, 将青山派引就江湖剑术第一, 那年他才二十岁。 二十岁便有这般能为, 未来不可估量。 他自是心高气傲, 不将任何俗人放在眼中。 如今有人抢他名头, 风如是恼火异常。 “说不定他才十八, 将头发染成白色了, 说自己是一百二的老头。”风如是对着众人叫嚷道:“我不信, 我要去会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他自己才二十四,硬生生将天山老叟的年龄说成十八, 显露自己威风。 少年时候的心高气傲是正常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天才少年来说。 他风风火火地赶到天山脚下,就着雪地,写下了三个大字—— “挑战书” 风如是自称挑战天下而无敌手,天山老叟想要盖过他的名声,必须挑战他! 天山老叟表示不予理会,他还是在雪山上修行,等着大雪一场,直接将‘挑战书’三字覆盖。 风如是在山下等了一个月,天山老叟不予回应。 无奈之下,他只能冲向山上,想要与天山老叟来个正面对敌。 不过天山老叟嫌他烦人,在十日前就跑了。 风如是气不打一出来,于是干脆就在天山脚下置办了房产,对着天下人说:“他天山老叟一日不迎战,我便一日不搬家!” 此言一出,又有不少看热闹的江湖人聚集在天山脚下。 他们倒是真的想看看究竟是名震江湖的天才少年厉害还是传说中修道返老还童的人厉害。 天山一日比一日热闹,终于有一日,天山老叟被风如是烦得不行了,终于出山,答应与他一战。 来人看热闹的多。 风如是信心满满地出剑—— 随后被天山老叟拿着拂尘抽了一顿。 “贫道实在不愿折辱少侠面子,岂料少侠苦苦相逼,无奈应对,请少侠见谅。”天山老叟嘴角微微翘起,打赢人他不能不说不开心,但是修道者嘛—— 还是最好将情感压抑下来。 风如是——挑战天下而未失败的少年竟是惨败在天山老叟的拂尘之下。 他鼻青脸肿地倒在了擂台之上,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不过就算天山老叟赢了,他的好日子也没来。 烦人的家伙干脆住在了山上,天天缠着他比武。 什么酒肉什么杂书,风如是天天往山上带,扰一个老头的清净。 “我说你,看起来最多十八,为什么偏偏自称自己老叟?” “你居然不喝酒!不看黄书!” 天山老叟忍无可忍地回击道:“修道之人喝酒看黄书才叫异常!” 风如是睁着大大的眼睛说道:“那我能跟在你的身边学做一个真正的道士吗?” “不可以。” “既然我当不了你徒弟,我当你朋友怎么样?” “贫道苦修无情道。” “大道无情——”风如是点头说道:“但是大道无情的最高层便是对万事万物都有情,大爱即无情,你就不能将我包括进万事万物中?” 不愧是从小混江湖的老油条,道理是一套一套的。 天山老叟将这个小屁孩当作了自己成仙路上的历练。 但若是只有这一个历练,成仙未免也太容易了。 人间妖界天界,世上三界,本该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岂料有一日,天上竟是出现了一条裂隙。 氤氲浊气从裂隙之中倾倒而出,在人妖天界三界之外,构成了另一个地界——人称魔界。 魔界初生,魔族初成,没有人知晓魔族是好是坏,也无人前去教化他们。 有些魔族扰乱人界,恐吓人类,天山老叟当仁不让,便去驱赶入侵人界的魔族。 魔族从裂隙之中出生,源源不断,一时之间难以驱赶完。 他们应当生活在由浊气构成的魔界之中,但是人妖两界清气浊气共存,不少魔族误入人妖二界以至于一些人类被魔族惊扰。 风如是奉门派之命击杀魔族,就在他赶赴人魔边境之处时,他恰巧遇见了在人魔边界教化魔类的天山老叟。 风如是有些奇怪,他问道天山老叟:“你为何不杀魔族?” “魔族出生混沌,尚处蒙昧之中,不知黑白秩序,虽有侵扰人族之嫌,但罪不至死,加以教化,便是新生的种族。”天山老叟淡地地说道:“我不愿杀戮,我也劝你不杀戮。” 风如是本就有意讨好天山老叟,他一收剑,大大咧咧地对着天山老叟说道:“让我不杀魔族,可以,不过与此交换,我要做你的朋友,知道你的真名。” “还没被贫道打够呢?” “是啊,做了朋友之后你想怎么打,怎么打,我就是好奇,挨一顿打能满足我的好奇心也够了。” 天山老叟微微垂目,用着轻不可闻的声音缓缓说道:“贫道名为——玉微。” “微微?” 天山老叟一听风如是这么叫他,心里一抖。 “不必如此,叫贫道玉微即刻。” “微微,你教我怎么教化这些魔族呗。” 风如是完全不听,他够年轻,任性又自由,想怎么称呼别人就怎么称呼,惹得天山老叟十分不快。 不过他再不快,也在风如是的死缠烂打下度过了相对和平的数百年时光。 风如是在这数百年之中升级为了青山派的掌门。 人界对魔族大体来说还是比较排斥了,就算有些开化的魔族自魔界搬到人类世界,他们还是被排斥的比较多,更何况,天中裂隙排出的浊气让魔界不断增大,魔族人口也不断增多,老有些初生魔族,未受教化跑来人界捣乱,这让人类对魔族的厌恶更上一层。 若不是青山派与天山老叟一直阻止人族与魔界开战,恐怕魔族都要被人类杀光了。 魔族的数量不断增多,多到了青山派与天山老叟都维持不了秩序的情况下,天山老叟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小风,贫道与你商量一件事。” 风如是焦头烂额地处理门派中事务,这百年时光过去,他已经成熟许多,成熟到玉微都不讨厌他的程度了,甚至有时还能找上门来,与他商议一些事情。 风如是见是玉微来到,还有些高兴。 玉微主动来找他,那可是太罕见了。 “微微,何事找我?” 玉微低头垂目说道:“天之裂隙诞育太多魔族,贫道准备封印天上裂隙,让其不再排出浊气。” 风如是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计划:“确实,裂隙之中产生过多蒙昧魔族,若是暂时将天隙封印,说不定还能来得及教化这些蒙昧之徒。” 两人一拍即合,准备封印天之裂隙。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又写天才少年死缠烂打高岭之花了… 这好像是独属于我独特的一个癖好 就是你们懂吗?就是这种天才少年,一剑横扫天下,闯入雪山中,看见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男,觉得不跟他交朋友对不起自己的少年狂妄,于是死缠烂打,终于让千年不化的冰雪消融,最后小龙男(年龄必须大于少年)对少年倾心… 我迟早有一天要开个纯正的天才少年死缠烂打高岭之花最终让高岭之花(男)生三胎做娇妻的固氮吧(会被打吗?对不起是我自己的恶趣味,不会开文的) 这里盖章一下风如是和玉微是没有说出口的爱,接着往下看吧,两个人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掩盖自己的爱意的那种类型吧?(后面有改动那还是我作话忘记改了) 第41章 婴儿啼哭 天之裂隙不断排出浊气, 浊气在人妖天三界之外又开辟出新界——名曰魔界。 魔界初生,处在懵懂之中,并不知晓天理道德。 玉微深入魔界, 对魔界众生进行教化,教育他们何为道德。 只不过,天之裂隙不断扩大,源源不断地有魔族自其中诞生,使得玉微无力教导如此众多的魔物, 他只能深入魔界, 将天之裂隙堵上,杜绝天道浊气再生。 施以术法, 需要有人从旁协助。 玉微活了几百年, 没什么朋友, 想来想去, 他只有风如是一人可以信任了。 找到风如是之时, 玉微还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风如是微微一笑,调戏他说道:“微微要我命,我都肯给, 这一点护法算得了什么?” 见他嬉皮笑脸的, 玉微少见地没跟他生气。 玉微心中想到:有这样一个阔达的朋友, 也不算差。 堵住天道裂隙需要引天上清气上天, 玉微将以肉/身为针, 以天山清气为线, 封住天上裂隙, 断绝魔物再生。 此行凶险万分, 就算风如是笑嘻嘻的,他的心中也有担忧。 一条天之裂隙从眼前到无穷远处, 青山派各个弟子围列在天山周围,严正以待。 玉微抬眼,便看见了风如是持剑,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都何时了,还这样。” “无论何时,我看见微微,我就开心。” “你也几百来岁,正是当年我用拂尘打你我的年纪。” “是啊,你几百岁了天天喊自己老叟,我几百岁正年轻,你与我要活到一千岁一万岁,这样长长久久地活下去。”风如是靠近玉微轻声说道:“我也没想到我能跟你这个死板的家伙做这么久的——” 他垂眼,似乎是不敢把想说的话说出口,最终吐露的只有两个字:“损友。” 玉微看着他,笑了笑,点头说道:“是。” 虽然玉微从来没有承认过风如是是他的朋友,但是在数百年时光他们二人早已默契无间了。 玉微在人世并没有多少牵挂,风如是算是其中一个。 也就是风如是这样厚脸皮的人能够忍得了自己这么无聊的人,这么说来,玉微心想:说不定我与他还是绝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玉微的躯体逐渐化作了一柄长剑,吸收着天山地气,直冲向云霄,要将天之裂隙缝补完成。 一针又一针,针脚细密,却是玉微在耗尽生命的力量去修补上天裂隙。 即便相隔万里,风如是也能一眼看出玉微状态并不好。 他朝着地脉发力,用自己的力量支撑着玉微继续行动。 随着清气的上升,天空排出浊气的裂隙逐渐被玉微的力量抹平,魔界逐渐断开了与天界的联系,黑色的裂隙随着玉微的动作不断缩减,最后到什么也看不见了。 风如是紧紧盯着玉微的一举一动,见到他精疲力竭,从天而降,急忙飞身上前,接住了急速下坠的玉微。 眼见天之裂隙被抚平,而自己的微微也毫发无伤,风如是心中只有惊喜。 他拉住了玉微的手,笑着对他说道:“不愧是微微老头子,年纪大了,什么都能摆平。” “胡说什么。”玉微垂眼,不敢正视风如是:“如今天隙已平,之后便是教导魔族之事了,我出道以七十老叟入门,如今百年岁月过去——” 他抬起头,盯着风如是的眼睛说道:“老是自称老头,贫——我也觉得怪怪的。” 虽然与风如是相差百岁,但是听见他叫自己老头,玉微总觉得不爽。 莫名的不爽,感觉把自己叫老了。 他原先也不是注重年龄之人,怎么在跟风如是相处过程中就开始注重这些虚伪之物了呢? “叫我微微吧。”玉微首次承认了自己的外号,退了一步底线。 风如是还是笑着看他:“几百年了,终于改过了这个口是心非的毛病了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玉微脸色发红,推了风如是一把。 两人就像幼稚的小朋友似的,互相打闹。 只要再多相处一些时日、等到风如是培养出了下任宗主,等到天下太平,三界和平共处—— 玉微一抬眼,便与风如是的眼神相撞。 两人想说些什么话,但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等天下太平后再说吧。 风如是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埃,准备回程,回头一看,看见玉微还坐在底下。 玉微抬眼看他,又抬起了手,对他说道:“拉我,起来。” 风如是点点头,一把将玉微拉了起来。 可就在两人准备一起回程之际,玉微忽然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他对魔界总有些担忧,便叫风如是先走了。 “可能有些魔族初生在打架,我得去看看。” 风如是门派中也有些事务要处理,他相信玉微能够处理好魔界中事,便不再过问。 “好,你小心一点,玉先生。”风如是凑近说道:“死板的教书先生。” “不用加这样的形容。” 玉微退后两步心中却想到:我对你都——怎么还算死板呢? 他不敢说出口,即便是他同样看见了风如是眼中的感情,也不敢说出口。 他们二人皆有要务,不能以私情为先。 两人互相道别后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魔界自诞生以来,人魔两界交汇处便鲜少有人前来。 除了玉微这个有心渡过天下的大傻子外,谁也没空来这个野蛮未开化之地。 玉微越靠近魔界,血腥的味道便愈加浓郁。 不知道是不是魔族打架还是他们又侵扰人类了? 玉微心中焦虑,脚步更加快速。 等到他来到魔界之后,却见到了令他这辈子也难以忘怀的景色—— 说是地狱或许都是赞誉了,眼前之景却比地狱更加可怕。 无数的尸块堆积,无数的鲜血流出,刚刚被启蒙的魔族,在转眼之间便被屠杀殆尽。 啼哭声、吵闹声、尖叫声贯彻耳畔。 是谁?是谁?是人类吗?是人类在杀他们吗? 玉微心纠成了一块,他快步向前,想看看凶手何人,就在此刻一声婴儿啼哭响彻云霄! 魔界初生便是诞生自天道裂隙,数百年来没有男女交合诞育子嗣之事。 这声婴儿啼哭却昭告天下一件大事—— 魔族之人也有阴阳分别,他们不再是蛮荒之族,而是诞生于天道浊气的新生种族! 作者有话要说: 想必大家也猜到了,魔界阴阳结合之下出生的第一个婴儿:仇姒海 第42章 想念 玉微朝着婴儿啼哭方向急奔而去, 越深入,啼哭声音与血腥味道混杂,更显得残忍。 他终于走到了魔界最深处, 看着眼前被屠杀的魔族,就算是修炼多年的修者也赶到了一丝恐惧。 婴儿的啼哭响彻天际,她初生所见,便是一派尸山血海,登时恨意萦绕胸怀, 化作更加强烈的哭声。 杀戮者被哭声吸引, 冷漠地转过身来,看见了婴儿, 不带有人类的怜悯, 也不带有魔族的混沌, 她提剑, 就要将眼前所见一切屠杀殆尽。 就在此刻, 玉微急忙上前,用拂尘当下长剑一挥,救下了新生婴儿。 即便是新生婴儿, 她的眼神也充斥满了不该属于她的仇恨。 明明知道这样对她而言过于残酷, 但是玉微还是心下一狠, 将新生婴儿初生的记忆封印。 随后他背起婴儿才看向来人。 黑色的发丝随风飘扬, 冷漠的眼神不像人、不像魔—— 反倒是像天上神明, 前来下界洗涤生命的一般。 玉微缓声开口, 问道:“你是何人?” “吾名——天道杀戮。”女人淡淡地说道:“是天道之恶的代言” 她一步步向前, 对着玉微:“是你自作聪明了。” 玉微浑身发抖, 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天道既然存在裂隙排出浊气,就表明了天道之恶化为浊气需要有地可依托, 若无依托,天道所有的恶念便化作了实体存在,要将魔族斩杀殆尽。 玉微背着孩子,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天道杀戮继续向前。 可是他是人,人岂能与天相斗? 他眼睁睁地看着天道杀戮一步走一步杀,毫无怜悯之心,毫无愧疚之心,毫无悔恨之心。 祂对一切都不存在感情,这魔界本就是自己恶念的集合,如今天道裂隙被玉微弭平,那么恶念就无须存在了。 天道杀戮不在乎眼前血腥,不在乎耳畔哭喊,祂本就是没有感情的神灵,不在乎自己手下生灵的呐喊。 祂所要做的便是将自己的恶念回收,所谓回收—— 在玉微眼中又太过于残忍了。 玉微心心念念想要合拢天隙,岂料却是弄巧成拙,使得魔界生灵涂炭。 背上的婴儿呼呼大睡,周旁的血腥似乎入不了她的鼻腔,只有玉微落在地面的一滴泪,激起的尘埃,在此片刻竟是宁静的。 玉微握紧了拳头,看向了天道杀戮。 他无法抵抗天道。 天道即是修仙者日日夜夜所求之物,那为何天道会如此残忍呢? 玉微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有了计较。 天道杀戮之所求,便杀戮天道恶念,只要将天道杀戮隔绝在魔族之外,祂便不会再动杀戮了。 刚刚缝补完天隙,玉微功体未全,可是他实在不能眼见杀戮再兴,只能快步上前,提起宝剑与天道杀戮纠打在一块。 区区凡人,岂能敌得过天道? 玉微很快败下阵来。 不过他所求的,并不是打败天道杀戮,而是借祂之力,将魔界封印,将魔族驱赶至魔界最边界之处,让祂无法再入魔界! 心中如此想到,玉微拂尘微动,卷住天道杀戮的臂膀,以己身为中介,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天道杀戮的力量,将剩余魔族隔绝在人妖天三界之外。 尚有些魔族在人界,玉微已经无法顾及了。 他盯着天道杀戮那张冷漠的脸,一口鲜血吐在了祂的脸上。 孩童背在身后也有些吃力了。 玉微死死地握住了天道杀戮的手,由自己的躯体承受着巨大的力量。 “你要做什么?” “贫道既然能够抚平天隙,也自然能够抚平你之杀戮。”玉微笑着,此刻竟是又一股释然之感由心升起。 他松手,随即又一步上前,用食指点着天道杀戮的额头,轻声说道:“此刻,贫道在此渡化与你,消弭你之杀戮之心,让你忘却前尘。” 天道无情—— 祂认为魔族是他创造出来不完美的物品,所以要消灭魔族。 那贫道所要做的,便是让天道有情! 让魔族之人感化你,让魔族之人对你有情,让你也对魔族之人有情,这样所做,你能被感化吗? 玉微猛地一睁眼,将手伸入天道杀戮胸口,硬生生地取出了杀戮之心,又将心脏一剖为二。 天道无情—— 半颗心植入情根,玉微想将这颗带有情根的心脏植入天道杀戮的胸口,却没想到天道杀戮的本身拒绝着有情。 无奈,玉微只能改换策略,他手一转,竟是在魔界婴儿的体内植入了对天道杀戮的情根。 “我让她爱你,爱到不能自己,爱到无法自拔,你会被她感动吗?”玉微问道。 失去心脏的天道杀戮垂着头,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摘植有情根的天道之心被玉微命为坠魔令。 魔道多情,这个人的一生都在爱人中。 另外半颗天道之心被玉微洗却杀戮罪恶,封印前尘往事,重新回到了天道杀戮的体内。 失去半颗心脏的天道杀戮,体型急剧缩小,变成了孩童模样。 “今后天道之半心命为天书令,你名为白雪枫。” 玉微下咒,将封印打入二人体内。 “除非天道之无情的半心对魔物产生了至悲至痛之情,否则天道之心永远无法相统。” 此刻封印完毕,玉微已是精疲力竭了。 他抱着一个婴儿,眼前躺着一个女童。 他连抬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心中除了悔恨,更多的还是痛苦。 他若不是封印了天之裂隙,天道杀戮也不会诞生,即便是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洗却了天道杀戮之心,可天道杀戮还是屠杀了魔族数十万魔类。 他痛苦地垂下手,此番行径已是逆天而行,他已经耗费了自己所有的生命,如今天命已到,他也只能临行之前,叫他的友人前来帮忙。 小风,你要教导二人相亲相爱,唯有这样—— 天道的杀戮之心才会被感化—— 就在玉微意识模糊之际,一阵微风袭来,扰乱了他的思绪。 玉微想说些什么遗言,却被一句急切的叫喊给叫停。 “什么狗屁天命?我不信!微微!我的命分你一半!” 说罢,风如是竟是启用禁术,生生地剖开自己阳寿一半,分给了玉微。 “微微,我说过,你要我的命我都给,我的命给你一半,你不要死。” 玉微流着泪,双目通红地说道:“可我却想死啊。” 风如是愣住了,他拥抱住玉微说道:“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即便风如是说了这么多遍,该是玉微的错,还是玉微的错。 他抬头看向风如是,口中有些话想说,最终却还是咽下口了。 “罢了,该是贫道承担的,贫道终归要承担,只是对她,太过于残忍了。” 玉微看向了地上女婴,一字一顿地说道:“贫道给她取名仇姒海,她不要忘了血海深仇。” 玉微看着分了一半寿命给他的风如是,痛苦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你这样又要让我愧疚你。” “不是的!”风如是有意说道:“你犯了这样大错,我也是共犯之一,我们注定要花费一生赎罪的。” 这样吗? 玉微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带上了两个孩子走向了天山的方向。 仇姒海被玉微带到山上,她是爱白雪枫的工具。 即便是玉微给她取名了仇姒海,她也没办法报她的深仇,她甚至要爱上仇人,要在年复一年玉微刻意的引导之下爱上白雪枫。 白雪枫的躯体不能种下情根,那么她只能被有情之人感化。 数百年的时间之中,玉微刻意让二人独处过无数时光,他要让白雪枫对仇姒海生出感情,他要让白雪枫被仇姒海感化,直到有一日,白雪枫对魔族生出了至极悲痛之心,她才能回归天道。 光对魔族有友爱不够,友爱不足以让天道对魔族怜悯。 玉微所要做的,是让天魔二道相统,又因仇恨割裂,最终让天道生出悲痛之情,从此不再伤害魔族。 他们说天道无情,可是明明自己也这般无情,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最后的天下太平,牺牲了一个女子最宝贵的心。 仇姒海的爱是玉微刻意引导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仇姒海终于对白雪枫产生了爱意。 她看白雪枫的眼神愈加炙热,玉微的心便有多难受。 他是肉体凡胎,有着七情六欲,他日日夜夜被悔恨、被痛苦折磨。 终有一日,玉微受不了了。 他派了一封信到青山派,信中只有一行字—— “小风,我想见你。” 那种想见最爱之人的心也难以压抑,他爱着风如是—— 日积月累,越来越想念。 可是在抚养了白雪枫与仇姒海二人之后,他却是故意不再见风如是了。 玉微害怕见到风如是他就想哭。 没错,就是哭泣。 心中的痛苦、愧疚、难受已经到了临界的边缘。 天山老叟美名在外,外人说他杀了魔界几十万魔族,说他封印魔界不让魔族侵染,所有的赞誉在他耳中就像是折磨,让玉微不敢再踏出山门一步。 可是他还是很想念风如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想念,再不见面,心中的情绪就要爆裂开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玉微其实非常软弱…比不上仇姒海和白雪枫心智坚定其实我就是不明白晋江无CP的机制是怎么样的这里已经挺明确的说了女主女配之间的感情是怎么回事,真相一步步揭露这样,但是有有关于感情线的稍微多一点描写就是不行,就是不能无CP。搞得这本四不像。 后面为了符合百合频道略做了改动。 我不喜欢一下子剧透,但是后面的剧情会比无CP会符合一点百合频道。 第43章 玉微的工具 风如是收到来信, 便马不停蹄地赶向天山。 他与玉微已有几百年没见过面了,心中的想念难以诉说。 风如是只想尽快赶到玉微身边,陪伴着他。 数百年未见, 玉微的相貌没有丝毫变化,他虽然自称天山老叟,可年貌只有二十上下,如今数百年过去,他更显得消瘦沉闷, 似乎一捏就要碎掉了。 再见风如是, 玉微竟是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风、小风,我受不了了!”他哭着说道:“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他不知说了多少个好想你, 风如是也只是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 替他舒缓。 直到他口中说出:“小风, 我想死。” 这三个字脱口, 风如是微微一怔。 他没有说别的话, 只是听着玉微断断续续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痛苦。 “我一闭眼睛,我就看见血淋淋的头颅冲着我,他们本来是不用死的, 是我害死了他们。”玉微接着说道:“禾子越长大, 她对雪枫的爱意更加浓厚, 可是她们是仇人, 我眼睁睁放任着受害者爱上加害者, 不予以阻止却还刻意引导, 我越看禾子爱雪枫, 我心中便更加痛苦。” 他伏在风如是的身上大声哭泣:“我受不住了, 我耳边是凄苦哭喊,眼前是一片血海, 我这些年浑浑噩噩地活着,越活着越痛苦,小风,我的命是你给的,求求你接下照顾禾子和雪枫的任务,收回我的命吧。” 他趴在了风如是的胸口,痛苦地抬眼看向风如是:“求求你了。” 玉微痛苦万分,多活一刻钟对他而言皆是苦痛。 他后悔、他自责、他痛苦、他想死。 风如是闭上眼睛,心中同样痛苦。 当初是自己自作主张把半数寿命给玉微的,如今不能收回,若是他真想死—— 自己也只能动手杀他了。 杀自己最爱之人,自己的痛苦又岂能见少半分。 可是微微真的痛苦啊。 多呼吸一刻,对他而言便是在心上多绞一刻。 风如是微笑着,强忍下自己的苦痛,对着玉微说道:“好,我收回你的命,你早点入轮回,不要等我。” 玉微如释重负地看向了风如是,躺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风如是故作轻松地哼着曲子,却是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心撕碎。 他手下杀招,用着温柔的方式截断玉微的气息。 玉微毫不反抗,倒是少见地乖顺。风如是苦笑了一声,泪水从眼眶中流出。 他低头看,玉微在他怀中没了气息,安详地走了。 人世间多苦痛,何人能够避? 即便是天神下凡也得遭遇一场七情六欲,才能渡过无边苦海。 有情人苦痛,多情人更苦,无情倒是解脱,可无情却要残害苍生,只能将天神拉入凡间,按着祂的头令她体会多情人间。 风如是留着泪,一边哼着不成调的调子,最终泣不成声。 玉微还有他,他又有谁呢? 他还有微微交代的任务,他还得照看两个小兔崽子。 风如是像是被吊着一口气似的活在人间,在白雪枫挑战完他后,他与白雪枫平手,像是完成了什么被强迫的任务似的,在白雪枫与风如是交手后的三个月,风如是抑郁而终。 他在百年之间也懒得教授弟子,弟子质量层次不齐,他也懒得管。 总之四个字—— 他也想死。 天山老叟—— 该说他是玉微,玉微的记忆真是痛苦又纠结。 唯一一段欢乐一些的岁月,大概就是风如是与他一起在魔界为初生魔物启蒙的那些年岁了吧。 苏玉、白雪枫、仇姒海三人看了一场相似的回忆。 以玉微的视角,看了这数百年来的历史。 说是历史,也不尽其然。 其中还有人,还有工具,还有感化天道的工具,还有仇姒海的恨。 仇姒海的记忆迟早有一日要苏醒的,在她完完全全与白雪枫成为姐妹之后,她就要苏醒痛苦的回忆,与白雪枫彻底决断。 这是玉微计划的一环,为的便是让天道感受到友情破裂的痛苦。 可是天道所感受到的只有友情破裂—— 而仇姒海呢? 她有恨、有爱、有友谊亲情,更有被蒙骗了数百年的痛苦。 在这样苦痛的回忆之中,三人逐渐苏醒。 白雪枫缓缓睁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记忆中的一切。 她是天道的化身,屠杀了魔族数十万我魔物—— 她被玉微净化,抹去前尘回忆,化作白雪枫行走人间。 她的心本来就没有情,可是就是在仇姒海的感化之下,她生出亲情友爱。 她在人间行走,对尘世万物生出了眷恋。 她究竟是谁? 比她更纠结是仇姒海。 仇姒海缓缓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将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胸膛。 心跳在胸腔跳跃——她有一颗半的心脏。 她的爱是假的、她对白雪枫的情谊是假的,她的成长也是假的。 她被玉微从魔界带出,便是为了以魔族的身份感化天道,令天道对魔族产生怜悯之心,而停止对魔界杀戮。 这样天衣无缝的计谋,也只有玉微这个老混帐能想出了吧。 仇姒海觉得悲苦至极,竟是笑了出来。 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是在命运之中被牵引好的,她又是谁?她是玉微的工具,她是玉微用来弥补自己错误的工具。 玉微自己可以自杀,偏偏要他的工具活着为他善后,何其残忍的一个人,何其残酷的一个人? 白雪枫看着仇姒海又哭又笑的模样,有些话想说,刚刚张口:“禾子——” 却被仇姒海一声尖叫打断:“我不听!霁微!霁微呢?” 苏玉沉默了。 他不敢告诉仇姒海真相。 霁微被宁魄杀死了。 仇姒海疯了似的逃出了门,却被眼前一幕给吓到了。 霁微躺在了棺材之中,面带死色,全无呼吸。 仇姒海愣住了。 她已经尽情畅想了自己悲惨人生,却没有想到她的一生都是一个悲剧的笑话。 她趴在棺材之上痛哭流涕。 “霁微,霁微!连最后一个我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了。” 白雪枫从门后跑出,站在了仇姒海的身后,她有无数话想说,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最后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仇姒海发疯了,她抽出剑,一把刺向了白雪枫的胸膛。 白雪枫不躲也不闪,任由着仇姒海的剑刺穿自己。 仇姒海想下死手,可是这颗心却是种了情根爱着白雪枫的心,情根蛊惑之下,仇姒海始终无法真正痛下杀手。 她气急之下拔剑仍开。 剑落在地面上,发出哐当一声响,仇姒海转身便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文喜欢铺设展开,慢慢揭露悬念再来反转!不想在文案标题堆砌热门元素了。这样我写着也很无聊记住每个角色人设,人设不会崩的。 原作话: 作话补充一下:霁微是玉微教化的魔物,所以为了纪念玉微,魔物给自己取名霁微。 其实玉微本心还是好的,魔物不断从天隙而出,侵扰人界,再不封了天隙,人魔二界就会开打,到时候还是死伤无数。 其实就是选择题:A魔族死三十万 B 人族和魔族加起来死三十万玉微有着严重抑郁症,风如是在玉微死后轻度转重症。 第44章 我不要爱你了 仇姒海一路疯疯癫癫地行走, 走到哪里,都是一幅狰狞张狂的女疯子模样。 如此行径,实在不像当初的重花楼主仇姒海。 当年的重花楼, 虽然名义魔道,但是仇姒海的行事作风也不像今日如此怪异—— 她披头散发,口中所言不知何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真是一个十足的疯婆子。 江湖传闻众说纷纭, 有说她是被打伤了脑袋, 也有说她是被男人所伤心,最多的猜测还是说白雪枫杀了她所爱之人霁微, 以至于她最终疯狂。 不过鉴于如今的仇姒海不似一个正常人, 现在也没人敢沾惹她。 从前他们说仇姒海是个疯子, 但是仇姒海的表现却是克制地像一个正常人, 因此他们敢天天打着征伐邪道的名义去围攻仇姒海。 但是今日, 仇姒海的疯是真的疯,甚至已经到了见人就砍的状况了,倒是没人敢对她说三道四了。 所以别人在说你是疯女人的时候, 你最好真的是一个有攻击性敢打人敢砍人的疯女人。 这是明菲菲心中所想。 据可靠消息, 是白雪枫跟她闹掰了, 所以仇姒海发疯了。 明菲菲手握着情报, 轻轻拍打着扶手, 有些不耐烦。 “所以真的是因为霁微死了, 她才发疯的?若是为了一个男人变成这副模样, 她仇姒海也够配做恶贯满盈的魔女?”据线人回信, 是仇姒海看见霁微躺在棺材之中,尖叫一声后, 跟白雪枫相杀。 不过那线人只是虚幻境的入门弟子,具体地看不真切,她只晓得仇姒海与白雪枫是真的闹掰了。 “师尊!这是好时机!您不是一直想拉拢白雪枫吗?” 明菲菲显得无语极了。 “现在她们姐妹决裂,正是您乘虚而入的好时机!”枫晚补充到:“都说能人该有名主,师尊——” “住口,别说了。”明菲菲摆手说道:“事情复杂,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你继续派人盯着仇姒海,我要看她究竟为什么与白雪枫决裂。” 仇姒海能在人间歧视魔族的情况下建立重花楼,那么她就绝对不是一个会因为儿女私情而选择与师姐决裂之人。 其中或许还有隐情。 仇姒海发疯,没人敢打扰她发疯,但是跟踪她的人倒是很多。 只见她又哭又笑地抓乱头发,又倒在地上打滚,像一个被人抛弃了的疯妇。 主流观点一致认为是霁微被白雪枫误杀,以致姐妹决裂。 除了明菲菲以外,所有的人都抱着相同的看法。 还有人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足够俊朗,出现在仇姒海面前能够弥补她缺失的心,只是自己还没靠近仇姒海,发了疯的仇姒海散发出磅礴的魔族气息,将意图不轨之人活生生憋死。 魔族的混沌之气从仇姒海的身上不断扩散,让人界之人难以忍受。 只是一种污浊、晦气、痛苦、纠结的气息。 所有的负面情绪随着魔气的扩散而影响到跟踪的暗卫眼前,他们还想继续跟踪,只是愈往前,这股浊气就越让他们喘息不过来。 等到一团黑气弥漫眼前,仇姒海已经不知所踪了。 她去了哪里? 仇姒海自己也不知道,她已经痛苦到了极点—— 她的人生是假的,她的爱意也是假的,她被引导着爱上白雪枫,她被选中作为了感化天道的工具,那她究竟是谁? 是仇深似海的魔界遗孤?是恶名震天的重花楼主?还是她的师妹、他的徒弟? 如果她的命运一开始就被规划好了,那她在人世间行走的意义又是什么? 感化那个失去了记忆的天道?让她对魔族充满怜悯? 那她仇姒海也是魔族,为什么天道就不能对她怜悯? 为何?为何? 疑问在心中炸裂,仇姒海只能痛苦地嚎叫。 她说不出话来,所有的声音都化作了哀嚎。 她不停地流泪,眼睛哭瞎哭肿了也道不尽心中的悲哀。 仇姒海的人生路线已经被死死地规定住了,她就是爱天道的工具,她就是恨天道的工具。 多情道便是这个吗? 既要爱到极至又要恨到极至。 仇姒海的心在胸腔中跳动,她哭着将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情根便在心中,若是拔出情根,自己还能有爱人的力量吗?仇姒海自己也不清楚。 过往的回忆从心中涌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仇姒海竟是用手将胸口撕烂,露出森森白骨。 白骨之下,是一颗跳动的心。 心上被密密麻麻的情丝缠绕,分外恐怖,情丝像是枷锁一般,将一颗自由的心锁在了对某人的爱意之中。 “原来,这就是我爱你的理由。” 仇姒海低头就能看见胸口的情丝随着心脏一齐跳跃。 “那我把情丝拔了,我不要爱你了,爱你太痛苦了。”不知对谁说话,也可能是在对自己说话。 若是此刻不言语,她抑郁的心就要被痛苦淹没,燃烧成灰烬。 仇姒海的手抚摸在心脏之上,手指硬生生地挑开缠绕在心脏之上的情丝,一根一根,连带着血肉,也要将它拔出。 “我不要爱你了,我不要爱你了,我不要爱,我不要爱!” 仇姒海嘶吼了无数遍,手上已经沾染满了淋漓的鲜血。 她不想去爱,她不能去爱了,再爱下去,她就不是她自己。 如果她不是仇姒海,她又能是谁呢? 早该死在天道之下的婴儿? 她到底是谁。 爱有多痛?能痛过抽筋剜骨? 恨有多沉?能沉过万钧之力? 仇姒海用着万钧之力剥离着心上情丝,一点一点、一根一根,将它理清理透,终于在最后一点人造的爱意被拨离之时,地面之上情丝缠绕,千钧爱意无边恨意,最终形成了魔道的终极。 多情的坠魔令与此刻形成。 这是最深刻的爱意与最浓烈的恨意集合形成的神器,光看一眼,便能被着强烈的感情吞没,直到沉醉致死。 仇姒海呆愣地看着坠魔令的形成,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接着是更绝望的黑暗袭来。 仇姒海呆呆地摸着自己的心,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就算根植入了玉微的情丝,可是——” 可是她之本心还是爱着白雪枫的。 就算她剥离了心上情丝,可是如此悠久的岁月相处,她又岂能对白雪枫无情? 所以玉微才是最残忍的人。 “师尊,我还是你的工具吗?” 玉微早已入轮回,不能回答她的问题。 只留有仇姒海一人,呆愣地看着无边雪山。 她低头笑了一声,长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随后仇姒海在江湖之上公开向白雪枫发出了挑战书。 “我与白雪枫,仇深似海,我于天山雪峰向白雪枫发出挑战书,十日后的此地,生死不论。” 作者有话要说: 仇姒海是本文当中最正面的主要角色 立场九宫格 白雪枫:混沌中立 仇姒海:混沌善良 小蝶:守序善良 那么混沌邪恶是? 第45章 君仇深似海 白雪枫想了很久, 一天一夜,三天三夜,七天七夜, 九天九夜。 她坐在原地,一直在想,想着她与禾子从前的点点滴滴,想着她还是天道杀戮化身之时手上沾染的血腥。 她对杀戮魔族之事有过后悔吗?她对魔族有心存怜惜吗? 白雪枫不知道。 过往的记忆纠结在一起,让她也忘却了自己究竟是谁。 她是天道无情的化身还是被玉微收养的女婴? 还是二者都是? 白雪枫不清楚。 一颗无情之心究竟有没有被感化?她恢复了属于天道的记忆之后, 她还能是她吗? 白雪枫想了很久很久, 没有想出所以然。 苏玉小心翼翼地捧上了一壶酒,请她喝, 白雪枫也没有碰上一滴。 “苏玉, 你是故意的。”白雪枫淡淡地说道。 此刻的她已然恢复了属于天道的记忆, 既然她属于天道, 那么她便知晓万事万物。 苏玉的计谋她一眼就能看出。 嫉妒的感情让他丧失了理智, 让他想要通过挑拨姐妹情谊的方式来为自己争取‘白雪枫’心中的地位。 但是,白雪枫已经变成了天道,半颗杀戮之心就在胸前中跳跃, 无情无义, 只按照天道的旨意执行杀戮的计划。 时间拖延地越久, ‘白雪枫’就越不像‘白雪枫’。 刚刚恢复记忆的天道, 还残留着白雪枫的意识, 她对仇姒海还有愧疚, 能让仇姒海刺她一剑。 可是随着记忆的恢复, 天道愈发地无情了。 白雪枫能感知到自己感受情感的能力在逐渐消失, 天性让她去动手杀掉所有的魔族。 包括仇姒海。 魔族是天道浊气产物,天道有洁癖之心, 不容许绝对污秽的浊气产生自我意识,故此化身杀戮,将浊气产物魔族全部屠戮殆尽。 包括了仇姒海,她也是魔族。 她该死。 十天十夜,天道杀戮的半颗心终于有了动作。 “吾不是白雪枫,吾为天道杀戮——”天道杀戮缓声说道:“吾要灭绝吾本身产生的错误,吾要将魔族屠杀殆尽。” 苏玉看着白雪枫,只觉得此刻的她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她苍白的面庞,陌生的是她淡漠的眼神。 不是白雪枫故意无视旁人的眼神,而是属于造物主那一双完完全全不将苍生放在眼中的眼神。 人族也好、妖族也罢,就是新生的魔族也必须遵守天道。 天道既然容不下魔族,化身为了杀戮,那就必定有其道理。 苏玉不敢多言,他只能看着白雪枫提着剑往外走。 一步又一步。 刚刚走出门之时,天还是晴空万里,待她踏出十步之后,天空之中突然飘起小雪。 接着雪花越飘越大,淹没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掩盖了俗世间的爱恨情仇。 她应当遵循挑战书所言,在十日后的天山雪峰顶与仇姒海会面,与她殊死一战。 但是天道杀戮的脚步慢了。 明明属于天道的化身,本不用这么麻烦,一步一步地走向山顶。 她可以飞过去、可以快步跑过去,可是偏偏她没有这么做,她在走着。 一步一步的走着,后面的脚印被大雪掩盖,看不见踪迹,天道杀戮又走了一步,踩出了一个新的脚印。 君仇深似海,我心如磐石。 天道杀戮什么也没想,她拖着剑,走了三日三夜。 江湖人士围观她,她不予理会。 她本该在三日前就与仇姒海会面的,但是她却在赴约的路上走了整整三日。 有人说,是白雪枫能力不足,不能对敌仇姒海。 也有人说,那是白雪枫顾及姐妹之情,不敢对战仇姒海。 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只有当事人知晓。 白雪枫走着,仇姒海坐着。 周遭魔气喧腾,让人不敢靠近。 她也在此刻享受了难得的片刻安宁时光。 白雪枫想了十日十夜,仇姒海也想了十日十夜。 从最初见到天道杀戮的第一眼,仇姒海就对她充满了仇恨之心,是天道杀戮屠灭魔族三十万魔众,因为不满自身的缺陷产生了自主意识,而决定对魔族进行屠杀。 这便是无情的天道。 祂随心所欲,没有万物生灵应有的感情。 仇姒海还在想,可是白雪枫却是真真实实地存在过的,她会笑,会开心,会愤怒,最多的时候还会拿着一壶酒,醉醺醺地倒在一旁。 好像从来就没见她哭过。 仇姒海心中想到,天道是否会悲泣? 这只是一个设想罢了。 天道杀戮走了三日三夜,又给了仇姒海多余的三日三夜思考。 她不想与白雪枫敌对,那是她最亲爱的师姐。 可是她的仇、她的恨,又让她没办法置身事外,只能与她敌对一场。 听着远处的脚步声音,踏着雪,带着最无情的杀气扑面而来。 仇姒海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浓烈的杀气,这也就意味着白雪枫彻底变回了天道杀戮。 仇姒海看着坠魔令—— 强烈的感情令人喘不过气,这是她一生修炼的坠魔道。 要爱要恨。 比无情无义要更加痛苦,这种痛苦便是力量的来源了。 爱到极致,又恨到了极致,落在眼神之中,也只有淡然了。 仇姒海淡然地看着眼前来人,微笑地对她说道:“师姐,好久不见。” “吾不是白雪枫,吾是天道杀戮。” “可笑的玉微,竟是想利用你来感化吾,当真愚不可及。”天道杀戮继续说道:“杀了你,来证明玉微的错误。” 她将剑指向了仇姒海,继续对她说道:“玉微在你心中植入了对吾之爱意,那也是虚假的,你该恨吾。” “是啊。”仇姒海捂着胸口说道:“我该恨你!” 说罢,怒目一睁,坠魔令幻化成一把流光溢彩的宝剑,夹带着仇姒海的恨仇姒海的爱,夹带着无边感情,被仇姒海抓住,冲向了白雪枫。 “我恨你!”仇姒海大声怒吼道:“天道无情!我斩杀天道!” 第46章 多情即大爱 似乎只剩下仇恨了, 过往的情谊在利剑之下荡然无存。 仇姒海悲极、恨极,种种情绪在剑下宣泄,一剑一剑, 化作最强大的力量刺向曾经最爱也最恨的人。 天道杀戮冷静以对。 尽管仇姒海手上有魔器坠魔令加成,可天道杀戮是天道在下界的化身,恢复记忆之后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从丹田涌现。 她不知疲倦地与仇姒海相杀,要将天下所有魔族斩杀殆尽。 仇姒海杀红了眼,她的满腔悲愤让坠魔令的力量更加强大。 魔气不断外泄, 绵延数百里。 让围观的人, 也看不清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只有强大的修者,才能穿越重重魔障, 来观测到战局。 宁听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漆黑一片, 正在思考要不要前去观战, 一转头见到明菲菲已经屏息进入了, 一咬牙, 也准备加入战局之中。 就在他迈步之刻,一双手拦下了他。 那时他应该在家中带孩子的‘妻子’,也是他的师尊。 “你的游戏为师玩腻了, 你没资格前去看天魔相争, 为师前去。” “师尊, 你武功——” 话未说完, 只听宁魄嗤笑一声:“玩玩而已。” 宁魄一手抽出了宁听云的配剑,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宁听云的右手砍断, 没有丝毫犹豫。 他接着说道:“滚去疗伤接手臂, 天道真神将临, 你有什么资格迎接?” 他眯眼看向了那一团黑暗之处,喃喃自语说道:“吾等迎接真神降临——” 宁魄的嘴角漏出了一丝微笑, 不知晓他想要做什么。 宁听云捂着手臂断裂之处,还不明白宁魄在做什么。 “阁主!那是老阁主!” 废话,他知道,宁听云咬了咬牙,开口说道:“本座回转疗伤,尔等在此等待师尊。” “是!” 不明白,宁魄做的所有事情他都不明白,宁听云原来以为自己将师尊囚禁在了小院之中,让师尊为他生儿育女,过上了普通人、妻的生活,可是刚刚那个陌生至极的眼神,却告诉他事情绝对不是那么一回事。 已经没有时间给宁听云想这么多了,宁听云捡起了手臂,往着万松阁的方向走去。 天山雪峰之上,战况继续。 曾经是最亲密的姐妹,如今真相破裂,展露在眼前的只有残忍的仇恨。 仇姒海已经口吐鲜血了,她满眼泪水,满脸鲜血—— 是自己的血、自己的泪。 眼前最重要的姐妹没有分毫动摇,玉微的大计就好似是一场笑话似的。 天道杀戮淡漠的眼好似在嘲笑,嘲笑生灵万物的多情,居然妄图挑战天道? 仇姒海心中想到的是自己魔界万千魔众—— 他们仍然被封印在魔界之中,无法得到教化,徘徊于迷茫之中。 明明是天道创生魔族,为何又要毁灭掉他们? 仇姒海不理解。 她是有感情的生灵,自然不能了解天道之神的想法。 她有感情,白雪枫为何就没有呢? 明明师姐在与自己相处的过程中,也流露出了真情,为何恢复了记忆的她就变得这样冷酷? 她的真情是假的吗?也是玉微你虚构的吗? 仇姒海想到这里,灵台忽然清明—— 感情不可能是假的,只能被隐藏。 白雪枫经历的那些事情,也不是假的,既然她切切实实地经历过,那么她就会对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有着真情实感。 不过是天道高傲,不肯承认自己居然会有自己所创生灵拥有的感情。 仇姒海抬眼,她的眼与白雪枫的眼对上了。 两行清泪从仇姒海的眼中流出。 就在此刻,仇姒海终于领悟到了真正的多情道。 所谓多情,不是对一人一物、一草一木之多情。 真正的多情,即是大爱。 包容一切、接受一切、然后去爱着他们。 即便玉微在自己心中种下了对白雪枫的情根,可是正如白雪枫从小到大经历过的友爱教化一样,她仇姒海所经历的也如白雪枫一样。 就算不爱着白雪枫,白雪枫也是她的亲人、也是她的朋友,她如何不去爱? 多情即是大爱。 魔道的终极并非是见一个爱一个,而是以无私大爱包容一切。 仇姒海最终放下了仇恨之心。 也就在她放下仇恨之心的那一刻起,魔气瞬间清朗,坠魔令幻化做透明宝剑,缓缓地落在了仇姒海的手中。 接着坠魔令又加以变化,竟是没有了形体,变成了一阵柔和的清风环绕在仇姒海与白雪枫的周围。 仇姒海抛下了武器,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剑拔弩张的天道杀戮面前,一字一顿地对白雪枫说道:“师姐,你对我有情。” 天道杀戮神色未变,一剑刺穿了仇姒海的致命之处。 仇姒海手握着血枫剑,将血枫剑拉进,将天道杀戮拉近。 血枫剑刺穿了她的心脏、刺穿了她的胸膛。 可是她还是以最温柔的眼神看向了天道杀戮。 她靠近天道杀戮,她拥抱着天道杀戮,将她揽在了怀里。 “师姐,玉微在我心中植入情根,令我感化你,可是即便是没有这情根,这么长久地相处下来,我们有何偿不是最亲密的姐妹?”仇姒海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仇姒海,我不需要玉微强加在我身上的仇恨,你也不是天道杀戮,你不需要执行天道的命令,天道无情,可是你心中有情,师姐,你是白雪枫,你不是天道杀戮。” 热血的温度被拥抱传递到了天道杀戮的身上,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酸涩感从心上升起。 “师姐,你对狼主有情,你对小蝶有情,对师尊有情,对我亦有情,你已经在人世间体悟了亲爱友情——以及。”仇姒海盯着天道杀戮说道:“即使玉微在我心中种植情根是虚妄之爱,可我之本心还是对你有爱,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可以不是我的恋人,但一定是我最重要的姐妹。” 一字一句,恰似细雨柔和,将强加在身上的泥封解除。 白雪枫握住血枫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她似乎在与什么东西做着斗争似的,只要拥抱再多一会儿,她就能变回白雪枫了。 “吾是谁?” “师姐,你是白雪枫,正如我不是仇姒海一样,你不是天道杀戮,你只是我的姐妹。”禾子缓缓开口,身上的血枫剑还插在胸口,失血过多已经让她喘不过气来了,即便如此,她也要说道:“白雪枫何必执行天道强行给予你的使命?我亦不愿承担玉微强加与我的仇恨。” 白雪枫握住血枫剑的手终于松开了,她回退几步,眼神仍然迷茫。 “禾子——” 禾子满脸泪水地回应她的呼唤:“是我,是你的禾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修改三次,第一次是无cp改百合感情线,想实锤禾子爱着白雪枫,第二次把百合感情线又转回无cp,本文就是无cp!不改了!坚持写作本意:女性之间就算不存在爱情,亲友之情也是珍贵的! 为什么一定要爱情呢? 禾子对白雪枫的感情是爱,这个爱包括了亲情友情爱情,白雪枫不会爱人,但是她对禾子也有亲友之情原作话: 禾子修多情道,多情即大爱,这一步也是在感化白雪枫。 大爱也对魔界大爱,如果不感化白雪枫,白雪枫就要屠杀魔界,所以暂时放下仇恨是禾子对魔界的大爱。 第47章 天道真神 “禾子!”白雪飞大叫了一声, 似乎是有些清醒过来了。 过往的、如今的回忆纠结在了一起,白雪枫捂住脑袋大口地喘气。 “吾是谁?吾是谁?” “你是白雪枫,我最重要的姐姐。” 白雪枫缓缓抬头, 看着禾子胸口血红的宝剑,不敢置信竟是自己伤了她。 天道、白雪枫、魔界。 各式回忆从远古至今,最终她落目在了禾子胸膛的剑上,缓缓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白雪枫跌撞地想起身,却发现身子动弹不得。 天道创造了白雪枫这具躯体, 命令她执行天道的命令斩杀产生了自主意识的魔族魔众, 可是此刻的白雪枫——身为天道创造物的她,在见到了仇姒海心间一把剑之时, 也产生了自主的意识。 她不再是天道杀戮, 而是纯粹的白雪枫了。 身躯无法动弹, 只有自主的意识在脑海之中回荡。 “天道, 吾不是你意识的化身, 吾是白雪枫!” 天道的声音在与她对话,不具形态,只有意识在脑海中回荡。 “是天道创造了你。” “那又如何?吾是吾, 不是你的意志, 亦不是你之工具, 吾只是吾!” “你不是, 你是天道的化身。” “吾不是!吾是白——” 她艰难地与脑海之中的声音对抗, 一边盯着禾子的面庞。 几乎是吃劲地、废力地、颤抖地, 白雪枫缓缓朝着禾子伸出了手:“禾子——拉吾一把。” 将她拉起来, 再用她的情去唤醒自己, 再用她的亲情友爱令自己强大起来。 禾子满含热泪,微笑地看着白雪枫, 缓缓朝她伸出了手:“师姐,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不是我的仇人,我也不是感化你的工具,我们二人是最亲密的姐妹,你是我的姐姐、我最重要的姐姐。” 杀害魔族三十万魔众的是天道,白雪枫从天道的束缚中摆脱出来,那她便不再是天道、不再是自己的仇人,而仅仅只是自己的姐姐了。 两个人的手就要靠近了,就在白雪枫的指尖要废力地接触到禾子的指尖之时,忽然一道飞刃袭来。 猝不及防,禾子来不及防备。 来不及、来不及、就差一点点白雪枫就能来得及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血枫剑被旁人抽出,接着又是一道飞刃给了禾子背后一刀! 一只手臂从禾子的背后穿过,来不及眨眼,更来不及动手,手臂抽出,只留下空洞的洞口。 心脏被取走,禾子看着白雪枫。 她还能说话,却是疲惫至极了:“师姐,我可有感化你?” “不说感化,吾从来都不是天道,吾是被天道操作的机器,在与禾子日夜相处之中,对禾子有了亲情友爱,后又历经江湖大小事,虽心冷漠,可还不能算作无情。” 眼见眼前最残忍的一幕,白雪枫的身躯终于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令她摆脱了造物主的束缚,恢复自我的白雪枫快步上前,伸手前扶住了即将倒下的禾子,像是宣告似的,白雪枫对禾子说道:“吾是白雪枫,你的姐姐。” 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就在这一刻,终于领悟了真正的无情道。 无情之道,并非拒绝真心友爱,而是在于反抗。 对命运无情的嘲笑,对天道坚毅的反抗,最终以均等的大爱面向世间万物,承认世间万千情、爱,接纳情感受爱,以大爱包容地爱着一切—— 最终与魔道殊途同归。 这才是无情道与多情道的终极统一。 大爱。 禾子以大爱包容了自己,吞咽下了仇苦困恨,用亲爱友谊感化了自己,最终让自己领悟到了真正的无情道天书策。 洁白的发丝逐渐转变为了漆黑一片,高傲的天道兵器最终坠入人间,被一个魔族孤女的亲情感化。 冷酷的兵器,杀人的工具,最无情、最残忍的天道,用最温柔的目光看着禾子。 “师姐,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恨你,我爱着你,若能能为我的死感到悲伤,你便是真正的白雪枫了。”禾子倒在白雪枫的怀里,用着最后的力量说道:“白雪枫、你、姐姐、你不是别人,你只能是你!” 最后一句话,禾子几乎是吼着说了出来。 “吾是白雪枫——”白雪枫看着缓缓闭上双眼的禾子,心中恰似缺了一大块。 她呆愣着看着禾子,这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感情充斥满了心灵。 白雪枫、天道的兵器、被玉微收养的孤女、各种身份落到最后,成了禾子最后一句话:“你是我的姐姐。” 即便是禾子对她的爱是玉微强行植入的,可是百年相处下来,这种亲情和友谊绝非虚假的。 白雪枫不会对禾子产生情/欲之爱,即便如此,即便没有情/欲之爱,禾子于她而言,依旧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亦是她在尘世之中最后的联系。 白雪枫看着禾子,看了很久。 一滴泪,在她眨眼的一瞬间,从眼眶中滴落。 这是白雪枫人生中的第一滴泪与唯一一滴泪。 凄苦艳丽、美丽绝伦。 她居然真的会哭,这是明菲菲赶到场之时,脑海之中蹦出来的第一句话。 她看见白雪枫落泪了。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落在了禾子的尸体上,氤氲起无边的雾气。 坠魔令随之哀恸,化作了怒吼的风声,大声嚎泣。 白雪枫感觉自己的心失了一瓣,有什么东西在硬生生剜着自己的心脏。 脑海之中还是天道之音不断徘徊。 “你是天道,你是天道的意志,你不该为一个魔女之死而伤心。” 可是人心血肉,岂能虚假? 即便天道无情,又能欺骗本心? 白雪枫一边抵抗着天道的操控,一边抬头,看向周围众人。 她的目光与明菲菲对上,看见了明菲菲眼神之中的惊诧。 见她落泪,明菲菲初时还觉得有些可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她定睛一看,确确实实却是看见了白雪枫的一道泪痕。 “你,居然为她落泪了。”明菲菲说道,她心想:真不是自己想像中的白雪枫。 明菲菲曾经在苏玉的幻境之中见过白雪枫落泪,明明幻境之中的白雪枫已经足够美艳了,可是在现实之中,见到了她的落泪,明菲菲竟是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语言,可以用来描述白雪枫的哭泣时到底有多美丽。 孤独、美艳、困顿、愁苦—— 以及最后的释然。 白雪枫轻笑了一声,轻轻地在禾子的额头落上了一个吻。 “若吾有魂灵,吾便来寻你。”白雪枫说道,缓缓起身,又看向了明菲菲。 “吾做什么,与你何干呢?” 明菲菲摇头说道:“确实与我无关,我本想观看惊天一战,不料却是有人搅局,让你们演了一场姐妹情深。” 宁魄站在一旁,见到白雪枫起身,恭敬地双手奉上心脏,一边说道:“恭喜天道真神降临人间,吾等喜悦。” “为何杀禾子?”白雪枫问道。 她心中已经知晓答案了,可是当她从宁魄的口中听见这个回答时,心还是忍不住地会痛。 “魔女仇姒海,迷惑了天道真神之心,她令真神有了牵挂。” “你认为只要杀了她,吾便还能回归本源吗?”白雪枫看着宁魄,问道他说道:“那在你看来,吾之本源是何物?” 宁魄以信徒的目光仰视着白雪枫,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您是天道真神,三界的造物主,万物之本源,我是信仰您的子民。”他跪下说道:“您能重构三界秩序,是我等信众欢欣之源泉。” 白雪枫冷冷地看着他,轻笑了一声:“脑子有问题,你才会信仰天道。”她盯着宁魄继续说道:“天道,吾都不信!” 说罢,直接夺过了宁魄的血枫剑,准备将他杀死。 可就在此时,脑海之中的天道之音又在操控她的躯体,令她无法动弹。 宁魄见到白雪枫想杀他,不躲也不避,只是恭敬地垂目,让血枫剑触及到他喉咙的毫厘之间停下。 白雪枫杀不了他。 她的躯体仍然被天道控制着,她仍然是天道得意的作品。 她无法杀死天道的信徒,只能收回剑,冷漠地看向了宁魄,喊了一句:“滚!” 作为一个信徒来说,宁魄是合格的,他微微点头,离开了白雪枫的视线。 “汲汲营营如此久,就为一个虚诞妄想,真是可笑。”白雪枫只能这样说道,转眼又看向了明菲菲。 明菲菲持剑,后退几步,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白雪枫却摇了摇头,表达出她并不想与明菲菲相杀的意愿,只是问道她:“你想要坠魔令与天书令吗?吾给你,你要追杀宁魄,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她的神情淡漠,却是疲惫至极。 明菲菲听闻她的问句,竟是有些惊讶:“交给我,你就不怕我拿你的东西危祸苍生吗?” 白雪枫笑了笑,摇头说道:“你不会的,你是野心家但不是坏人。” “你倒是了解我。”明菲菲回答道:“天书令是你的心脏,交出你的心脏,你就不怕死吗?” “吾已有死的打算了。”白雪枫说道:“但是既然都要死了,为何不死的痛快呢?天道束缚吾,吾便也要让祂一尝吾肉体凡胎的反抗!菲菲,你做吾的见证,见证吾最后的壮举吧!” 她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之中尽是潇洒。 “天父创造吾,命吾为杀戮,令吾做杀戮兵器,屠戮魔族三十万,吾以为吾是吾天父化身,却没曾想到玉微将天道杀戮之心分裂两半,一者无情心,一者有情心,无情有情之心最终都产生了自主意识,想要对不公之命做以反抗。” 白雪枫一边走一边说道:“吾说过,命运不公,吾便主宰命运,天道无情,吾便——斩杀天道!” “天道于吾,是创造吾之父,祂之孝道,是令吾做他杀戮的机器,而不许吾有自主的意识,吾不愿受父摆弄,亦不愿遵循父之孝道,吾是吾,吾是白雪枫,不是天道杀戮之机器!” 杀戮兵器产生了自我的意识,禾子累年积月的感化不是感化天道,而是塑造了白雪枫这个人。 白雪枫抬头,坚定的眼神看向了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又夹杂了一点反抗父权的私货,不知道你们看出来了没有… 也许自己水平不能表达我这种私货吧… 来讲一下玉微吧,比其禾子和白雪枫,他更加自私且懦弱。 禾子和白雪枫大爱人间,他却想着自杀逃避… 第48章 痴情人、浪荡客 一股强悍的力量从白雪枫的躯体之上爆发开来。 白雪枫对着苍天一声怒吼, 竟是天雷滚滚! 从远至近,无数雷电闪过,白雪枫怒对苍天, 满腔悲愤,倾泻而出,只听她轻蔑地笑道:“无情之道,不在对人、对物无心,而在对你无情!” 她手指苍天, 怒骂说道:“吾白雪枫, 虽你所创,但吾无情与你, 吾是独立的、自由的, 吾绝不受你约束!若你要束缚, 吾便与你为敌!” 天雷震震, 满腔怒火化作闪电, 劈开了灰暗天空,天空之上竟是再次出现了裂隙。 这是白雪枫对天、对命运的反抗。 她要做有自我意识的‘人’,而非傀儡。 她不愿做高高在上的神, 而要做有喜怒哀乐的人。 明菲菲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又看向了白雪枫。 白雪枫身上的力量仍然源源不断地流露出来, 将天之裂隙撑地更加大。 日月星辰各分一半, 这便是天道杀戮的威力! 白雪枫此番行动, 无异于自杀, 她出生是天道的恶意, 若是将天劈开裂隙, 让天重吐浊气,那白雪枫又会去哪里呢? 天之裂隙不断地从白雪枫身上吸取着力量, 磅礴之力,山河震撼。 可即便如此,白雪枫身形稳当,毫无动摇之姿态。 日月星辰南北各一边,浩瀚宇宙于此崩裂,天道杀戮不再是天道杀戮,祂不是祂,她是白雪枫! 强大的力量就是睁眼直视,都感觉恐惧。 风雨雷电在天山雪峰之上交替,明菲菲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着白雪枫起身朝着北边走去—— 那是魔界的发源之地! 她想打开魔界封印! “为何你要打开魔界封印?!”明菲菲在狂风之中怒吼地问道。 白雪枫不做回答。 黑发飘扬在狂风之中,却让她的脚步更加鉴定了。 魔界之族也有生存的权利,既然天道创造了他们,那就不能将他们抛弃。 无情道与多情道殊途同归,它不在对一人、一物有情,也不在多万事、万物无情,而在大爱,对人、对妖、对此世间万事万物保有爱意。 魔族既生,决不能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 她白雪枫既然能屠戮魔族,也能打开封印魔界的封印,让他们接受教化,繁衍生息。 白雪枫走着,毫不犹豫地走着,一路挟风带雨,完全不顾及人族的指责—— “你果真是邪道败类,竟是想打开天山老叟的封印!” “果真是疯子!” “魔族那群危害人间的愚钝之物,存活人间有何意义?” 白雪枫听着人族对她的指责,只是有些心痛。 玉微封印魔界,不是因为玉微想要阻隔魔界与人界的关系,而是因为天道杀戮。 天道杀戮的本性是追逐着魔族相杀,若是不将魔界封印,最后只能落得魔族全灭的下场。 即便是面对禾子,天道杀戮也能掌控白雪枫的躯体,与她相杀,更何况是那些普通的魔族? 白雪枫没有回复,继续向前走着,她心中已有计划。 走着、走着、一路步伐坚定,无人敢阻止。 只见她左手天书令,右手坠魔令,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心脏合二为一,幻化做天道杀戮之心,心脏在手中变化,变成了一把散发着绿色光芒的擎天一剑,白雪枫左手持血枫剑,右手持天道杀戮,直直地劈开了魔界封印! 接着天道裂隙之中不断产生浊气,令魔界充盈扩大,接着下沉,成为了一个崭新的大陆。 魔族魔众瑟缩在魔界之中,他们毫无理智,却也有害怕的情绪。 害怕的源头正是白雪枫。 白雪枫缓步走入魔界之中,还能闻得见,几百年前她所造下的杀孽的血腥。 她也清楚地明白魔族魔众为何要害怕她。 明菲菲紧紧地跟在了白雪枫的后面,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魔界初生魔族经历了屠杀、百年封闭时空的囚禁,早已所剩无几。 这片大地满目荒凉,看着甚至还有些可怜。 初见魔族,天道杀戮控制不住本性,就要开启新一轮的杀戮。 是白雪枫利用自己的感情,强行地压下了脑海之中不断的诱惑。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相同的声音不断地在脑海之中回响,白雪枫握剑的手轻轻颤抖。 若是再杀一个魔族,她就不再是白雪枫了。 白雪枫曾经自诩自由如风,潇洒随行,可她没想到,就是她的躯体也被天道所操控,不得自由。 她的躯体若是无法按照她的意志行动,那这具躯体,她白雪枫不要也罢! 魔族众生害怕的眼神投向了这具躯体,令白雪枫都不敢直视。 她站在了魔界大地,思绪了许久。 天道在操控着自己的躯体,又要让自己再造杀孽吗? 可是她现在已经有了白雪枫的意识,她是白雪枫,她不是谁的工具、谁的兵器,就算是天道、就算是神明、是生她的母、是造她的父也无法动摇她的意识半分! “曾经,吾是天道杀戮,屠戮魔族三十万,而没有丝毫愧疚,而如今,吾是白雪枫。” 白雪枫横剑对苍天,将血枫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吾以鲜血祭奠亡魂三十万,不求死伤者原谅,只求善恶有报,吾无怨亦无悔!” 说罢,毫不犹豫,横剑一扫,血溅苍天,滴滴鲜血,融入尘土,万丈红尘,同感悲泣。 这是她的反抗,她不怨恨自己的出身,也不怨恨玉微的改造,白雪枫来此人世一遭,体悟人间七情六欲、爱恨情仇,即便身陷牢笼,不得自由,可是她的思绪、她的思考却是最自由的。 “吾不做诸天神佛,亦不做无情天道。” “那师姐,你要做什么?” “吾要做人间浪荡客,潇洒如风,自由天地。” 过往回忆从脑海之中闪过,白雪枫最后鄙夷的目光看向苍天,落地之时,却是对这人世红尘的眷恋。 明菲菲惊见眼前一幕,她快步上前,扶住了白雪枫,想问她缘由,为何自杀,只是还没扶上一会儿,手中的触感便减弱了一半,白雪枫的躯体如点点星尘一般消散开来。 星尘落地片刻,沾染了土地,竟是抽根发芽了起来。 这时,明菲菲才明白了白雪枫所为。 她是想用最后的力量为魔界增添生机。 既然无法反抗天道,白雪枫也决不愿再添杀孽。 明菲菲是手还有抱住白雪枫的热度,可是热度在手中停留没一会儿,也就消散了。 直到这时,明菲菲才反应过来—— 白雪枫是真的死了。 像她这样的人,会哭泣会死亡,真当是一个笑话。 这明明当是一个笑话,但明菲菲不知为何,眼角也流下了一滴泪。 除了震撼眼前外,明菲菲更多的是遗憾。 遗憾自己没有办法参与到白雪枫的感情当中去,她只能做一个见证者,见证白雪枫最后的结局。 此刻的明菲菲,竟是有些羡慕禾子了。 她能爱极能恨极,自己却不能。 明菲菲转身便走了,新生种族如何造化,那是他们的事情了。 无论是仇姒海也好,还是天山老叟也罢,他们为魔族所做也已到极致了。 明菲菲微微眯了眯眼,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回头将天书坠魔令和血枫剑收入怀中。 “罢了,我替你完成遗愿,追杀宁魄,你的神器我收下了,但是很遗憾,你没有尸体,只能替你立个衣冠冢了。”明菲菲喃喃自语到,可是心却是无由地失了一块。 她想,她还是难受的。 毕竟白雪枫也算、也算——她的朋友? 未来的日子还够长,她不必清高到与神器过不去,收了天书坠魔令与血枫剑后,碧落谷倒是需要低调很长一段时间了。 明菲菲心想,她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怀念白雪枫。 天道创造了白雪枫的躯体,却没有创造出她的灵魂,她是在漫长岁月之中产生的自主意识。 没有魂灵、没有未来,只有一颗自由的心,飘荡在热烈的红尘中。身死神散,决不回头、绝不被束缚,她愿意做一颗自由的尘土,也不会做被束缚的神灵。 即便如此,奈何桥上,却依然有一个人等着那个永远不会到的人。 “姑娘,别等了,赶紧喝了这碗孟婆汤吧。”孟婆看向了禾子,对她说道。 禾子摇了摇头说道:“她在我死前说过会来找我的。” “你那个师姐又没有灵魂,你等她作甚。” “她答应了我,我就要等她,一辈子等下去。”禾子淡淡地说道:“一千年也好,一万年也罢,我不是仇姒海,我是禾子,她不是天道杀戮,她是白雪枫,我要等白雪枫来,等她。” 禾子看向了奈何桥来来回回的人,等着一个不存在的灵魂。 孟婆叹息地看向了奈何桥的另一端,摇头说道:“痴儿。” 万物有灵,何人不痴? 痴人愚钝,纠结于情,最终疯魔。 禾子她不再是仇姒海,白雪枫却一直是白雪枫。 只要等,总能等到的,禾子心想,目光看向了渡过奈何桥的魂魄。 但白雪枫就是白雪枫,她不会爱人,即便是自己满腔真情,清风依旧不留。 白雪枫是白雪枫,她是不为亲爱友情世家万种情思停留的白雪枫,她是自由的。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判词: 白雪枫:潇洒天地,饮酒中江湖;独行尘世,醉剑上红尘。我乘东风逍遥游,浪荡人间不归客。 仇姒海:万物有灵,何人不痴?痴人愚钝,纠结于情,最终疯魔。 明菲菲:追忆雪山枫,花语尽芳菲。 男角色不写,写不出。 以下本文完结感想: 1 支持读者的评论,避雷可以,辱骂可以,读者评论有高度自由,绿勾勾不能骂可以转战我wb私信骂,我不举报你。我有写作自由,读者也有评论自由。只要不截图盗文网站发社交媒体就可以了,反正这本到目前为止都是免费的,要骂也截一下正版网站。(多谢orz) 2 我不认为这是be,从白雪枫的角度来看,她获得了最终的自由,从始至终都按照自己自由的心智去做事情,所以她的结局不算be。 如果说是禾子的话,那她的结局算be。本文标为正剧,正剧意思为悲喜剧。我可能自己也有自己的坚持,我知道自己写的是垃圾网文,也知道自己写得不登大雅之堂,但是我还是不想在文案上标好密密麻麻的排雷hebe 1v1等元素,至少让我自己的写作回归到写作,能赚钱最好,不能赚钱也得按照自己心意去写作。自己坚持如此,糊不怪别人。 3 原结局:白雪枫在禾子的祈祷之下有了灵魂。我把这个结局改了,白雪枫追求的是自由,她不会为真情留下,她愿意做没有灵魂的尘埃,也不会被感情束缚跟着禾子手牵手转世。 4 下一本《桃花杀阵》无cp,跟这本属于前后传关系,写的是被白雪枫劈开天之裂隙之后,魑魅魍魉横行人间的故事。吸取教训,为了避免被踢出无CP,桃花杀阵没有单箭头的爱,只有双箭头的恨。你们知道,我爱反转。在存稿中,这本打算写得诙谐一点。下下本《美貌鹦鹉鸡在线减肥》,这本应该会轻松很多,日常搞笑应该会很多。 5 作者写文不排雷、不在文案标注:排雷/1v1/双洁等任何字样;作者不删评论6 感谢各位读者看到这里,这本算是我自己觉得完成度最高的一篇小说了,我也不知道本篇小说受众是谁,百合雷无cp雷bg也雷,但是我就想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怎样的精神状态下写的,能不能给下本带来预收我也不知道,总之就完结了。感恩看到这里,这本如有订阅收入,所有订阅收入都会捐去给女童买卫生巾。 7 这是我学生时代写的最后一篇文了,研究生毕业该找工作了,可能工作后就写不了这么有大病的文了,纪念我一去不回的学生时代。(申请地上博士就把这条删了) 8 改不改艺名:1 《不归客》 2 《浪荡人间不归客》 3 《我乘东风逍遥游》 4 《万山听雪枫》 5 《逍遥游》 6 《醉饮红尘不归客》 7 《天书坠魔令》 8 不改艺名9 写个宁魄番外,跟桃花杀阵连上。 第49章 《桃花杀阵》 前导 昏暗的魔界大陆, 充斥着野兽般的嘶吼。 新生魔物多未开化,不懂智慧,只能遵循着本能游荡在魔界的大陆之中。 明菲菲不明白, 为什么白雪枫会为了这样一个地方牺牲。 魔界之魔,居然还有人想要渡化他们成为有灵万物,岂不可笑? 即便是对自己说了这么多遍,当明菲菲看见了魔界大地之上生出花草树木之时,心中还是有些微微震撼。 这些花草树木、乃至徐徐清风, 都是一个堕落人间的神明的化身。 此处本该是荒芜大地, 可偏偏她用死去的躯体为这个地方创造出了草木,清风吹散了焦灼, 好似有人就在耳畔大笑一般。 天神创生之躯, 倒下之刻, 便是万物生长之时。 明菲菲走在了魔界之中, 掩盖好了身形, 穿梭在未开化的巨大人形之中。 也并非所有魔物都是没有智慧的,听苏玉说道,玉微当年以身入魔域, 渡化群魔, 让他们从巨大、而又笨拙的人形之中摆脱, 变成了与人类形态无异的魔族。 只不过如今天之裂隙被白雪枫再次劈开, 浊气化形, 又诞生了无数蒙昧之魔。 人类形态的魔族、巨大的人形, 行走在魔界之中, 这样的视觉观感实在诡异。 明菲菲亲眼所见, 智慧之魔族教导着蒙昧的人形摆脱巨大躯体的束缚,让他们诞生了智慧。 血块从人形之上不断脱离, 最终露出了新生婴儿的身体,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智慧之魔由此诞生。 魔族诞生智慧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外貌形态就变为了人类。 明菲菲心想:虽然诡异,不过这与人类有有何两异呢? 人类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也是不懂智慧,被母亲的躯体束缚,直到他或她诞生的那一刻起,他或她才成为了人类。 魔族亦是如此。 游走魔界的巨大人形,不过是彷徨之婴。 明菲菲继续向前走着,她此次前往魔界,是另有要事。 她要去杀一个人,为了百年前的一个诺言,她要去杀一个人。 尽管她已经追杀了他百年,可是这人狡猾,一直没有被她抓到。 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他的下落,明菲菲没有办法选择忽视这个消息。 于是她再次踏入了魔界之中。 她穿着黑色的斗篷,掩盖住了面若与气息,在魔界中行走。 找了几日几夜,也没有半点宁魄的消息。 好似她收到的消息就是假的一般。 几日无法寻得宁魄下落,明菲菲无奈只能离开。 不过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那是当年白雪枫自刎的地方,她需要怀念一辈子的地方。 那一日对明菲菲而言,是她生命之中最深刻的回忆,她见证了一个最耀眼的故事,让她永生不忘。 若问她,白雪枫对她而言算什么? 明菲菲可能会说,她是她的朋友。 是,只是朋友,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还算得上什么,明菲菲自己也不清楚了。 她一路走,终于来到了记忆中的地点。 一棵不高的枫树,在微风之中摇曳,枫树之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光是看见他的背影,明菲菲就能认出他来。 这是她念了三百年的名字,是她今生必杀之人。 宁魄微笑地回头,对她说道:“明菲菲,我知晓,你会来这里。” “既然知道我会来这里,那便相杀吧。”明菲菲冷冷地说道。 宁魄微微退后一步,笑着摇头:“你为了这样一个永远做不成的事情,辞去了碧落谷的掌事之位,值得吗?” “为她一诺,值得。” 明菲菲血枫剑出鞘,剑锋指向了宁魄。 宁魄微微闪避,手上神器天问一出,直击血枫剑,将明菲菲震退三步。 “首先,我的实力高于你,其次我手中天问也是神造之器,所以,你杀不了我的。你杀不了我,只能被我所杀。”宁魄微微眯眼说道:“天道之任是杀死魔族,吾等为天道信徒,首要目的,便是杀光所有魔族。” “那你为什么不杀?”明菲菲深呼吸一口气,趁着宁魄喘息的片刻,急攻而上,要杀死今生自己必须杀死之人。 可是宁魄实力深不可测,即便是身为宗师的明菲菲,在与他对战期间,也感到吃力。 这种吃力不是战术上的吃力,她的剑法说不上天下第一,但是天下前三也能排到。 即便是武艺高超的明菲菲,在对战宁魄之时,依旧感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强压与窒息。 “停手,我可以不杀你。”宁魄说道:“不然,三招之内,你必死无疑。” “那就来” 明菲菲也不说废话,快剑上前,剑剑击中宁魄要害,可惜宁魄闪躲及时,即便每一剑都有千钧之力,可在一股连自己都感知不到有多深的力量面前,每一剑都好像击打在了棉花之上那么无力。 一招,明菲菲口吐鲜血。 二招,明菲菲性命垂危。 三招—— 明菲菲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继续打下去,只能收了剑,大口喘气地看向宁魄。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雪枫的老乡罢了。”宁魄微笑地收回剑说道:“她真是一个不听话的兵器。” “那你就是一条听话的狗!”明菲菲骂了一声,她自知自己无力再战,只能转身就走。 精进、努力、修炼,三百年了,在天道之前,自己还是不堪一击。 如何能战? 明菲菲意识已经不清楚了,躯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神造兵器、天道武器,寻常人岂可经历一击? 明菲一路疾走,想要找到可以疗愈之所,不过山高水深,又有门派相斗,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出一个可以给她疗养身躯的地方。 恰逢此刻,她又听见一个人求救的声音,让她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救命啊!我都说了只能保大,还非要我试试,儿子死了又怪我,有没有天理?” 明菲菲皱眉停下脚步,就见到一个蓝衣男子被一群人追杀着无法脱逃。 听男子所说—— 他是大夫? 大夫的话,她可以救下。 虽是身受重伤,不过她好歹是一代宗师,对付两只杂鱼的力气还是有的。 明菲菲随手一出招,解救了被围殴的蓝衣大夫。 大夫这才抬眼看向了救他之人,是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 观其面相,气息不稳,看来身受重伤了。 这女子救了自己,自己也该救回去。 大夫心中这么想,一步上前,却见女子口呕黑血,身躯显露分崩之象,离死不远了。 虽然自己是神医,但是神医也难救死人。 “你救我。我要活下去,我有一件事,必要要做。” 明菲菲伸出手去,却见她的手宛若干裂泥土一般,竟是寸寸皲裂。 深受神罚之招,自己苟活到现在已是幸运了,明菲菲潜意识里也知晓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她只是看着蓝衣男子,满脸绝望。 她已经摇摇欲坠了,不久就将身亡。 男子眼见她即将倒下,急忙将她扶起,躲入了扶进的山东之中。 “姑娘的伤在下无能为力。” “我救了你,你该回报我。”明菲菲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姑娘可有什么遗愿?” “有。” 男子上前握住了明菲菲的手,一字一顿地对她说道:”虽与姑娘萍水相逢,但是姑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姑娘有何遗愿,尽管可说,在下定会为姑娘完成。““帮我杀一个人。” “姑娘要杀谁?” “宁魄。” “我就是一个无权无势无武功的三无大夫,你叫我什么一个江湖上失踪了几百年的老前辈?”大夫嘟囔地说道。 却见明菲菲递过来一把青绿宝剑,让大夫拿着。 “我只是叫你帮我杀而已,又没让你杀。”明菲菲说道:“我身受天罚一击,重伤不愈,无法再使用这具躯体完成我的诺言,所以我将寄灵于剑,不生不灭,直到诺言完成的那一刻起,我才愿投胎转世。” “这把剑叫什么?”大夫问道:“这么好的剑在我手里被抢走了怎么办?” “凝玉,是青山派风如是的配剑,他们没那能力保住而输给了我。”明菲菲继续交代着说道:“你去找一个人,他叫苏玉,他会教你如何保存配剑。” “这样啊,姑娘能问一下您尊姓大名吗?” 明菲菲闭口不达,却是用最后的力量,缓缓起身,握住了血枫剑。 剑刃划破手掌,躯体已经流不出鲜血了。 明菲菲漠然地看着血枫剑躺在地面之上,随后做出惊人之举! 她右掌起招,将血枫剑缓缓举起,随后用力一捏,身体四分五裂之时,血枫剑砰然碎裂! 白雪枫讨厌天道,那这样,在自己死前,就把白雪枫最讨厌的东西给摧毁了吧。 “姑娘——名字说一下呀!” 明菲菲不再能开口说话了,四分五裂的躯体散发出阵阵荧光,融入了凝玉剑之中,成为了这把剑的剑灵。 她要完成一个诺言,答应白雪枫的,她一定要做到。 天涯海角,她也要把宁魄亲手杀死! 大夫拿着剑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挠了挠头,说道:“什么跟什么啊,我陆闻刚刚被小兵追杀,现在又被一个大佬委托任务,我的人生还真是波动起伏啊。” 他叹了一口气,用剑挖了一个坑,将化作尘土的明菲菲拢进了坑中。 一边埋,一边说道:“姑娘真是为难我。” 可是姑娘救过他,他总得报恩吧? 于是陆闻大夫开始提高了问诊金。 收集情报,没钱可不行。 大夫是这样想的。 “慕九尘,宁魄之孙,他有一个友人需要救治,大夫可愿意去?” “去,怎么不去?给的多就去。” 一个新的故事,就此开始。 《桃花杀阵》前导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信息量给的挺大的了,对桃花杀阵来说是有点点剧透了,不过也没透完,我就爱写铺垫后的反转。 跟本文属于同一个世界下,前后时间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