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金丝雀》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恶魔的金丝雀》作者:绯鱼 简介: 病弱清冷金丝雀受X偏执狠厉恶魔攻 高虐玻璃渣文,非战斗人员请离场!!! 五年前,许约来到沈以珉的身边。此后,他就像一只金丝雀,只为了让城堡里的恶魔欢愉。 谁都知道沈少有只漂亮的金丝雀,美得不可方物,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无数人公子哥都感叹,这样的尤物怎么就被沈少抢先一步了呢? 但很少有人知道,金丝雀以前也是位矜贵的少爷。 岸风漂亮的“男孩子”都羡慕许约,沈少宝贝似的疼着他,护在掌心,生怕他受半点委屈,但没有人知道,他活在沈以珉的泥沼里,无处寻光。 【听说,在那个富丽堂皇的别墅每晚都会有金丝雀彻骨的惨叫和痛哭。面对绝望的金丝雀。恶魔蹲下身来,掐住他的下颚:“做了我的金丝雀,就不要妄想飞出去,否则我哪怕折断你的翅膀,也不会让你离开!”其实金丝雀的生命很短,他离开的时候,恶魔都来不及后悔。】 #在你面前,我清白而赤诚# 1.攻人设不完美,HE。 2.攻有不正常,很多情节如有不喜可X。 3.玻璃糖渣较多。 4.攻受双洁。 5.文中雷点较多,作者玻璃心,不喜勿喷。 标签:虐文 现代 豪门 商战 第01章 毒打 岸风市的冬天很冷,特别是不供暖平民窟,待在那漏风的屋子里,总是会让人冻的睡不着,许约就在那里度过了三年漫长的时光 他现在躺在温暖的蚕丝被窝里,房间精致而庄重的黑白装修让许约睡不着觉,他把头埋在枕头里,回想着自己贫苦的那三年,竟然觉得是他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想着想着许约把身体裹紧,他太怕寒冷了,而且最近吃不下东西,老是胃痛,一痛就会更加怕冷,他记得自己和沈以珉说过这个事情,但是沈以珉认为那只是自己逃避他的一种推辞而已。 许约想尽量少占点床的地方,毕竟是被睡的,不能太张扬了。 留在沈以珉身边已经有五年了,他每次都是这么小心翼翼的睡觉,他好像很久都没有安稳睡过了,担心很多事情,担心弟弟,担心学业,担心自己会不会哪天被沈以珉折磨死。 沈以珉精心建造了一个樊笼,把自己像金丝雀一样锁在里面,除了玩弄就是喂食,许约感觉到自己已经奄奄一息了,金丝雀的生命并不长,他也是。 但自己喜欢沈以珉么?真的喜欢吗?喜欢他什么?这么多年了,像傀儡一样在他身边,顺从着他任何的要求。许约不知道自己心里的答案,但是他想离开沈以珉是真的,可是离开了沈以珉,他无处可去,因为无论自己逃到哪里,沈以珉都一定能够找到他,把他捉回去,他只能寄生于沈以珉的身边。 突然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许约长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沈以珉满身的酒味,他看着被子里的人,冷冷说道:“今天没穿我给你的那个衣服吗?” 他说得那个衣服,是沈以珉某天在商场买的情趣衣服。 他喜欢玩这些,可是许约很厌恶。 看到他醉醺醺的样子,许约便知道事情不妙,他没有说话,继续装睡。 “装死干什么?!”沈以珉突然掀开许约的被子,看到他穿了两件毛衣,浑身都裹得很严实,“你睡觉包这么多,想干嘛?” 许约无奈只能坐起来,他不知道沈以珉为什么喝这么多酒,但是沈以珉一喝醉酒就会发疯。 “要喝醒酒药么?”许约胆怯的问。 “不要!”沈以珉扑过对着许约吼:“你这么害怕我?怕到想逃跑?怕到给你的野男人发信息,让他救你?” 许约皱眉说:“我只是和他说了两句话。” “放屁!”沈以珉疯了似的,“那个人隔天就去调查我,还敢查那个案子!我看他活得不耐烦了!” 前天,许约去医院看胃病,刚好看到了自己的老同学江亦然,他是一位社会援助律师,刚好在陪一位老人做诊断证明,因为一同去取化验单便聊上了几句,江亦然提到许约高考完后,为什么没有去学校填志愿,说好的去北清大学,却留在了岸风本地,许约含糊的应过去了,可是江亦然要加微信,说到过段时间有同学聚会,让许约一起去,许约怕江亦然生疑,便交换了号码,这一幕刚好被随行监视许约的看到了,沈以珉因此大怒。 他是见不得许约和任何接触,魔鬼一样禁锢着许约,身后明面跟着的加上暗地里监视的,前前后后五六人,许约去哪里都毫无自由可言。 “说话啊!老子养着你是为了让你去偷情的?”沈以珉指着许约吼。 他身形颀长,体面斯文,外貌优越,这样的男人,在外界传闻大多是年轻的总裁,帅气温柔的沈氏继承人,是普通人遥不可及的梦想,可在许约面前,他就是一个魔鬼!什么素质礼仪,什么温文尔雅,他通通扔掉,对他只有残暴狠戾,偏偏还要冠冕堂皇的说着爱他,舍不得他,离不开他! 许约冷冷道:“我从来没有让你养过!” 沈以珉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你醉了,我不想和醉了的人做,去给你拿醒酒药。”许约不想再多说,毕竟是个醉酒的人。 “不想!”沈以珉死死抓住许约的手臂,他咬牙问:“如果我非要呢?” “放开!”许约挣脱不开手着,他最近吃不下东西,又消瘦了很多,根本没有力气,“你疯了么!” “对啊,我就是疯了!”沈以珉将许约压在床上,充满血丝的眼睛似乎能够吃了许约,“难道你不知道吗!” 沈以珉撕开许约衣服,他力气大的吓人,许约白嫩的胸口显出两道血痕,许约努力制服住沈以珉暴虐的双手, 许约的语气很绝望,“你今晚放过我吧!你醉了!我不想做!” 沈以珉压根听不进去,他扯下许约的裤子,用手随意的摸着许约的地方,他说:“每次都这么不愿意,那好,那我就强迫到底!” 许约死撑着沈以珉沉重的身体,让他无法彻底压住自己,可是沈以珉的手已经在自己身上随意玩弄了,许约大口喘着气,哀求道:“你放开我!我求你了!” “这是你能决定的吗?”沈以珉死死掐住许约的双手,突然翻身将他反扣在床上,许约彻底动弹不得。 许约闭上眼睛,他浑身都疼,特别是胃,仿佛翻江倒海一般。 他至始至终都是一件物品,没有选择权。 “沈以珉,让我走吧。”许约冰冷的声音寒到了沈以珉的心里,他缓缓放开锁住许约的手,因为酒精而发红的脸上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许约坐起来,看着沈以珉说:“过去的那么多年,我在你身边,身体给了你,自由给了你,也算还清了当初你给我妈妈治病的钱了,以后小闲的学费,我自己打工去赚,你放过我吧……” “休想!”沈以珉浑身颤抖,他突然掐住许约的脖子,眼睛血红的样子可怕的紧,他咬牙说:“这辈子都别想!” 许约被掐得说不出话来,他死死的盯着沈以珉看,这让沈以珉突然有些害怕,他将许约狠狠摔在地上,又是猛踢一脚,许约尚未来得及反应浑身骨头都疼的散断的痛苦,又被沈以珉一脚踢到了门口,前腹狠狠的撞到门沿上,他疼的低呼,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眼泪顺然疼得留下来。 真的好疼啊……又是这样……他醉酒之后的打人已经成了惯例了。 第02章 逃离 许约扶着柜子缓缓站起来,他弓着身体,紧紧按住自己的胃部,他很想吐,似乎能感觉喉咙里有淡淡的血腥味,许约死命的用手按着胃,紧紧咬着嘴唇,可是终究都是徒劳,他不断的呕吐着,明明只吃了很少的东西,却似乎吐不尽一般,连酸水都吐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许约身体在持续不断的抽搐,胃里的东西几乎都要翻滚出来。 当许约稍微停下来时,看到那堆呕吐物里面藏着血丝,这样的红色让他害怕,同时也让在一旁看着沈以珉心惊。 沈以珉冷哼一声,转身踢开门离去。 门外的管家陈老被吓了一跳,忙问:“先生,您和许先生吵架了?” “给他找医生看看,快点。”沈以珉冷冷吩咐一句。 许约疲倦的看着沈以珉,喉咙被酸水刺激的发疼,他不想再和沈以珉无休止的牵扯下去了,他慌慌忙忙的去抽屉吞了几片药,拖着沉重的身体下了楼。 胃部的疼痛还在持续,许约面色惨白,眼睛通红,连走路都走不稳。 “小约啊,您没事吧?”陈老扶住许约,他叹道:“唉,您也知道,先生精神不是很佳,昨天有位律师去查了沈氏的财务,沈老先生为此大发雷霆,他便心情不好,拿您出气……” 陈老在这别墅待了十年了,亲眼看着许约是怎么在沈以珉掌中无法逃离的,他又时候睡觉,也最怕听到楼上的哭声,因为他知道,那肯定又是沈以珉在泄欲。 心疼归心疼,陈老也清楚的知道许约逃不出去的。 “没事的,陈叔叔。”许约声音哑得厉害,“他呢?” 陈老明白许约指的是谁,他回答:“先生去洗澡了,他刚刚让我去请医生,今晚应该不会去您的房间了。” “嗯。”许约应了一声,他对陈老微微笑了笑:“陈叔叔,我胃不舒服,您让人去给我煲碗汤吧,我到后花园去透透气。” 陈老连忙欣喜的应道:“好好,我亲自去给你煲汤,我老家那边的排骨莲藕汤特别好吃!” “谢谢您。” * 沈家的别墅共有三层,由于是依山而建的,所以每一层的景色都各有千秋。后花园里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的两旁是一排石凳,石凳上排列着形态各异的花木盆景,让人赏心悦目。小路往左一拐,是一扇偏门,平日里只有工人和园艺师进出。 许约拿出手机,拨打了江亦然的电话。 “江律师,我是许约,不好意思,我确实没有什么人可以联系,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好,你和我说。” “我想让您帮我租一间房子,要那种隐秘一点,不好找的房子。” “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拜托您帮我吧……” “我给你个地址,你去哪里吧,那是我朋友的家,不过他去世,如果不你介意的话……” “不介意!”许约立马说:“谢谢你江律师,我找到工作以后会还给你的。”许约说:“麻烦您了江律师。” “不用,老同学相互帮助应该的。”江亦然的声音似乎带着笑,“许约,以后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我帮忙。” 后花园一片死寂,别墅的仆人们大多都休息了,许约小心翼翼的绕到侧门,看到门上的锁时,许约心慌了一下,之前都是十点以后才上锁的。 “你想出去吗?”身后响起的声音吓得许约胆颤心惊。 是陈老请来的园艺师,一个大概二十岁的少年,面容干净。 “没有……”许约慌忙的摆手,“我只是看看。” “我也要出去,一起吧。”园艺师对他微微一笑。 园艺师拿出小串钥匙,把门打开,他的手冻得通红,且布满细碎伤痕,应当是处理花草时留下的。 “谢谢你。”许约很无措,但心中多的还是逃离的喜悦。 “不用谢,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园艺师说,“你也是沥大,我比你小一届,我叫严辰帆。” “不好意思啊……”许约低声说,“我在学校很少和人接触,不怎么记得你。” “没事,许学长,我认识你就可以了。”严辰帆白皙的脸上满是笑容和善意,“快走吧。” 许约转身往市区那边走。 “我送你去吧。”严辰帆叫住许约,他甩了甩手中别着丑青蛙的车钥匙说:“我有小电驴,我带你去。” 第03章 合作 “谢谢你了。”许约把摩托车头盔还给严辰帆,晚上的冷风吹得他脸颊发红,但他还是对严辰帆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如果有机会请你吃饭。” “那就提前谢谢学长了。”严辰帆说完,骑着他的小电驴扬长而去。 等到严辰帆走后,许约往里头的巷子里走。 此时已然是深夜,四周无人,老街的路灯昏黄,偶尔因为年久失修闪了闪,几只流浪猫窝在垃圾堆后睡觉。许约走到巷子的深处,那是一栋老楼,江亦然给的地址是三楼二号房,钥匙在门口鞋柜地三排第五双鞋下面压着。 “咳咳咳……”许约闻到浓烈的烟呛味。 半敞式的厨房里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在里面做饭。 “不好意思啊老同学,抽油烟机坏了。”江亦然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说:“不过消夜马上就好了,你先坐。” 此时的江亦然没有前天在医院时西装革履社会精英的样子,穿着简单的毛衣,系着一条花色围裙,十分居家的模样。 “吃菜吧。”江亦然把菜端上桌,他做了四个菜,除了一个蔬菜之外,便是家常辣炒,许约摸了摸自己翻滚难受的胃,脸色白了白。 “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江亦然笑问。 许约尚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他低头应道:“太麻烦你了,江律师。” 接着,他夹了一些菜,大口的吃下去,便吃便夸奖:“真好吃。” “许约……”江亦然见时机合适,他试探着问:“当初你的成绩完全可以去北清,为什么要去沥大呢?” “我想留在这里。”许约回答的很平静。 “可是……这几年……我几乎没有在岸风的公共场合见到过你……”江亦然顿了顿,然后看着埋头吃饭的许约,缓缓说到:“而与你一直都住在沈家。”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许约放下筷子,抬头问:“你调查我?” “不,我查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高中时候的事,和你有关。”江亦然说完这句话,又止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说的是……严戌自杀的事情吗?”许约声音发颤,极度的恐惧萦绕在他的心头。 江亦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许约,我们可以合作。” 许约苦笑:“你很早就打我的主意了,医院也是你故意的?” 江亦然神色黯然:“我很抱歉,但是只有你是最接近沈以珉的人,所以我…” “江律师!”许约打住江亦然的话,“关于严戌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无论如何,感谢你的招待。”说完,许约起身要走。 “我能帮你逃离沈以珉!”江亦然扯住许约的手臂,他一字一字道:“和我合作,三个月之内,我可以让你永远摆脱沈以珉的掌控!” “包括……你的家人。” “三个月么?”许约喃喃,他低头苦笑了一瞬:“好啊,就三个月。” 倒计时——九十天。 * 别墅里,气氛冷得如同冰窖,沈以珉穿着睡衣坐在真皮沙发上,脸色铁青。 陈老颤颤巍巍的劝说着沈以珉:“先生,可能小约只是出去走走,他心情不好……” “他那是想逃。”酒醒之后沈以珉颇为平静,他缓缓道:“他以为能逃出我的掌控?让沈逢去找,明天天亮找不到他,就给我滚。” “是。”陈老立马在一旁拨打电话。 沈以珉的指腹摩挲着扳指,闭目沉思。 刚刚把他伤的那么重,现在一个人跑出去,如果出事了,那怎么办? 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肯顺从和屈服? 这么多年了,他就丝毫没有喜欢自己? 沈以珉苦笑,他这样的疯子,凭什么让人喜欢? “先生。”一个女仆人打断了沈以珉的思路,她低声汇报道:“我今晚看到园艺师小严,把许先生放出去了。” 沈以珉猛然睁眼,狠戾表情展现在脸上。 第04章 屈服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岸风市的冬季持续很长,且湿润寒冷,湿气浸出的霉味充斥着房间。 许约把房间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江亦然昨天晚上吃完饭便走了。 他收拾好书包,前脚踏出门,就看到胡同口的井边围绕着不少人,堵得路都通不过去。 “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吧?” “我就说这口井该封了。” “真可怜……” 许约好奇的过去看,对视上那张惨白的脸,顿时踉跄了一下,心猛得沉下去,他捂着自己的心口,强烈的心悸带来的窒息感让他忍不住大口的呼吸。 “别聚集了!救护车都进不来!”办事的警察散开群众,随后医生们抬着担架把人送进了救护车里面。 他昨天不是回去了吗? 许约捡起掉在地上的丑青蛙钥匙扣,浑身颤抖得厉害,胃里的恶心感又泛上来,连带着昨日江亦然做的辣菜,翻滚得他胃里火辣辣的疼。 手机铃声慌乱的响起。 是沈以珉。 “喂……”许约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沈以珉倒是兴致勃发的感觉。 “小约,你看到了吧?”他笑了笑,“帮助你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哦,对了,我把许闲从新加坡接回来了,应该明天晚上就可以到,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聚聚。” “你过分了……”许约咬牙,脸上青筋暴起,明明是愤恨至极的模样,可是短暂的愤怒过后,他还是用以往轻柔的声音哀求说:“我求你……放过其他人……还有我的弟弟。” “我已经给你很明显的警告了,你好自为之。”沈以珉的声音充满危险,“闹剧该收场了,不要让我亲自请你回来。” * 许约走到小巷尽头的马路上,车水马龙的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热闹繁华,他很久都没有上街逛逛了,没有去吃路边飘香的小吃,没有去逛廉价实惠的商品店,这些年,沈以珉把他“照顾”得很精致,高级定制的服装,星级厨师每天精心准备的菜肴,这样优越的生活,无数人趋之若鹜。 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许约的面前。 “嫂子。”沈逢从车上下来,他带着金色边框圆眼睛,眼睛狭长,鼻子高挺,斯文人的样子,不过,他作为沈家的私生子,一直的任务都是为沈以珉处置黑暗面的事情,做事狠辣迅速,是沈以珉的左膀右臂。 沈逢扶了扶眼睛,对许约友好一笑:“哥让我接你回去。” 许约默不作声的坐进副驾驶,他看见后座都是沈以珉的亲信,看来沈以珉做好了强行带他回去的准备。 “嫂子,你说你逃有什么用呢?”沈逢本来打算抽烟,但看许约皱了皱眉头,便罢手了,他继续说:“除非你去国外,否则我哥都能找到你,你这样做只会惹怒他。” “我只是希望他知道,我真的想离开了。”许约干净俊秀的脸上布满难过。 沈逢叹气:“你也知道,我哥经历过什么,可能……有时候,他对你不好,但也有时…他是把你捧在手心里啊。” 许约不答。 沈逢又说:“嫂子,回去之后,认个错就没事了,我哥昨天一晚没睡,我本来在冷市处理一件大事,临时被他叫停回来找你,其实……他只是不知道怎么爱你。” “他把我弟弟接回来了。”许约偏头看向沈逢。 沈逢一怔,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他接着安慰说:“可能只是想让你们团聚一下,毕竟你们两年没有见面了,小闲一个人在新加坡也会想你的。” 许约卷缩在副驾驶座上,剧烈的胃痛让他没有力气和沈逢说下去。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沈氏总公司的门口,接替沈逢开车的人是沈以珉,他依旧是穿得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脸色略微苍白,但仍是满身凌厉之气。 “哥,嫂子看起来不是很舒服,你能不能……” 沈逢话还没说完,沈以珉就冷冷的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他说:“许闲的飞机延迟了,明天凌晨二点到机场,你去接他。” 说完,车门被狠狠关上,随之扬长而去。 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沈以珉也不说话,他在等待许约解释昨晚的离开,可是这个人却只是固执的靠在窗口,一声不吭,好似当他不存在。其实沈以珉可以等沈逢把许约送去别墅的,可是他不想多等那么一个小时,昨晚许约的离开,让沈以珉格外的不安。 许约疼得浑身都是汗,沈以珉的到来让他更加的害怕,他贴在窗口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市,眼睛红红的看着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忽而他喊了沈以珉一句:“我想喝粥。” 沈以珉没想到许约开口会说这话,他怔了怔后说:“二十分钟以后就到家了,我让厨师做。” 许约偏头看向沈以珉,声音带着哭腔:“我想吃杨记粥铺的粥。” “我看你是想逃!”沈以珉猛地踩住车门,转头瞪住许约。 刚刚许约一直都是靠着车门的,他看不清他的脸,现在才发现他的脸色如此难看,惨白发灰,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原本俊秀的容颜毫无生气,就好像……奄奄一息了。 许约哑着声音说:“我真的只是想吃一碗粥,我小时候经常去那个粥店……” 说着说着,他便哭了。 “沈以珉,我在你的笼子里面,逃得掉吗?” 翻滚的胃痛如同刀割一般,他缓缓伸手去扯沈以珉的袖子:“我就想喝…碗白粥。” 沈以珉面无表情,继续开动了车。 “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我现在打电话让老陈现在做……回去看看医生吧,你脸色很难看。” 许约无奈的闭上已经,继续承受胃痛。 一碗粥……都不肯满足我。 第05章 威胁与顺从 下车之后,许约忍不住在路边的垃圾桶呕吐,他本来就晕车,胃痛和疲惫让他更加难受。 “咳咳咳……” 吐出来的东西全是红色的辣椒,以及……血丝。 沈以珉扶着许约,冷冷道:“你胃痛还吃那么多辣椒,是想死吗?” 胃酸的水刺激得他喉咙疼,他没有回答沈以珉,而是独自走进了别墅里面。 陈老已经准备好了热粥和各式小菜,他笑嘻嘻的迎接许约。 “小约回来了,快来吃饭吧。” “谢谢您,陈叔叔。”许约坐下来,看着面前的白粥,颗粒饱满,浓稠清香,应该是用最好的大米煮出来的吧,他一口喝下去,却只有苦涩的味道。 沈以珉坐在许约的对面,说:“你现在应该和我解释昨晚的事情了。” “我想离开你。”许约缓缓开口,眼神黯然,“但我发现,我做不到。” “做错了事情,就要有惩罚。”沈以珉看着许约,“这一月你只能待在家里” * 晚上七点二十分,甄医生待着医药箱走下来,他摇头道:“许先生不准我进去。” “你先回去吧,把药给老陈。”沈以珉起身走去楼上。 许约躺在飘窗上,看着曾经的一张全家福,上面四个人笑容满面。 “不肯见医生,你想气我吗?”沈以珉走进来,脸上怒气隐隐。 “看了没用。”许约笑了笑,“能好的自然会好的。” 沈以珉走到许约的面前,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低声说道:“大概还要四个小时,许闲就要到机场了,你想见他吗?还是说这辈子你都不再想有这个弟弟了。” 许约猛地抬头,惊恐的看向沈以珉,哀求道:“我求你……你不能伤害他!” 沈以珉蹲下身来,掐住许约的下颚,慢条斯理的说着:“我从前指望你爱上我,现在我想明白了,我离不开你,既然你觉得我把你关在笼子里面,那么你就做好你的金丝雀,不要妄想飞出去,否则我哪怕折断你的翅膀,也不会让你逃离我!” 沈以珉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狠戾决然,如同魔鬼的嘴脸。 “你知道吗?”沈以珉盯着许约的眼睛。 许约也是死死瞪着他,不肯说话。 “好啊,我现在就去打沈逢的电话。”沈以珉准备起身。 许约猛地拉住沈以珉,眼泪缓缓流下,他答:“我知道了……求你不要对许闲做什么。” 沈以珉点头,又恢复方才温柔的表情,他小心翼翼的抱起许约,把他放到床上,低声说:“小约,我从来都不想威胁你,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我们白头偕老,我会给你幸福的。” “嗯。”他轻应了声,没有喜悦,没有悲伤,他会不会有幸福,他自己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对视沈以珉贪婪的眼睛,许约知道他想要什么,于是他乖巧的脱下了身上的蓝色毛衣,然后是裤子…… 沈以珉叹了一口气,指腹在那张柔软的脸颊上来回摩挲,直到泪痕模糊,才弯下身来把挂在下巴尖上的泪滴吻了。密密麻麻的亲吻不间断地落在许约的脸颊、下巴上,而后慢慢向上,吮住他的下唇不住啃噬。 许约勾住他的脖子,唇舌交触时发出断断续续的水声,舌尖探过贝齿……许约很快就败下阵来,软了腰肢,嘴里发出轻微的哼哭声响,却又因口舌相抵,将那暧昧不清的靡靡之音彻底消散唇齿之间。 舌尖被对方吸得发麻,想要退缩却又被沈以珉牢牢按住后脑,半分动弹不得,就连双手也只是无力地攥紧沈以珉的衣角。他双眼闭得死死的,纤长的睫毛因为不安而微微颤动着,薄唇因为过分亲吻而水色潋滟的,沈以珉忍不住吻了又吻。 沈以珉压在他身上,含笑亲了一下他那因为紧张而不断颤动的眼睑,又顺着那张依然通红的侧脸吻了下去。 衬衣领口被拉得大开,继而露出柔软的脖颈和大片白皙胸膛。 他身上一直都淡淡的木香,像是春日的温暖的风吹起的清香。现在整个人正因情欲的折磨而微微发抖。一双眼睛含了水,半睁半闭地低垂着,就连长长的睫毛根部都还挂着晶莹的水滴。 沈以珉不由起了猛烈的想拥有他的想法。 他弯下身,近乎残忍地在那块线条优美的锁骨处来回啃噬,在上面留下斑驳的齿印红痕。这或许还是不够,他将目标向下,以往是不会先让许约来一次的,但为了弥补昨日的不愉快,他决定先让许约出来一次。 突然,许约全身的血一下子沸腾起来,他头晕脑胀,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周身轻飘飘的,如坠云端。 许约泪眼朦胧,勉强睁开眼睛去看也只能看见影影幢幢一个黑色头顶,旁的再也看不清了。 第06章 肆意与疯魔 偌大的房间满是轻微而急促的喘息。 方才发泄过后,许约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沈以珉将他抱起,低声问:“这样是不是也很好呢?该你了。” 许约的头埋在他的腿间。 沈以珉指节分明的手覆到许约的头上,许约本以为是抚摸他的头发,但是下一秒便是狠狠往下按! 许约的喉咙顿时疼得像刀剜一样,偏偏又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毫不容易等待沈以珉松了手,他还没喘口气,又被狠狠按下去! 许约“唔唔唔”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约红了眼睛,桃花一般的眼睛里带着抗拒,可是他偏偏又不得逃离,只能顺从。 沈以珉觉得舒服够了后,缓缓松开手。 “咳咳咳……”许约捂着着自己的喉咙,俯在床边猛烈地咳嗽,眼泪夹杂着口中的味道。 沈以珉若有所思的看着许约被弄的眼红咳嗽的模样,无奈的偏了偏头。 他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止住了许约的话,他冰凉的指腹摩挲着许约的薄唇。 许约闻到了他指尖浓烈的烟味。 随后,沈以珉的两根手指缓缓伸入他的口腔中,他笑说:“我想听你说爱我。” 许约没有回答。 “很难吗?”沈以珉的手指上面挂着晶莹的水丝,他抹在了许约精致的锁骨上。 他的声音还是很哑,但是眼神格外坚定,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跪坐在沈以珉的身前,一字一字的说:“我爱你。” 猛地起身将许约翻身压至身下,沈以珉滑腻的舌尖舔过敏感的耳廓,电流流经全身,在许约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的时候朝他低声耳耳道:“我知道是假的,可我很开心……” 橘黄色的挂点,映满整个房间,宛若尘世里微弱的光明,照得许约无处遁形,只能敞开了身子任由沈以珉为所欲为。 沈以珉的舌尖侵蚀着他身体每一寸,许约感到周身如有烈火炙烤,仿若身至熔炉。 忽然间剧烈的疼痛进入他的身体,他绷紧身体,低低的发出声音:“唔……求你轻点。” 沈以珉置若罔闻,反而愈发用力的横冲直闯,他奋力的发泄着自己的欲望,不顾身下人的苦苦哀求,他就像是一条疯狗,不计后果的撕咬着自己的玩具! 医生曾经说过,不宜过度纵欲,但沈以珉顾不得这么多,他就是想将许约的每一寸侵占,他想疯,不愿克制! 许约疼得嗓子都哭哑了,眼神迷离,猛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恍惚觉得自己不过是天地间一只渺小的蚍蜉,朝生暮死,在暮至之前寻到了一叶孤舟,便想去寻寻远方的日落。 ——倒计时89天 * 昨日的放纵让沈以珉心情大好,初晨的光射入落地窗,橘色的光映在身边人白皙的脸上,温柔和煦。沈以珉轻轻揉了揉他的脸,低声说:“宝贝,起床了,吃早饭了,我让陈老去买了陈记的粥。” 身边消瘦的少年没有声响,除了微弱的呼吸,只余沉寂。 沈以珉心中不安,昨晚他疼得厉害,睡得也快,卷缩在自己的怀里,小声的嗫嚅着, “以珉,我想喝陈记的粥……” “你什么时候会放了我?” “别伤害我弟弟和妈妈……我只有他们了。” 沈以珉知道他不快乐,甚至绝望的要死。 但是,他绝不放手。 “小约,小约!”沈以珉轻轻的摇着他,甚至将他报到自己的怀里,但是怀中的少年脸色惨白,连那好看的薄唇都干涩得起皮,如果不是尚存的呼吸,沈以珉真的会以为许约死掉了。 “陈老!陈老!”沈以珉疯了似的喊人。 沈以珉宽大的手掌抚摸着许约的脸颊,将他死死抱在怀里。 前段时间都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出事呢? 女仆急急忙忙跑上来,支支吾吾回答:“先生,陈……陈管家出去,去买粥了,还没回来。” “那就打电话给沈逢!让他把所有的医生都请过来!”沈以珉的吼声贯穿整个别墅。 第07章 伤痛 沈以珉是什么时候遇见许约的呢? 十年前,在许家舞厅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是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精致少年,干净清澈的瞳孔,白皙友善的面容,让沈以珉难以忘记,他愿意和自己做朋友,做什么事情都会让着自己,如果前面有个泥坑,沈以珉让他跳下去,他也会乖巧的去顺从,他在沈以珉感情贫瘠的童年里,就像一缕阳光,让童年黑暗的他趋之若鹜。 后来,许家败落了,他和他失去了联系。 十八岁的时候,班上转来一个学生。 一如既往干净的眼睛,只是少了从前的阳光。 * 沈逢是带着医生和许闲一起赶到的。 许闲穿着干净利落的名牌运动服,带着棒球帽,是一个阳光的少年,他和许约有六分像,但是他的眼睛没有许约那么好看,少了些楚楚可怜的温柔,多了几分伶俐,他总是很爱笑,笑起来的事情有一个小小的酒窝。许闲和许约就像是两个对立面,一个在阳光下生机勃勃,一个在沼泽里无处寻光。 “逢哥,我哥没事吧?”许闲很担心,他抓住沈逢的手臂,哀求说:“让我进去看看吧。” 许闲是不知道许约和沈以珉关系的,沈逢害怕他进去看见不该看的事情。 沈逢摸了摸许闲的头:“先到客厅坐会吧,我上去看看情况。” 许闲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陈老和女仆守在门口,神色低沉。 “先下去吧,准备好车,如果情况不好,就送医院。”沈逢打开门,对身后的两位医生说:“甄医生,杨医生,麻烦你们了。” 偌大的房间里,沈以珉抱着许约在床上,一声不吭。 “哥,为什么不叫救护车?”沈逢问。 “去了医院,他走了怎么办?”沈以珉抬眼看沈逢,一字一字说:“不能去医院,设备不够,就给我把医院搬过来!” 沈以珉像是护食的狼,固执的保护着供给生命的食物。 沈逢见劝说无用,只能先示意杨医生去看看。 杨医生从前就是沈家的御用医生,许约来了之后便是由他和甄医生一起照顾许约,一直以来,许约磕磕碰碰就很多,大多数都是沈以珉造成的,杨医生曾经一度想报警,但是他知道,和沈以珉这样的人斗没有任何好下场。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杨医生打开医药箱,然后对沈以珉说:“沈先生,请您让病人躺下。” 沈以珉失神的看了看怀中的少年,然后放了手,轻轻将他放置在床上。 “应该是过度疼痛引起的昏迷。”杨医生为许约注射药剂,他说:“我们之前就诊断过,许先生痛觉神经非常敏感,同样的疼,在他身上会加重三至五倍。” “但是……”杨医生皱了皱眉,缓缓掀开了被子。 血。 雪白的床单上,有几点已经干涸的血,而许约双腿的间隙中,也有血痕滑过的迹象。 显而易见昨晚发生了什么。 “哥,你……”沈逢低头不敢去看这场景,他不敢对沈以珉发怒,但是语气却格外气愤,“我昨天和你说了……嫂子不舒服,你还……” 沈以珉低头,一声不吭。 第08章 他是您的爱人吗? 沈以珉低头,一声不吭。 其实他知道不可以这么暴戾,不可以不顾及他的身体,但是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他的身体里就好像有一个恶魔,让他没有理智,让他毫无顾忌的伤害自己的爱人。 “治吧。”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沈以珉承认自己的任何错误,他总是在每次伤害许约之后告诉自己,是他把许约从深渊里面拉出来,是他给了他富足精致的生活,让他的弟弟读新加坡最好的国立大学,让他的妈妈能够在医院VIP病房受专人照顾。 那么许约承受这些又如何呢? 沈以珉起身,披好女仆准备好的外套,然后问医生:“他什么时候会醒?” 杨医生并没有回答沈以珉。 他小心翼翼的将许约翻身过来,这个男孩子又瘦了不少,一米七七的个子却只有一百来斤,杨医生记得每次他被沈以珉伤害后都默不作声,可能疼得发高烧了或者有人发现不对劲了,他才勉强让杨医生去治疗。他总是苍白着脸,温柔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杨医生,又麻烦你来。许约大部分的伤是淤青或者身体后面因为过度用力而导致的隐秘处的伤,杨医生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总是会把他捂在枕头里,不让人看到他的眼泪和羞耻,因为他有疼痛神经敏感综合症,他身上的伤比常人疼上几倍,他怕疼得要死,杨医生再怎么小心翼翼,都会让他疼得浑身发颤。 对于杨医生的沉默,沈以珉深感愤怒。 “我问——他什么时候能醒?”他眼神狠厉,盯着杨医生。 杨医生掀开许约的裤子,触目惊心的伤痕在众人面前一览无余。 “杨医生,我叫人出去你再上药吧。”沈逢自己都不忍看,他叹了一口气,“现在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杨医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他今年已经四十来岁了,事业顺利,家庭圆满,本来大可不必和沈以珉这样的商界巨鳄对抗,但是他想起自己十年曾经在许家做过家庭医生的时候,,许家人对他的照顾,还有……许家小少爷总是眨着漂亮的眼睛喊他叔叔…… “沈先生,我本来不该说的。”杨医生和沈以珉对视,“许先生身体不好,尤其不能受疼,我每次都和您讲,可是您从来不听他,他哪次不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请问——他是你的爱人吗?” “这是你配问的吗?”沈以珉抬眼冷冷问他,语中隐隐有怒火。 “所以他不是吗?”杨医生冷笑,“或者说他只是您的玩物?” “闭嘴!”沈以珉低吼一声,然后一字一字道:“他是我一生一世的爱人。” “是吗?”杨医生反问沈以珉:“那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把他伤成这样? 你这样做是虐待!我可以报警的!” 沈逢已经观察到沈以珉忍到了极致,谁都知道沈以珉怎么对待许约的,但是从来没有人敢说,杨医生这样,完全是触碰到了沈以珉的底线! “杨医生,我知道医者仁心,但是你不清楚内幕,还是先走吧,我送你出去……”沈逢去扯杨医生,他低声警告道:“你该知道招惹沈家的下场!” 第09章 他会死的! 杨医生甩开沈逢的手,依旧站在原地,他指着昏迷的许约说:“沈先生,我知道在岸风乃至整个南边商圈,没人能斗得过你,但是,我仍然想堵上我这一生的职业生涯劝告您,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这几年来,他过得很痛苦,许先生这样的人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会死的。 这几年他过得很痛苦。 杨医生的话字字诛心,让沈以珉痛心而愤怒。 “滚出去!”沈以珉指着杨医生,恶狠狠说道:“以后不用再来了,我会让你为今天的话感到后悔。” 杨医生替许约盖好被子,低头笑了笑,就像慈爱的父亲一般,他对沈以珉说:“我不会后悔的,这些话我一直不敢说,就是因为害怕,可是……我不想一个这么优秀善良的男孩子死在你的手里,沈先生,如果可以,请你……放过他。” 杨医生说完,深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离开了房间。 许闲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清秀的脸上满是震惊与恨意。他浑身发颤,手上的青筋因为过度用力握紧而暴起,他听到杨医生出来了,急忙跑下楼,甚至以为太过着急而差点摔下去,他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平静一点。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的哥哥和沈以珉是朋友,住在沈以珉家也不过是因为关系好,他以为正如哥哥所说,父亲留下了一笔钱,所以他们才能继续读书,他才能出国留学,母亲才可以接受治疗,原来……一切都是谎言,他的哥哥出卖自己的身体给沈以珉践踏而换取生存……他最崇拜的哥哥不过是沈以珉豢养的金丝雀一般的存在! 他的哥哥肮脏而卑微!这五年来!一直一直都是被沈以珉抵着上的鸭? 许闲痛苦的抱住自己头,他的生活都是许约卖来的? 手里铃声刺耳的响起,许闲不耐烦的接起电话。 * “喂!” “许闲吗?我想和你聊聊。” 甄医生小心翼翼的帮许约处理好伤口,沈逢眼疾手快的处理掉柜子上带血的棉球。 沈以珉黑着脸站在一旁,眼睛毫不移动的盯着许约看,好似强盗守着来之不易的珍宝。 “不对啊……”甄医生摇头疑惑道:“按理说这样程度的伤不至于会昏迷,我刚刚为许先生注射了药物,常理说是该醒了,但是现在还是这样,是不是还有其他情况?” 沈以珉皱眉回答:“他好像胃很痛……昨天就一直在呕吐,甚至……有血……” 甄医生点头说:“应该是胃出血,我记得许先生胃一直不好,而且他吃得很少,体型也偏瘦,您要多让他吃点东西,再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方才杨医生的离去,让甄医生说话都反复斟酌 ,他收拾好药箱,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离去之前,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许先生这几天恐怕不能有性生活……还有就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送许先生去医院全面检查一下。” 第10章 他过得不好吗 沈以珉替许约盖好被子,然后就坐在一旁,闭目沉思。两位医生的话都太明显了,斥责他不该那么伤害许约,暗示他许约身体极差,这几年他从来都不肯好好吃饭,再怎么精致的美食对许约来说都食同嚼蜡!昨天对一碗粥倒是感兴趣了,可是他没有允许。 沈以珉替许约盖好被子,然后就坐在一旁,闭目沉思。两位医生的话都太明显了,斥责他不该那么 “哥……”沈逢打断沈以珉的思路,“去医院看看吧。” 沈以珉点了一支烟,他沉声道:“我们的父亲,我的母亲都是那么被他们强行送去了医院,然后呢?” 沈以珉偏头看沈逢,眼睛闪着泪光。 “他们回来了吗?” * 许约大概是下午的时候转醒的,昏黄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宛如神明福照。他翻了翻身,疼得低呼了一声 ,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胃部依旧隐隐翻滚,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感到格外难过。 但是,他没有治的想法。 沈以珉坐在他身边,低声问道:“还有不舒服吗?” 许约点摇摇头,他看见沈以珉就害怕。 “要吃晚饭了,许闲回来了。”沈以珉摸了摸许约的头发,又忍不住去抚摸他削瘦的脸颊,这几个月他瘦的更厉害了,沈以珉说:“如果舒服的话,待会下去一起吃饭吧,沈逢也在。” 许约用力点头,准备撑着身子起来,却疼得呲牙咧嘴的。 “我来帮你。”沈以珉把他抱起来,冰凉的手掌让许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沈以珉把他裹在怀里,温柔低语:“我帮你换衣服。” 他的喜乐无常,许约早已能习惯自如。 反正,每次伤害过后,他都会像一头温顺的狮子。 只是,他这次难得如此温柔,许约想讨个好,他亲呢的蹭了蹭他的脸颊,然后小声说:“以珉,我想去看我妈妈了。” 沈以珉的下巴靠在许约的肩窝里,疑惑道:“怎么突然想见伯母了……你不是很怕见她吗?想起来……已经有一年没去看她来。” 许约苦笑说:“毕竟是自己的妈妈,而且……我很想她。” 许约想起自己曾经那个温柔美丽的母亲,总是爱穿各式各样的精美旗袍,梳着颇为旧式的发髻,秋水伊人,正是如此。 可惜,贫民窟的生活磨去了她的精致,父亲的死夺走了她的健康与理智。 为什么许约不敢去见她,因为他觉得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他! 看到许约逐渐发白的脸色,沈以珉握紧许约冰凉的手,安慰道:“过两天就是周六,我带你去,顺便让许闲也去,你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许约抹了抹眼睛,撑着沈以珉的手起身,他笑了笑,说:“我见小闲要精神点,上次你给我订制的西装呢?不行,穿西装太正式……” “穿什么好呢?”许约琢磨了一下,又问沈以珉:“你给我选套衣服吧,大学的时候你不是选修了设计吗?” “好。”沈以珉点头,是啊,他大学的时候选修了一门和和本专业没有任何关系的课——设计,当时他是为许约学的,到现在也没怎么用上。 “我先去洗漱一下。” 因为许闲的到来,许约忘记了疼痛,他一瘸一拐的走去洗漱间,打开柜子,里面都是各种全新的男士护肤产品,沈以珉每个月都会买,而他一直都没有去用。 许约认真用洗面奶洗脸,冰凉的清水冲洗在他精致的脸上,也抹去了泪痕。 江亦然的计划很好……可是许闲不该这个时候被沈以珉带回来的。许约不能容得许闲踏入这摊浑水中,他的弟弟,算是……他在人世间最后的希冀了。 * 许闲再次回到沈家别墅的时候,脸色沉沉,整个人仿若失去了灵魂,上午阳光的少年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变得毫无朝气可言。 “小闲,你去哪里了?”沈逢在门口等他。 许闲见到沈逢,急忙收了方才的表情,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见那边的山景好看,就去逛了逛,不好意思啊逢哥,让你担心了。” 许闲的低下头,一脸委屈的模样。 沈逢自然不好再责怪他什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开饭了,快进去吧。” 沈家别墅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玫瑰浮雕在墙上熠熠生辉,尽显奢华,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这栋别墅建于三年前,是沈以珉和欧洲一位设计师联合设计的,他一开始的想法是——为他和许约建造一座相守之房,但却成了许约的樊笼。 繁复的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长走廊,两面的名画里名人数不胜数,许闲敢打赌,他在新加坡大学的收藏馆也没见过这么多珍贵的画作。 难怪……他的哥哥愿意献身沈以珉。 “小闲,待会你吃饭的时候,尽量说点让你哥哥高兴的。”沈逢叹了口气道:“他心情不好。” “他过得不好吗?”许闲环视这极尽奢华的别墅,深有意味的问沈逢:“在这里也会过得不好吗?” 沈逢怔了怔,摇头道:“他当然过得很好。” 第11章 晚饭 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沈以珉坐在餐桌的主位,靠着椅子闭目抽烟,缭绕的烟雾与水晶灯淡黄的光芒的交织中,好似将他棱角分明的脸笼罩。 在外人面前,沈以珉总是这么的冷冽和严肃,就似万年不化的冰,哪怕面对沈逢这样的至亲亦是如此。 “哥。”沈逢照例像沈以珉问好。 沈以珉抬眼,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就坐吧,还想吃什么让厨师做。” “谢谢哥,不用了。”沈逢礼貌的坐下。 “你呢?”沈以珉又问。 “加份红烧排骨吧。”许闲倒是不拘谨,笑嘻嘻的回答 沈逢皱了皱眉。 “好。”沈以珉掐断手中的烟,打量了一番许闲。 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满身的少年气。 喜欢吃红烧排骨,倒是和许约曾经很像。 “让厨师再做份红烧排骨。”沈以珉吩咐,他说:“你哥哥也很喜欢吃红烧排骨。” 许闲笑着说:“我哥哥喜欢吃得东西很多,芋头排骨啊,糖醋炸年糕,酒酿圆子还有一些小糕点,他最爱吃了!” “是么?”沈以珉若有所思。 可是现在的他好似什么都不喜欢吃,把吃饭当成完成任务,有时候连小小一碗米饭都吃不下,他真的很爱吃吗? “嫂……”沈逢急忙改口,“小约还没下来啊?” 许约今天再三乞求沈以珉不要让许约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沈以珉答应了。 “哥!”许闲眼前一亮,起身喊楼梯下走来的少年,“哥,等你好久了!” 沈以珉回头去看,许约穿着他挑选的风衣走来,不过是简单的梳洗一下,他便已经引人注目了,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精致高挺的鼻子,又不失南方男孩子的温柔,肤色白皙若瓷,这样的男孩子即便是去做明星亦是绰绰有余,难怪许家没落之后,曾有人愿意高价买下许约,但是许父宁死不肯。 沈以珉对许约的痴迷,不仅仅是因为多年的望之不及,还有对他容颜的趋之若鹜。 “今天好精神啊!”沈逢感叹道:“看来小闲来了让你高兴了不少。” 许约坐到沈以珉的旁边,说:“我还没谢谢你大晚上的去接小闲。” 沈逢摆手道:“我求之不得。” 这句话让沈以珉意味深长的看了沈逢一眼。 “哥,你瘦了。”许闲说。 “减肥减狠了,之前还胖到一百三十多斤。”许约尴尬的笑了笑,含糊的解释到,他替许闲夹菜说,“我看你才是瘦了,新加坡那边的东西不合你胃口吧。” “是啊,新加坡的东西太淡了。”许闲眨着眼睛对许约说:“我都不想再回去了。” 许约神色变了变,说:“别说傻话,学业都没完成怎么能不去呢?玩几天就回去吧。” “我记得我们公司资助了沥大一批交换生,如果小闲想回来,那也……”沈逢话还没说完,许约便放下了筷子,沉声道:“不需要了,过几天他就回去了。” 看得出来,许约隐隐发怒。 气氛变得一度尴尬,空气降到了冰点。 沈逢难得见许约生气,也不敢多话,只能讪讪一笑:“那就等学业完成再回来。” “我不想去新加坡了。”许闲看着许约的眼睛,颇有深意的问:“哥哥,为什么不准我留在岸风,为什么不准我去沥大,是因为怕我知道什么吗?” 许约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精致的脸上泛着紧张,他皱眉看了看向沈以珉和沈逢。 “我只是希望你先完成学业。”许约对许闲解释。 他心里无比害怕许闲知道自己和沈以珉的关系,当初父亲宁死不肯买掉许约,而现在许约却自己把自己卖掉了…… “是吗?”许闲搅动着盘子里面的料理,低头沉声说:“哥,很多年过去了,我也该回来了,该去照顾妈妈,该帮你分担压力,即便现在你过得很好,可毕竟不是自食其力来的。” “啪!”沈以珉重重的放下手中的刀叉。 “怎么和你哥哥说话的!”他在外人面前是极为护着许约的,容不得任何人对许约有半分的不尊敬。 “小闲!快向你哥哥道歉!”沈逢急忙打圆场,他不知道哪个不懂事的说漏嘴! “没事啊……” 许约已经了然,看来许闲什么都知道了,可是他的冷嘲热讽和看自己那鄙夷的眼神他还是难过,胃中的翻滚又猛烈的开始了,他忍不住低头咳嗽了两句,才继续说道:“小闲,我不想解释你知道的那些事情,因为都是真的,如果……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沈以珉微微蹙眉,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时间,许约和许闲四目相对,明明是亲兄弟却生出莫名的陌生感,甚至夹杂着细微的恨意。 “还是回新加坡吧。”沈以珉低头边吃边道:“那边更适合你深造。” 许闲不再言语,低头吃饭。 客厅里只余吃饭的餐具碰响。 晚饭过后,沈逢立马送许闲离开。 他最怕沈以珉因为心疼许约而迁怒于许闲身上,他的哥哥一旦想做什么,没人能阻止,非得两败俱伤才肯罢休。 沈家别墅在岸风市的北安郊区,回到市区酒店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本来是约好许闲住在别墅的,临时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让他去住酒店。 “小闲……你不该这样和你哥哥说话。”沈逢叹气说:“他也是为了你。” “为了赎罪吗?”许闲头偏在车窗上,看着两旁黑暗无边的树林,他哑着声音说:“我比不我哥,大概我一年级的时候,我家就破产了,离开了像沈家别墅一样的豪宅,搬去了岸风”搬去了禾覃路那边的老房子,也可以说——贫民窟。” 车上灯光昏暗,沈逢偏头去看许闲轮廓分明的侧颜,他们许家的人好似都很好看,俊秀温雅,沈逢更喜欢看许闲,大概是因为他比许约多了几分开朗。 第12章 表白 许闲继续说:“一开始我真的适应不来了啊,冬天冷得我生冻疮,妈妈原本那么好看的手变得又肿又丑……” 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仿若曾经贫民窟的生活近在眼前,有些事情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你处于无边黑暗,而是你曾受阳光普照,却永坠深渊。 “可是爸爸妈妈还是在努力的生活,尽量让我们不受苦,爸爸重拾信心做生意,明明也在越来越红火,我哥高三那年,我爸有笔大生意,都快成了,我记得晚上我爸对我们说,我们就要有钱买房子了,可是啊…后来,那个叫严戌的自杀了,留下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把所有的罪过给了我哥。” 许闲说到这里,便哽咽了。 沈逢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许爸承受不住严家给的压力,自杀了,许妈为此发疯,许约也是从那个时候进入了沈家。 沈逢记得他送许闲去新加坡的时候,许闲尚未接受突如其来的变故,固执的咒骂着许约,却在许约离开之后嚎啕大哭,当时是沈逢陪着。 十五岁的他被强制送去了新加坡,当时沈逢只觉得自己和他太像了,同样的被迫奔走异国,不过他当年去的地方是缅甸,那个毒枭横行的地方,后来他会趁着去新加坡办事看看许闲,他好似从阴影中走出来了,阳光活泼,开朗爱笑。 现在看来……只是表面罢了。 沈逢停下车,轻轻去拍许闲的肩膀。 他不懂怎么安慰人,无论是沈家还是缅甸的人都没有教过他去做这件事情。 但沈逢很想保护许闲。 许闲眼睛发红,桃花般明媚的眼里仿若只有沈逢一个人,他低声道:“逢哥,我在新加坡独自待了五年,我不想回去了。” 沈逢看着眼前人蹙眉哀求,不由得心软了,但他依旧摇头说:“先……完成学业吧。” 因为冬天寒冷,沈逢特意把车内温度开得很高,闷热的车里,只余两人的呼吸声。 许闲的手不经意碰了碰沈逢的腿,他好看精致的脸上满是遗憾,红着眼睛道:“如果不能留下来,那我就见不到你。” 这句话猛地拨动了沈逢心底的那根悬而未决的弦,好似不过许闲一弹指,便瞬间断裂。 他不敢置信道:“小闲……你……” “逢哥,这么多年……”许闲说得很慢,眼睛却一直盯着沈逢,好似勾人心魂一般,他纤长的指尖触碰的沈逢的大腿发痒,好似成千上万的蚂蚁爬行在他炙热的身体上。 “这么多年,除了我哥,只有你记挂我。”许闲继续说,“只有你会新年给我送祝福,会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礼物,会来新加坡看我……” 沈逢对视着许闲那双秋水盈盈的眼睛,仿若有光一般,他说得每一个字都入了沈逢的心,撩拨着他。 “我一直都很想见你。”许闲的声音很温柔,却格外的坚定,他见沈逢好似难以置信,便如蜻蜓点水一般迅速地倾身点了一下他的唇。 冰凉柔软的唇停留了不过一瞬,便让沈逢深陷其中。 但他不想只要这短暂的一瞬,他想要将许闲归为己有。 沈逢猛地吻住了许闲的唇,手掐住他的腰肢,将他拦入怀中。 许闲的薄唇触感绵软,带着淡淡的香味。 他闭着眼,睫毛轻颤。 “逢哥……” 沈逢舌头舔过软滑的唇瓣,从微开的细缝中间顶了进去,顺便把那些挣扎的话语尽数吞进肚子里。 “我也很想你。”沈逢说出多年埋在心里的话,他一直觉得自己与许闲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偶尔在一条平行线上,但终究会分离。 他没有想到许闲也想为他停留。 “嗯…逢哥……”许闲被人揽着腰,靠在透明的车窗上,气都喘不匀,话也只能说得断断续续了,“可以……” 沈逢已然毫无顾忌。 圈着许闲的腰,把人更深更贴合地压在自己身上,宽而厚的手撩起毛线衣的一角,贴上他细而窄的腰线,缓缓逡巡而上。 车停在郊区少有人路过的地方,黑夜之下,四周空寂无人,窄小的车内只余两人忘情的吻着。 沈逢从善如流地从豁口处摸了进去。指尖刚一贴上,灵动如蛇,带着一股子急切与薄凉,划过腰侧、腹肌,一路向着目的地奔去。 第13章 恶魔 沈逢已然毫无顾忌。 圈着许闲的腰,把人更深更贴合地压在自己身上,宽而厚的手撩起毛线衣的一角,贴上他细而窄的腰线,缓缓逡巡而上。 车停在郊区少有人路过的地方,黑夜之下,四周空寂无人,窄小的车内只余两人忘情的吻着。 沈逢从善如流地从豁口处摸了进去。指尖刚一贴上,灵动如蛇,带着一股子急切与薄凉,划过腰侧、腹肌,一路向着目的地奔去。 车内两人的呼吸急促,蔓延的热气无法消散。 许闲不好动身,只能任由身上人压着,狭窄的空间让两人不得不死死贴合。 冰凉的指尖来回抚摸他的身体。 “怕吗?”沈逢右腿跪在许闲两腿间,他将车座往下放,营造床的感觉。 许闲浑身瘫软,半点力气都没有,他笑了笑:“不怕……” 车内不便伸展,便只能“缩小”两人的占地面积,他蛮横地从背后搂住许闲,继而把整个人托起来。许闲能听见潮湿粘稠的舔舐声。 他分膝跪在许闲两侧,胯部下压牢牢钳住身下人的挣扎。 痛和快感交织于一起,几乎是要将许闲给逼疯,他大口的穿着粗气,在狭小的车内与沈逢肆意着。 “啊....” * 许闲没想到,就这么无法控制的发生了。 他更加无法预料,这次回来会将他引入漩涡的中心。 车里弥漫的热气将车窗蒙上一薄雾,一只纤长手滑过车窗,留下掌印。许闲颓废的仰在车椅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躺在的男人若有若无的亲吻着他的锁骨,低声喃喃道:”小闲,留下来吧……我帮你想办法。” 许闲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闭上眼睛。 他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律师,手里拿着那些直击他痛点的照片。 “怎么?你难道不想报仇?” “不后悔吗?” “你的秘密,我未必会帮你守着。” …… 深夜,沈家别墅依旧灯火通明。 这座耗资巨大的别墅,在很多年以后都被称为岸风金屋,价值高达上亿,岸风乃至全国的富商想以高价拍下这座黄金别墅,但都被拒绝。 好似故人离去的很多年后,都总有人想想守着那唯一的,尚存的念想。 许约靠在飘窗边看山景,他的房间一眼可以看尽整个岸风的山脉,蜿蜒成龙,延绵不绝。 他失眠了。 其实算不上是失眠,只是惯例的睡不着而已,他经常性的失眠,有时候沈以珉搂着他睡觉,他不敢动,只能安静的看远方的山一晚。 有的时候一闭上眼睛,许约就会想到严戌自杀时的场景,站在十楼的天台上,冷风呼呼得吹起他的校服,那张青春俊秀的脸谱满阴郁,死死盯着楼下的许约,咬牙切齿的诅咒:“我要让你这辈子都痛不欲生!” 你带着我的噩梦活下去吧! 他从天台纵身一跃,毫无畏惧的赴死,然后满是鲜血的躺在许约的面前,血延绵到了他的脚下,仿若生出了手,来自地狱的爪牙,死死抓着许约,把他拖了下去。 后来,父亲以同样的方式坠落在许约的面前。 这样的噩梦,让许约痛苦了五年。 “我替我儿子偿命!”父亲绝望的呐喊着,泪流满面的看了看楼下的妻子和儿子,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 许约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捂着自己一直阵痛的胃,最近难受得很厉害,连吃一点点东西都会让他难受得想呕。 他的体检报告应该快出来了,如果是不好的结果,就必然不能让沈以珉知道,否则江亦然的计划无法实现。 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许约必须弄清楚一件事——江亦然给的证据是否为真。 如果当年制造这一场悲剧的人就是沈以珉本人,那么…… 许约不敢去想。 “还没睡。”沈以珉推开门,他穿着睡衣,应该是刚刚洗完澡,他搂住许约的腰,低声道:“明天晚上有个酒会,我想带你去。” “嗯。”许约答应得很快。 “会有很多商界精英在,你知道的,我对于你的存在毫不避讳。”沈以珉说:“但是也会有很多许家曾经的合作伙伴,还有……严家的人。” 许约任由沈以珉在他脸上蹭来蹭去,他疑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而且……应该都不记得我了吧。”许约反过头问沈以珉,“我应该穿得隆重一点吗?” 沈以珉本来是不想让许约去酒会的,毕竟要面对以曾经商界翘楚儿子的身份去面对那些商人,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身份在世人的眼里如此的难以启齿。 还有严家,曾经逼死他父亲的严家。 但是无论到场的是什么人,许约都必须去。 沈以珉想要证实一件事情。 “岸风商贾云集的晚会,我会给你准备礼服的。”沈以珉握着许约的手,对他笑着道:“明天你好好陪我见人就可以了。” “好。”许约应允,顿了顿,又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让小闲尽快回去,不要用他威胁我。” “你乖乖听话,我一定会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待的。”沈以珉亲吻许约白皙的颈脖,拼命嗅吸他身上的清香。 “我知道今晚不可以,但是让我抱抱就好。”沈以珉紧紧搂着许约消瘦的身体。 他皱眉道:“你瘦了好多。” 许约沉默着。 沈以珉又说:“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年,尝试着忘记过去,好好和我在一起,好吗?” 许约应了一声。 忘记过去的什么? 忘记过去他所经历的痛苦,忘记他跪在沈以珉门前苦苦哀求,求他出面救救他的父亲,却被拒之门外,忘记他用弟弟和母亲,威胁自己留到他的身边,忘记曾经那么多夜让他疼到昏厥,忘记哪怕他苦苦哀求,甚至以命相胁,却还是被困于樊笼,不得脱身? 忘记沈以珉曾经说过,哪怕我折断你的翅膀,也绝不会让你逃离我的掌心? 沈以珉,你就是个恶魔。 许约的头靠在身后男人的肩上,他听到沈以珉平和的呼吸声。 应该是睡着了。 许约看着远处蜿蜒不绝的山,星光映出山中葱郁的树林。 他如果真的活不下去了,那么这最后日子里,他不要再这样活着了。 倒计时88天。 第14章 我喜欢他! ——岸风国际酒店。 沈逢洗漱完后,换下睡衣,穿好西装,然后替许闲把早餐拿上来。 床上躺着的少年似乎因为昨晚的劳累,到现在依旧昏昏沉沉的睡着。 沈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只觉得如梦一场。 昨天晚上,他做了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无论是谁知道这件事情,只怕都会把他千刀万剐。 尤其是许约。 想到这一点,沈逢便觉得对不起许约,可是他得让许闲留下来。 他的哥哥能够用那么卑劣的手段让许约留在自己身边,那么他只是希望所爱留下,有何不可呢? 沈逢叹了口气,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 “为自己搏一次吧。” 他走到许闲身边,轻轻咬了咬他耳朵,柔声道:“早餐给你放在桌上了,房间我续费到了下个月,留在这里吧。” 留在这里。 许闲轻轻应了一声。 江亦然起得很早,他的生活是极有作息规律的,不沾烟酒,但是不戒色,他玩过的男人太多了,大概从严戌死后,他就开始不那么在乎身边躺的人是谁,男的也好女的也好,无论什么样子的,他都是欣然接受。 如果不是因为严辰帆的出现,他不会再去深究严戌自杀的事情。 他看着自己办公桌上年轻的男孩子,久久失神。 助理冒然的冲进来,气喘吁吁道:“严律师,酒会的钢琴师不舒服,临时不愿意来了。” “那就换个人!”江亦然显然对助理冒失感到非常不满。 “是。”助理准备飞快的离开。 “等等!”江亦然叫住助理,他看着照片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不用请人了,今天自然有人会去弹钢琴的。酒会的名单确定好了吗?” “确定好了。”助理扶了扶自己的眼睛,接着说:“您要邀请的人几乎都到了,但是有两个人我联系不上,就是许约和许闲。” “哦,”江亦然笑了笑,“他们不用你邀请,我亲自去请。” 助理点头:“还有一件事情,有位先生送来了一份体检报告。” * ——沈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你给我滚!”沈以珉狠狠的把手里面的文件砸到沈逢的身上。 沈逢也不躲,低着头任由沈以珉发泄怒火。 沈以珉指了指沈逢,不知道说什么好,气得满脸涨红,松了松领口的领带才继续说道:“我昨天说得话你没听见吗?把许闲送回去,你现在倒好,把人擅自留下来了,连手续都办好了,要不是我收到新加坡校方的致电,你是不是打算等许闲毕业了再告诉我!” 沈逢低头笔直的站在沈以珉面前,脸色发白。 “对不起,哥。”沈逢说:“小闲真的很想留下来,他求我了。” “他求你你就办?!”沈以珉吼道。 “我喜欢他!”沈逢脱口而出,他盯着沈以珉诧异的脸,面容痛苦,他放低了姿态,继续是哀求的说:“哥,我喜欢他,就像你喜欢嫂子那么喜欢,我喜欢他好久了。我十五岁以前是无人问津的私生子,十五岁以后是沈家在缅甸生意的卧底,到现在为止,我一直在为你为沈家卖命,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一次就当我求求你了,让小闲留下来,求求你了哥!” 沈以珉不语,极致的怒火让他气得浑身发颤,这么多年沈逢对他恭敬而忠心,在黑暗的一面扫平沈家所有的绊脚石,从未像他奢求过什么。 但是许闲如果留在岸风,他就违背了对许约的诺言。 “哥,我求你了。”沈逢突然跪下,颀长的身影在沈以珉面前倒下,他依旧是低着头的,看着自己膝盖下的地面,声音格外决然。 “我就这一个愿望。” 他知道沈家私生子是没有好下场的,但是沈以珉留下来他,把他当做自己的最信任的人对待,在沈家,这个波诡云谲的地方,唯有沈以珉愿意给他一条活路。 他知道,留下许闲,就是背叛沈以珉,就是伤害许约! 此时此刻,沈逢跪在沈以珉的面前,声音发颤道:“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沈以珉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弟弟,只觉得世事弄人,好似他们沈家的人都要为许家的人痴狂,他是如此,沈逢又是如此。 “起来吧,父母死的时候你都没跪,何必跪我?”沈以珉点了一支烟。 沈逢答:“父母生我不养,弃我不顾,没有必要跪他们。但是,哥,我知道是你让我活到了现在,许闲这件事情,我对不起你。” 沈以珉不答,只是静静的吞吐烟雾。 平复心情之后,他才继续说:“你喜欢他,就让他留下来,但是不要让小约知道,还有,看好他,不要出什么事情,我有种预感,许闲知道了些什么。” 沈逢点头:“谢谢你,哥。” * 长和酒会是岸风各大集团的联合酒会,每年都有一次,但是这次不同的是,离开岸风多年的严家将生意突然转回了岸风,要在岸风市成立注册一家新的公司,这件事情最为头疼的还属沈家,因为根据传出来的消息,严家这个公司主营的业务和沈家几乎一模一样,沈以珉极为重视这个酒会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探一探严家的虚实。 晚上六点整。 许约穿好沈以珉精心准备的西装上了车。 沈以珉暖了暖他的手,柔声问道:“今天身体怎么样?” “很好。”许约话不多,简单的回答他。 “后天周末,我陪你去见伯母。”沈以珉握紧许约的手,“再过段时间,我带你去见我家老爷子,沈家死的人多,也就那么几个长辈了,见过家长之后,我带你去欧洲结婚,你就是正正式式的沈太太了,好不好?” 沈太太?多么讽刺的称呼。 许约自动略过这段话,直接问道:“小闲回去新加坡了吗,你和我说是今天早上的飞机吧?” 沈以珉怔了怔,答道:“他回去了。” “你为什么这么希望他回去呢?”沈以珉问,“他在岸风会很安全。” 许约笑了笑,眼神黯淡。 他轻声说道:“可是,他在岸风没有自由。” 第15章 看他可怜,便收了 岸风国际酒店的金色大礼堂被设计的精致而光彩夺目,从清幽的沿湖小道一路走来,处处可见盛装打扮的人,他们大多都是岸风的富商或者精英人士,这些人一看到沈以珉便迫不及待的问好,但是看见许约却脸色变了,寒暄两句便急急忙忙离开。 许约已经习惯了。 谁不知道岸风沈公子的金丝雀是他呢? 大多数人都不想和他沾边。 许约隔得远远的就能看到金色大礼堂那里辉煌的灯火照亮了星塔上空整片天鹅绒般蓝幽幽的夜空,这样繁华的岸风,许约在十年前也见过。 那个时候,他穿着小礼服,在大厅里面弹奏钢琴。 可是第二场的时候,他的钢琴发生了故障,导致他弹出来的曲子异常难听,面对在场所有人质疑的眼神,他羞愧难当的逃离了大厅。 同样是走过那条沿湖小径,他遇上了沈家哥哥,在冬夜里面穿着很薄的衬衫,冻得浑身发抖,初显棱角的脸上透着阴郁,面无表情的走到许约的面前,然后掏出一个棒棒糖给他。 “是我弄坏了你的钢琴。” “为什么?” “想为给你糖找个理由。” …… 许约最终没能怪他,反而爱上了吃糖。 * 金色大厅左侧的休息区内,沈以珉同许约坐下,服务生端着香槟询问需要什么,沈以珉低声道:“给我端两杯热茶来。” 许约环视四周,金色大厅更甚从前的奢华。 迟渡牵着许约的手,他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冷?我不是让你里面多穿件秋衣吗?” “我记得沈总说过,真正的绅士,绝不把秋衣秋裤穿在里面。” 尚未等许约接话,一位穿得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便坐到了沈以珉的对面,随之而来的还有江亦然。 年轻男子便是现在严家董事长的长子,死去严戌的弟弟严申。 他随意的勾着二郎腿,满面笑容的看着沈以珉和许约。 严申算是近来比较有名头的富二代,不仅仅是因为严家,更重要的是他本人在商界从善如流的处理问题方式,他和所有人都可以做朋友,关键时候最爱解囊相助,但是处理事情又极为果断,大多数都会在背后喊他,活菩萨或是笑面虎,而且严申本人的私生活极为混乱,尤其喜欢好看的男生,曾经因为和娱乐圈某当红小生进出酒店而名气大涨,不过事后他也澄清了,但是并不能改变那个事业红火的明星为此一落千丈,严申也懒得管,毕竟躲不过狗仔不是他错,拍拍屁股走人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沈以珉拿出商场混惯例表情,笑了笑,道:“承蒙小严总对我说得话记得这么清楚。” “沈总说得话我都是要拿本子记着的。”严申嘴上回答着沈以珉的问题但是眼睛却是盯着许约。 许约感觉得到严申如寒流一般冰冷的严申,他很佩服,怎么会有人嘴上还勾着笑,眼神却如此恨意决然呢? 这么多年了,严家还忘不掉严戌的自杀,还在为了那张纸条,把所有的罪过推给许家。 “好久不见,许先生。”严申终于开始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许约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江亦然,然后礼貌的回答:“您好,小严总。” “我很好奇,你怎么还活得下去。”严申笑问。 此话猛地震慑了许约的心,也让沈以珉眼神逐渐凌厉起来。他缓缓握紧了双拳,盯着严申,示意他最后不要再说下去。 “你爸爸跳楼的时候,你就该为此赎罪了吧?要是我爸为我跳楼死了,我真的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两条人命啊,许先生,你身上背负了两条人命。”严申显然看不到沈以珉的眼神警告,他轻笑了一声,满是讽刺,“许约,你不愧疚吗?” 听完严戌的话,许约脸色瞬间苍白,他呼吸急促的看着对面的人,他的嘲讽刻薄的如刀一般刺入许约的心脏。 “小严总,你最好不要再说了。”沈以珉站起身来,挡在许约的面前,他冷冷的看着严申,一字一字道:“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沈以珉的话引得众人纷纷往这边看,商界德高望重的人以为是年轻人起了冲突,急忙赶过来劝阻。 “这是怎么了?”王总已然闻到两人交锋的火药味,他站在两人中间,“两位都是岸风的佼佼者,何必闹得不愉快。” 沈以珉不语,只是抓紧了许约的手。 许约抬头看他,有的时候,沈以珉对自己的维护,真的让许约感动,可是他心中稍稍泛起涟漪,就会被沈以珉逼得归于平静。 所以他从来不敢正式回答沈以珉的话——你喜欢我吗? 严申还是打破了这一尴尬,他笑道:“是我惹得沈总不高兴了,哦,对了,王总,你认得他吗?许约。” 所有人将目光移到许约的身上。 王总眯着眼睛想了想:“有点儿眼熟。” “他是许总的儿子啊,就是十年前,许氏董事长的大儿子。”严申生怕王总记不起来,提醒道:“五年前,许董在岸风高中跳了楼的。”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 岸风所有人都知道许家悲惨的经历,曾经的商界传奇,变得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许约低头不敢看任何人,指甲陷入肉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 “是他啊。”王总讪讪笑了一下,“我都快忘了这件事情。” “他现在怎么变成了沈总的人了……” “我之前看沈总带他出去过好几次,我还在琢磨沈总哪里找的人,这么好看,而且气质矜贵,问了好些门路都没问到,原来是许家的儿子。” “这也太没脸了……好歹也是许氏的儿子,就算没落了也不至于给人做鸭吧?” 四周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许约依旧低着头。 “沈总,你都没告诉我他原来是许家的儿子。”周氏的小儿子调侃道:“我说怎么之前问你在哪个会所找的,你把我骂回去了。”、 沈以珉眼神冰冷的扫视了四周的人,对视上严申那双狐狸般狡猾的眼睛,他才明白这就是个圈套,让沈以珉在岸风商圈失去面子的计谋。 空气凝固了一瞬,沈以珉忽而笑答:“看他可怜,便收了。” 看他可怜,便收了。 第16章 取悦人的事情,我很在行 看他可怜,便收了。 许约的心骤然一痛。 “可怜?”严申冷笑,“我哥被他逼死难道不可怜吗?”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沈以珉抑制怒火,他能够感受到身后许约颤抖的身体,无助而难过的眼神,是他把他带到这个酒会来的,但是却不能够给他以保护,任由他人揭开他的伤疤。 严申站在众人的中央,流光溢彩的水晶灯下,他仿若宣判许约的死神。 “当然有关系,杀人犯为什么可以来带岸风的精英酒会?”严申今天摆明要置许约于死地,他挑眉问沈以珉:“沈总,你为什么要包庇杀人犯这多年?” “是啊,听说严家大儿子就是许约逼死的。” “严夫人为此早早的过世了,真是太惨了,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 “我看是沈总一直养着他吧?” “养什么样的男孩子不好,养个杀人犯。” 周围的人早已开始窃窃私语。 这些人仿若忘记了许约的父亲也为此丧命,忘记了他的父亲曾经如何的帮持过他们。 其实于沈以珉而言,他完全可以堂而皇之的解释,一个精神受刺激的学生自杀,连警察都说许约无罪,无人可以指摘他。 但是沈以珉不能这么说,岸风的商圈都在这里了,维护许约就是给严家打击沈家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我的一个情人而已,”沈以珉脸上显出玩世不恭的笑意,漫不经心的说:“小严总,你何必把酒会弄得这么尴尬,许约不过是我闲暇时的情人而已,你若有什么不满,随你出气,只是不要破坏了我们严沈两家的关系,毕竟以后合作很多。” 许约知道沈以珉会这么说…… 他知道的,他知道这个男人看重沈家的利益,他不会因小失大,不会因为许约这个微不足道的“杀人犯”,而撇下沈家的脸面。 可是听到这些话,他还是心痛。 既不肯放手,又不愿深爱。 可笑的是当初那件事情,岸风所有的人都知道和许家没有关系,许约甚至都只见过严戌几面,警察最终得出结论也是学习压力过大,精神疾病导致的自杀。 可是他们漠视着,任由严家打击许家,任由他们曾经的好友绝望的跳楼,到了今天,他们面对自己,仍是如此。 冷漠的支持着强势的一方,将弱者视如草芥。 “出气就不用了。”严申拿起桌上的红酒递给沈以珉,笑着说:“不过我记得许家少爷的钢琴弹得非常好,好像得过什么什么国奖吧,今天钢琴师生病了来不了,不如就让他当为我们弹上一曲?” “是吗?我还不知道他会弹钢琴呢。”沈以珉坐到沙发上,摆手道:“我没意见。” 没有了沈以珉的遮挡,许约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可惜的是没有丝毫的善意。 “许约,你不会不愿意吧?”严申走到许约面前,傲然的看着他,嘴角满是讥笑,“你没得选。” “我当然愿意。”许约抬头看着严申,笑了笑,眼神清澈,那张俊美的脸上透着无害,他说得尽量轻快,“我在沈总身边也就是卖笑卖身的,取悦众人的事情,我很在行。” 沈以珉看着许约自嘲的面容,转过身去。 “许先生,这边请。”江亦然礼貌的替许约指路不远处的钢琴台。 * 江亦然替许约把琴打开,他靠在琴边上,低声说道:“你看到今天搭话的周家少爷了吗?” “周策。”许约说,“我知道,他以前和沈以珉很要好。” “我这里有一份他醉酒的录音。”江亦然握了握手心,“待会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你。” “嗯。”许约应了一声,不安的回头看沈以珉,只见他正爽朗的和身边的人喝酒,他低头去看那钢琴,发现钢琴上面有一层细微的粉末,他皱了皱眉。 “很抱歉,我没能阻止小严总,他对你的恨意很深。”江亦然看了看钢琴,叹气道:“这算是他的恶作剧,希望你能忍得下去。” 许约苦笑:“花粉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毒药呢。” “第五个琴键下面有一张纸条,沈以珉限制了所有可以与外界联系的方式。”江亦然替许约摆好琴谱,“我建议你,采用我给你的另外一个计划。” 许约摇头:“我再想想。” 江亦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准备离开。 “等等,”许约低声喊住他:“我的体检报告怎么样了?” 江亦然怔了怔,摇头说:“还没出来。” 许约眸子里面满是黯淡,他说:“应该八九不离十了,江律师,我相信你有办法不让沈以珉知道最终的结果。” “你是怕他难过吗?”江亦然问。 “我是怕他疯魔。”许约低下头,去抚摸这黑白分明的琴键。 为什么这个世界不是黑白分明的呢? * 严申给许约的曲子是悲怆奏鸣曲。 他在无时无刻的暗示。 曲声响起,宛若重石砸在众人的心中,谁都不想在这种场合听这样的音乐。 沈以珉尽量不去看许约,可是沉重的音乐在他耳边挥之不去。许约很久都不弹钢琴,哪怕沈以珉为他买了一架,也已经蒙灰,可是现在却被逼着献艺。 许约的手上泛起红点,但他没有察觉。 他很早已经就知道弹这首曲子了,久违的钢琴,让他想要沉浸其中,忘记这些烦杂痛苦的事情,手臂抬起,纤长的手指猛地砸下琴键,钢琴里面的琴弦都好似在颤抖,发出震入人心的音符。许约的手指自然地无缝隙地移交到另外一个指头,连音演奏达到高层次,钢琴仿若与许约融于一体,众人看到的是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精致少年,沉浸于这首音乐之中,矜贵而优雅。 大概与身俱来的贵气,哪怕历经磨难也无法抹去。 周策没脸没皮地在沈以珉的身边喝酒,他有些微醉,痴迷的看着许约道:“沈总,你说当初许家败落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去把他收了呢。这样的尤物,看着还是玩着都让人快活啊!” 沈以珉面无表情:“你配不上他。” 周策低声咒骂:“妈的,你做过的好事要让他知道,只怕和你玩命。” 第17章 你喜欢这样的情人吗? 钢琴台上,许约沉浸于这绝望悲怆的音乐声中,泪水划过脸颊。 他完全没有感知到身上起的红疹和逐渐急促的呼吸。 他只想用力的肆意的弹奏这黑白琴键。 曾经穿着燕尾服,在父母 一曲奏完。 许约缓缓起身,对着众人鞠躬。 严申站起来鼓掌说:“真好。” 众人跟着鼓掌,眼神依旧不屑,偶尔两个为许约此时光景感到叹息,也只能沉默。 许约泛着红点的脸挤出一个笑容,他再次鞠躬。 “感谢各位对我们许家的照顾。”许约笑着说。 他死死握紧手中的纸条,眼睛盯着不远处喝酒的沈以珉。 沈以珉也同样看着他。 呼吸愈发的急促,他踉跄着下了台。 富丽堂皇的金色大厅里,许约穿过人群走向沈以珉。 他很想问问,沈先生,你觉得我弹得好吗? 喜欢吗?你喜欢这样的情人吗? 许约知道自己问不出口,他明白沈以珉这样做的意图。 但他就是难过,难过众目睽睽之下,他和他的父亲被指摘,难过曾经那些欣赏他弹钢琴的人,现在却嘲弄的看他,难过有人说,要保护自己,却散于人群中,视若无睹。 许约浑身痒的厉害,眼泪因为花粉止不住的留下,呼吸急促的好像快要死了。 所有人被他身上突然起的红疹吓得躲开。 许约径直的走向沈以珉, 沈以珉站起来,皱眉看着他,眼里有心疼。 可惜,还没有走到他身边,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许先生!” 他好似听到了江亦然的呼喊,以及袖口被塞进去的U盘。 许约死死将手中的纸条塞进同一个袖口。 他要知道真相。 * 金色大厅里面乱成一片,一个奢华美好的酒会就被他这样的搅得一塌糊涂,严申感到高兴,他插着西装口袋,哼着小曲走出了大厅,门口的幻影劳斯莱斯应该为他敞开门。 车上坐着的人让他没有方才的心情,严申忽而变得神色冷冷。 “沈以珉的人还是不够狠,让你这么快就从医院爬出来了?” 身边的少年咧嘴笑了笑,毫不见外的喊了一句:“三弟,看到我就让你这么不开心?” “我可不是你哥,严辰帆,你一个孤儿院抱来的,也敢喊我弟弟?”严申嗤之以鼻。 严辰帆毫不在意,继续笑着说:“随你怎么说,我们两的目标是一致的,许家人,死的死,疯的疯,现在只剩下许约和许闲两兄弟了。” “很快,我就能为大哥报仇。”严申的狐狸眼里透出几分恶毒,他说:“尤其是许约,我要让他死得很惨。” “许约活不久了。”严辰帆说,“他就交给我和然哥解决,我建议你,去会会那个许闲,据我所知,现在他是沈逢的宝贝,说不定你还能借此打垮沈家,两全其美。” 严申偏过头看严辰帆那喜悦的嘴脸,他挑眉问道:“说完了?” “嗯。”严辰帆答。 “那就滚下去吧。”严申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看着不远处的豪车绝尘而去,严辰帆狠狠啐了口。 “如果大哥还在,你敢这样对我?” * ——岸风国际酒店。 因为来不及回去,沈以珉临时住宿在了这里。 沈逢急急忙忙赶过来,看见医生正在为躺在床上的许约输液,他皱眉问:“这是又怎么了?” 沈以珉吐出一口烟雾,看着不远处高耸的沈氏集团大楼,问道:“如果我想要严申死,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句话,沈逢瞬间明白今晚发生什么了。 “哥,我之前劝你不要带嫂子去这个酒会,你知道严家对他恨之入骨,绝不会放过羞辱他的机会。” “可是江亦然在,我想看看他和江亦然到底有什么关系。”沈以珉掐灭手中的烟,叹气:“我今天,一直看着他被人羞辱,一句话也没说……我看得出来,他有多难过,现在他肯定更恨我了。” 沈逢心里想的是,比起你之前做的事情,这件事情完全算不得什么。 但是沈逢不敢这么说,他劝慰道:“嫂子通情达理,会理解你的,现在严家入驻岸风,对于沈家来说是件坏事,如果连表面的关系都无法维持,那么会沈家以后的发展。” 沈以珉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他才问道:“你说,如果他知道我当年做的事情,会不会杀了我?” 沈逢怔了怔,才吐出几个字:“这件事情,他不能知道。” “唉。”沈以珉靠在墙上,满脸的无力。 “安排一下后天,我带他去岸风精神医院,让他去看看自己的妈妈吧。 * 许约隐约听到下课铃声悠扬的响起,好似透过树梢看见了教室里面学习的少年们。 他成绩真的很好,年年都是全校第一,女孩子们送来的情书堆满整个抽屉,身边的同学总是喜欢抢来读,读得好大的声音。 那个谁都不敢惹的沈以珉就走下来了,面无表情的把情书一并塞进了垃圾桶。 “许约,出来。” 沈以珉把他带出去,在无人的角落里面,他死死的将他按在墙上。 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散在许约的脸上,他无措的看着沈以珉。 “许约……”沈以珉低眉敛气说:“以后,每一封情书,你都必须扔掉。” “我知道,我不想谈恋爱,我想学习。”许约回答得很诚恳。 “其实……”沈以珉本来想说,其实可以有谈恋爱的想法,但是要想对人,但是他没好意思开口。 “这么多年没见,你不想和我聚聚吗?”沈以珉又问,他盯着许约小鹿般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说:“其实我……一直在找你……” 许约无处可退,只能轻轻推开沈以珉,然后低头说:“我们只是童年时候的玩伴,现在我家已经破产了,我……只想好好学习。” 沈以珉无奈的看着许约飞快的离开,心中却已经在设想如何建设一个樊笼,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他很早就有这个想法。 如今异常坚定。 或许年少时候的惊鸿一瞥,真的会留在心中一辈子,或成良缘,或成梦魇。 ——倒计时87天。 第18章 疯狗与玩具 第二天清晨,许约转醒之后,和往常没有任何变化,甚至非常迅速的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乖巧的把医生准备的药吃完。 沈以珉就在旁边看他,也不去搭话,强烈的自尊心和愧疚感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许约。 许约也不理他,下楼的时候在隔壁书店买了本书——追风筝的人。 除了在别墅里面可以用内网玩手机,平时沈以珉都是不准他用手机的,怕他联系什么人,这样的规矩好似是两年前开始,因为许约那个时候想要去参加沥大的一场画展,没有及时在下课的时候被司机接走,然后沈以珉找不到他,就疯了死的派人去找,甚至练习了校方,吓得校方再也不敢让许约参加什么活动,也是从此之后,许约不大爱画画了。 在车上的时候,许约就安静的靠在车窗便看书。 连沈逢都觉得气氛尴尬的有些厉害了,他讪讪的和许约搭话。 “嫂子,你好点了吗?” “只是花粉过敏,打完针就好了。”许约客气的回答。 坐在副驾驶的沈以珉埋怨的看了沈逢一眼。 大概是怪他不会搭话。 沈逢只能继续问:“嫂子今晚想吃什么?” “我随意的,不要太辣就好。”许约低头看着书,简单的回答。 沈以珉的脸黑了。 沈逢很无奈,他又要开车又要解决这两人的感情问题。 “对了,嫂子,我和医院的人说好了,明天可以去医院看望伯母。” 这倒是让许约提起兴趣了,他抬头说:“大概是明天几点?” “明天上午九点。”沈以珉顺利的接话,他说:“我陪你去。” “嗯,谢谢。”许约低下头去看书。 沈逢不敢再说话。 * 晚上的时候,沈逢留在别墅里面吃饭。 饭菜依旧很精致,陈老每天费尽心机做许约爱吃的,可是许约就是吃不下东西。 沈逢扒饭很快,吃得狼吞虎咽的。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冰点餐桌。 左边的沈以珉压根没心情吃饭,有意无意的看着许约。 右边的许约一直埋着头吃饭,但是一小碗饭吃了半天也不见完。 “沈逢。”许约把筷子放下,突然问道:“昨天你送小闲走得时候,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咳咳咳……”沈逢呛着了,许约急忙给沈逢递水。 他顺了顺气之后才干笑着回答:“没说什么,只是对我说,他很后悔,那天对你说话带刺。” 许约提到许闲,脸色才舒展了一些,他说:“那就好,其实他说得也没错。” 沈以珉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然后闷声离开。 许约也不在乎,他对沈逢说:“你待会来楼上,我有事情交代你。” “嫂子,要不你在吃点饭?” 大概是因为留下许闲而对许约有所愧疚,沈逢格外的关心许约,他看着许约几乎未动的饭,低声说道:“你这样我哥会心疼的,小闲也会不放心的。” 许约没有停下走上楼梯的脚步,他的声音清冷:“他会心疼吗?他只是怕我死了,没有人在承受得住他的折磨了。” 沈逢被这句话抵得哑口无言,只得跟在许约的身后,默不作声的上了楼。 他消瘦颀长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无力和萧条。 沈逢觉得如果换做自己,他会放许约离开,这样的禁锢,谁都不会好过,可是他的哥哥受过太多的创伤,哪怕他不去正视自己精神层面的疾病,但是却无法阻止他伤害其他人,尤其是他爱得许约。 许约把房门关好,然后上锁。 “我看你刚刚应该没吃饱。”他从柜子里面抱出各种零食,这些都是沈以珉让陈老买的,许约一般都不会去吃,近来几个月除了不得不吃得主餐,他几乎吃不下任何的东西,许约对沈逢微微笑了笑,“夹在我们两个中间,辛苦你了。” 沈逢有些感动,他刚刚确实是没有吃饱,但是他没有想到许约居然注意到了。 “谢谢嫂子。”沈逢撕开零食吃,说完这句话,沈逢又顿了顿,尴尬的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喊你嫂子?” 许约迟疑了一瞬,摇头道:“喊我什么是你的自由。” “我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许约继续说着,“你知道,沈以珉的病情,他一直都……不肯去治。” 沈逢听到这话,放下了手中的零食,脸色沉了下去。 “他不希望被任何知道他是一个有病的疯子,更重要的是,如果沈氏的继承人被发现有精神层面的病,恐怕沈家会再度发生十三年前的惨案。” “我知道。”许约说。 他在许家尚未倾覆的时候,曾经听说过沈家的一门惨案,沈以珉的父亲沈淳和他的母亲周晚玉死于一场暴乱,身重数刀,后来送往医院不治身亡。 但是这件事情震惊了整个岸风,最可怕的是,这件事情的全过程,沈以珉全部目睹,最后暴徒将沈以珉绑架至岸风码头,沈老爷子拼尽全力救人无果,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沈以珉必死无疑的时候,警察看见沈以珉从码头的船舱里面浑身是血的走出来,手中拿着暴徒所用的长刀。 后来的结果,警方对所有人进行了封锁,恐怕只有沈以珉知道。 “他越来越严重了。”许约看着沈逢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他不能容许任何人忤逆他,尤其是我,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晚上!他就像一个暴徒一样,不顾一切的伤害我,沈逢,如果他再不去看精神医生,迟早有一天,他会在大众面前失控。” 沈以珉发作的时候,对待许约,就像疯狗对待自己的玩具,哪怕牙齿碎裂,也要让玩得尽兴! 沈逢低头回响这沈以珉这些年的情绪,他无奈道:“可是没有办法啊,他压根不愿意去医院,别说他自己了,他连你都不愿送去医院,他的父母死在医院里面,爷爷说会回来的,可是再也没有回来……” “我有一个办法。”许约拍了拍沈逢的肩膀,“需要你帮我。” …… 沈逢离开后,许约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箱子,然后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放着一张尚未打开的纸条和小型U盘。 他还是不敢打开。 ——倒计时86天。 第19章 疯癫与撕裂 初晨的光透过宽敞干净的落地窗,照在许约的身上,他在穿衣镜前认真的整理着装,他好像有将近两年没有去看自己的妈妈了,每次问护士小吕要视频的时候,总是被妈妈强制性的关掉,许约知道,她不愿意见自己。 沈以珉依旧起得很早,许约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处理完了公司的文件,昨天晚上他临时去了公司,召集所有的高层开会。 所讨论的方案是——如何迅速击垮严家的戌日集团。 沈以珉心中已经想好了一个击垮严家的办法,他决心要为自己和许约出口气。 “吃早饭了吗?”沈以珉坐在餐桌前面看报纸,看到许约和陈老一并下来,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陈老知趣的保持沉默。 许约坐到他身边,然后开口说:“以珉。” 虽然语气格外的清冷,但是沈以珉还是受宠若惊,他努力保持高冷的形象,抬眼问道:“怎么了?” “把那边的牛奶给我。”许约指了指他身边的杯子。 沈以珉把这个看做示好,他伸手摸了摸许约的头发,然后低声夸赞。 “你今天很好看。” * 岸风精神疾病中心是有沈氏半分之二十的股份在里面的,所以医院特意让主任来迎接沈以珉和许约。 “许夫人的状态还算不错,只是有时候会突然癫狂,我们之前从美国来的一个医生替她治过,但是还是没有疗效,可能还是需要家人的陪伴。”主任李医生看了看许约。 “好。”许约随便应了一声,他走得很慢,脑子不断闪过上次去看妈妈时候的场景,只觉得心有余悸。 “多安排两个护士在旁边吧。”沈以珉皱了皱眉,担心的看了许约一样。 “不用。”许约说,“我想和妈妈单独聚一聚。” 干净整洁的病房里面,一个坐着轮椅的优雅女人安静的看着窗外和煦的阳光,她眉眼温婉,有着南方女人独有的美,若不是出现在精神中心,大概不会有人相信她会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许约看着母亲的背影,脚步有些踉跄。 他缓缓走到母亲的身边,然后蹲下身去,眼睛发红的喊了一声。 “妈妈。” 女人似乎有些呆滞,过了一会儿才低头去看身边的男孩。 她皱了皱眉,仔细端详这许约。 起初呆滞的眼神便得愈发的凶狠,她浑身发颤。 “你是……” 许约握住妈妈的手,就像一个尚未成人的孩子,低声喊着:“妈妈,我是小约。” “小约……”女人的嘴里反复念叨这个名字,眼神愈发的可怕,她面容突然变得扭曲起来,狠狠扬手打了许约一个巴掌。 响亮的声音震得沈以珉一颤。 许约的嘴角流出血来,他其实预料到了的。 “是你,是你害死明城,是你!”女人尖叫起来,她似乎觉得这一巴掌还不够解气,伸出枯瘦的爪牙,狠狠去抓许约的脸。 许约没有躲开,他嘴里依旧喊着。 “妈妈……” 许约的脸上显出两道血淋淋的抓痕,沈以珉急忙跑过去抓住女人的手,吼道:“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他害死了明城,是他!”女人狰狞的嘶吼着,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护士小吕急忙拦住女人,防止她再度伤害许约,可是女人依旧疯狂的舞动着他的爪牙,恨不得将许约撕碎。 “罗阿姨,他是您的儿子,他来看你的,您别激动。”护士将女人推到一旁,不断的安慰着。 许约看着疯癫的母亲,心阵阵发疼。 不知怎么的,他的腿一软,无力的跪在冰凉的地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比这更痛苦的是,他的心几近绝望的痛。 记忆中,妈妈从来舍不得打他。 可是,现在恨不得杀了他。 上一次去见妈妈,她将滚烫的粥扔到许约的身上。 在他的胸口留下无法抹去的疤痕。 他永远无法忘记,上次妈妈看到他被烫的哀叫的样子,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快感,咯咯咯的笑着,仿若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沈以珉去扶住许约,低声安慰着:“小约,我们先起来。” 许约就跪在地上,红着眼睛看着不远处被推开的癫狂女人,他像个没有线牵扯的傀儡,没有生命力的跪在地上。 “我妈妈恨我。”许约转头看着沈以珉,他俊秀的脸上滴着血,红肿着。 沈以珉心疼不已,他皱着眉轻轻将许约揽入自己的怀里。 “她只是……不清醒。”沈以珉低声解释着。 “不……”许约声音带着哭腔,他无奈而绝望的说:“她知道是我害死了爸爸,她无比清醒,是我毁了许家……都是我的错!”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许约终于忍不住痛苦起来,他埋在沈以珉的怀里,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我妈妈再也不会要我了……” 沈以珉轻轻抚慰着怀中痛哭的少年,眼中闪过的悔意,无人目睹。 *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护士小吕好不容易照顾许母睡下。 她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对门口呆呆站着的许约说:“许先生,罗阿姨现在睡下了,您可以进去看看她。” 许约对沈以珉说:“让我一个人和我母亲待会吧。” 沈以珉摸了摸许约的头,点头答应。 “对了,你替我去找一个陈医生,就是一开始替我妈妈治病的邹医生。”许约顿了顿,接着道:“我想问问我妈妈近期的情况。” “好。”沈以珉不舍的看了许约一眼,“待会回去,让医生看看你脸上的伤。” “不要紧。”许约努力对沈以珉笑笑。 病房里面,许母安静的躺着。 许约坐在病床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母亲枯瘦冰冷的手握住。 “妈妈,我知道,你恨我。”许约说得很轻,“有的时候,我很后悔,为什么当初自杀的人不是我……” “妈妈,我活不长了。”许约苦笑道,“我可能很快就能去见爸爸了。” “可是,我舍不得你和小闲,妈妈,我真的……好想听你再喊我一句小约。” 他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流下来,落在许母的手上。 第20章 你害怕失去他吗? 许约记得之前去医院检查的那次,本来是去买书的,但是他胃痛的厉害,便去临时去了医院,当时医生便脸色不佳,大概意思是,不会有好结果。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许约第一时间竟不是难过,而是有种将要解脱的快感。 他的人生,好似一直被困于沼泽之中,无处寻光。 既然没办法看见希望,那沉入其中,窒息而亡,也不是件坏事。 只是,许约不放心母亲和弟弟。 “妈妈,你不要恨我了好不好。”许约就像小时候向母亲要奖励一样,低声嗫嚅着说:“我以后不会再来看您了,最后一次,您原谅我好不好。” 最后一次。 原谅我,妈妈。 病床上的母亲毫无反应。 * 沈以珉并没有如愿在办公室找到邹医生,后来询问一番才得知邹医生在后面的问诊大楼里面。 “您好,可以进来吗?”沈以珉敲门。 “请进。” 里面坐着的医生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头发有些花白,长的很慈祥,沈以珉疑惑得打量他,只觉得似曾相识。 邹医生的问诊室里面并没有消毒水的问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香味。 四周摆放着简单的绿色植物,最为显眼的要属桌子上摆放的小型翠瞻盆,沈以珉见过这个,价值不菲。 “是邹医生吗?”沈以珉还是疑惑,他不认为一个普通的医生能够买下这么昂贵的盆景。 “您好,沈先生。”邹医生示意沈以珉坐下,他嘴角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说:“我等你很久了。” 沈以珉坐下来,极度警惕的盯着邹医生。 “我们认识?” 邹医生点头:“很早之前,我曾经为你治过病,大概是十三年前。” 沈以珉神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沉声问道:“你是老爷子为我找的那个心理医生?” 邹医生点头。 “谁让你出现在这里的?”沈以珉猛地站起来,盯着他问:“是谁?” “请你坐下来。”邹医生试图安慰沈以珉,“你的心理疾病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沈先生,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 “你是时候正视你曾经不愿面对的旧时阴影。”邹医生极为坚定道:“我能帮你解决。” 沈以珉丝毫没将邹医生的话听进心里面,刚刚是许约让自己去找邹医生的,沈以珉心中猛地认定——是许约设计让邹医生等在这里的。 他觉得自己有病,非治不可了? 沈以珉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做下来,冷冷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医生。 “好,我们来聊聊。” * 离开许母的病房后,许约见沈以珉还未回来,大概是已经在接受治疗了。 许约必须承认,曾经,有段时间,他喜欢过沈以珉,他是一个长情的人,直至现在,这份喜欢仍旧尚存些许,所以许约并没有完全相信江亦然的话。 如果可以,他希望沈以珉正常的活下去,不要在黑夜里面整夜的梦魇,不要偏执的抵触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妈妈!妈妈!我疼!不要打了。”不远处的病房传来小女孩儿的哭喊声。 许约忍不住过去看。 只见病房里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抓着一个小女孩的头发,玩弄玩具一般,又打又扯,脸上表情似哭似笑的。 许约跑过去将小女孩解救下来。 小女孩浑身都是伤痕,鼻青脸肿的,大大圆圆的眼睛满是泪水,胆怯的缩在许约的怀里面,哭得非常厉害。 “没事了,没事了。”许约低声安慰着。 此时此刻,护士也赶来了。 “我就是去取了个药,怎么又开始了。”护士怜悯的摸了摸女孩子的头,问道:“年年,不是让你在那边的病房里面呆着吗?你一来,妈妈就要打你,不疼啊?” 许约小心翼翼的帮小女孩擦着眼泪,可是女孩的眼泪好似掉不完,一直哭一直哭。 她哽咽着解释说:“我怕……妈妈……走丢了。” 护士叹气:“她不会走丢的,她会一直在这里。” 小女孩哭得更厉害了:“那妈妈是不是不能带我去游乐园了?” 许约又抽出一张纸替女孩儿擦眼泪。 “这是怎么回事?”许约问护士。 护士头疼的解释:“这个女人是前几天送过来的,疯癫暴躁,还带着小女孩儿,叫年年,我们找了许久也没联系上她的亲人,这两天在联系福利院,唉,这个女人再送过来之前就打孩子,可是这孩子也是不记仇,老实挂念她妈妈,隔三差五跑过来看她妈,来一次被打一次。” 许约心疼的看着在自己怀里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一并蹭在他蓝色毛衣上的女孩儿,低声问道:“我带你出去玩玩,好不好?” 年年喜欢这个好看温柔的大哥哥,努力点点头。 许约抱起小女孩,对护士说:“我是小吕护士的朋友,也是隔壁罗女士的儿子,正好现在没事,介意我带孩子出去玩会吗?” 护士惊讶的脱出而出:“你就是沈总的情……” “不好意思。”她急忙住口,然后点头道:“正好我很忙,就麻烦您了。” 许约揉揉年年乱糟糟的头发,柔声安慰道:“走吧,哥哥带你到外面去玩。” 年年蹭在许约干净的衣服上,还在打着鼻涕泡,鼻青脸肿的样子可爱中多了几分委屈,她的小手勾住许约的脖子,细细的应了一句:“好。” * 另外一边,沈以珉端坐在邹医生的对面,面无表情,但是邹医生看出来他眼睛里面的恨意和恼怒。 “你经常做噩梦?”邹医生问。 “几乎每晚。”沈以珉顿了顿,又说,“和我的爱人睡的时候不会。” 邹医生点头,又问:“您的爱人是个男人?” 沈以珉冷冷答:“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儿时的阴影也会影响你的性取向。”邹医生继续说,“你是否是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后遇见你的爱人的?” 沈以珉想了想,点头说:“大概是十一年前。” 许家酒会上那个问他会不会冷的少年。 邹医生说:“你害怕失去他吗?” 第21章 你觉得我像个疯子吗? “不对,或者说,你是不是害怕失去你身边所有重要的人,所以你容不得他们有半点背叛的影子,哪怕是杯弓蛇影,你也会暴怒。” 沈以珉不语。 “你强烈的控制欲会使得你做出极端的事情,而且你自身的理智无法控制,对吗?” 沈以珉冷笑:“我不认为无法控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都有理智的。” 邹医生摇头说:“你有暴力侵向,十多年前我就发现了,尤其是你经历父母惨死和绑匪绑架之后。” 沈以珉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咬牙切齿的说:“不要提当年那件事情!” “好,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邹医生看得出来沈以珉非常抗拒治疗,他只好中断,接着邹医生问:“三年前您的弟弟写信给我告诉你的现状,我当时曾说过,建议您接受治疗,但是没有回信。” 沈以珉记得这件事,当时是因为他怀疑许约要走,一怒之下失手将许约推下楼梯,导致他轻微脑震荡。 沈逢便写信给了医生,然后把回信给了老爷子看,老爷子亲自劝沈以珉去治疗,且试图带走许约,那件事情闹得很大,沈以珉差点和老爷子断绝了关系,后来老爷子妥协了,他极度愤怒之下将沈逢派去了缅甸。 “我不认为我存在任何精神或者心理上的疾病。”沈以珉依旧笃定,他说:“我毕业于北清大学,在外留学两年,获得双学位证书,你觉得我像个疯子吗?” 邹医生摇头:“这两者关系不大。我初步判断你是情感性精神疾病,我听说……” 邹医生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斟酌,他极为含蓄道:“您对您的爱人会施加暴力,尤其是进行性|行为的时候,您会异常激动,导致伤害到你的爱人。其实这也是……” “谁告诉你的?”沈以珉冷冷发问,他眼神如刀一般,带着浓烈的恨意,他一字一字问:“是许约吗?” 邹医生说的话几乎句句属实,但是沈以珉不愿接受。 他是忘不了当年的事情,但是这些年他正常的生活,读书,管理公司,可是偏偏有人觉得他精神上有病! “是不是?!”沈以珉猛地拍桌! 邹医生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他说:“沈先生,您先平复一下心情。” 沈以珉气极反笑:“我知道是他了,这些事情,这就他知道了。” “您应该接治疗,身边的人都是为你好,不正视……”医生话还没说完,沈以珉便猛地将他的翠瞻盆景推到了地上。 方才绝美的盆景顷刻碎了一地。 “你!”邹医生怒而不敢言。 沈以珉转身径直离开,离开之前,他冷冷道:“去找沈逢吧,他赔的起。” 说完,门被重重的关上。 沈以珉知道单凭许约是不可以约的到邹医生这样的名医,今天就是沈逢和许约一起合谋为他挖的坑。 他最不喜欢背叛,尤其是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一起合谋算计他! 沈以珉死死的握紧双手,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是浓烈的恨意。 邹医生一边心疼的看着他的宝贝盆景,一边急忙打电话给沈逢。 “沈先生完全不配合,我还没开始,他就发作了,一遍遍的问我是谁告诉他的……” 在外省的沈逢瞬间慌了,他匆忙挂断电话,脸色苍白的问对边的助理说:“快帮我看看有没有回去的机票!” * “疼不疼?”许约轻轻地为年年上药,让他心惊的是,年年不止是脸色的伤,身上也满是抓痕和棍棒击打的痕迹,过于瘦弱的身体满目疮痍,新伤旧伤叠在一起,触目惊心,谁能想到一个尚且五岁的小女孩儿身上会有这么多伤? 年年的小手戳了戳许约的白皙的脸,好似安慰一般说:“年年不疼了,哥哥疼吗?” 她指的是刚刚许母的抓痕,年年想要去抓桌上的棉签给许约消毒,许约握住她的小手,微笑着说:“哥哥涂过药了。” 年年眨眨眼睛,小声的问:“哥哥的伤也是妈妈打的吗?” 许约涂药的手一顿,然后轻轻点头说:“是啊,但是哥哥是不听话才被打的。” “那哥哥以后要听话哦!我帮帮哥哥吹吹。” 年年嘟着小嘴,小心翼翼的帮许约吹伤口。 不知怎么的,许约的眼里闪过泪光。 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可能会有一个妹妹。许家尚未倾覆的时候,许母一直未能有个女儿,存有遗憾,破产之后的第三年,许母怀孕了,但是因为担心无力抚养,后来还是忍痛将孩子打掉,许约记得那晚,父母整夜未眠。 年年让他有种想要去保护的感觉。 “你的妈妈,经常打你吗?”许约帮年年穿着外套,这是件很脏的小外套,大概是三岁孩子穿的样式,许约皱了皱眉,心里想着,这附近会不会有儿童服装店。 年年乖巧的配合许约穿衣服,想了想才回答:“妈妈喜欢喝酒之后打我,但是我有时候会躲到桌子底下,就可以少挨几棍子啦。” 许约心疼的摸摸年年的头,柔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妈妈呢?” “因为妈妈一个人的时候会哭,她打完我就会抱着我,可是现在她都不抱我了,妈妈经常说……说为了我才会那么辛苦。”年年低头,水灵的眼里带着超乎年龄的难过,她低声说:“妈妈经常要做三份工作。” 她伸出三根小手指,正经的对许约说:“很辛苦很辛苦,她说都是为了我。” 许约看着年年懂事而单纯的样子,久久不语。 “妈妈也会带我去游乐园玩,她之前答应带我去的,可是一直被关在这里。”年年满脸的失落,“妈妈会不会再也不带我去了。” “年年。”许约蹲下身来,握着她的小手,极为诚恳的说:“如果……哥哥代替妈妈来照顾你,你会愿意吗?” “为什么?”年年偏头问,“我妈妈不能照顾我了吗?” “妈妈生病了,如果年年一直在妈妈身边的话,她就没有时间治病了。”许约试图用年年能理解的话去说:“所以年年如果愿意和哥哥走得话,妈妈就会有时间看病。” 第22章 求你,不要这样 年年没有说话,低头去玩弄自己的手指。 许约看得出来,她很害怕,也在考虑。 其实,许约知道,年年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送去福利院,可是他想照顾年年。 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照顾。 “哥哥,那我能经常看到妈妈吗?”年年抬头问。 许约点头,温柔的对她笑道:“当然可以啊,只要年年相见妈妈了。” “那我允许哥哥代替妈妈照顾我!”年年冲许约笑笑,“妈妈可以好好治病啦!” * 许约正要出门去找护士问领养的手续,便看见沈以珉面色铁青的走过来。他心中隐隐不安,牵紧了年年的手。 “现在回去。”沈以珉沉声说。 许约摇头,然后恳求沈以珉:“我想领养这个孩子,她的妈妈疯了,她没有亲人……” 沈以珉压根没有耐心听他讲这些,他粗暴的握住许约的手腕,低声咬牙道:“你现在和我回去。” “好,我去问一下领养手续就回去。”许约尽量温柔,“求你了,以珉。” 平日里,许约如果这样恳求,沈以珉大多数的条件都是答应,但是现在怒火冲昏了他的头脑,若不是在公共场合不能发作,他现在就会发泄! “你要我再说几遍,现在和我回去!”沈以珉死死握住许约的手腕,仿若要捏碎一般,他一字一字说:“你不要逼我用强!” 年年被眼前这个高大男人吓得躲到许约身后。 许约拼命甩开沈以珉的手,蹲下身摸摸年年的脸,轻声安慰说:“没事啊,不要怕,你先去护士姐姐那里。” 年年听话的走了。 沈以珉嘲讽:“来趟医院还认领了孩子,对谁都这么好心,对我倒是残忍啊!” 许约解释道:“我只是想,你可以正视自己的一些问题……” “闭嘴!”沈以珉扬手一个巴掌,打在许约方才被许母抓的伤痕上,牙齿刮破了口腔,他嘴角流出丝丝血来,脸迅速的肿起来。 许约握紧双拳,转身要离开。 沈以珉迅速抓住他的手腕,怒问:“你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许约对沈以珉彻底的失望了,又是这样一言不合的暴力。 他好似一个能够被随意操控的玩具,想打就打,想上就上。 沈以珉死死握紧他的手,丝毫不顾许约的挣扎,当着众人的面,死死将许约拖到了车上。他狠狠关进车门,如同恶魔的嘴脸,冷冷道:“你忘了吗?你已经把自己给我了,就算是死,也走不了!” 许约已经无处可逃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疯子?”沈以珉飞速的开着车,甚至不顾交通规则,他现在只想回到别墅里面,他觉得许约只适合待在那里。 永生永世的待着那里,这样他才不会做忤逆的事情。 沈以珉又问:“我对你不够好吗?你知道多少人想爬我的床吗?有多少人羡慕你,我把你当做珍宝一样,你身上的衣服,你吃的东西,哪个不是上等?你为什么要和沈逢一起算计我。” 许约不答,他已经无力解释了。 沈以珉现在就想一头暴怒的狮子,奋力的嘶吼着。 而他,就是即将被撕咬的猎物。 “你总是这样,不说话,你清高,许约,这么多年,你爱过我吗?” 许约还是不答,他不想和沈以珉提爱。 他这样的爱,没人承受得起。 许约的沉默让沈以珉更加恼怒,他怒极反笑道:“好啊,好啊。” 车被随意的停在别墅的门口,沈以珉迅速的下车,然后打开后座车门,将许约从里面暴力的扯出来。 管家匆匆忙忙出来迎接,直接许约脸上的伤和沈以珉极度愤怒的表情,管家已经料到应该小约哪里做的让沈以珉生气,他还未上去劝和,就听到沈以珉冷冷吩咐:“今天谁都不要上二楼,也不用准备晚饭了。” 陈管家不敢再说话,只能偷偷打电话给沈逢,可是偏偏沈逢的电话打不通。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事情,恐怕是沈老爷子来,也无法阻止。 * ——别墅二楼。 沈以珉锁好门,然后将许约死死的抵着墙上,沈以珉从前是练格斗的,力量的钳制让许约无法挣扎!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肃杀的凌厉,理智已经所剩无几。 “你觉得我疯了是不是?”沈以珉用力掐住许约的下颌,几乎要捏碎一般,咬牙问:“你觉得我是个疯子,所以你要让我去看医生。” 许约疼得厉害,眼睛发红的看着沈以珉,依旧不肯说话。 沈以珉松开了手,然后用猛地抵住了许约的胯下,剧烈的疼痛让许约仍不住发出哀叫,他颤抖得扶住墙,让自己不腿软下去。 昏暗的灯光下,沈以珉狰狞的脸,好似恶魔一般凶狠。 他一只手掐住许约的腰,反复的揉捏,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死死的钳制的墙上,许约仿若十字架上的祭品,任由沈以珉处置。 他完全无力挣扎,只能闭上眼睛乞求沈以珉以毒打结束。 但是沈以珉要得不是这样简单。 他的腿抵在许约的胯下,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反复蹭着,潮湿和炽热让许约不自觉的软下身体,他想要挣扎,偏偏被沈以珉钳制的无法动弹,越是看到许约无措的表情,沈以珉便蹭得越快,许约的大腿颤得不成样子,无力的喊着:“沈以珉,你停住……” 沈以珉不怀好意的笑了,无人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松开了许约的脖子,只见许约白皙的颈脖上是一圈红色的掐痕。 沈以珉的腿死死压住许约的腿,然后他猛地咬住许约的唇,也不管许约如何挣扎,用力的吮吸着,他越是反抗,沈以珉便越是撕咬,哪怕血腥味浓重,他也毫不在乎。 这样还不够,沈以珉的另外一只手伸到了许约的下面,大拇指和食指顺着他某一部位的脉络猛地夹紧。 许约整个一激,嘴里哀求道:“求你,不要这样。” “你知道疯子最喜欢做什么吗?”沈以珉嘴角勾着笑,手中的力度越来越大。 第23章 沈以珉,你让我死吧 许约呼吸急促,上下起伏的胸膛让沈以珉忍不住撕开他的衣服,他贪婪的舔舐着红色的胸膛。许约身体抖得不成样子,无力的软下去,沈以珉架住他的腋下,让他如傀儡一般,在沈以珉的十字架上被控制。 “我最喜欢看你发泄不得的样子。”沈以珉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许约涨红的脸,笑说:“你求我啊,就我帮你。” 他解开桎梏,让许约瘫软的地上。 “你这个疯子……”他喃喃的骂着。 这彻底激怒了沈以珉。 “不肯求饶,不肯道歉?”沈以珉抓起地上的许约,他嘶吼道:“医生说你有伤,难道我就不敢做吗?” 他将许约想玩具一样扔到床上,此时的许约浑身发热,不得发泄,更重要的是,他很绝望,绝望沈以珉的无法挽救。 沈以珉将许约压到床上,他起初还记着医生的医嘱,本想着如果许约愿意求饶道歉也就算了,可是他偏偏如此不识趣。 许约死死的抓着床单,浑身剧烈的颤抖着。 他知道的,他知道沈以珉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的身体猛地被撕裂开来,身下极致的疼痛,让他哪怕咬住嘴唇也无法阻止痛呼,这样的暴烈的进入,没有丝毫的前兆,沈以珉仿若下定决定要许约疼死在床上。 旧伤还未痊愈,新伤再添。 “求饶啊,道歉啊!”沈以珉粗暴地扯住许约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死死掐着他的腰肢。 骨头好像都要被他捏碎了。 最痛苦的是,他残忍狠戾的进入,撞击,直捣他的身体中心,好似要将他生生戳穿了才肯罢休。 剧烈的疼痛让许约忍不住流泪,可他还是死死咬牙不肯出声。 求饶,道歉。 他做错了什么? 或许最大的错误,就是曾经认识你——沈以珉。 许约拼命的往床边爬,噙满眼泪的眼睛死死盯着床头的瓷瓶。 沈以珉以为他要逃,冷笑道:“你,哪儿也逃不了!” 说完,他更加的用力。 明明知道,许约受不了这么猛烈的伤害,明明知道他一直在生病。 可是沈以珉依旧毫不留情。 当恶魔侵占了他的身体与理智,那么他所想的,只是如何去发泄和伤害。 听到他嘶喊的求饶声,便是沈以珉最大的胜利感。 他一直都很自信,有办法让许约留下。 可是这一次, 许约偏偏不肯求饶,不肯道歉,固执好像要和他斗到底。 许约疼得浑身发颤,他眼见一片朦胧,被掐到麻木的腰肢好似再也直不起。 每次都是这样,毒打,伤害。 疯狗一样的对待他,事后再小心翼翼的讨好和道歉。 他也是个人啊,凭什么要如同金丝雀一样在沈以珉的掌心。 许约不顾身上人如何的粗暴,仍旧死死的往床边爬。 终于,他够到了那个花瓶。 “砰”碎裂的声音让沈以珉一顿。 “你想做什么?想让谁来救你?”沈以珉转手掐住许约纤细的脖子,然后一把将他压到床边,把他的手死死扣在床头柜旁,他笑得阴森,“没有人会来救你的,谁都不会!我是不是……平日里对你过于好了?让你可以谋算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撞击着许约的身体。他颤得不成样子,连床都在抖动。 这样比凌迟还痛苦的疼。 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许约的垂在床边的手拼命的拼命的去够地上的碎片。 终于够到了啊…… 许约满是泪水的面上露出丝丝笑容。 …… 沈以珉发泄得累了,才慢下来,但是却发现身下的男人连细微的挣扎都没有了。 “许约,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沈以珉抽身开来,将许约翻身过来。 他尚且微微睁着眼睛,眼神涣散。 “你怎么了?”沈以珉有些不安,他将许约往床里头拖了拖,这才惊慌的发颤。 他割腕了。 地上散落的瓷片,锋利的断口处沾着血。 许约垂下的手腕处,皮肉翻开,鲜血直流,触目惊心,肉眼看得出来,他割得非常深。在沈以珉方才没看的时候,滴下的血侵湿了地板,血红的一片浑如血池一般,沈以珉好似能够从里头看到自己恶魔般的嘴脸。 他慌乱的抱起许约,嘴里喃喃骂道:“你疯了,疯了吗?” 许约脸上透着得意的笑,好似赢了一般。 “沈以珉,让我死吧……” 许约气息微弱,脸上却依旧有着笑。 他好似忘了身上四处的疼,刚刚割手腕的那一霎那,他很用力,很用力,他怕割得不够深,死不了。 记得小时候,他最怕疼。 听医生说,自己有疼痛敏感症,一般的疼痛在他身上,会增加几倍。 所以爸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他,生怕他磕着碰着,连家里面的边边角角都裹上了防撞贴。 可是怎么到了现在,疼成了惯例,明明长大不会磕碰了,但是身上却总是有伤。 他经常疼得睡不着觉,这是沈以珉不知道的。 伤没有在他身上,他永远都不会感同身受。 偏偏到了现在,最怕疼的他,亲手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死亡,成了他的奢望。 “管家!管家!请医生来,快点,快点!”沈以珉惊慌失措的打着电话,被许约这一举动猛地惊醒的他,突然变得像一个无措的孩子,嘴里低声安慰着:“医生马上来了,马上来了啊,小约……你不能死,我求你,你死了,我怎么办?” 这么快…就换成你求我了。 许约不愿去看沈以珉,眼神涣散的盯着天花板,那明晃晃的水晶灯,照的他眼睛疼,所以……好想闭上眼睛。 “我不要医生,我要去找爸爸……”许约低声喃喃,“沈以珉,放了我,让我去找爸爸……” “不!”沈以珉彻底的慌了,他死死捂着许约的手腕,眼睛血红的嘶吼,“我不准,我不准你去,小约,不要这样好不好,医生马上就来了,我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沈以珉从来都没有想到许约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反抗,从前最多也是不吃饭,他威胁两句许闲和许母,许约就听话。 可是这次,他居然割腕自杀了。 第24章 固执的反抗 沈以珉从来都没有想到许约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反抗,从前最多也是不吃饭,他威胁两句许闲和许母,许约就听话。 可是这次,他居然割腕自杀了。 沈以珉的心仿若铅石,重重沉下去,随之而来的心痛,让他感觉无法呼吸。 他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因为他,活不下去了。 过度的失血让许约感觉到浑身冷若冰霜,仿佛身在冰窖一般,他无力的合上双眼。 就让我……去找爸爸吧。 昏暗的房间里,逐渐没有声响,沈以珉死死抱着许约,用心的倾听着他仅有的微弱的呼吸,每个下一秒都无比煎熬,如果这颗心脏不再跳动,那么我待在这个无趣的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呢? ——倒计时85天。 * 从昨天半夜便开始下雨,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到了今晨,雨便下得更大了,甚至电闪雷鸣,雷在厚厚的云层隆隆地滚动着,好像被那密密层层的云紧紧地围住挣扎不出来似的。这样沉闷的天气好似在为昨日的事情衬景一般。 陈管家脸色愁苦的站在门口,不断的张望着。 屋里头坐着的两位医生沉默不语。 沈以珉死死盯着他们两个,反复确认。 “没有生命危险了吗?” 甄医生叹气似的点头。 随行的吴医生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许先生的求生欲不强,而且他的身体状态太糟糕了,我建议去医院住院。” 沈以珉立马拒绝:“不,设备上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全力支持,我这里不是更适合养病吗?” 甄医生站起身来,脸色愤怒的表情溢于言表,他指着楼上说:“现在,他不肯配合,不肯吃药,也不肯输液,恕我直言,不去医院,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许先生活不长了。” “你给我闭嘴!”沈以珉沉声骂道。 甄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咬牙说:“我会在这里治疗许先生,直到他康复,此后,我提出辞呈,再也不会在贵府做家庭医生,沈先生,请您,好好想想,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人,医生也会有无能为力的一天,到时候,死了人,您也不会好受!” 这一次,沈以珉没有回话。 ——别墅二楼。 吴医生给许约吊水,不过是抬头调了一下吊水的速度,许约便猛地撤掉了针头,他纤长的手上已经有三四个这样的针孔了。手腕上的纱布因为用力而又溢出丝丝血来,他也不在乎,沉默而固执的反抗着。 “小约……”沈以珉不敢靠近他,只是站在门口,低声恳求着:“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打针吃药伤才会好。” 许约呆滞看着远方的山景,一语不发。 他脸色苍白发灰,精致的脸也因为过度的消瘦和病态而失去了原本的俊秀。 沈以珉想起来几年前许约的样子,儒雅矜贵的站在沥大校庆的典礼上,他是以北清大学的分数读得沥大,所有人都对这个宛如星辰的少年予以羡慕。 可惜,后来沈以珉再也没让他参加任何大众场合的活动。 女仆一碗又一碗的将药热好,低着头对沈以珉说:“先生,这药……” 沈以珉将药端到许约面前,小心翼翼的吹凉,然后送到许约嘴边,他心疼的看着许约,柔声哄着:“来,听话,把药吃了。” 许约固执的偏过头去。 “我再也不会这样了,真的,原谅我最后一次好不好。”沈以珉这次是真的怕了,他的反应太过强烈了。 许约闭上眼睛,不愿意理他。 一次又一次的认错,他好像以为自己会一直原谅他。 沈以珉放落药碗,低眉敛气道:“你至少……想想你的母亲和小闲,不要用你自己的身体和我置气。” 置气?许约忍不住苦笑了一瞬。 他以为自己做这些只是为了置气吗? 沈以珉见好声好气没有用,便如同以往一样,沉声威胁道:“如果你再这样,你的母亲弟弟,不会好过。” 许约缓缓转过头,眼神冰冷的让沈以珉觉得害怕。 “你最好,把他们都杀了。”许约干涩的唇扬起一丝戏谑,“总是这样威胁我……沈以珉,你不累吗?” 沈以珉心慌的厉害,大概是他从未听过许约说这样的话。 好似一晚过去,他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 对生活再无期望。 “你好好休息,我求你。”沈以珉说。 沈以珉走出房门,沉思了一阵,飞快的跑下楼,对陈管家说:“现在立马联系岸风精神疾病中心,找到一个叫年年的孩子,接到这里来。” 陈管家疑惑应承下来,“您是要找她……” “不,”沈以珉迅速的穿上外套,跑去外面,“我亲自去接。” * “噔噔。” 许约听到了敲门声音,他无奈的闭上眼睛,大概是沈以珉又来了。 “哥哥。”一只小手覆在许约的眼睛,他听见甜甜的一句:“哥哥是在睡觉吗?” 许约颇为惊喜的睁眼,笑了笑:“年年,你怎么来了?” 年年乖巧的把鞋脱下来,然后爬到许约的身上,认真的解释道:“有个大哥哥和我说,哥哥生病了不吃药,让我来教育你。” 许约伸出手捏捏年年的小脸蛋儿,疑惑的问:“你准备怎么教育我?” “哥哥,不吃药的话病就不会好哦。”年年趴在许约身上,她喜欢许约身上香香的味道,就像奶油糖一样。 “可是有些病,吃药了也不会治好……”许约觉得这样对小孩子说太残忍,他只好说:“但是哥哥不想吃药,药太苦了。” 年年低头去玩许约的手,立马看到了他手上的纱布,“哥哥的手怎么了?” 她心疼去吹气:“我帮哥哥吹吹。” 许约听话的伸出手让年年吹。 沈以珉把药端进来,柔声说:“年年,你来喂哥哥吃药好不好?” 年年拍拍胸脯保证道:“我肯定让哥哥全部喝完。” 他没有想到沈以珉会找来了年年,沈以珉好像总是有办法拿到自己的命脉。 第25章 我曾很真诚的爱过他 他没有想到沈以珉会找来了年年,沈以珉好像总是有办法拿到自己的命脉。 年年轻轻的吹着勺里的汤药,然后递到许约的嘴边,对他扬起一个可爱灿烂的笑容,好似模仿大人哄小孩似的说:“哥哥听话,张开小嘴巴,喝药药。” 许约目光温柔的看着小女孩儿,缓缓张开嘴。 苦涩的药水滑过喉咙,他泛起一阵恶心。 年年掏出藏在口袋里面的糖,塞到许约的嘴里。 “这样就不苦了是不是?” 面对年年纯真的样子,许约真的不忍向她展示生命的不堪。 “嗯。”许约摸了摸年年的小脑袋。 年年开心的扑到许约身上,然后蹭着他的脸,笑着说:“我帮哥哥暖暖,哥哥好冷的样子。” 沈以珉满意的看着许约喝药,他柔声说:“小约,你喜欢这个女孩子,就留下来,以后我们一起照顾她,好不好?” 许约抬眼,冷冷看着沈以珉,缓缓摇头道:“何必再扯一个人进这深渊?” 沈以珉一怔,问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她在沈家会有很好的教育,会像一个公主一样,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办领养手续,好不好?” 许约自嘲道:“我后悔了,我怕我没法看着她长大。” 沈以珉皱眉道:“你到底怎么了?你只是身体弱,好好调养就好了,我发誓,真的,我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了,只要你不伤害自己……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是吗?” 许约的话让沈以珉心中升起一阵寒意。 * 沈逢是冒着大雨回来的,因为大雨山下不便通行车,他不得不跑步到别墅,一路他飞快的跑,沈逢觉得自己都拿出来当年八百米第一名的实力在跑了,他很后悔,其实他应该是知道的,沈以珉不会允许任何在他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出现的心理医生,可是他和许闲说的时候,许闲劝了他,他说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让沈以珉能够解决精神上的疾病,那许约以后就不会受罪,可是他低估了沈以珉的抗拒心里。 沈逢无数次的觉得, 许约遇上他的哥哥是一种悲哀。 “二少爷,您总算是来了。”陈管家激动的眼里快要泛出泪花,“昨天晚上出大事了,小约他……割腕自杀了。” 沈逢猛地一怔,飞快的跑去二楼。 如果许约出事,那小闲怎么办…… 沈以珉站在门口,看到沈逢浑身是水的跑上来,冲上去便是狠狠一脚,沈逢被踢到在地,他疼得在地上卷缩一番,又急忙爬起来,低头道歉:“对不起哥,都是我的错,是我请的邹医生,全是我的错,嫂子只是和我提议而已,对不起……” 沈逢语无伦次的道歉。 沈以珉握紧拳头,尽量控制住自己再来一脚的冲动。 “去劝劝他吧,他昨晚好像……真的不想活了。”沈以珉颓废的靠在楼梯口,然后低声喃喃:“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让他有求死之心。” 沈逢不语,只是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准备进去。 “等等。”沈以珉叫住沈逢,顿了顿,才说:“你先去洗个澡,让小李给你煮碗姜汤,感冒了谁管公司?” 沈逢第一次看到沈以珉关心自己,虽然语气很别扭。 可能,他的哥哥因为许约的事情,开始担心自己过往的举动,是否会失去身边重要的人了。 沈逢轻轻推开门,手里端着药碗。 许约依旧是静静的坐在床上,宽大厚实的杯子盖在他身上,让他显得更加消瘦,沈逢才发现,比起五年前初见许约的样子,如今的他,就如一个形销骨立的傀儡,苍白无力,目中无光。 “小约。”沈逢不敢喊他嫂子,他轻声说:“我……” 沈逢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此行就是管他原谅的,可是沈逢自己都觉得他的哥哥不配被原谅。 “他昨天很过分吧。”沈逢语无伦次,“我知道……他肯定又伤害了你了…可是你也要吃药啊……小闲新年还会回来,如果你出事了……” “沈逢。”许约开口了,因为昨天的嘶喊,他的声音非常哑,“你知道,沈以珉最喜欢问我什么吗?” 沈逢怔住了,皱眉看着许约。 “他总是问我——你爱我吗?”许约干涩的唇扬起一丝苦笑,“我曾经很真诚的爱过他。” “我记得他会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每天在楼梯口给我送早餐,仗着比我大一届,做什么事情都来找我,还不要脸的找我问他的作业怎么做,弄得我不得不提前学下一年的课程,他还喜欢在冬天,用冰凉的手去摸我的后颈,我后来烦死了,就带了围巾,可是他把我的围巾藏起来,然后趁着我低头系鞋带的时候,吻我的后颈……” “后来他去北清读大学了,还总是每天下午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就为了和我一起回家,我后来才知道,他那个时候每天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车上……我知道,他很喜欢我,可是那个时候,我家一贫如洗,爸爸辛苦的工作着,我一是觉得自己应该先考上北清,二是觉得我暂时配不上他,所以我渐渐远离了他……” 这是沈逢第一次听许约谈起过往,其实他一直认为哥哥是单恋,痴迷于许约,而许约被迫留在沈家。。。。。。 许约方才眼中泛起的光芒,又黯淡下去,他接着说:“可是他认为我是不喜欢他,故意逃离他,其实如果他愿意再等等,等我高考完,我会同意的,但是……严戌自杀了,我的人生一瞬间,坠入深渊。” 说到这里,许约握紧了拳头,他皱眉道:“我当时以为啊,沈以珉会帮我的,可是我在他家门口跪了一天,他都不肯出来见我,直到……我爸爸死了,我妈妈疯了,他才出现,让我以放弃北清,永远留在他身边为代价,他就愿意承担我妈妈的医药费和弟弟的学费。” 许约眼睛泛红,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咳嗽起来。 第26章 录音与真相 “我留在了沈家。”许约说,“成了他的金丝雀。” “这五年里,他总是猜疑我,伤害我,把我当成掌中之物一样。其实啊,他第一次打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对他再也不会有之前那么深沉的爱了。” 许约对沈逢缓缓道:“我真的已经,很失望了。” “在十年前,我也是岸风金贵的少爷,我也曾有爸爸妈妈的疼爱,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有理想,我也对未来有憧憬。”许约忍不住哭起来,他哽咽着道:“他斩断了我所有的未来,把我困在这里,自以为是的爱着我,我在这里,看不到任何希望,只能听到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希望的未来……” “如果要日复一日的做着他的金丝雀,不如就死在笼里。”许约转头看外面的天,轻声道:“这样,来世或许还能不遇上他。” 沈以珉站在门口,大概是因为心痛,他缓缓的蹲下身去,倚靠在门口,浑身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沈逢听完许约的话,久久不语。 “小约……”沈逢对他笑了笑,“我不会说话,就算劝你,也是说小闲他们,但是,我想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困死在笼里了,我绝对会照顾好小闲和伯母。” 许约也努力对沈逢笑了笑:“谢谢你,这些年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 沈以珉站在长廊的尽头抽烟,烟雾缭绕中,似乎将他坚挺的身躯笼罩。 满地的烟头让沈逢忍不住说:“哥,别抽了。” “他怎么样了?”沈以珉问。 “那个小女孩儿一直唱歌哄他睡觉,我估计是他觉得太吵了,索性真的睡了。”沈逢庆幸道:“还好有那个小女孩。” 沈以珉转身掐灭烟头,昨日一夜未睡,让他显得格外疲惫,他哑着声音说:“我打算把她留下来,希望,能让小约开心点。” “哥,这不是解决事情的根本办法。”沈逢小心翼翼的开口,“你那天做了什么?” 沈以珉沉默良久,开口道:“我……打了他…强迫了他。” 沈逢无奈的闭上眼睛,揉了揉鼻梁,才继续说:“你都逼得他自杀了,难道还不肯正视自己的问题吗?” “这一点轮不到你来说教我!”沈以珉低吼道① ⑨号运动员余彦。 沈逢气得发抖,又不敢再说下去。 沈以珉长叹一口气,说:“我觉得,他自杀的原因不止如此,我在想……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去医院查一下,他上次的体检报告,还有…严家的新楼盘要开盘了,上次的凌辱之仇就该还回去了。” * 许约把房门锁好,然后从床下拿出一个小箱子。 他盯着箱子里面的纸条和U盘看了许久。 窗外的风卷入,冷得让他一颤。 纸条上隽秀的字写着:恐是癌症,体检报告会逢时送上。 “咳咳咳……”许约捂住自己的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颤颤巍巍的将U盘放入电脑中。 一阵杂音过后,他听到了一个人醉酒的声音。 “他妈的,沈以珉他算个屁啊,沈家不就是当年靠着和严家一起搞垮了许家才有今天的地位吗?” “你知道那个许约吗?就是沈以珉养着的那个男孩子,许董事长的大儿子。” “他怎么了?”那是江亦然的声音。 “哈哈哈,说起来笑死我,许约跟在沈以珉身边这么多年,给他玩给他上,殊不知沈以珉是他的仇人啊!”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个倒霉鬼严戌,不就是为了沈以珉自杀的吗,死之前还把所有错都推给了许约。”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严戌和沈以珉有什么关系。” “沈以珉敢让人知道吗?那既然严戌都只提了许约,就将错就错不?” “对了,老子想起来那个时候许约不是可怜巴巴的跪到沈家门口求沈以珉帮他吗?你知道沈以珉当时在做什么?” “什么?” “哈哈哈,就是销毁所有严戌和他有关的证据,然后买通媒体把舆论全部转给许家,唉,你说许家也是倒了血霉,许董那么厉害的人,跳楼自杀了。” “最好笑的是,沈以珉觉得自己的举动没错,那个王八蛋,后来对我说,如果不是发生这些事情,许约怎么可能一直心甘情愿的在他身边呢?” …… 许约浑身气得发抖,心疼得恨不得剜掉。 他知道这不会是段好的录音,但是他没有想到会是如此致命的打击。 许约颤颤巍巍的把电脑里的东西清除,然后把U盘和纸条冲入了厕所。 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疼痛让他卷缩在冰凉的地上。 “咳咳咳……”他剧烈的咳嗽着,血腥味泛上喉咙,他想要咽下去,可是翻涌而上的血,让他忍不住更猛烈的咳嗽起来,散落的血迹在浴室的地板上如此醒目。 许约知道这不能让沈以珉看到,他挣扎的爬起来,去打开花洒。 冰冷的水洒落在他消瘦的身体上,好似每一滴水珠都化身为针,狠狠扎入许约的身体,他疼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身体,发出细小的哭声。 许约觉得自己现在活着毫无希望,死了却又无法瞑目。 怎么办? ——倒计时84天。 * 昨天夜里许约发了高烧,沈以珉是在浴室的地板上找到他的,他就像一个破碎的玩偶,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瘦得只剩骨头的身子微微发着颤,手腕处的纱布溢出血来,他似乎还有意识,嘴里喃喃的哭着:“怎么办……怎么办……” 沈以珉的第一感觉是心痛,他心痛到抱起许约的时候,他都有些踉跄。 年年抱着自己的洋娃娃站在一旁,眼睛红红的问着:“哥哥会死吗?” 沈以珉狠狠的冲小女孩儿吼道:“绝不可能,你给我闭嘴!” 医生来看过之后,他才逐渐退烧。 沈以珉守在许约身边,握着他冰凉的手,不肯松手。 可是好像怎么都捂不热。 有些事情,明明想要它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偏偏要那么的不受控。 第27章 哪儿疼啊? 半夜的时候,许约似梦似醒的睁眼,伸出纤长的手去摸沈以珉的脸。 “学长,学长,我好疼。”他哭着。 沈以珉慌了,心疼的问:“哪儿疼啊。” 许约难受得要死,眉头紧皱:“哪里都疼,你让他别再打我了,放了我好不好?” 沈以珉顿了顿,艰难的开口:“好,小约听话,我去和他说。” “学长,我想你了,你为什么不给我带绿豆糕了。”许约哭得很厉害,浑身滚烫的,像是喝了酒一样,嘴里念念叨叨喊着学长。 沈以珉记得,以前许约都是喊他学长的,声音柔柔的,很好听,每次和他对话之前,都会先嗯一句,然后再开口喊——沈学长。 他把沈以珉和沈学长分开了,可能在他的心里,给他带来快乐的是年少时候总是给他买绿豆糕吃得学长,而不是现在把他困在身边的沈以珉。 “小约,我要怎样,才能把你的学长还给你呢?” 沈以珉低声问他。 倒计时83天。 * 沈逢坐在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抖落手中的烟灰,他抬头看心不在焉的许闲,柔声问:“怎么了?” 许闲笑了笑:“没事,我只是不喜欢来医院。” “你晚上和你哥打个电话吧,他昨天出事了。”沈逢顿了顿,又说:“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你关心关心他。” 许闲疑惑的问道:“他不小心摔了也要我去慰问他,他也不是只为我而活吧?” 沈逢皱眉道:“小闲,你哥哥把你看得比命还重要。” “是吗?”许闲别过头,赌气不说话。 医院院长笑着走进来,把一份体检报告递给沈逢,他殷勤的笑道:“沈总,许先生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贫血导致的营养不良,我建议他最好请专业的营养师好好调养调养。” 沈逢松了一口气,起身接过体检报告,点头说:“那就多谢院长了。” 沈逢走后,江亦然才敲门走进院长办公室。 他礼貌的感谢:“多谢您的帮助,这也是病患自己的所愿。” 院长说:“能到帮江律师就好,不过我建议这位先生尽早过来住院,胃癌到了后期,会非常的痛苦,提前让家属知道,也有心理准备。” * “小闲!”沈逢抓住许闲的手,他皱眉道:“你能不能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恨你哥,但是他为了你真的做了很多,你不能这么冷血无情。” 许闲冷笑:“没有他,我的人生何至于此。” 沈逢拿许闲没办法,他低声道:“好好好,是我不该让你去打电话的,我们现在先聊聊晚上去哪里吃饭好不好?” “你定吧。”许闲也缓缓神色,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沈逢:“我先去上课,晚上见。” 许闲告别沈逢之后,并没有之前去上课,而是往反方向走,去了非墨咖啡店。 江亦然将许闲招呼过来,他说:“我帮你点了黑咖啡。” “谢谢。”许闲神色冷冷,他问:“长话短说,我听沈逢说今天沈氏会在严家开盘之前,临时开盘,然后比你们低三个点出售。” 江亦然挑眉:“自损八百的路子,是沈以珉的风格。” “不仅如此,他们找到了你们使用建筑材料方面的负面新闻,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 江亦然满意的点头道:“看来沈逢被你吃得死死的。” “目前为止是这样。”许闲笑了笑,眼神阴暗得可怖:“毕竟我什么都给他不是吗?” “为了报仇,献身算什么?”江亦然也笑,“何况你自己也享受到了欢愉。” 许闲不语,只是搅动着手中的黑咖啡。 “还有一件事,你想办法,把这个营养师送到许约的身边去。” 江亦然递给许闲一封资料,他极为肯定道:“不出意外,还有两个多月,我就可以让沈家覆灭。” * 许闲的大学专业是经济犯罪侦查法,这个专业在沥大算不上是王牌专业,但是因为岸风商业发达,经常会有一些商界成功人士过来演讲。许闲作为学生会的,便会去帮忙。 “许学长,您的情书。”室友小吴把一个粉红色信封递给许闲,笑道:“这个月多少封了,我说,我都收了不少礼物了。” “你告诉他们,我喜欢男的。”许闲没好气的说。 “我说了,他们死活不信。”小吴叼着棒棒糖,笑说:“诶,听说今天来的人是新加坡那边的商人,你不是新加坡的交换生吗,你会不会认识?” 许闲边走边说:“我没那么神通广大。” 忽而,他看到演讲台上,有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在调试钢琴,他的侧颜很好看,棱角分明,眼角似乎有一粒痣,许闲觉得似曾相识,半明半暗的灯光下,他垂目看着那黑白分明的音键,似是沉浸其中。 许闲忍不住走上,台下的工作人员拦住许闲。 “不好意思同学,现在不准上去。” 但是许闲还是冲了进去,他站到钢琴旁,喘着粗气,低声喊了一句。 “严老师。” 严申缓缓抬头,盯着许闲看了许久,那双狐狸眼忽而弯了弯,清亮的嗓音回转在许闲的脑海里。 “好久不见,许同学。” ………… 许闲和严申认识在新加坡。 严申是许闲的音乐老师,他简短的在新加坡国立大学任课半年,只不过这区区半年,足够让许闲一生难忘。 许闲记得他和沈逢第一次在车里面的时候,沈逢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还无比懊悔让他的第一次在车里进行。 其实许闲的第一次是和严申在一家很脏的旅馆。 算不上是没有钱,他们两个都挺富裕的,那个时候沈以珉给了许闲最好的生活条件,而且在新加坡为他单独买了一件复式公寓,许闲那个时候住的心安理得,真的以为是许约正当得来的财产。 但是严申觉得要刺激,所以他带着他逃离了学校,到了一家汽车旅馆,然后他们两个缠绵了。 许闲疼得要死,哭着勾住严申的手,求他慢一点,可是严申嘴里说着,宝宝,我会慢一点的,但是却动作越来越大。 第28章 你好啊,许同学 许闲疼得要死,哭着勾住严申的手,求他慢一点,可是严申嘴里说着,宝宝,我会慢一点的,但是却动作越来越大。 他记得那家旅馆真的很破,床单上还留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固体。 可是严申喜欢,他好似很喜欢那种颓败,糜乱的环境。 所以许闲为此浑身长了痱子,他也愿意。 但是半年之后,他走了,走得很潇洒。 给许闲留下一句话,缘分未尽,下次再见。 许闲觉得自己本身是不会喜欢男人,只是因为遇上了严申。 年少时候,那个优雅矜贵的钢琴老师,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对他微微一笑,就让许约喜欢上他。 午后橘黄色的日光透过树梢在许约好看的脸上留下斑驳的阴影,严申眯眼看他,笑说:“两年没见,越来越俊了。” 许闲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问他:“你当初为什么走得那么快,你知不知道我都打算和我哥摊牌了,我都准备退学和你一起走了。” 严申并没有因为许闲的质问而又表情变化,他嘴角还是勾着笑,长长的睫毛下,是许闲开不出来的霭色。 “新加坡国立大学那么好的学校,我可不能误人前途啊。” 许闲笑了:“你当初和我玩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误我前途?” 严申伸出纤长白皙的手,轻轻摸了摸许闲的头,包含情调的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他靠近许闲,低声说:“我说了,我们会再见的,缘分未尽,怎么可能分开呢?” 许闲退后两步,皱眉看着眼睛这个魅惑的男人。 他亦如两年一样,不过随意的几句话,几个动作,把他迷得七荤八素。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严申点头,满不在乎:“地下情不是更好玩吗?你知道我喜欢刺激的。” 许闲气得发抖,转身要走。 “小闲。”严申喊住他,他声音沉沉的问道:“真的不和我再试试吗?” 严申是什么样的人许闲再清楚不过,当初在新加坡国立大学的时候,不止他一个人为严申神魂颠倒,只不过他颇受青睐而已,在他之前,有个男生为了严申差点自杀,传得沸沸扬扬,后来严申也承认了,他玩了那个男生,许闲曾经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呢?严申毫不在乎的说:“我不喜欢他了。” 许闲心冷了:“你以后也不会喜欢我。” 严申安慰似的吻了吻他的耳朵:“你以后也有可能会恨我,所以我们不应该珍惜当下吗?” 许闲站在树下,日光烈烈,将他浑身暖的发热。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和严申再有任何的接触。 他往前走,一步…。两步…。 第三步的时候,许闲猛然转身,朝着奔严申过去。 严申感觉到胸前的男孩子在发抖。 他像是安慰孩子一样,轻轻拍拍许闲的背。 “很高兴再见到你,亲爱的。”严申说的是法语,声音哑哑沉沉的。 许闲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严申也是用法语问候。 “你好啊,许同学。” * ——沈家别墅。 年年睡在许约身边,小小的身子卷缩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受凉了,鼻子上还冒着鼻涕泡泡。 许约帮小女孩儿盖好被子,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小脸。 沈以珉坐在飘窗上看着这一幕,轻声笑问:“要不要,我们认她做女儿,喊我爸爸,喊你小爸爸。” 许约没有回他。 沈以珉知道会是这样,他过去扶着许约,又继续问:“小约,你是要去上厕所吗?” 许约点了点头,然后挣脱开沈以珉的手,自己踉踉跄跄的走去厕所。 大概是因为厕所地滑,许约一不小心差点滑倒,幸好沈以珉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这下倒好,沈以珉顺势握住了许约的腰,准备帮他脱裤子。 “沈以珉!”许约低声吼道。 “别动,裤子脏了谁洗?”沈以珉尽量哄着许约,他小心翼翼的帮许约脱下裤子,然后握住他的势,低声道:“可以啦。” “我不用你帮我!”许约没法挣扎,只能解决。 沈以珉帮许约穿好,然后一把他抱到床上。 许约无奈的瞪着他。 “好像是硬了,要不要我再帮帮你。”沈以珉又问。 许约推开他,然后盖上被子,冷冷道:“有意思吗?” 沈以珉收起方才讨好的模样,眼神痴痴的看着许约,叹气道:“小约,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你愿意给我机会吗?”许约反问。 “什么机会?” 许约看着沈以珉深黑不见底的眼睛,缓缓问:“你愿意给我自由吗?让我可以自由进出沈家,让我可以去完成我还没有完成的续学业,你可以不在禁锢我吗?” 沈以珉沉默,其实这些年,他做的事情,无非是没有安全感,他是用不仁不义的手段把许约留在身边的,他知道许约不是心甘情愿的,他也知道许约的优秀,他害怕如果有有一天许约离开了自己,强大起来了,就再也不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许约看着沈以珉沉默的样子,失望的别过头去。 “好。”沈以珉说这个字的时候,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坐到许约的身边,一字一字的说:“前提是,你愿意和我结婚,我们去欧洲结婚。” 许约皱眉问:“你想用婚姻困住我吗?” 沈以珉脸色发白,他沉声道:“随你怎么理解,我们在欧洲结婚回来之后,我会给你自由,而且,我们两个结婚,也更好领养年年不是吗?” 许约沉默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 脑海里不断的萦绕着昨天的那段录音,周策那些恶毒的话就像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的时间应该是不多,如果再犹豫,只怕是会死不瞑目了。 阳光映入昏暗的房里,将许约的脸映得半明半暗,在沈以珉满是期待的注视下,许约缓缓开口。 “好,我和你结婚,去欧洲。” 沈以珉按奈不住心里的喜悦,即便他知道这是许约为了自己而同意的,但是沈以珉依旧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激动的说:“那么,那么……我明天就准备行程,这个星期就出发,好不好?” 许约应了一声。 * 夜晚,岸风的夜最为繁华,霓虹灯将黑夜映若白天,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似如潮水。东岸河水静静流淌,漫天的繁星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之中如水晶般透亮,波光粼粼。酒吧内外大呼小叫恣意放纵的人群,古香古色的街道闪烁着名牌啤酒的广告灯,大大小小的排挡亮起招牌,市中心的酒店也早已准备好客人们预约的席位。 沈逢定的是岸风新开的韩式料理,因为他想起来小闲之前和他聊天的说,还没有尝过正宗的韩式料理,他便想带他来试试。 约定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本来沈逢是要去接他的,但是临时出了点事情,他便让许闲自己来。 其实他本来是想爽约的,因为今天出的事情实在太大了。 本来沈以珉计划妥当的提前开盘,降价出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谁能想到严家临时给出通知,提前开盘,而且推出免息折扣优惠,导致沈家的开盘无法进行,沈以珉为此大怒,临时让沈逢赶紧将那个负面新闻放出来。 但是令人讶异的是,那个新闻的举报者临时失踪了。 沈逢心中不安,沈以珉将他怒骂了一顿,认定一定是出了内鬼。 这件事情,只有少数几个高管和沈逢知道。 那么问题定然是出现在他们身上,沈以珉临时召开会议,让沈逢必到,但是沈逢拒绝了,因为他要陪许闲吃饭,他不想爽约。 沈以珉又把他臭骂了一顿。 沈逢心里很乱,这件事情全部都是他在操办,也算是沈严两家的第一战,但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落败, 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按理说,那些高层不是心腹就是股东,没有必要为了小利,而出卖自己的公司,让自己亏钱。 那严家是怎么知道沈氏的计划呢? 沈逢坐在餐位上,看着眼前的烛光出神。 此时此刻,沈以珉应该在怒骂高层,他知道他哥今晚要彻夜难眠了。 许约和公司接连的出事,沈以珉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沈逢有些懊恼,这个时候还陪男友吃饭。 更加让他不满得是,许闲至今为止还是没有来。 他忍不住去打电话。 无人接听。 沈逢开始打第二个…。第三个…。第五个…。第十个…。 强烈的不安迫使沈逢飞奔去沥大。 “许闲?”室友小吴琢磨了一下,摇头:“今天下午五点钟以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了。”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沈逢急的浑身都是汗,他喘着粗气问小吴:“求你再想想,我怕他出事。” 小吴笑了笑:“怎么可能出事呢?小闲又没什么仇人,我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要不你留个电话,我待会想起来了打电话告诉你?” 沈逢急忙掏出手机,大概是因为太心急了,手机摔到了地上,屏幕摔出一道裂缝。 第29章 寻找与危机 小吴感叹:“这么好的手机,好可惜。” 沈逢说:“没事,再买一只就是了。” 小吴边把电话给沈逢边打量着他,这个人看起来好富裕的样子,他疑惑的问:“你是许闲什么人?” 沈逢本来想说情人的,但是怔了怔,低声回答:“我是他二哥。” 纵横交错的街上,车水马龙,岸风夜里的交通大多时候比白天还堵,沈逢焦急的打着方向盘,车却怎么也动不起来,如果不是因为理智,他恨不得将这些碍事的 车全部都撞翻。 许闲的手机还是没有人接听。 几十个电话的轰炸,却无人接听。 沈逢心若悬石,他很害怕严家动许闲,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许约不愿意让许闲留在岸风了,现在的岸风,是非之地,如果许闲出事,沈逢怕自己后悔一辈子。 “逢哥,我们的人已经再找了。”电话那边是沈家培养的一群打手。 沈逢擅自动用了他们。 “你们派了多少人?”沈逢问。 “二十个人,我们已经在……” “不够!”沈逢打断他的话,“这点人不够,全部出动,你们的人全部出动,用你们可以动用的一切手段,给我找人!” “逢哥,恕我直言,我们这些人不可以随便动用的,何况只是找一个人。”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沈逢在车内怒吼道:“有什么事情我来担着!” “操。”沈逢将手机狠狠砸到车垫上。 他真的很害怕。 * 糜乱的酒吧里面,许闲醉醺醺的看着泡在威士忌里面的手机,笑说:“这个是前几天刚买呢。” 严申也有些微醉,但是比许闲清醒,他轻轻捏了捏许闲红晕的脸:“我给你再买几只,扔着玩如何?” “这样就可以天天不接沈逢的电话。”严申的挑逗着眼前醉生梦死的男孩,纤长白皙的手指反复在他因为衬衫未扣而若隐若现的锁骨处轻轻抚摸,他那双狐狸眼迷离而诱惑,如果不是许闲自小经受的教育阻止他,他真的要以为严申就是书里面变出来的狐狸,那只专门将人心叼走的狐狸。 “他现在肯定再找我。”许闲明亮发醉得桃花眼里透过一丝忧愁,“明天等他知道我了,肯定恨死我了。” “不会的,他爱你还来不及。”严申喝了一口,然后将薄唇附上了许闲的唇,柔软的唇瓣自觉地微微张口,甜甜的果酒便入了许闲的唇里,这样的醇香,醉得令人发指,醉得让人舍不得放手,于是许闲倾身而上,齿尖轻轻撕咬着严申的柔软温暖的舌,接着是吮吸,口腔中交织的酒味,似乎因为两人的酝酿而愈发的醉人,唇舌交缠的声音在严申听来,如若绝世音乐,他就喜欢这样深入的,肆无忌惮的接吻。 “嗯……”许闲醉得厉害,头抵在严申的胸口,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间,嘴里喃喃道:“严老师,这次你就不要走了。” 严申轻轻抚慰着他,低声说:“以后都不会走了。” 江亦然从不远处的黑暗中走来,他穿着简单的休闲服,没了西装革履的称映,倒是多了几分活力,他靠在吧台边,看着严申怀里醉的傻乎乎的人,嗤笑道:“小严总真是厉害,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搞定了。” 严申狭长的眼里透着狡黠,他颇为自傲的说:“新加坡的时候,他就爱上我了。” “不枉你当初放着好好的严氏不管,去新加坡钢琴老师啊。”江亦然摸了摸鼻子,大概是不喜欢这酒味,他说:“快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 青山宾馆的老板摸着自己肚子上的肥肉,有些愁苦。 屋子里面的婆娘还在喋喋不休的开骂:“你这个没用的,我们家迟早要被你败光,天天不务正业,就知道打牌打牌,等你哪天输完了,我就带着儿子走了,你自己一个过吧!” 老板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你要走就走,儿子是我的!” “你还有理了!”屋子里头飞出来一只鞋,刚刚好落在江亦然的脚下。 老板急急忙忙跑上去道歉,讪讪的道歉道:“对不起啊,没伤到你吧?” 江亦然的表情有些复杂,他表情僵了僵,接着说道:“请问我能包下你们宾馆吗?” 老板受宠若惊,欣喜道:“可以啊,正好现在没有人住。” 其实是这两天都没有人来了。 江亦然满意的点头,然后掏出一叠钞票,说:“我包这里一天,这些钱够了吗?” 老板沾着唾液兴奋的数钱,咧嘴笑道:“这些钱多了多了,我去算算找给您。” “不用了。”江亦然摇头,“把钥匙给我就好。” 随后走进来一批大汉,还有带着摄影机的长发男人,以及最后进来的,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年轻男孩和扶着他的英俊男人。 “上楼吧。”江亦然眼底透过一丝冷色。 老板依旧在笑嘻嘻得数钱,嘴里喃喃道:“今天走了什么运啊,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好事发生。” * 狭隘潮湿的房间里面,许闲被严申放到一张被子发黄的床上。 江亦然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一番后,看着许闲慢条斯理的说:“这些人都是我请的厉害人物,如果你看一些……黄的事情,可能会见过。” 严申抬头看了看,他平时确实会看些g|v视频以此学一些新奇的玩法,然后再用到他的那些情人身上,而站在门口这几个男人,确确实实……。有些面熟,大概是他看得太多了? “这个摄影师也是专门从事这些的。”江亦然笑说,“今天晚上这出戏,明天绝对惊艳整个岸风。” 很显然,江亦然想毁了许闲。 “我敢保证,如果你想的话,许闲可以被玩死在床上。”江亦然嘴角勾着笑,在暗色的房间里面,格外阴森。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狠?”严申的脸上并没有喜悦。 “都是为了严戌。”江亦然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温柔,他看了看时间,说:“好了,现在开始吧。” 站在门口的男人们,走了进来,熟练的撕扯着许闲的衣服。 床上的男孩大概是因为被脱衣服而痒,他胡乱的动着,嘴里嚷嚷道:“严老师,你怎么这么多的手啊。” 严申眼神颤了颤。 摄影师架好摄像机,然后准备好开拍。 那些男人熟练的脱下衣服,然后将许闲翻身过来。 江亦然拍了拍严申的肩膀,笑说:“小严总,你难道想亲眼目睹这场大片吗?” 严申忽而瞪了江亦然一眼,然后一脚踢开摄影架。 “住手!”他低吼一声。 那些男人们不得不停住。 江亦然皱眉问:“严申,你疯了吗?今晚可以完完全全的毁了许闲,甚至可以毁了沈逢和许约,这样严戌的仇就可以报了!” 严申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冷冷道:“我可以有其他方式毁了许闲,但是不是这么下流的手段。” “为了达到目的,有必要管手段如何吗?”江亦然也怒了,他抓住严申的衣领,吼道:“我告诉你,我们这些人,为了严戌的仇都付出太多了,我劝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展现你的圣父心!” 严申狠狠推开江亦然,然后走到许闲的身边,此时此刻许闲还在梦中,醉的迷迷糊糊的,衣服被人掀开而露出因为喝酒微微泛红的胸膛。 同样破旧的旅馆让严申想起来他们的第一次。 他不远万里赴新加坡,从始至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许闲。 他做得每一步都是为了吸引许闲的注意,果然,许闲不出所料的喜欢上了他。 如果不是那个时候听说沈逢要来新加坡住一段时间,严申不会离开。 他是个风流不羁的人,玩过的男孩子不在少数,也并非心疼许闲。 但是之前引诱他,现在再用这么肮脏龌龊的手段毁了他,让严申觉得没有任何的胜利感可言。 “我曾经说过,我会亲手毁了许闲。”严申将许闲抱在怀里面,眼神冷冷的看了一眼江亦然说:“那么我会做到,而你,暂时不配动手,江亦然,你毕竟是依附我严家而活的,有些事情,你得学会尊重我。” 严申将衣服盖在许闲身上,怀中的男孩在他的心口蹭个不停,嘴里喃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严申对站在门口的江亦然说了一句:“走了。” 江亦然气得脸色铁青的拦住他,咬牙道:“过了今天,你未必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严申撞开江亦然拦住自己的手,沉默的下楼,丝毫不顾及江亦然。 * 凌晨三点,沈逢的车停在马路上。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刮起狂风,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这刺骨的冷风将会宣告寒潮的来临。 沈逢眼里布满血丝,胡子拉碴,疲惫不堪…… 已经找了快一夜了,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沈逢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总比坏消息要好。 忽而,手机铃声响了。 “喂,是许闲的二哥吗?”是小吴。 “我是!”沈逢激动的应了一句。 第30章 重新开始吧 忽而,手机铃声响了。 “喂,是许闲的二哥吗?” “我是!” “我想起来今天小闲好像看到了他的熟人,就是为我们学校演讲而弹钢琴的一个男人,小闲看到他的时候,很是激动。”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沈逢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不大记得了,但是我记得他长得很好看,一双眼睛狐狸似的。”小吴说,“他应该是演讲队伍里面带过来的钢琴师。” 狐狸眼……沈逢心跳的飞快。 他坐在车上沉思了良久,突然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 “小严总,睡了吗?” “还在玩呢,沈总有何贵干?” “没事,只是想问问……你今天有去沥大吗?” “没有啊,我今天一直在陪陈总搓麻将。” 沈逢隐隐约约听到麻将的碰撞声音。 “那没什么事情了。”沈逢挂掉了电话。 不是严申……。幸好不是严申。 沈逢无奈的闭上眼睛。 小闲,你到底在哪里? 严申把许闲放到酒店的床上,所幸这房间有个麻将桌,他看到沈逢的电话的时候,心提到了嗓子眼 “严老师……..”许闲似乎一直在梦见他。 他的睡颜都那么好看,长长扫落的睫毛,高挺精致的鼻子,樱花瓣柔软的唇。 看着床上熟睡的男孩,严申心里百感交集。 其实他知道江亦然今天要做什么,他也是做好了准备的。 可是看到那些人去翻许闲的身体的时候,严申心中生出了些许的保护欲,他不容别人去侵犯自己的东西。 他告诉自己,我可以毁了他,但是我不容许其他毁他! 温暖的房间里面,只余男孩均匀声和站在床边的男人手骨因为过度握紧而发出咯咯声。 他看了许闲良久,好似都忘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严申自顾自的说了句,别想了,这不可能。 说完,他离开了酒店。 * 深夜,沈以珉轻手轻脚的进了许约的房间。 他看见年年抱着自己的洋娃娃滚到了地上,但是仍旧睡得呼呼作响。这女孩儿自从来到了沈家,就是个粘人精,时时刻刻跟在许约的屁股后面,嘴里甜甜腻腻的喊着哥哥,吃饭要和许约一起吃,睡觉要和许约一起睡,除了嘴里有时候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妈妈,其他时候心里眼里只有许约。 最关键是许约看年年的眼神温柔关爱,随便小女孩有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 这一点上,沈以珉很是嫉妒小女孩。 地上睡着的小女孩翻了个身,小嘴巴嘟嘟的,大概是因为地板太硬。 沈以珉假装没有看见,顺手将床上的小毯子盖到了年年的身上。 其实这也挺好的,如果以后可以领养年年,然后一家三口一起生活。 一家三口,听起来就很好。 沈以珉小心翼翼的钻进了许约的被子。 他听到了许约清浅的呼吸声。 沈以珉本来不想打扰许约的,但是今天他太难过了,绸缪已久的计划被严家轻易的瓦解,而且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泄密的人到底是谁,这让沈以珉深受打击,他是个不容失败的人,从小到大,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都能收入囊中。 可是今天严家的事情,让他有了危机感。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之前的严戌还是现在严申,以及那个神秘的律师江亦然都让他有种森凉感,他隐隐觉得,这些人日后都会对他造成巨大的威胁。 和那些高管开会到现在,他已经筋疲力尽。 所以沈以珉很想见许约。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附到许约的腰上,顺而搂住他的腰。 他是侧着睡得,沈以珉看不到他的脸,只能闻到他清淡的发香,好似是栀子花的香味,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总是会让沈以珉感到心安,他生怕弄醒了许约,所以不敢抱紧他,只是轻轻笼着。 许约睡得很浅,沈以珉进门的时候,他就醒了,他不敢动,大概是之前的阴影还笼罩在他的心头,以前他进来时候,如果心情不好,便会粗暴的对待他,所以许约最害怕开门声。 “小约。”沈以珉感觉到许约动了一下,他轻声喊了一句。 许约身体往外移了移,低声说:“沈以珉,你去自己房里睡吧。” “别动。”沈以珉握住许约发凉的手,紧了紧他的身子,头埋在他的后颈处,声音沉沉道:“让我抱抱你吧,求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累,很累。 “这个时候,你别闹我。”许约皱眉去掰沈以珉压在自己身上的手。 可是沈以珉无论他如何用力,都不肯撒手。 “小约,”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点乞求,“我什么都不做,就抱抱你,算我求你了,别这么厌恶我。” 许约知道沈以珉一定是遇到事情了。 如果是以前,沈以珉这样他肯定会很感动。 许约没有再挣扎,他疑惑的问:“年年呢?” 沈以珉闭着眼睛吮吸着他身上的香味,随意的回答:“在另外的房间睡着。” 许约轻哦了一声,便也不动,随便身后的男人抱着。 安静的房间里面,只余两人的呼吸声。 “小约,你最想去什么地方?”沈以珉轻声问。 许约沉默了一会儿,答:“西藏,想去布达拉宫看看。” 沈以珉轻笑了一笑:“我想起来一句话。” 许约有些好奇,问:“什么话?” “流浪拉萨街头,我是世界最美的情郎。”沈以珉低声说着:“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仓央嘉措的诗?”许约轻轻重复一遍。 他曾经梦想去西藏,看看皑皑白雪上的城,看看那个被万人朝拜的布达拉宫,他曾经在杂志上看过布达拉宫,图片上的殿宇依山垒砌,群楼重迭,气势雄伟,坚实墩厚的花岗石墙,松茸平展的白玛草墙领,金碧辉煌的金顶,以及巨大鎏金宝瓶、幢和经幡,交相映辉。 那里,就像是神居住的地方。 许约很遗憾,他大概这辈子都去不了了。 “你就是世间最美的情郎。”沈以珉柔柔的说着,手握得更紧,他极为诚恳的说:“小约,以后,我带你去布达拉宫,我们去西藏,我们开房车去好不好?经过茶马古道,去看纳木错的日出,去拉萨游玩,去布达拉宫朝拜。” 他的话那么的有吸引力,许约的脑中不禁涌现那个画面。 但是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和沈以珉,没有可能了。 “沈以珉。”许约鼓起勇气,他问:“沈以珉,你自问,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吗?” 沈以珉怔住了,捂着许约的手也不自觉的松了松,过了良久,他才哑着声音答:“我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都过去了,不是吗?” 都过去了,于你而言,却是只是过眼云烟,或可一笑了之。 许约嘴角轻笑了一瞬,其实那段录音的真假,他心里早已有数,但是他还是不甘心的想问问,因为他的心里,沈以珉只是因为幼时的挫伤而性格偏激暴戾,大概心还是好的,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些年经历的痛苦,竟然全部与他有关。 此时此刻,他却想从头再来。 许约好想对他说,沈以珉,我没心情和你耗了。 你所想的未来,与我无关。 “小约,飞机票是下个星期五的,我们还有四天的准备时间,我派了人提前去那边准备,我们在城堡举行婚礼好不好?”沈以珉说:“然后在那边待几天,去玩玩游艇之类的,然后再去西藏。” “好啊。”许约应得很轻快,这让沈以珉心里一颤。 接着,背对着他的男孩忽而转过身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他削瘦的脸庞仍旧是精致俊美,昏暗中许约仍旧那么好看,只是带着些许的脆弱感。 许约往沈以珉的身上靠了靠,指节分明的手去轻轻抚摸沈以珉的脸庞,沈以珉能够感受到,他有些发抖。 “重新开始吧,沈以珉。”许约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沈以珉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些朦胧。 他好像很多年,都没有哭的想法了。 我们重新开始吧。 “小约……”沈以珉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他颤抖着轻轻吻了吻许约的额头,然后笑了笑,眼里似乎还混杂泪水,他说:“我爱你,我以后都会好好爱你。” 许约微微笑了笑。 大概也没人知道,他长长睫毛下的霭色。 沈以珉又凑近许约,齿尖咬住他的下唇,用舌尖撬开他的牙齿,冰凉柔软的舌迅速瓦解了许约口腔的防御,他软了身子,亦与沈以珉唇舌交缠,沈以珉顺而搂住许约的腰,宽大的手掌顺着敏感的大腿内侧滑入了最隐秘的地方。 “我不进去,我帮你。”沈以珉用被子罩住两人,密闭的空间里面,呼吸产出的温热无法散去,让两人愈发的热,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许约的手欲纵还迎的去抓沈以珉的手腕。 “用手还是用嘴。”沈以珉笑问。 许约呼吸有些不匀,只感觉脸上烫的厉害,身下也有了反应。 第31章 转机 “用手还是用嘴。”沈以珉笑问。 许约呼吸有些不匀,只感觉脸上烫的厉害,身下也有了反应。 他的手胡乱摸着,便摸到了沈以珉的腹肌,长期锻炼而塑造出的紧实肌肉,让人心生向往,他低声说:“我先……” “哥哥………” 忽而,小女孩儿的声音激得许约和沈以珉一颤。 许约猛地起身,去寻找声音的来处。 只见小女孩儿站在沈以珉的那边,抱着娃娃,揉着眼睛,一脸委屈的说:“哥哥,我头好痛。” “啊?”许约见被子里面的沈以珉动了动想出来,他急忙按住。 “怎么了年年?”许约起身去她身边,蹲下来揉揉小女孩的脸问:“怎么头痛?” “我睡在地上。”年年迷迷糊糊,“头好痛。” 应当是滚下床的时候摔到头了。 “哥哥带你出去擦药好不好?”许约用毯子裹住年年,“不要冻着了。” “哥哥刚刚在和谁说话?”年年靠在许约的肩上,指了指床上凸起来的地方问:“这是什么呀?” 许约很是尴尬,他胡乱的解释道:“这是哥哥的枕头,哥哥刚才在说梦话呢,你听到了什么?” 年年似乎很困,摇了摇头:“我没听清。” 许约松了一口气。 安抚年年睡下之后,沈以珉不好意思的站在门口。 “听我解释,是她自己滚下去的。”沈以珉干笑着:“我只是没有把她抱起来而已。” 许约瞪了他一眼,然后进了房间,顺便把门狠狠关上。 唉,沈以珉觉得可惜,本来可以做一次的,偏偏这小女孩儿在。 看来以后结婚了,要给小公主单独一个房间才行。 ——倒计时82天。 * 晨起的风很大,电视上播报着新一轮寒流的到来。 许闲躺在酒店的床上,头疼的厉害,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记不太清,差不多到酒吧喝酒就断片了,早上起来在酒店里面,身边放着一张纸条:下次再见。 许闲将纸条揉成一团,狠狠的扔到垃圾篓里面。 他觉得严申在玩他,很明显的,但是许闲心里就是忘不掉他,地下情人,哪怕是炮友,他都想和严申一起。 可是……。许闲想起来沈逢。 他对沈逢,真的没有爱,他勾引他也只是为了留下来,获取沈家的机密。 “有什么事情比得过家仇呢?”许闲嘴里喃喃,他脑海里面想起来疯癫的母亲,自杀的父亲以及现在在沈以珉家做情人的哥哥。 世界上有很多比爱情的重要的东西,不是么? 许闲洗完澡,准备离开酒店。 透过镶着金边的玻璃门,许闲看到沈逢颀长的身影,好似很疲惫。 许闲有些心虚。 “逢哥。”许闲喊他,语气带着丝丝讨好。 沈逢转身,狭长的眼里布满了血丝,脸色发白,神情冷冷。 “你去哪里了?”沈逢问得时候还是很温柔,他对许闲凶不起来,以前在缅甸的时候,他敢用刀杀狼,对着那些凶神恶煞的毒枭亦是毫不逊色,所有人都觉得他狠戾,不容丝毫的冒犯,可是对于许闲,沈逢似乎只余温柔和小心翼翼,他不像他哥,虽然深爱,但是可以做到不择手段的留下许约,他希望许闲可以好好爱他,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 沈逢看着许闲不语的样子,接着说:“我找了你一夜,如果不是今晨有人查到你在这家酒店,我都准备去报警了。” 许闲看得出来,沈逢很难过。 “对不起逢哥,我昨天心情不好,出去喝酒,手机落到了酒里面,然后实在是太困了,就去酒店睡了,让你担心了,对不起逢哥。”许闲的桃花眼忽而的红了,委屈的看着沈逢,低声的道歉。 这让沈逢心软了。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是这么简单。 “小闲,你真的喜欢我吗?”沈逢问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期待却又似乎很害怕。 许闲怔了怔,眼睛闪了闪,忽而笑道:“逢哥你说什么呢?我当然喜欢你!” 他人畜无害的脸上满是真诚。 “我真的很抱歉,很抱歉,昨天爽约了。”许闲靠近沈逢,替沈逢理了理拉胯的领带,轻声安慰道:“如果我不喜欢你,怎么会和你做?逢哥,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 沈逢温柔似水的低头看许闲,然后将他拉入自己的怀里。 “不要再失踪了,我会疯的。” * 沈逢又被沈以珉臭骂了一顿。 “厉害啊,现在谈恋爱成了你的人生目标是不是?”沈以珉指着沈逢的鼻子骂,“事情办不好就算了,你居然把我埋在岸风的人全部找出来找人?你是不是又想去缅甸?是谁?是许闲对不对,你告诉我他又做什么了?” 沈逢满是愧疚,低声回答:“他昨天不见了,我很担心,情急之下就动用了那些人。” “他去哪里了?”沈以珉皱眉问。 “昨晚喝醉了酒,没看手机。”沈逢含糊的回答。、 “还会喝酒了?”沈以珉咬牙道:“他哥心心念念指望着他好好读书,他倒是很不争气啊。” 沈逢急忙解释:“他是心情不好,哥,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沈以珉看着自己弟弟这么爱护许闲的样子,无奈至极。 沈以珉走过去拍拍沈逢的肩膀,沉声说:“我告诉你,现在局势不稳,昨天的事情,除了那些高管以外,还有一个人可能泄密。” 沈逢瞬间了然,“不…” 沈以珉打断了他说的话,安慰似的说:“只要你没在床上和他说不该说的,就应该没事,我想,他也没胆大到这份上,但是严家在弄不到许约的情况下,极有可能去搞许闲,你要防范于未然,实在不行……。送回新加坡吧。” 沈以珉的话让沈逢脸色一白。 “我会未雨绸缪的,哥,你信我。”沈逢哀求。 沈以珉坐到皮椅上,点了一支烟,最近因为顾忌许约而很少吸烟,幸好,他今天带年年去精神病院看妈妈了。 “我知道,沈逢,我不信你,又能信谁?”沈以珉吐出一口烟,颇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你辛苦了这么多年,我当然希望你可以幸福。” 沈逢低头不语。 “好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沈以珉跳过这个话题,问道:“上次让你去查的体检情况如何?” “没什么事情。”沈逢回答:“只是医生建议我们给嫂子请个营养师。” “确实。”沈以珉想起来昨晚抱着许约的时候,他身上铬得厉害,便觉得心疼,沈以珉问:“那你去找了吗?” “找了。”沈逢推荐了今天上午小闲推荐的营养师,“我把资料发你,这个营养师在英国留过学,之前是沥大的,我看各方面都很好。” 沈以珉翻看这个人的简历。 ——严辰帆。 很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就他吧,到时候多开点工资,我要把他带去欧洲,照顾小约的饮食。”提到这个事情,沈以珉的嘴角便扬起一个弧度,“到时候你当见证人,我过两天想办法把老爷子也请过去。” “爷爷恐怕会气死。”沈逢笑了笑,“两个孙子都是喜欢男的,沈家后继无人。” “谁说的。”沈以珉也笑,“到时候年年就是我们的女儿,也算是继承人。” * ——岸风精神疾病中心。 年年穿着好看的粉色公主裙,头上戴着方才硬来着许约买的糖果发卡,圆圆的如葡萄般的眼睛,小小嘟嘟的嘴巴,以及脸上淡淡的两坨红晕,活脱脱像个小公主。 护士感叹道:“年年真是命好,遇到了许先生。” 许约拉着小女孩的手,礼貌的说:“没有母亲的陪伴,还是很可惜的。” 再好的物质,都比不过家人不是吗? “妈妈呢?”年年睁大眼睛眺望。 护士摸了摸年年的头:“待会带你去看。” 然后护士对许约低声说:“她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甚至开始自残,我们已经转去了单独的病房,恐怕不是很好看,你确定女孩儿能接受吗?” 许约低头看着年年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还是去看看吧,我能先和她聊聊吗?” * 狭窄的病房里面,那个疯癫的女人看着外面的阳光,浑身的指甲抓痕和被扯得发秃的头发都是她自己所赐,护士说,不知道为什么,年年走后越来越严重了。 许约的进来让女人猛地回头,警惕的看着他。 “你好,我是许约。”许约对她很礼貌,“你女儿年年的领养者。” 那女人咯咯咯的笑起来,格外阴森。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听得进我的话,但是我是来向保证的。”许约诚恳的说:“我领养了年年,就一定会照顾她一辈子,把她当做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一样对待,我会送她读书,送她出嫁,保护她,教育她,让她成为一个快乐的女孩……即便,即便我有一天不在了,我也会给她安排好一切。” 女人似乎有所动容,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许约看,嘴唇颤了颤。 第32章 爸爸与小爸爸 女人似乎有所动容,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许约看。 “我不知道您经历了什么,让你不想面对这个世界。”许约声音很轻,“很遗憾我没法帮你,我的母亲……。也和您一样,不愿意去面对这个不堪的世界,所以,我希望年年,会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女人抱着自己的身子,奋力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许约走过去,抓住她伤痕累累的手腕,恳求道:“年年想见你,想了很久,你能让她见到一个好的母亲吗?” 女人停住了方才的动作,过了良久,竟然伸出手去理自己拿凌乱且沾着血的头发。 许约拜托护士:“麻烦你帮她整理一下。” 年年飞快的奔向妈妈,但是走到床边的时候,她又退却了两步。 大概是想起来曾经的伤痛了。 许约轻轻摸了摸年年的头发,柔声道:“有什么想说,就和妈妈说,过几天去欧洲了,就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到妈妈了哦。” 看着床上女人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样子,年年才敢靠过去。 “妈妈,我想你了。”小女孩儿的眼圈红了。 “妈妈,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游乐园?”她依旧念念不忘。 女人没有说话,眼神依旧是不清醒的,但是却没有之前的疯癫了。 小女孩儿失望的低下头。 许约蹲下身安慰她:“现在妈妈依旧不打人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她就可以出院了。” 年年点点头。 “呵呵……咯咯……”女人忽而笑了,笑着笑着,眼里闪出泪花。 年年低声问:“妈妈是不是哭了?” 许约怕她发病,抱着年年,拍背抚慰道:“好了,妈妈要治病了,哥哥带你先走。” 年年和许约都不会知道,那个女人最后说了一句话。 “妈妈爱你。” 离开精神疾病中心之前,许约去见了自己的母亲。 所幸,她在睡觉。 许约如往常一样握着母亲的手,轻声说:“妈妈,我知道了一个致命的秘密……我本来……对生命无所期待了,可是这个秘密让我不得不努力活下去,哪怕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妈妈,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可悲,在仇人身下承欢那么久。” “最坏打算……就是玉石俱焚吧。”许约低头,泪水滴到了妈妈的手上,每次见到妈妈,都让他像个孩子一样想哭,许约哽咽道:“我反正……时间也不多。” * 熏满香的屋子里面,那张仿古式的大床不断的摇着,吱呀吱呀的声音的让江亦然更加兴奋。 男孩上趴在雪白的床上上,被弄得眼泪肆意,嘴边是抑制不住的尖叫声。 江亦然一笑,还真当他是伺候人的啊?不过是个玩样罢了。 …… “然哥!然哥!”男孩哭着乱喊。 他的胸口一片平坦,用粗糙的手指划过,就引得男孩上一阵颤栗。 利刃的刀鞘似的来来回回入了男孩的身体里。 江亦然低头吻住他的嘴唇,咸咸的,大概都是泪。然后在男孩上震惊又可怜的眼神中,愈发肆意。 男孩疼得哭着求饶:“然哥,求你求你轻点,我不要……” 江亦然力度不肯稍减,冷冷道:“你是什么?配说停吗?我想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男孩子几乎是要死了,他确确实实是会所的人,但却是第一次,这个人第一眼就相中了自己,嘴里喃喃着,真像啊,然后花了重金把自己买下。 江亦然心里想到严申那天高傲的拒绝,让许闲从手缝里面溜了,便愤怒至极。 于是他大手又紧握住男孩的腰。 哭得真难看。 果然,没有人能和严戌比。 “啊——” “别叫!”江亦然猛的掐住了男孩的脖子。 男孩脸色发白,逐渐放大了瞳孔。 男孩倒在了床上,浑身发颤,眼睛翻白。 江亦然擦了擦身子,穿好睡衣,然后喊来了会所的人。 “去看看怎么了。”江亦然不满的系好衣袋。 会所的经理小心翼翼的试探男孩的鼻息。 所幸……还有呼吸。 严申刚好会所打牌,毕竟是严家的产业,收到经理的电话便赶了过来。 “玩死了吗?”严申闻到这香味便皱眉,这是令人兴奋的香,他嘲笑道:“江律师,还要这玩意才能起来?” 江亦然冷哼了一声,答:“他死了之后,没这东西,我就没法做。” 经理走到严申身边说:“人没死,但是呼吸很弱了。” “江亦然,你现在的做派,真是恐怖。”严申冷冷道。 江亦然冷笑:“你是不是想到了许闲,如果那天他们玩了许闲,估计比他还惨。” 严申吩咐管家:“你帮他穿好衣服,秘密送去医院,不要声张。” 江亦然颇为欣赏的看着严申处理事情。 “严辰帆明天去沈家报到。”江亦然笑:“这下好了,全员到位,计划也可以正式开始了。” 严申没有接他这句话,反而看着江亦然冷冷道:“江亦然,我劝你一句,不要让自己活着恶心。” “他死了之后,我的灵魂就已经肮脏不堪了。”江亦然低头自嘲的笑着:“我恶心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让那么好的人,死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是许家和沈家的错,呵呵……” 江亦然笑得发狂:“许约得的是胃癌,大概率活不了,我一想到沈以珉痛苦不堪的样子,我就高兴,如果许闲还能死的惨点,那就更好了,哈哈哈……” “江亦然,我当初同意和你合作,是看你理智和深爱我哥,可是现在,你就是个疯子。”严申极为厌恶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你想退出?”江亦然挑眉问:“为了许闲?不是吧,小严总,别搁这儿演偶像剧了。” “我加入了,就不会退出,但是我不会杀人。”严申说:“我的目的是让沈氏覆灭,让沈以珉和许约绝望,我劝你,也不要太极端。” “是吗?”江亦然闭眼躺在沙发上,心道,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怕死,自然,无畏极端。 * ——沈家别墅。 年年把白兔奶糖的糖衣剥开,然后爬到许约的身上,把糖塞进他的嘴里,笑嘻嘻的问:“哥哥,甜吗?” 许约不大爱吃糖,但是小女孩这么问了,当然只能笑着点头。 “年年的糖当然甜啊。” 沈以珉在一旁看报纸,修长的腿搭在桌子上,然后轻咳一声,踢了踢桌子。 许约低声对年年说,“你给那个哥哥也喂上一颗糖好不好?” 年年似乎有些不敢,但还是鼓起勇气走到沈以珉的身边。 沈以珉瞥了一眼拿糖的小女孩儿。 “干什么?”沈以珉故作高冷。 年年照例爬到沈以珉的身上,小手将糖送到沈以珉的嘴边。 “吃糖吗?”小女孩儿诚恳的问。 沈以珉点头。 糖真是世界上最不好的味道,齁得慌。 沈以珉皱了皱眉,但是依旧努力保持微笑。 他放下报纸,抱起年年,尽量收起之前严肃的样子,微笑着问:“年年,以后我和哥哥做你的爸爸好不好?” “爸爸?”年年重复了一遍,她从小就没有这个概念,一直和妈妈生活,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好似身边都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称之为爸爸,可是年年没有。 她每次问妈妈,都会被妈妈打。 “对啊。”沈以珉笑说:“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然后哥哥就是你的小爸爸,可以吗?” “沈以珉。”许约低咳了一声。 沈以珉没有理会他,然后继续连哄带骗,“如果你喊我爸爸,喊他小爸爸,那你以后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小公主,会有好多好多的漂亮衣服,爸爸还可以为你建一座好大的游乐园,你可以随意在里面玩,你觉得好不好呢?” 听起来很好的样子。 但是年年还是回头看了看许约,征求他的意见。 沈以珉也眼神示意许约。 “年年自己愿意吗?”许约柔声问。 年年的小脑袋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她确实一直都很想要有爸爸。 “那你喊我一句爸爸好不好?”沈以珉脸上满是笑,许约看他都有些不习惯了,这人一年365天都是一张冷峻的脸,近期为了讨好自己,付出太多表情了。 “爸爸。”年年小声的喊了一句。 沈以珉笑得更欢,连声应到,他以前无法理解那些家庭的快乐,不知为什么,放在那一瞬让他无比的开心,让他非常想留住这一瞬。 然后年年又回头喊了许约一句,声音甜甜的。 “小爸爸。” 许约点点头,微笑说:“年年乖。” 沈以珉素来都是财大气粗,年年这一番让他高兴不已,立马便问年年喜欢什么颜色的裙子,后来想了想,直接打电话给秘书,让他送十套裙子过来。 许约无奈的笑笑,不愧是有钱人家。 下午五点的时候,沈逢带着营养师过来了。 傍晚昏黄落日映入门内,许约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少年人。 居然是严辰帆。 怎么是他? 许约微微皱眉,已经猜到一二。 沈逢恭敬的对沈以珉道:“哥,这就是我找的营养师严先生。” 第33章 病痛 沈逢恭敬的对沈以珉道:“哥,这就是我找的营养师严先生。” 沈以珉打量这个男孩子,还好,算不上很好看,端正的五官,小麦色的健康肤色,炯炯有神的眼睛,很精神的男孩子,不算很高,大概就一米七五的样子。 本来,沈以珉想着如果他很好看的话,恐怕还需要换人, “沈先生,许先生,您们好,我是严辰帆,严肃的严,辰光的辰,扬帆起航的帆,”严辰帆友好得介绍自己。 他的介绍方式让沈以珉不自觉的想起来另外一个人。 “你好,我叫严戌,严肃的严,十二时辰中的戌时。” 沈以珉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男孩。 “嫂子,你看这人怎么样?”沈逢问。 许约还没有作答,陈老便激动的说:“你不是之前那个园艺师小严吗?” 沈以珉立马警觉起来。 “是啊,我之前在这里兼职,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只是后来我受了点伤,然后就辞职了。”严辰帆波澜不惊的解释。 这让沈以珉想起来他是谁了。 “你是说,他是那个带小约出去的小严吗?”沈以珉微微皱眉。 陈老点头:“是的。” “算了,换个人吧。”沈以珉摆手。 “别。”许约扯了扯沈以珉的手臂,低声问:“之前是不是你派人把他推到枯井里面的?” 沈以珉微微点头,不敢直视许约,他生怕许约想起来之前他做的那些事儿。 “留下他吧,他也是好心帮我。”许约叹气道:“就当是我给补偿,而且他是沥大,我们也算同门。” 沈以珉犹豫了一会儿,正值结婚前夕他真的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惹得许约不开心。 “那就留下来吧。”沈以珉松口,“希望你安分守己。” 严辰帆连连点头。 “谢谢两位的信任。” 后来,沈以珉后悔至极,为什么,不强硬一点,将这个人赶走! * 晚上,严辰帆端着粥走入许约的房间,然后转身将锁锁好。 许约坐在飘窗上看书。 “许学长,好久不见。”严辰帆冲许约笑。 许约感受到了他的不友好。 “江亦然和你什么关系?”他问。 “我们都是合作伙伴。”严辰帆把粥放到桌子上,然后说:“我以后会作为你们的传话人,然后今天我是来给你送一份报告的。” 许约一怔,脸色白了白,他缓缓问道:“是体检报告吗?” 严辰帆点头,他低声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许约笑笑:“算是有点准备吧,我这段时间的身体,大概能够猜出一二。” 那份白色的体检报告被严辰帆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然后递到许约的面前。 许约微微发颤的翻开。 冰冷的文字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字。 胃癌。 真的是胃癌啊。 “医生说,再过一个月,你应该会有更明显的症状,呕血或者无法进食之类的,这个病,算是癌症里面很痛苦的一种。”严辰帆说:“所以,有些事情,最好这一个月内尽量做完。” 许约捂着自己的胃,缓缓点点头:“我知道的,等到我们去了欧洲,你们就可以开始行动了,届时沈家有权势的人都不在。” 他其实有所准备的,但是真正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心痛。 悲天悯人了一瞬。 他好像从小都是个乖孩子,很听话很懂事的那种。 可是噩运偏偏要撞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放过他。 现在甚至要他死。 严辰帆看出来许约的难受,他轻声安慰道:“有些事情,没有办法的,但是至少,你可以在生命终结之前,让自己做一些有用的事,好歹,不会死不瞑目啊。” 许约红着眼睛抬头看严辰帆。 他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哑哑的说:“星期五我们前往欧洲,我建议你们在这之后去查查沈家在缅甸的贸易,据我所知,沈家大部分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是沈逢在做,而沈逢在缅甸待了很多年。” 严辰帆满意的点头:“很好,好好休息学长,我明天给你送药过来,既然不能沈以珉发现,你必须吃些抑制的药。” 严辰帆走后,许约呆坐在飘窗上很久。 忽而之间,胃中一片翻滚,涌上来他飞快的奔去洗手间。 “咳咳咳……”他剧烈的咳嗽着,胃如同刀剜一般的难受。 温热的腥味从喉中迅速的涌了上来。 “咳……”血吐在洁白的洗脸池里面,红色的血格外的刺眼。 许约抬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形销骨立,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丝,眼神无力却疲惫,仿若一个将死之人。 许约,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说好了以后要成为一个画家走遍全世界的呢? 连岸风都走不出去。 画笔好似也不会握了。 他缓缓抹去嘴角的血,然后对着镜子,苦笑了一瞬。 活着怎么这么难啊。 * 沈以珉和沈逢忙完公司的事情之后,便去找了许约。 脆弱的男孩子睡在床上微微皱眉。 沈以珉见他睡了,便也不想打扰。 “沈以珉。”许约忽而喊他。 “你要是想睡这儿就睡这儿吧,年年去隔壁的房间了。” 沈以珉自然是欣喜的,轻手轻脚的钻入许约的被子里面。 他抱住许约发冷的身子,心疼道:“怎么这么冷,为什么不开空调?” 许约懒懒的回答:“开了空调睡不着觉,很闷。” “那我帮你暖暖。”沈以珉抱紧他,低声叹气:“怎么这么瘦了,小约,以后要多吃点饭,好不好?” 许约嗯了一声。 沈以珉又问:“这样暖吗?要不要做些运动,让你更暖?” 那种会发热发烫的运动。 四目相对之时,空气似乎都是舒缓煽情的,配着头顶那盏暖暖黄光,很有些暧昧缱绻。沈以珉搂着许约的腰一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 “沈以珉!”许约脸色发红,他佯怒道:“我还没同意呢。” 沈以珉低头看许约的耳垂又圆又粉,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这么可爱呢?沈以珉盯着看了好久,热气一股一股地喷在小耳垂上,主人瑟缩了一下,便更红润了。 “那你先考虑,我先玩玩。”沈以珉便毫不客气地含在了嘴里,舌尖撩拨着,舔舐着,被压在身下的人呼哧呼哧喘气。 许约无语,这是考虑吗?这是在逼他! 沈以珉还不老实,宽大的手掌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冰凉如水的手,悠曳在背脊腰间,摸得许约不住喟叹。 沈以珉一手顺着一节一节的脊椎往上逡巡,手法煽情富有技巧,摸得许约口干舌燥,浑身发紧。他不再满足于耳垂,捧着许约的脸从侧脸慢慢吻到唇上去。 许约将唇送了过去,四瓣唇相贴,他顺从地张开了嘴,沈以珉便捧着美人的脸吻个不停。 此时此刻,沈以珉只觉得浑身热的厉害。 刚刚还好没开空调。 他吮着舌尖,决心要把美人吻得意乱神迷。 沈以珉舔舔贝齿,撩撩舌尖,最后翘起在口腔上颚那幺轻轻一刮,许约只觉头皮都麻起来,四肢百骸灌了铅,沉甸甸软绵绵的。 口中轻轻呜咽一声,彻底没了力气。 沈以珉好似取得阶段性胜利似的,一味地搔刮舔弄许约的口腔上颚,快意一波一波传至脑神经。 许约呜呜咽咽的,难以吞咽的水丝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这人分明是丝毫的‘体面’都不给他。 “沈以珉……你是不是学过。”他无奈的问。 沈以珉不答这句话,只是笑问:“你考虑好了吗?” “我还有的选吗?”许约轻嗔。 他这话刚刚说完,软软细腰盈盈一握。 一抹粉藏在水色潋滟的唇里,沈以珉又忍不住吻了下去,双手在白皙若凝脂皮肤上来回逡巡游走。 温香暖玉在怀,便是巫山云雨。 沈以珉觉得,许约便是如此尤物。 沈以珉吻他吻得很慢,先是耳廓,而后侧颈,温吞的、充满柔情的,一寸一寸在上面宣誓主权,皮肤里流窜的微小电流尽数化为唇齿间的叹息。 渐渐的,亲吻愈来愈下。 沈以珉直起身来,就着跨坐的姿势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了个干净彻底。他身材很好,皮肤白皙,胸肌健壮饱满,用力的时候腹肌若隐若现,宛若雕塑。 他柔声说道:“我保证这次,会很温柔。” 许约侧着脸抿着唇,鼻翼微翕,脸红得不像话,睫毛轻颤,分外勾人。 ……(别想看了,发出来是要被禁的。) …… 一次又一次的让许约没有理智,只能懒懒得任由沈以珉处理,他把头偏过去,欲望让沈以珉的声音变得性感慵懒,微喘着在他耳边说话,呼吸间的热气一股股往身体里钻。 大概是刚刚太过兴奋了,现在慢些了之后,许约感觉到胃翻江倒海般的痛,他忍不住颤了颤,然后手死死抓住被子。 “怎么了?”沈以珉没有察觉他脸色痛苦的表情,笑问:“是不是还想来一次?” “嗯……咳咳……”许约身子发颤的厉害,怎么会这么痛,胃部时而如灼烧时而如刀剜。 第34章 为时已晚 渝衍日报社 “怎么了?”沈以珉没有察觉他脸色痛苦的表情,笑问:“是不是还想来一次?” “嗯……咳咳……”许约身子发颤的厉害,怎么会这么痛,胃部时而如灼烧时而如刀剜。 沈以珉这才发现许约的不对劲,他抽身开来,将许约抱到怀里,低声问:“是哪里不舒服吗?是我太用力了?” 沈以珉一向喜欢刺激的,但是今天他格外的小心,哪怕这样让他不尽兴,但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许约低声喃喃着:“疼……疼……” 但是他不能让沈以珉发现端倪,所以他用力伸出握住沈以珉的手,红着眼睛哀求:“还是别了吧,我疼。” “让我看看有没有出血?”沈以珉想要去开灯。 许约阻止:“别,我去洗手间清洗一下。” 他知道现在自己肯定脸色差得要死。 如果沈以珉为此不去欧洲,那么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我抱着你去好不好?”沈以珉讨好似的拉住许约的手,他以为许约为此又不高兴了,但是刚刚明明是问过了的啊,不应该会真难受。 “我自己去。”许约撑起身子,捂着自己的胃,在黑暗中飞快的跑去浴室。 “咳咳咳……”血洒在地上,鲜红刺眼。 最近呕血的次数在不断的上升,许约隐隐担心瞒不过去了。 沈以珉担心的在门外问:“小约?真的没有事吗?” “没事……”许约无力的打开浴室花洒。 水声遮掩住了他的咳嗽声。 他无力的坐在浴池边,承受着这深入骨髓的疼。 真的好疼……恨不得去死的那种疼。 “当肿瘤破坏血管后,可有呕血等消化道出血症状。” “然后可能会有腰背部放射的持续性疼痛……如肿瘤溃疡穿孔则可引起剧烈疼痛甚至腹膜刺激征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你将会错过治疗期,没有化疗会很痛苦。” “第四期的患者……会很痛苦,如果你想治疗,其实可以告诉沈以珉,他会给你最好的治疗方案,哪怕还是活不下去,至少会好受点。” 严辰帆的话回荡在许约的脑海里面。 “不用了。”许约对他笑笑,“我没想治它。” 沈以珉在外面敲门,低声道歉:“对不起,小约。你没事吧?我求你出来好不好,让我看看哪里有伤?” 浴室门被打开,许约打开灯。 “没事,我只是刚刚有些难受。”许约安慰沈以珉,“今天,你很温柔。” 沈以珉搂紧许约发凉的身子,柔声道:“小约,我最近……很不安……总感觉你会离开,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会去看心理医生,也会对你很好,你千万千万不要离开我!” 许约应了一声,然后轻轻拍拍沈以珉宽厚的背。 沈以珉啊……为时已晚了啊…… ——倒计时81天。 * 许闲旷了两节课才去沥大,第三节 课是陈教授的小课,而陈教授的另外一个身份便是他爸许明诚曾经的经济顾问,虽然说当年他是坐视不理,但是看到许闲,还是格外留意,每次上课都要点他名,弄得好像很熟似的。 许闲看不起他这样的人。 他本来是想让室友帮他喊到的,但是小吴很冷淡的回绝了,许闲猜测大概是他第 次表白的女神又拒绝了他的原因吧。 许闲只好临时回学校。 昨天晚上沈逢把他折腾的要死,试了好几种姿势,把他弄得七荤八素的,连连带喘的,许闲觉得自己早上起来,声音也是哑得,腰更是酸痛不已。 沈逢抱歉的吻了吻他的额头。 “下次最多三次。”沈逢举手起誓。 许闲不想理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着严申。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是在犯贱,明明沈逢对自己那么好,但是偏偏他要喜欢严申,偏偏念念不忘。 “可是我们和沈家有仇啊。”许闲对自己说。 或许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对沈逢的欺骗,是理所因当的。 他的目的是要报仇。 他不想看到许约在沈以珉的身下承欢,金丝雀一样被关在笼子里面。 昨天下午,许闲给严申发了好几条微信,却没有回应。 直至今天早上,严申才回复。 抱歉宝贝,昨天玩得太累。 许闲冷了冷,玩得太累?他知道严申是在暗示什么,其实他的私生活混乱,许闲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在新加坡的好友就曾经和他说过,小心这个男人把病传给你,但是许闲不在乎,他是真的喜欢,大概就像神话故事里面,被狐狸魅惑灵魂的人,没有理智。 许闲发信息说,我想见你,很想。 严申回答,过几天会见面的。 他好像把消失玩得轻车熟路。 许闲把手机狠狠摔倒了床上。 沈逢正好看见了,过来轻声问道:“怎么了?谁惹我家宝贝不高兴了?” 许闲没有答话。 大概是看许闲心情不大好,沈逢坚持要送许闲去学校。 坐在沈逢新换的保时捷上,许闲觉得闷得慌,不耐烦的把车窗开到最大,任由寒潮的冷风扑哧在他白皙的脸上。 沈逢把车窗关上,皱眉道:“这样开窗子会生病的。” 许闲才发现,沈逢和严申比的无趣感在哪里,如果是严申不会把窗子关上,反而会把四周的窗子全部打开,或者等到他生病,和他在床上肆意的做一场。 严申喜欢肆意与刺激,喜欢颓败与凄凉。 许闲知道用不好的词语来形容大概就是——变态。 可能他内心也是一个变态。 到了沥大之后,许闲轻轻吻了吻沈逢,柔声说:“晚上不要来接我了,我要去参加省级辩论赛,那个对我来说很重要。” 沈逢夸他:“我家小闲就是厉害,那我晚上请假去看你比赛。” 许闲点头,然后拿起书包飞快的离开。 *预研杜佳 上课铃声刚响,许约飞快的冲进教室里面。 整个教室的人都盯着他,前排的几个女生开始窃窃私语。 平日里,这个时候那些女士应该都殷勤的喊他过去坐了。 但是今天的眼神格外讥讽和冰冷,好似还带着嫌弃。 许闲隐隐感觉到不安。 台上弓背站着的陈教授扶了扶眼睛,说道:“许闲同学,下次不要踩点了啊。” 许闲礼貌的点头应着,他好似隐隐听到坐在前排的人在窃窃私语。 “不会是昨天晚上被人玩得起不来了吧?” “我就说怎么这么多人给他送情书,他拒绝的和个菩萨似的,原来好这一口。” “真的是恶心的要死。” 许闲皱了皱眉,拖着沉重的步子坐到了小吴的身边。 小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着他笑嘻嘻的扯个没停,反而是冷冷问:“你看了学校的帖子吗?” 许闲心颤了颤:“什么东西?” 小吴把手机推到许闲的面前。 这是一条匿名的学校帖子,昨天晚上凌晨发的。 上面发了几张图片都是许闲和沈逢牵手,逛街,接吻的照片,模模糊糊的样子,大概是偷拍的。 许闲看到这些照片,手不自觉的握紧。 图片下面的文字是——法学院三年级系草许闲被沈氏集团二公子包养。 甚至还爆出来许约的事情。 许闲的哥哥许约毕业于沥大,大四的时候神秘消失,后是由沈氏集团执行董事长沈以珉包养。 一家两兄弟都被人包养,何其可笑。 这片文章字字泣血,好似他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许闲不禁骂道:“他妈的!” 小吴冷嘲热讽道:“难怪那天那个沈二公子疯了似的找你,还说什么是你二哥,原来是情人啊。” 看着小吴嘴脸,许闲觉得恶心至极,他咬牙切齿说:“你给我闭嘴!” * 沈逢在车上把今天的行程和秘书说完,便打算离开。 这几天缅甸的生意一直不大顺利,沈以珉有意让他过去处理,但是沈逢舍不得许闲,便打电话让那边的亲信去解决,可是过去几天, 还是没有回信。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厚厚的老茧,都是用刀用枪所留下来的,缅甸于他而言就是一个修罗场,他在里面为沈家摸爬滚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是纵然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青年,也有自己的想要的生活。 沈逢现在想要的生活,就是和许闲在一起。 “再等等吧。”沈逢安慰自己,然后准备去转动车钥匙,忽而见瞥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那是许闲的手机。 沈逢打算下车去给许闲送手机。 自己口袋里面的手机也震动起来——是沈以珉的电话。 “缅甸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不大好,现在我没能联系上米咖。可能是被困在那里了。” 那边沈以珉的语气非常不好:“既然你都知道困在那里,你还准备留岸风享受生活吗?” 沈逢没有立马回答,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沈逢缓缓说:“我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了。” 沈逢的话让那边的沈以珉沉默了,沈逢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拒绝过沈以珉任何的要求的,但是这一次,沈以珉听得出来,他是真的疲倦了,不想去了。 当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沈逢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大概是用了变声器,沈逢听不出来是谁,只听到那人说了一句:“快去学校,许闲出事了!” 上架感言 各位家人们,恶魔的金丝雀在今天上架了。 这本书很虐,有的时候晚上想剧情会气得睡不着觉!!! 很多读者都说太虐了很难受,但是小鱼觉得人是要体验悲欢离合的,小鱼的书只是刚好占了悲,当然虽然书悲,但是读者们现实生活中要快快乐乐的哦!!! 接下来作者将会好好打磨此文,关于很多读者问的主人公的结局,暂时还不便透露,但是一定会是最合适的结局。 感谢各位这些天的陪伴,我知道上架之后可能会有些小伙伴偷偷取藏,但是没关系,相遇既是缘分,无论是否留下,小鱼都会心怀感激! 虽然上架了,但是本文篇幅不会很长的哦,各位小伙伴稍微微微的省下半杯奶茶钱,就可以获得全本啦! 还有就是预告一下,下一本书开甜文!!!大概就是讲两个老神仙如何互撩的,各位可以期待一下下!如果这本书数据好的话,差不多下月初就会开新文,届时将会有重大活动哦!!! 最后,你们记得一定一定一定要继续支持我哦!!! 谢谢大家! 第35章 别打了…… “小逢。”沈以珉很少这么喊他,“最后一次,把缅甸的事情处理干净了,我就为你和小闲操办。你应该知道,缅甸那边的事情关系到沈家暗处的存亡,这些事情不是明面上说得清楚的,而且只有你能去做,你可以放弃,但是爷爷和爸爸这么多年的产业就毁于一旦了。” “我知道的,哥。”沈逢还是屈服了,他低声道:“我明天去缅甸。” 当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沈逢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大概是用了变声器,沈逢听不出来是谁,只听到那人说了一句:“快去学校,许闲出事了!” * 小吴见到许闲气急败坏的低吼,反而说得愈发起劲。 他其实一直不喜欢这个人,不爱说话,有钱,有很多人喜欢,连老师都奉承他,上次自己喜欢好久的女神请自己吃饭,竟然只是为了让他给许闲送上一封情书。 “你要不要脸啊,就是个卖屁股的,还挺清高的。”小吴的声音愈发的大,惹得附近的同学纷纷往这边看。 许闲气得浑身发抖,眼睛死死盯着小吴看,忽而一瞬,一拳猛然挥过去,小吴惨叫一声,毫无防备的被打倒在地,连着带倒桌椅,发出的声响应得所有人往这边看。 站在台上的教授也迈着缓缓的步子走上去,嘴里高声喊着:“保持纪律保持纪律!” 小吴显然是被这一拳给打蒙了,他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嘴角还残留着血丝,眼睛发红的瞪着许闲,嘴里大骂一句:“混账!” 然后挥拳上去打许闲。 许闲一直都被人保护,没有学过什么格斗技巧,但是方才的事情,足以让他用愤怒燃气心中的冲击,他死死的和小吴撕扯在一起。 好不容易同学们才把两人拉开。 小吴被后面的同学抱着,嘴上却依旧是不饶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看看自己的脸,他妈的没这张脸,你家‘老公’会喜欢你吗?” 他的话句句诛心。 许闲恨不得杀了他。 最可怕的是,四周的同学的眼神在告诉许闲。 他认同小吴的说法。 沈逢推开门准备想教授解释自己是来送手机的,却发现教室里面的人都围在一起,他一眼看到人群中被人拉着的许闲,以及——许闲脸上青紫的伤。 “怎么了?”沈逢冲进人群,柔声问许闲:“怎么了小闲?谁打的?” 小吴嘲讽说:“正主来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许闲嘶吼一声,气得浑身发抖。 沈逢自然而然知道这是谁打的了。 他缓缓转身看小吴,眼神狠戾,浑身透着肃杀之气。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字的问。 小吴见到沈逢的样子,心里一怕,但是依旧是死鸭子嘴硬:“我说,你就是玩许闲的那个金、主!” 话音未落,沈逢便是一脚,硬生生将小吴踢到了墙壁上。 紧接着,他冲上去又是狠狠一脚,踢得小吴捂着肚子哭喊救命。 此时此刻沈逢就像是一个阎王,哪里还有人敢去劝阻。 陈教授也被这一场面吓到了,急急忙忙让身边的同学去喊保安。 沈逢还不解气,他用膝盖死死抵住小吴的胸口,然后举起梆硬的拳头,狠狠朝他脸上一拳又一拳,直到小吴脸上满是血花,不成样子。 “再打就死人了!”身边的同学推了推许闲。 许闲这才缓过神来,过去拉沈逢。 “逢哥,算了,别打了。” 沈逢仿佛将小吴看做了缅甸那些毒枭。 他见不得任何人侮辱所爱之人! 小吴已经被打得快没有意识了,肿起好高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嘴里喃喃的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许闲终于把沈逢拉开,低头便看见沈逢的手依旧是死死握着,血从他手心缓缓滴落,许闲去掰沈逢的手,低声恳求说:“逢哥,你别这样……” 此时此刻,学校主任也带着学校的保安匆匆赶来。 “怎么了?”学校主任皱眉看着面前的场景,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学生,和站在一旁神色冷冷的西装男人,他认得这个人,沈氏集团的人。 这场闹剧,闹得非常之大。 小吴被送去了医院,鉴定了七级伤残,甚至导致了部分脸部毁容。 沈逢坐在主任的办公室,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然后点了一支烟。 他吞吐烟雾,神情涩涩。 “沈先生,这件事情太恶劣了。”主任又不敢说得太过分,只得唉唉叹气道:“那就是一个学生啊,还是法学院的高材生,您把他打成这样,我们学校怎么处理……” “嘴贱的人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沈逢刚才算是手下留情,他之前学得拳法是一拳碎骨的那种,十拳之内,他可以让一个成年人死,对待小吴,依旧是考虑到这里是岸风,法治社会,如果是时候缅甸深山里面的那些,恐怕就直接被他弄死。 沈逢吐出一口烟雾,还是顾忌主任的面子,他说:“他要多少钱?被我打一场,我给他毕业十年二十年都挣不到钱,也算是很划算了。” 主任讪讪的笑着:“如果他能同意那肯定是最好不过了。” 沈逢掐灭烟头,然后起身将自己的名片给主任。 “我会给他一百万,让他闭口这件事件。”沈逢顿了顿,又说:“然后我给您五十万,贵校论坛上关于许闲和许约的流言蜚语,我希望您可以全部消失。” “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加钱。”沈逢见主任眼睛放光的样子,低声说:“只要事情解决就行。” * 许闲坐在走廊长椅上低头沉默。 他是最怕流言蜚语的,今天的事情让他几乎无地自容。 喜欢和自己同性别的人到底有什么错?许闲不解,他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那些人的眼光却好似能将他杀死。 沈逢轻轻走到许闲身边,抱着纱布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蹲下身看着他道:“好了,事情解决了,我们可以走了,今天想去哪里吃饭?” 许闲焉焉地回答:“我不想吃。” 沈逢看许闲这样子便心疼,将他揽入自己的怀里,低声安慰:“别人不理解我们,我们便不用去强求,为什么要为了不理解我们的人而难过呢?” 许闲沉默着,过了良久才问:“小吴的事情解决了吗?” 沈逢答:“解决了,幸好我们家有钱。” 许闲对沈逢笑笑,接着道:“去吃火锅吧,我想吃点辣的。” 沈逢立马道:“最多中辣啊。” * 严申躺泳池边的睡椅上晒日光,家中的长辈都说他长得太妖了,又白净,没有半点继承人的样子,严申也是无语,难道继承人都得是西装革履,正正经经的样子?她那个偏心的妈妈说着说着便又想起了严戌,哭哭啼啼的抱怨:“到底是不如我家阿戌。”严申很无奈,随即安排了日光浴,他非得晒得像个黑人一样回去,让他们知道白净有多好。 身边的秘书把电脑端到他面前,恭恭敬敬的说:“小严总,昨天发布在沥大论坛上的帖子被校方的人删干净,应该是沈家的人找人处理的。” 严申满不在乎:“这些谣言就像是风吹着的种子,吹散出去了,总是能生根发芽的,就算是沈家处理的飞快,也是覆水难收。” 严申说完,又不语了,手摆摆示意秘书退下。 这件事情肯定会给许闲带来不少的影响,记得在新加坡的时候,他们的事情便是瞒下来的,许闲太在意外人的眼光了,在面外连和他拉手都是不会拉,眼睛躲躲闪闪,生怕大家发现他是个同。 这也算是严申抓住了许闲的缺点。 很多时候,严申都无比惋惜,为什么许闲要姓许。 但是如果他不姓许,那恐怕严申也不会遇见他。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江亦然打来了电话。 严申飞快的挂掉。 他哥哥这个追求者确实疯狂的可怕,他哥死去这么多年,他便念念不忘这多年,一心一意想着找出真相,不断的混迹上流圈子,关于严戌的蛛丝马迹他都要找到,自从三年前找到严戌自杀和沈以珉有关,他更是疯狂的联合严辰帆那小子,攀附上严家,筹谋多年,就为了报仇。 严申也想报仇,但他没想这么疯狂。 电话再次响起,严申不耐烦的接听。 “好事。”江亦然的语气非常兴奋,“今天沈逢在沥大把一个学生打得半死。” 严申有了兴趣:“这倒是个好新闻。” 江亦然赞同道:“我打算现在去见那个学生,你去安排媒体,题目我都想好了,沈氏二公子为情人暴打正义同学。” 严申和江亦然看着病床上面目全非的小吴,低声感叹。 “不亏是沈逢啊,这是往死里打吧。” “太狠了,这得的毁容了啊。” 江亦然穿得西装革履,一副精英律师的样子,他痛心疾首的对小吴说:“同学,的经历我深表同情,沈家的人仗着他财大就能这样伤害你们这些高材生吗?我愿意无常帮助你,帮你和沈家打官司。” 第36章 舆论风波 小吴肿着的脸,断断续续的说:“我…不要…他们给了…我一百万……值了!” ……严申无语。 原来是个见钱不要命的,江亦然收起方才那副社会善良人士的嘴脸。 他示意了一下严申,严申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卡,然后说:“这里面有两百万,我们给你双倍的钱,要求你必须打官司,并且配合媒体通报沈逢的罪行。” 小吴自然想也不想的同意。 * 火锅里的汤沸腾翻滚,许闲将肉全数放下去,又喊服务员来了几瓶酒。 沈逢阻止道:“小闲,你这样对胃不好。” 许闲笑了笑:“怎么还能得胃癌吗?” 沈逢脸色一沉:“你别乱说。” “逢哥,你想得太多了,越来越像我哥,就知道念叨我,我记得这些年他和我打电话,无非是让我多穿衣服,记得好好吃饭,很烦。” “你经常不接他电话。”沈逢说:“我记得你哥每逢你不接电话,便会担心,有时候担心的饭都吃不下,有一次你整整三天失联,吓得我去新加坡找你,接过你只是去户外攀登没有信号。” 许闲笑了,其实那此不是户外攀登,而是在和严申游玩。 “他可能是觉得欠我的?”许闲说:“我的人生大部分折在他手上了。”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过得好。”沈逢这些年也劝了许闲不少,可是许闲好似一直很恨他的哥哥,沈以珉让沈逢劝许闲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但是沈逢觉得许闲是抗拒的,过了良久,沈逢准备开口:“小闲,你……” 火锅店电视上面播报的新闻引起两人注意。 “沈氏集团二公子沈逢为情人大打出手,受害者为沥川大学法学院高材生吴某,吴某被认定为八级伤残,现在本报记者将采访受害者吴某。” “您好吴先生,请问您现在感觉如何?” 躺在床上的小吴声音凄切:“我觉得非常难受,医生说我有可能毁容啊,我还只有二十二岁啊!” “请问沈二公子为什么要打您呢?” “就因为我说了几句他的那个情人,他就把我打成这样啊!” “听说沈逢给了你一百万进行赔偿,你为什么不接受?” “我觉得他对我的伤害不是钱可以摆平的,他这是在藐视所有的大学生,我要将这样的不法分子告上法庭,就算他是财阀我也不会怕的,我会用一生和他去打官司,直到把他送进去!”他说的慷慨激昂。 “好的,感谢您接收我的参访,相信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也会支持你的举动,为您讨回一个公道!” 许闲顿时没有了胃口。 沈逢握紧拳头,喃喃道:“怎么可能,主任和我说他非常高兴的接受这笔钱。” 火锅店的人对这条新闻似乎深有感触。 “包养鸭子还这么光明正大的打人?” “我就说这么财阀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个小伙子有骨气,不知道有没有捐款渠道,我给他捐钱打官司!” 沈逢狠狠放下筷子,气得浑身发抖。 过了良久,他哑声说:“小闲,你先回去,我要回公司处理事情。” “我还有辩论赛。”许闲失落的笑笑,对沈逢说:“算了,我回去了,你早点处理事情吧。 * ——沈家别墅。 许约把昨天看完的书整理好后,带着年年画了会画,可是小女孩好似不大喜欢这些艺术的东西,拉着许约撒娇:“我要看动画片!” 许约磨不过年年,只好带着她去客厅。 沈以珉近来都在家里处理事情,主要是累了的时候就可以去抱抱小约,昨天想和他就地玩玩,被许约拒绝了,他表示,兴奋过后就无法更快效率的处理事情。 沈以珉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许约无数次警告她,年年在家里,做什么事情都要注意注意。 沈以珉很高兴,小约终于承认这里是家了。 同时沈以珉下定决心要给那个小女孩找个学校读,免得耽误他的大事。 “小爸爸,快给我开电视!”年年喊得非常顺口。 许约还没接受来,她倒是朗朗上口。 沈以珉被她这一喊,高兴抱着她晃了一圈,然后说:“我来给你放,你想看什么?不过得先让我看看新闻。” 年年就知道这个爸爸非常喜欢骗人。 她跑掉许约身边扯扯他的裤脚,示意许约帮他出头。 许约恨不得年年少看动画,对她耸耸肩示意没有办法。 电视里的新闻女主播痛心疾首的播报着——沈氏集团二公子沈逢为情人大打出手,受害者为沥川大学法学院高材生吴某…… 许约的脸色瞬间白了,新闻照片上的人是许闲,他的弟弟和沈逢接吻的脸,被打着马赛克,但是依旧不难辨别。 沈以珉顿时脸色铁青,无措的看了看许约,立马关掉了电视。 许约脸色冷冷的抢过遥控器,再度打开了电视机。 “据悉,沈氏集团二公子沈逢和沥川大学法学院高材生许某是情人或包养关系,此次大打出手是因为吴某好心劝说了几句他们的不当关系……” 许约呼吸急促起来,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语不发的盯着屏幕。 沈以珉毫不知情这件事情,看到这条新闻亦是如晴天霹雳,他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小约发现许闲在岸风,现在倒是直接上新闻了。 他恨得把沈逢打成吴某那个样子! “小约,这件事情,我不知情……”沈以珉无措的解释:“我……我不知道沈逢那个混账干这种事情。” 许约转身冷冷的看着沈以珉,他缓缓问:“许闲转学沥大,没有你的同意,新加坡那边是不可能放行的!” 沈以珉没有说话。 “沈以珉,我之前那么求你,只是希望许闲可以留在新加坡远离岸风的是非,你为什么这个都要瞒着我?!”许约第一次对沈以珉那么大声的怒吼,他气得心口疼,一直都疼得胃现在更是翻江倒海般的剧痛,许约捂着自己的胃,剧烈的咳嗽着:“咳咳……咳咳……” 沈以珉心疼的过去扶他:“对不起小约……沈逢喜欢他,我觉得只要派人好好保护,他留在岸风也是可以的……” 许约甩开沈以珉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踉踉跄跄的转身上楼。 年年跟上许约,在他后面碎碎念念的说着:“小爸爸别生气,小爸爸别生气……” 许约头也不回的上去,快到二楼的时候,他才背着沈以珉大声说了一句:“让许闲明天来见我。” 沈以珉气急败坏的狠狠一踢电视机,电视机猛然倒在地上,屏幕碎裂。 他真是没想到沈逢和许闲能做到这份上。 沈以珉极其愤怒的给沈逢打电话。 “你他妈给我立马滚到我这里来!”沈以珉怒吼。 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被沈逢一夕之间弄得坍塌! 偌大的房间里面只余许约一人,按照惯例他躺在飘窗上,在沈家这么多年,他好想就喜欢这么一隅之地。 寒潮的风肆意的吹进来,将他吹得浑身发抖。 胃部灼烧的痛早已经成了习惯,许约有的时候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痛,会吃严辰帆送的止疼药,他知道副作用不浅,但是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副作用又算的了什么呢? 这两天频繁的梦到小闲。 梦到他们小时候。 其实小闲出生每两年,许家就败落了,他从未享受过许家的辉煌。 和许约一起挤在一个小小的床上,连翻身都困难。 许约的钢琴课那么烧钱,妈妈不得不减少许闲的开支,记得许闲第一次吃肯德基的时候,因为太多好吃连鸡骨头都吃得干干净净。 小时候,爸爸妈妈不在家,许约就帮许闲做饭吃,他爬到灶台边,做着看起来一顿混混沌沌的东西,许闲总是不爱吃,嘴里哭哭啼啼的。 许闲喜欢做许约的跟屁虫,胆小无助的他什么时候都要喊着——哥哥哥哥的。 可是越长大便越疏远,爸妈对许约给予厚望,对许闲反而是放养状态,虽然说明面上对两兄弟都是一样的,但是背后说家里还是只能靠小约,这话被许闲听见了,当即就背着他的行李离家出走,许约连夜出去找,最后在某公园的长椅找到了许闲,许闲把他推开,然后飞快的奔走。 后来他回家了,但是做什么事情都要和许约,分外的拼命。 真正的决裂是爸爸死后。 一夜之间,许约成了一个逼人自杀,造万人唾弃的人,爸爸承受这么大的打击,纵身从十楼跳下。 许闲那个时候在家里面等着爸爸给他带礼物。 结果只等来一个电话,然后就是疯癫的母亲。 半个月后,他在那个在叫沈以珉的男人身边见到自己的哥哥许约。 他像一只愤怒的狼,扑上去狠狠的撕扯着他的哥哥。 许约也不躲,任由许闲如何发泄自己的怒火。 “小闲。我对不起你。”许约说,“但是,你的未来还在,请你好好生活,我会负担你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的。” 第37章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闲。我对不起你。”许约说,“但是,你的未来还在,请你好好生活,我会负担你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的。” “我不要你管!”许闲骂他,“我恨你,你混蛋,你害死了爸爸!” 门外小女孩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吵得许约不得安宁。 “小爸爸,你吃饭吗?吃饭吗?” 他知道是沈以珉让问的。 许约愿意和江亦然合作,是做了不顾一切的准备的。 但是前提是许闲不在,现在许闲让许约不得不重新思考该如何是好。 他的弟弟,一定要平安顺利的终老,他不希望俗世的浑水将他沾染黑。 许约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开门。 小女孩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她。 “不吃饭吗?”小女孩说:“不吃饭会生病的。” 许约蹲下身来抱了抱小女孩,柔声说:“我吃不下饭,你让管家爷爷给我端碗粥上来好吗?” * 端粥上来的并不是管家。 许约知道会是他。 沈以珉脸色也不好看,沈家的丑闻使得股市下跌,沈老爷子气得连续打来十多个电话,都是责怪沈以珉教管不利。 “小约,吃不下饭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沈以珉坐到他身边,轻轻揉了揉他黑而软的头发,轻声说:“你脸色很差。” 许约靠在飘窗上,看着沈以珉,一字一字说:“沈以珉,明天许闲来见过我之后,我想带他去祭拜我的父亲,然后,你帮我把他送回新加坡。” 沈以珉应道:“好。” 许约没有再说话,只是漠然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沈以珉把粥吹凉,对他说:“吃点东西,小约,我很后悔,后悔轻信了沈逢的话,把许闲留下来,我刚刚已经联系过新加坡的人,最迟后天,就把你弟弟送回去。” 许约转头看沈以珉诚恳的样子,心蓦地一痛。 世界上怎么会有沈以珉这样的人,有时候百依百顺的好,有时候却又残忍无情伤害你,甚至在背地里毁了你整个人生,只为将你困在樊笼之中。 “怎么哭了?”沈以珉皱眉看着许约眼角缓缓滴落的泪,有些慌乱无措,他用指腹替他擦眼泪,安慰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好吗?小约,” 许约忽而的倾身去吻沈以珉,沈以珉先是一怔,顺而和他深吻起来。 好似尝到了他咸咸的泪水,他低声不住的抽泣。 沈以珉这辈子也没有那么心疼过一个人。 小约,你从来不会知道,我对他的感情长达十余年。 如果可以,沈以珉希望再回到五年的岸风,他不会让这些悲剧发生。 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啊。 ——倒计时80天。 * 沈逢回公司处理这些事情,本以为还能有制止的余地,没有想到小吴早已经不在那所医院,而公关公司那边也表示这件事已经恶化,最多只能竭力将热度降下去。 沈逢这才意识到是被人算计了,小吴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么只有可能是同样有财力的人在和沈家对着干,用舆论的手段来打击沈家。 沈以珉的电话打了无数个,沈逢不敢去接。 他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最可怕的是,沈老爷子打来一个电话。 “沈逢,你要知道,你只是一个私生子,连我们沈家的以字辈都不能带,可是你哥给了你实权,让你风风光光的管理沈氏,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配待在沈家吗?” 沈老爷子素来都是不饶人的,这一次看来也是气到了极致,最后他提议:“你最好把那个什么情人推出来挡刀,就说是他勾引你,然后再那个学生多点钱,快点将这个事情解决了!” 沈逢沉默的挂掉了电话。 他不可能吧小闲送出去挡刀的。 哪怕是他被千夫所指,也不可能把小闲送出去。 * 这一次,沈逢回家并没有得到沈以珉的当头一脚。 他看见哥哥坐在沙发抽烟,神情凝重。 果然,有些舆论真的是可以在一夕之间将人杀死。 “你知道,有人在查我们的账吗?”沈以珉沉声问他。 沈逢站在他的面前,深深低头,哑声答:“我知道,先前是有对手在查,现在有关部门介入了。” “风口浪尖上,你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沈以珉猛然一吼,狠狠将桌子上的茶杯扔到沈逢的头上。 他感觉到额角有温热的液体留下来。 “哥,我会处理的,除了缅甸那边的账有问题,其他的最多是补税。”沈逢的解释很无力,他无法预料事情会怎么发展,只能把最好的结果和沈以珉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米咖会解决那些事情的。” 沈以珉冷冷看了沈逢许久,然后忽而笑了笑,笑得沈逢发冷。 “米咖出事了。”沈以珉把手机上的照片给沈逢看,他沉声道:“这很明显是有人想要我们沈家死啊,谁也不知道米咖死之前说了些什么。” 沈逢瞪大眼睛看着手机上浑身是血的男人,那是他多年的好友,在缅甸一把手培养出来的亲信,可是他深知,即便如此,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严家,很厉害。”沈以珉咬牙说,“能够这么不顾情面搞沈家的人,只有严家了。” 沈逢手上青筋暴起,一字一字说:“是严申,一定是他。” “我总觉得,不止如此,那个江亦然,也有问题。”沈以珉低头看着手机上的血腥画面,沉声说:“有人不要让沈家好过,我马上就要和小约去欧洲,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止。” 他顿了顿,接着说沈逢道:“我已答应小约了,后天就把许闲送回新加坡,你就不用去安排了,我会让我的秘书去做。” “哥!”沈逢立马慌了神,“你不能这样,不呢因为我的过错而迁怒小闲。” 沈以珉站起来,缓缓走到沈逢面前。 沈逢能感受到他哥哥身上的怒气,令人心慌。 忽而猛地一拳,将沈逢打得后退两步。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红着眼睛看着沈以珉。 “沈逢,你搞清楚你自己,你现在的一切,是你从缅甸摸爬滚打用命换来的,不要亲手断送了,你和许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给过你机会的,现在你要做好承受失败的准备,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我面前说不,知道吗?”沈以珉说得极狠。 “你和许约就是一个世界的人吗?”沈逢咬牙反驳,“你还不是用你自己的手段困住了他?为什么我不可以!” 这话说完之后,沈逢就后悔了。 “对不起,哥。”沈逢低头。 沈以珉静默的看了沈逢许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沈家人的规矩便是,狠决。沈家本身就是做不干净的事情出身的,这些年战战兢兢,靠着三代人的努力洗白,并且在岸风站住脚实属不易,中间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包括他们的父亲、伯伯、堂哥。如果不是因为沈家人丁凋零,沈老爷子是不会允许沈逢光明正大的入沈家的。 在此之前,他在缅甸用命帮沈家做了不少不干净的事情。 沈逢知道,自己的这一切来之不易。 按理说,沈以珉此时此刻应该立马舍弃沈逢的,把他推出去,自然而然就能减少沈家的舆论影响,可是沈以珉不忍。 “哥,给我三天时间,我来处理这一切,你和嫂子安心去欧洲。”沈逢对沈以珉说,“哥,到了必要时候,我就去给爷爷磕个头,然后,你们就舍了我。” “我不怪你。”沈逢对沈以珉笑,“我永远都是你的弟弟。” 沈以珉长叹一口气,他对沈逢说:“我会保你的,你放心。” * 许闲是今天下午的时候被沈以珉派人强行带到岸风墓山的。 他知道这件事一出,他的哥哥自然而然的会找他。 不得不说,他的哥哥哪怕是被包养都能让金主这么百依百顺。 许约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沈以珉说是到外面等他。 其实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不敢许父。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心有愧疚。 许约站在冰冷的墓碑前,低头看着父亲的容颜,慈祥带笑。 他的父亲在十多年前也是名遍岸风的大人物。 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跳楼自杀呢。 许约记得严戌死的那天,他被带去警察局,他是亲眼看着那人跳下来的,血腥得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警察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后来他出来的时候,父亲就在门口等他。 许约放声大哭起来。 父亲抱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安慰他说:“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扛,天塌下来,爸爸也会帮你挡着的。” 可是谁玩得过严氏呢? 好不容易起来的生意一夕之间,被人下套反欠几十万,无数的舆论和流言打击着他们。 导致父亲最后,绝望的站在十楼一跃而下。 用生命帮许约抗下了所有。 “爸爸,你后悔吗?”许约低声说:“我快要死了,如果早知道,那我不如替你去死,你肯的活得比我久……” 许闲站在许约后面,冷冷说:“你还敢来看爸爸?” 第38章 我们结婚好不好? “小闲。”许约对许闲总是凶不起来,他说:“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看看爸爸。” 许闲嗤之以鼻,他很少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自己的哥哥。 五年还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好像是个弱不禁风的病鬼,皮肤接近透明的苍白,形销骨立,就好像要死了一样。 沈以珉对他不好吗?把他养成这个样子。 “回新加坡吧。”许约劝许闲:“去好好读书,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多去陪陪妈妈,好不好?” “这些事情你不能做吗?”许闲冷嘲热讽,“还是说,你只顾着怎么和你的金主玩。” 许约没有太过在意许闲的话,他知道许闲对自己有恨意。 “我希望你可以做。”许约对许闲微笑,他笑得很无力和沧桑,似乎是临了之言一般:“以后,你会很少见到我,所以,你要好好生活,不要让我担心。” 许闲见不得许约这样可怜巴巴的样子,从小到大,好似他许约做什么事情都值得被原谅。 连父亲都要为了他而死。 “我不会回新加坡的。”许闲盯着许约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别想决定我的生活。” 许约失望的看着许闲,心痛和胃痛都涌了上来。 他是不想情绪激动的,严辰帆说,心情会恶化病情。 他不想事情还没完成就死了。 可是许闲这一番话还是让许约不禁难过。 “许闲,我求你,离开岸风。”许约缓缓说着,浑身气得发抖,他哀求道:“就当是哥哥求你,离开岸风,哪怕不去新加坡,你去好好找个地方把大学读完。” 许闲依旧是拒绝:“我哪里也不会去,我就留在岸风。你凭什么让我离开,是怕我见到你被沈以珉包养的样子?” “我是不想让你扎入岸风这淌浑水!”这是许约第一次朝许闲吼。 在许闲的印象里面,哥哥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人,好似怎么惹他都不会发火。 此时此刻的许约双眼发红,因为过度愤怒而喘着粗气,他看着许闲倔强的脸,一字一字的说:“明天就给我回去新加坡,如果你不去,我就让人把你送上飞机。” “那我就从飞机上跳下来!”许闲下定决心力争到底。 他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岸风的,他还有未报完的仇,还有……严老师。 这话气得许约喉间涌上一股温热,他努力咽下去,死死捂着胃部。 不能够在许闲面前倒下,许约疼得浑身是汗,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寒潮的来临让岸风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太阳,阴暗的天上乌云密布,仿佛是暴雨的前兆,冷冷的风吹在岸风的墓地上,就如死者的哀鸣。 许约忽而跪倒在地。 许闲不禁皱了皱眉。 许约强撑着身体,方才苍白的脸色已经逐渐发青,胃疼得就像被戳穿了一样,他难受的直不起身子,就这么低姿态的跪在许闲的面前。 “我求你……”许约哀求着,“小闲,哥哥求你,去新加坡吧。” 许闲受不了这样的哀求,他低声说:“我是不会走的。” 然后许闲转身离开。 许约看着他的背影逐渐的远去,朦胧。 喉咙间的温热终于忍不住涌出来,洒在为爸爸买的花上。 许约忽而间就哭了,他拼命去擦花上的血,嘴里喃喃道:“对不起爸爸,我弄脏了你的花,对不起爸爸……” 为什么此时此刻,爸爸不能像以前一样来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小约,爸爸和你一起抗。 他的癌病,没有亲近的人知道,哪怕连沈以珉他都要缄默,而亲生弟弟,恐怕要等到看到他坟墓才知道了。 这不重要,许约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重要。 洗清当年的冤屈,让父亲泉下有知才重要。 沈以珉见许闲匆匆离去,便觉得不对,急忙赶过来。 “小约,小约你怎么了?”沈以珉想要扶起来许约。 许约握紧他的手臂,桃花眼里满是泪水,他哭着说:“以珉,我们马上去欧洲好不好?” 沈以珉很疑惑,但是他顾不得这么多,只得嘴上答应:“好好,我们星期五就去。” “我们结婚好不好?”许约好似在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好。好。沈以珉抱住许约,低声安慰着:“你要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 他皱眉看着花上的血迹,低声问:“这血……是你的吗?” 其实沈以珉知道是许约的,许闲方才样子不可能会吐血。 许约没有答话,只是低声念念着:“我好冷,很冷。” “我带你回去。”沈以珉扶起许约,然后蹲下身来,把许约背到自己身上。 许约伏在沈以珉宽厚的背上,他的身上混杂着男士香水和烟味,倒是很耐闻。 “小约,你为什么这么想结婚了?”沈以珉问。 “想要有个家。”许约答得很轻。 沈以珉沉默了。 他知道,是自己毁了许约的家。 ——倒计时79天。 * 关于沈氏集团二公子打人事件愈演愈烈,整个岸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最终,小吴在网上发布了起诉书。 法院公布的开庭日子是下个月五号,也就是沈以珉结婚的前三天。 沈逢一直在公司处理事情,他想要找到小吴本人,再花重金去处理这件事情,可是小吴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网上的信息,无论沈逢派多少人力物力,都没能找到他的蛛丝马迹。 很明显,只有严家可以做到。 沈逢很好奇,为什么严家要针对沈家。 唯一的理由就是,严家发现了沈以珉和严戌的事情,他提醒沈以珉要注意,但是这反而让沈以珉更加心焦的准备结婚。 他时刻都担心着,许约会从他的指缝间滑走。 许闲并没有如期回新加坡,而是失踪了。 沈逢联系得到许闲,许闲说,他不想回去,所以在一个朋友家里面避难。 沈逢没有时间过多的时间管这件事情,他知道必须要处理完小吴的事情,才能够帮许闲留在岸风。 他对许闲说:“小闲,你别担心,我会处理的。” 许闲应了他一声。 沈逢其实知道,许闲是对他失望了。 * 许约那天从墓地回去之后,便发高烧,吃什么吐什么,有时候还带着点血。 医生照常规劝沈以珉带许约去医院检查,但是沈以珉还是不愿意。 他害怕,他一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就觉得头痛。 半夜的时候,等许约吃完药睡下。 沈以珉见年年做噩梦醒了,又不得不去哄小女孩儿睡觉。 年年满脸都是泪水,她躺在沈以珉的怀里面,低声的抽泣着。 “我梦到小爸爸死了。” 年年的话让沈以珉心头一悸,他低声呵到:“梦都是相反的。” 年年喃喃的说着,满脸的伤心:“小爸爸说,他要离开我们了,让我好好生活,要坚持画画和跳舞,少看动画片……” 沈以珉呆滞的听着,心中竟然不禁泛上恐惧。 年年继续说着:“我以后都听话,小爸爸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小爸爸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们。”沈以珉对年年很坚定的说。 “快睡吧。”沈以珉哄着她。 年年睡下后,沈以珉也小憩了一会儿。 后天早上六点半,他接到了来自缅甸的电话。 “米咖死之前背叛了我们。”缅甸的人说,“我的生意链全部都被他说出去了,而且他还把逢哥这些年做得事情全部都说了。” 沈以珉沉默了良久,他的心如坠沉石,缅甸出事意味着沈家最深的线被人挖出来。 那是致死的线啊。 “弄清楚是谁做得了吗?”沈以珉沉声问。 “没有,但是那些人很厉害。”那边的人说:“而且有备而来。” 沈以珉面色铁青,这些事情听得他有些承受不来。 “沈逢知道了吗?”沈以珉说:“你先别告诉他。” “对不起,沈总,我已经说了。”那边的人很是抱歉,“逢哥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告诉我他有办法解决。” “他妈的他有什么办法解决啊!”沈以珉怒的差点把电话摔了,下一秒,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沈以珉飞快的挂掉了电话。 沈逢的电话无人接听。 …… ——倒计时76天。 * 沈老爷子已经很多年都不管事情了,他很器重沈以珉这个孙子,虽然说他一直都知道沈以珉有心里创伤,但是这些年也没发过病。他失去了两个儿子一个孙子,才让沈家从黑道洗白从商,所以沈老爷子对沈家的家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近来沈逢的事情让沈老爷子不得不有了弃车保帅的想法。 照例早晨六点起来打拳的沈老爷子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沈逢恭敬的站在沈老爷的身后,礼貌的问好:“爷爷,我来了。” 沈老爷子不大待见他,嗯了一声之后,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沈逢说得很轻快:“我建议爷爷停下来和我面谈,因为这些事情,您听到了可能会心脏有损,如果打拳的时候倒下,磕伤了可不好。” 沈老爷子转身看沈逢,一脸厌恶。 “你小子现在很傲。”沈老爷子走到沙发那边去,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悠悠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第39章 放弃 沈老爷子转身看沈逢,一脸厌恶。 “你小子现在很傲。”沈老爷子走到沙发那边去,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悠悠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沈逢笑了笑,很顺然的说:“缅甸那边的生意被人端了。” 沈老爷子当即脸色发青,身边的仆人赶紧给他送降压药。 “你做了什么?”沈老爷子怒问。 沈逢答:“我什么都没有做,但是缅甸那边的生意不知道被谁透露的,被人端了。而且米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了,一旦在国内曝光,沈家就完了。” 沈老爷子算是经得起风雨的,此时此刻也像头愤怒的老狼:“是不是你?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在缅甸带着,偏偏要回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沈逢非常不喜欢这个爷爷,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让他帮忙,他继续说:“或许和我有关吧,毕竟前段时间那件事情看起来像是在拖着我不准我走。但是,无论是不是我的问题,我都想替沈家承担。” “嗯?”沈老爷子不敢置信。 沈逢很释然的样子,他对沈老爷子说:“我知道沈家弃车保帅的规矩,这件事情一旦曝光,不是我就是我哥去挡着,所以我愿意去挡这件事情,毕竟我只是一个私生子,爷爷,我知道你从未承认过我,也不喜欢我,但是这一次我想请你帮我,瞒着我哥,发一段声明出去,然后大义灭亲,把我送进去。” 沈逢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有决然。 沈老爷子嘴唇颤了颤,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他确实很不喜欢沈逢,一个私生子,从小性格阴郁,从小到大没喊过他几句爷爷,除了沈以珉,他没把任何当成他的家人。可是现在这样,倒是让沈老爷子有些感动。 “你决定好了?”沈老爷子问他,声音有些发颤:“要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没有处理好,可能会判几十年。” “我相信,我哥可以处理好。”沈逢说:“总比我来处理要好。” “小逢。”这是沈老爷子第一次这么喊沈逢,作为一个思想颇为古板的老人家,他素来看不起私生子,甚至连沈家的年夜饭他都是不允许沈逢来参加的,记得五年的新年夜,大雪纷飞,只有十九岁的沈逢满心期待的站在沈家老宅的门口,等待他的却是沈老爷子不冷不淡的一句疑问。 “你是沈家人吗?” 沈逢后来在门口站了一夜,生了一场大病,然后就奔赴缅甸。 “我感谢你对沈家的付出。”沈老爷子的眼里好似有泪光,他苍老的脸上透着悔意,“这些年,在沈家,你没有得到什么,反而让你为了我们入狱。” “我不是为了你们。”沈逢纠正道:“我是为了我哥。” 还有——许闲。 “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沈逢缓缓说:“帮我保住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他。” ——倒计时七十五天 * 谁都没有想到,近期岸风最大的舆论——有关沈家二公子为情人殴打大学生一事竟然是如此轰轰烈烈的收尾。 沈以珉连沈逢都没有联系上,便接到了爷爷的信息。 ——弃车保帅。 沈以珉瞬间了然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了。 他疯了似的打沈逢和沈老爷子的电话,可是他们都像是事先约定好的不接电话。 面对冰冷的滴滴的声音,沈以珉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力不从心。 今晨早上十点,沈氏集团渝衍日报社久为露面的董事长沈老爷子发布一条通告。 【沈逢因德行不佳,故意滋事,有损沈氏集团的名誉,所以特下此通告,即日起撤销沈逢沈氏集团副总一职,且因沈逢身份不明,沈氏调查之后得知,沈逢非沈家血脉,遂一同通告,沈逢与沈家没有任何关系,其所作所为与沈氏毫不相干,即日起收回沈逢在沈氏的所有财权。 特此公示。】 “这一通告相当于将沈逢和沈家不留余地的分离,甚至不惜说出沈逢非沈家骨血之话,沈家人真是狠啊。”严申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啧啧嘴巴道:“我万万没想到沈家会这么做。” 江亦然脸色发青,他咬牙切齿说:“这样一来缅甸的那件事情也肯定是全部推给沈逢了。” “那就相当于是毫无用处了。”严申耸耸肩说:“亏了我派了心腹去的缅甸,还摊上了人命,结果就带走了一个沈逢。” “不!”江亦然低吼说:“就算是一个沈逢也绝不能放过,你知道缅甸那件事如果判刑沈逢可以判多少年吗?!我就不信沈以珉舍得他弟弟在里面这么多年!” 严申懒得理他。 他的想法是,沈家如果可以倒台,对于严家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 他在严家不受任何人的认可,父母眼里都认为他是一个不学无术,浪荡的人,他太急于找到一个能证明自己的机会了。 手机铃声忽而震动,这是一个特殊的铃声。 严申起身走去外面的走廊,然后接下这个电话。 许闲的声音很哑,似乎带着点点的哭腔。 “严老师,我想见你。”他好似很需要他。 严申怔了怔,沉默良久之后,他还是心软了。 “半个小时以后,到景园世纪十四栋十三楼二室来。” 那是严戌之前在岸风的私宅,他死之后,严家不愿意再去找个伤心之地,便一直留在那里,只是偶尔有人会去打扫。 严申长叹一口气,用以往磁性的声音说:“别难过,我马上来见你。” * ——沈氏集团的大楼。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来来往往的职员们都埋头做事,不敢多言。 一辆黑色豪车停在楼下,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沈总的劳斯莱斯,不禁退后两步,或是赶紧逃离。沈以珉从车上怒气冲冲的下来,穿着一件未熨的西装,神色疲惫不堪,完全没有以往精英的形象。 他直奔电梯跑去。 谁都感受到了沈总身上的肃杀之气。 顶楼左侧的办公室内,沈逢站在落地窗前看岸风的远景,手机的电话依旧是打不通,他很想和说许闲说两句话,如果现在不说,恐怕几天之后,就很能再见面了。 只听到一声巨响,门被狠狠的踢开。 沈逢刚刚转身便受到了沈以珉狠狠的一拳,顿时嘴角流出血来。 沈逢撞到了落地窗的玻璃上,他摇摇晃晃的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 这一次沈逢没有解释,也没有喊沈以珉。 “已经没有办法了。”沈逢好似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他整理一番自己被沈以珉打乱的西装,然后泰然的看着自己的哥哥,沉声说道:“哥,有人想要沈家死,我们没有防备,所以被反将一军,但是这次之后,你还有机会反攻回去。” “所以呢?”沈以珉笑了:“你就让自己成为这次失败的承担者,我告诉你沈逢,你就是一个私生子,沈家的事情还由不得你来承担!” 这是沈以珉第一次以私生子的名字去喊沈逢,他气得发抖,一字一字道:“你知道你现在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哥,只要你还在,就有办法挽救啊。”沈逢劝说道:“你马上就要和嫂子结婚了,现在这个时候,难道你甘心入狱吗?” 沈以珉说:“这一切没有关系。” “有关系。”沈逢眼睛红了红,他对沈逢笑着说:“我知道,你和嫂子的婚礼定在下个月,我也知道你已经为了这件事情准备好久了,从小到大都是你在照顾我,我记得我妈把我扔到沈家门口的时候,连爸爸都不愿意接济我,是你给我吃了一块面包,把我带回去了。” 沈逢有些哽咽,这些年他很少哭,就算冰冷的刀刺入身体,他也能咬牙扛过去,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忍不住哭起来,他缓缓说:“哥,把我撇出去,代表着缅甸的事情也与沈家无关了,那么你就有资本继续和他们博弈。哥,我求你,让我去吧。” 沈以珉看着沈逢久久不语,无力感涌上心头。 忽而,身后有人说:“我们是岸风市市监察局的,现在要将沈逢先生带走,请问谁是沈逢?” 沈逢对沈以珉笑了笑,然后轻声说:“哥,那我走了。” 沈以珉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过去,不愿意看他。 “哥,求你照顾好小闲,如果……如果他真的不愿回去新加坡,就让他待在岸风吧。”沈逢恳求道:“哥,这是我愿望。” 沈逢的声音渐渐消散在耳边,沈以珉回头去看这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无力的坐下,靠在沙发上,无奈的闭上眼睛。 良久之后,沈以珉缓缓睁眼。 既然,有些事情,他还是不得不做 了。 ——倒计时74天 * 严申把买好的晚饭放进微波炉里面温着,然后开始冲泡奶茶。 他不喜欢喝咖啡之内的反而是喜欢喝奶茶,尤其是喜欢自己研究做奶茶,香醇浓厚,甜蜜丝滑的奶茶,能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门铃声响,严申猜得出来是谁。 “严老师。”许闲面色很差,头发凌乱,好似几天没睡觉,连脸上都是灰尘。 第40章 真相 门铃声响,严申猜得出欲延欲延欲延来是谁。 “严老师。”许闲面色很差,头发凌乱,好似几天没睡觉,连脸上都是灰尘。 严申很诧异,他还未说话,许闲便钻入了他的怀抱。 如果换做是别人,严申早已经嫌弃的要推开了,但是对于许闲,他还是舍不得,只得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 许约躺在床上,高烧刚退,神智迷糊间,隐约感觉到脸上传来阵阵凉意,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他的脸上,指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熟悉的味道。 许约轻轻蹭了蹭,然后睁眼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床前。 沈以珉声音低低响起:“烧总算是退了。” 许约最近老是生病,让沈以珉很不安,尽管医院的检查报告只是贫血,但是他依旧没有安全感,说起来好笑,一个大男人,居然需要这样的安全感,可是沈逢的出事让沈以珉忽而觉得,身边的人,有的时候真的是想留留不住。 他知道沈逢的事情,也知道沈以珉的难过。 但有些事情必须要付出代价。 许约是个心软的人,他心疼沈以珉,但是他不后悔,唯一难过的是牵连到了沈逢,他没有想到沈逢会如此决绝的为沈家承担责任。 “以珉,想哭就哭出来吧。”许约轻轻安慰他。 沈以珉双眼红的厉害,眼中血丝密布。 许约又问:“那我陪你喝酒。” 沈以珉皱眉摇头道:“你不能喝酒。” 许约笑笑:“我知道,我看着你喝,但是你也不能喝太多。” 天台上,他们面对面坐着。 沈以珉一瓶又一瓶的烈酒,像是水一样不住地向嘴里灌。 许约本不应该喝酒的,但还是忍不住背着沈以珉喝了两口。 沈以珉看到了之后,生气的把酒抢过来,一股脑的灌下去。 “小约,婚礼照常举行好不好?”沈以珉眼神迷离,他说:“无奈轮发生什么都要照常举行!” 许约应他:“好。” “我一定会让沈逢当我们的证婚人!”沈以珉敲着桌子,格外坚定,他一字一字说:“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许约见沈以珉喝的太多了,便要去抢酒瓶。 沈以珉不肯,他目光迷离的看着许约,然后倒在了他的身上,紧紧抱住许约。 他拍拍沈以珉的背,柔声说:“困了就去睡觉。” “对不起……”沈以珉声若蚊呐,“是我毁了你们的人生。” 你本该逍遥快活,风光无限的人生,被我自私的毁掉了。 许约好似没有听清,他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沈以珉苦笑了一声,抬起脸来看许约,他的眼神仿佛迷醉,又仿佛透着浓浓的悔意:“我毁了你,毁了沈逢,毁了严戌,对不起啊小约,我真得后悔,后悔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不过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却让许约心狠狠一颤。 毁了严戌,看来严戌的死的的确确和他有关。 沈以珉说完这句话之后,更紧的抱住了许约,甚至将他的头都深深埋入了他的颈窝。 许约能感受到腰上那不容拒绝的力度,也能感受到脖颈传来的温热,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烟草香味。 许约推开了沈以珉,他摸到了沈以珉房门的钥匙。 钥匙被他发汗的手心紧紧握着。 许约小心翼翼的走在别墅二楼的长廊上,两边价值连城的画似乎都透着股诡异,许约不知道为什么,浑身感觉到森凉,心慌慌的跳着。 走廊的好似没有尽头,他走了好久才走到了沈以珉的书房。 则是沈家的禁地,连陈老都不允许进入的地方,以前许约并不在意这些,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房间和客厅,但是最近年年的到来,让他不得不陪着年年四处折腾,之前一次躲迷藏他就发现了这里,这里的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他只见过沈以珉进去。 先前有一次他问起沈以珉那个地方,没想到沈以珉非常果断的拒绝了许约。 夜晚死寂,许约蹑手蹑脚的把钥匙插进门里面,然后缓缓转动。 下一秒,门被打开。 许约紧张的浑身发冷,他莫名的想起来沈以珉之前打他的时候的样子。 房间里面漆黑一片,许约把门关好,然后打开了灯。 这是一间很简单的书房,左侧是一个精致的大书柜,里面摆满了和商业有关的书,第三层是照片,让许约不敢相信的是,这里的照片大多数都是血腥得场面,有他父母惨死时的照片,有太平间的照片,很多很多。 忽而之间,许约看到一张照片,他顿时心惊了一瞬。 那是严戌。 严戌坠楼之后的照片,许约这辈子无法忘记,严戌四肢碎裂,软塌塌的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他的后脑不断的涌出血来,好似都能看到脑浆,许约就站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涣散的眼神逐渐归于无神,他好似冷冰冰的直视着自己! 许约后背一阵发凉。 为什么沈以珉要收藏这样的照片,这让许约不禁心里发慌的厉害,他颤颤巍巍的走到沈以珉的办公桌前,然后打开抽屉去翻。 起初几个抽屉都没有用的纸,底下的抽屉是一些刀具,许约甚至看到了一把高仿的枪。 难怪沈以珉近期很少来这里,或许这里就是他激发心中恶魔的地方。 许约关好抽屉,准起身的时候,看到了书桌旁边的小柜子,已经锈迹斑斑了,看起来很多年有没有使用过了。 他走过去,试图打开柜子,没有用。 许约不甘心,又着沈以珉柜子里面的刀具去撬开。 “啪”的一身,柜子被打开。 里面都是信封。 许约皱眉去看,一眼便看到严戌的名字。 这个人是自己心里的噩梦。 他微微发颤的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很精致的信纸,看得出来写信人的字很好看,隽秀有力,又不失风骨。 严戌的信文很美,大概就是和沈以珉说他近期的生活,然后还有自己对他的喜欢。 许约一直在想严戌和沈以珉的关系,他只知道严戌的死和沈以珉有关,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严戌喜欢沈以珉。 第二封依旧是如此,看得出来严戌很喜欢沈以珉,这个时候的日期是七年前,大概就是一身以珉读高三的时候,那个时候严戌好似是和沈以珉同届,他们两个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一个优秀的发光,严戌是学生会主席,长得俊逸温柔,家境又好,另外一个以不好惹闻名,就是那种人见人怕的少年,许约当时和沈以珉还算熟,他就寻思着,沈以珉也不是什么社会青年,怎么就人人都怕,后来发现他好像只对自己好。 前面几封信都是严戌的普通问候,看日期大概就是每个月一封,许约看得出来严戌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字里行间亦是非常的矜持,到了大概第七封的时候,严戌的称呼开始由沈同学变成了阿珉,许约猜测他们两个在一起过,这个时候大概是严戌和沈以珉去北清读大一的时候,那么这个时候距离严戌自杀不到一年了。 许约飞快的看着后面的信,逐渐的严戌似乎和沈以珉发生了争执,然后严戌又对沈以珉道歉,非常诚恳的道歉,看得出来严戌很爱很爱沈以珉,许约不禁有些胃痛,他对于严戌这种狂热的爱,又不祥的预告。 后来严戌开始和沈以珉说一些公司的事情,许约不是这方面的专业,看不懂。 他只想知道为什么严戌会恨自己。 最致命的倒数第三封信出现了,信中严戌问沈以珉,你爱的人是许约?为什么不喜欢我,又要和我在一起? 从这里开始,许约已经感觉到了严戌的不对劲,他的语气似乎很暴躁,连写字的笔画都很乱。 倒数第二封信上面有血迹,严戌在信中提到他很想沈以珉,又问是不是因为许约? 许约心沉得厉害。 最后一封信,许约腿有些发软,神经绷紧,他浑身颤得厉害,缓缓的去撕开那封,然后看到了很长篇幅的文字。 大概的内容是,他这段日子对沈以珉的喜欢,他们经历的点点滴滴,然后就是他表达自己的精神崩溃,表达他不能失去沈以珉,以及他许约的恨意,他提到:我知道如果没有他,你不会不要我的! 这封信的截止日期离严戌自杀还有三个月,这其中的三个月严戌经历了什么? 许约把信又翻了个遍,才发现在柜子最里面的缝隙里面还卡着一封信。 那是个小信封,很容易被人忽略。 上面俨然写着几个大字——严戌绝笔。 许约心头一颤,他迫不及待的去撕开这信封。 下一秒,他听到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仿若来来自地狱一般。 “你在这里做什么?” 许约瞳孔瞬间放大,他已经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索性也不回头,继续去撕这封信。 空的,里面是空的。 沈以珉走到许约的身边,他身上还有浓烈的酒味,面色铁青可怖,宛如从地狱中缓缓走出的恶魔。 第41章 许约,还想逃吗? 沈以珉走到许约的身边,他身上还有浓烈的酒味。 “小约,信不在这里。”沈以珉指节分明的手狠狠掐住许约的肩膀,许约低呼了一声,然后拼命挣脱开,因为过于用力,他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后面的柜子,剧烈的骨头撞击,疼得他不禁弯腰低呼, 沈以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哪怕在昏暗的房间里面,许约都能看清他脸上狰狞的愤怒,他彻底的怒火代表着许约的噩梦来临。 这个男人,发怒的时候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我在想,缅甸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除了爷爷,沈逢,我,大概就只有你了。”沈以珉的声音沉沉哑哑,满是悲痛,他一字一字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约无言,眼里满是泪水,他还尚未从刚刚的冲击缓过来,只是喃喃:“我……”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看我的书房?”沈以珉蹲下身,看着许约慌乱的眼睛,然后猛地掐住他的下巴,手骨不断的用力,仿佛要将他的下颌捏碎一般,“你想知道什么?” “严戌……你因为你的死的……”许约亦是死死盯着他,下颌疼得红了眼睛,他抓着手里的信问:“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爸爸!” 沈以珉怔了一瞬,然后发笑道:“是啊,是我,全部都是我,怎么?你要报复我吗?” 此时此刻,他心里认定许约就是害得沈逢被抓的告密者!他们沈家差点毁在许约的身上!这是沈以珉无法忍受的! “你把消息透露给了谁?”沈以珉咬牙问着,眼里满是血丝,恨意浓浓,他怒问:“是不是严家的人,沈逢对你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你为什么要害他!” 许约满眼都是泪的看着沈以珉,憎恨,失望,绝望的眼神让沈以珉心颤得厉害。 居然这么容易的承认,他居然这么容易的承认了严戌的死是他造成的!他知不知道他毁了自己一辈子!他害死了自己的爸爸! “我恨你,所以我报复你。”许约一字一字的说,他的眼神好似能够将沈以珉千刀万剐,“所以,我告诉了别人你们在缅甸有生意。” 这是许约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沈以珉说话,在沈以珉的印象中,许约无论如何,都是温温柔柔,这样恶毒憎恨的面孔,他是第一次见。 谁也没有想到,今晚会是暴风雨夜。 沈以珉其实对许约是有所怀疑的,因为知道缅甸方面的事情的,确实只有这么几个人,他今天醉酒就是为了试探许约,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哪怕是他做得,也要保持冷静。 可是面对许约这样痛恨的眼神,沈以珉还是仍不住狠狠扇过去一巴掌。 许约被打得偏过头去,他蹲坐在地上,被沈以珉狠狠按住肩膀,动弹不得,面前的恶魔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解气似的。 浑身上下的疼痛让许约卷缩起身子,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件事情就是严戌的死时沈以珉造成的。 此时此刻,他本该求饶,或许能幸免暴戾的沈以珉的毒打,但是许约好似不怕死一样,抬头用那种愤恨的眼神死死瞪着沈以珉,他自嘲的说着:“这么多年,我一直待在仇人的身边啊。” 沈以珉气得浑身发颤,他吼道:“那又怎么样?!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当然好,好到我日日夜夜想着怎么去死!”许约冷冷回击,他努力让自己站起来,平视着沈以珉,然后一字一字的说:“你就是个恶魔!” 这句话崩断了沈以珉心中最后的弦,他怔了怔,然后苦笑了一瞬。 “这些天,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你,可是你还是认为我是一个恶魔。”沈以珉慢慢的靠近许约。 “其实你应该很早之前就想背叛我了吧?”沈以珉说着,缓缓伸手。 “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沈逢也牵扯进去,如果没有沈逢,我们沈家百年的家业就被你毁了!” “我们许家不也是被你们毁了?”许约冷冷道。 下一秒,沈以珉铁青的脸扭曲在一起,原本冷峻的脸变得那么的不堪。 许约心脏在那一刻都停止了跳动,身躯僵硬,仿佛已经预见了将要遭受的刑罚。 他白皙纤细的颈脖便被沈以珉大力捏住,令他喘不过气来。 沈以珉满目怒火,就那样愤怒又冰冷的看着许约的脸颊逐渐涨红,血液无法回流,他本能的想要呼吸,不禁去掰开沈以珉的手。 “你杀了我啊……”他几乎发不出声音,就好像濒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他眸中泛起泪光,但是眼神依旧发冷,“我恨你……” 这一次,连声音都没了,只是艰难的做出了唇形。 沈以珉死死的咬着牙,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为什么?为什么待在我身边就让你这么痛苦……” 沈以珉最恨背叛,许约的背叛导致沈逢入狱,他心里恨得要死,但是最怕的是,许约发现了严戌的秘密,他之前就和沈逢聊过,如果许约知道严戌的事情,会怎么样? 沈逢说,这件事他不能知道。 没有余地的,许约绝不能知道,如果许约知道了,那么事情将毫无反转的余地。 沈以珉心里莫名的慌张,他知道,许约再也不会爱他了。 许约的泪水从眼角滑下,一直滴落到他的手上。 他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这一生,如此的不堪,没有任何的宏图,没有任何的自由,金丝雀一样困在沈以珉的笼子里面,病魔还不惜余力的来折磨。 他上辈子一定时做尽了恶事,这辈子才会如此痛苦。 许约的泪愈发汹涌,几乎要濡湿沈以珉的手掌。 沈以珉没有加大力度了,他肯定是舍不得许约死的,只是希望他求饶,可是许约宁死不屈。他的泪水,让沈以珉不由自主的松开。 许约失了力气,直接跌坐在地上,眼神涣散的看着前方。 疼,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字——疼。 胃疼,背疼,脖子疼,心疼,他觉得自己的泪是疼出来的生理泪水,这样的折磨似乎是无穷无尽的。 许约很以珉手被拉起,他低吼道:“跟我回房间,你再也别想有分毫的自由!” 许约就这么被强行拽回了房间里面。 沈以珉拿出手机联系秘书:“把后天去欧洲的机票改到后天,然后婚礼日期给我尽量提前!” 他放下手机之后,对着软塌塌躺在地上的许约说:“结婚了,你就没得逃!” 许约无力的说着:“我绝不会签字的!” 我不要和你这样的恶魔在一起,我不要做沈家的妻,反正都要死了,为什么不能干干净净的死! “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沈以珉满目怒火,蹲下身去死死的捏着许约的下颌。 许约在颤抖,眉目低垂,神色依旧冷冷的,仿佛无视沈以珉的举动。 “休想!”沈以珉又是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许约削瘦的脸颊迅速肿起。他依旧抿着唇,不愿多语,但是这般愈发激起了对方的怒意。 “我把你弟弟妈妈捆在你面前都要你签字!你敢不签吗?”沈以珉逼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质问,“你敢吗!” 许约的睫毛颤了颤,复而又垂了下去,仿佛认命了一般。 “你也只会这样了,反正都毁了许家,你干脆都杀了,沈以珉,你晚上不会睡不着觉吗?”许约的话愈发令沈以珉愤激,下一秒,他的脸上便又被用力甩了一掌。 鲜血从他唇边滑下,染红了他苍白干涩的唇。 都疼得麻木了。 许约似乎不管对方做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一般,缓缓闭上眼睛。 既然被发现了,那无非就是一个死字,可惜还没有把沈以珉的所作所为公布于众,没有替爸爸洗刷冤屈。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沈以珉拇指擦去许约唇边的血迹,他忽的又是一耳光。 过度的愤怒,已经让沈以珉失去了理智。 “我不杀你,但是我要玩你,许约,你知道,我最近为了你让少点痛,每次都没有很尽兴吗?”沈以珉的嘴脸与恶魔无异。 许约偏过头去,软软的倒在床榻之上,头晕目眩。 意识被折磨的有些恍惚,许约依旧不吭一声。 他知道沈以珉要做什么了,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沈以珉这一次比那一次都要狠心。 昏暗的房间里面,许约衣服被撕扯开,沈以珉双眼发红。 渴望将身下人锁在身边的欲念愈发强烈,他俯身啃咬住许约的锁骨,齿尖锋利,痛的许约低呼。 “疼。”他的嗓音在颤抖,许约哑着声道:“我求你杀了我,别这样。” 他的手死死拽住床沿,脊背在被啃咬着,沈以珉眼中划过一丝冷意。 就在他快要能够挪到床边时,又一把将人拽回! “这样的疼是死不了人的。”他低沉如深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狼狈不堪的许约紧紧闭着眼睛,双颊高高肿起。 我的疼,你永远都不会感同身受。 许约的嘴唇哆嗦着,满目泪水,惨然的看着对方。他胃部疼得卷缩起来,好似呼吸都呼吸不得。 然而沈以珉却低笑起来。 “许约,还想逃吗?” 第42章 睡着了,就不会痛了 沈以珉却低笑起来,缓缓的拂过他青紫的脖间,他的语气那么的冰冷恶毒。 “许约,还想逃吗?” 下一瞬,沈以珉毫无怜惜的压住他的身体,……长驱而入。 刀刺入身体一般的剧痛! 许约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声来,只是在床上痛苦的发颤,过了一会儿,他才艰难的开口。 “沈以珉,我死了以后,你把我的骨灰送去布达拉宫……” 他声音凄惨极了。 “求你了,如果嫌麻烦,就随便洒去西藏那个山区。” 许约的话,让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了沈以珉的意识,但是他依旧不肯放手,咬牙狠狠说:“别在我这里留遗言,你死了也只能留在我沈家!” “我不要留在沈家。”许约哭了起来,泪水浸湿了枕头。 这让沈以珉动作不由自主的更加粗暴!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生死都只能留在沈家,你是我沈以珉的人!” “……不要,我不要!”许约嗓音低哑到几乎听不见,后方被侵占的疼痛令他颤抖,喉咙里的温热也涌了上来。 沈以珉,你不会知道,我真的要死了,我会永远的离开你。 如果我死了,会不会是对你最大的报复?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许约终于低泣出声,“……就因为小时候不该问你冷不冷吗?……我到底为什么要遇见你……” 沈以珉阴沉着脸,狠狠的冲击着他的身躯。他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已然蓄势待发,更加快速起来。 “你不想遇到我?”沈以珉极为的愤怒,他不想听到许约这样的话,“你现在说不想遇到我!许约,原来这才是你的心里话?” 不是说,一开始还是喜欢他的吗? “你只能是我的!”强烈的占有欲让沈以珉更加疯狂,“我告诉你,后天下午就坐飞机去欧洲,我尽快完婚,你是绝对逃不掉的!” 许约眼神涣散,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软塌塌的任由沈以珉如何捉弄。如果说上一次,他还想自杀,现在他都不想有行动了,反正要死了,何必……多此一举。 沈以珉更加粗暴的进出起来。身下的许约放弃了挣扎,神色恍惚的看着飘窗外的山景,延绵不绝的山,这么的好看,那布达拉宫的雪山肯定比这还要雄伟千万倍吧…… “咳咳咳……”许约胃疼的开始咳血,鲜红的血散落,连枕头都被染红了。 沈以珉没去在乎,他觉得这或许又是许约的把戏,左不过把口腔咬伤弄出来的血,所以他依旧毫不客气的伤害着他,发泄自己的欲望。 剧烈的疼痛令许约痉挛,脸色惨白可怖。 血不断从许约的嘴中涌出,他浑身发凉。 沈以珉这才感觉到他在抽搐。 “你能别老是这样吗?”沈以珉起身,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固执嘴硬的说:“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用你的病来威胁我!” 床上的男孩连睫毛都没有抬起,只是身体发颤。 他不想听沈以珉这些冷到骨子里的话。 “我求你出去。”许约的嗓音嘶哑,他不愿意去看沈以珉,只是把头埋在枕头里,低吼说:“出去!” 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令他死死的咬住了唇,他颤抖着蜷缩起身躯。白皙的身体上布满了青紫与鲜红。 沈以珉站在原地良久,把落到地上的被子扔到许约的身上,然后转身离开,重重的关上了门。 刚刚出门,便看到年年站在门口,她穿着睡衣抱着洋娃娃,很显然是被两人的动静吵醒的。 “爸爸,你们怎么了?”年年看着沈以珉冷若冰霜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 “去睡觉吧,先别进去。”沈以珉想,年年看到许约现在的样子只怕是要吓得流眼泪,他把年年牵进自己的小房间,然后说:“小爸爸已经睡觉了,你也乖乖睡觉吧,过两天让张阿姨帮你收拾衣服,我们坐飞机去欧洲。” 年年乖巧的点头,沈以珉准备走得时候,年年突然喊住沈以珉。 “爸爸,你是不是打小爸爸了?” 沈以珉怔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答:“没有,你乖乖睡觉。” 凌晨三点半,沈以珉坐在客厅,他不得不把陈管家喊起来。 陈管家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心里发凉,一定是出大事了,半夜喊他起来,准没好事。 “你去看看他怎么样。”沈以珉看着烟灰缸里面的烟头,又点了一支,他声音发哑,疲惫不堪,“如果严重的话就把医生喊过来。” 陈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上去。 “小约。”陈管家小心翼翼的进门,然后打开灯。 躺在床上的少年一动不动,好似一个破碎的娃娃。 枕头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好似发生过冲突。 陈管家顿时眼泪就泛了上来。 他一直都是跟在沈以珉的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在五年前看到许约的到来,他第一眼的印象就是——温柔好看的男孩子。他很阴郁,也不爱说话,丝毫不像沈以珉以前和他说的时候,明媚俊秀,但是他很有礼貌,软软糯糯的喊着他陈叔,有一次晚上他被沈以珉打了,半夜跑去厨房找吃的,蹑手蹑脚的做面,可是他又不会做菜,陈管家刚刚好在点库存,便帮他做了一碗面,他吃得很快,边吃边哭。 陈管家从那个时候起就心疼许约了,他觉得他就像自己的孩子。他知道许约曾经也是富人家的孩子,只是家庭发生了变故,他也知道许约本来是可以去北清的,但是被沈以珉强制留在了岸风本地,上了沥大。 陈管家从心里觉得,许约不该如此,被沈以珉耽误了。 他走到许约身边,只见床上的男孩子微微发着颤,嘴角的血还没被擦干净,上身的衣服被撕扯开,满是青紫的伤痕,腰一下的部分被随意的盖着,应该是沈以珉盖好的。 他浑身发冷,但是额头又烫的厉害。 “小约啊,你醒醒。”陈管家心疼的喊他,替他盖好被子,“小约?” “陈叔……”许约微微睁眼,他说话没有力气,“我……好疼啊……” “我知道,我知道。”陈管家忍不住流泪,他把脏了的枕头拿走,然后拿旁边的枕头给许约靠好,“我给你喊医生好不好?” 许约摇头,他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眼神涣散,他让自己尽量留有意识,指着床头柜第二层说,“白色瓶子的药。” 陈管家立马拿出来给许约吃。 “咳咳咳……”许约捂着胃咳了起来,陈管家干净替他拿纸,那洁白的纸上,染上鲜红的血。 “又是血……”陈管家难受的问,“小约,他到底打你哪里了?” 许约对陈管家笑了笑,虚弱的说:“这倒不是他打的。” 陈管家看着手里的瓶子,才发觉不对劲,他的妻子得胃癌的时候好像吃得就是这种要,陈管家脸色发白,颤颤巍巍的问:“小约啊,你是不是生病了……” “陈叔,我求你一件事情。”许约哀求他,“别告诉沈以珉,我不想要有任何的治疗。” 陈管家哭着说:“怎么能不治呢?小约,你还这么年轻,沈先生那么有钱,你可以治好的,你不要放弃。” 许约感激的看着陈管家:“陈叔,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以前,他一打我,还会顺便不给我东西吃,是你给我做面吃……但是……” 许约的眼睛红了起来,他哽咽道:“这是我唯一的愿望,如果您让他知道了,我会死的更快,陈叔,您跟了沈以珉这么多年,我说不出让你做背叛他的事情,但是只求你,别告诉他……真的……别告诉他……” 陈管家见许约这样苦苦哀求,他只得点头同意。 “麻烦您了。”许约抱歉的说,“我还想拜托您帮我去岸风中心医院买点化疗的药,我的药吃完了。” 许约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叠钞票,给陈老,轻声说:“剩下的钱您收着吧。” “不不不。”陈管家哽咽着把钱退回去,浑浊的眼里满是心疼的泪水,“小约啊,陈叔为你买药的钱还是有的,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买好。” “我以后也未必用得上,您拿着养老。”许约笑笑,“这不是沈以珉的钱,是我以前卖画赚的钱,您就当是……孝敬长辈的,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也就您对我一直那么照顾。” “我是真的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啊 !”陈老越听越难过,颤抖着擦着眼泪。 “小约,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陈老是许约和沈以珉这些年的见证者,他亲眼看着一个矜贵优秀的少年如何一步一步变成一个瘦弱颓败的将死之人,惋惜和悲痛深深刻在他的心里,但是却无能为力。 “陈叔,您先去休息吧,这么晚了,”许约低咳两声,瘦弱的身体依旧有些发颤,他一直都很疼,胃部好似时时刻刻有刀在割一般,他低声说:“我先睡会儿。” 睡着了,就不会痛了吧。 第43章 对不起,我害了你 ——市警察局。 沈逢坐在审讯室里面,垂目看着手上的镣铐。 他在缅甸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呢? “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大学生,为什么?” “那人犯贱。”沈逢冷冷回答。 “请你端正态度!” 沈逢坐正身子,然后缓缓抬头,一字一字答:“我打了就打了。” “更何况,我钱也赔偿了,最多在刑拘几天吧?” “这件事情先别论。”旁边沉默的人开口,这是市监察局的人,他站起来说:“据我所知,你们在缅甸又贸易。” “我是在缅甸有贸易。”沈逢强调了一个我字。 “和沈氏集团有关吗?” “当然没有关系,我都说了是我。” “你知道在缅甸的贸易是什么吗!”监察局的人怒问。 “我知道,那玩样,不能碰。”沈逢拿出自己在缅甸混的样子,一脸不屑的看着警察,他笑说:“没办法啊,手上没钱啊,而且,那在缅甸又不违法。” “好啊,那你全部认罪了是吧?” 沈逢点头,一字一字的说:“我认罪。” 他的眼底满是霭色,这个认罪代表着,他可能往后十余年,都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可是他愿意,为了他哥,为了沈家。 “过段时间会开庭审判。”警察说,“接下来你会先在拘留所度过。” 沈逢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警官,能让我和家里人通个电话吗?我可以开免提。” 两位警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出了手机。 * 许闲这段日子一直住在严申家里面,没有去学校,也没有出门,严申每天都会按时给他做一日三餐,有时候晚上会弹弹钢琴,会教他如何做奶茶,许闲忽而觉得这样的生活的才是生活,新加坡那边日日夜夜他几乎都是一个人,整夜的想着父亲的死和母亲的疯癫,去恨着自己的哥哥,那样的生活,真的太煎熬的了。 他一直在等待那个叫江亦然的律师联系他,可是这段时间他好似失踪了一样。 他不知道的是,在江亦然的计划里面,他现在还远远没到发挥作用的时候。 严申今天回来的很晚,许闲便乘机又给江亦然打了一个电话。 “江律师,你说过要告诉怎么对付沈家的。” 江亦然此时正处理沈逢的事情,焦头烂额,他不耐烦的说:“你现在就留在岸风,到了关键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但是我现在已经和我哥闹翻了。”许闲也隐隐又怒火,“你让我留下来,却什么都不让我做。” 江亦然顿了顿,看着桌子上沈逢的资料,嘴角忽而弯了弯。 “沈逢手上有一份很重要的总账,是关系着他近期入狱的总账,如果能够拿到那份总账,沈家就真的完了,我想这个沈逢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你可以想办法拿到他家的钥匙,然后去找找。” 许闲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沉声问:“这会不会让沈逢永远出不来。” “有可能。”江亦然笑了笑,“但是这更加有可能让沈以珉死,你自己权衡。” 电话被挂断。 许闲心沉入底,他对沈逢不能说完全没有感情,但是因为他是沈以珉的弟弟,所以他一直没有动心,可能沈逢这些年一直照顾他,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他不可以这么狠心。 但是……不狠心,又怎么能成事呢? 晚上十点半,严申把他的保时捷停到车库里面,今天又是被公司里面那群老人说了一天,无非就是批评他,说他不如严戌,想到这样严申狠狠的提了一脚他的保时捷,干净的白色车身,显出一个脚印。这个时候,他莫名其妙想要回去见许闲,所以哪怕好友和他说有酒局,他还是拒绝了。 浓浓夜色中,他转身就看到许闲在楼下等他。 “怎么在这里?等我吗?”严申吻了吻许闲的额角。 “严老师,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办,可能会伤害到对我好的人。” 许闲跟在严申身后进了电梯,停在十三楼的时候,门开了,楼道内的灯光应声而亮。夜已经很深了,邻居的门紧闭着,楼道内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音。他在这种昏暗的暖黄灯光下,腾升出一种紧张感。 “其实,有些事情,你不能太去在乎别人的感受。” 严申开了门,房间里面也是黑漆漆静悄悄的。 他伸手在墙壁上摸索着开了灯。 “因为如果你在乎别人了,就会使得自己失去自己的利益。” “啪”地一声,客厅亮了。 “人都是为利而活的不是吗?”严申问他。 “那你也会为了利益不要我吗?”许闲反问他。 “如果利益很重要的话,我会的。”严申笑了笑,低声说;“我希望你也是这样。” 两人沉默了一瞬,许闲从后面一个箭步冲上来,“啪”一声又把灯关了。 他转过身来,双手揪着严申的衣领,把人牢牢压在门上,继而踮着脚吻了过去。 他吻得凶狠且粗鲁。吮吸着,啃咬着,用滑溜溜的舌头顶开严申微张的牙缝,在里面来回扫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发着抖。 严申只愣了那么一瞬,就将许闲牢牢抱在怀里,一使劲,两人便换了个位置。 他压着许闲,许闲搂着他的脖子。四片唇分开的时候,牵出了丝丝银线。两人凑得很近,借着月光能看见彼此轻颤的睫毛。 “严老师,你不是个好人,我一直都知道。”许闲意犹未尽地舔着严申的嘴唇,味道清甜,小舌软糯。 严申是这方面的高手,他甚至知道舔弄哪里撩拨哪里就会让许闲发出好听的哼哭声。 许闲偏着脑袋躲避严申的缠吻,好半天才喘过气来。 他刚刚难受的要死,想到沈逢,便觉得心如沉石,但是好似看到严申,就会心安很多,他希望这样身体的交织感,会让他轻松和纾解。 严申用鼻尖去摩挲许闲的鼻尖,待到许闲要吻上的时候,偏偏又偏着脑袋,让许闲只能在他的唇角辗转。他抱着许闲,感受着手下的皮肉,在那充满韧劲的腰肢筋肉上来回抚摸着。他曲起一条腿,靠近许闲,然后隔着西装裤摩挲着许闲的大腿。 但是这样好像不够,完全不够。 于是他搂着许闲的腰,死命往自己这边压, 许闲只觉得大腿外侧,被严申磨过的地方火烧火燎,又像是侵入冰水,被激得发抖,偏偏动不了,他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叹息出声。 严申暧昧地挤弄着,意味深长的笑着,像是在得意着因为自己的一个吻而让许闲失了分寸。 “宝贝,有什么事情会是一场痛快的放肆解决不了的?” 许闲抱着严申的脖子喘气,就又听许闲问道:“你是对我认真的吗?你为什么当年要离开我,你不是要带我走吗?可能你走了,你对我一点儿也不在乎我,是不是?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我们去其他地方,好不好?” 他的眼里迅速升起一团雾气,湿漉漉的,情欲熏得他脑仁疼,眼底又热又难受,再逼一会,怕是要落泪了。 严申有一瞬间眼神颤了颤,许闲的话好似很令人期待。 许闲抱着严申的脖子,低声道:“来。” 严申耳朵里便只有这个字了。他抱着许闲,两个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转圈,鼻子蹭着鼻子,舌尖勾着舌尖。才刚一被放到床上,严申就开始脱自己的西装裤。他在床上挨着蹭着,动作凌乱地解着自己的皮带,两条腿扑棱着,价值昂贵的西装裤被他连拽带踩,弄得皱巴巴的,也不在意。 许闲亦是如此,他迅速的脱了外套,还有毛衣和背心,等到都脱光了,地板上零散着,全部都是他们的衣物。 严申说不清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对待许闲绝不能动感情,但是这样的小孩儿,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责怪他,让他心软,让他心疼,让他想要去好好保护她,无数情感充斥着他整个胸腔,彼此交织着,在里面窜出火来。 “叮叮叮。”客厅的手机不断的响着。 两人不得不停下来。 许闲慌乱的去接电话,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闲,你最近还好吗?” 许闲顿时心颤了一下,过了良久他才哑声回答。 “还好。你呢? 沈逢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他说:“你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不是那件事情,我入狱和你无关。”沈逢安慰他的,顿了顿,又问:“你现在住在哪里?身上还有钱吗?” 旁边的严申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喝着奶茶。 这场景,确实很像捉奸。 许闲想到刚刚江亦然的话,他委屈的答:“我现在再外面随便租了一间房子,然后……” 他沉默了。 沈逢担心的说:“是手上没钱了吧?我家里还有钱,我告诉你,家里的房门密码是你的生日后面六位数,钱就放在床头柜里面,你别把自己饿着了,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去和你哥哥和好吧,小闲,一个在外面不好的。” 第44章 求你了.....放过我 许闲听得出来沈逢真的很担心他。 “好了,可以了吧?” 电话那边的警察催他。 “再见小闲。”沈逢很简短的告别。 许闲觉得自己很混账,但是他又窃喜,他可以去沈逢家里了。 此时此刻,客厅里面的气氛很沉重。 严申依旧面不改色的喝着奶茶。 许闲过了良久,低声问:“继续吗?” 严申沉声说:“累了,不想了。” 以前严申可以很随意的说出搞地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嫉妒了。 ——倒计时75天。 近日寒潮突袭,整个岸风都在阴冷的空气中变得死气沉沉。 和天气一样寒冷的还有沈家别墅里面的人。 沈以珉又是一夜未眠,沈逢的事情很严重,即便他花了将近三个亿为沈逢担保,但是警察依旧没有办法把沈逢暂时弄出来,现在当局在彻查缅甸的事情,其实沈家的这个产业,在缅甸算不得是违禁的,但是在我国已经列入了,所以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这个货物在我国境内使用过,那么应该是可以报下沈逢的,但是怕就怕有人能够查到。 沈以珉坐在办公室里面看着床外的山景,沉重得好似直不起身子,他心里真的很恨许约透露缅甸的事情导致沈逢出事,昨天的时候,他真的怕自己失手害了他。 沈以珉痛苦的抱住头,如果没有严戌那件事情,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吧? 陈管家把黑咖啡端到沈以珉的桌上,他见沈以珉已经在办公室里面坐了一夜了,担心的问:“先生,您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沈以珉盯着电脑里面的文件看得入神,他摇头拒绝。 陈管家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去。 “他今天怎么样?吃饭了吗?”沈以珉忽而叫住陈管家。 陈管家怔了怔,昨天许约的样子涌现在脑海里,不自觉的红了眼睛。 “今天……吃了一点,但是后来吐了,也不肯看医生。” 沈以珉脸色一白,沉声说:“每次都是这样威胁我!” “没有的。”陈管家回头看着沈以珉,房间里面,沈以珉看到老人的眼睛里涌着泪水,沈以珉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他是真的……吃不下东西。”陈管家嘴唇颤抖着,他心里无数次的想说出来许约的真实情况,可是有不得不顾虑许约的嘱托。 沈以珉摆了摆手,无奈道:“你先出去吧,把那个营养师请来,明天就要去欧洲,我不想他有意外。” 陈管家点了点头,应了一句。 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先生,我在你身边也这么多年了,想劝你一句,对小约好点吧……不要等到没有机会了,再去后悔。” 沈以珉不喜欢听这些话,但是陈管家毕竟照顾他这么多年,他只好点头应了一声。 沈以珉心里觉得,他和许约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他还有很多机会对他好,他有恃无恐。 * 许约把严戌的信拼凑成了一个故事。 他从小记忆力很好,看书几乎可以过目不忘,以至于读书时候沈以珉厚着脸皮让他教他高年级的内容,他都能速学。 严戌的故事,很令人唏嘘。 许约觉得可笑,原来沈以珉不止误了他一个人,还决绝的伤害了一个那么优秀的男孩子。 可惜得是许约没有看到最后一封信,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晚上六点的时候,严辰帆端着食物进了他的房间。 看到许约脸上的伤,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严辰帆咬牙说:“沈以珉真该死!” 许约没有过多的表情,无奈的笑笑:“他每次都这样,只是昨天狠了些。” “你又瘦了。”严辰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生出一丝心疼,他把药给许约,“现在你的身体状况,撑不了多久了。” 许约把药乖乖吃下,秀气的脸依旧透着温柔,他病态的样子,很容易令人心生怜悯,严辰帆就是这样。 许约轻声叹息:“能撑一天是一天,明天他就要带我去欧洲了,你们也可以开始行动了,我……昨天看到了严戌的信。” 严辰帆怔了怔。 许约把他整理好的故事给严辰帆。 “大概就是这些内容,最后的故事,我没有看到。”许约低声说,“我没想到严戌的死会是因为这些,很遗憾,他不该遇到沈以珉。” 严辰帆的手有些颤抖。 他其实不是严家的孩子,到现在更加不是。起初不过是严家为了社会名誉领养的小孩儿,严家所有人都没把他当家人,除了严戌,他的哥哥,所以他对严戌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决心为他报仇。 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不是许约造成的,他不过是一个受伤更深的受害者。 “我会把这些交给江律师的。”严辰帆对许约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沈以珉会受到惩罚的。” 许约应了一声,他说:“我更希望,我们家可以得到澄清,我不用顶着杀人犯的名离开这个世界。” 严辰帆说,会的。 许约低咳几声,消瘦的身子发颤。 “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他说。 严辰帆忽而握住许约的手臂,低声说:“许学长,你要爱惜身体,会有希望的,现在只是黎明未至而已。” 许约对他惨淡的一笑。 “黎明是否将至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对生命,没有任何的期待了。 现在活着,不过是为了看到了严戌的是可以得以寻到真相,他们许家可以沉冤昭雪。 严辰帆看着许约的样子,心阵阵发疼。 “如果撑不下去了,就告诉沈以珉,至少后期不会那么痛苦,真的,这病太苦了。” 严辰帆说完,转身离去。 ——倒计时73天。 *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橘黄色的日光映入房间巨大的落地窗,好似将房间染上了金箔。 自从那天沈以珉打过他以后,许约再也没有见到沈以珉,他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年年有时候会过来陪他玩,陈老每天都按时送饭过来,许约大多时候是吃不下的,他不是不愿意吃,而是吃了就会吐掉,胃好像已经千疮百孔了,容不下任何的食物,他现在每天的状态就是,又饿又痛。 难怪严辰帆说,撑不下去就不要坚持了,这个病,不是可以一死了之的,在死之前会承受得痛苦原比死的时候难受的多。 许约把药吃完之后有点发烧,头痛的厉害,把柜子里面所有的被子铺在床上,他才勉强睡得着,因为过度的瘦,导致睡觉的时候浑身咯得发疼。 他这两天都是这样的状态,每天都疼得睡不着觉,困了迷迷糊糊的眯着,也分不清白天黑夜。 年年问他:“你是不是生病了,电视剧里面的人生病都是你这个样子。” 许约对她笑了笑,柔声解释:“没有啊,我怎么会生病呢?” 年年摸摸他的脸上被沈以珉打得伤,心疼得低声问:“那这里呢?” “这里是我不小心摔的。”许约对她微笑,宛如旭日。 他有时候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如同深渊的日子,不见天日,无处寻光,无人问候他,连病痛都要隐瞒下去。 他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微微发抖。 一只大手掀开了他的被子,冷风吹到他的身上,许约忍不住一抖。 冰冷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 “准备行李,吃完午饭去机场。” 沈以珉看着床上的男孩,心疼涌上一瞬,但是有想起他那天说的话,和害了沈逢在拘留所,他实在是温柔不起来,只得冷着脸说,“快点。” 许约好不容易能睡一会儿,又被弄醒了,他冷得厉害,无力的哀求:“把被子盖上,我冷。” 沈以珉皱眉道:“起来,别睡了,下午的飞机,难道要所有人等你吗?” 许约不想看沈以珉,他的头埋进枕头里面,哑声说:“我不想去…… “你说好了的事情,难道又要反悔吗?”沈以珉听到这句话就怒了,一只手掐住许约的肩膀,强行把他抓起来,然后盯着他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一字一字道:“我们去欧洲结婚!” “我逃不了的。”许约习惯了沈以珉这样的嘴脸,他无力的说:“你就不能……缓缓吗?你觉得,你想要我和你结婚,我可以拒绝吗?” 沈以珉怔了怔,松开了许约。 许约倒在床上,然后翻身过去,背对着沈以珉。 他不想让沈以珉看到他的眼泪。 “你当然,不可以拒绝。”沈以珉沉声说:“对了,我把伯母也带上了,我们结婚,父母当然要来。” 听到这句话,许约瞳孔猛然放大,他坐起来盯着沈以珉怒问:“沈以珉,你害死了她的丈夫,你还要让她来看着她的儿子是怎么被你折磨得,你到底是不是人?!” 许约气得发抖,眼睛发红的看着沈以珉。 “我求求你,不要再扯进我的母亲了。” 求你了.....放过我们吧。 第45章 严戌的故事(上) 严戌从出生起就被家里人给予厚望,因为某个得道的大师掐指一算,道是这个孩子此生不凡,必光宗耀祖,果不其然,严戌出生的那年,也是严家生意繁盛的开始之时,所以严家上上下下都非常疼爱严戌,随之而来的是严苛的教育,他从三岁开始就一直在学习,学习钢琴,学习奥数,学习拉丁,学习主持,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同时他的成绩必须保持全校前十,小学到高中他认识的补习班老师都有几百个,甚至不乏那种一节课就要上万元的名师,这样培养的下严戌,成为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 他大概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非常耀眼了,继承了父母样貌的优点,皮肤白皙,眉眼温柔,又不失少年的俊气,当年有个来自韩国的娱乐公司要签约严戌,严家父母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我们家阿戌,以后是要成为商界大拿的,怎么能去做个戏子?” 他就这样在父母的满怀期待之下长大,每天的生活的都是那么的枯燥无味,但是严戌还必须装出很喜欢的样子,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活得很辛苦,可是对视上父母的眼光,他又不得不去为他们的理想而努力。 第一次见到严辰帆的时候,是严戌六岁。 当时他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连都说医生会很难度过危险期,当时所有严家的人都在严戌的病床边上哀叹,他们的眼里都是失望。 严戌想的是,如果自己这样死了,会不会以后就没有写不完的作业,和上不完的补习班了。 但是他并没死掉,当年为他算命的那个大师又出现了,他扯着自己的胡子,悠悠说道:“严家少子,天恒不稳,导致小少爷压不住命,建议去收养一个孩子,或许能够救小少爷一命。” 严家人感恩戴德,立马就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严辰帆。 其实严母当时是怀孕了,但是道长说,此时耽误不得。所以严家人才不得不多此一举。 后来,严戌的病的的确确是好了,只是偶尔会有点儿头痛。 他回家之后就看到了就爱门口坐着一个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的小男孩,长得不算很好看,但是却很有端正和精神,他坐在门口咬着一个小面包,小眼睛委屈巴巴的含着泪。 严戌知道父母并不待见严辰帆,他们只是无奈之下才收养了他。 但是严戌觉得既然收养这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弟弟,更何况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话,严戌根本没办法活下去。 所以严戌走过去揉了揉严辰帆的脑袋,蹲下身柔声问:“我带你进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严辰帆摇头,哽咽着说:“厨房的阿姨说现在不是饭点了。” 严戌笑了笑,安慰道:“没关系,哥哥带你去,让她给我做蛋挞和披萨吃。” “哥哥?”严辰帆有些疑惑。 “对啊。”严戌对严辰帆笑,“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弟弟,我会永远保护你。” “那我长大以后也会永远保护你呀。”严辰帆坚定的对严戌说。 严戌于严辰帆而言就是童年时期的光芒,他深知如果没有哥哥,他会一直生活在严家人的鄙视链之中,不会有人爱他,也不会有人保护她。 所以严辰帆在知道严戌坠楼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哥哥。 第二年的春天,严申出生了,成为了严家的第二个孩子,但是严家人显然对这个孩子没有过多的重视,因为那个道长再次出言,说此子若为女,则有大成。 所以严家人一向对这个孩子不够重视,后来严申长大了,也确实过于好看了,甚至有些女相,尤其是一双勾人的狐狸眼,严母越看越不舒服,总是会说,其实我有阿戌一个孩子就够了。 但是对于严戌而言,他宁愿成为严申。 他的生活一直都在高度的压力之中,几乎是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小时候的严申还算亲近严戌,但是在他十岁的时候,严母的姐姐一直没有子嗣,便表示是否可以将严申过继给她抚养,带去法国那边读书。 严母思考了一晚上,然后对严申说,阿申啊,你还是去美国,大姨比妈妈更需要你。 严申哭了,他说,我舍不得妈妈。 可是严申还是被送走了。 他走得时候问严戌,是不是因为妈妈不喜欢我? 严戌但是已经是高一了,他温柔的对严申说:“是因为妈妈太喜欢你了,只有你去陪伴大姨,妈妈才会放心啊。” 严戌抱了抱小小的严申,到那边好好学习,和哥哥通电话,照顾好自己。 他悄悄塞了一张卡给严申,还有一大包吃得,他说,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寄过来。 严申其实,一直都对哥哥又有些的厌恶感,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家里人太过看重严戌,导致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是严申无论如何都无法恨严戌,因为严戌总是这样,太过温柔体贴,总是会淡淡的微笑,宛如旭日暖阳。 严申遇见沈以珉是在冬令营的时候。 他一直都知道学校有沈以珉这样的人物,大多都是传说,说什么沈以珉小时候被绑架接过赤手空拳把绑匪打死了,说什么一瞪眼,就会使人生病,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没人敢接近的恶霸,但是有因为过度有钱,所以所有人又不得不避着他。 严戌觉得,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有任何的接触好。 很不巧的是,他在冬令营和这个所谓的“恶霸”相遇了。 他们分在一个组训练,沈以珉走到他身边,棱角分明的脸,狭长好看的眼睛,黑白分明,有神却发冷。 他很好看,这是严戌的第一反应。 他不好惹,这是严戌的第二反应。 所以严戌率先开口,他说:“沈同学,这个实训,我可以帮你做完。” “嗯。”沈以珉点了一下头,然后坐到他的身边,看着他开始忙活。 严戌觉得无所谓,反正这样的难度他自己完的成。 所谓的恶霸就坐在凳子上,盯着手机看,有时候在发信息,甚至把书上的题目拍了,发给别人,他给对方发语音,这个题目你会吗,我做了很久,想不出来。 严戌好心的说:“如果你有题目不会,我可以帮你。” 沈以珉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有人教。” ……严戌后悔自己的多嘴。 沈以珉态度的转变是在冬令营快要结束的时候,但是冬令营的出题越来越有难度,严戌有时候要弄到很晚,沈以珉睡觉了,他还在埋头算题。 在快要交作业的那个晚上,严戌照例守在桌子边上努力做题,心里祈祷快点结束冬令营。 忽而身边有一股暖气。 沈以珉站在严戌的身边,弯腰靠近他的脸,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指着作业上面的算式说,这个题目换种方式就做出来了。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以及本身的衣服清香,干净而舒适的味道。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映出一片阴霾。 严戌看他的侧颜,心莫名的有些加快。 “这里可以设为x,然后再去求值……”沈以珉的声音微微低沉却又磁性。 严戌听得有些慌张,连握笔的时候都有些不稳。 后来冬令营结束,他们那组得了一个高分,获得了一个报送的机会,最终决定成绩的就是那最后一次测试。 沈以珉把保送的机会给了严戌。 严戌鼓起勇气加他,问他为什么。 沈以珉笑了笑,“这本来就该是你的,当然,你也可以当做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严戌一怔,“你怎么知道明天我生日。” “瞎翻我们冬令营花名册的时候看到的。”沈以珉声音沉沉却很温柔,“恭喜你报送成功,顺便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后来严戌时常会和沈以珉聊天,但是那个时候很流行写信,严戌便也开始写信,他写了几封信投给沈以珉,本来以为不会有回信的,可是某个早餐,他打开信箱,整整齐齐的回了三封信,他去问邮差,原来是快递站做修缮,有些信滞留了,后来他选择定时定点去快递站拿信,绝不能错过任何一封回信。 严戌知道自己是喜欢上沈以珉了,但是他不敢承认,只是告诉自己,他们是朋友。 毕业的时候,班上组织了毕业晚会。 吃过饭就是唱歌,严戌一路上都被灌得死去活来,他人比较随意好说话,所有人都喜欢灌他玩,他在唱歌房里摇摇晃晃的找厕所,然后撞到某个人怀里,那个人的眼睛黑白分明,如此熟悉。 严戌对他笑:“沈以珉啊。” 沈以珉想要扶着他去吐,但是严戌却把沈以珉的手拉住了。 “你觉得……我是不是个……勇敢的人?”他醉的厉害,说话有些支吾。 “什么?”沈以珉有些疑惑。 “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因为醉酒微红的脸颊,红的更加厉害。 第46章 严戌的故事(下) 严戌的人生一直都是有规有矩的,他优秀温良,懂事听话,所有人都觉得他完美得无可挑剔,只有严戌自己知道,他夜里常常会失眠,看到成堆的作业,也会头痛想呕,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他只能躲在被子里面哭。 喜欢上沈以珉知之后,他好像才觉得自己终于没有那么被人控制了。 沈以珉对他的表白怔了许久。 严戌仅存的一丝清醒,感觉到了羞耻。 他摆了摆手,难过的说:“对不起,我喝醉了。” 可是沈以珉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推到了洗手间的墙壁上,然后用力的吻上了他,他的力度很大,舌尖抵触着严戌的牙齿,浓烈的酒味在两人的呼吸之下,散发的更加热烈和浓香,严戌招架不得,只得随他如何激吻,连身体都忍不住一颤。 吻得他快要软下身子的时候,沈以珉才“放过”他。 严戌扶着墙壁喘气,稍微从这激吻中清醒过来。 沈以珉看着他的眼睛,昏暗的光中,他看不清沈以珉的眼里有什么。 只是他听到沈以珉一字一字的说,喜欢就在一起,为什么要走? 严戌不敢置信的看着沈以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严戌又吻上了沈以珉。 当时的严戌真的以为自己寻找到了真爱,即便这份感情在世人看来是畸形和不齿的,但是严戌却异常的兴奋,他能感觉到自己热烈的爱着沈以珉。 极致的喜欢。 他们俩在一起这件事情,沈以珉不允许严戌说出去,严戌同意了。 后来他们一起去清北上学,在学校里面的谈恋爱亦是非常隐蔽的,有时候严戌也会通过写信的方式和沈以珉进行沟通,他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沈以珉不允许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但是严戌选择听话,他觉得只要可以和沈以珉在一起,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没有关系。 后来,他们两个做了一次,是在严戌的家里面。 本来是沈以珉送严戌回家,但是两人在门口吻了吻,沈以珉又撩又乱摸,嘴的话也是那么好听。正好严家的人去北京投标了,干柴烈火之下,两人不自觉的进了房间,他的衣服被沈以珉一件一件脱下,他亲吻着他身体的每一处,严戌诚恳的俯下身,头埋在他的两腿之间,如若信徒一样舔舐着他的器官。 …… 放肆过后,两人沉沉睡下。 “我好爱你。”严戌对着熟睡的沈以珉说。 沈以珉皱眉,睡梦中的他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 “小约……” 他听到了他梦中的喃喃声。 小约……严戌感到了一丝不安。 * 后来严家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北京的投标以失败告终,沈家取得了一块开发地。 严家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后来的沈家可以拿到这块地。 恋爱中的严戌没有心情去管这么多,他甚至都无心学习,一心一意都在沈以珉的身上。 大一上学期快要结束的,沈以珉求了严戌一件事情,他希望可以看到严家的内部明细账,严戌自然知道内部明细账的重要,他拒绝了。 沈以珉失落的笑了笑,说,我难为你了。 他一直萎靡不振,很难过的样子。 严戌心疼了,他在严家第一个季度的业务快要结束的时候,把账给了沈以珉。 严戌以为,一个快要结束的账不会出错。 但是后来因为这个账单,严家的部分资产被查了。 严戌怒问沈以珉为什么。 此时此刻的沈以珉,脸色冷冷。 “是你给我的。” 严戌和他大吵了一架。 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沈以珉的无视和冷漠,他好似觉得这一架就是两人的终点。 严戌最终还是忍不住,以惯用的方式写信给了沈以珉。 一向清傲的他第一次如此卑微的道歉,表示自己的不对,希望沈以珉可以和他聊聊。 可是沈以珉没有回信。 其实严戌不知道的是,沈以珉接近他的目的已经完成,得到需要的东西,也使得严家在岸风的生意没落。沈家的几个继承人当时都在明争暗斗,就如同十多年前一样,当时沈以珉的父亲用手段弄垮了许家,才使得自己登上沈家董事的的位置,可惜不久之后被人杀了。而沈以珉为了得到沈家的直接继承权,便试图去接近,没想到严戌确实也对他有意思,所以沈以珉更加顺利的开始下一步计划,在严家投标的那天晚上,从严家别墅里面找打了严家行贿的证据,使得严家失败。 既然任务完成, 沈以珉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再去和严戌纠缠了,他可以好好的去追许约了,毕竟许约才是他心里的人。 严戌因为这件事情,第一次被严父打,当着所有严家长辈的面,他被狠狠打了三十鞭子,严母一直在旁边哭,又哭又气地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们家的账给出去,你到底给谁了?” 严戌没有说,他抿着唇,深深把头埋下去,泪水滑落。 当天他浑身是伤的打电话给沈以珉。 “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沈以珉的冷漠让严戌心冷,他嘶哑着哭着挽留:“阿珉,我没有和你分手,我不要和你分手!” 对方挂断了电话。 严戌整个人陷入深渊。 他开始每晚每晚的失眠,经常看着沈以珉和自己的信以及短信,看到天亮。 不过短短一个月,他就瘦了十来斤,本来明朗温柔的人,一时间颓败不堪。 后来,他见到了许约。 一个长得非常精致的乖巧男孩。 他看到许约在教沈以珉做题,嘴上很委屈的说:“高三的时候你让我教你做题,现在大学了你还要我教你,你知不知道我快要高考了?” 沈以珉笑了笑,看他的眼神温柔似水。 “我知道,但是你不是已经预定北清了吗?我们小约只能考北清,你得陪着我读书。” 严戌心里开始无比的憎恨,长期的失眠已经导致他的神经不稳,精神不堪,看到这一幕,他不自觉的涌上恨意,他觉得是许约的出现才导致沈以珉不要他。 此时正值大一下学期毕业,严戌破天荒的挂科了,学习的压力亦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严家的人们开始对严戌失望,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严戌会变成这样。 严戌晚上开始吃安眠药,脑子里面经常回想着沈以珉的事情,许约的事情,他经常不得不用自残的方式来逼迫自己忘记。 他还是坚持写信,还是没有回信,他终于忍不住当面去问沈以珉。 “不妨直接和你说,我和你在一起,确实是为什么沈家的生意,现在生意圆满了,我们两个自然也可以分开了。”沈以珉的话字字诛心,也成了压垮严戌的最后的一根稻草。 “是因为许约吗?” “我说了,是因为你没有价值了。”沈以珉不耐烦的转身,“你不要去烦小约。” ——不要去烦小约。 严戌心痛,此时此刻他只是担心自己去烦许约? 他全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对自己的伤害有多大。 这天之后,严戌不再给沈以珉写信。 他照常的生活,只是有时候容易发呆,经常晚上的去天台坐着,一坐就是天亮。 他也曾偷偷去看过许约,这个男孩子的确很好,乖巧好看,但是严戌不知道自己哪里比不上他,这使得他的恨意更深。 严辰帆很担心严戌的身体,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严戌只字不提,只是温柔的对她说,小帆,如果有一天,哥哥不能保护你了,严家对你不好,你就离开,去找更广阔的天地。 严戌决心的自杀的时候,是在一个彻夜不眠的晚上。 他的脑子里面不断的回响着沈以珉说的话——你不要去烦小约。 你不准我去烦他,我偏要他生活在我的阴影之下。 严戌给沈以珉写了最后一封绝笔信。 还是没有回信。 严戌心死了,他连挽留的话都不肯回复。 在许约高考完的那一天。 严戌一步一步走上了岸风高中的顶楼,天台上的冷风卷席着他的衣服。 所有的人都惊恐的看着他。 严戌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的精神乱到了极致,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要让许约和沈以珉后悔,后悔一生。 当时高考完的许约也站在楼下看他。 严戌嘶吼着:“许约,我要让你这辈子都痛不欲生!” “你带着我的噩梦活下去吧!” 严戌决绝的从楼上一跃而下,他觉得自己的这一生都格外的可笑,出生起就被父母严格的操纵着,没有一口喘息的机会,从来没有自己的理想和未来,他遇上的人,只是为了接近他,为了自己利益。 他好像是真的活着没有任何意义了。 剧烈的疼痛席卷了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他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许约,严戌死死的盯着他,好似要将他撕裂。 许约无措的看着他,眼泪都要掉下来。 这是他对沈以珉的恨意,可惜的是,他到死都没有见到沈以珉。 好像有些事情,都不单单只是一个恨字那么简单的了,他知道不是许约的错,但是他当时只能想到这么决绝的方式报复他。 严戌缓缓合上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第47章 反击 此章接第四十四章 。 许约气得发抖,眼睛发红的看着沈以珉。 “我求求你,不要再扯进我的母亲了。” 沈以珉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沉声说:“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从来没想牵扯进来任何人,是你逼我的!” 许约缓缓从床上起来,披上一件单薄的外套,然后去翻柜子,随便拿出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然后对沈以珉说:“走吧。” 他不想和沈以珉有任何过多的交流,既然他想要这样,那么许约就这样做,顺从他,乖巧的听他的话。 只要可以少和他说话,只要沈以珉可以少去弄这些折磨人的法子。 * 年年对于这次出行报以了很大的兴趣,牵着许约的手,一路上蹦蹦跳跳,整个气氛沉重的队伍里,唯有小女孩儿不知世事。 机场此时人还算少,沈以珉带的人也不多,除了陈管家和照顾年年的女仆小杨,还有许母的护士小吕,以及四个保镖。 许约知道,这些保镖是防他逃走的。 巨大玻璃窗外的飞机缓缓落地,下午的阳光格外刺眼。 许约听到播报他那辆飞机可以登机的通知。 沈以珉轻轻的推了推许约的后背,沉声说:“走吧,上飞机。” 许约没有动,他不知道此去欧洲,还没有回来的可能。 他还有太多的牵挂在岸风,他不知道许闲现在的所踪,也没有为父亲沉冤。 沈以珉皱眉催促许约:“快点进通道,你难道现在想逃吗?” 许约摇了摇头,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上,扬起苦笑。 “我没想逃,沈以珉,从现在开始,到我死,我都不会逃。” 沈以珉听他这话,心里升起一股寒意,他沉声道:“这样最好。” 年年跟在他们身上,扯了扯沈以珉的衣角:“爸爸,我的小娃娃忘在那个好大的房间里面了。” 沈以珉揉了揉年年头:“我帮你去拿。” 他走得时候吩咐保安看好这一行人。 许约冷笑了一瞬,他去欧洲就是为了做最后的斗争。 怎么可能逃呢? * 沈以珉在VIP候车室找到了年年的娃娃。 准备回去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格外的眼熟。 “救我!是沈以珉吗!我要见我哥!快来救我!救救我!” 电话那边是许闲撕心裂肺的喊声,他还听到了棒棍的击打声,许闲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话还在撕扯着喊救命,然后逐渐只剩下滴滴滴的声音。 沈以珉也挂掉了电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看来,江亦然和严申也是按奈不住了。 秘书随后打来了电话。 “如您所料,许闲出事了。”秘书说。 沈以珉冷峻的脸上的铺着一层霭色,他慢条斯理的语气中带着狠戾。 “算计了我一次,难道还想算计第二次吗?” 秘书继续道:“那我们现在要去救他,毕竟他是许先生的……” “不用。”沈以珉打断了秘书的话,“他想要沈家死,我难道还要救他吗?如果死了的话,你就封锁消息,千万不要让许约和沈逢知道了,对了,现在可以安排人去把沈逢保释出来了。” “让他尽快来欧洲,参加婚礼。”沈以珉吩咐道,“这件事情,一定要处理好。” 秘书恭敬的挂断了电话。 沈以珉深吸一口气,然后大步走向飞机场的通道。 * ——三天前。 许闲按照沈逢说的打开了门。 沈逢的家里不如沈以珉家那么奢侈,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复式,许闲想起来自己曾经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晚上肆意,放纵,他在沈逢的怀里睡去。 沈逢对自己的真的很好,许闲很清楚这一点,但是许闲对沈逢喜欢不起来,自从知道严戌的死时沈以珉造成的之后,他更加只有恨意。 他飞快的在沈逢的家里面翻找着那个账本,最终在抽屉的最底层找到了。 许闲看着这本厚实的账,心里咯噔一下。 账如果给了江亦然,那么沈逢势必是这辈子都要毁了。 沈逢是否罪该至此呢? 许闲知道沈逢没有任何的错误。 但是,他又有什么错误呢?还不是被沈以珉害得家破人亡。 许闲狠狠握紧账本,然后打通了江亦然的电话。 严申把手里的烟掐灭,然后又点上一支,然后又掐灭。 严辰帆看着他这动作,忍不住说:“这么好的烟,你拿来玩?” 严申随即把烟头扔到严辰帆的脸上,恶狠狠的说:“关你屁事,你以为我是你一无所有?” “你有什么?大哥没死你能回来?你假惺惺的在这里报仇做什么?不如回家去做的继承人!”严辰帆毫不客气的骂道。 “你TM再说一句!”严戌站起来就要挥拳。 坐在旁边的江亦然,忽然低吼一句:“够了!” 两人瞪了许久,最终还是坐下来。 “现在的情况,你们两个到底清不清楚?”江亦然把许约给严辰帆的信扔到桌子上,“这些,都是阿戌被沈以珉害死的证据,我们现在要做就是如何让沈以珉那个混账下地狱!” “那这件事情,和许约,也没什么关系了。”严辰帆低声说:“他也算是受害者,当初我们家也逼死了他的父亲。” “哼。”江亦然冷笑:“你现在心疼起一个外人来了?你哥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不心疼他自杀的时候有多惨?许约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任何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但是,现在许约反正也要死了,如果他能拿到老爷子的印章最好,拿不到,也没关系了,反正许闲拿到了沈逢在缅甸的账,沈家算是完了一大半了,沈以珉死只是时间问题。” 严申低头继续玩烟,一语不发,自从那天之后,他好像就和许闲陷入了冷战了。 江亦然的助理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慌忙道:“江律师,沈家的那笔账不对啊,不是什么缅甸的账,我们查了之后,只是正常的明细账!” “什么!”江亦然猛然站起来,惊到了极点。 “而且,沈家的人已经在办保释的手续了。”助理说,“应该明天就可以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江亦然喃喃,“许闲拿到的账是假的?” 严申的手机也开始响起。 “有人举报了我们的公司之前的建筑存在以次充好的问题,小严总,我们过两天就要竞标了,这件事情,可能会影响我们……” 严申挂断电话,沉声说:“沈以珉开始反击了。” 他冷冷的嘲笑的江亦然:“江律师,你把事情想得太好了。” 江亦然不过在原地沉默了几分钟,忽而开口道:“不能让沈逢这么出去。” “我要提前把沈逢弄出来。” 严申说:“你疯了吗?准备犯法了?你可以是一个律师啊。” “不,我可以什么都不是,只要能帮阿戌报仇。”江亦然的拳头握紧,然后转身对严申说:“我现在就去想办法把沈逢弄出来,我必须要逼他承认缅甸的事情是沈以珉做得!” 严申笑了笑,把烟头随意一扔:“这种犯法的疯事,你自己去做,我是不会做的。” “你可以不做,但是你要交出许闲。”江亦然脸色满是恨意。 * 许闲这两天一直浑浑噩噩的,关注新闻也没有看到沈家的消息。 严申这两天很少回来,许闲想打电话给他,却又不敢。 终于,在今天下午,他接到了严申的电话。 “小闲,来87咖啡馆,我想和你说件事情。”严申的声音很冷,“我把地址发给你。” 许闲喜出望外,迅速披上外套跑出去。 然而,等待他的并不是严申。 这个87咖啡馆很偏僻,当时快要晚上了,许闲找了许久,只觉得越来越冷,忍不住打电话给衍生,却没有人接电话。 许闲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他猛然回头,看到五个男人。 “去哪里玩啊?”其中一个男人笑着朝他走来。 “你们……”许闲往后退,吓得浑身是汗。 紧接着另外一个男人走来,笑嘻嘻的说:“我们老大想找你。” “你们老大是谁……”许闲在口袋里面缓缓按着手机。 他本来是想要打110的,但是胡乱的按着,却不知为什么打给了沈以珉。 “这小子是要报警吧?”有人惊呼一声。 剩下的男人纷纷冲上去抓许闲。 许闲转身飞快的跑着,可是却敌不过这些人。 他被狠狠推到在地,无奈之下,许闲只能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嘶吼:““救我!是沈以珉吗!我要见我哥!快来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许闲哭着嘶吼,那边却没有回响。 在那些人的毒打之下,他逐渐失去了意识。 …… * 飞机上,许约一直沉默着。 沈以珉把飞机餐给许约,许约偏过头去以示拒绝。 “吃了它。”沈以珉把饭塞到许约的手上。 “我吃不下。”许约答,他确实是吃不下,现在的他,每天最多吃上一顿,吃多了,就会连着血吐出来。 “不吃饭是想要威胁我吗?”沈以珉低吼一声。 旁边睡觉的年年被惊得动了动,许约赶紧过去安慰她。 “你能不能小声点?”许约皱眉道。 第48章 我把我的命给你,求你放了他! “你这么在乎年年,难道不应该自己懂事一点吗?”沈以珉把按住许约的肩膀,然后把饭递到他的嘴边。 许约闭上眼睛不肯吃。 沈以珉咬牙低声说:“我告诉你,如果你死了,我就把她随便扔了,反正她在世界上也再也没有亲人了。” 许约猛地睁眼。 沈以珉接着一字一字说道:“她的妈妈早在半个月前自杀了。” “求你小声点。”许约心疼得去看身边熟睡的女孩。 沈以珉笑了笑,“许约,你也不希望她成为一个孤儿,你的母亲,成为一个孤寡老人吧?” “你!”许约憎恨的看着沈以珉,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他没有想到那个疯癫的女人最终选择了自杀,好似就是在许约带年年去看她之后,她是觉得自己的女儿现在有人保护了吗?所以她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可是她殊不知,保护她女儿的人,也要死了。 这个世界究竟是多么的无法忍受,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想到这里,许约忍不住红了眼眶。 混着肉里的米饭被塞入空中,淡淡的肉腥味让许约忍不住作呕。 “咳咳咳……”他死死捂着嘴巴,努力不让东西吐出来。 沈以珉觉得不对经,他的反应太强烈了。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沈以珉试探着问。 “我没有……”许约抹去嘴边的饭粒,然后轻声说:“我只是吃不下饭,不要逼我了。” 沈以珉放下手中的碗,沉默的看了许约良久,然后转头过去。 他们两个现在这样,就好像两个仇人强行生活,彼此都厌恶着。 沈以珉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把许约当做金丝雀,现在金丝雀迫不及待的想要飞出去,而他死死的锁着笼子。 这样的死局,什么时候可以解开? * 关着沈逢的大门被打开,黑暗的房间里面,射入的阳光刺得他忍不住眨眼。 然后,看到了江亦然。 “是你?”沈逢记得他,曾经去查沈氏纠纷的律师,他皱眉问:“你是我哥派来保释我的人吗?” 江亦然摇头,他笑了笑,阴森极了。 “但是你哥今天晚上就可以把你保释出去。” 沈逢感觉到了他的不怀好意,他站起来,打量着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皱眉问道:“你想做什么?” 江亦然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面的男孩子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狼狈不堪。 “小闲!”沈逢猛然抬头,抓住江亦然的衣领问;“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绑架他?” “不出意外的话,三个小时以后你应该就可以出来,我的车会停在门口,如果你想要他活,就上我的车,如果你不在乎这个男孩子的生死,那么就当我没来过。”江亦然毫不在乎沈逢的粗鲁,他甚至带着笑,慢条斯理的说:“不要试图报警,你也是混过缅甸的人,应该知道,很多人死了,是查不出来的。” 沈逢气得浑身发抖,死死瞪着江亦然,恨不得将他浑身都撕碎了,但是最终还是松开了他的衣领。 “不要伤害他。”沈逢一字一字道,“否则,我也会让你知道,缅甸的杀人方式。” 江亦然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三小时后,秘书办理好了保释的手续,站在门口等沈逢。 沈逢脸色极差的走出来,然后飞快的走向门口的白色保时捷。 “沈副总……”秘书喊他。 沈逢转头看了他一眼,沉声吩咐了一句:“告诉我哥,来救我。” 随后,他上了那辆白色的保时捷。 车飞快的扬长而去。 一片灰尘中,秘书满脸疑惑的拨打沈以珉的电话。 ……无人接听,此时此刻,沈以珉肯定是在飞机上面。 * 这是一座废弃已久的郊外别墅,就无人居住,先前死过人,也卖不出去,江亦然当时手上有闲钱,就用最低的价格买下来了。 夜黑风高的深夜,四处死寂非常,只有别墅里面传来一阵阵惨叫。 浸过盐水的皮鞭如雨点般落在了沈逢的身上,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新伤覆盖着旧伤,撕心裂肺的疼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终是昏了,一阵冰凉刺痛了他的神经,醒来,又是一顿毒鞭。他硬是咬着牙,牙龈一片青色,一语不发。 从下午六点到现在十点,已经持续了四个小时。 江亦然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死死扯着沈逢头发,看着他满是血的脸,一字一字问:“缅甸的生意,是不是沈以珉主要负责的?” “不是!”沈逢咬牙回答。 “严戌是不是沈以珉害死的!”江亦然对着沈逢嘶吼。 沈逢沉默了,他浑身疼的如同千万跟针入骨,连动一下都生不如死。 “再不说我就用电了!”江亦然狠狠踢了沈逢的腹部一脚,然后像个疯子一样,吼叫着:“你会死的很惨!说不说!” 身边站着的人被江亦然现在状态吓得气都不敢喘。 沈逢低头,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已经是无力到了极点。 他想到了来这里不会有好事,但是他没有想到,江亦然会这么狠。 “呵……”沈逢忽而冷笑了一瞬,缓缓抬头看着江亦然愤怒到了极致的嘴脸,然后一字一字道:“我不会背叛沈家的。” “是吗?”江亦然怒极反笑,他像一条吐着毒液的蛇,问:“哪怕为了他,你也不会吗?” 他拍了拍手,身后玻璃窗的屏风被打开。 沈逢看到许闲浑身是伤的躺在地上,四周站着几个男人,不会好意的笑着。 “混蛋!”沈逢绝望的骂着,他奋力挣扎着身上的绳索,浑身发抖的问江亦然:“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说出沈家这么些做得事情。”江亦然笑着说:“越详细越想好,我知道沈家靠什么发的家,你们的底子不可能干净。” “你到底为了什么!”沈逢咬牙切齿的问,眼睛死死的看着玻璃门后面的许闲,眼泪忍不住留下来,浸得伤口更加发疼。 “问了严戌!” 江亦然恶狠狠得答:“你是沈以珉的狗,你不会不知道沈以珉对严戌做的事情吧?你们该有报应了,我知道,即便这件事情公布出去,沈以珉最多受到谴责,但是,我要他死,要他为欺骗严戌的感情付出代价!” 沈逢解释着:“严戌后来的诊断也是抑郁症,我哥有错,但是他只是导火索,你不能全怪他!” “闭嘴!”江亦然又是狠狠一脚,“没有他,严戌根本不会那么绝望的去死!” “我不想和你多说。”江亦然指着许闲说:“我给你时间说,从现在开始,五分钟,如果你不说,他们就会开始动手,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爱人,被玷污,被伤害,你说,他会不会,也因为这件事情而去死呢?” “你这个疯子!”沈逢嘶吼着骂他。 “我本来就是个疯子。”江亦然对那边的人点了点头,只见那边的男人拿着一桶水泼到许闲的脸上,许闲浑身一颤,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沈逢心如刀绞,却无力逃脱。 “我告诉你啊,我一点儿也不怕死。”江亦然说,“你知道人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就是不把自己当人。” 沈逢死死瞪着江亦然。 “我只要沈以珉一败涂地,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江亦然看了看手中的表,“还有两分钟。” 沈逢死死的挣扎着,浑身发颤。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的哥哥和你的爱人,你自己选一个。” 江亦然的话,重重地砸在沈逢的心头,他深知如果缅甸和沈家内部的事情被他知道了,那么沈家将会遭受灭顶之灾,可是如果不说的话…… 江亦然见沈逢还在犹豫,便又挥了挥手。 玻璃窗后的那些男人开始去扒许闲的衣服, 许闲方才才清醒过来,见到这么多人围着他,疯狂的拼命的乱喊乱叫挣扎着。 他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拼命的挣扎着,却毫无办法,只能等待猎手们将它宰开。 “沈逢,你没有时间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就会看到他怎么被人一点点的玷污,而再过一会儿你就会看到他怎么被我一刀一刀的剜掉,我告诉你,我说到做到!” 江亦然恶毒的话,环绕在沈逢的耳边,刺得他浑身都难受。 如果可以选择去死他,绝对不要接受这样的选择。 沈逢抬头对江亦然说:“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把我的命给你,求你放了他!求你!” 沈逢的哀求,在江亦然耳里听来分文不值,他冷笑了一声说:“我告诉你,你的命不值钱,好了,时间早已经到了,开始吧!” 随后江亦然又拍了拍手那边的人。 那些人开始粗暴去触摸许闲的身体,许闲惊得大哭,却毫无办法。 “我忘了告诉你了,许闲现在是看不到你的,这个玻璃是属于单面玻璃,只有你能看到他,而他看不到你,所以你可以尽情的欣赏他如何生不如死。” “你这个禽兽!”沈逢朝他脸上狠狠啐上一口。 “开始吧!”江亦然又拍了拍手,那边的人已经看到了。 第49章 一败涂地 许闲惊恐地颤着身子往后退,直到退到墙角再无可退,他就这样被几个人牢牢困在墙角。强烈的恐惧感交织成一张恐怖的网将他死死缠绕住,他瞪大了眼睛,痛苦地承受着折磨。 沈逢几乎要疯了,他拼命的挣扎着,哀求着:“放了他!江亦然你TM就是个混蛋,老子要杀了你!” 江亦然儒雅的扶了扶自己的眼睛,赏心悦目般看着玻璃后面的场景。 他对沈逢笑道:“现在还没开始呢,你可以慢慢想,想到……他彻底被弄死。” 沈逢的泪水和着血,分外狰狞。 “缅甸的生意全部都是我在做,就算我说了,也查不到他头上去。” “不不不,你不会只知道这些,我要得是,能让沈以珉死的证据。” 此时,玻璃窗后的许闲用尽全力挣扎踢打,换来的却是更残酷的对待,可即使痛到全身剧烈颤抖,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消散,他还是用尽全力反抗。他毕竟也是个男人,完全激烈的抵抗让那些人没法完全压制他,身体被殴打得没有一处不疼。 他知道他们想把他打到没办法再动,打到奄奄一息了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伤害他! 许闲想到了自己哥哥,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哥哥能够像小时候一样,来保护自己,可是沈以珉挂断了电话,那是不是——许约不想来救自己呢? 许闲痛苦的哭了起来,他抗争到全身是血,直到整个人已经痛得快要晕厥过去,再没法挪动一根手指的时候,他无比绝望地看着那些人…… “严老师……”许闲忍不住哭喊他,其实他心里有几分明白这或许和严申有关,但是他不解,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入深渊? 一切暴露在自己眼前,他知道会发生什么……忍了许久的泪终于从许闲满是鲜血的脸上流下来…… 让他死吧,如果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沈逢近乎绝望的嘶吼着。 “我说!”他咬碎牙齿一般低吼:“我说!” 江亦然笑了。 “沈家,十多年前……用了一些非法的手段弄垮了许家……”沈逢的声音很小。 “嗯?”江亦然靠近沈逢,想仔细听听他说了些什么。 下一秒,沈逢猛然起身,狠狠的踢开了江亦然,然后挣脱开了绳索。 他被送去缅甸之前,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培训,学得都是黑道里面的杀人或是自救的办法,但是江亦然的绳索太过牢靠,以致于他弄了这么久的时间才解开。 江亦然倒在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死死的瞪着沈逢。 “我真是没有想到。”他看了看身边的保镖,怒骂道:“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那些一时间惊慌的保镖,里面冲上去。 沈逢亦是如一头发疯的狼,和他们缠打在一起。 那边的许闲还在遭受非人的折磨,他必须要去救他! 楼下响起一阵喇叭声,江亦然感觉到大事不妙。 不过两分钟,沈老爷子手下的沈骞带着一批人跑上来。 “二少爷,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沈骞身后带着都是沈家培养的私人保镖。 “还不快住手!一个个的都想死吗?”沈骞低吼一声。 江亦然的保镖们看见沈家这阵仗,纷纷停下了,惊慌失措的看着江亦然。 沈逢拿起凳子,狠狠的杂碎玻璃门。 玻璃碎了一地,江亦然雇佣的人纷纷吓得往后退。 只余下许闲躺在地上身体发颤着,痛苦着,他浑身都是血,连动都动不得,眼神涣散,好似要死了一样。 沈逢心疼的抱起他,用自己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小闲……”沈逢哭了,他哽咽着喊着许闲:“你怎么样?” 许闲浑身都痛,更多的是羞耻,无比的羞耻。 他有些痴痴的看着沈逢,过了良久,把头埋到他的颈窝里面,失声痛哭起来。 “把他们都给我杀了。”沈逢冷冷的看着站在角落里面,脸色苍白的江亦然,他恨不得将他撕碎! “这个人,绑起来,我亲自杀。”沈逢一字一字道。 “是!”沈骞转头示意手下。 沈家的人拿起绳索走向江亦然。 “等等。”只听见楼道传来声音。 严申带着一群人走上来,他说:“今天好热闹啊,都过来打麻将?” 沈逢皱了皱眉。 “小严总,你怎么来了?”沈骞记着沈老爷子吩咐的,不能与严家硬刚,他皮笑肉不笑的对严申说:“我们沈家解决私人恩怨,您也要来掺和?” “我倒也不是处置……”严申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沈逢怀里抱着伤痕累累的许闲,他沉声问道:“他怎么了?” 沈逢狠戾的的看着他,冷冷道:“你可以问问江亦然。” 严申看到那些男子,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他知道江亦然还是实行了之前没有完成的计划。 严申紧紧握拳,呼吸不匀起来,他没有想让许闲承受这些的! 江亦然只是说,让许闲去威胁沈逢,但不是说,要把许闲扔进地狱啊。 “小严总,你要救我。”江亦然说。 过了良久,严申才缓缓道:“沈逢,你也看到了,我带了这多人来,如果你要死刚,未必赢得了,他伤得这么重,先,,,带他去医院吧……” “你沈逢想杀的人,逃到天涯海角,你也能让他死吧。”严申给沈逢让出一条路来,“你要考虑大局。” 沈逢沉默了一瞬,然后抱着许闲走。 临走之前,他吩咐沈骞:“立马报警。” 空气中还夹杂着血腥味,严申靠在窗边,看着沈家的人一个个走光之后,他猛然冲上去,狠狠得朝江亦然踢了一脚,然后又是一脚。 江亦然抱着肚子痛苦的倒在地上,疼得卷缩。 严申毫不解气,用力的踩着江亦然的手骨,直到听到碎裂声和他的惨叫。 “严申!你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的手里!”江亦然吼道。 “老子管你什么把柄!”严申挥拳狠狠的打着江亦然的脸,打得连眼镜都碎裂了。 等到严申手疼之后,他才缓缓起身,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男人。 江亦然从来没想过严申打人这么狠毒。 “江亦然,你太恶毒了。”严申说:“从现在开始,严家不会和你有任何的合作了,你也不要试图联系严辰帆,我会和我爸妈说清楚大哥自杀的真相,而你,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等到严申带着人走了以后,江亦然才缓缓爬起来,他这次是一败涂地了…… 不,他不能一败涂地,阿戌的仇还没有报呢……江亦然拿出手机,颤颤巍巍的购买了一张,飞往欧洲的机票。 ——倒计时65天 * 沈以珉在欧洲准备了一套别墅,是十八世纪某个贵族的私宅。他一开始是想着在欧洲这边先度假一段时间好好准备婚礼,然后在夏初的时候在结婚,一切的手续欧洲这边的朋友都已经准备好了。 “到了欧洲,忘记过去不开心的事情吧。”沈以珉和许约在机场拿托运行李的时候说,“小约,既然是要结婚,我不希望,你有不开心的地方。” 许约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是他还有最后要做的的事情,此时此刻,还不能和沈以珉完全摊牌,他微微点了点头。 “沈老爷子会来吗?”许约问。 “嗯?”沈以珉没想到他会这些,略微慌忙的答:“还……不知道,我在和他说……你怎么突然想要爷爷来?” “结婚,没有长辈,不好。” “也是,我会尽力说服他的。” 达到欧洲的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沈以珉下飞机的时候就看到了秘书十来通电话,不过他提前说过,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就去找爷爷,应该不会有大碍。 趁着许约带年年去吃饭的间隙,沈以珉回了秘书的电话。 秘书慌慌张张的和沈以珉说了今天的事情。 “沈逢没事吧?”沈以珉焦急的问。 “没事,只是心情不大好。但是……许闲的问题比较大,他被伤害的听眼中的,而且……精神上,出了一些问题,医生说是……” “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现在的问题就是,你要安抚好沈逢,然后……不要把岸风的事情传到这边来,绝对保密,也不要告诉沈逢,许闲之前和我打过求救电话。” 沈以珉此时的心情也沉重到了极点,他实在没有想到江亦然做事情做得这么狠,但是现在一发不可收拾了,就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经过了他沈以珉的手,就像之前严戌自杀一样,他可以是凶手,但是不能让人知晓。 * 许约累了一天,吃过药以后,准备洗个睡觉,他现在只要等着沈老爷子来了。 事情也快结束了。 他往头上抹了点洗发露,揉搓出来的泡泡堆积了他满头,甚至落了些下来令他无法完全睁开眼睛。 身后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又悄悄的把门关上。 许约知道来者是谁,敢这么堂而皇之闯进他浴室的人,当然只有那个恶魔了。 第50章 别闹 “小约。”沈以珉从后面靠过来,他身上似乎还带着点凉气,指尖触到许约肩膀的时候,他明显瑟缩了一下,但很快,那抹子凉就被热水冲刷掉了,看得出来,沈以珉也害怕许约抗拒他,这多年睡在一起,却仍不确定身下的人,是不是愿意。 许约比起以前瘦了太多了,沈以珉总是想起来,以前和许约洗澡的时候,四肢看起来羸弱无力,腰肢盈盈一握,该有肉的地方确实很软。 沈以珉按着许约的肩膀不让他转过来,不知是羞于看见许约的表情,还是无法直视许约的眼睛。他抓得很用力,脸上的表情却分外克制。 许约的骨头被他捏的很疼。 许约盯着潮湿的瓷砖不知所措,热的水流顺着冰冷的瓷砖墙缓缓下落,在旁边洇成一团雾气,能看见沈以珉影影幢幢的黑影。 许约叹气说:“出去吧。” 沈以珉说:“我帮你洗头吧。” 沈以珉的声音有些沙哑。 两者同时出声,十分尴尬。 当然,沈以珉说了要帮他洗头,就不会乖乖的出去。 沈以珉的手指很漂亮,很长,骨节分明,指尖轻柔,这样好看的一双手摩挲在许约的发间,皮肉相贴的地方猛然窜起一股电流,头皮发麻,流经四肢百骸,害他微微发起抖来,即便是热水浇灌的皮肤,也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许约猛然握住沈以珉的手腕。 “痛?”沈以珉又轻轻摩挲了一下,许约喘着气松了手,他便从善如流地慢慢抓揉起来。 “沈以珉,你出去吧,我自己洗。”许约说的很轻,似乎是害怕声音大了就会克制不住发出点别的什么声音。他一下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身体随着沈以珉的动作慢慢晃动,手抚上墙壁微微撑着才能固定住自己。 “小约,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沈以珉的声音有些低沉,配合着耳边哗哗的水声。 “没什么事情。”许约害怕沈以珉问起自己的身体。 “那就好。”他说着摸了一下许约微红的那边耳朵,像是不经意间的触碰,又抽回手去仔仔细细抓挠起来。许约的头发很柔软,又黑,只是奇怪的是,比起之前少了不少,沈以珉心疼的摸摸他的脑袋,喃喃:“怎么都掉头发了,年纪轻轻的。” 许约怔了一瞬,没有答话。 他细细揉搓两下,又帮许约冲洗干净了,白的泡沫一点一点溜走,露出服帖的发丝和异常诱人的耳尖。沈以珉贴上去,对着那耳尖吹了口气,才吻了上去。 许约闭着眼睛,身子一颤。 他吻得很有技巧,濡湿温热的嘴唇把耳尖吮了进去,舌头沿着耳廓慢慢舔舐,亲到耳下的时候,还一个劲地往耳朵眼里钻,痒得许约侧了侧身子。 “别闹,在洗澡呢。”许约躲了躲。 每次不想做事情的时候,许约都会这样说。 可是偏偏会惹得沈以珉更加想要去闹他。 “我很久没闹你。”沈以珉贴着他的耳朵说,整个耳垂被他吮得又红又烫,似乎咬破一个口就能滴出血来,“小约,沈逢已经出来了,我们可以忘记那件事情。” 许约没有说话,你可以忘记,你的弟弟被陷害入狱,我就可以忘记你逼得我家破人亡了吗? “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和你好好白头到老。”沈以珉从背后贴上来,把许约整个搂在怀里,借着水的遮掩彼此相贴,许约动了动,随即被抱得更紧了。 许约没有制止。 他想起来,以前他喜欢沈以珉的时候,沈以珉对他说,我好想和你在一起啊。 那个时候,少年青春,无知但是肆意,敢于说任何不切实际的话,敢于去爱任何不该爱的人。 沈以珉把头搁在他肩上,随即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许约侧脸上,湿又重,喷薄的热气竟是比淋浴的热水还要烫上几分。很快,他的脸泛起一片薄红,上面那些残存的水滴也被沈以珉一一舔去了。 他轻声说:“一切都过去了,好不好?” 沈以珉手却顺着细长的脖颈往下探去,抚摸着许约光滑的肌肤,在白皙的胸脯上留下暧昧的划痕。 许约眸色渐深。随后,他转身过去,抬头痴痴的看着沈以珉。 雾气朦胧中,沈以珉看不清许约的眼神,只是感觉到他的体温格外炙热。 他一手蛮横地搂住许约细窄的腰肢,一手掰过许约的下巴,略微一捏,就叫那紧抿的唇开了条小缝,他毫不留情地吻了上去。 “沈以珉,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许约不知道为什么,吻着吻着便哭了出来。 沈以珉贪婪的吻着他咸咸的泪水,低声应着:“我知道,我知道你讨厌我。” “你可以讨厌我,可以恨我,我知道我的事情,不容你宽恕,但是你不能离开我。”沈以珉哀求似的问得更深,他又像虔诚的信徒,又像高高在上的神,把持着许约的人生,却又卑微求他留下。 许哭着哼嗯出声,受不住似的推拒起来,一直在玩躲迷藏的舌尖也做出了顽强的抵抗,一个劲地抵着沈以珉的舌头想要把他挤出自己的领地。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要不是沈以珉搂着他,恐怕就要直接软倒在地了。 偏偏那个人不肯放过他。 吻毕唇分,两人唇齿之间还残留着对方的气息。 许约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睫毛几个轻颤微微张开了来,却是一双水汽弥漫的眼睛,桃花眼红红的,消瘦的脸庞贴在沈以珉的下巴处,微微颤抖着。 沈以珉听到了他轻微的哭声。 “这么多年,你不开心。”沈以珉问,“是不是?” “我想死。”许约答很重。 沈以珉顿了顿,听到他的回答,还是不免觉得难过。 “除了让你离开我,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你开心呢?”沈以珉问。 “沈以珉。”许约抬头,定定的看着他,然后说:“留在你身边不是我痛苦的原因。” 沈以珉低头看他,看他眼角滑落的泪水。 “我一直,都是愿意和你在一起的。”许约缓缓说:“如果,你没有把我当做金丝雀一样,没有把自己错误推到我的身上,我是愿意和你在一起的。” 沈以珉温柔的看着他,浴室氤氲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就像不散的迷雾。 “就像……我明明很讨厌吃绿豆糕,但是你送来的,我总是会一个不剩的吃下,就像我学习到凌晨,就是为了能够第二天给你讲那些该死的物理,我明明是个文科生啊……”许约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南方男孩的软糯,他说:“我期待过和你的未来,一个和现在截然不同的未来……” 许约还没说话,沈以珉便再次咬住了他的唇瓣。 他的齿尖细细摩挲着他的唇,再是舌,他又莽撞又小心,喘息着说:“你想要什么未来……我给你……我都给你……好不好?” “不可能了……”许约下意识摇头,却被人往下一探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 沈以珉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许约缓缓动起来。 不得不说,沈以珉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嗯……”许约身体软软的趴在他的身上,任由他如何操作。 热气云云的浴室里面,两个人仿若火灼。 “要吗?” 许约闭着眼睛摇头。 “我知道你要的。” 沈以珉把他推到浴室的墙壁。 (……咳咳,到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的还是自行脑补吧,我们要做社会主义好青年。) ——倒计时60天。 * 沈逢靠在病房门口,身上包着大大小小的纱布,手上却还拿着酒喝。 “二少爷,你伤得很重,现在快去病床上躺着吧。”沈骞恭敬的在旁边站着,他已经和沈以珉以及沈老爷子说了现在的情况,两方的回答都是稳住沈逢,最好,把他送去欧洲,绝不能让沈逢去找严家报仇。 “江亦然找到了吗?”沈逢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透着仇恨。 “他……暂时没有找到。” “你们是废物吗?”沈逢转头骂沈骞,“给我去找,找到了,直接打断腿送到我这里来!” “是!”沈骞立马答话。 沈逢仰头喝了一口酒,身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他看着病房里面躺着的男孩,就红了眼睛。 许闲疯了……也不能说彻底的疯癫了,只是从醒过来开始,就不说话,也不认人,使劲的嚷嚷着要洗澡,有时候盯着窗子外面,就能发呆一整天。 医生说,他受了眼中的身体和精神创伤,所以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但是许闲,好像认得自己。 他只认得自己,他喊逢哥的时候,沈逢差点哭出来。 “我去陪陪小闲。”沈逢叹了一口气,“你先去忙吧,还有……查清楚这件事情,给我原原本本的查清楚。” 沈骞点头答应,这件事情,谁又敢去查清楚呢?如果被伤害的这么重的是沈逢,沈以珉可能还会参与,但是只是许闲而已,他的哥哥自身难保,他的家里人没人为他出头,就算沈逢想做什么,沈老爷子也会立马压下来的。 所以,沈逢不可能帮许闲报仇。 第51章 坦白局 沈逢仰头喝了一口酒,身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他看着病房里面躺着的男孩,就红了眼睛。 许闲疯了……也不能说彻底的疯癫了,只是从醒过来开始,就不说话,也不认人,使劲的嚷嚷着要洗澡,有时候盯着窗子外面,就能发呆一整天。 医生说,他受了眼中的身体和精神创伤,所以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但是许闲,好像认得自己。 他只认得自己,他喊逢哥的时候,沈逢差点哭出来。 “我去陪陪小闲。”沈逢叹了一口气,“你先去忙吧,还有……查清楚这件事情,给我原原本本的查清楚。” 沈骞点头答应,这件事情,谁又敢去查清楚呢?如果被伤害的这么重的是沈逢,沈以珉可以还会参与,但是只是许闲而已,他的哥哥自身难保,他的家里人没人为他出头,就算沈逢想做什么,沈老爷子也会立马压下来的。 “二少爷,您好好照顾许先生。”沈骞走得时候说,“还有……大少爷可能过会会和您通电话。” “我知道了。” ——病房里面。 许闲苍白的坐在床上,眼神呆滞。 “小闲。”沈逢喊他。 许闲抬头看他,眼睛才有了些许的光。 “逢哥……我想洗澡。”许闲看到他就红了眼睛,他说:“我好不干净啊……” 没了以往的朝气,就余下郁郁的阴霾。 “没事啊,我们小闲最干净了。”沈逢安慰着他,自己也红了眼睛。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心疼一个人,他活到现在,二十几年的光阴,在缅甸的沼泽里面手染鲜血,他在想,这是不是报应?报应到了他爱的人身上。 许闲紧紧抿着唇,身子发颤。 “想哭,就哭出来吧。”沈逢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许闲死死咬住嘴唇捂住自己的眼睛,肩膀一抖一抖的,脑袋垂得更低。身体忽然被一个人轻轻抱住,而后被推倒在床上,沈逢高大的身子压上来,强健的手臂环绕住许闲。 许闲哭得更大声了,这样的哭声让沈逢心疼的无措, “没事了,一切都过了,以后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知道你好起来。”沈逢抱着他,吻着他捂着眼睛的手背,“我爱你。” 无论你经历过,无论你变成样子,我都从一而终的爱你。 ——倒计时55天。 * 沈以珉在出事的十天后,终于和沈逢联系上了。 “你怎么样?” “我……挺好的。”沈逢声音沙哑。 沈以珉松了一口气,安慰他说:“许闲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也很难过,也不忍心告诉小约,你安排人好好照顾他,多少钱不重要。” 沈逢沉默了。 沈以珉疑惑的开口问:“沈逢?” “沈以珉。”沈逢很少这么正式的喊他:“在你的世界里,和你无关的人生死,你是不是一点儿也不在乎。” “你说什么?”沈以珉皱眉。 “小闲给你打过电话是不是?”沈逢沉声问。 沈以珉不答,只是说:“你过段时间来欧洲吧,我要结婚了……” “我去你妈的结婚!”沈逢狠狠骂了一句,“你就是个魔鬼啊沈以珉,他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立马派人去救他!那他就不受这么多伤害啊!” “你知不知道他背叛了你!”沈以珉突然吼道,“我告诉你,他待在你身边就是给江亦然和严申送消息!还有,他在你入狱的时候,去你家偷走了你的账本,如果不是我事先换了账本还留了监控,现在沈家就完了,我们两个一起在牢里面蹲一辈子吧!” 沈以珉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沈逢的脑子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他说都说不出来。 “沈逢,你要看清楚人,许闲在新加坡的时候,就和严申搞在了一起,我不动他,是因为小约,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入狱了,他还要算计沈家,那就别怪我无情了,这是他该的!” “滴滴滴……” 沈逢猛然挂断了电话。 沈以珉知道他现在肯定很难受,但是不将事实告诉他,他就会永远沉浸在自己的梦里面。 * 欧洲这边的气候偏冷,现在算是旅游的旺季,有的时候许约会看到很多的游客,沈以珉找到这个别墅算是旅游区附近的,以至于每天都很热闹,但是很奇怪的是,年年并不喜欢去和小朋友们,许约陪她到阳台晒太阳,她就会乖巧的坐在阳台的小秋千上,抱着自己的洋娃娃坐着。 “年年,为什么不去玩呢?”许约揉揉她的头问。 年年摇头,眼神定定的看着不远处有母亲陪伴的孩子。 “我陪你去玩好不好?”许约牵着她的小手。 “小爸爸,死是什么?” 小女孩的声音格外清脆,水灵灵的眼睛还带着儿童的疑惑。 “死就是……会离开。”许约觉得自己,本该用更加美好的词语告诉年年,但是,又怕小孩儿以后会觉得失望。 “那我妈妈是离开了吗?”年年的声音很小很小,“我看电视里面……死就是再也不见了,再也见不到了……” 许约怔住了,他知道那天年年肯定听到了沈以珉说的话。 “是啊,”许约露出以往温柔的笑,桃花眼下浮起淡淡的红色,“过段时间,我也会离开,年年会见不到我了。” 年年眼睛睁的大大的,下一秒,便放声大哭。 “我不要小爸爸再也不见。” “别哭了。”许约替她擦眼泪,他抱着年年哭得发颤的身体,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如果小爸爸离开的时候,年年哭得这么厉害,那么我肯定会非常难过,而且……年年,离开并不是再也不见了,如果你可以一直一直,很乖的吃饭,很乖的学习,然后好好长大, 离开的人就会回来的。” 年年止住了哭声,打着哭嗝说:“那…小爸爸和妈妈……都会,都会回来吗?” 许约用力的点头。 等到你长大了,就会发现,离去只是常态,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 沈以珉思考了许久之后,决定和许约摊牌。 ——关于严戌的事情。 沈以珉坐在许约的对面,把所有的信件都给了许约。 许约低头去翻那些信,都是关于沈以珉的回信。 “我们要结婚,所有我想和你说清楚,严戌的事情。” 许约的手不自觉的紧握信件,眼中一片霭色。 “我不否认,严戌的死和我有关系,我也相信,你之前看了严戌给我的信,应该也猜了个大概。”沈以珉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声音很平静,他对于严戌的死,不存在很深的愧疚,如果说严戌的死要他负责的话,那么为了沈家股市自杀的人,是不是也要沈家负责呢? “我知道……严戌为什么要去跳楼。”许约抬头看沈以珉,“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恨我。” “因为我和他说,让他别去烦你。”沈以珉沉声说,“他当时查出来我在追你,就觉得是你让我转变了心意。” “你玩弄了他的感情。”许约皱眉道:“然后,你又伤害了他的自尊。” 沈以珉点头。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他会自杀。” “请你,换位思考。”许约说:“如果我这样对你,你会怎么样?” “我会杀了你。”沈以珉毫不犹豫。 许约笑了笑,然后说:“严戌没有你的胆量,他只敢杀了自己。” 沈以珉叹息道:“小约,如果一个人对感情这么脆弱的话,迟早是会出事的。” “他最后一封信,写了什么?”许约继续问道。 沈以珉沉默了良久,才说:“他和我说,他诊断出了抑郁症,他想死。” “沈以珉,你太冷血了。”许约很失望。 “小约,严戌这样的人,如果你接触过他,你绝不会相信,他会去自杀,我也不曾想过。”沈以珉据理力争,其实,他当时也去查了严戌的确诊病例书,但是他是一个做事情果断的人,他认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就再也和他没有关系了。 许约读着沈以珉冷漠的回信,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恶魔。 他不喜欢小说里面,所谓的总裁霸道得只喜欢女主,对外人却是狠辣至极的故事,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只会觉得恶魔对自己再好,依旧是恶魔,即便许约喜欢他,爱上了他,但是他仍然会害怕,恶魔的魔爪是否会对准自己。 “可是……为什么严戌还会恨我到留下纸条。”许约疑惑的看着沈以珉。 沈以珉顿了顿,答道:“他可能,希望能报复你彻底一点。” “呵。”许约自嘲的笑了笑,“所以,你害怕你背负骂名,害怕严家报复沈家,你就在所有人指责我的时候,一语不发?” “小约,当时严家势大,我们又一直都有缅甸方面的软肋,如果我承认,那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是我的错,我也没有想到,许伯伯会刚烈到自杀,我一直都很愧疚,对不起小约。”沈以珉道歉的样子那么诚恳,诚恳得许约好似都能原谅他了。 第52章 约会 “我知道了。”许约说。 他的样子很平静,清澈的眼睛安静的看着对面的沈以珉。 “我和你解释这件事情,只是希望你能理解,理解我间接犯下的错误。” 沈以珉伸出手去握住许约冰冷的手,低声哀求:“就让事情过去吧。” “好啊。”许约应得很快,他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说:“错误已经发生了,就不可逆转了,那就……过去吧。” 沈以珉因为许约的释怀呆滞了许久。 他眼睛泛起水花,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小约,我知道,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 * 自从沈以珉坦白之后,他便愈发开始粘着许约。 或许是想找回上学时期的感情,他总是喜欢带着许约去附近的大学逛逛。 许约性子清冷,也不大爱说话,沈以珉本来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为了“讨好”许约,他买了一本——说话的艺术,他的朋友说,这是绝对能够让他和身边的人好好交流,实现和谐。 十天之后,伦敦下起了大雪,沈以珉特意买了一辆复古的吉普车带许约去看雪。 伦敦街市繁华,欧式复古建筑颇多,伦敦的文化,还体现在保留自己固有的特色上,公交车都是红色双层车,给城市平添了几分生气,车的底层可一览五光十色的流动街景,顶层可纵目远眺栉比鳞次的高楼大厦;出租车都是老款的黑色方头车。 泰晤士河穿越伦敦,把伦敦分为南、北两区,河边筑起半人高的护墙,许约和沈以珉靠着护墙看泰晤士河风情,雪花都轻柔地盘旋着落下,尖塔式屋顶上有雪,草地里有雪,长长街道上有雪,汽车上也有雪,一切都被雪所覆盖,泰晤士河畔周围的树上落满了雪,好像千姿百态的珊瑚,也好像是雄鹿头上的鹿角。 “听说此刻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里沉睡的黛安娜王妃,她是最后一个在这里举行葬礼的王妃。”许约抬头看着远处的建筑,沈以珉用大衣裹住他的身体,脸颊蹭着他柔软的头发。 “沉睡了多年的梦中,戴安娜王妃不再是从前的灰姑娘,王子牵着她的手,铜镜中的自己面带微笑,幸福得无法言语。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一直这样睡下去了,因为梦中的童话故事更完美浪漫,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的结尾……” “从此,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沈以珉说,“就像我们。” “但是梦是假的。”许约笑了笑,带着苦涩。 他现在也不过是给沈以珉编造一个美好的梦境罢了。 “不会的,我觉得童话都是真的。”沈以珉非常认真的说。 这让许约不禁笑出声来,他说:“沈以珉,你不必这样的。” “什么?” “正常点说话,我知道你最近在看什么。”许约笑他,“那本书不是教你怎么谈恋爱的。” “我不说话,你也不说话。”沈以珉替许约冰凉的手呵着暖气,他诚恳的说:“我想让你高兴点。” “我现在就很高兴。”许约说,“以珉,我们去晚上去大剧院吧。” 沈以珉拿出手机让秘书安排,他说:“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他们两个现在就像两个热恋的情侣,牵着手走在铺满大学的街头,去餐厅吃过一顿晚饭,然后相约晚上看话剧表演。 真的很好,沈以珉这么多年,难得如此的惬意。 许约晚上吃饭的时候,看着盘子上的牛排,迟迟不肯动手。 “怎么了?”沈以珉替许约切牛排,担心的问道:“还是吃不下饭吗?” “没有,今天中午吃多了。”许约解释。 “胡说,你今天中午才吃了半个蛋糕。”沈以珉皱眉说:“你是胃不舒服?” 许约一怔,没有说话。 “小约,我们明天去医院吧。”沈以珉突然说。 “嗯?”许约抬头,讶异的看着他。 沈以珉从来不去医院,许约是知道的,因为许父许母的事情,他心里一直都有创伤,一直都觉得,去医院就回不来了,所以他一般都是聘请家庭医院,小病上都是一样的,但是如果遇到大病,没有好的医疗仪器,是检测不出来的。 “我们去医院看看。”沈以珉说:“你瘦得太厉害,又吃不下东西,我知道……你可能是身体出了些问题,我带你去治。” “不用了。”许约低头去叉牛排,然后大口的吃下去,“我只是没有食欲,不用去医院的。” 东西才下喉咙,便一阵恶心。 “我去趟卫生间,你好好吃饭啊。”许约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许约蹲在马桶帮,吐着东西,血水和酸水刺激他的口腔苦涩极了。 时间不多了……许约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的呕吐物,飞快的从口袋里面拿出药吃下去,他这个情况还能坚持多久? 只要等到沈老爷子来,他就可以做最后一件事情了。 到时候,就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了。 “许约,再坚持一段时间。”他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说。 忽而,他看到镜子里面有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衣的男子走进去。 许约猛然回头,那个男子已经进去上厕所了。 他隐约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非常的眼熟,身形颀长,偏瘦,微微有些驼背。 * 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去了伦敦国家剧院,位于伦敦泰晤士河南岸的英国皇家国家剧院,运营半个多世纪以来,几乎每天都在有世界级的精彩剧目表演,秘书今天订票的时候,就和沈以珉说,今天将会表演的剧目是《人与超人》,难道一遇。 经过一天的劳累,许约已经是劳累至极,他的身体撑不住这样奔波,持续的胃痛让他走的很慢,但是又不能让沈以珉看出端倪。 “以珉,你背我吧。”许约说,“我想让你背我。” 沈以珉停住脚步,牵着许约的手越发的紧。 他笑了笑,“喊我句学长,我就背你。” 许约的桃花眼巴巴的看着沈以珉许久,然后极为别扭的喊了一句。 “学长。” 沈以珉蹲下身,“来吧,我背你。” 许约乖巧的俯到他的背上,他的头埋在沈以珉的肩窝,轻轻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以前还会有烟味,但是现在沈以珉为了许约的身体戒了烟。 许约想起来在学校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背着自己。 少年时,旭日温暖,阳光透过树梢,映在少年的身上,他就伏在沈以珉的背上,看他的侧颜,高挺的鼻子,凌厉的眉峰,许约当时胆小,都不敢偷偷吻他。 此时此刻,许约再次看着他的侧颜,却还是,不敢吻他。 在英国,好莱坞电影属于普通大众娱乐,而戏剧尤其话剧和歌剧,才是经典艺术。伦敦市中心大大小小的戏院鳞次栉比,每晚都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中产阶级以上的群体,对于戏剧艺术的追求乐此不疲。 而国家剧院,是世界最举足轻重的话剧院及英国三大剧院之一。 买到这里的票,许约还是很佩服沈以珉的财力,毕竟在沈以珉的眼里,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都是小事情。 《人与超人》是一部四幕哲理轻喜剧,当时萧伯纳受邀在“唐璜”的基础上创作一部戏剧,于是他于1905年创作成功这部《人与超人》。 这部戏讲述的是,女主人公安热烈追求自己的监护人之一田纳,拥有强烈革命思想的田纳虽然无法抵御安的魅力,但一向拒绝婚姻的他仍然出逃去西班牙。在逃跑途中被劫匪劫持后,田纳梦见自己化身为“唐璜”下了地狱,在与魔鬼进行了一场探讨“生命意义”的精彩对话之后,又上了天堂。随后安追随至西班牙,有情人终成眷属。、 “待会我们订个酒店就在伦敦住下吧。”沈以珉轻声说。 “好。”许约坐在昏暗的座位席上,头靠在沈以珉的肩上,“但是,你别闹我,我想直接睡觉了” “好,我不闹你,我帮你怎么样?发泄过后更好入眠。”沈以珉笑着问他。 “你哪次帮我之后,自己没有直接上?”许约不想理他。 “我保证今天不会。”沈以珉低头亲吻许约的额头,“宝贝,满足我吧。” 他说的英文,还特意模仿话剧中的音调。 低沉磁性,扣人心弦。 话剧结束的时候,人潮拥挤。 沈以珉护着许约走在人群之中,混乱之中,许约好似看见了一个人。 “等等……”许约朝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 沈以珉在后面追他。 “怎么了?” “没事,好像见到了一个熟人。”许约摇头解释着,“算了,走吧。” 大厅门口人山人海,许多人不得不停在原地等待,沈以珉带着许约在人群之中,他护着许约,说:“你不要走丢了。” “小孩子才会走丢。”许约答。 人群中空气稀薄,挤得浑身发热,许约躁动的动了动身体,那一瞬间,他又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男人,此时此刻他带着帽子,就在自己的不远处。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许约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觉得格外的眼熟。 第53章 江亦然的报复 “待会回去,我们一起洗澡。”沈以珉用英文对他说。 四周听到的英国人纷纷投来了复杂的目光。 还好……英国人思想较为开放。 许约本想白沈以珉一眼,但是突然感觉到身后一凉, 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他猛然回头,只看见那个穿黑色衣服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把小匕首,在昏暗中闪着光。 “沈以珉!”许约惊叫了一声! 沈以珉心头一颤,忙问:“怎么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许约往后一推。 他转过头去,只看见许约晃晃的站在他的面前,脸色苍白,他身边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飞快的离去,那个人是……江亦然! 沈以珉扶住许约:“小约,你怎么了?” 许约后背疼得厉害,他几乎直不起腰来,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后背,浑身发抖。 “小约,小约……你没事吧……没事吧……”沈以珉慌张的扶着他,然后去摸他捂着的地方,“这里怎么了?” 是血……粘稠的血布满沈以珉的手,他慌张无措的抱起许约:“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先去医院。” 许约眼前一片朦胧,他疼得一直流泪,浑身上下没有力气,就这么软塌塌的倒在沈以珉的肩上,他嘴里喃喃:“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 “没事的啊……”沈以珉像个害怕的孩子。 人潮还在拥挤着,他呼喊着求救:“救护车,快喊救护车。” 许约已经完全没了知觉,倒在沈以珉的身上,沈以珉抱着他蹲在地上,鲜红的血流落在地上,格外刺眼。 附近的英国人也被这场景吓到了,惊忙的喊着:“快叫救护车!” 沈以珉紧紧抱着许约,听着他微弱的心跳。 “不会有事的啊……不会有事的……” * 皎月洁白,月光带着冷气透过窗玻璃照进病房里,病床上的人安安静静地躺着,那张轮廓精致的面孔在清冷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更是苍白。男人身形很瘦,呼吸清浅,一旁的仪器上显示着起伏微弱的线条,好像下一秒,那冰冷的器械就要昭告这人的终结一般。 月色很冷,明明没有温度的光晕,洒在这许约身上看起来却异常得冰冷。 沈以珉看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孔,沉默着,眸色幽深。 不过是去了次伦敦,却差点把许约的命都搭在那里了,最重要的是,许约是为了救他才被刺了一刀! 病床上的许约微微蹙起眉头,喃喃着梦话,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因为沈逢在岸风照顾许闲,沈骞临时接到命令,来到欧洲。 他今天早上才奔波到来,便开始着手查这件事情。 沈以珉看他进来,沉声问道:“是江亦然吗?” “是的,他在十天前乘坐飞机到达伦敦,然后寄住在他伦敦的朋友家里,但是现在已经不见了,我根据监控,也初步确认,那就是江亦然,但是现在我们确实没有办法找到他。” “在人群中给人一刀,他真是想死了!”沈以珉咬牙,青筋暴裂,“他想杀的人是我!” “在岸风的时候,他就想杀了逢哥,我觉得这可能就是他对沈家的恨吧。” “他必须得死。”沈以珉抬头看着沈骞,眼神狠戾,“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他死!” “还有,他那位律师朋友是什么人?” “是伦敦的大人物,大少爷,我的建议是,只抓江亦然就好,没有必要惹不该惹的人。” “我知道了。”沈以珉揉了揉额头,他感觉到自己心力交瘁,“你去办事吧。” ——倒计时45天。 * 许约在昏迷后的第三天转醒过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沈以珉挡下那一刀?如果说他当时什么也不做,那么现在沈以珉可能就死了,他就大仇得报了。 但是下意识的,许约推开了他。 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对他的爱是来自骨子里的,恨亦是如此。 恨他把他禁锢,恨他让自己五年里待在一隅之地,没有未来也没有希望,可是偏偏又爱,爱到发生危险的时候,许约都不自觉的去救他,哪怕自己会受伤。 “小约?小约?”沈以珉在病床旁边呼唤他。 许约缓缓睁眼,便是看到沈以珉疲惫的脸庞。 “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许约没有力气,说不出话来。 “你是傻子吗?身后有刀也不自己躲开?”沈以珉沉声骂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你觉得你死了,我还活得下去吗?” 许约定定的看着他,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纠结与矛盾,成了许约现在最大的问题。 * 沈以珉坚持要给许约做一个全身检查,就定在星期四的上午。 许约知道自己的病情是彻底瞒不住了,他害怕的是,沈以珉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后会情绪失控,他无法预知沈以珉将会为此做出什么事情。 但是体检没有如约而至。 星期三下午的时候,许约躺在病床上看书,沈以珉在一旁为他削苹果,安静的病房里面,两个人坐着各自的事情。 病房门被打开,门口守着的沈家人突然进来,恭敬的说道:“有人想要见许先生。” 许约抬头,疑惑道:“谁?” “一个英国人,比较矮,带着金丝眼镜。” “我不认识这样的人啊。”许约这些年岸风都没有出过,何况是认识外国人。 沈以珉放下苹果,眼里满是警觉。 “让他进来。” 一个拄着楠木拐杖,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英国男人走了进来。 “沈先生,许先生,下午好。”他礼貌的做了一个绅士礼。 “我们认识吗?”许约满脸疑惑。 “不认识。”英国男人的中午很不错,他说:“容我介绍一下,我叫科里斯。金。特克。” 沈以珉猛然起身:“是你!” 特克笑了笑,“看来沈先生知道我。” 这个人就是英国律师界的神秘人物,也是江亦然那位在英国的朋友。 沈以珉觉得,江亦然之所以迟迟没有消息,就是因为这个特克的帮助,可是这个人偏偏动不得。 “我带来了一段视频,有关许先生和沈先生的。”特克身边的助理从包里面拿出一台电脑。 “这是什么?”沈以珉按住助理要开电脑的手,他对特克说:“科里斯先生,我的爱人现在身体不好,我不知道你要播放什么……” “一个视频而已,沈先生,没什么不好承受的。”特克嘴角扬起一丝诡笑,然后示意助理播放。 “没事。”许约说;“让他放吧。” 许约深吸一口气,盯着眼前的电脑。 屏幕开始的那一秒,许约便已经崩溃了。 是许闲! 视频中的许闲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痛苦的挣扎着,而他的身边是一群男人…… “咳咳咳……”许约死死的抓紧胸口,许闲的惨叫在他耳边徘徊,他能够想象自己的弟弟当时是多么的绝望,这么多的人去伤害他!侮辱他! 沈以珉看到这个视频顿时脸色惨白,他飞快的要去合上电脑,却被许约阻止。 他抬头瞪着沈以珉:“你知道?” 沈以珉缓缓摇头,眼神里面是瞒不过的心虚。 “你到底要做什么!”沈以珉吼特克道:“你和江亦然什么关系?帮着一个杀人犯违法吗?” “不不不。”特克颇为怜悯的看着视频中的人,他解释道:“我是一个律师,从来不做违法的事情,但是我受人之托,做这件事情,就得做好,对了,接下来还有惊喜呢。” 许约气得浑身发颤,痛苦的哭着,喉咙里面的血腥感涌了上来。 下一秒,他俯到床边,吐了一口血出来。 沈以珉蹲下身去替他擦嘴,“小约……你别激动,你听我解释,这个事情已经解决了,没事的,许闲没事的!” “他都被这样了还没事!”许约冲着沈以珉吼! 他曾经以为让弟弟去新加坡,就能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他希望许闲可以顺利的结婚生子,幸福生活,可是偏偏他和沈逢有了联系,偏偏他要扎入泥潭中,现在生生得被人这样践踏了! 许约宁愿那个人是自己,也不希望许闲受到这样的伤害。 他唯一的弟弟,他拼尽努力去保护的人,却被伤成这个样子。 “都是因为你!”许约嘶吼道:“都是你!沈以珉!没有你,我不会家破人亡!” 沈以珉安抚着他的情绪,他扶着许约摇摇欲坠的身体,无措的说:“我去叫医生,叫医生。” “沈以珉。” 沈以珉听到了江亦然的声音,他猛然回头——是电脑里面传来的。 视频上,江亦然坐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穿着伦敦那天的黑色休闲服。 “非常遗憾,没有把你一刀杀了。”江亦然笑了笑,“真是不知道某个傻子,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了,还要替你挡刀,我反正是无法理解。” “你现在一定已经忘记严戌了吧。”江亦然的眼神森然,“可我忘不掉,更加忘不掉,他是怎么被你逼死的!” “现在你一定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吧?”江亦然笑得森然,“哈哈哈……不好意思,我来破坏你的美梦了,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54章 胃癌 “现在你一定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吧?”江亦然笑得森然,“哈哈哈……不好意思,我来破坏你的美梦了。” 许约抓紧了被子,他已经预感到江亦然会说什么了。 沈以珉死死盯着屏幕,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那边的江亦然活生生撕开。 “你的许约,你的宝贝,他得了癌症,胃癌,晚期,活不了的那种。”江亦然一字一字的说着,每一个字都扎入沈以珉的心里。” “癌症啊!哈哈哈!”江亦然那张狰狞的面庞放大在电脑上,他呲牙笑着:“好可怜啊!” “滚!”沈以珉将电脑狠狠摔到地上,电脑摔了个粉碎。 特克吓得挑了挑眉,叹息似的摇头,然后拄着拐杖离开了病房。 许约无力的躺在病床上,眼神涣散的看着前方。 他脑海里满是许闲被伤害的画面,挥之不去,痛心至极。 沈以珉像个害怕的孩子,蹲在许约的床边,他说话都慌慌张张的,“小约…他……他怎么能够诅咒你呢,你没有得癌是不是?” 许约失望的看着沈以珉无措的样子,缓缓答:“是胃癌,活不了的那种。” 沈以珉怔住了,过了良久,他哑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本来没打算活了,告诉你,就有治疗,要打针,要做穿刺,好痛,我怕疼。”许约面无表情的说着,声音微弱的继续听不清。 “不不不……”沈以珉安慰自己似的说,“可以治好的,我们有钱,全世界那么多的医生,难道治不好你吗?没事啊,可以治的。” 说着说着,沈以珉自己无措的哭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眼睛,哽咽着说:“小约……我不想你离开我。” 这是许约第一次无比的心疼的沈以珉,他一直都知道沈以珉把自己视若珍宝,可是许约却把自己的死亡当做了最后的筹码。 * 沈以珉站在杰克医生的办公室门前,久久不敢进去。 沈骞在旁边低声说:“大少爷,现在我们只能去面对事实。” 沈以珉叹了一口气,敲门而入。 “沈先生,许约先生确实是胃癌晚期。”杰克医生摘下眼镜,叹了一口气,“请您节哀。” “没得治了吗?医生,您可能还不清楚我的情况,无论多少钱,都是可以的。”沈以珉激动的哀求医生,“只要可以救他。” 杰克医生摇头说:“沈先生,我知道您肯定身价不菲,但是您要清楚,这个癌症,是多少钱都治不好的。” 沈以珉绝望的低下头,失神一般发不出声来。 “那,有什么可以延长患者寿命的办法呢?”沈骞急忙问。 “现在这个情况,他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期,只能通过化疗等办法,勉强延长寿命。”杰克医生说:“即便这样,他的生命也不会超过三个月,我建议,不要让他受苦了。” “什么不要让他受苦了!”沈以珉吼道:“难道就活生生看着他去死吗!” 沈骞拦住疯魔的沈以珉,沉声道:“大少爷,如果您都失去了理智,就没人管许先生了!” 沈以珉被沈骞拉着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他手里紧紧握着许约的病历单,触目惊心的几个字就像刀一样割着他的心,他浑身颤抖着,几乎连路都走不稳,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 “少爷!”沈骞扶他起来,他却怎么也不肯站起来,呆滞的坐在地上,过了良久才对沈骞说:“小约要走了……沈骞……你去想办法!去救他!无论什么办法,我求你,求你去想办法!” 沈骞很少见到沈以珉求人,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少爷,您现在不能崩溃,既然已经没有办法了,就应该珍惜接下来的日子,让许先生,可以好好的离开。” 沈骞没有爱过人,也不知道失去珍爱的痛苦,但他知道,那位姓许年轻男子,这些年一直都在沈以珉的折磨下,过得不好,既然如此,就希望他最后的时光里面,能够顺意些吧。 * “沈逢还是没有联系上吗?”许约焦急的问沈以珉。 他对于自己的病早已经有了打算,最难熬绝望的那段日子他已经一人扛过去了,所以现在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他担心许闲,他一整晚的睡不着,都是许闲被伤害的画面,挥之不去。 “联系上了。”沈以珉坐到许约的身边,神色憔悴极了,他说:“沈逢和许闲明天就会坐飞机赶来欧洲。” 许约松了一口气。 “但是,许闲精神不是很好,你要做好准备。” “我知道,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愿意去面对呢?”许约低头看手机中自己和许闲的合照,苦笑道:“我一直都觉得,我们家小闲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小约。”沈以珉喊他。 许约抬头看他,“嗯?” “你知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沈以珉问他,声音哑得很刺耳。 许约点头,然后温柔的笑了笑,“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不害怕吗?”沈以珉握紧许约的手,“你还这么年轻,你才二十五岁,小约,你往后还有几十年……” “没有了。”许约打断沈以珉的话, 他看着沈以珉,缓缓道:“以珉,我就要离开了,没有以后了,我不害怕,也不难过,只是遗憾。” 许约苦笑着说:“遗憾我这辈子,活得太卑微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都过去了。”许约握了握沈以珉的手,然后说:“我还有一个愿望,希望你能替我完成。” 沈以珉认真的听许约说。 “澄清当年的事情,在岸风发报,给我和我爸爸一个清白。”许约说。 沈以珉怔住了。 “小约,你都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沈以珉知道这样的澄清就会使得岸风所有人都看沈家的笑话,而蒙骗在鼓里的严家更是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报复沈家。 许约抿着唇看沈以珉犹豫不定的样子。 两人沉默良久之后,许约缓缓说:“如果你答应我,那我愿意和你结婚,再死前,成为沈家的人,成为你的人,死后,一切都有你做主。” “小约……”沈以珉心痛许约这样的说辞。 许约盯着沈以珉的眼睛,深沉的恨意。 “好。”沈以珉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么多年了,也就为了这么一件事情。” “我们结婚的那天,我会发布声明。”沈以珉起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许约,他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再去想想办法……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的。” 许约嗯了一声,转身过去不再看沈以珉。 门快要关上的时候,许约突然问道:“沈老爷子会来吗?” “会的。”沈以珉应他。 ——倒计时35天。 * 欧洲的天气偏冷,沈逢把外套披到许闲的身上,揉揉他的头发说:“待会去见哥哥好不好?” 许闲还是很呆滞,精神也是时好时坏,但是他对沈逢却是百依百顺,粘人精一样跟在沈逢的身边,像个小孩子。 沈逢是在没有办法对许闲有恨意,即便知道了许闲做过的事情,看到他可怜巴巴的喊逢哥的时候,沈逢还是屈服了。 许约的癌怔让沈逢很难过,他早已经料到有一天,自己的哥哥会失去许约,但是他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本来,他是不想来的,因为沈以珉冷漠的无视了许闲的电话,才导致悲剧的发生,可是听到沈以珉痛哭着哀求自己,沈逢还是不忍心。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谁都不愿。 ——伦敦医院。 许闲胆怯的躲在沈逢的身后,偷偷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年轻男人。 “小闲,我是哥哥。”许约心疼的喊他,“你过来,哥哥看看你。” 沈逢柔声对许闲说:“去吧,小闲,去看看哥哥,哥哥生病了。” 许闲缓缓走过去,颇为陌生的看着许约。 “你现在……好吗?”许约语无伦次,红着眼睛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许闲摇头,然后反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就要走了。”许约握着许闲的手,哽咽着说:“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有逢哥。”许闲自豪的说,“逢哥对我很好!” “那就好……”许约笑了笑,“其实,你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不要承受亲人离去的痛苦。 把许闲支出去以后,许约对沈逢说:“下个月,我既要嫁给你哥哥了。” 沈逢点头,“我知道,只是你现在这样的身体,能够撑得住吗?” “能的。”许约说,“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现在和你说,我知道你不会留在欧洲参加婚礼,所以,你会岸风之后,要注意严家,我不瞒你说,之前为了逃出去,我和严家合作过,现在严家将会有大动静,你必要要提前提防……” 许约压低了声音,沈逢侧耳去听。 没人看见,此时此刻,许约的脸上布满霭色,眼中满是算计。 ——倒计时30天。 第55章 我真的留不住你吗? 沈老爷子抵达欧洲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 他本来是完完全全不想去的,自己的继承人和一个男人结婚,这样的丑闻,如果传到岸风商界去,他们沈家的面子是全然没有了,但是沈以珉再三哀求,说是家里长辈也就剩他了。 最重要的是,沈以珉说,许家那个孩子得了病,就要死了。 沈老爷子再三抉择,还是前往了欧洲。 沈逢在机场接他,即便之前已经将嫌隙修补了不少,但是沈逢还是对沈老爷子亲近不起来,他带着许闲去迎沈老爷子,恭敬道:“爷爷一路辛苦了。” 沈老爷子看了一眼许闲,颇有意味的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什么都要学你哥?” 沈逢握紧许闲的的手道:“我没有学他,我也不会像他一样的。 “行了,过段时间就回到沈家去吧,现在严家大力打击沈家,我打算过段时间重新出山,决不能够让沈家毁在你们两这败家子的手里。” 沈逢知道,沈家看似是沈以珉在管着,但是沈家凡重要的公章都是在沈老爷子的手里攥着的,他既然说要重新出山,那就是有大动作,而许约也说严家会给沈家致命一击。 沈逢开始担心,这会不会弄得两败俱伤? * 许约这些天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经常就是痛着昏睡过去,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痛的昏过去,还是自己睡着了,睁眼的时候,经常分不清白天黑夜,现在的他几乎进不了食物,但凡吃下一点点就会吐出来,顺带着浓稠鲜红的血液,每天营养液吊针高高的挂在他的头上,看着吊水一滴一滴的失去,就像生命的倒计时。 沈以珉这段时间就是婚礼现场和医院来回跑,肉眼可见的可见的消瘦。 每天许约化疗的时候,沈以珉都会在他的身边,他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人惨叫,痛苦,然后奄奄一息的被送出来,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治了,哥,你就让嫂子好好的离开吧。”沈逢有一次对沈以珉说,“这样的治疗太痛苦了,与其这样,不如让他没有痛苦的离开啊。” 沈以珉绝望的仰头看天,沉声说:“可是……我之前都没有好好帮他治疗,你知道医生说什么吗?医生说如果他能够早点接受治疗,就可以在多活一段时间,甚至再早一点,有可能活下去,沈逢,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允许他去医生,不准他离开沈家,是我活生生把他的命断了。” 沈以珉说着说着,痛哭起来。 他没有告诉沈逢,更加致命的是,许约的胃癌,遗传和后天各占了一半,医生问沈以珉,他是不是存在饮食不规律的现象。沈以珉想起来,之前只要许约不听话或者忤逆他,沈以珉就不会给他吃饭,把他毒打一顿之后,就锁在房间里面,知道许约求饶才会允许他吃饭。 可是许约每次都很倔强,哪怕是饿到昏迷,也绝不会求饶。 他过去的五年里面,就是在害怕,饥饿,寒冷,和病痛中度过。 “他是不该遇到我……”沈以珉苦笑道,“是我把他的毁了。” 沈逢沉默着,他不知道怎么去劝慰沈以珉,甚至说,沈逢就想狠狠的把沈以珉怒打一顿,因为确确实实是这样,沈以珉毁了一个本该有美好未来的少年。 沈逢曾经无数次的劝过沈以珉,这样折磨一个人,迟早会出事的。 更何况许约身体不好,又对疼痛异常的敏感,沈以珉的毒打,每次都能许约疼得睡不着觉。 “我想,嫂子可能也是真的不想活了。”沈逢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他活着的这二十多年,可能也少有快乐的日子吧,所以,哥,别折磨他了。” 沈以珉看到许约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消瘦的脸庞几乎不成人样了。 他想起来以前许约的模样,那么好看精致的一个人,长长的睫毛,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很多人都说,许约以后会有大出息的,可是谁能想到,他的未来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沈以珉来不及后悔,许约就像是和死神做好了交易,连挽留的机会都不给沈以珉。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婚礼,不敢去想以后,不敢去想,没有这个男子在自己的身边,听不到他软糯温柔声音,会是怎么的痛苦? “小约。”沈以珉去轻轻摇了摇许约,许约缓缓睁眼。 他无力的笑了笑,哑声问:“又要开始化疗了吗?” “我们不做了,好不好?”沈以珉握紧他的手,柔声说:“我们不走化疗了好不好?小约,我们过几天就出院,年年在家里想你了,然后去当地办结婚证,好不好?” 许约点了点头,他摸了摸沈以珉的脸,笑了笑:“你都瘦了,去好好吃顿饭吧。” 沈以珉摇头,他想起来许约这些天的样子,水米未进,他说:“我陪你饿着。” 许约说:“你陪我饿着?难道我死了以后,你还陪我去死吗?” “好。”沈以珉毫不犹豫的说:“我陪你走。” 许约眼眶湿了。 * 沈老爷子拄着拐杖,都到许约对面的沙发坐下。 令人唏嘘的是,几年未见,这个男孩子已经形销骨立,奄奄一息。 沈老爷子知道,他的孙子性格暴戾,但是他的意识里面,沈以珉很爱这个叫许约的孩子,可是后来听沈逢说了情况,他作为一个信佛的人,只觉得无比的心痛。 “沈爷爷,我的另外一个身份,您知道吗?”许约开门见山的问。 沈老爷子沉默了半响,沉声道:“你是许明诚的儿子?” “对,我的父亲,曾经和您也算是半个朋友。”许约现在说几句话便没有力气,他努力撑着身体,继续说:“您知道,你在岸风高中跳楼了。” “我知道。”沈老爷子说,“我很遗憾。” “十多年前,许家败落,您知道是为什么吗?”许约继续问。 “往事不要再提……”沈老爷子眼神躲避,他叹息道:“孩子,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好好养病。” “是您,把我父亲骗了,他那么信任您,您却害得他,您却害得他,家产一无所有,您的孙字,害得他自杀而亡,沈老爷子,您就不怕阴德未满,死后只能入地狱吗?” 许约缓缓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的沈老爷子。 …… “不好了!沈老爷子和许先生出事了!”沈骞急急忙忙跑到沈以珉准备的婚礼的地方,他慌张的对沈以珉说:“许先生和老爷子被发现的时候,就倒在沙发上!” 沈以珉顿时脸色惨白,他忙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沈骞皱眉回答:“老爷子还在昏迷中,医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许先生还在抢救,我害怕……” 沈骞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说:“少爷,您还是回去看一看吧。” 沈以珉呆滞了一瞬,飞快的跑去停车场。 * 所幸的是,许约抢救过来了。 医生的解释是,沈老爷子受到了巨大刺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而许约则是后脑早到了重击,导致的昏迷。 沈以珉摸不清头脑,他想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许约醒过来的时候也是一无所知。 最大的可能就是江亦然,但是沈骞说他在门口守着,江亦然很难进去。 “很难不代表没可能!”沈以珉把沈骞臭骂了一顿,“你能不能学学沈逢!做事情认真一点。” 此时此刻,沈逢已经带着许闲回去了岸风。 沈逢心里放不下沈以珉对许闲做得事情,他没办法忤逆自己的哥哥,但是他选择了逃避。 到了这个时候,沈以珉才真真正正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孤家寡人。 * 出事之后,并没有影响到婚礼的进程,沈以珉知道许约的时间不多了。 他抱起许约,小心翼翼的帮他脱掉上衣,看着他身上各种的伤口,和凸出的肋骨,他现在几乎就是一副骨架子,被病痛折磨着不成人样。 沈以珉心痛至极,他帮许约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 “怎么了?”许约问他。 沈以珉的头埋在许约的肩窝,拼命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男孩的手搭在他的腰上,瘦弱的身体一只手就可以环抱着。 沈以珉抱着他,然后低声哭了起来。 “怎么这么爱哭了?”许约问他。 “小约,我真的留不住你吗?”沈以珉抚摸着他削瘦的脸。 “留不住的。”许约抚摸着他的头发:“留不住的就释怀吧。” “你越是这样的释然,我就越是知道,你过去有多难,我知道,不是留不住,我是逼你离开的。” 许约亲吻他的额头,他柔声安慰沈以珉:“这个时候了,什么难过的时候,都不要去想了。” “婚礼准备好了吗?” “五天之后,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结婚证还没有办妥,我们明天去当地的弄吧。”沈以珉抬头看着许约,柔声说:“以后你就是沈家的人了。” 以后,你就沈以珉的妻了。 第56章 大结局(上) 许约怔了一瞬,然后微笑着说:“好,以珉……我想把年年送给沈逢抚养。” “为什么?”沈以珉皱眉问:“我会照顾好她的,她是我们的女儿啊。” “你太忙了,年年又怕你,还是沈逢照顾着吧。”许约说,“答应我。”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能答应你的呢? “我会让沈逢好好照顾她的。” * “小约。”沈以珉蹲在许约的身边,柔声说:“我们的结婚证办好了。” 许约笑了笑,“这么快啊。” 沈以珉把证书拿出来,给许约看。 红色结婚证上是两个人的照片,上面盖着合法的公章。 “真好。”许约对沈以珉说:“如愿以偿了。” 沈以珉有些发颤,终于忍不住,沈以珉紧紧捏着手里结婚证,手臂更用力地按住眼睛,哽咽的声音从喉咙里低低地抽噎而出。他的忍耐像是本能,即使痛到忍不住,却还是哭得如此压抑。 许约感到心脏随着他抑制的抽泣声一下一下抽痛,他抱着他的身子沉默,手臂却把人牢牢护在怀里,一下下轻轻抚摸着他黑软的头发。 沈以珉哭了很久,印象中这个沈以珉很少会哭,但是这段时间,他常常流泪。 “对不起……”终于平静了,沈以珉抽了抽鼻子,手背慌忙地擦着眼睛,“我只是,太激动了。” 沈以珉捉住他的手,许约抿住唇看着他,感到那只手勾起自己的手指环绕在一起。 许约看着沈以珉深邃的眸子,感受着沈以珉疼惜的吻, 许约一直知道,他和沈以珉之间,拥有的,不仅仅是爱恨那么简单。 他们是恶魔与金丝雀的存在,金丝雀在笼中,想要离开,可是恶魔的樊笼却死死锁住,金丝雀只要逃离半步,便会被折断翅膀。 许约愣愣看着沈以珉深邃的眼睛,感到心底有根弦被狠狠触动,他下意识张开嘴,喃喃说道,“最后一次……” 沈以珉深深看着他,而后低头稳住他微张的唇,低低嗯了一声。 唇舌纠缠,就连吻的感觉也这么熟悉,许约脑子里空白一片,手臂本能地抱住眼前的人,眼里停歇的泪又溢出来,沈以珉侧头吻着他的泪水,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低柔说道,“小约,不要哭了,我已经够心疼了。” 心疼你,心疼的要死了。 许约咬住嘴唇,眸子紧紧盯着沈以珉的脸,他心里有种崩溃的情绪不停翻涌,为什么他们两个不能好好在一起,为什么对他浓烈的爱里面还要夹杂着刻骨的恨,想到这里许约的心脏都疼得颤抖起来。 “抱我,”许约喘息着抱紧沈以珉的身子,身体紧紧贴着他,近乎绝望地低喊,“沈以珉,抱紧我……” 沈以珉暗沉的眸子深深凝视着许约的脸,低头吻着男孩眼下的泪,从鼻尖到嘴唇,而后深深缠绕。下腹的灼热顶着许约的腿。 沈以珉沉默着看着他,忽然进他体内,许约因为疼痛而失控地颤抖,却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肩膀,抬起头吻着他的唇低声喃喃。 沈以珉身子一顿,眼里的眸色更深…… “小约……”沈以珉含糊的低语,他低声说着,吻着许约的胸膛,又把人锁进怀里,下意识脱口而出,“我爱你……” 以后,我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 许约身子一僵,还来不及回神,他疼得全身发抖,却还是咬着唇忍耐着任他肆意,这种激烈的痛熟悉得让他心颤,而背后那只怕他疼痛而细细揉捏的手也熟悉得快要让他发疯。 ——倒计时15天。 * 沈以珉的婚礼定在欧洲的歌德克拉城堡,这是上世纪以为伯爵居住的地方,有趣的是,这位伯爵爱上了自己的男仆,然后不顾一切和男仆在一起,甚至为此和亲人决裂,可是那个男仆后来得了霍乱,死在了外面。 他觉得这个城堡的寓意不好,可是这个城堡建于四百年前,富丽堂皇,豪华奢侈,几乎是集聚了欧洲中世纪最好的建筑特色,最重要的是,这个城堡靠海,如果站在顶楼,就可以看到整个海岸线无比美丽壮阔的风景,沈以珉可以想象,他和许约将会在这里,留下一生最美好的记忆。 沈骞最后和沈以珉确定了一番婚礼的流程,他这些天忙前忙后,才体会到逢哥的不容易。 “总共有多少人来?”沈以珉看着镜子中穿西装的自己,不禁挺起了身子。 沈骞帮沈以珉把领带系好,低声回答:“不多,大部分都是您在商界的好友。” “沈逢还是不来吗?”沈以珉问。 “逢哥留在岸风处理事情,他让我表达对您的歉意。”沈骞说:“我算了一下,大概是有三十个人参加。” “后天的安保要做好,千万不要出问题。”沈以珉皱眉道:“我怕又出事情。” “好。”沈骞马上应道,接着他又说:“对了,严家现在打击沈家打击得很厉害,几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您要不要……” “先别说这个。”沈以珉止住沈骞的话,“我让你发表有关于五年前严戌自杀的声明你拟定好了吗?” “已经可以了,但是……这个一旦发表了,沈家面子上……” “这是小约最后的心愿,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他等了五年的解释,便给他吧。 * 许约把年年的小领带的系好,然后又整理了她的裙摆。 他微笑着说:“年年明天要给小爸爸送花球,准备好了吗?” 年年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许约这几天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连结婚的西装都穿得极为松垮,他现在每天都睡不了觉,因为胃太疼了,几乎是烂掉的那种疼,他常常抽搐,痉挛,甚至会疼得失禁。 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他实在是受够了。 好在,马上就要结束了。 关键就在明天。 许约揉了揉年年的脑袋,低声说:“以后,就好好跟着沈逢哥哥生活,然后,不要要一直坚持画画,爸爸的梦想就考去北清的美术系,可惜一辈子没有实现。” “我替爸爸考!”年年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傻孩子。”许约摸摸她圆乎乎的小脸,红着眼睛说:“你以后当然是坚持自己的梦想了,不用替我考什么,最好是……把我忘了。” “小爸爸,你怎么哭了?”年年替许约擦眼泪,她也变得难过起来:“小爸爸是不是要离开了?” 许约摇头,“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以另一种方式。” * 从大门到城堡,车子都很整齐,路边散落着无数的玫瑰。冷风和花香使许约头晕目眩。就连城里的树木也被无数的红丝带系着,他看得出来,沈以珉对这场婚礼很用心。 海鸥成群的飞翔在蔚蓝的天空之上,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城堡里还有一座残存了半个的高大教堂。 今日,投射教堂的光线依旧神圣庄严。 他们便是在这里举行婚礼。 许约看到宝蓝色无云的天,倚身金色废墟之中,透过歌特式的残窗柱廊,山涧绿意葱葱,金色树叶随风曼妙飞舞。 他展开双臂,似有浮云贯穿身心而过,畅快淋漓。 “这里真好。”许约对沈以珉说。 沈以珉牵着许约的手,一步一步和他走向城堡中心的高台上。 沈以珉这次宴请的人大部分都是他在外留学的时候的朋友,说不上关系多好,但是沈以珉希望能够 头发花白的神父对两人笑了笑,然后说道:“沈以珉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无论无论贫穷于富贵,健康或疾病,你将一生陪在他身旁,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我愿意。”沈以珉痴痴的看着许约,无比坚定的说:“我愿意。” 神父再度问许约,“许先生,您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个男人,无论贫穷于富贵,健康或疾病,你将一生陪在他身旁,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沈以珉期待的看着许约。 迟疑了片刻后,许约笑着答应。 “好,那么请互换戒指。” 坐在底下的观众们看着一个礼仪生端着戒指缓缓走上去。 沈以珉拿起戒指,这是他找人定做的蓝钻戒指,特意做的男性化,戒指有新生的含义,他希望这个戒指能够给许约带来好运和长寿。 他握住许约纤长的手,戒指带进去的那一霎那,那个礼仪生掏出藏在腰间的匕首,狠狠刺向沈以珉,沈以珉后退一步,勉强躲直面心脏的一刀,那是手臂还是被划出好长一道血口。 “江亦然!”沈以珉怒吼。 场面顿时失控,底下的人纷纷惊叫,惊慌失措。 沈骞闻声带着人冲进礼堂,怒斥道:“住手!” 江亦然眼见没有杀到沈以珉,便眼疾手快的挟持住了许约。 匕首抵在许约白皙的颈脖上,他被江亦然死死箍住胸口,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第57章 大结局(中) “你放开他!”沈以珉慌忙的喊道,“不要伤害他!” 江亦然笑得阴森,他没有戴眼镜,胡子拉碴,仿佛老了好几岁,整个人就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的恶鬼。 “全部后退!”江亦然警惕的看着所有人,匕首死死的抵在许约的颈脖上,甚至划出了细微的伤痕。 许约动弹不得,只得跟着江亦然往后退。 “你这个疯子!”沈以珉骂道:“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送死!” “我本来就是个疯子!”江亦然恶狠狠的说道:“我本来就不想活了,沈以珉,你凭什么活得这么好,严戌为什么就要长眠于地下!” “为了一个人,有必要吗?”沈以珉小心翼翼的跟着江亦然, 生怕他一个手颤,便将许约伤到,他说:“你放了他,我保证,不会追究你任何的责任。” 江亦然冷笑:“好啊,我放了他,你现在从这里跳下去!”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到了顶楼上,后面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江亦然指着波涛汹涌的海说:“你去给严戌偿命!” “沈以珉,我就要死了,没有必要。”许约淡淡的开口,他说:“这样死还少些痛苦。” “你倒是很想得开!”江亦然的匕首越抵越紧,“那就你去死吧。” “等等!”沈以珉喊着江亦然,他妥协说:“我跳,我现在就跳下去!” “不,你在跳下去之前,还要给我道歉!”江亦然对许约说,“拿我左边口袋里面的手机。” 许约听话的把手机拿出来。 “打开。”江亦然说:“直接和严辰帆通视频。” 沈以珉皱眉看着江亦然这一系列的动作。 沈骞死死盯着他们,现在已去喊警察了,但是城堡的位置太远了,警察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我让你们看看沈以珉的真面目!”江亦然笑得狰狞。 “你当年是不是为了帮沈家竞标去勾引严戌?” 沈以珉沉默了。 “是不是!”江亦然愈发的激动。 “是!”沈以珉不得不点头说:“是我为了沈家接近严戌。” “你得到想要的一切以后,就毫不犹豫的抛弃他?” “是!”沈以珉再次承认。 “不止如此,你还把所有罪推给许约!” 江亦然这话让许约和沈以珉同时震惊。 “你说什么?”许约不敢置信问道”。 “我告诉你,沈以珉在严戌最绝望的时候,告诉他,是你勾引的他,说他不可避免的爱上了你,不然你以为严戌为什么这么恨你?” 许约盯着沈以珉痛苦的问:“是真的吗?” 沈以珉慌张的语无伦次。 “不是吗?”江亦然冷笑着。 “不仅如此。”江亦然扫视着沈以珉在场的这些朋友,“各位,你们听好了这个人的恶行,他为了坐实严戌是因为许约而死,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实,模仿了严戌的笔记,写了一张纸条,我恨许约,这张纸条后来在严戌的私人物品里面找到,也正是因为如此,严家认定了许约就是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江亦然的话如雷贯耳,许约失神一般看着沈以珉,恨意丛生。 “你闭嘴!”沈以珉怒吼,他千算万算没能算出江亦然竟然知道这么多。、 其实这个事情,许约之前便知道了,就在看了沈以珉给严戌的回信的时候,沈以珉的模仿能力很强,甚至在信中为了讨好严戌,还特意说,我都会你的字迹了。 只是现在看沈以珉承认,更加失望罢了。 “许约,你可不可悲,爱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把你推进深渊的恶魔!” 江亦然此时已经接近疯狂,他哈哈大笑道:“不过这不重要了,沈以珉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视频那边的严辰帆,将会把这段视频转到岸风商场的各个大屏幕上,所有人都会看到沈以珉的所作所为。 沈以珉顾不得那么多,他慢慢的靠近江亦然,哀求道:“你先放开他。” “好啊,最后问你一件事情。”江亦然依旧是不依不饶,“告诉我,沈家是不是多年来,一直在缅甸从事走私违禁?” 沈以珉怔住了,这个回答不同于以往,如果说之前只是道德的谴责,那么现在就是法律的惩罚了。 江亦然见沈以珉沉默,便又往后退了两步,死死的箍住许约,“不说?” “是!”沈以珉不得不应。 沈骞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大少爷,不可以啊!” “是,沈家这些年,一直都是在缅甸做违法的事情。”沈以珉哑声问:“你现在可以放开他了吗?” 江亦然握刀的手,有些发颤。 “哈哈哈,你现在算是彻彻底底的毁了!”江亦然忽而的就哭了,“我终于……可以替严戌报仇了,终于可以了!” 江亦然其实知道,他自己的这辈子也算是毁在严戌的手上了。 他从一个底层的小孩,爬到现在精英律师,所有人都觉他是个疯子,放弃了好好的生活,要为了一个死人做这么多。 可是,他过不去心里这个坎。 然而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了。 江亦然猛然推开许约,随后转身,纵身跳下百丈的城墙,坠入海中。 那么现在,他就可以去找严戌了。 沈以珉急忙去扶摔倒在地的许约,许约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趴到边缘上去看,却只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上微微盘着一个漩涡。 “咳咳咳咳……”许约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他在阖眼之前,看到了蔚蓝天空上,飞过的海鸥,他们的羽毛洁白如雪,自由,自由地飞翔着,无所禁锢,无所牵挂。 ——倒计时十天。 * 许约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岸风。 他曾经和沈以珉说过,自己要死在岸风,应当是快到时候了,所以沈以珉带他回了岸风。 江亦然的事情引起了很大的社会舆论,随之而来的,还有有关部门对沈家的盘查。 许约站在沈家的别墅中,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沈以珉晚上回来的时候,筋疲力尽,现在随时随地都有警察把他带走的风险。 沈逢也为此不得不回来处理事情。 “小约,这一次,如果真的出事情,我不会让沈逢担着了。”沈以珉抱着许约,低声说:“他已经为了我做了太多的事情。” 许约轻轻抚摸着他的头,没有说话。 “你说,我会被关多少年?” 许约还是沉默着。 “我想直接枪决。”沈以珉抚摸着许约的脸,低声说:“离开了你,关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不如和你一起去死。” “沈以珉,你要好好活下去。”许约对他说。 ——倒计时八天。 沈逢在沈家焦头烂额的打着各种电话。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们找不到爷爷的公章,连沈家的私产都拿不出来啊。”沈逢抱头说:“我们两个现在不是进局子这么简单了,而是整个沈家都要被严家吞掉了,严家现在疯了的收购沈家地下的小公司,分明就是等着我们跨了啊!” 沈以珉坐在沙发,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神似的起身,“小约应该醒了,我去陪陪他。” 他还没有上楼,便听到敲门声。 陈管家把门打开,身穿制服的警察一脸正色的说:“我们是工商局及公安联合执法的警察,请问沈以珉在吗?” 沈逢猛然起身。 沈以珉回头,说道:“我就是沈以珉。” “你涉嫌黑色违法产业,请和我们走一趟。” “好,但是,能让我上去和我的爱人,道个别吗?”沈以珉恳求。 许约的房门紧闭上锁,他坐在飘窗前,和以往一样看着延绵不绝的山。 敲门声响起,“小约,我要走了,让我抱抱你再走好吗?” 许约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依然安静的看着山。 “小约!你在里面吗?小约!”沈以珉大声的问,他有些焦急,“小约!” “沈以珉。”许约终于还是开口了,“江亦然是我故意放进来的。” 沈以珉怔住了。 “我不爱你,这些年,我对你的爱已经消失殆尽了,你为什么会以为,我能原谅一个处心积虑,把我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呢?”许约抹着眼泪,“你走吧,也是该接受惩罚了!” “小约,你别说气话,求你,开开门。”沈以珉带着哭腔,“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就不用见了,最后一面,见了也是悲伤。”许约说:“沈以珉,我要去布达拉宫了,再见,沈以珉。” 警察见沈以珉迟迟没有下来,便上去拉他:“请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小约!小约,你不要走,见我一面,最后一面!” 沈以珉知道,许约撑不过这些天了,他也知道,此别就是再也不见了。 可是许约决绝至此,不肯开门,也不肯见他。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怎么报复他。 警察拖着沈以珉下楼,他痛哭着对沈逢说:“留住他!小逢!你要帮我留住他!” 许约仰头看天,抹去最后一滴泪。 第58章 大结局(下) 阴冷的天空泛着丝丝红霞,霜雪弥漫的大地沉浸着缕缕寒气,投过迷雾的间隙,千丝万缕般的光影洒落人间,冬日终于是快要过去了。 许约幻想着伸出手去想抓住那一缕冬日的阳光,斑驳的光影映在他消瘦的脸上,温暖舒适。 沈逢问许约:“嫂子,你真的,要走了吗?” 许约点头,他看起来精神很好,虽然瘦的连衣服都空荡荡的,声音哑的难听极了,但是他还是对沈逢微笑着,很肯定的回答他。 “明天的火车票,我要去布达拉宫了。” 他向往着,那个神圣的朝拜之地。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个人.........” “沈逢,我不回来了。”许约对沈逢柔声道:“你知道的,我会永远留在雪山上了。” 沈逢沉默了,他自然是许约这一去,肯定是回不来,他的人生已经到了末尾了,奄奄一息,不过是去寻一个葬身之地罢了。 “这个东西给你。”许约从箱子中拿出一个印章。 沈逢诧异道:“这是爷爷的......” 许约说:“我那天故意把沈老爷子气得发病,然后拿走了印章。” “你!”沈逢怒道:“难怪,沈骞和我说怎么也找不到半点痕迹。” 许约笑了笑,眼里带着些许的自信。 “我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受人摆布。” “我知道,沈家出事,那就必须是要沈老爷子的私章,拿出你们的救命钱,这是沈以珉告诉我的,所以,我把私章拿走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现在又要给我?”沈逢此时此刻才感觉,许约确实不是一直印象里面那个病弱的男子。 “这是严家与我的交易,可是.......”许约顿了顿,“严家的意思是让把私章给他们,但是我爸爸的死,就是严家步步紧逼造成的,他们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还是要寻找一个替罪羊,我并不想帮他们,既然沈以珉进去了,那么现在你就可以反击严家了。” 沈逢握着手中沉甸甸的私章,沉默了半晌才问:“你对得起我哥吗?” “他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过我。”许约一字一字的说:“沈逢,你也是见证者,你知道,他故意模仿严戎的笔迹,让严家把所有的怒火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你也知道,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作为凶手,选择沉默,然后威胁我,比我放弃了我梦想的大学,比我放弃画画,逼我放弃钢琴,让我在这个!” 许约突然提高音调,指着这栋豪华的别墅说:“让我在这个樊笼一样的地方,暗无天日的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对他的爱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了。” 沈逢无话可说。 “你知道,我得胃癌的时候,其实一点儿也不难过,反而觉得解脱了。”许约红了眼睛,“只是遗憾,如果早知道,我的命这么短,我爸爸就不该牺牲自己,来成全我。” “和他道个别吧。”沈逢吐出一句话,他低声哀求,“他对你的爱,是真的。” “真正的爱,是不会有伤害的。”许约苦笑道:“如果你呗所谓的爱伤的奄奄一息,你就不会认为这是爱了。” “我不会去看他,这辈子,他再也见不到我了。”许约释然的笑了笑,“一切都结束了,我也可以安心了。” 晚上的时候,许约哄年年睡觉。 他亲吻年年的额头,柔声说:“小爸爸明天就要走了,以后年年要好好和沈逢叔叔生活。” 年年的小手勾住许约的颈脖,她带着哭腔说:“我不要你走。” “长大以后,每年都写封信寄去布达拉宫。”许约对年年说:“我会回复你的。” “真的吗?”年年红着眼睛问,“我长大了能去找你吗?” “可以啊,长大了以后,你就来找我。”许约说:“但是,你要乖乖听话,吃饭的时候不要看电视,动画片,每天只能看一个小时,晚上睡觉不要踢被子,有心事要告诉身边的大人........” 许约说着,眼睛便红了。 他揉揉年年的小脸,努力对她笑着说:“如果你全部都做到了,我就允许你来找我。” “一言为定!”年年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许约在离开沈家别墅之前,还是去见了许闲。 他最放心不下的亲人。 许闲的精神还是有些恍惚,但是总体来说,算得上是清醒。 “哥。”他喊许约。 许约就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要走了,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许约说的很简短,他怕自己舍不得离开。 正要拖着箱子走的时候,许闲叫住了他。 “哥,对不起。”许闲的声音很哑,带着哭腔。 “我不听你的话,让你失望了。” 许约缓缓回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弟弟。 “我知道,你就死了,你生病了都不敢告诉我........”许闲哽咽着说:“对不起........” “小闲,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许约安慰他,“我很遗憾,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你知道,我最大的希翼是什么吗?” 许闲抬头看他。 “就是你能有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替我,拥有一个自由美好的未来。”许约对他柔声说:“答应我,好吗?” 许闲哭着使劲点头。 这些年,他对许约一直都是赌气和仇恨,无论哥哥如何的委曲求全,如何的对他百般呵护,他觉得这是该的,甚至以为许约在沈以珉的身边当着快乐的情人,但现在才知道,他的人生有多么的不堪,深陷沼泽,无处寻光。 “哥,以后我会去看妈妈,去祭拜爸爸,也会继续完成学业.......”许闲喃喃的保证着,而许约早已经提着行李,离开这座困了他五年的别墅。 ——倒计时1天。 立春的那天,许约提着一个箱子,登上了前往拉萨的火车。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铁路两旁的樟树一颗颗地向后掠去,远处的山头上,笼罩着淡淡的白雾,代表着岸风的辽阔海岸,也离他越来越远,渐渐地火车速度加快,风驰电掣般地飞驰向前,许约抹去眼角的泪。 再见了,岸风。 火车中途的时候,许约接到了一个电话。 “小约........”沈以珉的声音很哑,他说:“你不要走,好吗?” “沈以珉。”许约格外的冷静,他柔声说:“我许你一个下辈子。” “下辈子,你不要这么固执,这么暴戾,你就做一个给我送绿豆糕,背我回家的学长,我一定一定,和你在一起。” “下辈子......”沈以珉痛哭起来。 隔着电话,许约都能感觉到他的绝望和痛苦。 “那就只能下辈子了。”沈以珉好似妥协了一般。 “再见。”许约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窗外,那些田地、树木、房屋都随着火车的行进在眼前一晃而过,来不及在看清楚。许约的眼眶终于还是湿润了,他低下头,捂着脸小声的哭着。 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那个叫沈以珉的男人,对他的好,对他的坏,都盘旋在他的心上,他只爱过这一个人,也只恨过这一个人,到了现在,都分不清,到底是谁导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那就,随风而散吧。 晨光初绽,拉萨方醒,阳光照亮整座城市,如酥油灯或勾亮一方佛堂。许约站在雪上下,仰头凝视。 布达拉宫巍峨的立于山巅,注视着这座城市,海般的苍穹在他身后尽情铺展开,十多层楼宇相互叠砌,迂回曲折直至山顶。 许约先是在山下的旅店住了一晚,晚上的时候他去药店买了一瓶安眠药。 他这两天精神格外的好,为了上山,他吃了很多药,但是他知道他现在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无论如何,他亲自去见一见神往的地方。 路上,他看见一群妇女在反复做着一个动作,站立,伏地,仰望着神圣的宫殿,口里念的是不停地经语,脸上那泛起的高原红,见证了她们的虔诚。 许约也学他们,虔诚的跪在地上,然后朝拜。 他恳求着,母亲可以恢复健康,许闲能够拥有一个好的未来,年年健康快乐的长大,沈逢的事业顺利.......还有........沈以珉以后,子孙满堂。 希望,和他有关的,无关的人,都能万事顺意。 到了红宫以后,许约在每一尊佛前伫足祈祷,重复着不变的诉求。 年轻的喇嘛将一件件法器擦拭的一尘不染、明净照人,他对许约说:“施主、尘世已了。” 许约笑了笑,抱歉道:“我想在这里叨扰一段时间,请喇嘛同意。” “好。”喇嘛点头,他又问:“那施主最后的去处,我应该怎么办呢?” “洒去雪山吧,与雪融为一体。”许约对喇嘛鞠躬,“谢谢您。” 晚上的时候,满墙的经格中,古老的经卷整齐的陈列,许约把额头抵在经格上,盘腿坐在经房里,闭上眼睛,听罄声缭绕,闻梵音弥漫。 他将那些白色的药粒一并吞下。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他没有必要再日日承受这病痛的痛苦了。 佛香迷雾中,许约微微合上了眼睛,他好似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 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利落的寸头,棱角分明的脸。 他对许约笑说:“叫声学长,我就背你回家。” “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