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对照组不干了》来自www.wshlou.com   《年代文对照组不干了》作者:秉白【完结+番外】 晋江vip2024-12-18完结 总书评数:25 当前被收藏数:314 营养液数:12 文章积分:7,716,289 简介: 郁竹长在了三纲五常的时代,无数的训诫换来的只是表面的温顺。 许是命运的垂怜,她穿书到了五十年代,一个解放后的国家。 自此以后,她的人生一片坦途,从解放被禁锢的自己到解放别人,从妇联到商务局。 身为书中女配,她的人生早就脱离了原文。 向青柏一直是不婚主义,因为救人被赖上后。他不觉得婚后与婚前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张证书一份责任罢了,他绝不会被束缚住。 好友满头疑问,难道那个婚前只见了媳妇几次,回来后一次比一次笑得温和都是因为责任?他大为不解,现在的责任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ps:本文为架空背景和现实无关 内容标签: 古穿今 女配 甜文 现代架空 穿书 年代文 主角视角:郁竹 向青柏 一句话简介:对照组起飞了 立意:从娇妻到霸王花 第1章 穿书 ◎落水被救◎ 1955年,上林村。 “咳咳。。。。”郁竹吐了一口水,感觉到有人的手在按压她的胸。 来不及多加思考自己上一秒还在被送给别人当小妾轿子里,下一秒醒来就成了溺水的状态,在一片惊呼声里晕了过去。 “哎哟,我的大闺女哟,你这被别的男人又摸又亲的,他要不娶你,你也别活了哦。”邓盼男抱着郁竹,一边哭一边用眼神去看明明刚从水里出来,却不显狼狈,反而更加挺拔的男人。 反正闺女已经醒过了,看样子没啥事,她的小心思就冒出来了。 向青柏看了一眼地上晕过去的女人,又看了一眼满眼算计的中年妇女,再听着周边传来的阵阵私语,明白自己今天不给个说法是走不出去的。 说来也是他倒霉,参加战友婚礼回去的路上,看到有人落水了,出于军人的责任,毫不犹豫地跳水救人,实施急救措施。 不曾想,周边这群人可不管你是救人还是干什么,他们只看到了他又亲又摸。 “婶子,你要不要等这位女同志醒了问问她的意思。”相信和周边这群年纪大又读书少的村民比起来,这位女同志会更懂他做的事不是耍流氓。 “哎哟,还是个文化人呢,你看看,都是叫同志的。” “可不是,长得好看,说话也斯文,哎呀,老郁家这回可捡到了。” “还不止呢,听说这人级别可高,这要不是来吃军子的喜酒,咱们平常见都见不到。”说这话的人一听就是内行人。 周围的果然被提起了兴趣,问道:“能多高啊,看着年纪轻轻的。” “听说呀,是个团长。”看大家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赵大娘也不拿乔了,仰着脖子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来。 刚刚听了向青柏的话,有过一丝动摇的邓盼男立马打消了那一丝念头。 我的个乖乖,团长哟,这女儿要是嫁过去,以后岂不是吃喝不愁,自己家也能沾沾光。 “哎,也别问了,同志你要是不愿意娶也就算了,我们家闺女无福,以后找个二婚的老头嫁了也是一样的。”闺女,可别怪你老娘。 她要不这么说,这男同志还真不一定娶她,可不是真把她嫁给老头子。 现在她这么说,就不信一个军人,还能昧着良心说不娶。 “哟,邓盼男,你舍得把你家闺女嫁给老头子啊。”王婶儿说这话的时候满是调侃。 谁不知道老郁家把这唯一的闺女当宝护着,还嫁给老头子,想也知道是骗人的。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儿,要不然,让你小儿子娶。”邓盼男也不介意被人家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谁啊。 就她们家郁竹这长相,乡下没几个婆婆敢娶的,就怕娶了媳妇忘了娘呢。 王婶儿:“我家小儿子才不娶呢,都是不干净的破烂货了。” 向青柏听着周围传来的更强烈的议论声,更加说不出不娶的话了。 郁竹此时终于接收完记忆,消化掉内心的震惊。 她跨越了时空,甚至可以说是不止跨越了时空,还跨到了一个话本子里。 她和女主都是同村的,女主嫁给了副团长,夫妻俩互相扶持,日子过得蒸蒸日上的,她落水嫁给了男主的上司。 夫妻俩一个小性,生性敏感,有话不说,只知道哭,一个常年不爱回家。 夫妻之间沟通少,矛盾越来越明显。 后来女方实在受不了男方的冷淡,跟着一个油嘴滑舌的书生跑了。夫妻俩离婚收场。 那书生也是贪图她的美貌,没多久就玩腻了。 曾经的夫妻俩,一个离婚再也未娶,一个所托非人,没有爱情的滋润后很快就郁郁致死。 悠悠地睁开眼睛。刚好和向青柏看过来的眼神对上,四目相对,郁竹很快地垂下眼帘。 向青柏也说不上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他今年已经二十七了,许多同龄人儿子都三个了。 他一直没娶妻,一是没遇到喜欢的,二是不想耽误别人。 “各位叔叔婶子,我们可以单独聊一下吗。”向青柏看了一眼邓盼男,又看了一眼围在周边这群妇女。 “可以,怎么不可以。”邓盼男看这样子就觉得有希望,偷偷掐了一把郁竹,示意她把握住机会。 一跃而起挥手赶那些不想走的人:“走走,都走,小年轻说她们的,我们一群老头老太太别在这儿看热闹。” 等到人都散开了,向青柏看向刚刚坐起来的郁竹:“同志,我叫向青柏,今年27,未婚,不知道你对结婚是怎么想的。” 郁竹微低着头,声音细弱,只能说能听到见:“我叫郁竹,今年18,结婚的事儿我听我娘的。” 她初来乍到,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也不能保证和她一模一样,现在能有机会到一个认识她的人少的地方,那真是再好不过,不怕被人发现换了个灵魂烧死。 再说,不管是他们那个年代还是现在的氛围,被人亲了,要么娶了她,要么以后婚恋受影响。 向青柏皱了皱眉:“郁竹同志,我是一个军人,出于军人的责任,我愿意娶你,但是希望你想清楚,作为一名军人,我能陪你的时间不多,许多事情都要你自己撑起来。你还小,如果你觉得你接受不了,还能慢慢相看,以后我再给你添一笔嫁妆,相信不是所有人都介意这件事的。” 这姑娘年纪太小了,看起来胆子也不大,与其嫁给他受苦,还不如慢慢相看,以她的相貌,到时候再带一笔高的嫁妆,肯定会有合适的。 郁竹飞速地抬起眼,看了向青柏一眼:“婚后你打人吗?家用谁来给?” 她不在乎男人回不回家,只要该给的钱给了,不要动手动脚,男人不回来,她还能少伺候一点。 向青柏摇了摇头,多少懂面前这人的言外之意了,他要是昧着良心说自己打人,娶她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可他的良心让他说不出这种假话。 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的:“我不打人,更不打媳妇,婚后我的工资除了日常应酬和寄给我爸妈的,剩下的都给媳妇。” “那我想好了,要嫁给你。”说这话的时候,郁竹声音终于大了一点。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去哪儿找这么一个有权,年纪轻,把钱交给你还不回家的结婚人选啊。 对于郁竹的答案,向青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吐出一口气:“行,那我明天再上门来,你今天落了水,虽然水吐出来了,但还是去医院看看,别落下什么后遗症。” 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了二十块钱:“这钱你先用着,明天我再多带一点来。” 两人都落了水,裤兜里的钱自然是湿的,接过这湿漉漉的二十块钱,明明是凉的,郁竹却觉得心里有一个地方暖了起来,她想,穿到这里来,也许还不错。 “你妈姓什么?”郁竹不明就里,还是老实回答了:“姓邓。” “邓婶儿。。。。”向青柏朝着不远处的林子里喊了一声自以为藏的很好,实则满身漏洞的邓盼男。 “哎,来了来了。。。”邓盼男一边答应一边跑过来:“谈好了?”眼神不间断的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谈好了,婶子,我今天就回去写结婚报告,明天叫人来提亲,家里父母离得远,只得请个关系近的长辈来提亲,彩礼上面你有什么要求?”向青柏知道自己直接问彩礼有点不礼貌,这事儿应该是媒人或者双方父母来谈。 之所以自己问,也是想试探一下这一家子,目前他对未来丈母娘的印象不算好,要是彩礼上还狮子大张口,他也不是吃素的。 邓盼男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她知道这事儿做的不是很地道,在向青柏面前不太抖得起丈母娘的威。 可这条件真的是错过了就没了,一时的脸面和闺女的一辈子比起来她是知道取舍的。 她本来也不指望用闺女的彩礼,现在未来女婿开口问了,好好处理,挽回一点印象。 以后小两口也能好好过日子些:“行,都行,彩礼你看着给,我们家就这一个闺女,你给什么我们都让她带回去。” 闻言向青柏对这一家子的印象确实好了一些,不管是放长线钓大鱼也好,还是本身就疼爱闺女也好。 这一家子只要要脸面,有想法,以后都知道怎么对付。 两人也就一个彩礼能谈,既然双方很快就谈好了,那也没必要在这边僵着。 向青柏还是得回去处理这件事,消化一下情绪,郁竹也得去医院。 怕母女两人不知道落水的厉害,向青柏又对着邓盼男强调了一遍事情的重要性。 “哎,你放心,我们这就找村支书开介绍信去。你要不去我们家换个衣服,这一身湿漉漉的,别到时候感冒了。”邓盼男一张嘴都笑咧了。 不管这个女婿为什么关心女儿,但是他连当娘的没注意到的事情都注意到了,以后女儿的日子只要不自己出幺蛾子,肯定不会难过。 向青柏摇头拒绝了,他一个大男人,衣服湿了就湿了。 邓盼男被拒绝了也乐呵呵的:“那我先带郁竹回去换件衣服就去医院,你也早点回去。” 郁竹一直没说话,就这么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的。等两人说完了,只管跟着邓盼男往家里走。 临走之前,悄悄地往向青柏那儿看了一眼,她以为自己很隐晦,却不承想刚看过去不久,就被这男人如鹰般的眼神给锁住了。 这人的眼神可真吓人啊,郁竹如同刚回家的猫咪,趁人不注意时时观察,但是一旦被发现,就瞬间躲回自己的安全屋里。 第2章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还没走几步呢,刚刚散开的看热闹的那群人涌了过来:“哟,看着满脸笑容的,是不是能吃上你们家的喜酒了。” 邓盼男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啊?” “可不吗,这笑得满脸的褶子。” 邓盼男心情好,被打趣了也不生气,声音爽朗:“是要办喜事了,时候定下来了再请你们喝喜酒。” 有那盼人好的,自然也有人看不惯的。 王婶儿起哄的时候是真没觉得人军官会娶郁竹:“这落次水还是划算哦,金龟婿就这么钓到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邓盼男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语气也阴阳怪气了起来:“谁让我们郁竹命好,长得好,天生是那嫁到城里的命,这不,老天都帮她。不像有的人哦,长得丑,想得美,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邓盼男这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眼睛是看着王婶儿说的。 王婶的小儿子一直想娶郁竹。可惜了,双方父母都不同意。 说实话,王婶小儿子长得还算清秀,但那得看和谁比,和郁竹这种级别的美女比起来,那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王婶一直想要自己儿子娶个城里人,凭他的相貌和学历,想想办法还是能办的。 偏偏赵金不愿意,他就是看上了郁竹,一直不按他娘的意思走,母子两个为这个不知道闹了多少回别扭。 眼看两人说上火,快打起来了,周围一群看热闹的开始劝架:“快别聊了,你家郁竹衣服还没干呢,还不带回去换了。” “你也是,谁家故意落水把自己呛成那个样子啊,不要命了。现在郁竹的婚事定下来了,你该高兴才是,你们家小儿子总不能还去破坏军婚吧。” 就这么两边劝,才把人哄了下来。得,也别聊天了,各回各家吧。 郁竹落水的河边就在村门口,现在正值初夏,还不是丰水期,河里的水流流速比较缓。 这要是换成正夏,落水进去出来不死也要脱层皮。 即使现在不是丰水期,村口这条河水量也不少。 郁竹运气挺好的,现在正是上工的时间,村口这边只有一些年老体弱不上工的人在这边唠嗑。 这要不是向青柏路过,以她们的耳朵,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听到有人呼救。 等她们听到了再迈着老胳膊老腿叫了会水的来,都不知道被冲到哪儿去了。 都知道这条河水深,大家平常去洗衣都是去的水浅那一块。 “你是怎么掉下去的?”邓盼男是知道自己闺女的性格的,说好听点叫内秀,说难听点就是胆小。 长得好看对她来说不是幸运,反而是灾难。现在新中国成立,国内安稳了许多,她还敢偶尔出门走走。 前些年,国内四处动荡不安,普通人家生活就不容易了,更不用说她还长得好看,为了不惹祸,被人抓去糟蹋了。 从小就在自家一亩三分地打转,不敢让见外人,来个亲戚都得把头低起来。 这两年眼看国内彻底安稳了,才敢让她把刘海剪短点,稍微露出几分颜色出门多走走,本以为慢慢的能养的活泼胆大点。 谁曾想村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为了她打了一架。 这本来也不是她的错,偏偏那群烂嘴的长舌妇看着她就指指点点,这下是彻底不爱出门了。 “被赵天赐纠缠,脚滑了一下。”这件事还真是说来话长,和别的女生看她漂亮不愿意和她玩不一样。 书中女主赵青月对她虽然不多亲近,倒也还算友善,时间久了,两人还处出来一些面子情。 之前赵青月邀请她去参加婚礼,她怕人多不敢去,就约了今天过去。 等到了以后才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青月有个弟弟叫赵天赐,听名字就知道家里对他有多宠溺,身为赵家最小的儿子,在家里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也不知怎么看上了郁竹,闹着让去提亲。 知道赵青月和郁竹关系不错,还让她给撮合一下。 赵青月想着自己好歹嫁给了个副团长,以后想办法给弟弟安排个工作。 郁竹嫁给自己弟弟也不算委屈,拗不过赵天赐就答应了。 不管是原来的郁竹,还是现在的郁竹,对赵天赐都是看不上眼。 那么大个男人,还靠父母兄弟养着,每天无所事事的,跟着几个混子满山跑。 虽然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但是也不干好事。 赵青月一说就婉拒了,本以为事情也就完了。 偏偏赵天赐受不了,当时郁竹回家的路已经走了一半了,还被追上来。 拉扯之间掉到了河里,赵天赐一看就慌了跑了,等他回过神来,郁竹已经被救起来了。 “个憋犊子,黑心肠的。”听郁竹说完,邓盼男就骂骂咧咧的:“以后你离她们家那群人远点,没一个好东西。” “好。”郁竹也想离远点呢,估计是不行的,按照话本子说的,两人随军以后还是邻居呢。 郁家人口多,不算郁父和邓盼男,郁竹有三个哥哥,哥哥们还都结婚了,生了好几个侄儿侄女,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之前郁竹和她奶奶住一个屋,前两年老太太去世了,就她一个人先住着。 等过两年侄女们大了,她也该嫁出去了,到时候这个房间就留给她们。 和别人家比起来,他们家房子还算多的了。 这还多亏了老太太,郁老太太早些年在一家大户人家当丫鬟,伺候小姐读书写字,小姐读书的时候,她也悄悄的学了一点。 等到小姐一家出国避难,她带上自己攒下的小金库,拿着小姐给的遣散费,回老家嫁给了郁爷爷。 因为她是打小被卖过去的,只比小姐大一点,算的上和小姐一同长大,所以这比遣散费给的不少呢。 早几年情况好点以后,郁老太太拿出了自己的小金库,给家里起了一栋还不错的房子。 正中间的几间屋都是盖的瓦片,两边的厨房和杂物房用的茅草。 郁竹住在靠左边厨房那一栋,在她换衣服的时候,邓盼男就在厨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烧水。 这要不是想着郁竹马上要结婚了,怕突生事端,影响了女儿的姻缘,她能现在跑到赵天赐家骂。 赵青月看着闯了祸就跑来找她的赵天赐,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你是不是蠢啊,人掉水里你不知道下去救嘛?” 但凡他跟着跳下去救人了,他想娶人的目的也达到了,她也不用陷入今天这么被动的局面。 赵天赐也是一脸委屈,说话就说话,骂人干什么:“我又不会游泳,跳下去命就没了。” 赵青月深吸一口气,算了,这么多年,赵天赐什么性格她还不了解吗。 现在和他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还有谁看到是你们拉扯她掉下去的?” “应该没人吧,那个地儿那么偏僻,我两说话声音又不大。”赵天赐也不是很确定。 不过那个地儿确实常年没人,不然他也不会专门找那边说话。 那就行,看来事情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你回去吧,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也别和别人说,只当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和你没关系。” 她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收拾残局。最好的结果是向青柏不娶郁竹,这样郁竹没有身份地位想干什么都成不了。 这要是娶了,她得好好计划,怎么把郁竹的名声毁了。 听到后面自己不用管了,赵天赐就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姐姐的手段家里人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嫁给一个副团长。 要知道张拥军虽然是二婚有个女儿,但是他职位高,在农村不知道有多抢手。 她说不用管,那后面的事他就不操心了。今天约了人摸牌,现在去都快迟到了,他得走快点:“那我走了。” “赶紧走。”毁掉郁竹名声这件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好有突破点,以她对郁竹性格的了解,这件事够毁掉她的了。 听着邓盼男骂完赵天赐骂赵青月,骂完又骂老赵全家的声音,郁竹好笑的摇摇头。 邓盼男和她亲生母亲完全是两种类型,就今天看的来说,泼辣,不吃亏。 她的亲生母亲则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文雅,心思敏感纤细。 也正是如此,在父亲受政治斗争牵连去世没多久以后,她就扛不住去世了。 明明是那么不同的两个人,现在却让她久违的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 等到郁竹洗漱完,邓盼男已经去村支书家开完介绍信回来了:“收拾好了没,收拾好了咋们赶紧出门,要是没事儿还能买些明天要用的东西。” “好了好了。”郁竹一边回答一边把刘海放下来,保证脸蛋藏的严严实实的。 身段也隐藏在肥肥大大的衣服里,任谁来都不觉得这是个美女。 看着郁竹这一系列的动作,邓盼男就觉得心酸,只得在心里告诉自己,结婚了就好了。 到时候女婿有权有势的,女儿再也不用怕被坏人给占了去,夏天的时候不用穿宽宽大大得长袖长裤了。 郁竹自己穿的倒是挺开心的,哪怕有了很多新时代的记忆,她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露胳膊露腿的。 现在这样子刚刚好,有个过渡期让她适应适应。 向青柏也终于回到了部队,他所在的军区离郁竹家不是很远,两三个小时就到了,要是全程开车,会更快。 回到部队的时候衣服早就被风吹干了,想着一会儿要干的事,向青柏还是去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 他们这边烧水是有时间的,不是想洗就能洗。懒得麻烦,他直接把热水瓶里的水倒到桶里兑了,保证水温不是很凉将就洗了。 这要是天气再热一点,他就直接洗凉水澡。 向青柏握着钢笔,看着面前这张写了半天只写了结婚申请几个字的纸张,叹了一口气:“结婚可真麻烦。”将手里的笔合上放在了桌子上。 往床上一摊,躺成一个大字。因为身高高,半个手和脚在外面搭着。 怎么就要结婚了呢,他的婚后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他能当一个好爸爸,好丈夫吗? 向青柏还在那边思考人生的时候,郁竹已经沉浸在新世界了。 自从到了县城,她的眼睛就没停过,这里的房子、街道布局和她曾经见过的很不一样。 还有来去行人的精神面貌,明明衣服上满是补丁,面色暗沉发黄,但她们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而不是被生活压迫过的麻木。 最让她触动的是,有不少女性在外面工作。在供销社里,在医院里,甚至在政府部门,这是她曾经不敢想的。 郁竹眉眼低垂,打量的幅度也很小。 邓盼男自然没有发现自家闺女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就算看见了也不会觉得奇怪,之前的郁竹也没来过几次县城呢。 “还好没啥事儿,女婿那一套还真有用哦。”刚刚医生说急救措施做的好,人没啥事儿,邓盼男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郁竹点了点头,确实很有用,以后有机会可以找他学学,万一用的上呢。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她已经三四年没有想过医学相关的事情了。 第3章 提亲前夕 ◎忙碌的一家人◎ 她的父亲是一名御医,医术算得上数一数二, 也正是如此,才不幸卷入到储位之争里面,落了个身死的下场。 从记忆里知道现在是新中国,没有皇帝,那可真是太好不过,皇权之下,生死皆不由己。 “你这性格也不知道像了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结婚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话少了。”邓盼男边说边摇头。 不等郁竹回继续说道: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你想什么你不说,让他猜,他想什么,他也不说,让你猜,那这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 “我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多说几句少说几句都不影响,可这段婚姻本身就是我们强求来的,哪怕是看在救你命的份上,你也试着好好经营。” “知道了,我会试着多和他沟通的。”郁竹不是话少的人,是父亲死后,寄人篱下,才被迫收敛起来。 原主是真的话不多,郁竹因为对环境不熟,加上为了不穿帮,才克制自己。 都说言多必失,在她没有彻底适应这个社会,了解她的运行规则之前,话少比话多好。 “哎,这就对了,夫妻之间感情是多样的,你们只要愿意沟通,没有爱情,也能培养出亲情来。小向看起来是个有责任心的,以后你的日子再不济也能得个安稳。” 郁竹不停地点头附和,根据原书来看,向青柏还真是这个性子。 只是不知道这段话邓母有没有给书里的原主说过,如果说过了,原主的婚姻为什么还是经营成这个样子呢。 挂掉向青柏打来的电话,张毓秀看向在旁边眉头紧蹙,明明想听却还是装作不经意路过的向利国:“你儿子要结婚了,你怎么说。” “能怎么说,该给的钱票给过去,剩下的都靠他自己了。”向利国级别高,身上事物多。 便是提前半年计划,都不见得有时间去参加婚礼,更别说这种临时通知了,不光他没时间,张毓秀也是一样的。 张毓秀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问了个废话,但这不是想着万一呢。 向青柏刚出生的时候,两口子忙着打仗,早早地就把孩子扔给了爷爷奶奶。 直到孩子长到八九岁,爷爷奶奶去世了,实在没办法了,才接过来跟着他们一起生活。 那些年国内形势不好,夫妻俩心思都不在孩子身上,孩子是接过来,也只能放养,小小一个人就开始洗衣做饭照顾自己。 等到十多岁,就跟着他们南征北战的,仗着年纪小,敌人对他警惕心弱,没少帮助他们,再大一点,就正式入伍了。 “怎么这么突然就结婚了呢,之前也没个信儿。”张毓秀还是忍不住念叨。 因为当父母的不尽职,这孩子性格挺别扭的,现在就盼着他结婚对象是个好的,不然以后小夫妻俩的日子可怎么过。 如果重来一次,张毓秀还会做出和当年一样的选择,国面前无小家。不过,她会努力做得更好。 算了,说这些也没啥意思,往事不可追,还是想想现在能做什么吧。 向青柏作为夫妻俩唯一的亲生孩子,人到不了,东西上自然不能亏欠。 夫妻俩工资高,支出也大。除了日常开销,还收养了两个战友的遗孤。 姐弟俩正是上高中的年纪,花费就不小了,除此以外夫妻俩还定时给几个牺牲战友的妻儿寄钱。 钱财上是给不了支持了,倒是祖上留下的珠宝首饰能寄一些过去。 大头已经捐了,留下的这些都是些精品或者有纪念意义的,迟早要传给他们的,趁着现在结婚给了。 向青柏结婚申请一传上去了,就得到了上头的关注,流程走得也很快。 能不快吗?部队的老大难了,之前无论怎么说都不结婚的人,突然跑来打了结婚报告,这是生怕流程走慢点,把他的婚事耽误了。 当然,大家对他的结婚对象也很好奇就是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人能拿下这个老牛。 可不就是老牛吗,一看资料,小姑娘今年刚十八岁,他都二十七了,说一句老牛吃嫩草那是一点没冤枉他。 “你啊你,不结婚就怎么劝都不结,一结婚就放个大的。”张正德虚指了一下面前的人。 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性格也了解三分:“怎么突然想着结婚了?” “合适,就结了。”夫妻一体,向青柏既然决定娶郁竹,该有的体面总会给的。 如果他直说是因为落水救人才结婚,那会让郁竹的风评受到损害,如果说是因为感情结婚,也不现实,合适,反而是最简单的。 知道面前这人不想说,谁都撬不开嘴来,张正德也懒得追问了:“既然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争取早点生个娃。” “行了行了,明天我会准时去的,回去吧,别在这儿碍眼。”张正德看着这小子这张八风不动的脸就惋惜。 好好的帅小伙,怎么就面无表情呢。 “行,那我明天来接你。”向青柏起身告辞,还有不少事儿要干呢,时间可不等人。 向青柏这边忙着,郁竹那边事情也不少。排队买肉,回家和邻居换菜,收拾房间。 “老大家的,你去把客厅收拾了,老二家的院子里的鸡都关到圈里去,叫上几个小的,把院子收拾干净。老三家的,烧水,让那几个小的洗头洗澡,我去把厨房收拾了。”几个哥哥嫂子刚下工,就被使唤得团团转,一时脑袋都是懵的。 倒是郁三嫂消息灵通一点,听到了点音信。之前只当人胡说八道。 自己小妹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哪找对象去,还是这种马上上门提亲的,现在看来倒是有那么点意思了。 年纪小,性子又直,郁三嫂有事都是直接问的:“娘,这么大动静,是有什么贵客吗?” 一提起这个,邓盼男就控制不住,笑得乐呵呵的:“可不是,明天你妹妹对象上门提亲。都打起精神来好好干,要是谁误了事儿,我可饶不了她。” 郁大嫂在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儿女双全,地位稳固,也早就不像新媳妇那样,和婆婆话都不敢说几句了。 见此情形自然也少不了接几句嘴:“保证好好干,不耽误妹妹的事,妹夫是什么人啊,能让娘这么满意。” “咱们村的军子你知道吧,他上司。” “祖宗保佑,军子都是个副团长了,那咱妹夫岂不是最少是个团长。”郁大嫂一听这心脏就扑通扑通的。 “对,就是个团长呢。” 郁家几个嫂子一听,还真是个团长啊,这可是金龟婿,连连保证:“娘,你放心,我们保证明天妹夫来,家里一尘不染的。” 郁竹维持一贯话少的性格,结合原身的记忆,以及自己亲身经历,不断地在对家里人进行判断。 邓盼男想了一圈,除了几个男的还没下工没给派上活,家里几个,不管年纪大小,都给安排上了。 不对,还有个漏网之鱼:“郁竹,去把你的房间收拾了。” “知道了。”郁竹根据记忆走回自己的房间,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屏风,屏风是用竹子搭建的,和惯用的丝绸刺绣不一样。 左侧临窗处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纸张及毛笔,毛笔时间久了,上面的毛略显稀疏,几本发黄的书按大小排列着。 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也看得出来,书的年龄不小了。 右侧摆放了张梳妆桌,桌子旁边放着秀架,秀架上的松鹤图才绣了一半。 绕过屏风,便能看见后面放置的小床,床帘束起,洗褪色的床单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床不远处有个小型的衣柜。一打开,大半个柜子都空着,只放了几件衣物。 每一件衣服都绣了花,仔细看便能看出来,这些绣花都是为了掩盖补丁才绣上去的。 这小小的卧室,倒是有点古代闺房的感觉。 看得出来,主人是个心思很细的小姑娘,在卧室上花了很多功夫。 “我来这儿了,你去哪里了呢?”去哪儿都好,只是不要去到那个吃人的世界。 房间维持得很好,稍微规整一下就可以了,郁竹很快就干完了。 闲得无事,干脆把那没绣完的松鹤图拿过来继续绣,争取出嫁前干完,邓盼男好拿去和客户交差。 这些年,郁竹虽然不出门,但是也是有赚钱的手段的。 她刺绣手艺好,能接一些大户人家的活,单子不多,能赚个饭钱。 女工是古代女性必备的一个技能,郁竹自然也学过。在大师云集的封建上层社会算不得多好,只能得一句平平无奇,空有技巧,毫无灵气的评价。 放到现在,在真正的大师面前依然算不得什么,用来绣这幅松鹤图倒是完全够用了。 郁竹不喜欢刺绣,学的时候就不喜欢,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竟然也习惯了,还能从刺绣中找到短暂的心静。 手下的动作没停,脑子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她既兴奋又害怕。 “娘,我们回来了,大家这是在干吗?”郁大哥一进院子就看见一群人各司其职,干得风风火火的。 脸上都带着兴奋的光,看不出一点劳累了一天,回来还不能休息的怨气和疲惫。 郁老爹和老二老三紧随其后,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场景,都等着邓盼男的回答呢。 第4章 紧张 ◎提亲路上◎ “可算回来了,明天你妹夫过来提亲,这不,还有一堆的活等着呢,老大你去把院子里的柴火堆整齐。” 停顿了一下: “老二你去把水缸水桶洗干净,里面的水挑满。老三你把猪圈收收,老头子,你去把头发剪剪,胡子拉碴的,看着就不好看,剪完回来把自己收拾干净,找一身得体的衣服,明天穿。” 郁老爹满头雾水:“这咋这么突然?”他就是一天没回来,又不是一年。 “干活去吧,晚上再给你们解释,忙得没边了。”邓盼男越收拾越觉得需要准备的东西还多,可没那闲工夫和人唠。 这天一黑,可就不好收拾了。 “得得,这就去,你也别急,一急就上火,明天再长个燎泡。”这么多年,郁老爹已经习惯了邓盼男这风风火火的性子。 外面的动静,郁竹在屋里听的真真的,这么日常的对话,她已经好多年没听见了。 自从父亲死后,叔叔婶婶借用伺候祖母的名义住了进来,家里的权利财产也尽数被拦了过去。 身为未出嫁的姑娘,她便是用尽了心思,也只保留小部分钱财。 就这点钱财也得不断地给哥哥送去,维持他的日常支出。 原以为就此维持表面的平衡,直到哥哥中举她搬出去就好了。结果这夫妇俩不知足,竟然把她往有权人家的妾那边培养。 他们不仁,可就别挂她不义了。表面顺从听话,实际上是暗中收藏证据。 夫妻俩都不是什么有良心的人,不用人引诱就开始卖假药材了。 被送出去当妾在她的意料之中,如果是其他人她还能谋划不遂了他们的意。 偏偏看上她的是皇家,还不是叔叔和婶婶送过去的,而是她费尽心力保全的哥哥亲自将她的画像递上去的。 兄妹之间的最后一丝情分就此化为乌有,自此以后,再没人能牵绊住她。 穿来这边也好,不然她都不敢保证以后会怎么报复他们。 在那种环境待久了,她的良心也越来越少了。 往事不可追,她相信,在这儿她会活得比以前好。 “小妹,你房间收拾好了,要是没收拾好让安安给你帮忙。”郁二嫂在门口轻声地问着。 自从知道郁竹要嫁给一个团长以后,就想把关系再给拉扯近一点。 大人不好表现太明显,孩子凑近点又没关系。 “二嫂不用了,我快收拾好了。”房间早就收拾好了,要不是为了保险,她也不会在里面待着刺绣。 邓盼男一听郁二嫂的话就知道她打什么鬼主意了,自家这个二儿媳妇她是知道的。 人不算坏,就是小心思多:“你活干完了吗?要是干完了我这边还有许多事,你过来给我帮忙。” 郁二嫂讪讪地笑了:“没呢,这不是想着小妹这边重要一点吗。” “没忙完你就继续忙你的去,你小妹这边我盯着呢。”邓盼男挥挥手,让人赶紧走。 郁竹此时也刚好把门打开:“嫂子你去忙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倒是辛苦你们陪我忙这么一通。” “哎,有什么辛苦的,应该的应该的。”郁二嫂听到这么一句话,被赶走时的郁闷情绪也没了,高高兴兴的走了。 邓盼男盯着郁竹扫了几眼,就在郁竹有点心慌时:“哎,这就对了,都要成家的人了,也不指望你一下子都学会,就像今天这样慢慢来。” 郁竹松了一口气,看来没引起怀疑。 也是,人遇到事情和身份发生重大改变的时候,性格有所变化是正常的。 她先在家里变化一点,等以后到了部队,再适当做些改变,不会有人怀疑什么的。 “知道了,我会尽力的。”郁竹说话时眉眼低垂,一直看着地面,不和邓盼男眼神对视。 “我看看你房间收拾得怎么样了。”邓盼男一边说一边往房间走,闺女的房间她虽不常来,倒也不陌生。 围着绕了一圈,确定没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房间收拾的她看了都喜欢,相信女婿看了也会喜欢的。 “都收拾好了。”郁竹跟在邓盼男后面,路过绣架的时候指着它说道:“这幅松鹤图,我在出嫁前绣好,你到时候拿去给客户。” 邓盼男也是这会儿才想起,还有刺绣这件事:“这玩意你能绣就绣完,绣不完就算了,大不了赔点钱。等定下亲事以后,让女婿和你去县里扯些红布,嫁衣咋们做不了,红裙子总要做一件的,到时候上面多绣些图案。” 郁竹点头附和,嫁衣啊,好久没听到这个词了,都是穿不了,现在心平气和多了。 一家子风风火火地忙到了天黑才停下来,邓盼男点着煤油灯熬了个粥,炒了个青菜。 一家子坐在那儿吃的呼呼的,又累又饿,这会儿谁都没有心情聊天,先吃饱了再说。 向青柏那这一天也不轻松,写结婚报告,给家里打电话,请领导当提亲人这都只是其中一部分。 既然要提亲,肯定不能空手去,烟酒糖果猪肉都要买,还要提前去申请借车请假,第二天一大早就得出发。 等躺到床上,郁老爹终于有机会和邓盼男聊会儿了:“现在可以详细和我解释了吧,这一天风风火火,我一个当爹的,明天都要来提亲了,我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郁老爹的声音是控制不住的幽怨。 要不是晓得自家媳妇向来靠谱,他也忍不到现在。 邓盼男拍了郁老爹一下:“别在这儿装模作样的哈,我不也是今天才知道。”拍完再详细地给郁老爹解释了这场婚事的来源。 郁老爹听完,那点怨念淡了,担心却更多了,他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心思。 好心救人却被赖上娶个乡下媳妇,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甩脸色呢。 “这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可怎么办。”又是远嫁又是军婚还是高嫁的,想帮忙都帮不上。 “能怎么办,女婿只要护得住她,不缺她吃喝,心理上受点委屈想开点还能过。找个护不住她没出息的,对她再好有什么用,贫贱夫妻百事哀,最后还不定是个什么下场呢。”邓盼男前些年看见过太多被糟蹋的女。 了,许多人长得可不如郁竹,只能说略有姿色。这些年是比以前安全了,但也不意味着全是好人。 反正她是怕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到眼前了,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郁老爹听完无话可说,说来也是他们没用。 “哎,希望这夫妻俩好好相处,实在不行也只能希望郁竹想开点了。”说是这么说,今晚却怎么也睡不好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邓盼男也不怎么睡得着,再被郁老爹这么一翻,更是心烦意乱:“睡觉睡觉,别翻来覆去的了,明天还那么多事儿呢。”翻过身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肚脐上。 郁老爹再想翻身也忍住了,实在忍不住才轻轻地动一下,就这么折腾了小半宿才渐渐地有了睡意,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萎靡不振的。 向青柏也不太睡得着,不过他年轻身体好,浅浅的眯一会儿,第二天起来又是神清气爽的小伙子。 小伙子大早上起来洗漱,吃早饭,带上彩礼去接人,一路上是精神抖擞的,等他们开的车到达上林村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 车刚停下,一群小孩子就吆喝着往这边跑。 还不等他张口问路,一大早就被赶着来村口接人的郁家老大郁春就迎了上来:“是向青柏团长吗?” 向青柏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看着面前这张有三分相似的脸:“是,请问你是?” “哎,我是郁竹大哥,娘让我来村口接你。”我的个乖乖,她娘看上的这女婿是真不错啊。 长得好看,气质也佳,十里八村都找不出这么个人物了。 “麻烦大哥了,也不知道前面的路车能不能开进去,要是能开进去麻烦大哥上车指个路,要是开不进去,我们就先把车停在这里。” 郁春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好意思地说:“妹夫,我们那边路比较窄,还是停在外边吧。”说完又在心里打了自己一下。 还没结婚呢,叫什么妹夫,实在是向青柏气质太严肃了,他总是不自觉的紧张。 得,那就找个好点的地方把车停着:“大哥,那我先上去挪一下车。” 看到向青柏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郁春心里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去吧去吧。” 转头和善的笑容就收了起来,挥手赶人“你们这群小伙子都往边上散散,别一会磕到碰到了。” 小伙子们亦步亦趋地跟在车旁边,看着车子挪动,不时地唏嘘一声。 郁春又赶了两次人,才安安稳稳的停到了合适的位置上。 邓盼男一上午往外面看了好多眼,生怕人来错过了。 次数多了,郁竹开始劝她:“娘,你别急,现在还早呢,该来总是会来的。” 知道她是担心人反悔不来,这样她的名声就全没了。 郁竹反而不怎么担心,有些事情担心是没有用的,要是这个人言而无信,那么现在名声受点损失比婚后吃亏要强。 邓盼男听了郁竹的劝,表面上是平静了,不再没事儿就往外面看了。 心里的焦急一点没少,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心焦虑更是不断增加,坐立不安。 家里几个大的侄儿侄女也注意到了奶奶面色越来越不好了,不敢像开始那么疯玩。 “郁鹏,让你弟弟妹妹们安静点,谁要是把衣服弄脏了,我要他好看。”邓盼男被一群小的被吵得头疼。 “知道啦。”郁鹏作为郁家孙子里最大的孩子,还是个男孩,那真的是从小就被寄予厚望。 在弟弟妹妹面前也很有威信,现在又有奶奶发话,很快就把几个小的镇压了。 还不等缓过劲来,不知怎么突然注意到郁竹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的打扮:“你把刘海往两边分开,眼睛露出来,再去把你那件绿色碎花裙换上。” 郁竹:“。。。。。。”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她长什么样子,上次落水以后向青柏最少看到了八分。 长得好坏人家心里肯定是有数的。不过她娘现在就是个即将点燃的炮仗,不敢去惹。只得听从她的,把刘海往两边分开。 衣服就不换了,显得太刻意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件衣服是短袖的,她目前还不习惯。 郁老爹看着不停走动的邓盼男:“过来坐着缓口气,不然一会儿女婿来看着你气喘吁吁的可不合适了。” 邓盼男一想有点道理,这才找个地儿坐着,只眼睛不时地往门口瞅。 第5章 彩礼与婚期 “娘,我们回来了。。。。”千盼万盼,总算听到了声,邓盼男一跃而起,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随即想到了什么,步伐又慢了下来,不疾不徐的往院门口走,郁老爹也随后跟上。 郁春推开了院门,向青柏和张正德就跟在后面,向青柏手上还拧着带来的礼物。 “哎哟,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快,快进来坐,郁竹,去倒水。”邓盼男此时面上已经稳如泰山。 “都是晚辈的一点心意。”向青柏将带来的礼物递过去。 指了指身后的张正德介绍:“阿姨,叔叔,这是我部队里的领导,我爸妈没空,只能拜托他来帮我提亲。” 邓盼男心里好一阵嘀咕,比团长地位还高,那得是多大的官,难怪看起来就威严。 面上尽量端着,看着张正德歉意地说:“倒是麻烦你跑一趟,这大老远的。” 张正德当领导这么多年,这种场合于他不过是小场面:“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为了孩子。” “可不都是为了孩子,快,屋里坐。”郁老爹把人往客厅里带。 郁竹将保温壶的水倒到杯子里,再给每个杯子里放了一点点糖,保证能尝出甜味,又不会腻着。 手上动作没停,耳朵也一直竖着,想听听屋里的人在说什么。 可惜,客厅离厨房还有一点距离,渐渐地就听不到什么了。 等她到客厅时,双方家长已经开始互相吹捧了:“青柏一看就是好孩子,多亏了亲家还有你们这些老领导的栽培。” “哪里哪里,都是党和国家教育得好,你们家孩子才是教育有方,让人看着都喜欢。” “嗨,我们家这些加在一起都比过青柏这孩子,不瞒你说,有这么个女婿,做梦都得笑醒。” 郁竹进来的时候往被夸的当事人那边瞅了一眼,顾忌着上次的教训,这次只是轻轻一扫,表面若无其事,耳朵都红完了。 “水来了,先喝点水吧。”郁竹将被子往每个人面前放。 放到向青柏跟前的时候,双方对视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分开。 向青柏掩饰般地端起跟前的甜水喝了一口,味道刚刚好,不过分甜也不过分寡淡,不着痕迹地多喝了几次。 未婚小夫妻的这点动作,瞒得过郁竹父母,瞒不过老革命出身的张正德,他现在一颗心往肚子里放了。 不管这小夫妻是因为什么原因走在一起的,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情的。现在感情浅没关系。 只要人好,双方又愿意去了解,慢慢地也就培养起来了。 “郁大哥,我们也不绕圈子了,彩礼688,再买个手表。你看看能行不?”寒暄得差不多了,张正德步入了今天的主题。 郁老爹两只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裤腿,求助的眼神看向邓盼男。 邓盼男此时也懵了,老天爷啊,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谁家彩礼能给出688的呢。 连连点头:“够了够了,这也太多了,咱们也不是那贪图女儿嫁妆的人家,早前就说了,彩礼给多少都让带走。我们这边再陪嫁两床被子,60块钱,只希望以后能对我们家姑娘好。” “这你放心,青柏这孩子,向来有责任心能担事。于公我是他领导,于私也叫我一声叔叔,以后要是青柏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你们随时来找我,我帮你们教育他。”张正德目前对郁竹家情况还挺满意的。 院子收拾得整齐干净,说明对这个婚事挺看重的,现在又愿意把彩礼都带回去,说明不是那种卖闺女的人家。 邓盼男一听就更加笑得合不拢嘴了:“青柏一看就是好孩子,哪会有这么一天。” 郁竹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去找他的前提是,向青柏做的不妥当。 如果是自己做得不妥当,那还是看着办吧。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她绝对不会走上原主出轨的那一条路,也相信平常生活中,能干好妻子这份工作。 没错,不管是古代嫁人,还是被送去当小妾,亦或者是现在结婚,对她来说都只是一份工作,只是工作的重点和性质不一样罢了。 现在这份工作只对一个人负责,而不是一大家子负责,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不怕被人随时拿出去发卖了。 既然彩礼谈好了,接下来就是婚期:“嫂子,青柏的结婚报告大概一周下来,你看咱们把结婚的日子定在哪一天合适?” 现在是新社会了,推崇破除封建迷信。 要是早些年好一点的人家,结婚的日子是要拿着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去算吉时的。 现在不讲究这些,也就双方大人大概看看哪一天是好日子宜嫁娶。 邓盼男自然是想越早越好,趁早把事情定下来也心安。 但是她也知道,女方不能太上赶着:“你看六月六号怎么样,那会儿天气不冷不热的,刚好是星期天,接亲办酒也方便。离现在有个把月,该准备的都能准备上。” 张正德看了一眼向青柏,向青柏点头:“可以可以,就这个日子再合适不过了。等结婚报告下来,让小两口把结婚证领了,青柏拿着结婚证去申请家属院的房子,申请下来以后再收拾收拾,婚礼当天刚好入住。” 彩礼定下来了,婚礼时间也定下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未婚小夫妻就不用在这边了:“郁竹,你带着青柏出去走走,别走太远了,快吃饭了。” “好,我知道了。”郁竹也不敢带人走远,在院子里站站就不错了,一旦出了这个院门,两人准没个清静。 一出门,就看到院里几个小的你蹭蹭我,我蹭蹭你。 最后最小的乐乐迈着小短腿过来仰着头看向郁竹:“姑姑,姑姑,这是姑父吗?” 郁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瞪了那几个大的一眼。 乐乐这么小,哪儿懂什么姑姑姑父的,一看就是几个大的教的。 向青柏蹲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点了点头,对她说:“对,就是姑父。” 乐乐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做威严和害怕,听到向青柏点头:“姑父,你和姑姑结婚,我能吃到糖吗?” 向青柏摸了摸裤兜,想摸出几颗糖来给小朋友却没找到,今天来带了不少糖,却没放到身上。 正准备掏出几毛钱给小朋友们去买糖,就感觉有人戳了戳自己的背。只有一个人站在自己旁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微微侧头,就看见一只洁白如玉的手在自己眼前,手心里面握了一把糖。 向青柏不敢直视眼前这双手,匆匆地伸手去接过里面的糖。许是越紧张越出错,手指不小心划过面前人的手心。 噌地一下,向青柏只觉得自己耳朵发热。 乐乐歪着头看着面前奇奇怪怪的两个大人:“姑姑,姑父?” 向青柏回过神来,强装镇定,将手里的糖拿了一颗分给了乐乐。 声音温柔了不少:“不用等结婚,现在就能吃到糖。”又对着远处张望的几个小朋友招了招手,将糖果挨个分了。 “谢谢姑父。” “谢谢姑父。” 声音此起彼伏,小朋友们年纪虽然小,懂得却不少,拿了糖,哄着乐乐就跑了,留下两个面红耳赤的大人。 向青柏率先缓过来,站了起来:“你怎么带了这么多糖。” 郁竹感受着脸上的温度渐渐散去:“刚刚出门前,就看见他们几个在门口龇牙咧嘴。” 事实证明,带糖果然是对的,不然这几个小朋友可不好打发。 说完这句,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下周末我的结婚报告应该下来了,我来找你,咱们去把结婚证拿了,顺便把结婚要用的东西买了怎么样?” 这边结婚,男方除了彩礼以外,还得给女方置办一身衣服鞋子,向青柏说的结婚要用的东西就是这个。 郁竹点了点头,没什么意见。早点买了,她也能早点开始绣图案。 说完这句,两人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郁竹只有小时候见过陌生男性,着实没什么相处经验。 向青柏则是自小就在部队,来往接触的女性大多性格爽朗,为人外向。 像郁竹这么腼腆性格的,他也很少遇见,便是遇见了也没有接触过,着实不知道说什么。 今天厨房掌勺的是郁大嫂,都说熟能生巧,做了这么多年的饭,郁大嫂手脚十分麻利。 今天因为多了两位客人,要多做几个菜,稍微慢了一点。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扬起声音喊了一句:“鹏鹏,去叫你爸还有叔叔婶婶们回来吃饭了。” “哎,这就去。”鹏鹏吞下嘴里的糖,带上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弟弟妹妹就往田里走去。 留下几个小的,没一会儿就忘了之前哥哥的叮嘱,跑来找姑姑姑父玩了。 孩子的到来让未婚小夫妻都松了一口气,向青柏看向郁竹:“家里这几个小的都怎么称呼的?” 郁竹根据记忆回忆了一下:“鹏程万里,平安悦乐,从大到小排就行。” 指了指抱着他大腿的小女孩:“这个是倒数第二小的,叫悦悦,原本应该是叫喜喜的,这不是和我们的姓加在一起不合适吗,便娶了个类似的字。” 向青柏想了想郁竹的姓加上喜字,名郁喜,确实不太妥当:“那刚刚出门时来找我们的是最小的乐乐?” “对,乐乐年纪最小,长得也矮,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你和你哥哥们也是按成语取得吗?”既然郁竹侄儿侄女是按照成语取的,那么他们兄妹几个大概率也是按照这取名字的。 他倒是一时想不起什么成语是以竹结尾的。 “我们不是,三个哥哥叫春夏秋,按理来说我应该叫郁冬的,娘觉得女孩子叫这个名字不合适,听着外面竹子被风吹过莎莎的声音,给改成了郁竹。”原主叫郁竹的原因是这个。 她的亲生父亲希望她以后如竹子一般坚韧不拔,才起名叫郁竹。 第6章 开始算计 知道今天妹夫要来提亲,家里几个人在外面干活都干得心不在焉的。 要不是邓盼男嫌弃家里人太多场合不好看把他们撵出来,这会儿都在家里,才不出来上工呢 几人几看到鹏鹏带来着人来叫,一点都不犹豫的就把农具收拾好了,往家里走。 郁秋拍了拍鹏鹏的肩:“小姑父人怎么样啊?” 鹏鹏认真思考了一下:“长得好看,人也好,话不多,” 郁夏听到以后爽朗的笑了几声:“这才见了几面,你们这些小伙子能看出什么人好人坏的。” 郁鹏不服气,抬头看着郁夏反驳:“就是人好啊,愿意下河救小姑姑,愿意娶她,还给我们糖吃。” “你们小孩子,有奶就是粮,难怪说他人好了,给了糖对着谁都能说一句好了。”郁秋撇了撇嘴。 郁鹏:“才不是,我才不是因为糖说他好话的,小姑父人就是好。” 眼看郁秋和几个大人完全不听他解释,郁鹏:“...” 算了,大人不听小孩讲话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等他们见到了就知道了。 郁家兄弟几个和郁二嫂及郁三嫂领着几个来叫人的孩子匆匆的往家里赶。 “我的个乖乖,还真是个神仙人物啊。”郁二嫂没读过多少书,此时见到向青柏就想起解放前戏曲班名角扮演的神仙人物。 以前只当是夸张了,生活上哪有这种人物,现在看来,还真有,只是她以前没遇见罢了。 “二嫂,你们回来了。”郁竹带着向青柏围着小院走了好几个来回,两人多数时间沉默,氛围肉眼可见的生疏。 见到大家都回来了,郁竹也懒得强迫自己继续和人绕弯了,她不是找不到话题,而是不能找,这不符合原主的性格。 根据记忆来看,现在还有不少间谍呢,这要是被人误会了,可就冤枉死了。 好不容易在这种社会活一次,得小心点争取个长命百岁。 几个哥哥也跟随二嫂后面进了院子,一进来就发现郁鹏这小子说长得好看,那确实不是被糖果贿赂了说出来的,是真的不错。 郁竹指着几人挨个介绍了一遍,有了之前的名字打底,向青柏很快就对上了。 “过来洗手吃饭啦,还在那儿杵着看什么呢。”邓盼男想着两个孩子应该聊得差不多了,想着反正要吃饭了,出来悄悄咪咪瞅瞅进度。 结果进度没看到,倒是看到未来女婿和两儿子大眼瞪小眼的。 “来了来了。”郁秋答应的最快,疾步往厨房那边走去,让他大儿子,平平给他淋水洗手。 平平刚给自己爸爸淋完水,那边郁夏就喊了:“平平,给二叔也来点。” 平平看着手里空空的水瓢,回了一句:“来了。”小跑着去厨房又舀了一瓢。 郁夏洗手,几个皮小子也跑到下面伸了个手蹭水。 水哗啦啦的落到一张大手上,被截留了好大一部分,余下少量的水下面几只小手你来我往的开抢。 水从手上划过,觉得自己洗干净了,甩甩手上的水就往客厅饭桌上跑。 吃饭的时候几个嫂子带着孩子们开了一桌,余下的人坐了一桌。 有些家庭妇女是不准上桌的,她们家没有这个规矩,都是人又不是养的小猫小狗,凭什么不让上桌子吃饭。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的,都是乡下人,没那么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是行不通的。 郁老爹一直招呼着张正德多吃点,邓盼男也没闲着,一直劝向青柏。 犟不过夫妻两的热情,张正德和向青柏吃撑了。 吃完饭张正德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提出告辞了,该说的事都说了,回去还要开几个小时的车,早点回去比较好。 邓盼男和郁竹他们将人送到了村门口,人一走,家里不管大的小的都松了一口气。 “该休息休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邓盼男手一挥,几个小朋友立马吆喝着跑了。 今天上午几个小的都被关押在家,不允许出去疯玩,在家玩也不允许动静太大,早就憋不住了。 几个大人也扛不住了,从昨天到今早,可以说都是连轴转,身体累也就算了,主要是心里紧张,现在事情定下来了,赶紧回去多睡会午觉。 定亲完成以后,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呢,置办嫁妆,准备酒席,请亲戚,哪一样都需要时间。 看见向青柏的人不少,这么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还开了一辆车,家里有女儿的都忍不住想打探一下。 “别想了,这是来提亲的。”赵大娘身为知情人士,一语打消了好多人的念头。 “你怎么知道这是来提亲的?万一不是呢。” 嘿,这质疑让赵大娘有点不服气了:“昨天老郁家的闺女落水就是被他救起来的,当时就说好今天来提亲,你看这大包小包,还带长辈来,说明人家说话算数,没有把人哄了就跑了。” “啥,还有这回事儿呢,你仔细说说。”乡下无聊,最大的热闹就是八卦,这一听里面有故事,一下子凑过来了好几个脑袋。 “不是说了嘛,这不就是故事里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赵大娘八卦归八卦,哪些事儿该说,哪些事儿不该说还是知道的。 郁竹被人家又亲又抱这事就不适合说出来。虽然现在小两口订婚了,说出来也没什么,但总是对女生名誉有损害,能不说就不说了。 赵大娘这边不说,王婶那边是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众人,最主要的是告诉自己的儿子别惦记。 郁竹看着拦在自己面前,一脸郁色,欲言又止的青年,从记忆里翻出来,这位就是曾经为她打架的小伙子之一。 这么多年了,另一位已经结婚生子娃都有了,这位还不放弃想娶她。 偏偏王婶儿和邓盼男那是互相看不上,这么多年他的愿望也没实现过。 “你有什么事儿吗?”没事儿就别在这边挡路,她得回家了,村子什么样子,她已经有数了。 赵金看着面前这张被头发挡住的脸,想起自己曾经匆匆一瞥被风掀起刘海后全部的样子。 心跳加速:“郁竹,我不介意你和别人亲了抱了,我愿意娶你,以后我也会对你好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不愿意,我已经定亲了。”郁竹说完就疾步往前走了,一是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二是怕他情绪上来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赵金果然不死心,往前追了几步:“为什么,嫁给我不好吗,我有工作,咱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而且我都不介意你和别人有过肌肤之亲了,嫁给我不比嫁给一个没见过两面的大老粗好吗?你要是怕你妈不同意,那我去说。” 郁竹冲着远处喊了一声:“大哥。” 郁春茫然地张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郁竹和他身后的赵金,心里咯噔了一下,妹夫不管是从长相还是身家背景都比赵金强。 其他的没接触过还不是很清楚,但是赵金他妈不好相处是一定的。 可不能让这倒霉玩意搞破坏,连忙往这边跑。 知道大哥要过来了,郁竹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怕惹恼赵金了,替自己更是替原来鼓起勇气出门的小姑娘说:“不是我妈的原因,我就是不愿意嫁给你,当年你年轻气盛,和别人打架,你们是没事,我的名声悔的差不多。” “此后你要是有担当,能说服你爸妈来提亲我也高看你一眼,偏偏你没有。这么些年,你不提亲,又不娶别人,你是自由了,潇洒了,那你考虑过我的生活,我的感受吗?” 赵金着急忙慌:“你听我解释,我想要提亲的,我做梦都想娶你,但是我妈不同意。” 郁春总算跑到了:“我管你妈同不同意,我们家和你可没关系,赶紧滚。”什么人啊这是,既要又要。 既想娶郁竹,又不愿意得罪王婶。这人早两年还在上学,还要靠家里供养,自然不敢反抗。 现在也没什么本事,高三读了几年都考不上,今年终于死心,送礼走关系才能在城里找个工作留下来的人,还想娶他妹妹,做梦都别想。 “大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郁春打断:“谁是你大哥,我可没你这么出息的弟弟,以后别来找我妹妹,否则你小子走路小心点。” 郁春看了郁竹一眼:“走,别理他,回家。” 郁竹点了点头,早就不想理这个人了。郁竹走在前面,郁春跟在后面,不时地回头注意后面这狗东西会不会干什么不该干的事儿。 赵青月看着渐渐入睡的张秋巧,停下了轻拍的手。轻手轻脚的出门,找到了赵天赐:“真的定亲了?” 赵天赐点头:“骗你干嘛,他们都这么说,说是还拿了好多东西呢。” 赵青月懒得和赵天赐多说些没用的,果然,侥幸心理是不对的。 如果向青柏真的不来定亲,那就好解决了,偏偏他真的愿意娶一个村姑,处理起来还得委婉许多。 第7章 父母旧事 郁竹可不知道有人在算计她,她现在的心思全在新生活上面。 自从定亲那天把头发往两侧分开以后,郁竹就没用头发挡住眼睛了。 说来也是庆幸,以前郁竹刺绣,为了不挡住视线,在自己房间是把头发掀起来的,这要是成天都用头发挡住眼睛,这会儿眼睛肯定早就不好使了。 向青柏走后第二天,郁竹出门就遇上了赵金这个傻子。 为了维持形象,不得不老老实实在家绣松鹤延年,维持着自己以往的生活。 等到第四天,对家里人的观察和记忆结合得差不多了,之前那件事也差不多过去了,郁竹又升起了出门的心思。 郁鹏抬头看了一眼郁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姑姑,你再说一遍,我好像没听清楚。” 郁鹏这小子的心思,郁竹不用思考就知道,不就是诧异以前不爱出门的人,现在要主动出门吗:“我和你们一起去后山。” “行吧。”郁鹏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对于郁竹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现在郁竹愿意主动出门,他也只有高兴的份。 上林村之所以叫上林村,是因为此处有一大片树林,此处多山,家家户户周边都有山丘或者高山。 郁鹏带着郁竹只敢去低矮的山丘,那些大山别说小孩,大人都不敢去。上面有不少蛇虫和凶猛的动物。 郁鹏带着郁万和郁竹慢悠悠的往后山走,一路上郁竹看的眼睛都不眨的,不管看几次,郁竹都对周边的风景无比喜欢。 自从父亲死后,她好多年都没有出门。 便是早年父亲还在,她见的更多的也是院落。自然风光只能等父兄有空带她出门踏青才能一见。 所以这连绵不绝的大山,无处不在的树丛,无不是提醒她,此后再也不和之前一样了。 “姑姑,你走快点。”姑姑走路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慢了。 郁程陪着郁竹慢慢走没多久,就耐不住性子左蹦右跳,要是以前和小伙伴一起,早就跑起来了。 今天因为要陪郁竹,只能把小伙伴拒绝了。 “知道了。”郁竹尽量走的快一点,什么仪态姿势,规行矩步,和现在的她有什么关系呢。 一开始郁竹不习惯,只是竭力走的快一点,仪态还是好的,渐渐地,就开始小跑了起来。 爬山的时候,手脚并用,累了席地而坐。 “姑姑,你多出门多动动,以后这种小山丘就不累了。”和郁竹累的喘气不同,郁鹏和郁程只是呼吸声重了一点。 “呼。。晓得了晓得了。”郁竹竭力稳住呼吸,争取早点缓过来。明明是初夏,又是山里,按理来说很凉快,偏偏背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坐在地上,听着不时传来的鸟儿的鸣叫,感受着柔和的山风拂过发丝,抬头看见几缕阳光透过高大的树丛撒下来。 低头一转,就看见郁程撅着小屁股到处找野菜。 明媚的笑容出现在了她的脸颊,真好,哪怕曾经锦衣玉食,仆从成群,也及不上如今的自由。 头上的大山已经挪走了,此后,只要她努力,她就是她,而不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 郁竹起身,双手拍掉屁股上的泥土,对着一直陪着他的郁鹏说道:“走,咱们找果子去。” 这个季节正是找羊奶果和地石榴的时候,她们这边一般叫地石榴为地瓜,主要生长在山坡和田埂等地方。 羊奶果主要长在向阳的山坡和路边,路边的早就被人摘走了,便是山上的,来晚了也会被人摘走。 三人找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颗成熟了还没被人完全摘走的。 没摘走的果子主要位于树的顶部,郁程看了一眼,将上衣一拖,就开始噌噌地往树上爬。 本就不粗壮的树承载了多余的重量,开始变得摇摇晃晃起来,郁竹看的胆战心惊的:“你快下来,上面的摘不到就算了。” “放心吧,姑姑,没事的。”郁程说完还在上面故意晃荡了两下。 此时郁竹也不敢多劝,生怕这孩子再给她表演一个。 郁程在上面摘,郁鹏在下面接,兄弟俩配合默契,一看就没少干。 郁竹一直提心吊胆到郁程丛上面下来,着实没忍住,对着他的背拍了一下:“以后不准爬这么高听到了没。” 郁程被打了也不生气,笑嘻嘻的:“知道啦姑姑,以后肯定不爬这么高。”一看就是敷衍人,没往心里去。 郁竹也知道,说两句空话是没有用的。郁鹏十岁,郁程八岁,这俩孩子正是上学的年纪。 郁家因为郁奶奶在大户人家待过,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从郁老爹到郁竹,都是识字的,认识的字不算多,常用的还是没问题。 等到了郁鹏这一辈,家里还是依照惯例将他们送到了学校,没指望读出个名堂来,有个小学文凭,识字就够了。 也正是如此,对几个孩子管的不算严,一下课是绝不碰课本的,漫山遍野的跑。 还是得加强孩子的教育,农村的孩子,想走出去,读书是最容易的一条路。 几人将野果子装起来,又找了一些野菜,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二姐,我听说侄女定了个军官是真的吗?”邓永福笑嘻嘻的跟在邓盼男的后面。 邓盼男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滚远点。”对于邓永福这个弟弟,邓盼男向来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听她名字就知道,邓盼男的父母重男轻女。 身为家里的老二,邓盼男上没有头胎的大姐的受重视,下没有带来男胎的三妹有福气,更不用说和唯一的弟弟邓永福比了。 因为自小吃了重男轻女的苦,她小的时候就发誓,自己的女儿绝不过这样的生活。 这要是换成别人,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早就被打压的不成样子了,偏偏邓盼男不是。 还没出嫁的时候,在家里装的老老实实的,使得父母觉得这孩子好拿捏,没有想着要个高彩礼回本,而是找了个家境殷实的厚道人家。 彩礼意思意思收了一点,等着婚后细水长流拿多的。 出嫁前邓盼男拍着胸脯保证:“爹,娘,你们放心,以后我肯定会好好扶持弟弟。” 出嫁后立马翻脸不认人了,问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有那不要脸的人家才会要女儿补贴娘家。 邓永福又不是没手没脚,还要出嫁的姑娘补贴。 这还不算,她还威胁,要是再来找她,以后邓永福说亲的时候,说的哪一家她就找上哪一家的门去讲道理。 给她父母气的,扬言不认这个女儿。 邓盼男高兴的转身就让郁老爹写了断绝书拿去:“不认就不认,把这断绝书签了,白纸黑字的,从此之后咱们互不干扰。” 当父母的哪被人这么挑衅过权威,手抖着把断绝书签了,此后两家硬是好几年没来往。 当时事情闹得很大,早些年社会风气比现在保守,像邓盼男这样公开和父母闹翻的,那真是罕见,自此以后,邓盼男的名声也不好听了起来。 还是前些年,父母身体不好了,邓盼男迫于舆论压力,也想着孩子大了,该娶亲生子了,两家才走动起来,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以邓盼男对邓永福的了解,这人来就没好事,他好吃懒做,无利不起早。 这是听到风声觉得有利可图,迫不及待的跑来了。 “二姐,你看你这说的,娘亲舅大,这当侄女的要结婚了,我这个当舅舅的肯定要了解一下不是。”邓永福赔着笑脸。 “把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不然你知道我的,敢坏我好事,你们也别想好过,向荣是不是也要说人家了,还有欣欣,婆家看好了嘛?”招不在多,有用就行。 之前她用永福的婚事威胁过父母,父母用春夏秋的婚事威胁过她,现在好了,两家都有要说亲的,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哎呀,看你这话说的,我肯定不会捣乱的,二姐,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欣欣的婚事的。”这些年向永福对邓盼男的脾性也摸得差不多了。 不得不说,和出嫁前判若两人,是个狠人,出嫁前那些年硬是一声不吭忍下来了。 “欣欣的婚事你和你媳妇商量,我可不插手。回去吧,别在我跟前打转。我也要回家去了,跟着我,我们家可没有你吃的。”她是绝不会插手的,这要是好,这一家人不会感激她,要是坏,一定会找她麻烦。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也不希望这一家子过得太好。有些事她不捣乱也不帮忙,过得怎么样都看他们自己的命。 眼看邓盼男不耐烦地走人了,邓永福连忙上去拦人:“别呀,二姐,你看看,能不能让侄女给她表妹也介绍一个当军官的对象。” “咱不指望和侄女婿一样是个团长,副团长就行,实在不行营长也将就。” 邓盼男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邓永福一眼:“滚蛋,要想嫁什么样的人自己找去,还营长也将就,你咋不上天呢。” “话我放在这儿了,你们能找到什么样的就嫁什么样的。咱们两家最近都要嫁娶,你别找事,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是非不听,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利益驱使人心,郁竹嫁的这么好,就怕邓永福一换一觉得自己赚了。 邓盼男看着邓永福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村里的李寡妇你熟悉吗?” 邓永福眼神不自觉的闪烁了两下,迅速稳住,欲盖弥彰的笑了两声:“二姐,都是一个村的,肯定知道,你突然提她干什么。” 第8章 向青柏心慌 邓盼男也不拆穿,有些事,说出来就没那么好使了。 说来也是巧合,她难得回家一次,就在林子里碰到了邓永福和李寡妇,做什么事就不细说了,总之见不得人。 “行了,咱们毕竟是姐弟,你好我好大家才好对吧?”邓盼男拍了拍邓永福。 邓永福的小心思那是一点都不敢有了,讪讪地笑了两下:“姐,你说的对,都是一家人,我先回去了,就不耽误你吃饭了。” 邓永福灰溜溜的回去了,刚到家就看见邓欣欣在那边张望。 没好气的说道:“别看了,别人可不帮你忙。”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邓欣欣这会儿也难掩失望。 两家关系本就恶劣,以前有爷爷奶奶在还能让郁家帮忙办点事儿,现在爷爷奶奶一走,什么道德谴责舆论压力都没用了。 怎么郁竹这么好命呢,郁家三兄弟是春夏秋,偏偏到了她这边,不跟哥哥们走叫郁冬,反而另外起了个名。 不像她,哥哥叫向荣,她只能叫欣欣。 这还不算,郁竹现在落个水还能捡到这么好的婚事。 团长啊,她这辈子都不敢想,虽说前些年因为打仗死了太多军人,让许多人不敢嫁个军嫂,怕守寡。 可团长不一样啊,这么高的级别,平常见都见不到的。 “饭做了吗?我都快饿死了。”邓永福在邓盼男面前怂,在邓欣欣面前那可是权威。 “好了好了。”邓欣欣收起自己的心思,去厨房把饭菜拿出来。 幸好她是按照一家四口的饭菜准备的,要是只准备了三个,那今天中午饿着的绝不是邓永福,而是她和她娘。 饿也就算了,她娘没吃饱说不定就会拿她撒气。邓永福饿了,自然没有等妻儿的心思,大筷大筷的夹菜。 邓欣欣这会儿肯定是不敢吃的,要等她娘和她哥哥回来才能吃。 趁着邓永福在吃饭,脑子控制不住的在想要是自己是郁竹就好了。长得好看,父母对她又好,嫁的也好。 可这些想法也仅仅是一瞬间,想再多没有用,何必在上面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实际的。 邓盼男到家以后就看见桌上洗的干干净净的野果子,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了,也没往心里去。 直到郁鹏蹭到她身边悄悄地把今天的事告诉她,她觉得这个婚事可真是订的好。 忍不住夸了大孙子:“干得好,柜子里有饼干,你去拿出来给弟弟妹妹们分了,以后要是你姑姑在让你们陪她出去,你们耐心点。” 真是老天保佑,有这么好的婚事,有点糟心事是应该的。 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她们家占了,以后在遇到邓永福这倒霉玩意可不能生气了,就当自己在历劫。 郁鹏可不知道他奶奶在心里想了这么多,高高兴兴的跑去拿饼干去了。 平常再怎么稳重也是小孩子,没有小孩子是不喜欢吃零食的,更不用说是这个缺衣少食年代的小孩子了。 “小万,小里,带着弟弟妹妹们回来吃饭了,别在外面玩了。”郁鹏放声大喊。 “知道了。”小万小里带着装蚯蚓的竹筒,一人牵着个小的,平平和安安在后面跟着,兄妹几个顶着一身汗臭就往家里跑。 衣服因为家长的警告不敢玩的浑身是泥土,手脚就不一样的,指甲盖都是黢黑的,更不用说掌心掌背了。 郁竹默默的离这几只皮猴子远了点,也不走太远了,保证碰不到她就行:“那边有皂角,都洗干净点,谁要是敷衍了事一会儿就最后吃饼干。” 只想用水冲冲手的皮猴子们跨出来的脚又收了回去,仔仔细细的用皂角洗了手。完了还跑她跟前五指张开,给她确认。 郁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就这样吧,虽然指甲还没干净,但是其他地方干净了。 身为医生的后人,她自小就跟着父亲学医,因为她是女儿,只学了千金方和养生方。 千金方因为她是未婚的小女子都只学了皮毛,反而是养生这一脉,如果不是父亲去世的早,怎么也能有所成就。 医术她不见的多好,但是医生该有的洁癖她是一点没少,天知道她看着这一双双手有多难受,浑身发麻。 可她也知道,洗成这就很不错了,都是乡下人,成人都不能保证自己指甲干净没有泥土,更不用说孩子了。 她此时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读书,一定要让他们好好读书,将来走出农村。 “大哥,我我我。。。”几个孩子生怕跑慢了或者没被郁鹏看见把自己漏了。 跑第二的把跑第一的抓住,第二还没来得及撇开第一开跑,就被跑第三的抓住了,就这么一个拽一个的,最后只能一起过去,把郁鹏围成了个圈。 “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都有。”郁鹏被几个小的吵得头大,只得板着脸拿出大哥的威严。 几个小的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又闹了好一会儿,才把队伍排好。 郁鹏一人分两块,分到后面,前面的人嘴快已经吃完了,蹭到队伍后面想再骗一块。 “郁万,你刚刚都吃过了,别以为我没记住。” “大哥,再给一块,刚刚都没吃出味来。”郁万被认出来也不心虚,笑嘻嘻的往郁鹏身边凑过去。 “不行,谁叫你吃那么快的,活该。”都分完了,就该自己吃了,郁鹏拿着一块饼干,在嘴里慢慢的嗦着,好半天才吃下去一点。 其他几个看到郁万空手而归,就知道不能想馊主意,都吃的慢慢的,留在嘴里品尝味道。 郁万闻着空气里的香气,再看看除了自己都有饼干吃,一气之下跑了:“哼,不理你们了。” 不理就不理吧,毕竟以郁万的性格,一个人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跑来找他们玩。 邓盼男知道郁竹愿意出门以后,一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就怕自己多几句嘴闺女就不愿意出门了。 反正有小侄子们陪着,也不怕以后再遇到赵金那样的人。 郁竹在忙着适应新环境一步一步转变性格的时候,赵青月怀里抱着张秋巧,看着张拥军拎着大包小包的往车里放去。 “好了,上车吧。”张拥军把最后一个包裹放进去,转头对着赵青月笑了笑。 对这个二婚妻子他还是很满意的,人年轻,长得漂亮,又读过小学,带孩子也很有一手,是男人梦寐以求的那种贤惠妻子。 和大字不识一个的头婚妻子比起来,赵青月真是强太多了,带出去拿得出手。 要是再尽快生下一个儿子,那真是娇妻幼子在侧,再满意没有了。 其实不止张拥军想尽快有个儿子,赵青月也想啊,张拥军今年三十二岁了,还没个儿子,她才刚结婚,公婆就催上了。 这件事情有利有弊,好处是她以想尽快怀上儿子为借口,让老两口松口放她去随军,要不然她只能和之前那一任一样,留在老家被磋磨。 坏处就是这样一来,她的生育压力就很大了。不过和得到的好处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赵青月抱着孩子坐到了后座,张拥军则在副驾驶和司机聊天。 这年头汽车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张拥军就是不会开车的一员,幸好他级别不低,有配备专门的司机。 这个司机不是给他一个人用的,而是同时服务于好几个领导,一般大家都是有重要的事才会喊他。 车子嘟嘟的往前开,很快就离开了小山村,看着不断退却的人和物,赵青月知道,从此以后,她和这个村里的人会过上两种人生。 这是她梦寐以求,算计了很久才得来的生活,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 破坏不破坏的,郁竹就没想过这回事。新世界新开始,她只想当个好人,当然了,当个好人的前提是别人别惹到她头上。 以前忍着那是没办法,现在可不用忍着,谁要是再惹她,她肯定要谁好看。 自从写了结婚申请以后,向青柏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士兵还不多,主要是家属院的。 这几次遇到的嫂子,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好几次看过去,刚刚还聊的热火朝天的人,立马就闭嘴了,本以为这种情况过两天就好了,谁知道并没有。 这过了两天,议论他的人好像越来越多,话题不知道聊了什么,也越来越激烈了。 便是迟钝的人这会儿也该发现不对了,更何况向青柏这种人精。 这时候就是体现有个家属的重要性了,有些事情,军官自己不方便出面,只能由妻子代劳。 向青柏拿着一本书敲开了二团副团长姚前的办公室门。 “请进。” 听着回复,向青柏推门而入,姚前一抬头就看见面前的常客:“这来就来,怎么还带了一本书。”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也不知道今天这本书拿着烫不烫手。 “你之前不是对这个感兴趣吗,我看完了,借给你,记得还回来。”向青柏和姚前多年的兄弟了,说话都不是很客气。 “有事说事儿哈。” “咳,想让嫂子帮忙打听点事儿。”向青柏凑过去把事情说了,他说的专注,自然没注意到姚前越来越奇怪的眼神。 “老郁啊老郁,你也有今天啊。”难得有向青柏搞不定的事儿,还是这种事儿。 姚前可真是忍不住笑了好几次,笑归笑,事情也得办的,对着向青柏拍胸脯保证:“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第9章 最毒不过人心 姚前回去就和妻子王秀云说了这件事,嘿,巧了嘛不是,这要是早一天她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王秀云是部队附属学校的老师,平常挺忙的,很少和人八卦。 这也就是凑巧,路过那群喜欢八卦的人跟前,听了一耳朵。 然后越听越起劲,这个腿好久都没迈开,愣是听了个全场:“外面都在传,向团长这是被人仙人跳,赖上了。” 姚前眼神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人也忍不住往王秀云跟前凑了凑:“怎么说怎么说。” “向团长没和你说他为什么突然要结婚了吗?”按理来说不应该啊,这要是真是她们说的那样,向团长心情肯定不好。 以这哥俩好的关系,找姚前唠唠嗑疏解一下心情肯定有的。既然没有,难道她们说的是假的。 姚前点了点头:“说是年纪大了,想结婚就结婚了。”虽然这个理由一听就有点问题,不过男人之间吗,很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啊,我听到可不是这样子的。她们说是向团长去参加张副团的婚礼,然后回部队的路上看到有人落水,他救完人就被赖上了。她们还说这是东郭先生与狼呢。”王秀云自己也是一脸懵,分不清真假。 姚前听完也是一脸懵:“不能吧,要真是这样,老向能吃这个哑巴亏,他不像这样的人啊。”向青柏这人看上去话不多,沉稳可靠。 实际上,都是多年的兄弟,谁不知道谁啊,这人骨子里就是睚眦必报的。 夫妻两面面相觑,这要是别人他们还真不好奇,这换成向团长,还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不过内心好奇归好奇,两人还是很有分寸的。 姚前:“我明天把情况给他说说,看他自己准备怎么处理吧。” 王秀云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子了。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姚前就到向青柏办公室把来龙去脉给说了。向青柏听完姚前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自家人知自家事。 人家这话说的真假参半的:“老前,还得麻烦一下嫂子,以后再听到有人这么说,就帮忙澄清一下,成亲我是自愿的,不是被人赖上的。” 姚前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今晚回去就给我媳妇说。” 能自然遇到有人八卦那更好,要是自然遇不上,创造机会也得把这件事给澄清一下。 姚前走了以后向青柏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上次拿糖不小心划过郁竹手的事情,当时只是紧张,此时却感觉有羽毛挠过了心尖,控制不住的发痒。 下午下班以后,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了旅长张正德家里。 向青柏到的时候,张旅长的妻子刘谷兰也刚下班到家。 向青柏喊了声:“刘阿姨。” 刘谷兰听声一看:“青柏你咋来了,快进来。”刘谷兰伸手推开院门,招呼着向青柏往里走。 怕向青柏是来找张正德有事,还大声对屋里说:“老张,青柏来了。” 张正德放下手里的毛笔:“来了直接进来。”都是老熟人了,总不用请他。 向青柏难得说话不果断,有点支支吾吾的:“刘阿姨,我是来找你的,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刘谷兰一脸懵:“找我帮忙,什么事儿啊?” 这年轻小伙子,除了婚事她能帮得上忙,其她有什么需要她的还真想不出来。 有些事开了个头就好说了,向青柏先把情况给说了。 又慎重的对刘谷兰说道:“刘阿姨,麻烦你有机会也帮忙澄清下,我两确实是因为落水认识的,但是真不是人家赖着我,你也知道我的,我要真不想娶总会有办法的。”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你放心,我肯定把你的话传出去。这件事你做得对,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决定要结婚,既然决定了,那就是自家人。” “夫妻本是一体的,她丢脸也是你丢脸。人家好好一姑娘嫁给你肯定是奔着好好过日子来的,等她来了,你把这件事给她好好解释一下,别让那群人传来传去,影响了夫妻之间的感情。”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刘谷兰对向青柏的性格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别看平时性格稳重,工作上也很靠谱,实际上在家庭情感上有不少的缺失。 向青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不得不说,刘阿姨没白提醒,如果她不说,向青柏还真不准备把这件事给郁竹讲。 赵青月也没想到自己随便几句话的效果就这么好,也正是如此,她了解到了向青柏在部队的受欢迎程度。 越是了解就越是难以接受郁竹捡了这么大个漏,为什么是郁竹遇到了而不是她呢,如果可以嫁给年轻有为的,谁愿意嫁给二婚带娃的老男人。 事越传越广,到底里面有她的身影,而且一查就能查到。 赵青月试探性的对张拥军讲了外面的传言:“张哥,这件事都怪我,我刚来急着想融入嫂子们的团体,听着她们好奇向团长的对象,也没多想就把事情给说了。谁知道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会不会影响你啊。” 张拥军听完赵青月讲的才知道向团长的未婚妻居然和他们是同一个村的,他毕竟是个大男人,不会没事儿就去打听战友的未婚妻是什么情况。 之前在家的时候,因为时间短,忙着走亲戚联络关系都来不及自然注意不到这些:“你确定是落水被救,然后被逼娶的?” 赵青月微微点了点头,装作不是很确定的语气:“应该是吧,村里好多人看见了,都这么说的。” 张拥军听完只觉得遗憾,怎么就从了呢,这要是向青柏态度强硬一点不娶就好了。 他也是听过郁家名声的,这一家不是好缠的,向青柏只要不娶,双方肯定会闹起来。 军人私德有亏,多少会影响晋升。 向青柏这些年升的太快,挡住了很多人的路。有消息说马上要组建独立团了,向青柏是里面的热门人选。 只有这时候他出点事,他才能获得这场竞争的入场券。毕竟为了公平,每个团推荐人选有限。 可惜了,到底还是知道的晚了点,不然里面的操作手段可不少。 现在只能祈祷向青柏能成为独立团的团长,这样子他走了,他们团团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到时候身为副团长的他,机会也不小。 张拥军第一次对赵青月起了一丝不满意,还是眼界浅了些,遇到这种事灵敏度不够。 这一丝不满很快就被自己打散了,女人吗,能够贤惠持家就够了,要是太精明能干,他也不放心。 像这次知道夫人社交,遇到事晓得回来和他商量,弥补他这部分信息的缺失就不错了。 赵青月看张拥军只是了解情况,并没有说什么,放心了不少。毕竟还是新婚夫妻,正是小心翼翼培养感情的时候,可不能引起他的不满。 转眼就到了周末,向青柏约定带郁竹领结婚证买东西的时间。 清早起来,向青柏换上了一身比较新的整洁的军装。 郁竹这边也是被安排的团团转,邓盼男大早就进她房间翻箱倒柜,试图找出最好看的衣裳。比来比去,拿了一条过膝的裙子递给郁竹。 一周过去,郁竹对新世界事物了解加深的同时,对许多事情的认知也在发生变化。 现在她可以接受别人任何一种穿着,不过不代表能接受自己现在就穿这么短:“娘,这太短了,以后吧。” 邓盼男将裙子放下,到底忍不住念叨:“以后以后,每次都说以后,说了好些年也没见你穿过,衣服都放旧了,也不知道这条裙子有没有见天日的一天。” 这条裙子已经买了好几年了,买的时候就想着郁竹是大姑娘了,总得有一件撑场面的衣裳。 别的姑娘穿的短裙旗袍她肯定不会穿,长裙说不定能试试。 郁竹对着邓盼男卖乖的笑了笑,这要是到脚踝的她就穿了,可这刚过膝盖,着实不习惯。 邓盼男叨叨两句也就过去了:“行了行了,你自己选吧,选个好看点的。” 郁竹立马点头,生怕慢了邓盼男就反悔了。 好看是不可能好看的,就那么几件衣裳,和她以前的衣服比起来,说句寒暄都不为过,能做到不失礼就不错了。 邓盼男一看郁竹这点头的速度,得,年轻人的事还是她们自己决定吧。 到底是领证的日子,还是得重视一点,虽然村里好多人都是办完酒席不领证的,可记忆中那本书讲了,领了证才是国家认可的夫妻。 郁竹选了一件碎花上衣,搭配了一条黑色阔腿裤,头发用一根木簪子挽成了一个球,看起来不会很素也不会很抢眼。 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张没被刘海挡住的芙蓉面,明眸皓齿,肤如凝脂。 便是常看到郁竹真面目的邓盼男看着走来的闺女都愣了一瞬,她没什么文化,只觉画中人走出来了。 “哇。。。。”郁万发出了惊叹声。 “姑姑,你好漂亮啊。。。。”小孩子也是懂美丑的,郁竹一下子就被几个侄儿侄女包围了。 邓盼男眼疾手快拍掉了偷偷摸摸去摸郁竹衣服的小脏手:“都玩自己的去,等晚上姑姑回来你们在黏她。”可不能现在就把衣服给弄脏了。 邓盼男又看了郁竹好几眼,嘴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今天这样好看,以后都这么打扮。” 郁竹点头,管她做不做得到,先答应了再说,邓盼男说完这句话可能自己转身就忘了。 这要是现在反驳了邓盼男的意思,只会惹的她不开心。 第10章 眼瞎 向青柏起得早,到得也早,郁竹吃完饭才过了个把小时,向青柏就到了。 “郁竹,青柏到了。”家里的大人都出去上工去了,几个小的发现不能缠姑姑玩,也都跑出去找别人了,只有邓盼男留在家里陪郁竹等。 郁竹拿着办好的手续推开了房门,眼神与院子里听到声音抬起头的向青柏刚好对上。 只对视了一眼,两人就飞速地把眼神挪开了。 上一次救人向青柏就看到过郁竹的脸,当时还不觉得,此时再看,感觉就很不一样了。 好看得让人不敢多看,只看了一眼,心跳就加快了,要是多看几眼,光是心跳声就藏不住了。 郁竹是因为不习惯和男士对视才移得很快的,以为向青柏也是,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在她看来,今天自己虽然好看,但是也不到绝色的地步。衣服只是普通,气质仪态也刻意收敛过。 家里人的夸赞不过是乡下好看的少以及刻意捧场。像向青柏这样地位的人,美女肯定是不少见的,不会觉得稀奇。 “你吃饭了吗?”中国人的本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知道聊什么的时候,就以吃饭为开头总是不容易出错的。 向青柏点头:“吃了吃了,你吃了吗?” 郁竹点头:“也吃了。” 在旁边隐形了好一会儿的邓盼男突然出声:“你俩都吃了,那就早点出发,先去把证领了,再去买东西,也不知道领证麻不麻烦得多久才好,可不能耽误时间。” 两人点头,邓盼男的出声缓解了两人的不自在。 一开始两人还是并肩走的,很快,郁竹就跟不上向青柏的步伐,落后了一点,郁竹也没当回事。 古代丈夫走前面,妻子在后面跟着可再正常不过了,便是现在,村里并肩走的夫妻也不多。 反而是向青柏很快就发现了郁竹落后了几步,原地停顿了一下,等郁竹跟上以后就可以控制了步伐,不再像之前那么快了:“要是还觉得快就和我说。” “够了够了,刚刚好。”上次落水向青柏因为误解邓盼男对她不好给钱让她去医院时,她就觉得这人很好。 今天还愿意调整自己的步伐,郁竹对他的感觉就更好了。 郁竹丛包里拿出了一方兰花手帕,这是她这周空余时间绣的,如果不是柏树不适合她会秀柏树的。 既然觉得人好,又是很有可能会相处一辈子的人,那么她应该努力去培养感情。 手帕是拿到手里了,却在喊什么上面被难住了,要不是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不要送了。 两人并排走的,郁竹的动作和神情向青柏看得一清二楚:“怎么了?” 默默地鼓励了自己一会儿,郁竹鼓起勇气:“青柏哥,这是给你绣的手帕。” 向青柏接过递在跟前的手帕就往兜里揣,完了低声地说:“辛苦你了。” 后面的路程两人还是话不多,但是在外人眼里,那可就是一对璧人。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村口,也就是上次郁竹落水时一群阿姨们唠嗑的地方。 还不等人走很近,就有那眼尖的看到了,推了推身旁的人。 嘴里还嚼着地瓜干,含糊着说:“快看快看,那边有对陌生的男女,这是谁家亲戚啊,还挺好看呢。” 周边的看客眼神没她好,等人走近了,才有那记忆力不错的,上次落水也在的人根据向青柏的长相,以及郁竹下半张脸的熟悉程度认出人来:“什么亲戚啊,这不就是老郁家的女儿和女婿。” 嗬,一语惊人,一群阿姨们眼睛齐刷刷地就看过去了:“是和郁竹有点像,但是郁竹那小丫头没这么好看吧。” 刚刚本来也觉得是郁竹的阿姨们又产生了一点怀疑,最后还是村长的老娘胆子大,直接开口:“郁竹丫头,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呢?” 郁竹顺着声音看过去,清脆地回答道:“朱婆婆,我们去领证呢。” 这么一回答,在座的各位就有数了,是本人没跑了。 “真好看啊,跟天上的仙女似的。”有些人年纪大了就不喜欢那好看的小妖精,但是有些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别胡说,哪有什么仙女。”旁边的人拍了她一下,这种话还是少说得好,破四旧呢。 “对对对,你瞧我这张嘴,尽胡说。”显然,说话的人也知道自己那句话容易惹来麻烦,赶忙改口。 “哪里好看了,长得和妖精似的,这要是以前,就是做妾的命,也就是现在年代好。”有那喜欢的,自然有那不喜欢还不会看脸色的。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冷了好一会儿,都是一个村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便是有什么,也不会挑人家喜事的时候。 更别提还是这种当着男方面的情况说的这么难听,除非是想结大仇。 “老钱,你看看你,都病糊涂了,让你去拿点药你不听。” “对对,你看看你,病的眼睛都不好使了,这是把郁竹看成谁了。” 钱婶还想接话说自己没认错,就被旁边的人一把掐住,疼的说不出话来。 “你看看你,脸色都白了。”说着就把人往后面拽,拽的靠后一点在她耳边小声说:“你要是还想你们家段玉丢脸你就说,你看老郁家的会不会放过你。” 钱婶儿想起邓盼男的战斗力,那是一个狠起来连亲生父母都不认的人,到底还是害怕了,顺从着力道走了,没再多说。 朱婆婆自然听到了这群人的话,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哦。 趁着大家都消停了,强打起笑容对着郁竹说:“快去领证吧,小两口这么般配,不要把别人的话放到心上。” “对对,快去吧。”顿时多了几个人附和。 郁竹转身就想走,她没有和这种人理论的想法。一是今天有正事,怕耽误时间,二也是和这种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就等今天回来和邓盼男告状,让邓盼男收拾她。 吃亏是不可能吃亏的,前进的步伐被向青柏拦了一下,诧异的看着他。 向青柏对着朱婆婆说:“您放心,这种话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的,我娶她是因为她的品性好,明辨是非,说话坦荡,不会随便对人指手画脚,长相优越只是她众多优点的一个。” 好家伙,这几句话一出,有那脑子快的,立马看了钱婶儿几眼,这可真是一个脏字没带,把人骂得体无完肤。 郁竹自然也听懂了,看来不用告诉邓盼男了,就他这几句话能把人气死,这人真是,怎么说呢,她对未来的生活更加有信心了。 郁竹和向青柏往前走了几步,走过了上次郁竹落水的河:“刚刚说话难听的那个是钱婶儿,她女儿段玉遇人不淑,好不容易供老公读完大学,本以为苦尽甘来该享福了,结果没两年,男方就和她闹离婚。” “说是没共同语言,离完没多久就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郁竹能理解钱婶看长得好看的人不顺眼,但这不代表要原谅她骂她。 这要是硬气点去收拾那白眼狼她还高看她几眼,偏偏不是,柿子挑软的捏。 向青柏听完和她一个想法,让她找那个男的去:“这种人你别怕她,越怕她越觉得你好欺负。” 郁竹点头,没说自己不是怕她,只是想着先办正事儿,这边晚点回来在处理。 别看刚刚向青柏说了钱婶儿一下子老实了,也不敢反驳骂人什么的。 那是因为向青柏是男的,在这个小村庄天然说话就比女性有分量,再加上他的地位,以及周围的人对他性格不了解,才一句不敢多说。 同样的话换成她来说,不用钱婶儿说什么,周边的人就会说她不懂礼数,嫁了个好人家就开始不认老少了。 毕竟能在这儿汇集的人,大多数都是当长辈的人了,天然会维持长辈的权威,因为那也是维持自己的利益。 经历过刚才那一出,向青柏想起刘谷兰对自己的叮嘱,原来还不懂为什么,现在倒是懂了,既然懂了,原本准备粗略带过的话就变成了详细的解释。 郁竹听完向青柏的话,脑海中已经把这件事前因后果理出来了。甚至连赵青月为什么这么做也推测出来了一部分。 向青柏坦诚,郁竹投桃报李,把上次为什么会落水给趁机交代了。 一是分析赵青月这么做的原因,另一个也是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耍手段在他面前跳河好赖上他。 向青柏是真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儿,默默地把这些事儿给记下来了,总要找到机会收拾人才行。 这要不是他路过,一条人命可能就没了,不止如此,明明犯了错,不知悔改还继续加害,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也就是郁竹老实才忍得下这口气。 郁竹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向青柏眼里,先是被母亲欺压的小可怜,好不容易这个印象打破了,又变成了好欺负的老实人。 要知道上辈子唯一让她吃过亏的还没报复的是她亲哥哥送她去当妾,这还是因为事情发生没多久她就穿了,没来得及报复。 第11章 领证 ◎一头雾水◎ “等咱们领完结婚证,我回去就申请家属院的房子,估计过个一周也能下来,还能留一点时间收拾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我想收拾收拾。”向青柏一边走一边不时地低头看向郁竹。 郁竹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克制住自己低头的本能,稍微侧过脸。 根据脑子中的记忆和自己的喜好想了一下:“房子是什么样子的,楼房还是小平房?” “是砖砌的小平房,楼房比较受欢迎,刚建好就被人申请了,要是想要楼房得排队,你要喜欢楼房我就写个申请,等以后有了咱们再换。”向青柏自己对楼房和平房接受都很良好,以前再差的也住过了。 “不用换,平房也挺好的,就是得麻烦你把墙面给刷白。”剩下的等她到了再根据夫妻双方的喜好去准备。 “好,等房子一下来,我就找人去刷,弄好了散散味。其他还有什么嘛?” 郁竹想了一下,摇摇头,其他的等房子下来了再安排。 “我爸妈那边离得远事情又多,咱们婚礼就不来参加了,等以后咱们有时间再回去看他们。”向青柏早就习惯了父母因为各种事情错过他的人生阶段了。 以前小的时候还会失落会怨恨,后来长大了,自己走了父母的老路了,对他们的选择多了一分理解。 但是这不意味着能像寻常家庭那样子亲近,关系一直是不远不近的处着。 “那我给叔叔阿姨做一件衣裳寄过去,表达一下心意,我的技术不是很好,还望她们别嫌弃。”婆婆不在身边,不意味着两边关系就不走了。 要是能好好相处那就好好相处,感情都是经营出来的,她是做晚辈的,送点东西示好不丢人。 向青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郁竹轻轻拽了向青柏衣服一下:“你别光点头啊,叔叔阿姨穿多大的?” 这个问题还真是有点为难到向青柏了:“我爸比我矮五厘米,比我胖一点点。妈和你差不多高,身材比你健壮一点。”这还是上次回家的数据了。 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道有变化没有:“算了,我先回去打电话问清楚了再告诉你好了。” 那也只能这样子呢,总不能做不合身的送过去,第一印象很重要,宁愿慢一点也不要出错。 “那你们家还有别的人吗?”这么久了,两人也没聊过这个话题。 “爸妈领养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一个高三,一个高一,我和他们不是很熟。”向青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 郁竹听这话就知道了,不用给弟弟妹妹准备衣服:“那我给他们一人一个红包,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向青柏觉得可行,红包心意到了,又不用怎么费事。 现在买东西都是凭票证购买,向青柏一个大男人不怎么做衣服,才剩下了不少布票。 想着今天有用全带上了,幸好带得多,不然买不下几套衣服的布料。 两人的第一站,是去领证,将准备好的材料交上去,很快就办下来了。 郁竹看着到手的结婚证,和古代的婚书没什么区别,只是更简洁一些,多了政府的盖章。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以后,郁竹就将结婚证递给了向青柏,今天她的衣服口袋比较浅,别弄掉了,向青柏很自然的就东西接过收了起来。 “咱们先去买结婚要穿的衣服?”向青柏微侧头看向郁竹。 “不用了,直接买布料好了,买回去我自己做。”郁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对向青柏说过,准备自己做嫁衣。 “时间还来得及吗?咱们不缺这点钱,要不要先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要是没有再自己做。”从郁竹送他的手帕来看,手艺是没话说的。 但现在离办婚礼的时间太紧了,就怕时间来不及。 郁竹听完觉得有道理,不买去看看了解一下现在结婚穿什么样子的也好:“行,那我们先去逛逛。” 两人没几分钟就逛完了,面面相觑:“我还是自己做吧。”情况完全出乎了郁竹的意料。 现在结婚一切从简,嫁衣是没有的,有的只是红衣裳,要么是件红外套,要么是红色裙子,而裙子的长度郁竹现在接受不了,上面要么没有绣花,要么是机绣,上面的图案生硬。 “行,那我们现在去买布料?”向青柏逛尊重郁竹的意见。 “行啊。”郁竹最开始想绣一件红色的嫁衣,最好是多层叠加繁华一点,现在改变主意了。 准备绣绿色的长裙,在她们那儿,结婚有红绿两种嫁衣,具体根据情况去选择。 比起婚后没事儿还把红色衣服拿来穿,她更希望选择绿色,没那么招摇,更日常。 向青柏看向郁竹拿的布料:“怎么拿的绿色的?” 郁竹灵机一动,凑过去小声地说:“我喜欢绿色,最主要的是和你我的名字很相配。。。。。。” 卖布料的大爷看见刚刚还一脸严肃的小伙子,唰的一下,柔和了许多:“你们这是新婚吧?” 向青柏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纠正大爷的说法。 他俩只是领了结婚证,按照世俗的规矩还没办酒席,不算夫妻,问道:“大爷,你怎么知道的?” 大爷摇头晃脑:“新婚的时候,最甜蜜。”等时间久了,不是两看生厌了,就是很默契了,哪儿还会出现这种场景。 趁着向青柏和大爷聊天,郁竹调好了布料,主料是绿色,再买了一些红色做辅料,准备再去买些绣线,到时候给衣服周边做装饰。 款式都想好了,常规的绿色收腰长裙,领口处缝上少许红色布料,增加喜庆。 裙子两侧开口加上些许红色褶皱缝合在一起,然后再在衣服上绣上一些图案,中和两种颜色。 现在结婚有件新衣服就不错了,还真不怎么挑衣服的颜色,许多人结婚都是借的别人的衣裳。 郁竹挑好了自己的布料,又挑了一批藏青色,藏青色买的多,这个颜色不挑人,男女都可以穿,给向青柏爸妈做衣服刚刚好。 郁竹又拿了一批灰色的:“这一匹给我爸妈做衣服怎么样?” 向青柏自然是答应的:“这是应该的。”说来是他的失责,应该主动提起来,而不是等郁竹提。 “你带的票够吗?”郁竹自认今天拿的布料不少,这里面最大的问题不是钱而是票。 向青柏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票证:“这些都是,你看看够吗?要是不够下次我在找人换一些。” 郁竹数了数向青柏手中的票:“够了够了,先把临近过期的用了。”还能剩下许多。 等结婚以后家里还要装饰,到时候才是最需要布票的时候。 这么多人都做了,自然不能忘记向青柏的,郁竹又拿了一匹黑色的。到此,今天要买的布料就齐活了。 接下来自然是买鞋,郁竹很喜欢现在的鞋子,款式多样,功能也多样。 挑来挑去,选了一双黑色的小皮鞋,样式简单,和各种衣服都能搭上。 鞋子买好了,接下来就是糖果点心,出来一趟,做长辈的,总不能空手回家,家里还有那么多萝卜头等着呢,又买了些鸡蛋糕。 “咱们去买个手表吧。”向青柏手上的表是从敌方得来的战利品,据说是个外国货,带了好些年了,完好如初,买手表肯定不是给自己用,而是给郁竹。 “不用不用,我现在用不上,等以后需要了再买。”郁竹连连摆手,现在手表的价格可不便宜,一只得是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资了。 如果她很需要那买就买了,关键是她真的没有必需的场合。 郁竹说不用,向青柏自然不强求:“那等以后你有需要了咱们再买。” “嗯嗯。”买肯定是要买的,但是郁竹准备自己攒钱去买,平常的吃喝向青柏给钱没问题。 作为一个男人,养家是应该的。这种价格昂贵非必需的,就不指望他出钱了。 在古代的时候,男方作为一家之主赚钱养家,女方承担好当家主母的责任,打理家宅,妻妾和睦,教育子女。 双方更多的是合作的关系,可现在不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但她潜意识不想完全按以前的模式去相处,去交换。 “咱们先去吃饭,要是还缺什么吃完再买。”向青柏有手表,对时间的掌控自然很精准。 国营饭店到了正午全是人,去晚了许多饭菜又没了,自然赶早不赶晚。 郁竹对这些不了解,自然听从向青柏的安排。 两人到国营饭店的时候正赶上开始营业,小黑板上用繁体字写着今天的菜单。 郁竹看了一圈,发现大多都是肉菜,这也能理解,在人们普遍缺少油水的年代,大鱼大肉才是人们喜欢的,很少会有人专门花钱来这边吃一盘炒青菜。 郁竹以前是不馋肉的,来这边没多久,也开始渴望了起来,红烧肉她不喜欢,倒是那个回锅肉有点想吃。 可第一次和男方在外面吃饭,点回锅肉觉得不太好,郁竹想了想,等以后有机会再吃好了,也不差这一顿。 向青柏看向郁竹:“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看着点吧。” 向青柏也没客气,点了一个小炒肉,一个清蒸鱼,再点了两份米饭。 “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郁竹摇头,又立刻点头:“我买几个肉包子带回去,这个我自己给钱,不用你给。” 向青柏一头雾水:“怎么了?”咋好端端的还花上自己的钱了。 第12章 闺房 ◎心思重◎ 郁竹:“今天你已买了不少东西了,不能再多了。”这只是面上的理由,实际上除了刚刚内心的想法,还有一个原因。 郁家这些人现在相处起来还可以,可参米恩斗米仇,一个好人偶尔作恶一次,会毁了之前所有声誉,与其以后出现矛盾,不如一开始就把规矩定下来。 买东西按照市面行情去买,在这个基础上多加一点东西可以,但是不能加太多。 向青柏想了想,今天确实买了不少东西,虽然几个包子没多少钱,倒也尊重郁竹的做法。 包子是现成的,钱票递过去,那边就包好了。几个菜有做好的有现成的,好了一个喊一个,都是向青柏去端,郁竹是不管的。 不得不说,国营饭店的手艺是真好,郁竹从来了这边以后,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一开始还注意形象,吃得比较慢,后来看向青柏吃得又快又香,郁竹也顾不上多的了,默默地加快了速度。 向青柏的食量让郁竹感到震惊,开始菜上来的时候,还觉得两个人会吃不完,结果吃了一半,看着默默空下去的盘子,都怕自己吃不饱。 向青柏吃完很自然地掏出手帕抹嘴,感觉肤感不对,将手帕拿下来一看,默默地将帕子放回裤兜里,用余光扫视郁竹,看到她只没注意到这边,默默松了一口气。 按理来说手帕都是拿来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郁竹此时只顾着肚子去了,刚刚吃太快了,吃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有点撑到了。 可不知道还不到一天呢,自己送的定情手帕就被用来抹嘴了。 郁竹站起身来:“咱们出去走走?”可不能再坐着了,得动起来消消食。 从养生来说,饭不能吃太饱。郁竹从懂事以来,就没把自己吃撑过,今天真是出人意料。 向青柏将今天买的东西都提起来,左右两只手都拧得满满的:“走吧,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郁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上前拿过两个包裹:“这两个我来拿。”东西都不重,主要是占位置。 今天是两人失策,没想着带个背篓来装东西,没办法,一开始也没想过会买这么多:“再买点绣线我们就回去吧。” 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了,没有买的必要了,还不如早点回去,向青柏也好早点回部队。 两人买了绣线就这么拧着一堆东西回了家,这还没进院子呢,邓盼男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哎哟,这咋买这么多东西。” 郁竹看看邓盼男,再看着在她腿边打转的郁程,哪儿不懂这是有小耳报神提前传音了。 生怕女婿觉得自家姑娘浪费,不懂持家,邓盼男拍了郁竹两下:“你说说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吗,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眼看邓盼男还准备再来一下,向青柏连忙把郁竹往后面拉了一把:“阿姨,一辈子就这一回,多买点东西是应该的,况且这也没多少。” 邓盼男本来就是意思意思,做给向青柏看的。 现在有了台阶下,自然顺竿子下来了:“这次结婚买就买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子了。”这女婿是真不错,还没怎么的呢,就开始护着媳妇儿了。 “知道了。”郁竹先答应,以后离得那么远,想买什么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郁竹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她不指望过上以前那种有人伺候的生活,可也不会有钱不花,过得苦兮兮的。 “行了,把东西收到你房间里去。”郁竹的敷衍邓盼男自然能看出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哎,好。”郁竹领着向青柏往房间里走去。到底是领过证的夫妻了,不用像之前那么避嫌,只要房门敞开,家里又有大人,没人会说什么。 向青柏进了郁竹的房间,只觉穿越了时空。就连眼前的郁竹,也变得古韵起来。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位大家小姐。 他摇摇头,把眼前的错觉甩开,身为一名军人,意志要坚定,像这种封建小资是不可取的,不能被他们腐朽掉。 郁竹搞不懂这人先是愣了一瞬间,然后又摇头是在为什么。 将手里的东西放桌上以后,又去拿过向青柏手上的:“你先坐会儿,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向青柏顺着郁竹手指的方向,坐到了书桌前。一眼就看到了纸上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郁竹注意到以后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前没觉得谁会来自己房间,便是有人来,也就是家里这几个人,都是不了解书法的,这一手字就没收敛。 所幸向青柏只是看了一眼就挪开眼了,看起来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向青柏这会儿只是有点好奇,倒是没起疑心,两人既然能领结婚证,说明政审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怕向青柏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郁竹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收好:“咱们出去吧。” 向青柏跟在郁竹后面,没走两步突然来了一句:“你的字写得不错。”他的本意是找点话题,也是真的这么以为。 郁竹心里一咯噔,庆幸自己走在前面,向青柏看不到自己刚才的脸色,她心理素质本就不错,除了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回过头看了向青柏一眼,似是回答也似是解释:“我奶奶以前在大户人家伺候小姐读书,我的刺绣,写字都是跟着她学的。” “那难怪。”能混到大户人家小姐跟前的人,都有几把刷子。 “对了,结婚证刚刚放你那了,你拿给我我给我妈看一下。” 郁竹一提醒向青柏也想起来了,从裤兜里拿了出来,郁竹接了过去,大喊:“妈,你快来。” 邓盼男正在那边洗衣服呢,听着声音,急匆匆地把手给冲了冲,边走边在围裙上抹干:“干什么呢?” 郁竹拿着结婚证:“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你看,这是我的名字,这是向青柏的。”邓盼男不识字,郁竹拿着一个一个指给她看。 “好好好,看着就喜庆,快好生收起来。”可不能摸坏了,哎呀,这手还是湿了点,早知道再擦干些。 “给青柏哥收着吧,他还得拿这个去申请房子呢。”郁竹将结婚证叠好递给了向青柏,向青柏怎么从裤兜里拿出来的又怎么原样放回去。 寒暄了几句,向青柏就带着结婚证回部队了。 原本邓盼男想让郁竹送到村口去,看着这张脸到底不放心,只让送到了院门口。 今天领了结婚证,这门婚事算是彻底地定了。接下来郁竹负责做婚服,邓盼男找人打家具。 郁老爹负责通知亲戚,几个哥哥平常该去地里去地里,等闲下来就漫山遍野地找野味。嫂子们也没闲着,盘算着当天的菜谱呢。 陪嫁的两床被子早就做好了,这可是攒了好久才攒下来的。 现在结婚不让大操大办,家里也没那个条件,请的都是近亲近邻。 桌数办的少,饭菜就得下功夫,拿的出手才行。几个嫂子真的算了又算,怎么能又省钱又有面子。 郁二嫂眼看大嫂不在,蹭到了郁三嫂那边:“你说那么多彩礼,爸妈真的一分不留还倒贴一笔嫁妆进去啊。”那么多钱,够她们这么大一家子存一年了。 郁三嫂做鞋底的手顿了一下,这么多钱,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别人家嫁女儿都是只管等着收钱就行,他们家钱没收到不说,还贴了一笔进去。 说是爸妈给的,可一家人都是吃喝都是一起,还不是相当于一大家子攒下来的。 不过她到底有脑子,有理智:“就这么一个女儿,爸妈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现在不占小便宜,将来真遇到个什么事儿,才好找他们帮忙。 而且,要是二嫂愿意出头那就她自己去,不要在这儿怂恿她,她又不傻,到时候坏人她做了,好处又得不到。 “好人你们都当了,钱也没了。”说是这么说,郁二嫂也不准备去闹。这要是有个妯娌打前锋还好说,她们都不去,那她也不去,不然邓盼男可不是吃素的。 郁大嫂嫁过来的时候,郁竹还小,才几岁,是看着郁竹长大的,说是姑嫂,和养女儿差别不大。 更何况郁竹只是话少,心思细,不是那种喜欢挑拨是非的小姑子,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两人感情很不错,这次准备婚礼是几个嫂子里面最上心的。 “今天向青柏给我买手表,我没要。”当时说好的彩礼除了钱,还有手表,现在自己不要,总要和做父母的说一声。 邓盼男:“为什么不要?”好好地东西不要总得有个理由。 “彩礼已经很多了,再多个手表,都是重礼了,他们做军人的,低调一点好,更何况我现在用不上,等以后需要再买就是了。”内心的那些想法肯定是不能的邓盼男说的,她只会觉得她傻。 邓盼男此时确实觉得她是个傻姑娘,婚前不买,婚后基本没指望了。 不过郁竹说的军人低调一点也没错,恨人有笑人无这是常态,女婿职业有特殊,注意点是应该的。 再怎么劝自己,到底还是气不过,那可是个手表啊,用手指点了点郁竹的头:“你啊你,以后你可别后悔。” 第13章 向青柏往事之一 ◎学做菜◎ 郁竹想,自己肯定不会后悔的,后悔本质上是折磨自己,她只会让别人后悔。 向青柏回部队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想着郁竹说要给父母做衣服,今天又领了证,还是给张毓秀拨了个电话。 “喂,青柏。”张毓秀估摸着时间在家等着呢。 “妈,我们今天领证了。”两人已经习惯了有事说事,没有寒暄的想法。 “好好。”正德跟老向聊天说人还不错,对于向青柏的婚姻,她们倒是放心不少。 “郁竹说给你和爸做件衣裳,但是不知道尺寸,让我问问你。” “不用不用,我和你爸不缺吃穿的,你们有钱自己花,不用给我们做什么。”孩子有这个心,当父母的就很开心了。 “布都买好了。”向青柏也不说别的废话,意思很明显,都买了肯定是要做的。 “哎,那这次做了就行,下次不用麻烦了。”报尺寸的时候嘴角都没合拢过。 郁竹那边风风火火地准备着,赵青月也没闲着,有了上次一起八卦的情谊,很快就打入了家属院内部。 “听说向团长分的房子下来了。”说话的是冯嫂子,她男人是管后勤。 “分在哪呢?”可千万不要挨着自己,她最讨厌这种心机深沉的人了。 这是向青柏手下另一位副团长的妻子苏木,娘家婆家条件都好,使得她眼里揉不得沙子,现在在供销社工作。 “倒是巧合,和青月你们家挨着不远。”岂止是不远,都说得上是挨得近了,中间就隔了一户人家。 两户人家中间住的是另一个团的团长孙远,家里一直热闹不断。 赵青月对这个距离还是挺满意的,离得不远,就意味着能实时知道郁竹家的动静。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那可真好,又多了个伴,我结婚那会儿还真舍不得和她分开,她性子内向,我性格外向,也不知怎么就合得来,我那天走的时候还生怕以后她没个说话的人。” 冯婶子:“那确实挺好的,你们一个村的,又是同龄人现在还都嫁给了军人做了邻居,这缘分啊,真是说都说不完。”冯婶子是个聪明人。 她家以前穷的揭不开锅,为了生存沿街乞讨,真的是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像赵青月这种段位放到她跟前,几个照面就把人看明白了。 这人啊,不能光看表面说了什么,得透过她的话判断她的性格以及目的。 像是赵青月,第一次还能说不是故意的,就今天这些话来看,小心思还真不少。 “可不嘛,一辈子也不见有几个这么巧合的。”就是巧合的太让人难受了,为什么她算计了那么多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而郁竹自小家里人护着。 结婚这件事上小有波折却捡了个大漏。 早些年郁竹不怎么出门,倒是没引起村里人的嫉妒,大家只知道郁家有个女儿,性格阴郁不爱和人打交道。 直到前几年开始出门走动以后,大家才知道原来哪怕是女儿也是能得到全家呵护的,想要什么不用算计,不用付出就能得到。 “妈妈,回...回家。”张秋巧今年才四岁,正是开始记事的年纪,因为母亲死的早,又是女孩子,在家日子不好过。 赵青月自从计划嫁给张拥军开始就没少在她身上使劲,孩子吗,多哄哄总能拿下的。 将孩子抱起来:“好好,回家。”在地位稳固前,赵青月是不会让人拿住把柄的,对这个继女面面俱到,任谁来都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 “我先带秋巧回去了,以后再找嫂子们玩。”手轻轻在秋巧背上拍着,安抚的姿态。 “好好,回去吧,我们也该回去做饭了。”冯婶子也起身准备回去了。 她们都走了,苏木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那我也回去了。” 难得的周末,骆兴旺趁着早起凉快将院子里的杂草除了:“回来了?”手里的叶子烟正燃到一半。 冯婶子全名冯平安,这个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就希望这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有今天这样安稳平静的生活:“回来了,怎么又抽烟。”冯婶子和骆兴旺是共患难过的夫妻,两人从要饭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会儿骆兴旺一个人,好不容易有人给他点吃的,都被别的年纪大点的抢了去。 冯婶子是女生,发育的早,看起来比同龄人要高大些。她聪明,早早就模糊了性别,混在一群人中间。 像个半大的小子,大家都吃不饱,自然不会额外去注意身边的小乞丐是男是女。 骆兴旺又一次被抢了吃的,半夜躺在破庙里饿得睡不着,悄悄地起来去外面找水填饱肚子,正和避开人群上厕所回来的冯婶子撞上了。 这要是没看到就当没这回事,看到了,还是有些不忍心,将自己留给明早上吃的红薯分了一半出去,然后就被赖上了。 “不抽了不抽了。”骆兴旺将烟给灭了,准备下次冯婶子不在的时候再悄悄过把瘾:“张拥军家属人怎么样啊?” 冯平安就当没发现骆兴旺在转移话题:“小心思挺多的。”管后勤不像表面这么简单,那真的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怎么说?”骆兴旺还是比较相信冯平安的判断的。 冯平安不是那种鲁莽的人,把今天和赵青月的聊天给复制了一遍:“等向团长媳妇来了,再看看就知道是只有小心思多,还是坏心思也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不伤害别人就行。 骆兴旺搓了搓牙花子:“要不是没有合适的房子,我都想把她俩隔远点了。” 这两户中间住的那一户人家已经不省心了,要边上两家再有点矛盾,这可真是热闹都跑一堆去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影的事儿先别担心了。”冯平安也愁,这家属多了,安置工作可没变多,偏偏她是管这一块的。 夫妻两经历的事情多,性格豁达,这点小事愁一会儿就过去了。 “向青柏结婚的时候是不是要在部队开几桌?” “那倒不用,他房子下来了以后就来找我了,说是直接办在新房里,结婚和乔迁新居一起办了,采买的时候给他把菜带回来就行。” “我还挺好奇向青柏那小媳妇的,也不知怎么让一个铁树开了花。”冯平安是真好奇。 之前还以为向青柏能给自己当女婿的,她女儿骆梅和向青柏也是早早就认识了,早年两人还经常背着大人偷偷摸摸说什么以为她们没发现。 实则早就发现了,不过是乐见其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都以为能准备两人婚事儿了,结果骆梅报名当医务兵去了,没两年就把现在的老公带回了家。 虽然现在的女婿也不错,终归是嫁的远了些,想起来还有点遗憾。要是当年和向青柏成了,也不用去当兵了,嫁了人也能留在自己身边。 算了,她外孙都几岁了,想这些陈年旧事也没用。 骆兴旺还在想采买的事儿:“你也说了是小媳妇了,男人嘛,不都是好这一口。”说完心里一咯噔。 “哟,倒是我拦着你找小媳妇了。”冯平安阴阳怪气,心里知道骆兴旺不是这个意思,不妨碍她嘴上这么说。 骆兴旺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想别的,连忙讨饶:“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 “得呢,午饭你自己做去吧,我这个黄脸婆就不伺候了。”冯平安坐到刚刚骆兴旺的位置。 老夫老妻的,平常生活都如一潭死水,偶尔总要多点调剂。 “我去做我去做。”知道冯平安这是放过了的意思,骆兴旺一顿饭做得心甘情愿的。 这老婆子可真是,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姑娘似的,心里这么想,嘴上的笑却没下来过。 “你说你这不会做饭,将来不能总吃食堂吧。”邓盼男也愁啊,家里人多,这孩子只管专心刺绣就行,就没怎么进过厨房。 “那我最近学一下。”原身没做过饭,郁竹更加没学过了,只会做药膳和点心,还都是别人烧火那种。 “学什么.....”学,邓盼男话说一半又给咽回去:“还是学一点吧,好歹饿不死。” 也不指望郁竹能做的多好,学几道肉菜,再学几个蔬菜就行,好不好吃不重要,能吃就可以,于是郁竹刺绣之余又多了一件事。 “油少点.......唉哟,快别放了。”郁大嫂看着郁竹那放油的架势都害怕,你说一个刺绣的人,手多稳啊,偏偏这放油就控制不好量。 郁竹“......”这可真是冤枉,这点油,连锅底都没盖上,哪里算多了,而且她不是手不稳放多了,是真的觉得油太少啊,以前她做点心比这油多多了。 “你快往边上站站,我把油盛出来一些。”一边说一边去找铲子和碗,郁竹就从灶台前被挤到了边上。 好不容易到了下一步:“菜低一点放油才不会溅,你怕啥啊,快别躲了,那点油溅到身上不疼不痒的。” 郁大嫂看着把菜飞速一倒跑的飞快的人,只得自己拿着铲子翻炒起来。 第14章 反击 ◎赵天赐挨打◎ 一顿饭做得和打仗似的,好不容易做好了,不止郁竹松了一口气,郁大嫂也松了一口气。 学做饭之前郁竹信心满满,自己会药膳,也会点心,都有基础了,学起来有什么难的,学之后才知道,有的,还不少。 就这么学了好几天,总算能独立做出来了。这下不止郁大嫂,郁家全家都松了一口气。 “胡了。”赵天赐将手里的牌扔出去:“给钱,给钱嗷。” “赵哥,你这算不算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一起玩的这几个都是狐朋狗友,看赵天赐今天连赢,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开始故意说话刺激他。 “对啊,赵哥,之前不是说一定能把郁竹娶回家去吗,我咋听我妈说她和别人把结婚证都领了。” 赵天赐刚刚赢牌的好心情顿时没了:“这不是觉得我妈说得对,这长得好看的有啥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我呀,要找一个能伺候我的。” 反正不能说是郁竹把他拒绝了,也不能说郁竹落水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赵哥这是想明白的,对嘛,女人嘛,天一黑不都一样。”说话这个和赵天赐比较好,已经结婚了。 另外两个可不是好忽悠的,一看就知道赵天赐是故意给自己抬脸面呢。 村里除了那些想卖女儿的,谁愿意把姑娘嫁给他:“还是不一样的,以前郁竹就够好看,听说啊,领证那天收拾一下,更好看了,好看的差点没敢认。” “吹牛吧,真要这么好看,凭长相选个好人家不好吗,还要藏到结婚才露出来啊。” “你们爱信不信,反正她上次出门我看了一眼,那真的是好看得跟神仙似的。” 把手里的牌一推:“不玩了不玩了,该回家了。”他两可没有赵天赐那么好命,有几个姐姐养着。 “哎,再玩几把啊。”赵天赐挽留,还没赢过瘾呢,这些人怎么玩不起呢。 到底没把人留下来,人又不傻,一直输钱还打干嘛,等以后运气好点再来。 四个人走了两个,剩下两个什么都不能玩,赵天赐将牌收起来藏在山洞里。 回家的路走了一半,想着刚刚他们说的郁竹变好看到了,还是好奇,能有多好看。 “外面那贼小子这些天老来门口晃是干吗呢?”郁三哥捏着个拳头想出去揍人。 郁竹伸手拉了他一把:“三哥,别去。”一开始看到赵天赐的时候只当是路过,没多想,结果从那次起,这人能一天三次的出现在家门口。 虽说路是大家的,谁走都行,可赵天赐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每次在路过门口都放慢脚步眼神四处瞅。 落水的账她还记着,如果是以前她早就以各种办法把人收拾了,现在却不行,不管是原身还是郁家,都是遵纪守法的好人。 她不能因为自己把这一家人名声给败坏了,阴损的法子不能用,这次就先收点利息好了。 “三哥,你这样.......”郁竹想了一会儿,小声对郁秋把方法给说了。 郁夏越听眼睛越亮:“可以啊你,保管叫这贼小子长长记性。” “老三这几天干什么呢,见天地不见人影,都多大个人了。”除了吃饭,邓盼男好几天都没在家里看到郁秋了。 “妈,我有点事儿找三哥帮忙。”已经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办的怎么样了。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兄妹俩还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第二天一早,郁秋面带喜色跑到郁竹面前:“成了,妹妹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赵天赐照常打了牌往郁竹家走,一开始只有一点好奇变成了什么样子,偏偏几天下来都没见到人,一点也变成了十分。 本以为今天也见不到人,却不想还不到郁竹家呢,就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 再看看和美人走到一起的小子,不就是郁竹的大侄儿吗:“我的个乖乖,这和大变活人有什么区别。” 眼看美人要走了,赵天赐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跟了上去。走了没几分钟,也不见美人回头,赵天赐都想直接追上去算了。 还不等他行动:“嗷。。。。。”迎面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很快,第二拳接踵而来。 “你个狗东西,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干什么?”郁秋忍了好几天,今天终于可以出口气了。 此处不是很偏僻,有人打架很快就引来了人群。 “好端端的打什么,快停下来,都多大的人了。”周围一群劝架的,却没人上去拉架。 乡下人,偶尔打一架很正常,这两人看起来打的也不凶,还是别上去拉了,万一自己挨一拳多不划算。 郁秋还记得郁竹交代的事儿,意思意思打两拳就算了,万一严重了闹起来也是先动手的自己吃亏。 用着巧劲将赵天赐的衣服口袋撕了个口子,只见里面掉出来了几张胡牌。 几个听到动静来看热闹的牌友脸都黑了,别人不知道以为这牌是他带了一副在身上,他们几个还不知道吗。 因为买牌的钱是四个人给的,大家商量了一下牌就放在他们常玩那儿,谁也不要带回家。 免得被爹妈给搜走了,或者找牌的时候必须先找人,麻烦得很。 “好嘛,我就说这几天这小子怎么老赢呢,原来是出老千了。”这几个人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现在还没闹出来,就等着人少的时候再算账。 赵天赐可不知道短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儿,看到地上的牌都没意识到这时自己包里掉出来的:还在那边放狠话:“你等着,无缘无故打人,村长来了不会放过你的。” 郁秋可不怕,他们找的这一路人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 赵天赐跟着郁竹有前科现在又有证人:“村长来了你也该打,好好地,跟在我妹妹后面做什么,贼眉鼠眼的,我告诉你,我妹妹可结婚了,还是军婚。” “村长来了。。。。。”一看到两人打起来,就有人跑去喊村长了,等村长来了,两人早就没打了。 “怎么回事儿?”看着现场情况还好,村长松了一口气,在场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情况给说了。 村长看向郁秋和赵天赐:“是这么回事儿嘛?” 郁秋忙不停地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儿,村长,都有人看见赵天赐跟在我妹妹后面。” 赵天赐也不傻,知道这肯定不能承认:“村长,冤枉啊,这条路又不是她们一家的,只准他们走不准别人走,这不是巧合都走这条路吗。” 郁秋嘲讽:“那还真是巧得很,每天从我们家门口路过三次,出个门也能同路。” 赵天赐脸皮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都是缘分。” 有眼睛的都知道赵天赐不要脸在狡辩,偏偏这种事情你拿不到实质性证据。 每天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多了,村长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 各打五十大板:“行了,多大点事儿,都回去吧。郁秋你也是,有话好好说动手干什么,还有赵天赐,别在那儿胡扯,你们两家离得那么远,有什么事需要一天路过人家家门口三次的。” 郁竹一直在旁观等待时机:“村长,今儿我三哥确实冲动了一些,不过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我虽然还没办酒席,但是已经领证了,” “法律上承认我们的夫妻关系,身为军嫂,军人在外面保家卫国,我不说提供帮助,至少也不能拖他后腿让他担心。” “你说这要是他哪天来我们家看到一男的一天三次的在我们家门口磨磨蹭蹭眼神飘忽,不说我能不能解释清楚,就说咱们村留给他的印象也不好。” 郁竹这话一出,村长和稀泥的态度立马有了偏颇,现在的人对军人还是很崇拜的,不止如此,村里以后肯定还有人要去参军的。 即使向青柏不负责这一块,留个好印象总比留个差的强,不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赵天赐,以后少往人家家门口走,就算真有事儿,你也绕着点,那么多路还不够你走的。” 赵天赐:“。。。。。。。”村长你变脸可真够快的哈。 眼见赵天赐不回答,村长:“听到了没?” “听到了听到了。。。。。”村长在村里说话还是有些威望的,赵天赐也不敢当面对着来。 先答应着,以后的事情谁管的着呢,大不了在小心一点,他是真没想到,郁竹把头发都掀起来,再收拾一下会这么好看。 村长挥手:“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可别在这儿围着了。 得,村长都发话了,今天的目的也达成了,郁秋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等到走远一点周边没有其他人:“妹妹,你可真是神了。” 注意到跟前还有小孩,郁竹:“瞎说什么呢。” 郁秋掩饰的笑了笑:“唉哟,看我这张嘴,一高兴就没个头绪。” 郁鹏:“。。。。”其实也可以当我不存在,看小叔和姑姑这样子就是有事情瞒着他们,勾起他的好奇心,偏偏什么也不讲。 赵天赐摸着自己的脸:“嘶。。”还真有点疼,这下手也太狠了,至于吗。 路过一片树林,就看见三个牌友在那边各自分散站着:“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呵,干什么,我们还想问你干什么呢。”最先忍不住的是和他关系好的洪三,枉他还护着他。 第15章 后续 ◎替他穿衣服◎ 赵天赐满脸雾水:“我干什么了,啥也没干啊。” 另外两个和他关系不是很好的是个急性子:“装,现在还装,我们都看到有几张牌从你兜里掉出来了,你说你平常是不是在出老千。” “就是,难怪最近赢得这么多。” 赵天赐听到他们说他出老千:“放屁,老子才不干出老千那种事儿呢。还有,我兜里什么时候有牌了。” 洪三:“你和郁秋打架的时候,我们亲眼看见从你兜里漏出来的。” 赵天赐这下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有嘴说不清了,刚刚只顾着打架,他都没注意到有东西从他兜里掉出来:“咱们一起打牌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吗?” “知道啊,又不是什么好人。”一起玩的这几个,说多坏没有,但是说人好,那可真是巨大的笑话。 赵天赐自小被宠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眼看解释了半天还没人信。 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你们那点钱,值得我出老千吗。”一起玩的这几个,赵天赐最有钱。 以前打牌都是输多赢少,也是最近才见起色,多赢了几把。 这句话直接把男人的面子放在地上踩:“行,你有钱,你再有钱也娶不到郁竹,还什么觉得你妈说得对,娶个能伺候你的。也不看看自己那个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赵天赐哪里受过这个委屈,拎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你打,你打,今天你不打你是孙子。” “哎呀,都是兄弟,你们冷静点。” “冷静,我冷静个屁。” 四个人都不是好脾气的,一开始只是赵天赐和另一个人打,然后就变成了互殴,打着打着,赵天赐一脚踩空,掉到了废弃的捕猎坑里。 “妹妹,你听说了嘛,赵天赐打架把腿给打瘸了。”郁秋现在的心情犹如过年,年纪轻轻,笑得满脸褶子。 “我不知道啊,这咋还把腿给打瘸了。”郁竹满脸无辜,她确实不知道。 故意选那个地方,一是因为那是赵天赐回家的必经之路,有些事情不能等冷静下来再算账,不然效果就不好了,二是土地不平,打起架来摔一跤什么的很正常。三是那边去的人不多,来不及拉架。 不然直接在家门口揍人就好了,还跑到那儿做什么。 “听说是打着打着不小心摔坑了去了。” “这可真是。。。报应!!” 声音太小,郁秋没听到:“啊,妹妹你说什么?” 郁竹:“没什么,说他活该。”可不是活该吗,本来的目的是想以后他不来纠缠,以及挨顿打,这把腿瘸了可真是意外之喜。 “你怎么会想着往赵天赐兜里放牌的?”郁秋确实很疑惑,郁竹是怎么想到这一招还觉得可行的。 “这不是赌一把嘛,要是行了,他就没时间纠缠我们,要是不行也就损失一副牌的钱。”其实不是的,是因为她注意到这几天赵天赐每天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他们家没有别的喜事,能让一个打牌的人这么笑,那极有可能就是赢多输少。 而和赵天赐打牌的那几个人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脾气也急躁,加上今天郁秋打赵天赐给他们开了个头,这不是潜意识就有样学样了。 当然,这些内心的算计和想法是不能对家里人说的,他们知道的就是,她就是气不过故意去整蛊赵天赐。 距离郁竹婚礼还有一周多,她的婚服已经绣好了挂在架子上,现在正在给邓盼男她们做衣服。 “来,都放这儿,手脚轻点,可别弄坏了。”邓盼男响亮的声音传来。 郁竹一听就知道,他们拿着家具回来了。现在打家具不算贵,也不便宜。 她的嫁妆是从很早就开始攒了,这些木头已经准备了很多年,这次只用买少量木头,再出一些手工费。 家具打的不多,这么远,多了也不好拿,打的都是些小件,像是床这种大件就没准备了。 郁竹一出来,就看见大哥扛着梳妆桌,二哥扛着饭桌,三哥扛着书桌,还有两人帮忙送货的,扛着两个箱子。 旁边零零碎碎有一些小盒子,用来装首饰和小东西。郁老爹拿了两个架子,到时候可以用来放洗脸毛巾和洗脸盆。 “辛苦你们跑一趟了,快进来喝点水。”邓盼男招呼两位帮忙送东西的。 连连摆手:“不用了,姐,下次下次,我们那儿还有单子排着队呢。” “行,那一定啊。” “好,姐,下次有活记得找我们。”送货的兄弟俩拦住了邓盼男送行的步伐。 郁竹看着这一堆:“娘,这也太多了。”这些东西,对现有的家庭来说,真的很难得。 “这才哪到哪儿,放心吧,你爹娘不是那种逞强的,你只管收着就是。” 郁老爹:“你放心,这些东西不光是我们准备的,还有你奶奶的心意,里面有些好木头都是她寻摸好多年的。” 这些话是说给几个儿媳妇听的,就怕她们多想,当父母的,不能太偏心,尽量一碗水端平。 但是做奶奶的疼孙女提前备上,就没人有资格说嘴。 夜晚,郁二嫂在床上翻滚,看着眼睛迷瞪即将入睡的郁二哥,推了他一把:“这些木头真是你奶奶给准备上的,不会是你爹娘给的故意安到你奶□□上吧。” 郁二哥一个惊醒:“大晚上的,你这婆娘不睡觉就想这些。”打了个呵欠:“真的是奶奶给的,你放心,咱爸妈不是偏心的人。” 郁二嫂坐起来,看向郁二哥:“这还不偏心啊,谁家姑娘出嫁娘家一分彩礼不收,还给陪嫁这么多的。” 郁二哥:“当时我们结婚不也花了这么多钱吗?你的彩礼,衣服,只有比这多的,没有比这少的,你一分没带回来,我爸妈也没说啥。” “这能一样嘛,你们是娶媳妇,花钱不是应该的嘛。你可是个儿子,她一个要嫁出去的凭什么和你比。”郁二嫂不满好几天了。 从知道一分嫁妆不留就有意见,那会儿还能忍,现在看着这么多的家具,这可都是钱啊,凭什么啊。 郁二哥小声反驳:“有什么不能比的,我是儿子,但我又不是皇上的儿子。都是一个父母生的,还分个三六九等怎么的。” 郁二嫂掐了郁二哥一把:“行,你是好人,你们都是好人。”将被子扯过来盖上。 不和这一群人讲,没一个讲的通的,想了想,到底还是气,侧过身背着睡。 “嘿,你睡觉就睡觉,抢我被子干什么。”郁二哥把被子扯回来一点,没几分钟,又睡着了。 留下郁二嫂一个人睁着眼睛:“这一群人,怎么都不争气呢。”但凡有个争气的,她都能闹起来。 算了算了,就当家里多了个兄弟,想开点想开点。 距离结婚还有一周,向青柏一大早就往郁竹家里赶过来。 最近天气不错,雨水少,房间空间有限,家具从拉回来就放在院子里搭了个草棚放着,既能省空间又能散散味。 “奶奶,姑父来了。”向青柏刚进院子就被在门口打闹的安安看到了。说完就往郁竹房门口跑,到了门口就邦邦的敲门:“姑姑,姑父来了。” “听到了听到了,快别敲了。”郁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把打开房门,将安安的小脸揪了一把:“再敲房门坏了找你赔。” “才不会呢,房门可结实了。”安安一点不带怕的。 五月份正是种蔬菜的季节,像什么四季豆茄子丝瓜冬瓜都得种下,之前因为郁竹的事情,一家人忙的团团转,没时间去弄。 现在再不种天气热下来就不能种了,硬是挤出时间去种菜了。 邓盼男将手里的锄头放下:“小向来了,你们年轻人聊,中午记得留下来吃饭。” 向青柏点头:“阿姨您忙,不用管我,都是自家人,怎么方便怎么来。” “进来喝杯水吧。”两人快小半个月没见了,之前好不容易混熟了点,现在又陌生了。 “好。”向青柏一大早就往这边赶,嘴唇是有点干。 这一次郁竹没有再放糖水了,对口渴的人来说,喝糖水并不解渴。 冷水里面倒了一点点热水,整体温度达到不冷不热刚好入口的程度。 接过郁竹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辛苦了。” “吃饭了吗,要是没吃我去做点。” “吃了吃了,最近忙不忙?”他因为时间的缘故,不像别的女婿还能三五不时上门帮忙,女方酒席都靠女方忙活。 他那边的酒席直接请的部队食堂的大厨上门帮忙做两桌,菜是后勤那边帮忙采购。对这些只知道个大概,不知道具体情况。 “我还好,主要是我爹娘她们比较忙。刚进门的那个草棚看到了吗?” 向青柏点头:“看到了。”那么大一堆东西怎么会没看见。?“都是她们找人打的家具,咋们结婚那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搬走。” 谈彩礼那天,可没提有这么多家具。甚至在这些东西回来前,她都以为只打了几个箱子。 “能,你放心。”向青柏在心里计算,到时候要借几辆车才行,原本计划两辆车,他和接亲的一辆,送亲的一辆,基本够了。 现在这么多家具,都往车顶上绑不现实,得多借一辆才行。 “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最近这段时间郁竹没闲着,除了自己的嫁衣,还有向青柏的衣裳以及爹娘的衣裳。 也幸好这几套衣服都简单,绣的东西少,不然时间还真不够。 衣服在郁竹房间里挂着,进门走几步就取出来了:“来,你快试试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再改改。” 衣服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中山装,只有胸前简单的修了几根竹子做装饰。竹子也是用黑色的线绣的,不仔细看都不明显,主要是看版型以及是否合身。 向青柏脑子被分成了两半,一半飘忽在外,一半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老老实实站起来,在郁竹的帮助下,把衣服穿上。 好不容易找回了那半边脑子,一回神,郁竹正在胸前一颗一颗帮他扣扣子,刚回的神又飘出去了,不止如此,还把另外一半也带走了。 第16章 结婚前夕 ◎见面◎ “我自己来。”向青柏僵硬着手脚试图把自己挪走。 这人,这人怎么这么不矜持,再是领过证的夫妻,外面还有人呢,眼神往门外看去。 “我什么也没看见。”平平捂着眼睛,指缝张的大大的跑了。 “行,你自己来。”都系完了,你来解开再系上也行。 郁竹看了看前面,人靠衣装马靠鞍,偏偏这人穿什么都好看,只是风格不一样,看前面不错:“你转一圈我看看。” 欣赏的眼神使得向青柏耳朵染上一层绯色,提线木偶似的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好了吗?” “好了好了,没什么要改的了。”不错不错,她的手艺又进步了一点点。 郁家父母的衣服已经做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向青柏父母的了:“你爸妈的尺寸要到了吗?” “要到了要到了。”为了怕自己忘记,还专门记在纸上了,摸了一下衣服兜掏出来递给郁竹:“给。” 郁竹伸手接过,指尖不小心划过向青柏的手心,她打开纸条看了里面的数据,做什么样子的怎么做心里就有数了。 明明还不到六月,向青柏觉得房间的温度高的离谱,手心被划过的地方一路升温,不断地感染周围。 直到全身开始躁动,连心跳都变了速,疾步走了出去:“我去帮妈挖地。” 郁竹:“。。。。”还没办酒席呢,叫什么妈:“你走反了,我娘在另一边。” 向青柏脚步停顿一瞬,若无其事的转身,换了个方向。 郁竹:“走这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不就是不小心划到了手心,多大点事儿啊,反应这么大的。 “青柏,你跑这儿做什么,郁竹没陪你吗?” 离开郁竹,终于定下心来的向青柏走到邓盼男旁边:“阿姨,我来挖地,你先去休息休息。”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过锄头。 邓盼男连忙将锄头往身边另一侧拿,但是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反应和速度怎么可能比得过身强力壮的青年,向青柏一下子就把锄头拿到了。 “你这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多休息休息,陪郁竹聊聊天,让她带你出去走走,这点活我很快就干完了。”说完就伸手去抢锄头。 一边抢还一边喊:“郁竹,快来带青柏出去走走。”也好叫村里那群人看看她女婿,真的是一表人才。 “阿姨,我力气大,这些天你们准备酒席我都没帮上什么忙,这点活是我应该做的。” 在房间里待得好好地被喊出来的郁竹:“妈,青柏哥想干你就让他干呗,咱们去看看午饭做什么,我的手艺你是知道的。” 一个大男人,干点地里的活是应该的,刚好还能消耗消耗精力,冷静点。 想起郁竹那再平常不过的手艺,邓盼男立刻不争了,悄悄咪咪地用眼神看向青柏知道郁竹不会做饭以后是什么反应。 不止她看,郁竹也在悄悄地瞅,只是比起郁竹的隐晦,邓盼男要明显很多。 向青柏能有什么反应,什么也没有,一如既往地表情严肃,眼睛都没多眨几下。 邓盼男看向青柏锄头用的有模有样的,也就歇了指导的心思,跟着郁竹进去了,对向青柏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这可真是老天爷送上门来的好缘分,等郁竹结婚那天,一定要多给老天爷和祖宗他们多烧点纸,保佑郁竹他们一路美满才是。 郁竹让邓盼男过来不是随意找的借口,而是真的拿不准:“中午吃什么呀?” 邓盼男高兴,去小坛子里挖了一块坛坛肉出来。 要知道上一次吃坛坛肉还是春季栽种的时候,为了给几位壮劳力好好补补。 本以为下一次再吃要等到快秋收的时候呢,没想到今天沾了向青柏的光,不年不节的就能吃上。 “你去地里摘些辣椒和蔬菜回来。” 邓盼男一说话郁竹就猜到她的心思了,不就是向青柏也在那块挖地,想让她变像的去陪一个吗:“知道啦,这就去。” 向青柏在一下又一下的挥舞锄头之中,冷静了下来。这一块地真是挖的又快又好,快到郁竹还没注意,就挖完了。 好到向青柏走了几天了,邓盼男还是忍不住的拿出来说:“你们挖地要是有青柏那力气和工整程度就好了。” 郁夏:“娘,既然挖的这么好,下次再让他挖呗。” 这些天也不知道说了好多次了,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都是自家人了,娘这么喜欢妹夫挖的,那让他多挖几次,娘也能多高兴几天。 邓盼男夹了一筷子菜给郁夏:“多吃点菜。”少说话,她是那个意思吗,啊?这破孩子是怎么听出来是这个意思的,她真的不明白。 食不言寝不语,郁竹自从来了这边就没遵守过,今天更是超越了自己,吃饭的时候笑得手抖,她二哥可真是个人才。 郁春看着茫然地看着老娘和妹妹的郁夏,夹了一筷子菜:“快吃吧。” 多吃点补补脑子,要是实在不行,补补身子也行,反正脑子和身材总要有一个过关的。 马上要到向青柏婚礼了,对姚前来说,这不止是参加好朋友的婚礼这么简单,更是揭晓谜底的时刻:“这张脸笑得,菊花都快比不过了。” 向青柏自从上周末从郁竹家里回来,整个人都柔和了很多,偶尔还会露出几个令人不解的笑容。 一开始没人往结婚这件事上去想,外面虽然有刘谷兰的辟谣,可绝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向青柏娶郁竹是被逼的。 不过是向团长人好,才故意对外说看对眼了。 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例如向青柏是被别人赖上娶妻总会比他和别人看对眼了谈婚论嫁要好。 这可是有名的高枝,不少人跃跃欲试,惨败归来,要是向青柏看上了村姑都没看上她们,让她们脸往哪里放。 向青柏自己也意识到了,最近脸上的笑容不断增加。 再也不像之前一副随时准备出家的样子:“你才菊花,满脸褶子。”这些堵人的话,他都好久没说过了。 “行,我满脸褶子行了吧,也不知道弟妹是什么样子的能人才能把你拿下。”才短短一个月,从不耐烦,再到能接受,再到欣赏,再到不自觉的思念。 这要是换成别人还没这么震惊,偏偏是看上去绝缘绝爱的人,果然,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你要是这么闲,不如帮我收拾房间。”他一个大男人,着实不擅长新房的布置。 除开郁竹带过来的家具,还有不少东西要添置,他怕自己有遗漏,这好不容易送上门的劳动力可不能放过了。 “哎呀,意思意思就行了,具体什么情况,你等婚后让她自己布置,要知道你喜欢的你媳妇很大概率不喜欢。”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经验之谈,反正黑白灰军绿色在女性眼里还是过分冷淡了。 听到这么敷衍的回答:“好了,你走吧,别在这儿耽误我干活了。” 一个有用的意见都提不出来,留在这儿干啥。 姚前:“嘿,你真是,好一个过河拆桥。”我偏不走,在这边烦死你。 不走也行,那么多活,总能找一个你能干的。 第17章 婚礼(一) 结婚前一夜,郁竹辗转反侧,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着。 从前世到现在许多的人和事情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砰砰。。。。门口传来邓盼男的声音:“郁竹,睡了吗?” “还没呢。” 邓盼男听着回音推门而入,郁竹从床上坐了起来:“娘,你怎么来了。” 邓盼男走到郁竹床边坐着,看着她的眼神柔和又带了一丝伤感。 从裤兜里拿出了一个银镯子:“这是你奶奶留下来的东西,你们兄妹四人都有,家里穷,这些年陆陆续续卖了些,只剩下这点东西,给你当个念想。” 郁竹伸手接了过去,这个镯子记忆中有,是爷爷攒了好久的钱买来送给奶奶的,她一直宝贝得很。 自从爷爷走了以后,这个镯子就被收了起来,没想到是留给了她。 “你刚出生的时候,才丁点大,我生了几个儿子,好不容易盼到你这么个闺女,那会儿抱着你啊,心都是颤的。”眼前不自觉浮过当时的场景。 “当时我想着,一定要把你培养出去,要送你去读书,要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惜,到底是没做到,是娘对不起你。”说到后面的时候,邓盼男情绪低落。 郁竹主动牵着邓盼男的手:“娘,这不是你的错,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我长这么大,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这是实话,和许多同龄人比起来,邓盼男对郁竹好的离谱。 邓盼男这些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今晚来找郁竹是有目的地。 送镯子只是其一,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是,不管好坏都过去了,我儿以后的日子啊,肯定顺顺利利的。” 郁竹不时地点头附和,表示自己在听。 “小向家境好,人又出息,你跟着他啊,生活声娘是不担心的。”邓盼男摸了摸郁竹的头。 “就是这感情上啊,娘有点放心不下。小向这么个出身,性子傲是当然的,你呢,有什么话又喜欢闷在心里。”最近倒是比之前好,看着活泼了些。 要是继续保持下去,倒也不那么担心。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两口子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这感情啊,自然培养不起来。他们男人,一心都在事业上,放到家庭的心思有限,有什么事儿你直接和他说,别等他来猜。” “小向现在看起来还是个正派人,你说什么,应该能听进去。要是他表里不一,婚后对你不好你也别怕,咱们虽然是高嫁,可也不是去吃苦的” “爹娘养你这么多年,也不怕再养你一辈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实在不行,豁出去了闹,他们当兵的总要脸面的。 当然,这些话就不给郁竹说了,怕吓到她。 郁竹一字一句的听着,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娘,你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的,有什么我们商量着来。” 真真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也不知道这些话邓盼男有没有对书里的郁竹说过,这要是说过,她为什么会走到书里那一步呢。 “不委屈就行。婚后熟悉好环境以后,就看看能不能找个工作,钱是人的胆儿,咱们哪怕赚的少点儿,也得有收入才行。” “别说是夫妻,便是亲人之间也是明算帐的,你别嫌娘说话难听,这要不是你能接刺绣的活,娘也不敢让成天不下地,不干家务,在家待着。”自己和她爸没意见,亲哥哥可能没意见,但是嫂子们能没意见吗? 设身处地想一下,要是郁竹有小姑子是这样子,她们也不可能没有意见的。 郁竹点头,自从上次看到外面有人工作,她就思考过,可她原本会的东西没有出处,不能拿出来。 有出处能拿的出手的也就那几样,着实想不出来自己除了刺绣还适合干什么工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先当好妻子这个角色,熟悉好环境,等待时机:“要是有机会我就去。” “咱们先自己试试,要是确实找不到,你就和小向开口,你们是夫妻,有事找他帮忙不丢人。”趁着新婚,有些事儿能办就办了。 要是时间久了,感情好那是皆大欢喜,要是感情不好,也能得到点实惠。 想起郁竹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的性格,又嘱咐道:“和人打交道你别怕,以前是世道不好,现在新中国世道好,小向本事又高,咱们不惹事儿也不怕事儿。有人欺负你,你打回去,要是打不回去,咱们离得不远,你打个电话来,我们总能跑一趟。” 明明相处没多久,郁竹此时却鼻子发酸:“娘,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像之前一样了。” 哪儿就长大了,明明不久前还是个孩子:“结婚后,别急着要孩子,等过两年,满了20岁再要孩子也来得及。这两年就好好过自己的生活,等生了孩子,重心就往孩子身上走了,再想轻松就难了。” 郁竹胆小,怕她不敢说: “女婿那儿我去和他说。”女婿今年年纪不小了,按理来说是该有个孩子。 可谁家孩子谁心疼,和自己闺女比起来,女婿只能退后一步。 “娘,不用了,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和他商量就行。”知道邓盼男是为自己好,这个坏人想自己当了。 可事儿不是这么办的,有些事,夫妻之间叫商量,丈母娘插手那叫管的多了。 邓盼男为她做的够多的了,要是连这点事儿都要她帮忙,那她就太无用了。 邓盼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有什么遗漏,恨不得把自己这一辈的经验都传授给郁竹。 开始还有逻辑和规律的说,到了后面就开始东一句西一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管她说什么,郁竹都认认真真的听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絮絮叨叨了好一阵,看着外面的天色,叹了口气:“睡吧,明儿还要早起。” 邓盼男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时间不等人,明儿都要早起,今晚不能熬夜。 邓盼男将被子给郁竹盖好,迎着月光,走出了房门。 随着嘎吱一声门关上,郁竹也闭上了眼睛,之前还有些忐忑不安睡不着,此时却很快就睡了。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此时她是很幸福的。 郁竹睡着了,远处的向青柏也渐渐地入睡,结婚前紧张是人之常情,相比起郁竹,向青柏是紧张中夹杂着一丝对未来的期待。 第18章 婚礼二 向青柏感觉自己还没睡多久,天就亮了,用凉水冲了把脸,才清醒了过来。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蓝天白云微风。 邓盼男该说的昨天都说了,今天脸上笑容灿烂:“这可真是天公作美。” 今儿来帮忙的邻居附和:“可不是吗,还是咱们郁竹出息,嫁了个头婚的团长。” “这人啊,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看看青月那丫头,怎么算计也只能嫁给二婚的副团长,年纪轻轻就当了后妈。”说这话的时候林婶儿还有些发酸和看好戏。 这要是平常,邓盼男就不拦了,她看赵家全家都不顺眼。 以前还觉得赵青月是里面的清流,现在看来这丫头心思藏的比谁都深:“大好的日子,不提这些。” 林婶儿一边洗菜一边乐呵呵的:“行,我不提。”她就是单纯的看不惯赵青月,既看不上自己儿子,又不放过他,一直把他吊着。 自己转手攀了高枝,留下个傻小子不死心,还说她是被家里人给逼的。 郁竹就在这声声讨论中睁开了眼睛,迷瞪了一会儿,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结婚的日子。 现在仪式简单,她只要稍微起早点收拾好等客人来就行,不用半夜就起来化妆打扮。 郁竹底子好,收拾起来快,衣服是早早做好挂起来的,头饰也是准备好放在了梳妆桌上。 这几张她用了很多年的桌子,等她出嫁以后,这个房间,以及里面的梳妆桌柜子,都会给下面的小侄女用。 郁竹换好衣服,梳理好头发,用了几朵花和丝带做装饰。 眉毛用刀片修出轮廓,嘴唇用红纸抿上色,看上去简单大方。 邓盼男绕着郁竹转了一圈:“还是该买红色的。” 郁竹转了一圈,裙摆飞扬:“绿色不好看吗?”自从买了绿色,邓盼男已经念叨了好多回了。 邓盼男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看:“好看是好看,还是不够喜庆。”年纪大的人,就喜欢鲜艳的颜色。 为了不被邓盼男继续碎碎念,郁竹毫不犹豫的把锅甩了出去:“这不是为了和向青柏相配吗。” “行,你们小两口喜欢就行。”小两口有商有量的,比什么都强:“我去把饭给你端到房间里,一会儿该来人了。” 邓盼男娘家人她是一个没喊,但是郁家这边的亲戚可不少,再加上关系亲近的邻居,今天来的人不算少。 郁竹刚吃完饭就来人了,郁竹爷爷身为家里老大,下面还有弟弟妹妹。 自从郁爷爷去世以后,几家关系没之前那么亲近了,但是每逢佳节和喜事,还是在走动。 等到了郁老爹这一辈,有一个嫁到隔壁镇上的妹妹。因为地方远,两家来往也不是很密切,不远不近的处着。 邓盼男事儿多,不能长久的在这边跟着,又怕有些客人嘴没个把门,干脆把郁大嫂叫了过来,有些新娘子不好回答的话,她来挡。 不得不说,邓盼男这个想法是对的。 “新娘子可真漂亮,难怪嫁得好,可见啊,这女人,长得好才是真的。”说这话的人没有恶意,是真的这么感慨。 郁竹听到却很不是滋味,只有花瓶才只看长相。 郁大嫂对郁竹的关注比较高,看出来她兴趣不是很高:“也不能这么说,这长相啊,都是锦上添花,咱们家郁竹通情达理,会刺绣,又识字,这条件放哪儿都是拿得出手的。” “这倒也是,漂亮又不能当饭吃,这过日子啊,还是得人合适才行。” 邓盼男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来往客人招待和登记礼钱就交给了家里几位男士,她和几个儿媳妇负责准备中午的饭菜。 家里的碗筷桌椅不够,已经提前和人说好借用了,得找人去搬回来。 “二姑。”邓欣欣好不容易看到邓盼男有点空闲,跑到了她的身边喊了一声。 一开始邓盼男还没反应过来是喊自己,还是旁边的拽了她一把:“你侄女来了。” 邓盼男一回头,就看见邓欣欣惶恐不安的站在那边:“你咋来了?你爸呢?” 对于这种不请自来的,这要是平时说话还注意一点,今儿可是个好日子,生怕她们来生事,语气自然不是很客气。 “我爸没来,就我来的。”显然,邓永福也知道自己来了会被赶出去。 但是这郁竹嫁的这么好,不占点便宜也不是他的性格。 干脆让邓欣欣来,万一运气好,和今天接亲的那个军官看对眼了呢,那他以后也是军官的岳父了。 邓盼男张嘴就想让人回去,话还没说出口呢,邓欣欣就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这要是来的是邓永福,她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偏偏是个小姑娘,大人的事,往小孩身上扯不是她的性格。 “我这边忙,你去找你郁程他们玩会。”一会儿安排和家里几个小孩一起吃点东西,装些糖果给她,这要是上了礼钱,再把礼钱退回去。 “二姑,有什么我能干的吗?”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只能手脚勤快点。 “这边人手够了,你去玩吧。”人是早早就请好了的,地儿就那么大,再来个人,只会施展不开。便是能施展开,也不会让邓欣欣来。 邓欣欣依言走开了,却没有去找郁程她们,而是奔着郁竹的卧室去了。 郁竹的卧室今天是敞开的,谁来都行,里面的客人就没断过,邓欣欣到的时候,里面还坐着几位亲戚。 邓欣欣没有第一时间去和郁竹打招呼,而是扫看了这个房间几眼。 郁竹的卧室她是第一次来,在看到这个卧室之前,她甚至不知道房间可以这样布置。 郁竹可不知道她的想法,今天房间把屏风笔墨纸砚以及其他一些东西都给收起来了,一是因为要装了带走,二是为了不出格。 邓欣欣强忍着内心的酸涩,上前:“表姐。” “哎。”顺着声音郁竹抬头打了个招呼。 郁大嫂掩饰住内心的诧异:“欣欣来了,快过来坐会儿。” 这边聊得热火朝天,那边向青柏换好衣服,带上接亲的人,姚前,刘谷兰,以及他的勤务员康文华。 姚前和康文华各开一辆车,几人一大早就出发了,到这边的时候还不到十点。 “新郎来啦。”人还没到家门口,小朋友们就开始喊了起来,声音一声接一声的传了进来。 车子照例停在了村口,几人走路过来。 眼看着向青柏快到门口了,郁老爹:“老二,快,把鞭炮点起来。” 郁夏拿着火柴,一边跑一边回答:“哎,来了。” 在一声声鞭炮中,一行人跨进了院门。 知道人来了,屋里的亲戚也坐不住了:“郁竹,你先坐着,我们出去看看新郎去。”一行人乌泱泱的出去了,只留下郁大嫂陪着。 邓欣欣也跟着人群往外走,她对新郎的好奇并不比其他人少。 向青柏长得俊美,身材高挑,今天又是特意收拾过的,特别好认,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的个亲娘哦,长得真俊啊。” “确实好看。” “也不知道以后两人的孩子得长得多好看。” 耳边一声声议论传来,邓欣欣不懂,怎么会有人的命这么好呢。 强忍着内心的嫉妒,邓欣欣开始观察今天来的人,有没有适合她下手的。 外面声音嘈杂,一开始还能听清有的人说什么,到后来已经分不清这个词是在那句话里了。 郁竹无聊的看袖口上的刺绣,线和衣服的材质都算不上特别好,绣出来的东西只能说一般。 随着声音开始渐渐变大,郁竹的视线终于从袖口转向了门外,就是这一眼,与进门的向青柏看了个正着。 看到郁竹那一刻,姚前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是有点子狗屎运在身上的,看着眼前站着不动的向青柏,推了一把:“进去啊,堵门口干什么。” 向青柏若无其事的跨进了房门。 耳边传来一阵阵哄笑声“新郎这是看傻了。” 向青柏前进的步伐停顿了一瞬,郁竹好看他是早就知道的。 可第一次像刚刚那样感受的那么明显,她坐在那儿,就好像一株名贵的花,耀眼夺目,高不可攀。 接下来的进展犹如开了加速器,嫁妆装车,陪客敬酒吃午饭,拜别父母,被向青柏从家门口抱到村口的车上。 郁竹坐在车子后座,皮肤还能感受到向青柏的温度。 眼神迷离地看向窗外,大哥大嫂在那立着,不时地对邓盼男说些什么,邓盼男背朝着人群,左右手交替地在身前替换。 等转过身时,只余眼圈微微泛红,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 向青柏顺着郁竹的眼神看到了这一幕,握住了郁竹的手,轻拍两下:“要是想家了,咱们就回来。”反正离得也不远,回来也便利。 感受着男人的安慰,郁竹点了点头:“有时间就回来。” 微微用力,想把手拽回来,却被握的更紧了,直到快到家属院了才被放开。 车子一路开到了家门口,刚下车就被包围了:“可算到了。” 郁竹紧跟在向青柏后面,他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通忙活,认识了不少人,也喝了不少茶水,今天这场婚礼才算是结束了。 第19章 新婚夜 将客人都送走以后,郁竹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哪儿洗漱?” 向青柏:“我带你去,顺便逛逛房间。” 郁竹点头同意了,不出意外要在这边生活很久,逛一下是必须的。 房子不大,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再带了个院子,院子里的野草已经被提前整理过了,看上去空荡荡的一片,有些荒芜。 郁竹的嫁妆都放在了卧室里,柜子什么都摆上了,现在只剩下一些小东西还没收拾,这些都不着急,明天再收拾也行。 让郁竹最满意的是这儿的厕所,特别的干净。 洗漱是在厨房和院子里,厨房里打水,在院子里洗漱完水可以直接留到菜地里面去,只有洗澡才会到厕所。 郁竹洗漱好以后就将毛巾和牙刷放到了架子上面,这个架子很方便,上面放毛巾,下面放洗脸盆,最上面那一层可以放杯子之类的。 “你先等会儿,水还没烧好。”向青柏将柴折断,往灶台里放。 “我来吧,你先去刷牙,咋俩换着来,要快些。”郁竹走到灶台前,避过向青柏长得无处安放的腿。 向青柏点了点头,起身把位置让开,揭开锅盖试了试水温:“再烧两把柴差不多了。” “好。”郁竹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他怎么说,自己怎么干就是。 她昨晚上才洗完澡,按理来说,今天可以洗可以不洗,到底是新婚夜,还是得注意一些。 想到这儿,郁竹心跳加速了几拍,新婚夜要做什么,上辈子都学过了,可理论知识和实际行动是两回事。 摸了摸自己泛红的脸,甩了甩头,别想了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向青柏洗漱完,锅里的水就烧的差不多了,郁竹打好水放在盆子里,试着端了一下,挺沉的,干脆把水舀了一些出去,准备少量多次的。 郁竹的小动作,向青柏看的一清二楚:“我来吧。” 上手一端,在郁竹手里沉的压手的水到他手里仿佛没有东西:“你先去拿别的东西,水我给你打好。” 向青柏打水和郁竹不一样,郁竹用盆装,向青柏直接舀到桶里,一桶热的一桶凉的,两趟就搞定了。 郁竹洗漱的东西还没收拾好,他的水就装好了,小声嘀咕了一句:“真快啊。” 可不是真快,等到郁竹悠悠哉哉洗好出来,向青柏已经在院子里冲好澡还把房间给收拾了一遍。 着实没忍住自己的好奇:“你怎么洗的这么快?”洗这么快能洗干净嘛。 向青柏疑惑,这不是很正常:“部队里大家都这个速度。”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了郁竹,刚看过去,就感觉眼睛被灼伤一般,飞快的闭上了,再迅速的转过了头。 郁竹洗完澡穿了一套红色的睡衣,衣服是很简单的交领睡衣,除了脖子那一块,基本没露出什么皮肤。 见惯了大家露胳膊露腿的,完全没觉得这一身有什么问题。 但是向青柏不这样觉得,郁竹肤白貌美,今天接亲时那种惊艳在脑中环绕了很久,本以为很难再遇见那么美的时刻,没想到今晚就打破了。 郁竹穿绿色和红色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绿色端庄大方,红色艳丽多姿,仿佛一下子仙女下凡,变成了蛊惑人心的妖精。 “你先去休息吧,我把这边收拾好就来。”不敢多看几眼,向青柏低头,将刚擦过的桌子又给抹了一遍。 郁竹进到房间里,找出面霜,在手心化开,一点一点的往脸上抹。 抹完脸上又取了少量开始往身上干的地方涂,等以后条件好点,还是得全身涂抹才是,现在么,只能将就一下。 向青柏在外面又磨蹭了好一会儿,磨蹭到郁竹涂抹完上床躺的快睁不开眼才感觉到旁边有个人,强打起精神把眼睛睁开。 “睡吧。”向青柏没想到自己动作这么轻还把人给吵醒了,又刻意放缓了动作将被子拉过来。 郁竹要睡不睡时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蹭的一下坐起,将还没完全躺下的向青柏一把推到。 推得时候用力过度,前者刚倒,自己就倒到人身上了,到底是输人不输阵,凶巴巴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向青柏懵了一瞬,他能什么意思。 看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了,呵欠一个接一个的,眼睛里面蓄满了泪珠,他又不是禽兽。 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我看你太困了。” 此话一出,郁竹知道自己误会人了,如同戳破了的气球,讪讪的退开,想悄悄咪咪从人身上爬起来。 爬到一半,腰部被人扣住,一个用力,就被带回了原处,比刚刚贴的甚至更紧,严丝合缝。 “既然醒了,那就先别睡了。”这可是她主动招惹的,可怪不得他。 从刚刚第一眼看到郁竹穿睡衣的时候,心跳就很活跃,本想当个好人,这会儿倒是不用了。 向青柏翻身,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感受着透过睡衣传来的阵阵热气,郁竹可耻的怂了:“我错了,咱们睡觉。” 向青柏低头:“晚了。”说话时的气息洒在了郁竹的耳畔。 郁竹的脸,瞬间染上了绯色,本就湿漉漉的眼睛,又新增了两滴泪水,变得更加的明亮惑人。 夜色漫长,郁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里的泪水才止住。 “老向,看你这满脸阳光的样子。”姚前看着向青柏摇了摇头,这男人三大喜事,还真是没说错过。 向青柏退开姚前凑到自己跟前的脸:“边儿去。”丑成什么样儿了,自己没点数。 “行,我走。不耽误你回去陪媳妇儿。”姚前是故意过来看向青柏的,看这满面春风的样子,就知道新婚夜过得不错。 向青柏新婚夜过得岂止是不错啊。 郁竹揉着自己酸疼的腰:“禽兽不如。”还好她知道按哪儿可以缓解,不然今天一天是别想走多远了。 昨天虽说是她先挑衅的,但也不是这人肆意妄为的理由。 郁竹喝了一口向青柏留下的粥,咬了一小口鸡蛋,还好这人还有点良心,知道起来做早饭。 吃完早饭,郁竹什么也不想干,就想回去再躺会儿,昨晚睡的晚,今天得多睡会,补补觉才行。 所幸没有和婆婆住在一起,她回去躺着也没人说什么。 吃饱喝足本就犯困,刚躺床上一会儿,郁竹眼睛就闭上了,即将和周公相会。 “孙萍萍,打死你个赔钱货,弟弟的东西你也抢。”黄红梅拿着扫帚追着孙萍萍满院子跑。 骤然出现的声音,使得郁竹抖了一下,从昏睡中惊醒。 “我是赔钱货,你也是赔钱货,赔的还比我多。我只有一个哥哥,哪儿来的弟弟。”孙萍萍和一直猴似的,满院子里穿。 不时地回头看黄红梅有没有追上,发现黄红梅累的直喘气,冲她做了个鬼脸:“追不上吧。” “你。。。。你。。。”黄红梅手指着孙萍萍直抖。 “那是我娘给我买的,本来就是我的,就不给他吃。”孙萍萍见好就收,拌嘴没事儿,这要是真气出个好歹来,她爹可不会放过她。 黄红梅一边拍胸口,一边说:“你等着,等你爹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孙萍萍飞快的跑了,就知道来这招。 隔壁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郁竹的睡意那是彻底没了,揉了揉微微犯疼的额头,换好衣服起床。 家里还有一堆的事儿等着处理,既然睡不着,干脆挨个挨个干。 首先得把带来的衣服首饰以及其它的小件给整理好,这些东西放在卧室就行,因为之前和向青柏说等她来了再装饰房子,导致现在房子除了一个大白墙。 房间只有必需品,看上去空旷的很,直到郁竹把自己的东西都挨个摆放出来,情况才好些。 三个卧室,一个主卧,一个客卧,还有一个准备先用来当书房,目前先这么布置,等以后有孩子了,要是还在这边,就腾出来给孩子睡。 考虑到往后一些年的风气以及向青柏的身份,郁竹对房子的布置肯定不能按照她穿来之前的卧室来,那太奢华了。 怎么兼顾美观舒适和简朴,成了让郁竹头疼的问题。 还有这个荒芜的院子,种菜还是种花也是个问题,她不会种菜,要是准备种菜还得经过向青柏的同意,他来干才行。 算了算了,先别想了,还是看看今天中午吃什么吧。 早上本就起的晚,这么一通收拾,时间就不早了,郁竹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看太阳的高度,以及影子的长度去判断时间不早了,快接近正午了。 厨房里还有些昨天请客剩下来的菜,东西不多,只够今天,明天得出门找买菜的地方才行。 感谢出嫁前的培训,郁竹现在做饭虽然慢了点,但是技术稳定,蒸了个红薯饭,再炒了个茄子。 昨天剩下的瘦肉还有一点,单独炒个肉丝是炒不出来的,只能拿了个土豆切成丝,炒了个土豆肉丝,里面零星能找到一些肉丝。 第20章 不会是间谍吧 郁竹做好饭后,感受着身上的油烟气息,嫌弃的眨了眨眼。 以后做饭要么系围裙,要么专门找一身做饭的衣服好了,不然每天一个饭味,着实难受。 现在先将就着,用清水洗个脸。 向青柏到家的时候,郁竹刚洗完脸坐在院子里画图。 房间和院子都要布置,这些得提前做好计划。 她没学过房屋建造类的,画出来的图都是她想要的效果图,目前刚画了个主卧的大概布置:“你回来了。” 向青柏走到郁竹旁边,低头看了一眼:“这是在画什么呢?” 郁竹侧过身子,将卧室图往右侧挪了些:“这是我们卧室的布局,先画了个大概。” 向青柏低着头仔细的看,即便只是大概,也能看的出来郁竹的绘画不错:“你还会画画啊?” 郁竹诧异的看了向青柏一眼:“刺绣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些,你不知道吗?”这也是为什么她敢明目张胆的画图。 向青柏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他连刺绣都没怎么接触过,更别说了解里面相关的东西了:“房间你看着安排吧,我都可以,有什么需要的叫我就行。” “你不怕我乱来啊?我喜欢花里胡哨的。”她当然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这么说只是想试探一下向青柏说的都可以是不是真的。 向青柏沉默了好一会儿:“卧室可以。”言外之意是其他地方还是收敛一些。 看这人当成真的去思考,然后给出了这么个答案,郁竹眼角弥漫着笑意:“知道了,不会这么布置的。” 站起身来,将笔和纸收好:“先吃饭吧,等我画好了再给你看一眼。” 向青柏不傻,立马反应过来这人在逗自己玩,得,先吃饭吧,准备把这笔账留着晚上再算。 郁竹将温在锅里的饭菜盛了出来,她盛出来一个,向青柏端一个。 这是第一次给向青柏做饭,郁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了解的,吃饭时总是忍不住眼神往向青柏那边瞅,想看他什么反应。 这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明明和郁竹好奇的视线都撞上好几次了,偏偏面无表情,也不开口问一声。 郁竹又看了几眼,着实看不出来什么,干脆放弃了。 看着低着头气哼哼吃饭的郁竹,向青柏夹了一筷子菜过去:“多吃点菜。” 郁竹:“。。。”这要不是昨晚的事儿提高了她的容忍度,这一筷子菜她是不会吃的,这不是变相的吃口水吗。 向青柏吃完一碗饭又加了一碗,郁竹才把小半碗饭吃完,眼看着人放下筷子用手帕擦嘴了:“怎么和猫儿似的,才吃这么点。” “不少了。”是你吃太多了,和你比起来显得我吃很少罢了。 “那你下午要是饿了,就去供销社买些饼干什么的。不知道路可以问问周边邻居,嫂子们都比较好说话。” “好。”买饼干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说嫂子们好说话这是认真的吗:“住在我们右边的是哪一户人家?” “是二团的团长,叫孙远,家属叫什么我倒不是很清楚。”他之前没结婚很少来家属院,吃住都是在部队,对家属院的人就不是很了解。 就连隔壁住的谁都是分房子的时候问了一嘴:“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他们家挺热闹的,上午我准备睡个回笼觉,被一嗓子嚎醒了。”一想起上午从睡梦中被惊醒,郁竹说这话语气都不是很好。 向青柏有种刚说完就被打脸的感觉,他以前来家属院的时候少,每次来嫂子们热情爽朗。 着实不知道还有这一面:“那你现在再去睡会儿。” 郁竹摇了摇头:“刚吃完饭,消消食再睡。”对于向青柏的嫂子们人都很好,她都猜到原因了。 谁家没个闺女侄女啥的,这么一个金龟婿,要是能哄回自己家,那可真是想想都能笑出来,能不和蔼可亲吗。 两人看着面前的碗筷,对视了一眼,谁去洗碗? 向青柏眉眼中传达着我一个大男人,你让我洗碗。郁竹不甘示弱,我做的饭,还要我洗碗嘛。 最后还是郁竹先开口:“一起去?” 得,那就一起吧。向青柏没有反对,起身收拾碗筷。 郁竹就在旁边站着,他往哪儿走,她就往哪儿跟,偶尔帮忙递个东西。 现在的碗筷不油,草木灰和热水足够清洁了。向青柏手脚麻利,没一会儿锅碗都洗好了。 甩了甩手上的水,看了一眼旁边主打一个精神陪伴的大爷:“走吧,去睡会儿。” 这次郁竹没有反对,老实的跟在人身后进了院子,郁竹这一觉睡的很舒适,算是把上午没睡好的补回来了。 人一睡醒,脑子就好使了。今天画图上午没想好的地方一下子就想出来了。 按理来说,刚来家属院她需要主动去和家属们认识打好关系。 但是想起上次向青柏和她说的家属院的事,就准备缓缓再去干这件事。 先去拜访刘谷兰,再通过她的介绍去认识人比现在盲目的出去和人打交道要靠谱。 还得旁敲侧击向青柏了解清楚他们男人的关系,才好拿捏和人相处的分寸。 不管怎么说,夫妻都是一体的,不能互相拆台不是。 郁竹都做好好一段时间没朋友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心理准备了,下午听到有人敲门一开始还以为是敲的隔壁的,不怎么在意,后来仔细听了又听,确实是自家院门。 赵青月敲了几次门也不见人来,倒是把隔壁的人给吵到了。 房门滋啦一声拉开,看见站在这边的是赵青月,想着他男人级别不高,黄红梅语气生硬:“这是干什么呢?敲老半天了。” 赵青月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啊,黄婶儿,我这找人呢。” 一个团长的老娘有什么威风可耍的,那么大年纪的团长,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地方了,搁这儿神气个什么劲儿。 郁竹姗姗来迟打开了门:“不好意思哈,这刚来还不适应,也没想着会有人来找我,还以为敲的别人家的门。” 对郁竹黄红梅态度立马不一样了:“没事儿没事儿,刚来吗,正常的。” 向青柏和她儿子一个级别不说,家里又有背景,巴结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去为难。 赵青月看着黄红梅前倨后恭的样子,比刚才还生气了,这是明晃晃的看不起人。 关键是看不起她却捧着郁竹,凭什么呢,她那么努力,为什么还比不过郁竹。 郁竹一脸疑惑看着赵青月:“怎么想起来找我了?”言外之意是两人不熟,还不到随便串门的地步。 赵青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看你这话说的,都是一个村的,还是朋友,你这刚来,我怎么也得来帮帮忙啊。” 郁竹一直站在门口,既是方便和人聊天,也是堵着不让人随便进去:“我这不是想着你弟弟和人打架把腿打瘸了,你心情不好嘛?” 既然赵青月想强行拉近关系,那就不要怪她了。 那些阴阳怪气和小心机,她不是不会,只是懒得用。现在有人非要来试试,她动点心思也不是不行。 赵青月有过一瞬间的慌张,显然是没想到郁竹会这么说。 以她对郁竹的了解,刚刚这么说以后,郁竹最多有点别扭,但是她向来心软,一会儿进了院子再代替她弟弟道个歉,这件事儿就过去了。 不过她心理素质向来不错,那一瞬间快的很难叫人发现:“哎呀,男孩子嘛,打打闹闹的,有时候脾气上来了受点伤是很正常的。”反正不能说是因为什么打架的。 她不说郁竹可不由着她:“你不知道吗?他们是因为赌牌出老千才打起来的。” 赵青月很明显的感受到了郁竹的变化,怎么突然这么难缠:“这,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一个出嫁的姑娘,都瞒着我呢。” 她都嫁人了,娘家再有什么事儿,她都是外人了。 “那青月姐你还是好好劝劝你弟弟吧,这次还算运气好,这要是运气不好,可就不止瘸条腿了。说来我运气也好,落水以后被青柏哥给救了。” 听到后面这一句,赵青月的脸上带过一丝僵硬:“是,你们两运气都好。” 迫不及待的说了下一句:“今天我先回去了,你要有事就来叫我。” 郁竹点头:“好,你先回去忙吧。”你弟弟的事儿,就看你准备怎么处理了。 两人可都没忽视在旁边听了全程的黄红梅,郁竹不知道这人性格怎么样,不过从今天上午那一顿吵以及刚刚和她们的对话来说,想让她不外传的可能性不大。 黄红梅确实不是那种不外传的人,等到郁竹和赵青月一走,她就迫不及待的找人分享去了。 我的个乖乖,以后的生活肯定有不少热闹看。 赵青月人虽然离开了,脑中闪过的却全是与郁竹有关的事情。 落水真的会让人性格产生如此大的变化吗,现在的郁竹和以前的给她的感觉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观念,不会是间谍吧? 第21章 腰间环来一只大手 这个念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克制不住越想越深。她也不知道她希望自己这个想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要是真的,那可是送上门来的功绩不说,也不用担心上次落水的事情了。 如果是假的,就是本人性格变化这么大,那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之前的方案和想法全部作废了。 郁竹可不知道有人把她往间谍上面想,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是不慌的。 长相以及身上的痕迹一样,她又有以前的记忆,再加上她和赵青月有矛盾在前,两人说对方的话可信度都要打折扣。 傍晚,向青柏顶着最后一丝夕阳踏进了院子,晚上煮的稀饭已经温了,这会吃起来刚刚好:“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向青柏看了一眼自己干净的手,又去洗了一遍,女人就是麻烦。 “咱们那个院子,你看看是种菜还是种花,我在家没种过菜,要不还是种花吧,这个我熟悉些,到时候还能晒干泡泡花茶插花瓶什么的。” 向青柏呼噜一口粥咽下去:“种菜这事儿我会,我来弄,你别管了。”不 管种什么撒把种子还能炒一盘菜出来,种花除了好看,一点用也没有。 对于郁竹不会种菜这件事,他是早有预料。就郁竹这双手,十指纤纤那是一点没形容错,一看就没怎么干过农活。 “行,那你来弄,有什么我能干的叫我就行。”郁竹放下碗筷,晚饭习惯了只吃七分饱,这会儿已经差不多了。 向青柏对郁竹的饭量已经有了认知,看人放下碗筷,自己直接将盘子里的菜拿起倒碗里,搅和搅和没几口就吃完了。 吃完一抹嘴,也不用郁竹帮忙,一个人就把碗筷给收拾了。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只有微弱泛黄的灯光闪耀着光芒。昨天洗完澡不说,半夜向青柏又给她收拾了一遍,今晚就不准备洗澡了,打些水擦擦就可以了。 向青柏就不一样了,忙了一天回来,不光衣服上面沾了灰,就是自己身上也没少出汗,不洗澡是不可能的。 郁竹洗完澡换上睡衣,将给向家二老的衣服拿出来放到了化妆桌上面提醒自己别忘了。他父母离得远不意味着完全不来往,这该有的礼节得到位。 向青柏用毛巾将头发摸了几遍,感觉差不多了,将毛巾往架子上一搭,就往房间走去。 感受着腰间突如其来多的大手,郁竹轻拍了一下:“做什么呢,吓死我了。”向青柏环腰的大手不仅没有放开,反而从虚搭变成了实握。 手掌的温度透过腰间,蔓延到了全身:“你先松松,快喘不过气了。”这肯定是有点夸张了,不过她有一种感觉,不这么说面前的人不会松手。 向青柏听到后面果然把手给松开了,疑惑的问:“真的喘不过气啊?”他也没使劲啊。 郁竹转过身子看着他:“半真半假吧。”眼看这人大手又要环过来。 这次和之前还不一样,之前是从背部,这次再抱可就面对面了:“你这头发怎么不擦干。” 向青柏摸了一把:“这不是干了嘛。”也没滴水啊,怎么没干。 郁竹推了面前像坐大山一样挡在那儿的人一把:“你让让,我去拿个毛巾给你擦一下,这还润着呢,现在不注意,等以后头疼了就知道了。” 向青柏不想让,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默默地往旁边挪动了两步。 郁竹拿毛巾很快就回来了,这还是她专门给自己准备的,每次洗完头发一根毛巾完全不够用,她一次性准备了好几根放那儿。 眼看面前这人刚刚她走的时候在哪个位置,回来的时候还在原地,郁竹伸手牵了他一下,指了指化妆桌前的凳子:“来,你做这儿,我给你擦擦。” 向青柏从爷爷奶奶去世以后再也没人给他擦过头发,感受着发梢处传来的轻抚,那一丝痒意逐渐蔓延。 “我要是重了你给我说。”郁竹还是第一次给人擦头发呢,生怕把人给弄疼了,手法生疏,动作也很小心。 向青柏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惬意:“不疼,刚刚好。” 就像那梳毛梳顺了的猫,恨不得咕噜两声表达内心的喜悦。 “对了,桌上那两件衣服是给爸妈做的,你看看合适不,合适就找个时间寄过去。”郁竹一遍擦一边说道。 向青柏哪懂这个,只能拿起来看了个大概,估摸着合适:“应该没啥问题,先寄回去,要是不合身再找裁缝改改。” “那也行。”这次只能这样了,要是不合身以后做的时候再调整。 摸了一把向青柏的头发,还微微有点湿,需要时间慢慢变干或者直接烘干才行:“差不多了。”将手里的毛巾放到外面去晾着。 想着时间还早,郁竹去书房拿了一本书出来,书是向青柏放在书房的,郁竹家的书很少,看来看去就那么几本,结婚前那一段时间早就看完了。 这两天进书房看到向青柏那么多书的时候,简直是一只小老鼠掉进了油缸,要不是还有正事要干,她能一天都坐那儿看书。 郁竹拿的书是一本现代军事相关的书,这是郁竹从没看过的。 眼看郁竹飞速的翻转书页,向青柏:“能看懂?” 郁竹老老实实摇头:“看不懂,我先大概过一眼,然后再细细地看第二次。”如果是三十六计这些常见的,年代久远的她还能懂一点,就算没看过也多少听过一些。 可这本书不是,里面的很多策略和技术都是她的知识盲区。一下子从冷兵器时代进入了热兵器时代,里面的差别很大。 向青柏坐到郁竹身侧,跟随着郁竹的翻动而浏览:“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他以前在军校进修过,这些对郁竹来说仿若天书的东西,他都手到擒来。 郁竹指着不懂的,一个一个问,夫妻两你一言我一语,身体渐渐靠近,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直到向青柏的始终指向了十点钟方向,这一场教学才结束。 “好了,该休息了。”向青柏看向郁竹。 郁竹将书合起来,跟随者向青柏的步伐往床边走,明明已经到了该睡觉的点了,她此时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不断闪过刚刚了解的东西。 已经躺下好一会儿了,身边的人还睁着个大眼睛,不时地翻转,向青柏将人一把搂到怀里:“既然不困,那我们就做点别的。” 之前顾忌着时间太晚,以及昨晚闹得太过了,没准备做什么。偏偏身边的人一直动来动去,过程中自然免不了身体的接触。 郁竹眼睛一闭,身体僵硬着躺平,打了个呵欠:“我困了,很快就睡着了。”说完一直把眼睛闭着,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身边的人有动静。 忍不住好奇,半睁了一只眼睛偷偷看他在干什么,不曾想刚看过去就被逮到了,郁竹着急忙慌的把睁开的眼睛又闭上。 这次老实了,不敢再好奇。这么一闹,脑中的知识都暂放到一边,睡意很快袭来,没一会儿就呼吸沉稳。 身边的人老实了,向青柏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听着旁边淅淅索索的声音,声音朦胧的问道:“几点了?” 向青柏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看了一眼手表:“六点多,还早,你再睡会,晚点儿我带早餐回来。”等他出完早操带个早饭回来再起也来得及。 郁竹翻了个身,又睡了一会才起来。向青柏既然要带早餐,那么她可以干点别的。 早上向青柏果然带了早餐回来,夫妻两一起吃了个早饭,走的时候把郁竹做的衣服带走了,准备今天找个时间寄过去。 向青柏下班将东西寄走以后给张毓秀单位打了个电话,所幸这会儿张毓秀还在加班,不然就错过了:“对,给你们做的衣服,已经寄过去了。” 张毓秀乐呵呵的:“行,那我让小王这几天注意一点。” 小王是向利国的勤务兵,平常家里有什么事都是他跑的多。说到东西,张毓秀问了一句:“之前我给你们寄的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好几天了,这要不提他放那儿得过几天才能想起来。 “行,那是给你们夫妻两结婚的礼物,你看着处理,该给小郁的别忘了。”当父母的,钱上面给不了帮助,人又去不了。 只能拿些东西做补偿了:“你有时间带小郁回来住几天。” “等我有时间了再说吧。”最近肯定是没时间的:“东西我一会儿回去就给她。”不止礼物,还有自己攒下来的存款,都可以交出去。 郁竹可不知道,今晚自己即将发一笔横财,一夜之间脱贫致富。 家里的菜没了,今天说什么也得出门去供销社,不然晚上只能就稀饭配咸菜。 说来好笑,她的两户邻居简直是两个极端,一户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要不是看见院子里有晾晒的衣服,她真以为没人住,一户没事儿就发出一阵哄闹声,难得有个消停的时候。 第22章 一夜暴富 将向青柏的衣服泡着,准备去敲个黄红梅家的门。人怎么样先不说,至少有个一面之缘,好开口。 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问个路罢了,人好人坏都不影响。 确实不影响,黄红梅巴不得郁竹多来几次,混熟了才能八卦不是。 到底还是好奇,指完路以后黄红梅殷殷切切的问了一句:“妹子,你和向团长是怎么认识的啊?” 郁竹笑了一下:“我俩啊,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对于这一点她一点都不避讳,人尽皆知的事情,没必要撒谎。 不过想起之前向青柏为自己做的,补充了一句:“他人好,又救了我,我很快就相中了,我呢,也不差,他觉得行,这不,一商量就结婚了。” 说到后面时声音略带俏皮,配着她的脸蛋气质,没人质疑她说的是假话。 不过这年头,很少有人这么夸自己的,黄红梅尴尬的挠了挠头:“这样子啊。” 郁竹点头:“可不就是这样子吗。”反正里面八分真两分假,而且这个假还是假在自己的感觉上面,只要她和向青柏不承认,没人能找出证据来。 黄红梅想听的八卦没听着:“妹子,你不是要去供销社吗,我就不耽误你了,这要是去晚了好的都被人抢了。” “行,婶子,那我就先走了。”郁竹想走好久了,与其在这儿聊这些,还不如多看看向青柏的书。 供销社距离家属院不远,郁竹没走多久就到了,这边的供销社除了卖菜,还有一些日用品。 驻扎在这边的部队人多,随军的军嫂也不少,加上原有的村民,供销社人流量不少。 郁竹去的晚了,很多菜都没了。逛了一圈,素菜只剩下白菜土豆,肉也只有猪蹄大肠。倒是水果还有一点桃子没卖完,品相已经不好了。 买了白菜和猪蹄,今天先将就着吃,都知道路了,明天她来早点。猪蹄和黄豆炖起来好吃,郁竹又去找了一圈,还真有卖黄豆的,像这种干货,进的多一些。 反正卖不完也不会坏掉。黄豆除了炖猪蹄,还能用来做糕点,郁竹一次性买了很多。 郁竹刚走,后面就有人小声的问道:“这是谁啊,咋没见过?” 旁边的人也没见过,不过这不妨碍他嘴硬:“怎么,每一个来过市场的人你都认识记住了。” “那不可能,但是这么漂亮的,来一次肯定能记住。”说这话时斩钉截铁,说完用怀疑的眼光看向了旁边那位:“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这时另一道声音穿插了进来:“这位呀,是向团长的媳妇。”那天参加婚礼的人回来都说郁竹长得好看,好看到人群里能一眼认出来这种。 她本身是家属院的家属,离郁竹家不远。实在是好奇,悄悄去门口看了一眼。还别说,真是好看,以前不懂鹤立鸡群是什么意思,那天一下子就懂了。 “我的个乖乖,原来是向团长的媳妇呀。”美女配英雄,倒是般配。 赵青月越想越觉得郁竹和之前不是一个人,等到张拥军回来以后,婉转的问道:“你说一个人性格大变,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会不会是间谍啊?” 张拥军掂了掂怀里的张秋巧,惹得小姑娘笑的咯咯的,随口回答道:“怎么可能,这要是间谍生怕被人发现了,隐藏的比谁都深,还能让人发现性格大变啊。” 随手将张秋巧放下去:“好了,去妈妈那儿吧。” “那怎么不可能,万一人家和你一样的想法呢,灯下黑不是。”将张秋巧的小手牵着,带到饭桌上。 “那你倒是说说,谁性格大变了。” 赵青月犹豫了一下,摇头:“没谁,我就是好奇问问。”到底没有证据,生怕说了引起张拥军的反感,觉得她心思坏。 “这有什么好奇的。”一天天的,尽想些没用的。 “与其好奇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早点怀孕呢。”虽说结婚才一个多月,但是这要是顺利,说不定孩子已经在肚子里了。 说到怀孕,赵青月就没之前那么淡定了。她也想早点怀孕,张拥军年龄不小了,张家那边催的厉害。 她又是个后娘,这要没个自己的孩子,在家里和保姆有什么区别,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会这么说:“咱们有秋巧了,急什么。” “光她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还是得有个儿子才行。”这要是没个儿子,他这么努力有什么用,姑娘都是要嫁出去的,也扛不起什么大事儿,他打下来的家业总要有个儿子来继承才行。 张拥军对女儿还可以,但是这个还可以也仅仅是保证吃喝,其他的事没想过给的。 赵青月满心想着怎么怀孕,郁竹则想着怎么避孕。自从上次和邓盼男聊过工作以后,她就不想那么早怀孩子了。 这要是有了孩子,出去工作那是难上加难。先不说自己舍不舍得孩子,光是合适的工作都锐减。 郁竹到家先把泡好的向青柏的衣服洗了晾在院子上面的绳索上,现在是夏天,衣服薄,洗起来很快。 洗完衣服以后又去把猪蹄炖上,这个只有前面要人看着火,等到后面的时候,锅底放一把大柴,让它自己小火慢慢炖就行。 夜晚,向青柏神神秘秘的拿了个盒子过来碰了碰正在刺绣的郁竹:“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郁竹回头一看:“是首饰盒吗?”看起来有些年代了,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你打开看看。”向青柏将盒子放到了桌上。 郁竹跟了过去,一掀开盖子,里面是成套的黄金首饰,耳环,项链,手镯,还有发簪:“哇,你哪儿来的啊?” 这些东西放在她以前常见不觉得稀罕,放到这儿可就不一样了,格外贵重。 “爸妈给的,我两结婚,他们人不能到,只能用这些表示一下心意,都是妈祖上传下来的,之前更多,前些年捐出去了,只留了这一套传给后人作纪念。”张毓秀祖上出过大官,等到了他们爷爷这一辈没落了,只考了个秀才。 捐钱谋了个小官,日子过得不说多富裕,倒也不错。等到她爸爸那一辈,因为动荡,干脆回老家当了个教书先生,之前的家产也都带了回来。 等到她们这一辈,兄妹几个因为不满当时的政治,投身革命,去的时候五个,最后回来也只留下二人,仅剩的那点东西两人干脆平分留个纪念,也给将来的孩子们留下一条退路。 “那这也太贵重了,既然留作纪念,要不给爸妈寄回去吧,等以后再给我们也是一样的。”如果只是单纯的东西贵重倒是能心安理得的收下,可这承载着别的意义,还是先寄回去好。 “不用,给你你就收着,只是这东西只能看看,不能带出去,影响不好。”向青柏虽然不主动开口向爸妈要东西,但是他们给的他也不拒绝就是了。 况且现在这东西又不能带,这两年管得严,风声不对,放在她们这边说不定还安全些。这次寄过来都是放在首饰盒子的暗格里寄过来的,生怕被人发现了。 他们这个地方地势偏,受上层政治影响没那么严重,他地位又不算很高,不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这要是放在她爸妈那儿,未来怎么样还真说不准。 向青柏这么一说,郁竹也想起来书了后面的发展了:“那我把它们收起来,找个地方藏好,这事儿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保证谁也不说。” 藏哪儿郁竹还没想好,这个地儿一定得十分稳妥才行。现在先暂时收到柜子里,她这两天想想放哪儿,尽快处理了。 “好,辛苦你了。”这么大个东西,找地儿也是个麻烦事儿。 “这有什么好辛苦的,这种事情多多益善。”给黄金找地儿,她高兴还来不及,这可都是钱啊。 看郁竹这么高兴,向青柏又递过去了一个小本本。 郁竹疑惑地问道:“什么东西?” “好东西,你翻开看看。” 郁竹翻开一看,眼睛都亮了,她这一个月对物价已经有了初步的认知,在一块钱都能买不少东西的情况下,向青柏居然有八千的存款。 声音是掩盖不住的快乐:“你怎么这么有钱。” “都是以前存下来的。”他入伍得早,从十多岁就开始攒钱,再加上爷爷给他留了一小笔大洋。 这么些年下来,又不用补助家里,自然是一笔不少的钱了:“对了,明天张旅长叫我去他们家吃饭。他和婶子你都是见过的,不知道还有印象没。” “有的,陪你提亲的叔叔和陪你接亲的婶子对吧。”这两个人对向青柏明显不一般,代行长辈之职,她自然比较关注。 “对。” “那我买些什么东西去?”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手的。 “不用,叔叔和婶子都是看着我长大的,自家人不讲求这些。”他以前偶尔会去蹭一次饭,基本都是空着手的。 郁竹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你是自家人,我可是个刚来的:“我看着准备吧,第一次上门,怎么能空着手。” “那你准备吧,别太贵重了,不然婶子她们肯定不会收。”像他们这些人,不怕你不送礼,就怕你送个重礼。 先不说有没有所求吧,光是被人看到说出闲话来都不好了。 加上最近成立独立团的消息基本落实,更要注意别被人逮到。 第23章 黄豆糕 向青柏这么说,郁竹想了想:“我做个黄豆糕带过去怎么样?”刚好今天买了黄豆。 自己做点吃的带过去确实不出格,问题是:“你会做么?” 不是他看不起人,而是以郁竹现在表现出来的厨艺,像黄豆糕这些糕点那是想都不敢想。 郁竹哼哼了两声:“你看不起谁呢,我要是不会做我问你干什么?” 向青柏心虚的摸了摸裤脚:“我这不是随口问一句嘛。”怎么就到了看不起人这个地步了。 黄豆糕复刻了绿豆糕的做法,既然明天要做,今天晚上就要把黄豆泡好才行。 所幸现在有了电灯,一拉开关就亮了,不用再去点个油灯蜡烛,郁竹去厨房把今天买的豆子放到盆里泡着。 “你知道谁家有石磨吗?”黄豆泡了一夜以后上锅蒸,蒸完去皮,前面这几步简单,家里的东西已经够用了。 但是去完皮的黄豆打成泥这一步比较繁琐,要是有石磨还行,如果没有那只能用石臼慢慢捣碎。 向青柏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谁家有。”他到家属院的日子并不比郁竹早多久,之前吃住都在部队,哪怕来了家属院,因为用不上,也不会刻意去了解这个啊。 郁竹感觉向青柏也不会知道,只是不问一句到底不死心。 看见郁竹听到没有石磨以后略显失望的样子:“我们在院子里装一个?” “用的不多,可别装了。”石磨小的不是很好用,大的用的次数不多还占地方。 关键是,现在不是家家户户都有这个,这要是在家里装了,隔三差五就会有人来用。 她可不想自家的院子,变成公共场所,一点隐私都没有。 向青柏又建议道:“那带点别的吧,也不一定非要带糕点。” 郁竹还真想了想,有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出来:“算了,就这个吧,我用石臼。” 郁竹想好了,向青柏自然不会有意见。 只是这个没有意见是短暂的,新婚夫妻,正是恩爱腻歪的时候,在郁竹以明天要忙不能起晚,拒绝了他的示好以后,他就想把这个方案给否了:“真的不能换个东西带吗?” 黑夜中传来郁竹无语的回答:“豆子已经泡好了。”这人平常看上去稳重大方,一到床上就换了个人似的。 得,知道事情不可更改,向青柏老老实实睡觉了。 郁竹翻了个身,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们左边住的是谁家啊?”这都两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个向青柏还真知道:“是二团的李恒政委。” 合着他们被二团包围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郁竹不像是会无缘无故打听这些的。 “了解邻居是什么人,你不觉得他们家太安静了,和我们右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一个成天吵吵嚷嚷的。” 这是太吵了不行,太安静了又不习惯吗:“那你觉得是吵点好,还是安静点好。” 对于这么郁竹回答的都不带犹豫的:“当然是安静点。” 郁竹本身也就是好奇问一嘴,加强对邻居的了解,问完了睡意也慢慢的起来了,只留下旁边嗅着一丝香气辗转反侧的向青柏。 郁竹睡的早自然起得也早,昨天去晚了菜不好,今天一大早就往菜市场里赶。 买了桃子,猪肉,还有几把蔬菜,东西不多,只够吃这两天的,后面看见有鸡蛋又买了二十个。 买完菜回来将豆子磨好后,开始起锅放入猪油,猪油是之前办酒席剩下的,还能吃个把月。 猪油化开倒入黄豆泥,加入白糖,不停的翻炒,直到黄豆泥能抱团。 没有模具,只能压好以后,切成了方方正正的块。 礼物准备好了,郁竹就开始屋前屋后的找地儿,这东西放进去以后除非搬家或者等好多年以后形式好转,不然她都不准备拿出来的。绕了一圈,才想好了放哪儿了。 他们分到的这个房子,建筑面积不大,主要是院子占地广,屋前屋后都能种东西,之前说好这个院子向青柏来负责,郁竹就不管了。 下午天气炎热,郁竹睡醒以后在书房看书,她想了解社会是如何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所在的年代是真的找不到了嘛? 查找她所在年代的资料是很难的,目前为止没有看到那个朝代的信息。 不过她对这个无所谓,能找到就找,就像一个谜底,想把它解开。 但是如果确实解不开,她也不强求,她现在对社会的发展更感兴趣。 向青柏的书架上刚好有类似的书,这本书是根据时间轴记载的,随着时间的发展,郁竹从一开始的愤恨,到后来的担心,再到现在的骄傲。 哪怕她不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也感受到了新中国这一路走来是多么不容易,也体会到了向青柏这个职业的伟大之处。 “嘭嘭。”敲门声刚传来的同时,门口响起一道声音:“妹子,在家吗?” 郁竹放下了手里的书,走过院子,拉开了大门。 “嫂子,你怎么来了?”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姚前的妻子王秀云,结婚当天见过的。 “嗨,妹子,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早两天就该来和你聊聊天的。这不是我娘家那边有事儿,回去了趟给耽误了。”王秀云声音爽朗,但是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得出来,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嫂子,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这么大个人在这儿又不会跑,嫂子随时来找我聊天都行。”郁竹大概懂王秀云为什么会觉得不好意思了,以她两丈夫的关系,王秀云结婚后第二天就该来带她熟悉熟悉家属院的。 不过看破不说破,她还是装不懂才好聊下去:“嫂子,别在门口站着了,快,屋里坐会儿。” “哎,好。”王秀云跟在郁竹后面。进到客厅的时候,客厅的变化步入眼里。 和结婚那天大众的布局比起来,今天里面多了些雅致。东西没变,只是摆放变了。 结婚那天的布置就是向团长拉着他男人布置的,那这自然不会是向团长的手艺,除了他以外,那只能是这个房间的女主人调整的了。 王秀云发自内心的感慨:“妹子,你这个客厅收拾的真好。” 现在的房间对郁竹来说只是勉强能看:“嫂子过奖了,嫂子娘家那边没事儿了吧?” 提到娘家,王秀云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强打起笑容:“没什么事儿了。”暂时是没什么事儿了,以后怎么样那就是以后再说了。 “那就好,嫂子你先坐会儿,我今天自己在家做了糕点,你帮我尝尝怎么样。”人来了也不能光闲聊。 主要是也不知道聊什么,干脆把上午做的黄豆糕拿出来试试,幸好上午做的多,不差这一点,郁竹起身去厨房。 王秀云立马起身跟上拦了一下:“不用了不用了,这怎么好意思。”这年头,粮食都宝贵,怎么能随便吃别人的。 郁竹反手按住王秀云拉她的手:“嫂子,都是自己人,一个糕点而已,听说以前我们家老向没少去你们家吃饭。” 话说到这份上了,王秀云自然不拦着。以前向团长确实去她们家吃过饭,不过次数不多罢了。 郁竹去厨房将糕点单独装在一个盘子里拿了出来:“嫂子你尝尝看。” 王秀云伸手捻了一块最上面的,放入嘴中轻轻咬下,品味了一会儿:“好吃,妹子,你这和外面卖的都没什么区别。” 看见王秀云吃的习惯,郁竹又去倒了两杯水放在两人跟前:“哪儿有那么好吃,嫂子你就使劲夸我吧。”做好以后她也是尝过得,算不得特别好吃。 王秀云空着肚子来,饱着肚子回去,郁竹实在是热情,不停地劝她吃:“妹子,你看看我这,来什么忙都没帮上,还吃了你这么多好东西。” “嫂子和我说话给我介绍家属院的家属就已经是帮我大忙了。”这盘糕点也不是白吃的,王秀云给郁竹讲了家属院哪些人好相处,哪些人要躲着点。 王秀云腼腆的笑了笑:“这有什么的,时间久了,就都知道了。妹子,有时间记得来嫂子家里玩。” “好,嫂子你放心,我有时间肯定去。”郁竹一直含着笑和王秀云寒暄,把人送到门口,直到人走的看不见了,才转身关了门回家。 王秀云走后没多久,向青柏就回来了,知道要去做客,郁竹换了一身衣裳,上午的衣裳沾了油烟味不够礼貌。 向青柏到家的时候,郁竹刚把换下来的旧衣服洗干净晾起来。因为怕晚上下雨,衣服都从院子里收到了房檐下边。 向青柏脑子里一直闪过的白天张旅长和他说的事儿,是真的要组建独立团了,走到屋檐下的时候,刚好被衣服滴下来的水砸到,抬头一看。 这可真是,好多的衣服,这才三天不到呢,夫妻两晾了五套衣服在上面,这还不算之前干了收进卧室的。 第24章 夫妻两互相道歉 他对自己媳妇爱干净的情况有了明确的认知。 “回来了,现在就走吗?”看见向青柏被雨水滴,郁竹强忍着笑意。 “现在就走。”向青柏今天没有带下面的人训练,衣服还是干净的,不用去换一套。 “那我去把黄豆糕拿着。”郁竹早早就把黄豆糕用油纸包起来了放到客厅里,进去拿了就走。 一路上,两人遇到了不少人,大多数郁竹都不认识,但是看他们的眼神明显是认识她了。 她走过一段路突然回头,还看见刚刚从她们旁边走过的人回头看她。嘴里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不用听就知道和她们相关了。 顶着人群的视线,夫妻俩走了一会儿才到目的地。 向青柏刚到张旅长家门口就扬声喊人:“叔,婶。” 刘谷兰正在厨房做饭,闻声是张正德出来开的门:“进来吧。” 以张正德现在的地位,那边新修的小楼房肯定有他们的位置,甚至向青柏想要,那边也能腾出来。 之所以还住在瓦房除了住习惯了,也是不想麻烦。 “叔,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糕点,带来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郁竹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 “行,我们尝尝。”张正德也没和郁竹他们客气。 这要是贵重的物品,当然不妥。自家后辈做的糕点,放哪儿收下也是应该的。 张正德指了指厨房:“你们婶子还有最后一道菜,马上就好了,咱们先坐。” 郁竹和向青柏连连拒绝:“这怎么行,等婶子一起。” 这要不是郁竹不知道路,她也该到得早一点来帮忙的。现在婶子一个人忙,饭总要等她的。 郁竹起身:“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干的。” 刘谷兰虽然在厨房,客厅说话也能听见:“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好了,你们爷几个先聊着。” 张正德也说:“就炒个青菜,你坐着,来这儿就和回自己家是一样的,不要客气。” 郁竹看了向青柏一眼,看他点了点头,也就顺势坐下了。 说马上就好,果然马上就好了,没两分钟刘谷兰就端着一盘青菜出来了:“菜齐了,都过来坐呀,聊天还能聊饱了。” 看刘谷兰这么随和,还开玩笑,郁竹也笑着接了一句:“那不能,婶子手艺这么好,我们闻着是越聊越饿。” 向青柏闻言看了郁竹一眼,和最开始比起来,郁竹的性格明显活泼了些。 四个人,刘谷兰准备了三菜一汤,考虑着两个大男人都能吃,菜的分量明显不少。 都是自己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刘谷兰看向郁竹:“怎么样,来的这几天还习惯吧。” 郁竹:“挺习惯的。”这话是真的,这几天向青柏早出晚归,家里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 没有人打扰,又不缺吃喝,想做什么做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书能打发时间,她的精神世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张正德:“等周末啊,让青柏陪你回趟家。这三天回门因为工作没回去,家里人肯定惦记着。” 郁竹看向向青柏:“你有空吗?有我们就回,没有打个电话就行。” 向青柏还没接话呢,刘谷兰就道:“这再怎么不空,陪媳妇回门的时间总是有的。” 她了解张正德,既然能主动提出来,说明向青柏这会儿能抽出时间来。 向青柏想了想,这周末确实可以:“有空。” 刘谷兰:“哎,这就对了吗。”说完看着郁竹:“他们这些男人啊,心里装的都是大事,家里那些事儿惯来不上心。他们要是有什么忘了的,该说说该骂骂,等他们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这是在间接教郁竹,遇到事儿先沟通,可别自己生闷气。 郁竹自然不会直愣愣地点头附和:“婶子,你放心,他忘了我提醒他,可不会让他跑掉。” 一句话说得俏皮,引得在座的都笑了。 向青柏能混到今天,基本的情商肯定有的:“家当都在你那儿,我可不跑。” 这是指昨晚上交的存折,实际上他们这些人哪儿靠存折活着了,不过是顺势哄人罢了。 一顿饭吃得几人心情都不错。 吃完郁竹主动帮着收拾碗筷洗碗,这会儿夫妻俩都不拦着了。 夫妻俩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看人很有一手。郁竹性格好,一顿饭下来,两人是真把她当自己后辈看了。 临走前,刘谷兰还主动邀请:“下次我们聚会的时候叫你来玩。”这是要把郁竹介绍给自己朋友的意思。 别看刘谷兰年纪不小了,但是人家本身能力强,丈夫也厉害,她的朋友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 “好啊,那我可等着婶子叫我了。”有这种好事郁竹可不会拒绝。 两人这一顿饭吃完,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所幸今晚的月亮很明亮,即使没有手电筒,也能隐约地看清楚路。 幸好这是部队,又有向青柏在旁边,郁竹才不觉得害怕。 月光柔和,向青柏的脸都变得温柔了起来,明明结婚没几天,偏偏郁竹对向青柏有常人不及的信任。 这个信任,不光是军人的身份,更是认识以来的为人处世。说实话,能遇到这样的丈夫,是她做梦都都没想到的。 郁竹的视线,向青柏自然是感受到了:“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在想回门的事。”三天回门她没忘,之所以之前不提也是想着两边的距离,来回不方便。 向青柏听了以后,安静了好一会儿,愧疚的说:“对不起啊,这个事儿是我疏忽了。”这么大的事儿他都忘了。 他没有辩解说是这两天事儿积到了一起,独立团的消息一出来,下面的人都躁动了,身为领导,他必须多加注意镇住场子。 这要不是这两天是新婚,他能直接住在部队里面。 向青柏的道歉让郁竹心突然嘭了一下,她明明能说一些哄人的话把这个话题带过去,偏偏此时不想这么做。 “我也不对,我明明记得,应该提醒你的。”偏偏她没有,她想尽可能的不麻烦向青柏。为什么会有这么想,除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也是还没适应妻子的身份。 结婚以后,他俩既是独立的个体,也是利益共同体。别看她道理都知道,真遇到事儿的时候,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把两人对立起来。 一时之间,除了脚步声和远处的蝉鸣声,空气中没有任何的声音。就连呼吸声,都细微不可闻。 又走了一会儿,郁竹试探的虚握住身侧的手。自从上次跟不上他以后,此后再也没出现过这种问题。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轻微的,仿佛错觉的触感,向青柏将虚握的手实实的握住。 此后,两人再也没说话,可谁也不觉得氛围难忍。 从他们家到张正德旅长家本来就不远,很快就到了,握住的手到了此时才松开。 进了客厅,郁竹拉了拉向青柏的衣袖:“昨天你送我的东西,我知道放哪儿了。” “放哪儿?”他还真的挺好奇,郁竹找了什么地儿。 “你跟我来。” 短短几步,向青柏脑中闪过了好几个疑惑,这不是去厨房的路吗。 “我们在米缸下面挖个坑,首饰还是放在盒子暗格里,盒子用坛子装了埋起来。”她想过了,能进她们家厨房的人不多,就算有,也不会把厨房的土挖开。 虽然在卧室下面挖个坑看上去会更保险,实际不然,大家查的时候第一时间肯定是查卧室。真放那儿,没事儿的时候还好,有事儿的时候立马危险了。 除此以外,放在厨房这种地儿,真被发现了,也能说不是她们夫妻的不是,那首饰上面又没有写名字不是。 向青柏:“。。。”你还挺机智呢,行,干活吧。 能放下首饰盒的坛子开口一定不小,这也意味着,这个坛子挺大的,也意味着向青柏今晚的工程不小。 还好他经常训练,身体素质不错,这个坑虽然大,个把小时也就挖好了,这还是因为他挖的深,以及为了不被人听到,刻意放缓了进度的情况下。 “哇,你真厉害。”看着基本看不出痕迹的地面,郁竹忍不住夸了夸向青柏。 就这地面,哪怕现在有人来,只要不是专业的,都看不来地被挖过。等过段时间,地面就能变成完全一样的。 “这有什么。”话虽如此说,向青柏还是克制不住的扬起了嘴角。 挖了坑,衣服上面沾了不少泥土,肯定是要洗澡的。郁竹早早就把水烧好了,向青柏只管用就行。洗完澡用水把衣服飞速的洗了一遍,把泥水倒到院子里。 一系列事情做完,大步迈进了房间。明明是新婚,偏偏除了第一晚,后面再也没得逞过,今晚说什么也不能素着了。 “太晚了,你确定你明天起得来。”本来吃完饭到家就不早了,这还挖了坑,人累不累先不说,时间是真的晚。 这和问行不行有什么区别,向青柏看向郁竹的眼神满是攻略性,幸好房间不够明亮,郁竹看不见。 当然,看不见也不妨碍她通过肢体感受到空气中的紧张,她怂了:“明天吧,明天,呜~” 求饶的声音很快被压下,没过多久,新一波的讨饶声断断续续的传来,越到后面,声音越耳不可闻。 第25章 向青柏新职位 ◎张拥军升团长◎ 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擦洗,知道是谁,郁竹提起劲儿踹了一下。 踹没踹到她还真不知道,只知道这一脚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踹完眼睛就闭上,沉沉地睡过去。 向青柏轻轻地将郁竹的长发掀起,放到另一边。保证不会压到头发后,将郁竹抱在怀里。 新的一天,从在心里骂向青柏禽兽开始。 昨晚到了后面,郁竹总算知道自己那句话哪儿说错了。这可真是,男人的自尊心不能忍。 打了个呵欠,用冷水洗了把脸,总算清醒了。外面的阳光照在院子里,向青柏昨晚的衣服已经半干了。 到了厨房一看,早饭在锅里盖着,锅底有火丝燃烧着,维持着锅内水的温度,保证早饭还是热的。 吃过早饭,郁竹将屋檐下的衣服用竹竿取下来,晾到院子里。 隔壁传来了小孩的哭声,郁竹在心里倒数,还有多久会传来黄红梅哄孩子的声音,五个数才到三的时候就听到了。 屋里的布局图已经画好了,接下来就是开始动手的时候。手握向青柏上交的巨款,郁竹不担心自己的构思完不成了。 毕竟,画图的时候已经考虑过低调,那些华而不实的全都剔除了。 客厅摆放的书画可以夫妻俩自己搞定,厨房还差柜子,等到下周可以找人打。 书房是她花心思比较多的,里面要购置躺椅,笔墨纸砚。 卧室准备绣个屏风,开门的时候能挡住人的视线,不一眼看到床。 这些东西除了布料都能在部队供销社买到。 向青柏部队所在地儿和她们家不归同一个县管。他们那边的县她已经很陌生了,更不用说这边的县城。 她准备等等再去县城,看有没有人能一起。 都说有些事儿不经念叨,这不,刚想有人陪她去县城,就有人送上门来。 赵青月已经了解清楚了赵天赐挨打的来龙去脉,原本就有的念头变得更加坚定。 这不,过来试探消息来了,不止自己来,还带着张秋巧。 郁竹不傻,在被委婉地打听了几件与以前相关的事儿以后,就知道赵青月在怀疑什么。 既然如此,她准备将计就计,后面在回答的时候就支支吾吾,不给个明白话。 被问得多了,脸上闪过了些许慌张,眼神闪烁:“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要去县城买东西,不聊了哈。” 赵青月一时之间脑中闪过了无数的风暴,郁竹这样子是怕自己问下去还是真的去县城买东西。 一个以前门都不敢出的人,现在一个人去县城,这里面怎么看都有猫腻。 脑中思绪万千,一瞬间做好决定:“哎,刚好我也有些东西要买,我和你一起去吧。” 郁竹支支吾吾地拒绝:“这多麻烦,你还带着孩子呢,要不我帮你带回来。” 赵青月拍了拍张秋巧的屁股:“这孩子,长这么大还没怎么去过县城了,这不,刚好带她去看看。” 后半句是看着张秋巧说的,害怕郁竹不信,还看着张秋巧为问:“对不对呀,秋巧,你想不想去县城啊。” 小孩子哪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听到去县城忙慌地点头,奶声奶气地回道:“想,我想去。” 至此,郁竹一副被堵得无话可说的样子,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那好吧,我们一起去。” 免费的带路人这不就来了。 今天计划买的东西多,郁竹找了个背篓背上。从远处一看,妥妥的村花形象。 县城离部队不远,还有车辆通行。两人一孩坐了两个位置,一路上赵青月还是不时地问一些问题。 郁竹都回答的模棱两可的,等多问了几句,就开始闭目养神,一副我困了的样子。 赵青月抱着张秋巧,毕竟是个几岁的孩子了,体重还是有的,压在腿上不是很舒服,只得暂时歇了打听的心。 车子一路晃晃荡荡的开往县城,一路上尘土飞扬,空气中还残留着各种臭气。 下车的时候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青月把张秋巧放下,看向郁竹:“你还没来过吧,我带你逛逛。” 郁竹求之不得,这里的县城明显比她们那边的人多,东西也多,有人带能少走不少弯路。 两人先是沿着主街道走,一路上供销社、医院、学校、政府、邮局、国营饭店、招待所等赵青月挨个给郁竹指。 看到药店,郁竹想起自己可以买些中药回去,一是炖汤,二是做面霜,她的脸现在全靠年轻撑着。这要是不保养,过几年就该不能看了。 两人是半上午出的门,到这个点也该吃午饭了。 这要是别人,郁竹该主动邀请了,但是这人是赵青月她就不乐意。 心思一转:“这是不是到吃饭的点了,你要不带秋巧先去吃个饭,难得来一次县里,大人吃不吃无所谓,孩子总不能饿着。” 赵青月一听,急了:“你不吃?”她带着孩子陪着逛这么半天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观察郁竹,这要是分开了要怎么观察。 郁竹摇了摇头:“我早上吃得晚,还不饿呢。” 赵青月看向张秋巧:“秋巧,我们早饭吃得也晚,咱们也晚点吃好不好。” 张秋巧点头:“好。” 行,你要跟着你就继续跟吧。只要你不觉得累,她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郁竹第一步直奔医院,一次性买了细辛、玉竹、黄芪茯苓、山药、白附子、当归、川芎、人参等十多种药材。 抓药的小哥见郁竹没有方子,随口就能说出药材来,疑惑地问道:“姑娘会医?” 郁竹笑着摇了摇头:“不会,我就是记性比较好,专门背下来的。”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小哥随口夸道:“那姑娘记性是真不错。” 抓药的小哥是熟手,十多种药材,很快就抓好了,郁竹长的好看,说话斯文,小哥递药材的时候微红着脸嘱咐道:“药材可不要乱用,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问医生。” 别人的一番好心,郁竹自然领情:“哎,我记下了。” 药材确实不能乱用,是药三分毒,像是这次买的药材里面,有些就是有毒的。 赵青月一直盯着郁竹与人交谈,等到郁竹递钱的时候更是睁大了眼睛,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携带什么东西。 那自然是没有的,观察无果,赵青月只得继续跟在郁竹后面。 买完药材,还得买猪油回去熬。家里有之前办酒席剩下的,可郁竹不放心,毕竟是上脸的东西,还是买了自己熬。 县城就是不一样,东西齐全,这要是部队供销社想买猪油不起个大早是不行的,这儿都快正午了,还能买到。 卖猪肉的大爷一边切猪油一边感慨:“你这运气不错,平常这个点大概率没了。” 郁竹乐呵呵的:“那感情好,没白跑一趟。” “可不是吗。”说完指了指剩下那一堆边角料:“棒骨要不要?不要票。” 不要票的肉,不要白不要,郁竹:“要,都装起来。” 大爷看了郁竹一眼:“要那么多干啥?吃不了就坏了。”现在的年轻人,吃喝不知道算计。 郁竹听劝:“那大爷你看着给我装,我们家就我和我丈夫两个人,他比较能吃。” 这姑娘脾气好,又长得不错,大爷挑拣了两根肉多的棒骨包卖给郁竹。 赵青看的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张秋巧拽了拽赵青月牵着她的手:“妈妈,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赵青月随口哄了几句:“秋巧乖,我们晚点再吃,现在人多没位置。你乖乖的,一会儿吃完给你买奶糖。” 张秋巧想起奶糖鲜美的味道,拍了拍空空的肚子,准备再等会。 接下来郁竹去买布、熬药的罐子、装面霜的罐子、笔墨纸砚时,赵青月都紧跟着。 张秋巧拽了好几次,都没得到理会:“哇。。。。” 小孩子的哭声说来就来,张秋巧能忍这么久都是奶糖吊着的缘故。 赵青月现在还没怀孕,不好和张秋巧闹起来。 耐下心来,将孩子抱起来轻拍后背安抚:“乖哦,我们现在就去吃,别哭了。” 张秋巧的眼泪蹭到赵青月的衣服上,感受着衣服的湿润,紧蹙了下眉头。又继续摇晃着孩子哄了起来。 郁竹懂见好就收的道理,遛了赵青月这么久,该收手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刚好,我也饿了。” 听到这句话赵青月松了一口气,总算不逛了。 国营饭店除了饭,还有饺子、面和包子。因为不想赵青月占便宜,郁竹点了一碗面。 该说不说,国营饭店的手艺不错,一碗面,郁竹吃了个精光。 眼见郁竹点了面,赵青月跟着点了个一样的。一碗面,娘俩分着吃了。 吃完饭,买了奶糖,几人就回去了。 郁竹背着这么多东西逛也累得慌,赵青月东西少,但是比郁竹还累。 一坐上位置,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嘴里含糖的张秋巧没一会儿就在晃晃荡荡的车里睡着了。 到了家属院,赵青月迫不及待和郁竹告别分开,脚步匆匆,一点都不带回头的。 何必呢,要真是间谍,你这么一通操作,为了不暴露自己,只会杀人灭口。 赵青月是个聪明人,但是在真正的聪明人眼里,现在还是太稚嫩了,稚嫩到郁竹这个不算很聪明的人都能一眼看透。 郁竹一直很清楚,自己现在依仗的不过是宣扬科学,打倒封建迷信,人们不往换了灵魂这上面去想,否则她的改变会慢很多,追求循序渐进。 将买的东西一一收起来,今天走累了,制作面霜的事儿明天再干。 如果说郁竹今天是收获不浅,那向青柏则称得上人生转折。 向青柏双手扶着脑袋,左手边摆放的是独立团团长的任命书。这是机遇,也是挑战。 他一路也是枪林弹雨走过来的,不惧怕挑战。如果是之前,不管面上多淡定,内心一定是极度喜悦的。 偏偏今天他喜悦的同时,心里还泛着担心。成为独立团团长,意味着此后他的重心都在部队上,家里全靠郁竹。 和郁竹相处这几天他对她也有了基本的了解,这是一个没怎么吃过苦的。让她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郁竹疑惑地看着向青柏:“怎么了?”今天下班回来以后就怪怪的,欲言又止,看她的眼神也不时地闪过复杂的情绪。 向青柏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刚刚的犹豫已经是很难得的了,既然郁竹主动开口,也不瞒着:“之前不是一直有风声要成立独立团吗,今天任命书下来了,我担任独立团的团长。” 郁竹脸上扬起笑容:“这是好事儿啊。” 向青柏点头,这确实是好事,利大于弊,但是这是对他而言:“以后家里的事儿得靠你了,你要不要回娘家住着,每个月我按时给你汇款,等忙完这一年半载的你再回来。” 虽说外嫁女回娘家不好,但是这也得分什么情况,郁竹家里人对她还挺好的,他现在又是特殊情况,只要钱给到位,其他人不会有太多意见。 郁竹难得的有了无语瞬间,她好不容易嫁出来,脱离了原主生长环境,你又想把她送回去。 郁竹摇了摇头:“你忙你的,我自己也可以。” “以后我要么回来得晚,要么直接歇在部队不回来了,你一个人不害怕吗?”向青柏开始给郁竹分析利弊。 说完那句还嫌不够,补充道:“家里的活也全落在你手上了,你要是回家,还能互相照顾。” 郁竹横了他一眼:“我不回,你要是非要赶我回去那你直说。” 向青柏:“你这不是咬吕洞宾嘛。”明知道他不是那意思,这句话说的小,偏偏郁竹听见了。 小手握在了某人腰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你才是狗,你才是不识好人心。” 掐完了气不过,又气哼哼的说道:“你狗眼看人低。” 看面前这小姑娘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这么一句骂人的,向青柏投降了:“行,那你先待着,要是什么时候想回再回。” 郁竹懒得辩解,她才不会半途而废呢,不像有的人,答应的事儿还没做:“外面的院子你看是不是光秃秃的。” 向青柏一开始还没懂什么意思,回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这就去,可没有说话不算话。”话毕就往外面走,去后院拿着锄头开始挖。 趁着这两天是新婚,还能有点特权,赶紧把家里的事儿干了,等再过几天,就真的没时间了。 这可真是,昨晚挖坑,今晚挖地,新婚几天,锄头成了老熟人。 想归想,手上的动作可不慢。 郁竹监工了好一会儿,对挖地的长工基本满意:“好好干,明天把黄豆糕装了带去,饿的时候垫肚子。” 昨天做的黄豆糕本来就不多,王秀云吃了些,又提了一些到张正德旅长她们家。剩下的夫妻俩尝了个味,郁竹不是很喜欢。 以前比这味道好的吃多了,现在还没适应过来。倒是向青柏,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吃了好几块。 郁竹这昂首挺胸的小模样,这要不是身份不便,高低得说一句“小姐慢走”才算是满足她嚣张的模样。 郁竹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向青柏“对了,你走了,团长位置交给谁了?” 向青柏想了一下:“张拥军。” 对这个答案,郁竹没有什么意外。 也是这会儿,她终于懂了,为什么原主在那么多人的教导下会走上那样的路了。 两人本就不是因为感情结婚,部队落水的谣言,向青柏忙碌不归家,赵青月有意无意的刺激。 再加上两人婚后生活的对比,一个蜜里调油,经常和丈夫成双成对,一个夫妻俩连面都见不了几次。 以原主的性子,这会儿出现一个人对她嘘寒问暖,时间久了,产生精神依赖,那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稍加引诱,不出轨才怪。 这可真是,天选的对照组,不用想都知道,赵青月此时应该高兴疯了。 赵青月确实高兴疯了,此后她和郁竹平起平坐,看谁再说她命不好,各种算计还是比不过郁竹。 后面几天,向青柏争分夺秒把地给挖好,就等一场雨下来,好雨后播种。 周六的时候,郁竹去供销社买了糖果,肉,酒,准备回门带回去。 第26章 回门 ◎自己淋过雨,要把别人伞给撕了◎ 周天,夫妻两起了个大早。 出家属院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多的是和向青柏打招呼,再好奇的看一眼郁竹。 部队的消息,说传的慢也慢,传得快也传得快。至少向青柏成为独立团团长的事儿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 大部分人都比较看好他,过来说一声恭喜。 别看向青柏家境好,实则是个很能吃苦的人。这些年南征北战,早就把他小时候养出来的娇气磨没了。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小孩子有人宠着自然有脾气,当没人宠你,身边的人可能今天还在和你嬉笑,明天就连尸体都找不到的时候,再娇气的人也会擦干了眼泪变得独立起来。 相反的是郁竹,不管是现在的郁竹,还是以前跟着叔叔婶婶的郁竹,生活上都没怎么受委屈。 之前从部队到县城的时候,路程短,郁竹还能忍受车上的空气。 今天路远不说,路况也不好,颠簸的厉害,郁竹上车没多久,就开始胸闷。打开窗户,让外面的空气进来,也只是稍有缓解。 等再过几分钟,郁竹着实忍不了,从怀里拿出手帕,试图让手帕上的香气把空气中的味道净化一遍再呼吸。 向青柏看郁竹脸色越来越难看,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脑袋凑近,低声询问:“严重吗?要实在难受我们让师傅停车,下车缓缓。” 郁竹强打起精神,声音虚弱:“没事儿,还能忍,争取早点到就行。” 向青柏缓缓地拍着郁竹的背,力道轻柔,像哄小孩子似的,试图帮她缓解一下。 说实话,这种轻拍并没有什么用,不过向青柏一片好心,她自然不会打击他的积极性。 郁竹暗中按压了几个穴位,才好了不少。 车子停下的时候,不光是郁竹,向青柏都松了一口气。 “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些薄荷。”薄荷味道清凉,既能提神也能改善空气中的味道。 “好,那我两都记一下,别忘了。”郁竹也是怕了车上的味道,难闻加上路不好走带来的颠簸,十分遭罪。 此时只得庆幸,结婚那会儿向青柏是自己开车来的, 两人这一路也是遇上不少人,多是老人和孩子。郁竹刚缓了过来,不太想理人,喊完人以后就由向青柏去沟通。 村里人也是知道郁竹怕生,只喊人不理人是正常的。 向青柏气质好,面容严肃,和村里人完全不一样,看的十分有距离感。加上上次向青柏怼钱婶儿的事儿流传开来,村里人和他没聊两句就聊不下去了。 这也导致两人在路上没耽误多久,很快就到家了。 等到家以后,只见院门紧闭。 “大人干活去了,几个小的估计也找小伙伴门玩去了。”两人回来没有提前说,家里没人是正常的。 郁竹先是翻了门口的草垛子,在里面没摸到钥匙。又蹲下从门底往里面伸手去够,很快摸了一把钥匙出来。 “你们家就把钥匙放在这儿啊?”向青柏是真的没想到还有这种藏钥匙的方式。 以前郁竹也不知道钥匙还能放在这儿,来这儿以后就知道了:“我们家人多,总不能每人一把钥匙。” 以前她老在家不用锁门,偶尔出一次门就把钥匙放在这儿的,村里都是熟人,这些年倒也没出过什么事儿。 如果真有人存心相偷,他们家的院子又不是很高,想上去总有办法的。 郁竹推开院门,扫了一眼,院子比之前杂乱一些,回到了和向青柏认识之前的样子,尽可能干净就行,没有刻意去保持整齐。 将带来的东西放到客厅桌子上,郁竹去厨房拿了两个碗,从桌上保温瓶里一人倒了一碗水,水还冒着热气。 郁竹找了一下,专程放凉的开水已经没了,只能等这一碗水放凉。 向青柏:“我去喝凉水好了。”他不爱喝热水,这碗水一看就要很久才能凉下来。本来就热,再喝一碗热水,能使整个人都冒汗。 向青柏说的凉水就是水缸里没有烧过的生水,郁竹伸手拉住向青柏半立的身体,摇了摇头:“不行,生水不干净,喝了容易生病。” 哪儿有那么讲究,前些年,别说生水了,就是泥水都喝过:“没事儿,你看我这么多年不也没事儿。” 郁竹还是摇头:“就是不行。”知道这人怕热:“你等我一会儿。” 郁竹又去厨房拿了个碗出来,两个碗换着倒水,这么来回倒腾。 郁竹倒腾了一两次,就被向青柏接过去了:“我来吧。”到底没说要喝生水的事儿了。 倒腾了十几次,摸了摸碗边,水温了,向青柏端着几口就喝完了。 郁竹一边吹一边喝,一碗水也喝的差不多了。 “姑姑,姑父还真是你们啊。”郁鹏推开院门走进客厅。 郁竹将手里的碗放下:“你怎么回来了。”刚准备去找人呢。 “刚子给我说,在路上看到你们了,我还以为他看错了呢。”刚子是他的朋友,几人周末经常一起玩。 “你爷爷奶奶呢?”家里的地东一块西一块的,幸好郁鹏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去哪找人呢。 “你和姑父先坐着,我去叫他们。”郁鹏十岁了,正是跑的快的年纪。 有人跑路,郁竹自然没有什么不应的,刚刚坐完车,她现在就想休息会,不想出去晒太阳。 “你这侄儿,挺适合当兵的。”看着郁鹏跑路的速度,向青柏感慨了一句。 不知道向青柏是夸张的还是认真说的,郁竹看着再问了一次:“你说的是真的?” “对啊。”郁鹏才十岁,身高已经不低了,只看郁竹就知道,郁家人没有长得丑的。跑的快,长得好看还高,只要这孩子将来不长歪,就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向青柏疑惑道:“怎么,你想他当兵啊。” 郁竹点头:“多条路嘛。”以郁鹏年龄和成绩,先不说考不考的上大学。 就算考上了,与其上到一半停学下乡,还不如去当兵呢。 根据书里写的,往后没有大型战争了,都是些局部冲突,郁鹏当兵安全系数还是很高的。 不过这个建议她只对邓盼男提一嘴就行,具体怎么选还是得看郁鹏爸妈和他自己。 毕竟,当兵都是有风险的,她不能百分百保证郁鹏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奶奶,姑姑和姑父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郁鹏人还没到了,声音就传过去了。 邓盼男立起身子,手里的杂草还紧握着:“你说谁回来了。” 郁鹏双手叉腰,佝偻着背,喘了几口气:“姑姑和姑父回来了,你快回去吧。” 邓盼男将手里的杂草一丢:“你去叫你爷爷回家,我先回去。”然后看着几个儿媳妇说道:“你们也早点回来。” 今天邓盼男带着几个儿媳妇在地里除草,郁老爹和几个儿子则在另一个地方浇水,得走一段才能找到他们。 邓盼男先回去见闺女,然后让郁老爹来招待女婿。 邓盼男一路走的快,到家的时候呼吸都加速了。她年纪本来就不小,今天上午还拔了草,在地里的时候就出了不少汗。 这么一路走下来,汗水更多了。 “娘,你回来了。”邓盼男到家得第一时间郁竹就发现了,不等邓盼男都进来,就跑到了客厅门口。 看着邓盼男满头大汗的样子,郁竹掏出了手帕,抱怨的说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邓盼男推掉郁竹的手帕:“不用,我有擦汗的。”顺手从脖子上扯下毛巾抹了把脸。 嗅到自己满身汗臭的味道,看向夫妻两:“你和女婿先坐着,我去换身衣服。” 向青柏看郁竹起身,自己也跟到了客厅门口,只喊了一声娘就老老实实在旁边当起了木头桩子。 邓盼男是个讲究人,至少在这个女婿面前是。光是换了衣服还不够,还打了盆温水把自己身上给擦了一遍,头发也用梳子重新输的工工整整的。 郁竹一直听着邓盼男的动静呢,听到她往院子里泼水的声音,感觉是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先坐着,我去找我娘。” 不等向青柏回答,就起身走了。 邓盼男刚在厨房里把脸盆放好,毛巾搭上:“你怎么过来了,小向呢?” “客厅里呢,他那么大个人了,自己待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 邓盼男知道把新女婿一个人晾在那不合规矩,不过还是和闺女聊天的心占据了上峰。不规矩就不规矩吧,偶尔一次,无伤大雅。 邓盼男上下看了郁竹一眼:“他对你好不好?”这大概是每个新娘子回门都会被问及的问题。 “挺好的。”这句话郁竹说的十分真心。 “那你脸色怎么有些不好?”邓盼男就怕郁竹报喜不报忧。 郁竹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没照镜子,倒不知道自己面色不好,还引起了误会:“我坐车不舒服所以脸色差了些,等我缓缓就好了。” 怕邓盼男不信,郁竹:“他对我真的挺好的,存款都交给我了。”除此以外,有时间还会帮忙做些家务。 就这一点,不管是郁竹以前的年代,还是现在的年代,能做到的人都屈指可数。不过这一点郁竹就不准备说出来了,有损向青柏的脸面。 听到这儿,邓盼男放心多了,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钱财的重要性,能把钱交给郁竹,说明夫妻两相处的不错:“那你公婆呢?” “我们没联系过呢。” 邓盼男:“电话也没打吗?” 郁竹摇了摇头:“就把衣服寄了过去。” 邓盼男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衣服寄过去了也行,这要是换个会来事儿,早就和公婆打电话攀扯关系了。 但是郁竹不是这种人,还是不强人所难了。 “邻居好相处吗?”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邓盼男这是恨不得把郁竹身边所有的人都过问一遍。 “左边邻居没见过,比较安静,右边邻居闹腾些。”这是郁竹能说出的比较客观的评价了,怕邓盼男担心:“和向青柏关系比较近的几位,家里的媳妇都挺好相处的。” 有处得来能说话的就行:“邻居你处得好就处,处不好就躲着点。” 郁竹点头应了,她也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的才是邓盼男最担心的:“赵青月呢,离你远不远,去找你了嘛?”郁竹单纯,就怕一不小心就被赵青月哄好了。 “挺近的,就在我们右边的右边,她来找我我没理她。”理肯定是理了的,不过这就没必要说出来让邓盼男担心了。免得她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哪一天又被坑了。 以前郁竹很少说谎,邓盼男自然没有怀疑郁竹骗她,听郁竹这么说,就相信了:“以后再找你你也不要理。” 郁竹老老实实点头:“好。” 邓盼男想知道的都问完了,正准备拉上郁竹出去呢:“走吧,咱们出去吧。”话没落地,反被郁竹往回拽了一下。 郁竹也不准备来那些虚的,开口就问到:“娘,你有没有想过家里几个小的以后准备做什么,总不能一辈子务农吧。” 邓盼男:“怎么突然关系这个了?” 以前的郁竹能管好自己就很不容易了,自然不会问这些问题。但是现在的郁竹不一样,她知道一些未来的事儿,郁家人对她又不错。 特别是邓盼男,一直以来,对她可以说掏心掏肺的,那么在能力范围内,让郁家发展好些,也算是回馈她们的关心了。 不过为了不引起怀疑,郁竹毫不犹豫的把队友拖出来当挡箭牌:“刚刚向青柏说郁鹏只要不长歪,以后适合去当兵。” 这要是光是郁竹说的,邓盼男会考虑,偏偏这是向青柏说的,邓盼男一下子就思考可行性了。 邓盼男也不急着出去了,女婿一个人待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你给我详细说说。” 邓盼男想听的是向青柏是怎么说郁鹏的,但是郁竹就当自己不懂这个意思,夹带私货,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 “让几个小的好好读书,将来不管是去当兵,还是考个中专,总比在田里一辈子要好。”这是上次看几个小的调皮就有的想法了。 那会儿,怕信服度不高,一直没说,专程等到了今天。其实她可以再等等,等以后自己有成就的时候再说这个话,信服度会更高。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成就,她能等,几个小的学习耽误不了这么久。 看邓盼男有些动摇,郁竹又加了砝码:“你想想,现在不管是招工还是干什么,是不是都是学历高的人有优势,再说了,钱都交了,让他们好好学,才能对得起学费不是。” 第27章 好,那就去工作 邓盼男一想:“你说得对。”以后得让几个小的好好学,要是谁不好好读书,就做好挨打的准备。 看邓盼男答应了,郁竹再次画饼:“这就对了,你看向青柏年级轻轻能走到今天,不就是学历高吗。”这句话就夸张了,实际上,学历只是向青柏年级轻轻走到今天的因素之一。 郁鹏可不知道,在他老老实实去叫爷爷的时候,他姑姑在家给他们挖了个大坑,以往快乐自由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等到母女脸该聊的都聊完了,郁老爹才到家。 邓盼男白了他一眼:“你这真是,乌龟都比你快。” 郁老爹惹不起邓盼男,只敢在心里反驳,他再慢也比乌龟快好吧。 邓盼男出汗,郁老爹他只会出的更多,到家免不了收拾一番。 向青柏早早地就把热水倒出来放凉了,两位老人一收拾好出来就能喝上。 等与老爹收拾好,邓盼男陪着再坐了会就去菜园子摘菜。 “一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带些菜走。”知道郁竹她们现在吃的菜都靠买,邓盼男每一样都多摘了不少。 这个季节,正是菜多的时候,黄瓜、茄子、四季豆、空心菜等等,只要这个季节能吃的,都摘了。 眼看邓盼男不死心,还准备摘些别的。“娘,够了够了,我们就两个人,吃不完就坏了。” 光是现在摘的菜她都吃不完了,再摘就是浪费。 邓盼男遗憾的收回摘菜的手:“你们要是再离得近点就好了,每周给你们送菜过去。” 现在还是远了些,送菜过去不划算。 看的郁竹哭笑不得,幸好离得远了点,不然这老太太真是恨不得她吃喝都包了。 母女两一个篮子装满了不够,左右手还拿了些。这还没完,一次根本拿不走,又跑了一次。 趁着邓盼男不在,郁竹和向青柏商量:“一会儿给我娘她们放十块钱吧。” 钱都在郁竹这儿,郁竹即使不问直接给也可以。 不过这种事儿她是不会干的,两人现在感情是不错,但也没有到那个地步。 即使到了感情十分好的时候,只要不是自己赚到的钱,她都得和向青柏说一声花哪儿去了。 家里菜确实多,但是人也多啊。给了他们,家里的人就要少吃些。 说实话,这个年代,只有不够吃的,没有吃不完的。 “可以啊,应该的。”钱既然给了郁竹,怎么花都行。 况且这是正当支出,丈母娘给那么多菜,作为晚辈,只进不出良心难安。 向青柏此时已经忘记夫妻两早上拎过来的东西了,那是孝敬长辈的,和这个不是同一个性质。 想到下次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向青柏:“要不要多给点,下次我们再回来也不知道要多久以后了。” 对于向青柏的提议,郁竹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老两口现在能吃能动,钱财给个心意就好了,多了也花不到他们身上。 将来真的遇上事儿了给钱是应该的,要是没有,等以后老两口年纪大了,该给的再给。 郁竹回家,最高兴的莫过于几个小的。 疯玩完了回家一看,菜多还有肉不说,还有糖果吃。 “姑姑,你以后常回来好不好。”乐乐嘴里含糊着糖,抱着郁竹的腿,声音甜甜的。 郁竹将乐乐抱起来,两人视线齐平:“姑姑有空就回来好不好。” 乐乐虽然小,但也不是那么好哄的了:“那姑姑什么时候有空啊。” 郁竹摇了摇头:“姑姑也不知道,不过乐乐要是想姑姑了,就好好读书,乐乐要是考的好,姑姑回来给你礼物好不好。” 郁竹平时说话稳重,一直不仅不慢的,这还是向青柏第一次看见她哄孩子,声音轻柔中含着些许甜腻,如同一阵甜风拂过心间。 等以后有了孩子,郁竹一定是个好妈妈,这是刚刚向青柏脑中不自觉冒出来的想法。当然,他也会当一个好爸爸。 他想,他的孩子会在父母的陪伴下长大。 想起未来两年的工作量。向青柏在心里计划,要怎么和郁竹商量晚两年要孩子,他不想他的孩子出生以后,自己没有时间陪,更不想郁竹一个人扛起怀孕的艰辛。 “姑姑,姑姑,我也要。”郁竹话刚落音,就被几个孩子包围了。 不管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对礼物都抗拒不了。 “好好,只要考得好,就都有。”郁竹巴不得她们都考得好。 听到郁竹的回答,院子里充满了欢呼声,如同打了胜仗。 此时的他们开心自己获得的奖励,并不知道,这份奖励背后的付出和汗水。 郁竹看他们开心,便又哄道:“你们期末只要考到年级前三,就来找我兑换礼物。” 怕他们觉得困难退却,又补充道:“你们都聪明,这对你们不难的对不对?” “对。。。。”此时的声音没有之前的响亮,上面两个年级大的,已经感觉到了这个礼物不好拿。 再往下两个,直觉性不对,兴奋地只有小的四个。 看郁竹哄侄儿侄女,不光是邓盼男没拆穿,就连郁二嫂都没有开口扫兴。 难得有从郁竹那儿捞东西的机会,她高兴还来不及,才不会拖后腿。 郁竹出嫁以后,她住的卧室就给了下面的侄女。中午吃完饭,婉拒了邓盼男安排的房间,干脆出门找薄荷去。 薄荷喜欢阳光,但是是又忌阳光暴晒,还喜欢湿润。要找薄荷就去水田边,挨着树木的地儿找。 上林村薄荷很多,由郁鹏带路,走出院子没多久就能找到了。 向青柏掐了几颗薄荷尖尖装到口袋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郁竹自己也掐了些,嗅了一口薄荷的味道,挺好闻的:,不过起不起作用就不知道了:“一会儿试试,要是管用趁着现在薄荷多,回去多摘点晾干。” 薄荷对生存环境不调,不光是上林村,家属院那边也不少。 夫妻来的时候拎的不少,走的时候拎着的更多。趁邓盼男去装菜不注意,郁竹把十块钱放到了客厅里,直到邓盼男将她们送到村口才告诉她。 “你这孩子。”邓盼男抬起身轻拍了一下郁竹的背:“钱多的没处花了不是。” 郁竹笑嘻嘻的点头:“对,可不是多的没地儿花了。”反手搂住邓盼男拍过来的手:“这不,指着你帮忙花一点。” 邓盼男就着这个姿势,拍了一下郁竹的手:“你还贫。” 郁竹不贫了,这不是看邓盼男舍不得故意说点俏皮话嘛。 有了薄荷,郁竹果然好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难受,比起上午去的时候已经好了不少。 夜晚,等待一切结束以后,夫妻两用被子盖着肚尖。 想起今天上午的想法,向青柏试探的问道:“你喜欢孩子吗?” 听到这么问,郁竹一下子想起了上次邓盼男嘱咐的,这两年不要孩子的事儿,他这么问不会是想要孩子吧:“现在还不是很喜欢。” 听到这句话向青柏松了口气,不是很喜欢就好,接下来的话他才敢说出口:“那我们晚两年要孩子怎么样?” 向青柏的这句话简直是大大的出乎了郁竹的意料,以向青柏的年纪,不想要孩子的可能实在太小了。 即使结果是偏向她想要的,任然忍不住侧身,看着向青柏的眼睛问了一句:“可以啊,但是我有点好奇为什么?” 向青柏直视郁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挪开,缓缓地把自己的童年以及上午脑子里的思考都讲述了一遍。 这是郁竹第一次听向青柏讲述自己的过往,如果说一开始郁竹还怀揣着好奇和听故事的心,到了后来,则夹杂着几分怜爱。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向青柏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十分不易。 “好,我们晚两年要孩子,刚好,我现在思想不成熟,很难去当一个好妈妈。这两年我们一起努力,争取等宝宝出来以后,我们都是优秀的爸爸妈妈。” 说这句话的时候,郁竹满是真诚。 感受着郁竹的诚意和安慰,向青柏那因为回忆童年而微微低沉的情绪,仿若一滴水溅到了油里。瞬间打破了里面的平静,而变得沸腾了起来。 夫妻两就这么安静的依偎在一起,呼吸交融,形成独特的韵律。 仿佛过了很久,久到夫妻两跨过了山河,靠近了起来,又仿佛只过了一会儿。外面的月亮还悄悄地在原地。 “你想不想出去工作啊?”向青柏的出声打破了那份宁静。 郁竹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声音里夹杂着微薄的紧张,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向青柏注意到了,安抚的拍了拍郁竹的手背:“你想不想出去工作啊,我问问能不能给你安排个合适的工作。” 这是向青柏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使用特权,但他很心甘情愿。 他后面要忙起来了,无暇顾忌郁竹,而她们这两年要是不准备要孩子的话,就意味着大部分时间都是郁竹一个人在家。 如果郁竹愿意在家,他完全养得起,不会强求。但如果郁竹想要出去工作,他也会全力满足她。 “我想出去工作。”郁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几个字的分量。那是跨越不知多少个年头,才拥有的权利。 那是她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自由,和男人一样,能安身立命的自由。 “好,那就出去工作。”向青柏温柔的哄着,如同在对孩童说话。他不懂郁竹为什么会高兴中又夹杂着伤心,但他读懂了里面晦涩的情绪,耐心地安抚着。 第28章 夫妻日常 找工作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不是那么容易的。部队军嫂多,人人都等着安排。 郁竹识字,会刺绣,懂绘画,一手毛笔字写得好,这些都是她的优势。和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比起来,确实好找些。 不过和那些正儿八经大学毕业高中毕业甚至初中毕业的比起来,优势就不明显了。 郁竹那晚上情绪短暂的破防以后,很快就收敛好了情绪。 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找工作这事儿急不来。 后半夜下起了小雨,一扫逐渐炎热的风,变得凉意十足,郁竹不自觉的扯过被子,往身侧拱了拱。 向青柏十分自然的将人搂过来,眼睛都没有睁开,仿佛做过很多次类似的动作。 第二天向青柏按以往的生物钟醒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人挪开,扯过被子按的严严实实的,保证没有一个边角处漏风。 郁竹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昨晚情绪过激消耗不少,加上心愿达成后,内心惦记的事儿少了。 睡的十分香甜,连梦都是喜悦的。向青柏走的时候模模糊糊有点感觉,小声呢喃:“你起来了。” 向青柏没听清楚郁竹说什么,把耳朵凑近准备再听得仔细点时,她已经睡沉了。 昨晚下了雨,今天总算能播种了。 虽然之前说好,院子里种菜由向青柏负责。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郁竹准备今天自己把这活干了,不等他了。 之前没种过,家里也没有菜种。一会儿得去买些菜种才是,等到下一年,就自己留种,不需要全都买。 六月能种的蔬菜不多,黄瓜,苦瓜,白菜,还有空心菜等等。葱蒜也得有。 白菜老的嫩的都能吃,就多种些。 当然,郁竹的种植计划很快就夭折了,她看着这些种子,素手无策。 有些种子可以直接往地里撒,有些需要培育。这还是买种子的时候,那叔随口提了一句,现在培育种子有点晚了。 她才想起有些种子要培育的事儿,因为原主也不太种地,知道的不多,记忆自然不深刻,就连六月种哪些菜都是她自己出嫁前听家里人念叨记下来的。 也幸好听到了,不然这些种子她一视同仁,全撒地里去了。 播种的事儿既然干不了,那就把面霜给制作出来。上次买回来的猪油当天已经熬好了,不过面霜没来得及做。 原想第二天就做的,还是偷了个懒,推到了现在。 制作面霜的过程简单,将药切碎,以面部包裹,然后白酒浸泡一夜。一夜之后放入只有中煎煮,直到凝固。 郁竹以前没少做面霜胭脂水粉,现在做起来熟门熟路的,甚至不需要去回忆。 也是她本身就懂一些医术,不然可不敢自己动手。做面霜的药材,有一些有毒不说,做好以后也得和自己体质相符才行。 皮肤干燥与皮肤易油,需要的护肤品不一样,如果不注意区分,再好的东西用到自己脸上也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郁竹繁忙,向青柏自然也不轻松。独立团是新组建的,里面的人员自然有从别处调来的。新来人员的安置以及磨合,这些要花时间。 不止如此,现在领导班子还没组建完成,他一个人当几个人在用,也不知道上面准备派谁来当政委。 这次成立独立团,上面关注的人很多。他能当上这个团长,除了实力使然,也有运气因素,这个因素指的是独立团选定的位置。 在向青柏期盼搭档早日就位的同时,他的新搭档正拖家带口,准备给他个惊喜。 火车上,黎明修单手抱着儿子看向骆梅:“媳妇,你说向青柏看到我们会不会很惊喜。” 骆梅还真思考了一下:“我不知道。”你们兄弟两的事儿,可别问她。 黎明修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过会得到什么答案:“才听说他结婚了,我还以为他准备单身一辈子呢。” 骆梅白了他一眼:“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人家结婚有什么稀奇的。” 黎明修被白了一眼还乐呵呵的:“不愧是我媳妇,翻白眼都这么好看。” 骆梅捏着拳头锤了一下:“你是不是有病,孩子还在呢。” 黎朝阳小朋友捂住自己的眼睛:“妈妈,我什么也没听到。”这么些年他已经习惯了爸爸妈妈这么腻歪了。 骆梅:“。。。”你捂着眼睛说什么都没有听到,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捏着拳头又锤了黎明修一下,还瞪了他一眼。 黎明修被锤的呲牙咧嘴不敢发出声音。 知道这人在演戏,她明明没有用力,还是被他呲牙咧嘴的样子逗笑了。 搭档在路上的向青柏忙完到家已经十点了,估摸着郁竹已经睡了,向青柏进院子以后动静就很小。 这么晚了,根据以往郁竹的生物钟,此时应该睡觉了。 家属院虽然安全,可也不是绝对的,夫妻两之前就说好了,要是郁竹睡觉的时候向青柏还没回来那就把院门或者卧室门给锁了。 他如果忙着没空回来,就提前给她说或者让勤务员来告诉她。 这个点估摸着郁竹已经睡了,向青柏准备收拾好以后去客卧对付一晚。 毛巾和牙刷都在厨房,刚进去,就看见锅底燃烧后的木材还泛着一点红光,揭开锅盖一看,饭菜都整整齐齐的摆着。 向青柏下午已经吃过饭了,是勤务员去食堂给他打的。 说实话,郁竹的手艺比食堂好一点,但不多。偏偏此时,这些手艺算不得多好的饭菜在他眼里充满了食欲。 郁竹确实睡了,不过睡的并不踏实。向青柏动静小,她一直没被吵醒。直到感受到客厅的光,很快就从浅睡中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郁竹半披着外套,一头黑丝散落在背部以及肩上,脸上带着一丝朦胧的困意。 “你怎么出来了?”向青柏从低垂的头抬起,正在夹菜的手也停下了,回头就看见郁竹婀娜的身影。 郁竹走到桌前坐下:“感觉你回来了,出来看看。” “你先吃,吃完这些碗筷放到我明天再收拾。” 向青柏嘴上答应了,看着郁竹困倦的神色:“你先回去睡,我一会儿就好了。”声音温柔,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会惊走郁竹的睡意。 知道向青柏回来了,郁竹再次入睡后一下子就睡沉了,都不知道向青柏什么时候上床的。 早起发现,向青柏已经把碗洗掉了出门好久了。 郁竹此时睡眠充足,终于想起自己昨天忘了什么了。这些菜到底怎么种啊? 要是有关系很好的人就好了,她直接问别人,而不是等向青柏,今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之前还能回来吃个中午饭,回门回来以后就说了最近不回来吃了。 算了,一个菜而已,能种就种,种不了就算了。 想起好久没有练字了,今天练字画画好了。 除了毛笔字,她还准备练钢笔字,现在需要钢笔的场合太多了。 虽说毛笔和钢笔都各有优缺点,但就使用方便上来说,钢笔比毛笔强太多了。 钢笔吸好了墨水可以带身上,用的时候随时拿出来就行。 以后既然要工作,那么先提前准备,到时候才能不手忙脚乱的。 钢笔是向青柏放在书房的,郁竹借用了一下。如果是以前,她不会先斩后奏,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她用的理直气壮。 太久没写了,才写的时候找不到状态,写出来的字退步明显。郁竹平缓心境,又多谢了几张,才渐渐找回之前的感觉。 等到后面手感完全找回来了,郁竹换了一支大一号的毛笔,继续写了一会儿找好感觉。 最后在纸上写了了“厚德载物”这四个字,等裱起来以后,就可以挂在房间里。 郁竹之前让向青柏寄给父母的衣服过了这么多天,终于到了。自从上次向利国和勤务兵小王打好招呼以后,他就时时留意着。 这不,东西一寄到,他就迫不及待的去领了。 小王全名王胜,就年龄来说,向青柏见了他得叫哥。换句话来说,小王已经不小了。跟了向利国很多年,算起来,他和向利国相处的时间可比父子两多多了。 也正是如此,他对首长家里的家务事儿还挺了解的。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儿放到领导家里也是一样的。 “报告。”小王将包裹拿着,也不等下班了,直接敲了领导的办公室门。 “进来。”向利国放下手中的笔,看向推门而入的小王,心里大概有数了。 “首长,这是向团长他们寄过来的东西。” 向利国扫了一眼,看不出喜怒:“放那儿吧。” 将东西放下,小王自觉地关门走了出去。 别看首长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乐。实际上,现在是工作时间,如果真的不惦记。此时他已经挨骂了,也正是因为惦记,才忽略了这件事儿。 甚至,他在心里揣测了一下,一向喜欢加班的领导,今天会拿着包裹准时下班。 等到下班时间,领导果然一脸严肃拿着未拆开的包裹往家里走去。 这要是平时,此时他应该有眼力见的上去接过东西将领导送到家。不过今天就算了,不去当个碍眼的才是正理。 张毓秀下班回家看见某位坐在家里还挺诧异:“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向利国:“今天事儿少,桌上那个是青柏寄回来的东西。” 张毓秀将衣服匆匆地挂在架子上,此时也顾不得衣服的整齐与否:“这可总算是到了。” 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包裹,也懒得问老头子为什么不自己拆开还非要等她。 第29章 聚会 打开包裹,除了衣服还有纸包的两个红包,以及一封信。 张毓秀将衣服和红包放下,用裁纸刀小心翼翼地把信拆开,上下扫了一眼,判定出来,这是女孩子写的字。一手簪花小楷,写得十分漂亮。 扫过字迹,张毓秀快速的从头把信过了一遍,信的内容不多,才写了半页纸,很快就看完了。 看着向利国好奇的眼神,张毓秀:“你儿媳妇写的,向我们老两口问好,还有两个红包,是给弟弟妹妹的。” 看老头子还好奇,就把信递了过去,向利国接过信看了一遍。 和张毓秀说的没什么分别,全程客气有礼。 “字写得不错。”看完向利国评价了一句。 “确实不错。”张毓秀也是识字的,自然会分辨字的好坏,不过还是有些疑问:“不是说是农村的吗?” 问这句话不是看不起农村的意思,只是就这个年代来说,农村能调动的资源不多。但凡有能力,托举的都是男人。 农村女生受到教育的概率太低了,即使国家逐步在推广扫盲,去的也多是男人。 便是有女生上学,大部分人也就是读个小学不做睁眼瞎罢了,像这一手字,没练几年是写不出来的。 而且这还是繁体字,扫盲推广的都是简体字,说明早在扫盲之前就已经识字了。 郁竹和向青柏结婚的时候是要政审的,对于郁竹家庭背景都有记录。 向利国想了想张正德给他大概过了一嘴的郁竹家庭情况:“估计是和奶奶或者家里其他人学的。” 郁竹没上过学是肯定的,不过她家里上过学的人不少,不一定是谁教的。 不过不管谁教的,都是件好事儿。怀揣着愉悦的心情打开了两套衣服。 将其中明显大了几个号的男款递给向利国:“去换上试试?” 自己也拿过里面那套小的去换。 衣服看上去简单,等上身以后一看,不管是打板还是上面的刺绣都很考验手艺。 夫妻两穿上以后,人都变精神了许多。 今天向青柏回来得还是很晚,到家以后只见郁竹正坐在客厅了,一手摇着扇子,一手翻着书籍,时不时地打个呵欠。 “怎么还没睡?”向青柏的出声惊走了郁竹的睡意。 “有点事儿想问你,我怕我睡着了就忘了。”郁竹放下扇子,收好书籍:“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把饭端出来。” 向青柏没拒绝郁竹的好意,他现在工作量大,运动量也不小,只有吃不饱的份,自然不怕晚上吃完不消化。 郁竹给向青柏留的青菜粥以及一碟小菜,晚上吃完负担也不大。 郁竹看向青柏吃上了:“前两天不是下雨了吗,我想把菜种撒下去。” 向青柏已经把这事给忘了,听郁竹提起来,懊恼的皱了皱眉头。 “有些种子是不是要先泡发,然后育种才行,不能都直接撒下去?” “对,要不别种了,咋们先买菜吃。”向青柏自己没时间种,也没想过郁竹去干这个活。 之前都说好了,他现在做不到就算了,还把活扔出去就过分了。 看郁竹这生疏的样子,之前在家肯定没干过,很没必要去折腾自己。 “我试试吧,能种出来更好,没有下次就不种了。”郁竹也不是那种为难自己的人,这不是觉得好玩,外加实在没什么正经事儿干才想试试。 今天一天写字绘画,看起来很不错,实际上还是有点无聊。不然也不会改变主意,还专门等向青柏回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国人种地的基因真的是刻在骨子里的,看着挖好的地不种点什么,总觉得心里痒痒。 郁竹想试就试,向青柏问道:“都买了哪些种子,给我看看。” 郁竹将种子一一拿了出来,摆在桌旁。客厅的桌子很大,除开向青柏放碗筷的面积,还有不少的地儿。 向青柏过了一眼这些菜种,从里面找出来白菜和空心菜的种子:“你先种这两个,白菜直接往地里撒就行,空心菜麻烦些,先用30度左右的温水泡上半天到一天,然后播种。注意间隙,要是长大三四片叶子发现生长密集,记得拔出来,另行栽种。” 郁竹毫无经验,自然听向青柏的。将其他种子包好收起来,要种的另外放一个地方。 郁竹收拾好种子洗完手,向青柏已经吃完饭了。 “你去洗漱,我来洗碗。”郁竹推了推向青柏的手臂,从他手里拿过碗筷。向青柏洗漱完,郁竹刚收拾好没多久。 难得今晚两人是一个时间点睡的,向青柏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这一次郁竹可不敢问上次的问题了。 向青柏也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过分,过多的工作还是消耗了不少精力的。 “睡吧。”温热的毛巾搽过郁竹出汗的身体,变得清爽起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时间很快到了周末,郁竹和刘谷兰约好的参加她们活动的时间。 大早上的,夫妻两睡了个懒觉,就各自忙起来,向青柏往部队里赶,郁竹则去供销社买水果。 上次只有刘谷兰一家,她愿意麻烦点做糕点。这次好几家,直接买点水果,大家一起吃。又省心,有省事儿。 她们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上午郁竹去菜市场买了水果和菜。 没错,上周回家带过来的菜,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见底了。 想着自己是个新人,得早点到,郁竹午觉睡醒以后就开始收拾打扮。 去的都是女人,而且年纪估摸着都不小了,郁竹准备走成熟稳重路线。 调整眉毛间距,头发都梳上去盘起来,衣服穿的深色长裙。 都收拾好以后,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看没什么不妥,就拎着水果出门了。 到那边的时候才两点半,刘谷兰接过水果将人引进去:“我们先把水果洗了装盘。” 郁竹跟在后面打下手,两人很快就干完了。知道今天家里有客人,张正德旅长自然没有回来。 现在就两人在家,有什么话都好说:“我听说你要找工作?”这话自然不是空穴来风,是向青柏写了申请还觉得不保险,给打了招呼。 “对,这不是青柏开始忙了吗,我一个人天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郁竹这么说半是回答,半是解释。 刘谷兰点了点头:“这女人有个工作是对的,你有想过干什么工作吗?” 郁竹摇了摇头:“还没想好呢。” “我在妇联,一会儿来的有在学校当后勤的,有当医生的,有老师,还有作家,你要是有感兴趣的可以和她们聊聊。” 郁竹:“妇联主要是干什么的?” 刘谷兰诧异的看了郁竹一眼,倒是没想到她对这个感兴趣:“说白了就是维护妇女的权益,每天处理一些家庭纷争,宣传男女平等,为妇女科普知识。” 想着郁竹还年轻,又是自己晚辈:“妇联每天看到的不幸的事儿和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没有足够的经历以及强大的心脏,在里面挺难受的。你要是想好了,还感兴趣,你再来找我。” 这些话可以说很掏心掏肺了,全是实在的,没有一点虚言,郁竹:“好,我再想想。”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去当医生,她有基础,只要再多学几年,未必比不上别人。 但是情感告诉她,她想去妇联,想为妇女争取权益。正是因为自己受过苦,才知道现在的生活是多么难得。 而她能走到这一步里面有很多的运气在,不管是以前的爹爹年幼时对她的纵容,使得她养成了不甘于命运的性格,还是运气好穿越到了现在,遇到了邓盼男以及向青柏。 但是她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一切都刚刚好。 算了,先不想了,先做好眼前的事儿吧。 眼看时间还有一会儿,刘谷兰提前把今天来的人给郁竹科普了一遍。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就默契的换了个话题,果然,没多久门口就进来了一人,笑声爽朗:“我还想做第一个到的呢,倒是没想到你这儿已经来人了。” 刘谷兰斜了她一眼:“你还有想第一个到的时候呢。”指了指郁竹:“这是向团长的媳妇,郁竹,之前和你们说过的。” 她们这个下午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邀请人的,肯定是提前和其她几人打过招呼才行。 看向郁竹介绍到:“这位你就冯婶子就行,她在学校管内勤。” “冯婶子。”郁竹老老实实叫人。 冯平安看向郁竹:“早听说过你名字,今天总算是见到了。”这姑娘给她的第一感觉比赵青月好多了,穿着得体,气质沉稳,看上去落落大方的,倒是不枉谷兰在她们面前拼命夸她。 三人先聊了起来,主要是刘谷兰和冯平安聊,郁竹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有需要的时候再接一句嘴。 又过了几分钟,陆陆续续人终于来齐了。 郁竹也在刘谷兰的介绍下把剩下的人和刚刚私下的介绍对上了,敖芸婶子是军区医院的医生,听说和自家公婆也是认识的,只是交情一般,不常联系。 还有一位潘凤姐,学校老师,年龄处在刘谷兰和郁竹之间,丈夫是政府领导。 最后一位是吴婉姐,听说是书香门第出身,本人是高材生,前些年是战地记者,现在在宣传部工作。 可以说,这里面的几个人,没一个简单的。 郁竹作为新来人员,话不多,多是听别人讲,偶尔挑个合适的时机接一句嘴。里面有听不懂的都记在心里,准备晚点问刘婶,或者回去问向青柏。 第30章 部分文案情节 一下午下来,几人东拉西扯,交换了不少信息,临走时还邀请郁竹下次继续来玩。 这算是初步接受郁竹的意思,至于以后关系走到哪一步,那得多相处相处才知道。 冯平安今天心情不错,像这种聚会,她们举办的次数很少,一般是一个月一次。 她们是以真心相交的,但这也不妨碍互通有无,你好我好大家好。 以她们本身的身份,外加上各自丈夫的身份,闭关锁国是没有好下场的。 而她们本身的职业决定了平常事儿多,所以这种一个月一次的聚会就相当于是消息整合了。 今天看到郁竹就难免和自己的闺女作比较,哪怕她是个亲妈也不得不承认,自家闺女除了事业上比这姑娘强,其他的是样样不如。 这姑娘不管是眼力见儿还是长相,都说得上是出挑。 不多话,也不会完全不说话。认真倾听,偶尔问一句,一下子就能点到关键处,让其她人知道她脑子里是有东西的。 她是个不认命的人,今天都难免感慨一句,有的人是真的命好。别人拼了命才得到的东西,她可能轻轻松松就到手了。 像是赵青月,知道有这个下午茶活动以后,一直巴结她,就想露个面。可惜啊,功利心太强,做事儿手段太浅显,她自然不会答应。 而郁竹,年纪轻轻地,就凭着公公婆婆以及老公的地位,外加上刘玉兰一家子的支持,轻轻松松就走进了这个圈子。 冯平安在感慨命运的时候,可不知道自己几分钟以后就开始感谢命运的安排了。 冯平安推开大门只听得一声“外婆。” 因为不确定,以为自己是幻听了,抬头往声音处一看,步伐急切:“我的个乖孙,你怎么回来了?” 将黎朝阳一把搂住,上下看完,确定孩子没事儿,又往两边看了看,试图找到无良父母的影子。 黎朝阳被搂的呼吸困难,用手推了推骆平安:“外婆,轻点,快喘不过气了。” 冯平安尴尬的把手放开些许,看黎朝阳没事儿才放心下来。 “爸爸妈妈工作调动,我就随她们一起回来了。” “你说什么?”冯平安将孩子放开,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等黎朝阳回答,屋内传来一句声音:“娘,我们夫妻两就在这边工作了。”骆梅一边说一边推开了门。 看着突然出现的身影,冯平安难掩内心的激动:“怎么突然调回来了。” “这不是组建独立团缺人手嘛。” “阿弥陀佛。。。”冯平安都想念两句菩萨保佑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什么时候到的,也不说提前说一声,早知道今天的聚会我就不去了。”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怕冯平安继续念叨,骆梅转移话题问道:“今天是去什么聚会了。” “我和你刘姨她们的聚会,下次有机会带你一起去。”冯平安心思都在孩子身上,自然没有发觉骆梅的小心思。 都说有人欢喜有人忧。 冯平安这边高兴地合不拢嘴,那边收到红包的兄妹却有人高兴不起来了。 哥哥蒋辉今年正读高三,妹妹将丽今年高一。兄妹两个只有周末回来一次。这不,这周刚回来就收到周内郁竹她们寄过来的红包。 “这是你们嫂嫂给你们的?” 蒋辉:“什么嫂嫂?”他被张正德夫妻收养的时候年龄已经不小了,自然对自己是领养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在被收养之前,父亲去世,无人庇护的他们自然过得不好。也正是如此,张正德夫妇才会看不过眼,将他们收养了。 他有时候很感激夫妇二人的收养,使得自己脱离了苦海。但有时候又克制不住内心的阴暗,希望夫妻两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就好了。 这么好的父母,为什么不能自己独享呢。不管是父母的爱,还是他们的身份地位,他都不想和人分享。 说来也是幸运,向青柏和他们的亲子关系并不亲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淡。 加上他自己有出息,常年在部队很少回一次家。时间久了,他也就假装自己是这家唯一的儿子了。 特别是听说向青柏不准备结婚以后,更把自己当这个家的接班人了。 此时听说向青柏结婚了,小算盘算是全打碎了。 张毓秀没有察觉到这里面的异样,还只当孩子是真的不知道:“就是你们向青柏大哥的媳妇儿。” 蒋辉还想说什么,被蒋丽一把掐住:“哇,嫂子人真好。”和蒋辉不一样,蒋丽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取代向青柏。 眼看这边张毓秀没有任何的怀疑,蒋丽背过人,拦住了蒋辉警告道:“你那点小心思最好收起来,恩将仇报的事儿,最好不要干,否则不用叔叔阿姨和大哥出手,我都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如果说蒋辉是过得不好,那么父亲去世以后的蒋丽则称得上是艰难。没有张正德夫妻收养,这会儿大概连命都没了。 因此,夫妻俩说是她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她是绝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他们。 蒋辉:“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想想,能干什么。”他又不傻,才不会去做些有的没的。 蒋丽又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不傻就没人傻了。 有时候不怕人坏,就怕人傻而不自知。像是蒋辉,内心诸多想法,实际上什么也不敢干,最多也就是烧香拜佛许个愿。 要不是如此,她早就收拾他了,还能放任到今天。 而且蒋辉还真以为自己的小心思没人知道吗,不过是夫妻俩善良,没往那边想罢了。 像是向青柏,为什么对她两不亲厚,除了相处时间少,也是看出来蒋辉的小心思了。 今天向青柏回来的早些,到家的时候郁竹还没开饭:“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以为向青柏回不来,自然没有将他的饭菜端出来,这不,都在锅里放着呢。 “你先去洗个手。”她去厨房将他的那一份菜以及碗筷拿了出来。 “对了,国家是不是在推行简笔字。”想着今天听到的消息,郁竹问道。 向青柏答道:“对,部队里扫盲都是用的简笔字。”这不是什么秘密,早几年就开始的工作了。 “那我是不是得学会简笔字啊。”这才是郁竹想了解的问题,如果她以后去妇联工作,面对的人群形形色色的。简笔字如果用的人多,那么她肯定避不开。 向青柏没说要和不要,只是说道:“得看你的工作,不过多学点肯定是没错的。” 说到工作,向青柏想,还是得再去催催,都好几天了,怎么也不见信儿。 郁竹听了,没说什么,心里却把这事儿提上了日程。过了一会儿期期艾艾的问道:“那个,我想去妇联工作能行吗?” “为什么不可以?”虽说郁竹想去妇联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只要郁竹想好了,自然没什么不可以的。 郁竹疑惑地看了向青柏一眼,就这么没有犹豫的同意了:“你知道妇联是干什么的吧?” 向青柏:“维护妇女权益,促进男女平等对吧?”具体的工作他不知道,不过单位性质还是知道的。 “那你不怕吗?不反对吗?”郁竹是真的好奇,向青柏为什么会这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说实话,妇联在保障女性权益的同时,多少会损害到男性的利益。 毕竟自古以来,有不少女性被父权被男权压迫。想要她们的权益得到保证,第一步就是要掀开头上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 向青柏看向郁竹:“你这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怕呢?咱们是平等的,我不曾压迫过你,自然不害怕。” 停顿了一下,向青柏补充道:“你是独立的,自由的个体。想干什么,只要自己考虑好了,又不违反法律道德,我都是支持的,正如你支持我的工作一样。” 郁竹沉浸在向青柏的话里,久久不能自拔,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你是独立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挣脱了那个人人都要她老实听话的牢笼。 与此同时,她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内心的温柔与强大。她何其有幸,遇到了这么个人。也无比庆幸,在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情况下,凭借直觉,对他真心相待,这个真心,很早,从不知道为什么不要他的手表起就开始了。 向青柏被郁竹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很不自在。怎么说呢,他没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受之有愧。 向青柏端起碗喝了一口粥,挡住了郁竹的眼神问道:“咳,你今天去的下午茶好玩吗?” 郁竹回忆了下:“她们人都不错,再加上你和爸妈的面子,对我还是比较照顾。”不过现在她更期待有一天,她会因为自己的实力而被人尊重。 听到郁竹如此说,向青柏就放心了:“那你以后可以多和她们走动走动。”一是有个伴,二是遇到事儿也有个认识的人。 郁竹既然想去妇联,多个朋友多条路,不管是老师还是医生,都是难得的人脉,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第31章 向青柏青梅? ◎将计就计◎ 郁竹想好自己要做什么工作,接下来就是等了,等妇联什么时候开始招人。 虽说刘谷兰是妇联的领导,但是这不意味着郁竹可以走后门,想进去时机和能力缺一不可。 既然没招人,急也没用,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最近向青柏工作量大,郁竹准备顿汤给他补补。需要的药材上次已经买过了,现在买只鸡就行。 郁竹准备去找王秀云,上次她来的时候,听说她父母是城里的,但是爷爷奶奶在这附近的村子里。找她一是联络感情,二是问哪儿有合适的老母鸡。 郁竹专门挑的下班后的时间,估摸着王秀云吃完饭了,自己也吃晚饭了,再去找的她。最近向青柏没准时下班过,姚前估计也没有,倒是不怕撞上。 郁竹估计的没错,最近姚前回来的晚,去的时候只有王秀云在家,吃完饭在哄闺女。 “妹子,快进来坐。”王秀云半拉开门。 “嫂子,是不是打扰你吃饭了。”眼看王秀云桌上碗筷还没收,郁竹就知道自己预估的时间出错了。 “嗨,这有什么打扰的,我早就吃完了,这不是我们家这小祖宗,闹着要吃肉,磨蹭了老半天也不吃几口。”王秀云拍了拍小闺女:“叫姨姨。” 王秀云的小闺女姚玉今年四岁,长得很是可爱,一眼望过去和洋娃娃似的,郁竹看得喜欢。从袋子里掏出两颗糖:“宝贝,叫姨姨。” 姚玉小腿蹭蹭的跑到郁竹跟前,看了一眼妈妈没反对,开心的接过糖果:“谢谢姨姨。” 郁竹笑容愉悦:“不用谢。” 说完看向王秀云,说出自己的来意:“嫂子,我想问问你知道哪儿有换老母鸡的没。最近向青柏老加班,准备买来炖汤给他补补。” “妹子,你这可是问对人了,我还真知道谁家有。”王秀云声音爽朗,一边说一边把碗筷叠好:“妹子,等我把碗收进去就带你去。” “那怎么好意思,嫂子,你指个路,我自己去就行。”郁竹就是想问个路,可没准备麻烦别人都快天黑了,还跑一趟。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家人,再说了,村里的人对陌生人很警惕,要是没人带呀,你是别想换到。”说是换,实际上谁不知道,就是花钱买。 “嫂子,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改天再去行不。”这么晚了,两个人走到路上安不安全先不议,光是留下一个四岁的孩子在家,那也不放心不是。 “那明天吧,我下午三点过后就没课了。”王秀云想了想自己的上课安排,明天很合适。 “行啊,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就看嫂子你什么时候方便。”她现在在家闲着,时间很自由。 和王秀云约好明天,两人又聊了几句,才告辞。 郁竹回家的路上开始在脑中盘算,明天除了买老母鸡还要做些什么。马上要端午节了,该包粽子了,这不得买些糯米才行。 如果有合适的手艺人,再打些小家具。 考虑到要买的东西不少,郁竹背了个背篓。反正现在不会出现以前那种全靠两手拎,到家以后手都疼的情况了。 当然,由于郁竹长得太具有辨识性,她们这次去干得又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为了减少麻烦,郁竹直接给自己包了个头巾,将脸藏住了大半。 王秀云一下课就回家等着了,两人早去早回,姚玉还在托儿所等着去接呢。 “妹子,咱们直接去村里王三叔他们家。”王秀云带着郁竹翻过了一座小山,顿时就看见了不少屋子。 “好,嫂子,村里有木匠手艺好的人吗,或者部队有没有,我想打些小家具,这刚搬进去,真的是啥啥都缺。”爬过了这座山,郁竹气喘吁吁的。相反,王秀云还是没事人一样。 不管是哪一个郁竹,出门都很少,身体算不得好,别说和村里的比,就是城市里的都比她强不少。 “村子里没有,咱们部队后勤部有手艺好的,你要是缺小家具去找他们就行。”看郁竹着实是累,王秀云原地停下,两人准备休息休息再走。 对于郁竹说的啥啥都缺,这话听听就罢了,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嘛,向青柏结婚前可是专门拉着他们家老姚作参考,买了不少家具和东西了。 不过两人目前还没熟悉到那个地步,这些事儿就没必要说出来打趣人了。 郁竹又缓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也不好意思再多休息,毕竟还有孩子在等着呢:“嫂子,咱们继续走吧。” “好。”这次王秀云带着郁竹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是秀云啊。”王三叔年纪挺大了,但是精气神很好。看起来一个打两个郁竹不是问题。 “三叔,这是我朋友,你们家那不下蛋的老母鸡还在嘛,我们找你换。”上次王秀云回家的时候还在,几天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被别人买走。 “还在呢还在呢。”生意找上门自然没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哪怕郁竹看起来不够磊落,王三叔也当看不见了。反正是秀云带过来的,这孩子从小老实,不怕她坑自己村里的人。 “以前啊,这只鸡一两天就能下个蛋,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气都暖了,还一个都不下了。”王三叔一边走一边念叨。 鸡都是在院子里跑着的,大白天要捉鸡还是得费点劲,王三叔年纪大了,腿脚不灵活了,最后还是王秀云手快,一把抓住了。 鸡换好了,接下来就是糯米了。现在大家饭都吃不饱,种糯米的人不多,毕竟这玩意产量不高。 “糯米得去找村长才行,也只有他们家条件好,才会种些。”王秀云带着郁竹走过不少人家,每路过一家都会引来人的好奇。 郁竹也懂了昨天王秀云说的那句,村里人都警惕是什么意思了。 “招娣,你个死丫头,又在偷懒,还不快去把衣服洗了。早知道当时就该答应你去扫盲班,天天捧着本破书,有什么好看的。”原里传来了一阵女人尖锐的谩骂声。 “知道了。”一道年轻的,喏喏的声音响起。 不等两人走过这户人家,里面传来了一到威严的男声:“老子当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倒霉玩意,连个孩子都教不好,谁家姑娘和她似的,不安稳,我看不如早些找个人家给她嫁了,免得越拖越嫁不出去。” 只听见刚刚还尖锐傲慢的声音此时变得萎靡起来:“当家的,都是我没教好。你放心,人家都找好了,不会嫁不出去。” 接下来声音又变得高昂起来:“就是村口刘瘸子,说是二百的彩礼,先给一半,嫁过去生了儿子就给另一半。”她越说声音越高昂,仿佛在得益于自己的能干。 两人沉默的走过了很长一段距离,王秀云突然开口道:“招娣今年才16岁,刘瘸子已经三十多岁了,上一个媳妇是被他酒后打死的。” 刘瘸子命好也不好,小的时候为了救弟弟瘸了腿,现在弟弟出息了,记恩,对他十分好。 这也是为什么刘瘸子打死了人,还没事儿,甚至能拿出200娶媳妇的原因。 郁竹将这件事记到了心里,嘴上却什么也没说,王秀云也没指望郁竹说什么,她只是忍不住感慨一下罢了,这些年,这种事儿还少吗。 便是自己,外表看着光鲜,丈夫是军官,自己是老师。实则,日子过得怎么样,只有自己知道。 接下来,两人到村长家换完糯米就准备告辞。 临行前,村长看着王秀云道:“秀云啊,天下无不是父母,你是年轻人,退一步认个错,这件事儿也就过去了。” 王秀云沉默着,没说话。 郁竹拉了一把王秀云,回道:“村长说的是,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一家的事儿,咱们这些外人,还是别插手了。” 郁竹不是冲动的人,按理来说,她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她偏偏说了。 王秀云没有给郁竹解释,村长为什么这么说,郁竹也没问,两人默契的把这件事忘了。 直到分开时,王秀云含糊的说:“郁竹,谢谢你。” 郁竹摆摆手:“嫂子,该我谢谢你才是,辛苦你陪我跑这么一趟。” 郁竹的生活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赵青月也终于从张拥军升职的喜悦和琐事中脱离出来。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最近因为张拥军升职,自然少不了人上赶着巴结聊天,加上最近骆梅带着老公孩子回来了。 当年有关向青柏和骆梅两人的谣言,被有心人说漏嘴告诉了赵青月。 这不,初步核实了消息的真假,事情一忙完,赵青月迫不及待的来看郁竹的笑话了。 “妹子,我实在是不忍心你被蒙在鼓里,外面都在说你们家向团长喜欢后勤部部长的女儿骆梅。听说他两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向团长这么些年不娶,也是因为骆梅嫁人了。娶不到自己喜欢的,干脆不娶了。”赵青月说这话时,面上看上去气愤填膺,实际上眼里的幸灾乐祸已经藏不住了。 郁竹脸色难看的问道:“是吗?你是听谁说的?” 第32章 解释 看着郁竹这反应,赵青月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不管眼前这个郁竹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看着她不开心她就舒服了。 “哎呀,都这么说呢,我也是路过听了一嘴。”赵青月自然不会说是谁告诉她的。 郁竹此时的心情怎么说呢,有过一瞬间的不舒服。不过很快又理智占据了上风。 先不说这件事的真假,就算是真的,怎么这么巧就被她听到了。 能让她听到有两个原因,一是最近张拥军升值,引来别人的巴结,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强。为了一个团长,得罪另一位团长,以及后勤部部长。对了,还有骆梅的现任丈夫,目前她不知道是什么职位。 反正这比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所以就有了另一种可能。张拥军的升职挡了别人的路。 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人从之前赵青月的言语中,判断出她两不和。借此事,故意拖多人下水,最后不管是他们家向青柏被牵连还是张拥军被牵连,都不亏。 不过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具体什么情况,要先问问向青柏他两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要是之前,郁竹只会默默的退回去,收起对向青柏的特别。可现在不一样,她相信他,就算有,那也是之前的事儿了。往事不纠,只要向青柏不是婚后还有什么,就可以理解。 虽说这么劝自己,但还是有些难受。脸上的表情不用演都不好看。 脑中思绪万千,实际上也不过过去了一会儿。 不过这些她都不会对赵青月讲,为了不引起她的多思,郁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郁竹强颜欢笑,打起精神说道:“谢谢你啊,青月姐,还是你好。专门跑来告诉我,不然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多少人看我笑话呢。” “这不都是一个地儿的嘛,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不是。”赵青月眼看郁竹态度软下来了,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 郁竹眼眸低垂,眉头微蹙:“可不是嘛,不过青月姐,这个消息都有谁说啊,要是人太多,我都想回娘家了,与其被人笑话,还不如回老家自在呢。” “哎,妹子,别呀,你要是跑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戏台子都搭好了,可不能让你跑了。 “青月姐,你别劝我了,与其走在路上都被人说,还不如回家清净,我们家也不差我这碗饭吃。”眼看赵青月还不透露是谁说的,郁竹准备再刺激一把。 赵青月对原来郁竹的嫉妒,别人看不出来,现在的郁竹还能看不出来吗。 表面是为了弟弟的事儿先下手为强,实则内里还有对郁竹的嫉妒。如果郁竹过得不如她还好,一旦郁竹强过她,那么就让她很难受。 赵青月果不其然上当了,都是嫁人了,遇到事儿郁竹能理直气壮地说回娘家,如果是她,只怕人还没到家,就被赶出家门了。 “哎呀妹子,你想开点,也就一些老人知道。她们说说就过了,大家也不见得信。”赵青月还是不愿意说是从谁那儿听到的。 既然如此,郁竹也不强求了,反正已经得到几个消息了。做个排除法,人选也就那么几个。 消息已经得到了,郁竹也懒得和赵青月虚与委蛇:“青月姐,我心情不好,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待。” “哎,妹子,我先回去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目的达成,赵青月愉悦的告辞了。 向青柏刚到家就发现客厅以前总为他亮起的灯今天关了,估摸着是今天郁竹没注意到,向青柏也没往心里去。 直到躺到床上,被人推了一把:“你今天去睡客房。” 向青柏满头问号,这是怎么了,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么问了。 “赵青月和我说,外面都在说你青梅回来了,之前一直不结婚也是因为娶不到,干脆不娶。”郁竹又退了向青柏一把,自己又往旁边挪挪,拉开两人的距离。 向青柏这下真的是满脑子的问号:“我青梅?谁啊?”他在脑中想了半天,也没个人选。 九岁之前,他跟着爷爷生活,那会儿满心的爬树摸鱼,不爱和女孩子玩。 等过了九岁,就到了部队。经常在各地辗转,身边的人来来往往。 要不怎么说女人有时候容易感情用事呢,理智为向青柏找了无数理由,真到这时候,还是克制不住自己,虽说这其中也有郁竹故意没控制的缘故。 男人嘛,一昧的顺从只会让人觉得好欺,特别是这种事,第一次如果不拉好警戒线,以后再犯就来不及了:“你还有几个青梅啊?” 向青柏此时终于体会到了有口难言的感觉:“我真的一个都没有啊。” 郁竹坐起身,面容冷淡:“那骆梅是怎么回事儿?” 知道是谁后,向青柏终于松了口气:“你说她啊,我两就不熟啊。这要不是黎明修我和她面都不会见几次。对了,黎明修就是她老公。” 想了想向青柏又解释了句:“黎明修是我以前在军校的室友,我两关系不错。只是毕业以后,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联系才少了。” 至于为什么会因为黎明修熟悉起来,向青柏没多说,郁竹也就当没发现这里面的漏洞。 刚刚向青柏的反应以及回答让她确定了这两人真的没什么,既然没什么,那就看其她的推测哪一个准确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这件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我不管,你去睡客卧。” 向青柏:“。。。”抓了抓脑袋,不是解释清楚了嘛,为什么还要去睡客卧。 他没错,他不去。一个快动作,立马从坐着变成了平躺:“我不去,我已经睡着了。” “嘿,你这人。”怎么还耍无奈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郁竹愣了好一会儿。 自然也错过了赶人的好时机,吵架这种事儿,向来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机会过了就没了。 算了,本来也是趁机发作,以及试探向青柏的底线和包容度。他本来也没错,自己也不好再过分了。 向青柏躺了一会,没听到郁竹赶人的声音,知道这一件事儿暂时过去了,终于放下心来。 没过多久,夫妻两双双睡意袭来,步入梦中。 第二天,郁竹对向青柏的态度跟以前比稍显冷淡,不再如同以前一般,起得早会给他准备好喝的温水,拦住他不让他喝凉水了。 明天端午节,郁竹今天约了王秀云去找粽叶,以及艾草,自然起得早。 上次王秀云带郁竹翻过的那座山上就有粽叶,很快就找到了,倒是艾草,两人多走了会儿才找到。 “老郁,今天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黎明修拍了拍向青柏的肩。 向青柏把他的手甩了下来,前几天看着这人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烦他:“还好意思说,你们夫妻两干的好事。” 黎明修此时满头雾水,他干什么了,最近忙的跟条狗似的,都没时间逗自家胖儿子了,哪儿又惹了你了:“你可不要冤枉我哈。” “当年你们两口子吵架拿我当工具人的事儿你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向青柏拍了拍黎明修的肩。 疼的他呲牙列嘴的:“记得呢,哪儿敢忘,这要不是你,我两哪儿有现在,结婚让你当媒婆你又不干。不然高低给你包个大的。” 向青柏:“那要不你再结一次,我坐媒人那桌。” 这下子黎明修是真的觉得事情大条了,他油嘴滑舌惯了,说这种话不奇怪。倒是老向,向来严肃的一个人,都会开玩笑了:“老向,可以啊你,还会开这种玩笑呢。” “谁和你开玩笑了。”他倒是希望是真的,免得现在引来郁竹的误会。 只能说向青柏还是见得少,但凡他当年真的做了媒人那桌,这会儿的谣言应该是他得不到人,只好忍痛送她出嫁了。 “怎么了,真遇上事儿了,给我说说,我帮你想想法子。”开玩笑归开玩笑,兄弟吗,遇到事儿都当仁不让,能帮则帮。 向青柏把青梅竹马的事儿说完,黎明修一个跳脚:“放屁,你们是青梅竹马,那老子算什么。” 向青柏:“。。。”重点是这么吗? 黎明修拍了拍胸脯:“兄弟,你放心,这事包我身上了,保管嫂子不误会。” 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解释,这不是还有媳妇嘛,以他媳妇的能力,保管手到擒来。 “所以,你是让我上门去解释一下。”骆梅将梳子轻轻放到了桌上。 “对啊,咳,这不是我两当年造的孽嘛。” 骆梅,行吧,无力反驳,确实是她两当年造的孽。 “你是说因为你两当年共同认识的只有向青柏,所以闹分手以后都跑去找向青柏了?”郁竹看向今天突然跑来找她的骆梅,总结了她刚刚的言语。 骆梅脸微微泛红:“对,妹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哈,当年年轻,闹分手又舍不得真的分,完了还要面子,这不只能去骚扰你们家老向。” 骆梅接着解释道:“他被我们烦的当了几次中间人,这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点,倒是不曾想到引起了误会。” 第33章 赵青月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谣言动机调查◎ 别看骆梅现在和黎明修你侬我侬,年轻的时候,感情波折不少。 黎明修是骆梅倒追来的,当时为了了解他的喜好,没少去找向青柏。 向青柏被纠缠的怕了,倒是透露过一些。等到后面两人好了没多久,本以为可以解脱了。不曾想这两人性子都急,脾气上来了就说分手。 中间真分过一次,如果不是黎明修厚着脸皮,拉着向青柏做挡箭牌去堵人,骆梅连见都不见。 都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当年骆梅没少麻烦向青柏,自然不好当着他的面随意耍脸子。因此为了追媳妇,向青柏又被黎明修拽去找了几次人。 这两人能走到今天,向青柏功不可没。 骆梅:“妹子,当时结婚想让你们家老向当媒人来着,他没应。倒是高兴得送了我们两捆爆竹,庆幸彻底解脱了。” 郁竹是真的想象不出来,向青柏被纠缠,然后无奈当媒人的样子。 “骆梅姐,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个当真的。”她就是借此事让向青柏知道自己的底线,实则并不往心里去。 比起这些争风吃醋的小事,知道是谁传出来这个话,目的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郁竹将自己的猜测透露了一些给骆梅,说道:“骆梅姐,我毕竟刚来,认识的人不多,查起来太慢了,这事儿还得麻烦你帮帮忙。” 骆梅拍了拍胸脯:“妹子,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她别的帮不上,这点活还是能干的。 当然,干活的主力是她妈,她对她老娘的能力还是十分信得过的。 倒是向青柏这媳妇,还挺出乎她的意料。毫不客气的说,向青柏捡到宝了,大后方稳如泰山。 像郁竹说的这些可能里面,有一些她都没想到。 骆梅找冯平安婶子帮忙,郁竹求之不得。专门给她说这些,也是有这个指望在里面。骆梅刚回来,人际关系上,两人半斤八两。 光靠她两,黄花菜都凉了,或者谣言真的都传遍家属院了,也不一定找的出是谁来。 她从不小看谣言的传播速度,一传十十传百,要不了几天。 “骆梅姐,我包了粽子,你带些回去吃。”包粽子这事儿,以前也做过,这次包起来很快。 因为糯米少,郁竹就包了二十个。 拿了五个递给骆梅,剩下的六个给刘谷兰夫妇送去。还有九个,她吃三个,向青柏六个。 不用不用,家里有,骆梅连连摆手,无奈说不过郁竹,只好接过去。 说来惭愧,她上门的时候都没带什么东西来。只一心想着,要把事儿给说清楚了,不能影响人家夫妻感情。 不过骆梅不白拿,回去以后就找了些干货送过去。她之前在北方,那边的干货品质不错,外加重量轻,很适合带回来送给亲朋好友。 今天端午节,向青柏下班得早,到家之时郁竹刚吃完饭,在院子里收艾草。 门口的艾草昨天采回来就挂上了,多余的晒干。端午节前后的艾草肥大,香气浓郁,韧性足,正是收割的好时候。 虽然有说法,端午当天的艾草效果最好,不过郁竹懒得麻烦,昨天一起割了。 艾草都晒在簸箕里,早上端到院子来,傍晚再放回屋檐下去。 “我来吧。”向青柏几步走到郁竹身边,接过在她手里显得格外庞大的簸箕。 郁竹自动后退一步,将场地让给向青柏:“今天怎么这么早?” 向青柏弯腰将簸箕放好:“这不是过节吗,大家约好了回家陪家里人。” 如果是之前,其他人走了他也会留在那儿加班,不过今天不一样,他想回来和郁竹过节。 “那刚好,我包了粽子,咋们今晚就吃这个好了。”郁竹粽子包的不小,她自己吃一个就够了,想着向青柏平时的饭量,郁竹给他煮了两个。 粽子虽说好吃,但大晚上的,吃多了容易不消化,郁竹又煮了个清水面。 之前种的白菜已经长到能吃苗的时候了,郁竹也不等它再长的多一点。摘了些今晚用来下面。 向青柏跟在后面,给郁竹打下手。 “不用,你去休息会儿,我这儿很快就好。”向青柏最近的繁忙郁竹是看在眼里的,煮个面而已,也用不上那么多人,让他休息休息。 向青柏没能进去厨房,也不闲着,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上次郁竹种的空心菜发芽了,就是长得有点密了,得给它们间芽。 郁竹一顿饭做得很快,向青柏还没干多少,就被叫了进去。 吃完后,他洗完碗,借着斜阳把剩下的都做完了。 难得回来的早,等到了睡觉时间,向青柏今天格外的兴奋。 郁竹第二天久违的又起晚了。 昨天骆梅回去把事儿拜托给冯平安以后,自己就安心的去上班了。 她早年是医务兵,后来退了下来到医院当了医生,她年纪虽小,在处理刀伤枪伤上的经验却不少。 不过部队这样经验丰富的医生太多了,打仗时是稀缺人士,这两年已经不那么吃香了,这次跟着黎明修调动回来轻轻松松的。 她自己也知道,以后只要不继续大幅度打仗,那么她擅长的只会逐渐没有用武之地。 趁着这次调动,借助父母的关系,把自己调到了医院的行政部门。 冯平安将目送骆梅走出了家门,收拾收拾自己也出门了。 昨儿是过节,图个安生,先把这事儿压了下来。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昨天听骆梅那么一说,就有个大概范围了。 冯平安去那些妇女常聚地走了一圈,又借着骆梅带了干货,送给你们尝尝,拜访了几个关系亲近,人际也不错的人家。 结合各位有意无意透露给她的消息,基本把目标锁定了。 “这么快就知道是谁了啊?”郁竹震惊的看向骆梅,这才一天呢。 骆梅看向眼睛滴溜的老大的郁竹,像什么呢,像个好奇的猫,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儿子大了,现在不好玩了,希望下一个孩子能是郁竹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郁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除了向青柏时常会捧着她的脸亲下去,来这儿以后再没人碰过她的脸:“骆梅姐你干什么呢。” 骆梅心虚的把手放下,假装刚刚那个女流氓不是自己,说道正事:“还不能完全确定,要我俩在试试呢。” “你知道以前你们家老向手下有个副团长叫吕寿涛不?”骆梅问道。 郁竹点了点头,虽说她来以后向青柏只当了没多久的一团团长就被调职了。不过对他以前手下有哪些人,她多少了解过的:“和他有关系?” 骆梅点了点头:“可能是他媳妇,不过到底是不是一试便知。” 傍晚,王佳红吃过饭,拿着鞋垫子和针线就往大槐树下走。最近部队的男人少有不忙的,以前饭后不见人的槐树,最近人来人往的。 她到那儿的时候,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因为凳子不够,还有人从家里带了凳子过来。 赵青月拍了拍自己边上的位置:“快过来,等你好一会儿了。” 赵青月最近很喜欢王佳红,两人都是二婚,都受困于生孩子的事儿。 不过,赵青月的压力主要来自外界,而王佳红就不一样了,她丈夫前头那位已经生了儿子。她是自己急着想怀一个。 最主要的是,上次骆梅和向青柏的事儿就是她说的,成功让她看了郁竹的笑话。 王佳红今年还小,结婚一年了也不过十九岁多一点。 她十六岁就跟了吕寿涛,那会儿吕寿涛前头的老婆病重在床,还没死,她就无名无分的跟着。 等到那位一死,立马被娶了进来,有传言说,前头那位是被她两奸夫□□气死的,不过没什么证据,大家说说也就过去。 吕寿涛年纪不小,今年三十八了,如果再升不上去,就要转行了。 “所以是王佳红为了自家丈夫才说的这些话吗?”郁竹看向骆梅。 骆梅点了点头:“应该是她,不过到底是不是一会儿就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看骆梅的表现,其实她已经很偏向于就是她了。 不过郁竹对这个持怀疑态度,王佳红今年才十九岁,她是怎么知道这么久之前的事儿的。 郁竹问道:“王佳红本人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啊?”虽说现在十六七岁结婚的人屡见不鲜,可十六岁就开始无名无份跟着别人的着实不多。 “她们家以前还挺有钱的,听说她娘是地主家的姨太太,不过她命不好,娘死的早,爹抽大烟,把家底儿全败落了。”说到这儿,骆梅叹了一口气。 “她跟着吕寿涛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吕寿涛救了她,她早不知被她爹卖到哪个山里去了。”这也是她觉得王佳红会一心一意帮吕寿涛的原因。 当然,也正是如此,许多人能理解她为什么年纪轻轻,不要名分跟着吕寿涛。家属院的家属还愿意和她说说话,不然像她这种,早就人人喊打了。 郁竹听完心里就有数了。 两人到的时候,王佳红和赵青月两人都在纳鞋底。 郁竹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步伐不再悠闲,而是疾走几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怒气冲冲。 在众人疑惑的严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赵青月一巴掌:“我们家老向怎么得罪你了,让你在我跟前说他的胡话,他都和我说了,他一直以来只喜欢过我一个。” 一群闲聊的,纳鞋底的,织毛衣的,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身体全部转向最适合观看的位置,不远不近的。 赵青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 第34章 礼物 别说是赵青月懵了,就连知道点儿郁竹本性的骆梅都懵了。她妹子演技这么好的?上一秒言笑晏晏,下一秒怒气冲天。这但凡年纪大点,她都怀疑是自己记错了。 赵青月被打了,愣了几秒,开始怒气上头,此时也顾不得场合以及其他利害关系了。 从凳子上串起来,跟个炮仗似的冲到郁竹身边,手高高扬起,一个巴掌就要往她脸上去,郁竹早就防着她这一手呢。她也知道自己力气很大可能是比不过赵青月的,往人群后面退了一步。 赵青月因为跑得太急,动作大,这会儿丧失了目标,踉跄一下,差点摔了。 看热闹的人群此时开始拉架,人群将两人隔开来,保管她们打不起来。:“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怎么还动上手了。” 郁竹听着这句话可以说毫不心虚,想收拾赵青月好久了。如果说原来郁竹落水她还有一点无辜,那么她到部队做的种种件件,挨一下是自找的。 她没吃亏是因为她警惕,但是书里的郁竹可没有好下场。 赵青月指着郁竹,手都在抖:“你们问她,我做什么了,好好地上来就是一巴掌,团长夫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郁竹:“你为什么挨打你不知道,跑我跟前来说外面人都在传我们家老向以前有个青梅竹马,娶不到她干脆不结婚了。我都问了我们家老向了,他说没有的事儿。他以前一心保家卫国,才不结婚。明明那么崇高的志向,到你嘴中只剩下儿女情长。” 赵青月:“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有没有脑子啊?” 郁竹气定神闲地看向赵青月:“我自然不会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我今天既然打你,那就说明我们家那位在这上面清清白白。反正话我放到这儿了,以后谁再乱传我们家老向的感情事儿,我听见一次打一次。” 赵青月内心再怎么告诉自己要冷静,此时也难免上头了,一把拉过王佳红:“这事儿是你告诉我的,你说,是不是大家都知道,我好心好意告诉你,你不信就算了,凭什么打我。”完全忘记了之前答应王佳红不说是谁告诉她的。 毕竟在她眼里,王佳红的丈夫是她家男人的手下。她说了问题也不大,后续哄哄就过了,反正她也不敢得罪自己。 王佳红刚刚就觉得不好,可她又不能直接走掉走。此时被拉住了,唯唯诺诺,声音细的跟蚊子似的:“对,当时说的人很多。” 此时在座各位面面相觑,这话不就是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起出来的吗。也不记得是谁开的头,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这事儿给补齐了。 她们说的闲话多了,倒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要是平时,她们承认就承认了,怎么,还能打她们不成。 不过想起刚刚郁竹上来就是一巴掌的疯劲,以及刚刚放下那句狠话,在做各位保持了沉默。别人不能,她是真的有可能打人。 赵青月沉冤得雪,指着郁竹:“我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都是一个村里出来的,好心好意提醒你,倒是被你倒打一耙。” 此时围观的也觉得郁竹做得过分了。里面一位年老的劝到:“向团长媳妇,你看这事儿闹得,要不你给张团长媳妇道个歉,这事儿也就过去了。都是一个家属院的,你俩还挨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郁竹仍旧高昂着头:“道歉,这事儿我又没错,凭什么道歉。本来就是她蓄意挑拨我们夫妻关系。这次这事儿我今天打完就算过去了,再有下次,我照样打。” 郁竹态度坚决,大家一时讪讪的笑了,说不出什么话来,不过内心却有了共同的意识,这小媳妇别看年纪小,实际上有一股疯劲在身上,并不好惹。 赵青月指着郁竹:“你给我等着。”她之前对郁竹是否换了个人的怀疑还是一半一半,现在直接是换了人的念头占据上风。 郁竹可不怕赵青月的威胁:“行,我等着。” 随着人群的注意力回到郁竹身上,王佳红被大家完美忽略了,此时借机往后退了几步。 郁竹从一开始就一直重点关注的一直是王佳红,赵青月不过是顺带的,此时自然不会放纵她往后退:“王佳红同志。” 郁竹出声突然,一群人的视线都随着声音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喏喏的问道:“怎么了?” 郁竹高抬了下下巴:“一直没问,你说的大家都是谁啊?” 这下子真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赵青月此时也想知道,这消息到底是谁传的。而周边那群妇女,说过这些话的,此时都不想被供出来。 郁竹则时刻注意着王佳红的反应,她虽说低着头,可其他肢体动作还是能窥视出一二她的心理活动的。 王佳红声音带这些哭腔:“我就是无意间听了一耳朵,具体有谁我都忘了。” 此话一出,周边那群人松了一囗气。 郁竹若有所思地道:“是吗?” 王佳红迫不及待地点头:“对。” “那希望下次再有这些事儿你看清楚些。”她想知道的事情,基本得出来大概,至于其他的,只能说用时间来检验了。 “妹子,你们家老向真的说过只喜欢你一个的话啊?”远离人群后,骆梅着实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郁竹压下自己的无语,那么多的事儿,你只想问这个:“当然没有,我随口胡来的。” 骆梅松了一口气:“那就行那就行,不然以后我怕见到你们家老向就笑的打滚。”真的不能想象这人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样子。 骆梅又道:“你这么一闹,以后说你们家老向流言蜚语的少了,但是你母老虎的名字估计传出去了。”说母老虎都是好听的,难听的会说一句疯婆娘。 郁竹:“那不挺好的。”闹这么一通,除了解决这次流言的事儿,不也是为以后做准备。 这还是她刚刚临时起意想出来的路,打赵青月只是里面微不足道的目的。她既然想去妇联,那第一印象很重要。 年轻意味着好欺负,漂亮意味着花瓶,而她年轻又漂亮,真要直接进了妇联,估计好长一段时间,人家都以为她是软柿子。比起柔弱可期的印象,一位带些狠劲,能压住场子的人,更能展开工作。 骆梅那句话说的没错,郁竹母老虎的称呼以非常规的速度传了出去。 向青柏顶着别人同情的眼光,以及同事不时拍拍肩膀的安慰,哭笑不得。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郁竹对他真的非常好,知道他不喜欢喝热水,家里时常放着凉白开,没事儿还炖个汤给他补补。家里的衣服也是,有了郁竹,他很少见到破了的。往往他都没注意到,郁竹就给他补好了。 只要他没提前说过不回去,每晚不管多晚客厅灯都给他开着。在他洗漱的时候,听到动静摸索着把卧室门打开。早上如果醒的早,早饭洗脸水都准备好了。 有什么事儿,也是商量着来。像是这次的事儿,因为临时起义没和他商量,但当天晚上也熬夜等着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看法。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看郁竹的眼神,那是既诧异自己的媳妇脑子好使,又很感动于她的信任和维护。正是因为信任,才敢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思考。也正是因为她的维护,才把他从那桃色新闻里拉了出来,使得自己背上了母老虎的名称。 郁竹可不知道向青柏脑补了这么多,她也不傻,告诉向青柏的都是自己的猜测和试探,为了妇联那是一点都没透露。 被众多人士同情的向青柏今天准时下班了,不过到家之时离下班已经很久了。他刻意放大脚步声,试图引起郁竹的注意。 郁竹习以为常,以为这人又加班了,还觉得今晚加班时间挺短的。听到脚步声,也不过是从书中抬起头看了一眼:“回来了,饭菜都在锅里。”话音刚落,便低下头,继续看书。 这是她上次说要学简体字以后专门去买的,上面包含简体繁体两种字,她可以通过繁体字去认识简体字。 眼看郁竹注意力一点不在自己身上,向青柏凑到她旁边,微微低头,与她并立:“还在学简体字啊?” “嗯。”郁竹专注于记忆简体字。 向青柏看郁竹这么专注,只轻轻将钢笔放到桌上:“那送你个礼物,祝你早日学成归来。” 这下子郁竹终于把自己从书中拉回了现实,钢笔她是认得的,只是从未想过向青柏会送给她。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拿起桌上的钢笔,笔的黑色与手指的白皙形成了鲜明对比,郁竹晃了晃手:“那就借你吉言了。”她也想早点学成归来。 向青柏被眼前这一幕晃得心痒痒,大掌握住了郁竹的小手,眼神专注的看向她:“那我教你怎么用吧。” 郁竹点头:“好啊,刚好我不会用呢。” 向青柏:“我先吃饭,吃完了再来教你。” 向青柏这一顿饭吃的很快,快的郁竹还没多记几个字就来了。 第35章 妇联考试 向青柏自己原来就有钢笔和墨水,这次就只买了钢笔,没有买墨水了。教会了郁竹怎么加墨水后,开始手把手教她怎么握笔,怎么用力。 如果说一开始还是正经的教学模式,随着时间的流转,向青柏开始变得不老实起来。 正值夏季,隔着薄薄的衣服,郁竹能清晰地感受到向青柏的体温逐渐上升。 他的手也不再局限于握在她的手上,而是开始四处游走。 “你走开,我自己来。”郁竹用手肘推了向青柏一下。 向青柏不退反进,贴得更紧了:“过河拆桥啊?”声音低沉中带些嘶哑。 “我就过河拆桥怎么了。”明明是他不要脸,这还在书房呢。 向青柏:“也不怎么,收点利息罢了。” “唔。。你,你让开。”郁竹推开向青柏,捂住泛红的唇,逃一般的往外跑。 无奈,她的腿长,敌人的腿更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用力,就回到了原处。 也正是如此,郁竹才知道,某些人在床上的下限只有更低,没有最低,说错了,不是床上,是夜晚的下限,只有更低,没有最低。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的卧室。 她只迷迷糊糊之中庆幸,还好上次两人说好晚点要孩子以后,向青柏托人买了防护用品,不然以这个胡来的程度,她不怀孕才怪。 第二天向青柏去部队时,神清气爽,意气风发。 干活效率极快,加班没多久就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跑。 回家看见郁竹在卧室而不是在书房,遗憾的问道:“怎么没在书房了?” 郁竹瞪了他一眼,这人明知故问。满脑子都是不正经的事儿,想到自己今天白天在书房坐立难安,最后只得跑到客厅看书,实在是忍无可忍:“你还要不要脸了?” 向青柏:“可以不要。”和媳妇比起来,脸面还真不重要。 郁竹一贯好修养,此时也难免破功:“滚。” 向青柏知道把人惹毛了,适可而止,麻溜的滚去吃饭了。 当然,他只是逗逗郁竹,今天跑这么早是有正事儿的,可不是真的为了那个事儿。 该说不说,这有了媳妇可真好,除非特别晚回家,不然菜都是热的。 吃完饭,向青柏提起了正事:“你不是想去妇联吗,最近准备准备,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郁竹吃惊地看向向青柏:“这么快?”这才多久啊,部队里家属太多了,有人等半年一年都不见有合适的。 “要考试的,到时候择优录用。”妇联能这么快就有岗位,除了运气好,向青柏也在里面出了力的。 部队早几年就开始推行扫盲了,许多士兵颇见成效。前两年,全国推行扫盲。至今成效也不错,脱盲率很高。 前几天部队开会又聊到这个话题时,向青柏就问了一句,妇女脱盲率怎么样。 这还真是问对地方了,妇女脱盲人数和男人比起来实在是太低了。 这不,为了进一步解决妇女脱盲的问题,部队准备再一次充当带头羊。 别看这看上去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实际上执行起来才知道里面有多少活。 怎么动员妇女去学习,安排谁来当老师,场地在哪,哪个时间段开课,方方面面都是事。 家属院现有妇联人数不少,能干活的人却不多。为了完成任务,向外招人是必须的。而为了招到有用的人才,有什么比考试还快的。 “对了,你的简体字学得怎么样了?”向青柏是知道郁竹在学习简体字的,甚至知道她记性比较好。只是时间太短了,不知道她学得怎么样。 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外公布消息然后开考,可想来不会太久。等内部博弈完,就是对外公布的时候了。郁竹如果简体字学得不好,在里面就不占优势。 毕竟,扫盲都是用简体字的,既然是为了扫盲招人,那简体字也是考察的一部分。 向青柏的担心是正确的,郁竹回答道:“看着字我都认识,就是写的话还会出错。” 这情况倒是比向青柏预估的要好多了:“那这几天白天你多写写,晚上我早点下班回来帮你听写。” 郁竹觉得可以,反正尽人事听天命,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就在郁竹紧张的学习中,妇联招人的消息终于对外公布了。以前走在家属院的路上,听到的都是东家长西家短。最近则都是招人的事儿。 妇联的工作多好,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而且工作不就是调节东家与西家的矛盾,婆媳不和等等,这不是有嘴就能干。 “哎哟,你这消息落后了,这是要考试的。” “啥?还要考试?” “不是,一个妇联的工作考什么?考文绉绉的劝人婆媳和睦嘛。”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笑了。 话虽如此,一个考试还是拦住了好多人。家属院的家属学历参差不齐,最常见的是文盲和小学毕业的,初高中毕业的也有,加起来也不过四分之一,大学生堪称稀有。 说到大学生,郁竹和骆梅聊天才知道,自己左边那户家里女主人是大学毕业的,平日里在县城里当技术员,偶尔才会回来一次。 这次考试时间定的很急,考试大概范围也出来了。和向青柏预估的一样,有简体字。除此之外,还有写作算数和面试。考虑着部队大部分人员的知识水平,这场考试不会太难。 考试成绩和面试成绩是六四开,这也意味着,要是表现好,面试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反超。 郁竹最薄弱的模块是算数,她以前学的都是很简单的加减乘除。再多的,便不会了,只能在心里希望这次的算数简单点。 因为内部协商花了不少时间,又是真的需要人手,这次从报名到考试,时间就很短。 郁竹感觉自己还没准备好,笔试时间就到了。 向青柏上午难得的请假在家,早饭是他专门去食堂买的,一根油条两个鸡蛋,美曰其名,一百分。 看郁竹紧张,劝道:“你别紧张,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又把郁竹的文具检查了一遍,确保钢笔有墨水,还有替换的笔,其他的证件信息都是齐全的。 “咋们先把会的写了,不会的都放着,后面有时间再写。” “要不我送你去考试?”向青柏看着郁竹一脚跨出客厅门,几步追上去问道。 “不用,你上班去吧。”还劝她别紧张呢,明明自己更紧张。 她的名字最近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了,可不想一转眼又变成了别人嘴里那个被男人送去考试的小媳妇。 郁竹到了考场才发现,今天来的人比她预估的要少不少,竞争的人数少了,这是好事儿。 随着铃声的响起,监考官大声吼道:“安静。”刚刚还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等又一次铃声响起,监考老师们挨个发考卷,同时不忘警告道:“不许交头接耳,不许作弊抄袭,一旦发现,直接丧失考试资格。” 这是郁竹这么多年,第一次参加考试,说不紧张是假的。这个紧张直到考卷下来,她审题后才缓解一些,比她预料的简单。 郁竹遵循向青柏传给她的考试经验,先把拿手的写了。剩下不会的,后面有时间再写。 郁竹考试完走出教室,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一部分了。 后面的面试安排在笔试成绩出来以后,取前十名参加,最后在其中录取两位综合成绩最高的。 只要笔试能过,郁竹对面试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她不害怕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曾经读过很多书,有自己独特的观点和想法。 并且,随着夫妻两感情的加深,她在向青柏跟前越来越没有掩饰自己的性格。这次要是过了参加面试,自然能全力以赴,不用隐藏实力。 时间还早,郁竹准备去供销社买些肉和水果,蔬菜也要买点,家里虽说种了白菜和空心菜,那也不能天天吃。 更何况这两种菜长得不是很好,种菜可以,让郁竹给它们追肥她还做不到。只能让它们自由生长,长成什么样都看土的好坏。 很明显,这里的土不是十分肥沃,菜都长得稀疏平常。因为家里人少,倒显得够吃了起来。 现在正值盛夏,菜的品种格外的多,郁竹只买了少许的菜,不然放家里坏了也是浪费。 为了庆祝自己顺利参加了人生第一场考试,郁竹还买了猪蹄和鱼。鱼清蒸,猪蹄用来炖汤。 因为不知道向青柏什么时候回来,就先把猪蹄和海带炖着。 鱼放在木桶里养着,她没杀过鱼,也不准备学这个。 向青柏到家第一件事儿就是被使唤着去拿刀杀鱼,都忘了问郁竹考得怎么样。虽说向青柏没怎么杀过鱼,不过他手稳,下手利索,一条鱼可谓是处理得又快又好。 眼看郁竹接过鱼去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的,向青柏也不准备问了,郁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说明考得还可以,剩下的就等结果出来了。 晚上两人吃得很是丰盛,饭后郁竹都饱的起来走了走消消食。向青柏更是直接去院子里给种的菜浇水去了。 他是想施农家肥来着,被郁竹以分房睡为要挟给拦住了。无奈只能改成浇水了,不然又没有肥料,又缺水,这些菜就等死吧。 “农家肥怎么了,又不止我们一家这么做。”向青柏还准备再挣扎一下。 郁竹:“反正就不行。”别的她都忍了,院子里一股子粪味,是绝对不可以的。 郁竹考试结果出来得很快,才三天就挂上去了,也是这次考试的人比预估的要少,才能以这个速度统计出来。 第36章 王佳红脚步匆匆 ◎郁竹直觉不对◎ 郁竹这次的成绩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不上不下排在第五。比她预估的要好上不少,毕竟除了第一名的成绩高高在上,后面分数差别不大。 郁竹看了一眼第一名的名字,栗阳,她不久前听过这个名字。那会儿她是以她左边邻居和在县城当技术员的身份出现的。 倒是不承想再一次知道这个名字是在这会儿,该说不说,不愧是大学生,这个成绩甩了她们所有人一大截。 她成绩如此之高,也意味着两个名额里面,不出意外,基本定下来一个了。 剩下的九个人,争的都是另外一个名额。走到这一步,郁竹反而平静了,尽人事,听天命。 面试那天,郁竹专门穿上了一身列宁装。这是前两天向青柏买回来的,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正式着装压下了她过分出色的容貌,加上她今天刻意展现出来的气质,郁竹看上去干练了许多。 “咱们能过更好,要是过不了也没事儿,还会有下一次。”一直以来,向青柏都没有想过把郁竹强行安排进去。 他能做的是给郁竹增加机会,给她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保证该是她的就是她的。郁竹哪怕失败了,他也能充当后盾,保证她衣食无忧,陪她一起复盘学习,让她有再来一次的能力和勇气。 身为干部,如果带头徇私枉法,那么一整个班子都会乱起来。 郁竹也没想过向青柏给她走后门,她被权势阶级欺压过。有些事儿,当自己是特权阶级确实会很舒服,但是一旦自己成为被特权阶级欺压那个就知道难受了。 所以正是因为自己受过伤害,便不想把伤害强加到别人身上。 对于向青柏的安慰,郁竹照单全收,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不妥当后:“行,我知道了。”眼神看向向青柏:“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了吧?” 向青柏点了点头:“都可以了。” 郁竹不慌不忙的出了门,等到地点以后,发现已经有几个人等着了。大家三三两两地在聊天,看起来都熟识了。 郁竹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站着,没有试图加入她们的话题,不时观察着全场的动静。 “你就是向团长媳妇吧。”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郁竹顺着声音回头,眼前出现的是一位略微憔悴的年轻女子,看年纪不过二十多不到三十岁,戴着眼镜,说话温柔,很有读书人的气质。 “请问你是?”话虽如此问,但是郁竹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不出意外,这会是她那素未谋面的邻居。 郁竹没感觉错,听她介绍,还真的是。 第一位:“栗阳。” 不待两人聊上几句,里面已经开始叫人了。 栗阳冲郁竹点了点头,表示歉意以及自己先进去了的意思。 这次面试是按照初试成绩来的,栗阳排在第一个。第二个人差不多十分钟后被叫了进去,随着叫的人越来越多,外面的议论声逐渐变小。 大家都在紧张的氛围中,带动的郁竹也没有刚刚那么沉稳了。 知道这种状态是不对的,郁竹将自己的注意力从眼前这些人身上抽离,开始放空。 郁竹还没放空多久,身侧又传来了一道声音:“还是前面的进去机会大,我们这些人都是炮灰。” 郁竹没接话,身边的不死心,又问了一句:“向团长家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郁竹诧异地问道:“你是?” “我叫潘云,我男人是管财务的。”潘云长相清秀,说话还带些乡音。 郁竹自我介绍道:“我叫郁竹。” “我知道你,听说你长得很好看,还很凶,你们家男人也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是真的吗?”潘云看上去是真的很好奇。 郁竹摇头解释道:“我脾气是差了点,我们家老向人好,不和我计较罢了,哪儿就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潘云颇为遗憾:“我还以为你真的有什么拿捏男人的办法,想找你取取经呢。” 郁竹无奈地笑了笑,没再接话。 下一位:“郁竹。” 听到叫自己的名字,郁竹松了一口气,比起和潘云聊天,面试都显得正常了起来。 郁竹一进去,就看见前面坐了三位面试官,没有刘谷兰,大概率是刻意避嫌了。 自从知道她想去妇联以后,两人就没见过了,就怕万一她被选上了,有人说胡话。不过刘谷兰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托张正德交给向青柏一份妇联主要工作内容,以及现在面临的问题。 也正是这份资料,让郁竹对妇联的了解进一步加深了。 “各位考官好。” “郁竹是吧,请回答如果有妇女向你哭诉家暴该怎么办?”中间的考官提出问题,三位的眼神一致落在了她身上。 郁竹早就了解过妇联工作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此时回答不慌不忙:“一安抚情绪,二开展调解工作,三调解不成公安介入,四定期回访。” 接下来啊郁竹更是针对以上几点,做了详细的解释。说的时候郁竹还注意了在场各位的反应,领导们显然都是修炼过的,脸上的情绪都很稳定。 唯有最右边那一位蹙了蹙眉头,果不其然,等郁竹讲完,她又问了一句:“如果,以上方法都没有用,你准备怎么办。” 此时郁竹收敛起了所学的官方回答,□□的发自内心地说道:“鼓励离婚,或者参加武术培训。”以暴制暴。 郁竹知道,这两个说法都不符合主流的价值观,可这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能说出更委婉的回答,但她不愿意。她想进妇联,就是想为妇女争取权益,而不是进去混个日子,追求四平八稳。 当然,她也不是一时冲动就说出这个话的。已知录取的两人,有一人成绩超前,只要面试不出意外,基本就稳了。 那么,现在这么多人争取一个岗位,她的位置又靠后。四平八稳不会出错,可也不出彩。 与其这样,不如赌一把,既能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又为自己谋求一个机会。 郁竹的感觉没错,等全部面试完,外面的人都在等面试成绩时,里面展开了讨论。 “郁竹是不错,可她的性子明显激进不好控制,之前她打人一巴掌的事儿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最右边的雷春暖也就是刚刚蹙眉那位说道。 正中间的主考官:“妇联现在求稳的人太多了,就需要这么一位镇得住场子,能干事儿的人。激进点就激进点,年轻人,还是得有点脾性才好。” 说完看向最左边的那位:“你怎么看?” “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只要大方向不出问题,激进就激进点,多折腾折腾不是坏事。再说了,第一名不是挺稳的。” 雷春暖虽然还是觉得不妥,可又觉得她们说得有道理,反正少数服从多数,也不提反对意见,算是默认了。 为了防止考完试的人对未考完的泄露题目,面试完都在另一间教室待着。会有专门的人员看守,不让随意走动。直到所有人员面试完成才放开。 郁竹进来时栗阳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想了想,还是没有走到他身旁,而是单独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录取人员名单在最后一名面试结束后半小时就出来了,郁竹和栗阳均在上面。 郁竹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不公平,郁竹初试成绩明明在我们后面,凭什么录取的是她。” 录取人员名单刚出来,初试第二名就站了起来。 第三和第四虽然没有出声,看那表情也是这么认同的。 “面试成绩和初试成绩稍后就会贴出来,如果只根据初试成绩录取,那我们考一场就行了,还进行面试干什么。”雷春暖拍了拍桌子,将场子压下。 第二名还想说什么,雷春暖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有证据,可以向上举报,如果没有,那就是污蔑了。” 雷春暖态度坚决,还有意见的人都老实了起来。人员陆陆续续散开,栗阳和郁竹等到人少了,两人才慢慢地往家里走。 两人就住在隔壁,回家的路自然是一条道:“恭喜啊。”栗阳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同喜同喜。”郁竹看向栗阳,虽说她表情不明显,可郁竹还是察觉到了,她被录取了不是很快乐。 到底不熟,郁竹只装作没看见。 走到一半时,郁竹想起上次买的中药有一些没了。明天要去办手续,后面要开始上班了,干脆现在去把药材买回来好了。 郁竹同栗阳做了道别,去往等车的地方。 这次买药材还是去之前去过的药店,郁竹心情好,走得慢悠悠的,一路都往树荫下走。现在天气热,还是上班时间,路上行人稀少。也正是因为如此,一眼就看到了脚步匆匆地王佳红。 虽然只是瞥了几眼就不见人影,郁竹还是认了出来,王佳红给她的感觉很不对劲,从上次见到她以后,她就觉得这人没那么简单。 郁竹默默地把今天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第37章 妹妹可别求饶才是 到了药店遇到的还是上次那个抓药小哥,郁竹这次要的药材种类比上次多些。 每个御医都会有自己祖上传下来的药方,除了传给自己嫡亲儿子外谁都不说那种,这也是这些御医世家传承多年的底气之一。 郁竹身为女儿,按理是不能知道的。不过她运气好,年幼时躲猫猫在父亲的药房曾经看见过他制药,父亲发现她后只抱着她要她发誓,今天的事儿谁也不能说,看到的药方也烂在心里。 那时她太年幼,不懂父亲为什么这么严肃,他怎么说便怎么做,只是脑中深深地把那天的事儿给记住了。等到后来年纪大了,回忆起那天的事儿,才知道父亲对她是多么的纵容。 她的哥哥一心科举,无心继承家里的医术。父亲手下只有几位旁支来学医的徒弟,如若让他们知道她一个外嫁女知道了家里的秘方,很难不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 郁竹看到的药方是治疗外伤的,对刀剑伤口有奇效。郁竹答应过自己的父亲,不把药方说出去,自会遵守诺言,但她做些出来自己用是没问题的。 郁竹买完药材,又去其他地方逛了逛。 “姑娘,凉鞋要不要来一双。”服务员看郁竹的穿着,不像没钱的,指着最近新进的凉鞋介绍道:“这是最近到的新款,可火了,老多人买。” 郁竹摇了摇头,指着凉鞋旁边的鞋说道:“这双鞋给我看一眼。”凉鞋漏脚,她还穿不习惯。倒是这双鞋,是她从未见过的。 服务员将鞋子拿了一只给郁竹:“这个运动鞋也不错,上脚舒服。” 原来叫运动鞋啊,郁竹接过鞋子感受了下,确实很软,弹性好,透气性也不错,适合上班穿:“这个有男款的嘛?” “有的。”看郁竹的神色,明显心动了,服务员跑得飞快,这几双运动鞋都进货好久了,一直没人看。大家更宁愿买解放鞋,耐穿。 这玩意再放下去都该堆灰了,今天要是能卖出去,这个月给她的福利,都能多些。 郁竹接过男款看了看,也感受了下,觉得没问题:“这两双多少钱票?” 她今天是临时想来买东西的,钱票带的自然不多,所幸这两双鞋虽然贵,但也没贵得离谱,郁竹今天买得起。 将两双鞋,一大包中药拿在手上,郁竹准备先去国营饭店吃饭,难得来一次,总要尝尝别人的手艺。 上次领证那天想吃的回锅肉,今天又看到了。郁竹这次没犹豫,直接点了这个菜。 不得不说,真下饭啊,郁竹本身饭量就不大,平常都是吃菜多过吃肉。今天就着这个菜,硬是多吃了半碗米饭。 这会儿的饭菜分量多,郁竹本身胃口不大,吃完还剩不少,只好找服务员买了个饭盒,把剩下的打包带回去。 郁竹吃完饭到家的时候刚好半下午,天气已经不那么热了。 休息了会儿,把之前处理过的艾草点上,把房间熏上一圈。 上次艾草晒得是挺多的,后面因为考试的原因,有很多都没处理。现在尘埃落定了,也有时间去把晒好的艾草处理一下,搓成绳状的。 艾草能驱蚊,还不要钱,可以说是家家户户必备。 将几个房间都熏了一遍以后,郁竹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她猜向青柏今天肯定不会加班,要准点回来问她结果。 今天打包回来的回锅肉热热,用它当哨子,再清水煮个面,里面多放些蔬菜。 郁竹的猜测没错,向青柏一下班就往家里走,不过他今天事儿确实不少,要是郁竹过了,回家吃过晚饭还得再回去继续加班才行。 向青柏到家的时候,郁竹刚好停火捞面。他主动上前接过筷子,负责了后面的工作:“怎么样啊?” 郁竹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嘴上却不老实:“你猜?” 郁竹这个表现,向青柏心里就有数了:“我猜你过了。” “恭喜你,猜对啦。”郁竹高兴地往向青柏背上扑,向青柏眼疾手快地将手里的碗放下,反手把背后的人抱到了前面,拍了拍:“老实点。” 郁竹脸色蹭的一下子爆红,摸了摸屁股,还能感受到刚刚皮肤接触的温度,怒气冲冲道:“流氓。” 向青柏挑了挑眉,流氓就流氓吧,在自己媳妇面前,不流氓才有问题。 向青柏按照原定计划准备出门,郁竹想起刚刚这人打自己,要知道从小到大,除了教养嬷嬷对她动过手,她爹娘都没舍得拍她一下。 用手指轻轻拉住了向青柏的手掌,指尖刻意划过他的手心,将唇凑到向青柏耳旁,吐气如兰:“哥哥,这就走了吗?独留妾身一人守在这空荡荡的房间。” 都说十指连心,手心的痒意传遍了全身,向青柏身体骤然紧绷。再感受着耳测若有若无的温润的触感,以及鼻尖一阵一阵的香气。 向青柏撕下了自己所有的面具,眉目间变得肆意盎然,学着郁竹的样子,低垂着头,在她耳边说道:“哥哥今晚不走,妹妹可别求饶才是。” 郁竹此时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急忙往后撤,声音也一如从前端庄:“你不是要去部队吗,你快去。” 送到饿狼嘴边的肉,还想他吐出去,那是万万不能的,郁竹退一步,向青柏便前进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郁竹今晚终于彻底地体会到了当兵的体力,也知道向青柏的花样有多多了。从床上到床上,从床边到床内。 她哭着求饶都没有用,最后割地赔款,把自己下一晚给卖了出去,才被放过。 要不是她第二天要去办手续,向青柏只会更加得寸进尺,才不会这么简单地就放过她。 郁竹醒来时,旁边的温度已经全部凉了。揉了揉腰腿,郁竹缓慢地下床适应了会,才敢正常走路。 无意中扫过镜子中的自己,面若桃花,一看就是夫妻生活过于和谐。 刻意将自己的气色压了压,郁竹才敢出门。 刚出门就被隔壁家的小姑娘给撞得踉跄了下,后退了几步才稳住:“怎么了?” 黄红梅家院门大开,手里还拿着一根竹条:“小蹄子,你还敢跑,老娘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我都不信黄。” 孙萍躲到了郁竹身后,对着黄红梅吐舌头:“我不跑我傻啊。” 郁竹本来不想掺和这件事,还得去办手续呢,但是被小姑娘拉着,也不好直接就走。 算了,时间还充裕,管管吧。她进妇联后这些事儿本来就少不了,就当提前一点练手了。 “黄婶子,好好地,做什么打孩子呢。” 郁竹处在黄红梅家旁边,每天没少听她们家鸡飞狗跳的。时间久了,慢慢地也把故事够凑出来了。 孙远还未当兵的时候,在老家娶了个媳妇,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后来生病住院遇到个小护士,两人不知怎么看对眼了,闹着和老家的媳妇分开,说是包办婚姻,封建糟粕,现在是新时代了,要追求婚姻自由。 好吗,老娘替你生儿育女,照顾老人,早干吗去了,现在说是封建糟粕,想得美。苏月自然不干,带着老婆婆和一双儿女杀过来了。等到了以后才发现,小护士已经怀孕了,也不知道怎么商量的,最后婚离了,儿女留下来,给她在这边安排了个工作。 苏月惦记孩子,时不时会买些东西给两个小的。这些东西两个小的护得紧,除了兄妹俩谁也不给。 下面最小那个今年才七岁,正是不晓事的年纪,他哪管你上一辈子的恩怨啊。 只知道凭什么你有新鲜玩意我没有,你有吃的也不给我吃,你不给我就闹。黄红梅也不知道是因为重男轻女,还是就是老一辈的思想,觉得大的要让着小的,总是拉偏架。 这不,大人不掺和还好,大人一掺和,全完了。毕竟孙萍也不是一个人,上面还有个哥哥和老娘护着。 外加孙远团长离婚后,发现前妻过得越来越好,容貌回春,不知道是有点后悔了还是怎么的,对前任容忍度高。而对现任就是到手了就不如之前珍贵了,不及婚前好。 反正里面七七八八的,这一家子就没消停过。 “向团长家的,你说说,谁家孩子和她似的,因为弟弟拿了她一块饼干,就把人打得嗷嗷哭。”黄红梅年纪不小了,追了孙萍这么会儿,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地。 孙萍从郁竹身后冒出头来:“那你下次别让他拿我娘给我们的东西,我保管不看他一眼。再说了,她娘背着我们偷偷给他吃的,我们都不抢,他凭什么抢我们的。” 黄红梅头疼地捂了捂脑袋:“那你也不该打他啊。你比弟弟大,让着点他怎么了。” 孙萍反驳:“我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弟弟。” 这些话都是翻来覆去的老话了,郁竹都听了不止一次了,反正谁也说服不了谁。 像这种家务事就是麻烦,郁竹对黄红梅说道:“婶子,孩子还小,别老打打杀杀的,有什么话好好说。” 又蹲下对孙萍说:“弟弟拿你东西你不喜欢,你可以对奶奶说,让奶奶去教育对不对。” 孙萍撇撇嘴:“奶奶才不管,只会让我忍着点。” 郁竹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什么。 孙萍兴奋中带着一点疑惑,声音也小小地,生怕被黄红梅听见了:“真的吗?有用吗?” 郁竹:“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试试就知道了对不对。” 孙萍高兴地看向郁竹:“不管有没有用都谢谢你,你和其他大人不一样,其他人都会对我说弟弟还小,让着点他怎么了。” 第38章 郁竹被举报 郁竹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脑袋:“记得保密。” 孙萍狂点头:“好,我保管谁也不说。” 黄红梅看着郁竹:“你们在说什么呢?” 郁竹摇了摇头:“没什么,婶子,我就是劝了劝她。” 说完又看向黄红梅补充道:“婶子,我先去提交资料了,孩子还小,又是女孩子,好面子,别老打她。” 黄红梅撇了撇嘴,态度不耐烦,嘴上却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一看就没有往心里去。 孙萍对黄红梅的态度习以为常,不过她这会儿可不像以前那么愤愤不平了,反正刚刚郁竹姐给她出了主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后要是他们还来抢她吃的,她就抢回去。然后还要抢他娘给他开的小灶。 以前她嫌弃不愿吃这个坏女人的东西,但是现在想想,不吃白不吃。 郁竹办手续很顺利,办完以后办手续的人嘱咐道:“你们回去先准备准备,下周一再来上班吧。” 郁竹有些诧异,之前不是说明天吗,这怎么又往后延了,不过她向来不是多嘴的人:“好。” 她不是栗阳也不是,两人都没问过为什么就答应了。 原定计划明天上班,现在往后延期了,得想想这几天干什么才行。 郁竹回家的路上看到了赵青月,两人对视了几眼,现在她们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自然不会打招呼。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刚刚赵青月在观察她什么。 虽然这种情况两人每次见面都会发生,但是今天更急切一些,不停地上下扫描,试图得出结论。 确实不是郁竹的错觉,赵青月早就知道郁竹参加了妇联的考试。都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对你最关心的人也是你的敌人,赵青月从知道郁竹去考试开始就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郁竹都没去上过学,最多自己在家学了点东西,现在要去参加考试,还是和那么多人一起去竞争,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什么。 所以昨天听说郁竹过了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震惊,怎么可能呢? “旅长,你找我?”向青柏敲门进到张正德办公室。 “坐,你先看看这个。”张正德从手边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向青柏。 向青柏看了看封面,举报信几个字写的大大的,打开里面的内容,越看表情越沉:“这是谁写的?” “谁写的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要保护举报人的隐私,你说说,里面的内容你怎么看?”张正德轻轻敲了敲桌子。 向青柏又把信过了一遍,这封信的主要内容实举报郁竹是间谍,字写的不好,一看就是文化不高的人写的,内容有很多也是以感觉,推测来写,没有任何证据。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还会找他来了解情况的原因,但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证据,他身为郁竹的丈夫,也是被调查的人。 不过,就算没有证据,以部队的处事风格,他们夫妻两已经被查过一轮了。只是说没有找到任何不妥当的地方,才会有了这一步。 向青柏针对上面写的内容,一一反驳:“说我媳妇落水之后换了个人,这一点是我唯一不敢保证的一点。郁竹落水那天,是我救起来的,当天之后肯定没有换人,至于在我救起来之前,有没有被替换掉。” 向青柏想了想自己丈母娘当天的反映,以及郁竹后来的表现:“应该没有,我救上岸以后,我丈母娘就来了,抱着她就哭。还有我媳妇那张脸你也是知道的,想找个长得差不多的,还是很难的。” 张正德想了想郁竹那张脸,确实如此:“还有呢?” 向青柏:“然后,郁竹和我在一起,从来没有打探过任何关于部队的消息,甚至她来这儿以后,门都很少出。” 想到举报信里的没读过书却考上了妇联,向青柏继续解释道:“我媳妇奶奶以前是大户人家小姐身边的丫鬟,她的繁体字都是跟着她学的。至于简体字,这是最近才学的,我看着她买的书,然后我帮忙听写的。” “然后不是还有你们给的资料嘛。” 这个张正德当然知道,这玩意还是自己帮忙转手的。 别看刘谷兰没当面试官,实际上面试里面什么情况,出来就有人给她讲了,自然也知道郁竹能被选上有运气原因在。而她知道了,也意味着张正德知道了。 “没了?”张正德对向青柏还是十分信任的,哪怕两人现在感情很好,也不会因私情忘公义,对他的判断和解释也很相信。 自然不会没了:“而且,这封信,我大概猜到是谁写的了,就算不是她写的,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张正德将手中的笔轻轻放下:“那你说说,是谁写的。” “赵青月,就是张拥军团长的媳妇。” 不等张正德问原因,向青柏就说道:“我媳妇那天落水,就和她弟弟有关。那会儿如果不是恰好我路过,我媳妇大概率已经死了。然后最近家属院发生的事儿你也知道,不管是赵青月刚来家属院说的那些话,还是我媳妇前不久给了她一巴掌。反正两人的梁子是不浅的。” 张正德没说是或者不是:“行,情况我都了解了,你先回去吧,我们这边还要继续调查,你媳妇那儿你先瞒着,也多观察观察。” 张正德既然没说不是,向青柏心里多少有些数了,看来他猜对了,也赌对了。 别看他今天没怎么向着郁竹说话,实际上该替郁竹解释的都解释了。一旦定性了举报人和被举报人两人有私仇,那么这封举报信的可信度就不高了。 后续只会派人再去老家了解了解情况,这件事儿基本就过去了。 赵青月可不知道,这事儿这么快就解决得差不多了,她只是很奇怪,为什么郁竹看上去一点没受影响,还是很开心的样子。 向青柏的推测都没错,这封举报信是她花钱口述让人代笔写的。就连投递,也是给了几颗糖,找的一个小孩跑路,就是不想有人查到是她干的。 只是赵青月低估了部队的能量,就她那点粗略的手段,部队很快就查到她身上了。 “今天赵青月看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郁竹一手拿毛巾,一手把碗擦干,擦好一个以后,又从向青柏手里接过下一个洗好了的。 向青柏头也没抬,仿佛随口问道:“怎么会这么说?” “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随着夫妻两关系的升温,两人会很随意的聊自己今天干了什么。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郁竹说自己的,向青柏工作具有保密性,自然不能说。而他每天除了工作,也没干别的,自然很少说。 对于郁竹的感觉,向青柏只想说感觉的挺准的。无奈,这个话他现在不能说,只能转移话题:“你工作怎么样了。” “这就更奇怪了,之前说明天就上班,今天给我们说改到下周一去。”她没上过班都知道,像这种随意变更里面大概率有问题。 向青柏一听就明白了,今天才周三,距离下周一还有好几天呢,到时候郁竹的调查结果肯定出来了,只要没问题,就可以正常上班。 “那不是挺好的,还能多休息几天,之前准备考试累着了,刚好这几天缓缓。” “对,我也这么想的,我来这儿还没好好逛过呢,这几天多走走熟悉熟悉。” 那还是别了吧,正是调查的时候呢,要是老出去走,不止增加调查人员工作量,还会引人怀疑,向青柏:“这儿没什么好逛的,最近天气还热,你之前不是喜欢看书吗,要不趁着现在多看看,等以后上班了,想看就没时间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向青柏向来不爱干涉她的决定,怎么今天突然让她多在家看看书,郁竹的眼神凝视了向青柏好一会儿,发现他的表情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分别,算了,总归不会害她不是:“也行,那我在家看看书。” 后面几天郁竹果然减少了出门的时间,不止如此,之前买了中药,准备制作药膏的事儿也先暂停了下来。一静不如一动,现在还是少节外生枝。 她脑子不笨,综合赵青月和向青柏的反应,以及突然推迟的上班时间。再联想上一次她戏耍赵青月的事儿,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所幸一直以来,她都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加上她很幸运,有原主的记忆,此时才不慌不忙。 除了看书,郁竹还给向青柏绣了条手帕,这次绣的兰花。之前送给向青柏的定情手帕,除了那天他不小心用了,后面都喜好收藏起来了。 别以为她当时没看见,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这次做手帕,除了向青柏原来的手帕已经很旧了需要替换以外,也是一种奖励。虽然向青柏什么都没有对她说,但是他一如从前的态度,就已经表明了,他是相信她的。 即使,她在他面前装的并不好,偶尔还会露出一点破绽。 是的,郁竹知道自己在向青柏面前露出过破绽。 以向青柏的职业,他不可能没有发现,之所以还相信她,也是两人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感情和信任。 她也知道,自己不会辜负向青柏这份信任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会做对国家以及小家不利的事儿。 第39章 给你一拳要不要 向青柏确实相信郁竹,他不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才相信的,而是经过自己的判断,得出的结论。 如果真的是间谍,那么不会有这么多的小破绽。毕竟,已经花了这么多的心血去培养间谍,自然不会随意暴露。 不止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向青柏身为丈夫,没想过将郁竹所有的过往都挖出来。 事实也不出所料,调查结果出来,郁竹并没有任何间谍行为,举报是不成立的。 这几天赵青月等了又等,没有听见任何风声。 事儿既然过去了,向青柏自然也和郁竹把事情坦白了,完了还总结了一句:“以后你离赵青月远点,这人背后使绊子,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坑了。” “知道了,只要她不故意惹我,以后我躲着她走。” 看郁竹神色如常,一点都没有因为他的隐瞒变了态度。向青柏问道:“你不生气?” 郁竹:“我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么,你要是想看我生气,那我现在开始?”这人可真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他故意瞒着。 向青柏认错:“是我说错话了,咱们家郁竹向来识大体,可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气。” 郁竹白了他一眼,真是好坏都让他给说了。 郁竹这边夫妻相合,岁月静好。 赵青月此时却不太开心。 张拥军看见吃饭吃着吃着就开始走神的赵青月,神色不悦:“吃饭想什么呢?” 张秋巧也随着张拥军的话看向赵青月,满眼的好奇。 赵青月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听着这个回答,张拥军皱了皱眉头,虽然不再说什么,可谁都能看出来,他此时心情不好。 张秋秋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妈妈这几天老走神。” 张拥军闻言看了赵青月一眼,不等她解释什么,便安静地吃完了这一顿饭。 赵青月看了张秋巧一眼,眼神再不如以往的慈爱。不待被发现,又很快的垂眸掩饰过去。 赵青月途中几次抬头,嘴张张合合试图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也只垂下头去,安静的吃完这一顿饭。 赵青月在郁竹上班当天就知道了,她着实很不能理解。 妇联的岗位那么稀少,自己都把把柄递上去了,为什么没有人趁机抓住机会,将郁竹拉下来。而把自己人替换上去。 先不说间谍这件事儿的真假,可既然有人举报了。完全能以带有嫌疑,将郁竹的入职按下来。 偏偏不是,除了延后几天入职,多休息了几天,对她没有任何影响,白白浪费了她的一番心血。 可她也不想想,这是别人不想吗。以向青柏一家的身份地位,不去抢别人的都是他们正义。 属于她们的,别人想抢走,那么那些年身上的枪伤,脸上的划痕,都是白受了吗? 郁竹第一天入职,因为和栗阳就挨着,两人又在路上碰上了,干脆一起走的。 妇联的人员,除了刘谷兰,上次左右两位面试官以外,还有一男一女。 面试时,坐在右边的是雷春暖,左边的魏琳,中间那位是妇联上一层领导,平日不在家属院这边办公,基本见不到。 唯一一位男士叫李亮,最后一位,第一次见面的女同志叫丁悠悠。 大家互相认识以后,雷春暖分别给了郁竹和栗阳一堆资料:“这是妇联以往的案子,以及上层下发的任务文件,你们这几天都看看,对咋们的工作内容有个初步的了解。” “好。”郁竹双手接过这一堆资料,走到自己的工位前。 初来乍到,少说话多看多做事儿,是很基本的道理。 郁竹本身记忆力不错,外加这些资料里有一部分内容,之前刘谷兰给过她类似的案例,看起来速度不慢。 而栗阳大学毕业,不管是提取重点的能力,还是阅读的速度,都是经过检验的。 午饭时,是丁悠悠带她们去的。妇联的人,之前最小的是丁悠悠,才二十几岁,其他的人今年都三十往上了。 “可算来了几个比我小的了,你们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以后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工作上我没她们专业,但是生活上我肯定比她们心细。”丁悠悠之前都快憋死了,妇联这几个人,和她年龄差太大,平日里除了工作,都聊不起来。 唯一一个能接几句话的是李亮,但是李亮一个大男人,两人爱好不一样,能聊的也就那些。 “那就麻烦悠悠姐了,我们这初来乍到的,好多都不知道。”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应该的。”丁悠悠一边说,一边看了郁竹几眼。 她之前就听过郁竹的名字了,从白眼狼到绝色佳人,再到泼妇。这里面的故事她是一个没落。 今儿见到真人,才知道传言有些道理但是又不能全信。至少目前来看,长得好看是真的,泼妇还真看不出来。 举止文雅,说话也是彬彬有礼。 丁悠悠指了指面前的菜:“咱们这边的伙食还不错,你们要是愿意,一日三餐都能来这边吃。当然,咋们肯定比不过部队那边。” 郁竹看了看,菜是真的不错,有荤有素的。 吃过午饭,离得近的还能回家休息会儿,郁竹考虑到天气太热,以及才刚来,决定先在办公室待着吧。 上班第一天,就在看资料中度过了。不得不说,栗阳的话是真的少,两人认识这么几天了,也不见说几句话,眉目间时常带着一丝愁苦。 郁竹就这样看了好几天的资料,妇联的工作内容有很多,调解只是其中很基础的一部分。 郁竹作为刚入职的新成员,现在都只是跟在后面看,往往轮不到她提出什么意见。 “春暖姐,如果没人来找我们寻求帮助,我们发现情况可以上门调解吗?”郁竹想起了上次和王秀云回家隔着墙听到的东西。 雷春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你这是遇到什么了?” 郁竹将那天的情形复述了一遍:“我就是觉得那姑娘那么年轻,不应该把这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雷春暖想了一会儿:“一般来说,除了特殊情况,没人找我们我们是不能主动上门调解的。但是,我们可以主动上门宣传妇联知识,这也是我们工作内容之一。” 听话听音,郁竹一下子就懂了:“春暖姐,我知道了,我们不是快到每月宣传日了吗,我申请去她们村进行宣传。” “行啊,你准备准备,到时候把稿子拿给我们看看,没什么问题,你当主讲人,我协助你。”雷春暖看郁竹这么快就懂她话里的意思了,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 做她们这行的,就怕光有想法,没有脑子,目前来看,郁竹还真的挺合适的。 倒是不枉她们据理力争,把她选进来了。 郁竹上次去过村里,知道村里的人对外来人警惕,这次也没有贸然上门,而是先做方案,做好以后再邀请王秀云一起去。 “郁竹啊,听说你接了宣传的工作?”看着人少,丁悠悠悄悄咪咪蹭到郁竹旁边。 “对啊,悠悠姐,怎么了?” 丁悠悠把凳子挪到郁竹旁边,小声地说道:“这活可不好做,可能你辛辛苦苦宣传半天,都没什么人来。不像调解,只要当时不吵了,调解就成功了。” 这个问题郁竹也注意到了,现在大家文化程度不高,宁愿找个地儿聊八卦,也不愿意听宣讲。 不过郁竹已经有了一定的主意,首先,得联系村里的妇女主任,让她帮忙召集人。其次,这次除了宣讲还得有别的吸引人的主题才行。 这次吸引的主题,就以刺绣教学来吸引人,再有下次,就以医学小知识,如何保养健康长寿。 先用这两个试试水,看看反响。 “悠悠姐,我先试试,万一能成功呢。” 丁悠悠叹了口气:“哎,还是年轻人好,干劲十足,不像我们,老了,就想安安静静的。” 妇联这么抢手不是没有原因的,大部分情况下都能准时上下班,不耽误照顾家里。 郁竹照样和栗阳一起回去,一开始郁竹还有点不习惯两人除了道别,一路一句话都不说,现在已经习惯了。 “郁竹,你说,女人是不是不生孩子就不是个好女人。”栗阳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不大,要不是这一路安静,郁竹差点听不见:“你怎么会这么问?” 栗阳沉默了好一会儿:“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郁竹没有深究,只是组织了会儿语言再回答道:“女人的好坏不是以生孩子定义的,如果是。那当个坏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栗阳没有再接话,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回了家。 夜晚,郁竹将自己写好的计划书给向青柏看:“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改的?” 向青柏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内容确实很新颖,在这方面,他提不出什么建议来,就是这汇报的格式要改改。 向青柏开始教郁竹,这种汇报要怎么写,郁竹拿了一支笔,一边写一边记下来,这确实是她的盲区。 郁竹合上纸笔,双手合十:“感谢向老师指点迷津。” 向老师端庄的坐姿一秒切换,手随意地搭在郁同学的坐背上:“不知道郁同学准备怎么报答老师?” 郁竹:“。。。”给你一拳要不要。 不过郁同学确实是位尊师重道的好学子,此时老老实实拿出前不久给向老师准备的手帕,恭恭敬敬献上:“向老师,这是谢礼。” 第40章 满腔热血 向老师不按常理出牌,漫不经心地取过学生递上的手帕,指尖轻抚过郁同学的脖颈,引来一阵颤抖。 嗓音嘶哑:“郁同学抖什么?” 郁竹学着向青柏的样子,轻轻拂过他的脖颈。引来喉结处一阵颤动。 趁着这人注意力被拉走,郁竹闪过身子就跑。 这次郁竹跑得快,向青柏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跑到了书房外。 向青柏也不追,跑得过和尚跑不过庙。除非晚上两人分房睡,不然,总能称心如意的。 不过向青柏还是高兴得太早了,郁竹这边稳定了,他那边的事儿却比之前更多了。 之前独立团还是筹备期,除了领导班子陆陆续续就位,下面的基础成员紧缺。 这不,现在其他的事儿步入正轨了,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选成员。 独立团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能被选上的要么有一技之长,要么是综合能力出众。 这里面的能力要怎么判断,除了让各个部队推荐,还需要领导班子自己判断。 这不,向青柏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好几次都是让勤务员康文华到家告诉她,今晚直接住部队里了。 “康哥,你等一下。”康文华比郁竹大几岁,郁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这么称呼。她和向青柏先各论各的好了,总不能真叫一个比她大的叫小康。 “嫂子,你叫我小康就行。”康文华显然也有些别扭,他叫郁竹嫂子,郁竹叫他康哥,他们团长平常叫他小□□气叫他康文华。 这可真是,乱得很。 郁竹自然不能叫一个比自己大的人小康,只好笑笑,算是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了:“你帮我把这些糕点带回去给你们团长,让他半夜饿了吃,然后到了饭点记得提醒他吃饭。”知道向青柏这人忙起来什么都顾不得,郁竹专门去买了鸡蛋糕。 这几天先垫垫,等到这周末,她准备在家给向青柏做些糕点,一来健康,二也是为了省钱。 虽说现在家里的钱全在她手上,外加她的工资再过不久就能下来了,是不缺这点的。不过谁也不嫌钱多不是。 郁竹又拿出了一部分给康文华:“这是给你的,最近老跑来跑去的,麻烦你了。” 康文华老老实实地接了过去,虽然外边的传言各式各样的,可康文华从接亲那天就和郁竹接触过了,自然知道郁竹人挺好接触的。 对他们向团长也没话说,反正自从向团长结婚以后,只要有点空闲就往家里跑。婚后不光是穿着,就连脸色都比以前红润。 安排好了向青柏的事儿,郁竹就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儿。 郁家 郁鹏拿着一封信,就往院子里跑,人还没到,声音就传过去了:“奶奶,姑姑来信了。” 邓盼男连忙放下手中的柴火,走出了院子,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信拆开,上下看了一遍,这次郁竹写的是简体字,邓盼男上过扫盲班,能认得一些。 邓盼男看的时候,郁鹏也凑了个脑袋在那儿跟着看:“哇,姑姑可真厉害,考上妇联了。” 邓盼男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言语间也满是自豪:“那是,你姑姑自小就聪明。” 郁鹏也捧场道:“对,姑姑自小就聪明。” 邓盼男拍了郁鹏的头:“那会都没你呢,你又知道了。”鬼精鬼精的。 郁鹏只嘿嘿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头。 郁老爹他们一到家,就被告知了这个好消息,乐得今晚喝了二两酒:“好好,咱们家也出了个城里人了。” “妹妹可真厉害。” “那可不,你妹妹小的时候,我立志想把她培养成大学生的。”邓盼男也高兴得喝了一点酒,此时控制不住自己表达的欲望。 “你们几个小的好好读书知道没,你姑姑来信说,要不是招两个人,那录取的一定是上过大学那个。她这次是运气好赶上了,你们以后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几个小的一直不停歇地往嘴里塞吃的,此时不管认同不认同,也不敢反驳,都老老实实回答道:“知道了。” 回答不知道也没有用,最近的事情让他们认清楚了现实,不管你年纪大年纪小,只要考得不好,回家就是竹笋炒肉,保管弄打得嗷嗷的。 郁竹此时可不知道侄子侄女们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她还在忙着妇联的事儿呢。 “秀云姐,又麻烦你了。”郁竹有些歉疚地看向王秀云。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我能帮上这个忙,真是高兴都来不及。”王秀云本身就是老师,对孩子有仁慈之心。不过她自己家就一堆事儿了,有时候想帮忙都没立场。 现在有人愿意去干,她巴不得,不过是带带路,多简单的事儿啊。 王秀云一边走,一边给郁竹介绍村里人的情况:“村里边人际关系复杂,一边沾亲带故,一边又有矛盾。你去了以后尽量只说事儿,那些让你评评理的事儿你一个都别应下。” 郁竹点头应和,表示自己记住了:“你放心,我是有正事的,这些保证不掺和。” 王秀云感慨道:“我们村里的人都不爱去听那些大道理,平常除非强制去,否则见不到两个人。你们这次有教刺绣的名头,去的人会多些,你最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把场子镇住,别让那群人带着跑了。” 郁竹把王秀云说的话都一一记下了,虽然内心怀疑过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可怕,不过还是有备无患,提前预演好突发情况要怎么处理了。 后来事实证明,王秀云没有一句话是白说的。 “还有你之前让我关注的招娣家,刘瘸子找人算过,说是十一月有个好日子,到时候娶来人丁兴旺,宜子嗣,这不,都在等那一天呢。” 郁竹和王秀云先去找了村里的妇联主任。 说明来意,张主任接过郁竹的工作证明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便递回去了:“之前秀云来找我说过这个事儿,我把消息给她们说了,她们听着挺感兴趣的,就是不知道来的人有多少。” 郁竹对这个倒是不怎么担心,人来得只要不太少就行,她的主要目的还是招娣:“张主任,我们挑几户家里情况严峻的上门做个宣传怎么样?” 张主任讪讪地笑了笑,无意识的抠了抠手:“不知道怎样算情况严峻?” 郁竹只做没看见:“卖女儿的,老家暴打媳妇的。” 张主任看了看王秀云,知道郁竹已经初步了解过村里的情况,全瞒是瞒不过去的,索性王秀云经常在城里,知道的消息也不全,半真半假的回道:“我们村这样的人家不多,我们一个一个去吧,不过估计没什么用。” 其实要是郁竹是一个人来的,那么刚刚的答案只会是否定的,村里没有这样子的。 郁竹笑了笑,说道:“试试吧,有一点用也不亏。” 趁着郁竹走在前面,张主任看郁竹没注意叮嘱王秀云:“你可注意点,别什么都说出去了,不然到时候你就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吧。” 王秀云兴致不高,声音低落:“张姨,我总不能因为怕挨几句骂就看着这些人进火坑。”如果让她自己去做这些事,她承认她不敢,但是现在有人把困难都接过去,她不过带带路,说几句话,这都做不到的话,那她的良心会受到谴责。 村里的人爱骂就骂吧,这么些年,她被骂的还少吗。 张主任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哪儿有那么简单。”想她刚当上妇联主任的时候,也是雄心壮志。 不过没多久就被现实打破了,没有人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就良心发现,改过自新。 反而不断地有人上门去骂她,最后她婆婆娘家妈都上门劝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久了,她也随波逐流认可这个方式了。 不然能怎么办呢,父母不慈就不认父母,断绝关系?婚姻不幸的就离婚?先说父母不慈,真断绝关系了,这个村子就没她的落脚地儿了,人人指点不说,还有小混混看她孤身一人就想占便宜的。 再说离婚的,离婚以后她们能养活自己不,会不会受到社会歧视,还有孩子怎么办。 这里面的问题太多了,方方面面的。 很明显,此时郁竹满腔热血,原本生活的环境脱离了农村这个大环境,而原主又被保护的太好了,记忆力没有这一段,导致她虽然有一点认知,却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难。 她们走的第一家,就是招娣家。 张主任敲门好半天,才来了人慢慢悠悠地把门打开,招娣娘扫视了郁竹好几眼:“张主任啊,这是谁啊,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郁竹被扫视的很不舒服,回忆向青柏凶狠的时候眼神是什么样子的,凌厉地扫了招娣娘一眼。招娣娘被这一眼看的害怕,不敢再继续用扫描货物的眼神看她。 “春花,之前和你说的刺绣和妇联宣传,你们家谁去。”招娣的娘叫春花,别看现在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看上去不好惹的样子,实际上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清秀佳人,对得起她的名字。招娣就是继承了她的长相,才能卖个好价钱。 第41章 第一次宣讲 “都没空呢,张主任,你叫别人家去吧。”春花不爱听这些大道理。也不愿意招娣去听,上次扫盲就是招娣非要去,回来以后就没之前听话了。 张主任对这个回答没有任何意外,看了看郁竹。 郁竹主动向前一步:“这次有一半的时间会教刺绣呢。” “乡下人,哪里用得上那些花里胡哨了,还不如给我们发钱。” “那你们不去也行,听说这次讲的刺绣有压箱底的秘诀,越少人知道越好,这要是有点子基础,再学学,到时候还能传给子孙后代啥的。”郁竹刚刚扫过院子里的房梁,上面挂着的一件衣服绣了小花,决定赌一把试试。 反正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更坏了。 而且这句话也不光是对春花说的,还是对门后的招娣说的。 郁竹和张主任王秀云去了下一家,只留下门后不敢发出动静被发现的招娣,以及听完郁竹最后一句话有点纠结的春花。 人就是这样子的,别人非要叫你去,你会觉得有坑在等你,坚决不去。但是一旦别人不强求,你又会觉得都去你不去就亏了。 接下来几户人家照样不顺利,有些门都不开,有些听张主任说完就啪的一下,把门关了,像春花这种,在里面都算是态度好的了。 反正一天走下来,郁竹对工作的实施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妇联工作的推进,任重而道远。 王秀云一直有意无意的注意着郁竹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斗志昂扬,到现在的平静:“是不是觉得妇联的工作挺消耗人的?” 郁竹对这一点很认可:“确实挺废人的。”不过她不是半途而废的人,既然决定好了要做这一行,那么遇到困难就解决困难。 “我们村的情况比较复杂,能有今天,已经是努力过的结果。你别看张主任现在不作为的样子,其实刚被选上的时候,也做了不少努力。”这也是为什么张主任现在这样子,都能安稳地当着妇联主任的原因。 “那张主任是为什么变成今天这样子的?”郁竹难得好奇过这个原因。 “之前,张主任顶着压力,帮了个挨打的小媳妇,后来她家男人上家里闹,把张主任亲妈打伤了。当时张主任硬气,就这也没服软,只是一边照顾亲妈,一边继续工作。” “那后来呢?”很明显,后来发生了什么,才是张主任变化这么大的原因。 “后来那小媳妇被哄好了,反过来指责张主任多管闲事。其他被张主任帮过的妇女,也没几个真的能摆脱自身的处境的。过后挨的打更多,哭着让张主任以后不要再帮她了。”这才是张主任发生根本改变的原因,娘家妈和婆家妈的劝说,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王秀云这么说,郁竹就理解了。这个故事有点像农夫与蛇,张主任被伤过,又见努力那么久效果甚微,后面不那么积极也是正常的。 “秀云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没有王秀云的帮忙,她想做这场宣讲也能做,就是进度会慢很多。 “嗨,我们之间不说这些。”王秀云做这些只求一个问心无愧,帮郁竹只是顺带的。 “行,不说这些。”但是她心里默默地记住了王秀云对她的帮助,以后又机会再汇报。 与王秀云告别以后,郁竹直接回了单位。 最近向青柏一直没回来,她一个人也懒得回去做饭,都是在单位吃完再回去。 夜晚,吃完饭郁竹烧水洗了个澡,再泡了泡脚。今天走了很多路,如果不泡泡,明天脚会难受。 很快就到了郁竹去宣传的日子,这一天和她去的还有雷春暖以及栗阳。 雷春暖主要是去压阵,以防意外情况,而栗阳则是去了解业务。 别看栗阳话不多,实际上她在调解上很有一手。她是大学生,在许多人眼里就是文化人,说的话比别人都管用。外加她本人有书卷气又擅长倾听,很快就能将当事人的情绪安抚下来。 郁竹对现在这个分工挺满意的,她主要做宣传,栗阳做协调,两人不时地打打配合。 领导们对招进来的两个人也很满意:“再有下次招人可以继续安排考试。” 郁竹走进房子第一件事就是扫描了一圈现场来了多少人,以及重点关注那几位有没有来。 雷春暖进门也注意到了到场的人数,小声地对郁竹说道:“这人数不算少了。” 郁竹之前没参加过不知道,她们只要知道村里妇女人数,再打眼一看,就知道来的比例还可以。 为了引起在场人士的兴趣,郁竹一上来就先讲了一些刺绣的手法和技巧,考虑到在做的底子不一样,有些人听不懂的复杂的,有些人觉得太简单没必要。 郁竹说道:“等结束的时候,每人可以问一个相关问题。” “别啊,郁老师,我们不想听你讲那什么政策,你继续教我们刺绣呗。”郁竹的刺绣水平,确实算不得大师,但是对这一群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对啊,郁老师。”今天来这儿的除了看热闹的,都是对刺绣感兴趣的。 眼看下面这群人有兴趣,郁竹脑子灵机一动说道:“这样吧,你们先好好听,一会儿我随机找人提问,要是那人能答上来,我就多回答一个刺绣问题,不知道问什么的,我多教一个小技巧给她。” 这话一出,下面准备混过去的人此时也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在刺绣技巧的诱惑下,这一节课讲得还算顺利。毕竟,在家家户户都自己做衣服的情况下,谁没个几个问题呢。 郁竹说话算话,科普完妇女的权益后,随机抽取举手的人,只要她回答上来问题,问什么都回答,丝毫不藏私。 有人仗着郁竹是外地来的,还试图浑水摸鱼多举手回答几次,好多提问。 不过郁竹记忆力好,这一套在她这儿行不通。 “郁老师,你多抽我几个问题,我肯定都能答上来。” “去去去,谁答不上来啊,你想问问问题就直说。” “我想问怎么了,就你那技术,问了也白问,还不如让我来呢。” “你胡咧咧什么,你信不信我揍你,就你那技术能比我好多少。”一拍桌子而起,手指着对方。 “我好怕啊,你来啊你来啊。就你那技术,狗拿根针都比你强。”这人也不是吃素的,站起来指回去。 眼看这两人要打起来,郁竹一拍桌子:“都安静,吵什么,你们不学别耽误别人问。” “就是就是,你两干脆出去打一架算了。”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还在起哄。 “对啊,看看你俩泼妇的样子。” 此话一出,开始吵起来的两人一致对外。 眼看场子又要起来了,郁竹有点懂了之前王秀云说的话了:“要不我下去,你们上来吵。”郁竹无师自通了老师的技能和话术。 “别啊,老师,我们不吵了还不行。” 一节课上的郁竹心累。 “郁老师,你们还有这种活动吗?”眼看时间到了,以前跑得比谁都快的妇女们今天恋恋不舍地,甚至期待起下一次了。 “这个我也说不准,只能说尽力争取。只是就算有也不一定是教刺绣,很可能教别的,比如辨别药草,女性怎么爱护自己,少生病之类的。”如果是她来,这些都能教。要是换成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所以说的模棱两可。 不过再有下次,她一定注意不能被这群人把节奏带跑了。 “郁老师,你们争取多来几次呗,你说的那些我们都感兴趣,下次,我把我身边的都拉来给你们捧场。” “好好,我努力,谢过各位的好意啦。” 人陆陆续续地离开,郁竹在收拾东西,毕竟刺绣不能只嘴上讲,还得做示范才行。 一阵阴影挡在眼前,郁竹抬头,只见招娣期期艾艾的,想问什么问题又犹豫。 “郁老师,您说的妇女婚嫁自由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很轻,郁竹竖起耳朵仔细听,才听见:“政策上是这样子的。”郁竹没有骗她。 这是郁竹最近得出来的结论,自从上次实地拜访以后,她回去就开始复盘反思。 招娣不笨,只是偶尔去扫盲班听一次课,都能识得不少字,自然听出来郁竹的言外之意:“那实际上,我们是不是只能听从父母之言嫁给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男人。” 郁竹坚定的否认道:“不是,不嫁人是很简单的。难的从来不是这个,而是你和家里人闹翻以后,一个人怎么生存。” 招娣的眼神闪过一丝迷茫,显然,她只是不想嫁这个人,可没想过不嫁以后呢,不是这个人,是不是会有其他人。 眼看着招娣眼里的光越来越暗淡,郁竹拉过她的手,触摸之处一片冰凉,还不时地颤抖:“我给你说这些,只是提前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看看这些能不能接受,如果思考过后,还愿意,我们就一起试试,再差不会比这个更差了。”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招娣慢慢地缓过来,反手抓住郁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说得对,再差不会比这更差了,我们试试。” 招娣的事儿,只要她豁出去闹起来,再加上郁竹她们插手保护,结婚的事儿必黄。 可黄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只要招娣吃住还得和他们在一起,还要依靠他们,这事儿就避免不了。 “招娣,你刺绣不错,你要是想学,有什么不懂的都来问我。”郁竹估摸着,婚事黄了以后,招娣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次说亲。 毕竟,这么一个能闹的儿媳妇,也没几家敢大着胆子娶回家的。 这一段时间,她们多来看看,招娣自己再警醒些,再叫张主任多加注意,不怕招娣在家里闷不吭声就被欺负或被卖了。 这段时间,招娣先学点东西,万一就用上了呢。以后就算不能完全脱离这个家,也能有个来源,不怕被吃得死死的。 郁竹处理这些事儿的时候,雷春暖就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直到郁竹和招娣分开以后才感慨:“你进步还挺快的。” 处理起来更周全了,不像面试的时候,一言不合就离婚和对打了。是的,别看郁竹那天没直说,实际上在座各位谁听不出来,学武术就是为了打回去。 郁竹露出老实人的微笑:“都是领导们带领的好。” 嗯,雷春暖在心里嘀咕,脸皮也变厚了。还好为妇女的初心还在,是好事儿。 郁竹第一场宣传做得好,后面陆陆续续开了几场给一模一样的,效果都不错,每次和郁竹去的人都不一样。 向青柏在吃了郁竹不知道多少糕点,喝了多少郁竹摆脱康文华带过去的汤,以及出了多少次差以后,现在终于能轻松些了。 这不,今天终于准点下班了。 看着向青柏,郁竹打趣道:“哟,稀客啊。” 可不是稀客吗,之前人在部队,一周能回一次就不错,后来更是出差,好几周才回来。 她一开始还只是周末做了糕点送过去,后来找着机会偷偷给人一把脉,好家伙,学艺不精的她都摸出来了,耗费心血过多,现在不补,以后老了有的是苦头吃。 她只能又去了一趟药店,买了不少药,只要向青柏还在部队,每周末炖了补汤让康文华来取。 向青柏眉眼闪烁,掩饰住心虚,他最近回家的次数说一声客人那是一点不带夸大的。 眼看向青柏还杵在原地:“怎么,真的是客人,还要我请你进去啊。” 向青柏此时是话也不敢说,站也不敢乱站了,郁竹去哪儿他跟到哪儿。 “媳妇儿,我来我来。”向青柏抢过郁竹手上的刀,拿过菜切起来。 郁竹也懒得和他抢,摸着良心说,她对向青柏好得没话说,如果刚刚新婚,她肯定不好意思让向青柏做饭,现在么,都是他应得的。 这一顿饭,郁竹就找了个凳子坐着,炒菜时才随口指导一下。 向青柏不笨,动手能力也强,加上郁竹的指导,这一顿饭味道出奇的不错。 吃过饭,向青柏主动接过洗碗的活。 都说小别胜新婚,夫妻俩这还是新婚期小别,那更是连体婴一样,饭后,郁竹复盘工作,向青柏洗完衣服就就马不停蹄地拉过凳子坐在郁竹旁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陪着。 注意到郁竹写的工作中遇到的困扰,向青柏也不自觉地思索起来。 所幸,他读的书多,古今中外都有涉及,郁竹困扰的问题,他一眼就看出了根本,以及解决办法。 没错,郁竹最近还在困扰招娣的事儿,她总觉得自己摸到了门槛,但是总是越不过去。 之前的那些办法,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第42章 手表 向青柏指着郁竹困扰的点:“我给你推荐一本书。” 郁竹看向向青柏,她知道他从来不无的放矢:“什么书啊?” “资本论。”这本书向青柏早早就读过,并且后面又看了好多次,每次都能从里面得到不同的感悟。 希望这次也能帮助郁竹,让她从里面获得灵感。 资本论向青柏的书架里就有,只是藏的比较靠后,需要多翻翻才能找出来。 向青柏将其找出来递给郁竹,郁竹迫不及待翻开。 向青柏拦住了郁竹迫切的手,快速的将书合上:“明天再看。” 好久没回来了,夫妻两各自看书像什么样子。他是知道郁竹看起书来全神贯注还忘我的,不一会儿就能忽略掉旁边还有个活人。 郁竹伸手去够书,每次都能被向青柏轻轻松松的躲掉,开玩笑,要是能被郁竹碰到,那向青柏也别休息了,继续回去训练吧。 郁竹被问题困扰了许久,现在解决的办法就在跟前,偏偏这人捣乱,抢了几次,书角没碰到不说,还把自己累的呼吸加重。 “你烦死了。”郁竹知道自己抢不到了,只能智取,气冲冲的坐在凳子上,背过身去,看也不看向青柏。 熟悉了以后才知道这人有多幼稚,什么成熟稳重都是装出来的。爱吃甜食,喜欢作弄人。 向青柏从背后凑个脑袋去观察郁竹:“生气了?” 郁竹又往另一侧转过身子,反正不让自己和向青柏对视。 向青柏不死心,也绕过来观察,两人如同小朋友一样,你来我往。 闹到后来郁竹也没了转来转去的力气,形象全无的瘫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抱怨:“你怎么这么烦人。” 说是抱怨,还不如说是撒娇,向青柏此时老老实实也不和郁竹争辩:“对,我最烦人了。” 他撮了撮郁竹:“给你带了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郁竹感受着手臂处传来的触感,不自觉的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抬头看向一直在身后环绕的向青柏:“什么东西啊。” 向青柏从裤兜里掏出礼物握在手心,将手递到郁竹跟前。 郁竹如同拆礼物一般,将向青柏握紧的手打开,向青柏也很配合,顺从着郁竹的力道把手张开,一只手表出现在眼前,郁竹看向向青柏的眼神是克制不住的欢喜。 向青柏被看的心里发慌,不自觉的避开郁竹的眼神:“你快试试,喜不喜欢。” 一只手表罢了,他提亲的时候就答应过了。郁竹当时说她用不上没买,现在都工作了,不能再说用不上了吧。 他这次出差,路过比这边繁华的城市。供销社有许多的手表,一眼就看中了这一款,小巧精致,最独特的是表盘,是松柏。 郁竹一眼就看到松柏,盯着向青柏看了好几眼,这一招,早在她绣衣服的时候就拿来用了,这人是活学活用啊。 看郁竹还用那种眼神看向他,向青柏直接握住郁竹的手,替她带来起来,直到眼前人眼神挪开,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向青柏对郁竹不说了如指掌,也是了解的,这个表带上去刚刚好,不大不小。 郁竹转动手腕,看了好几眼,越看越喜欢:“我很喜欢。”算是回答刚刚向青柏的问题。 她确实用得上,只不过她一直想自己攒钱买,现在向青柏买了算是意外之喜。 向青柏不自觉的带出笑容,喜欢就行,他的奖金没白花。 郁竹的注意力都在手表上,自然没有想起来问他一个每个月都上交的人哪儿来的钱买手表。 便是想起了也懒得问,郁竹从不在钱财上卡向青柏。知道这人把钱都上交了,郁竹时不时地就在抽屉里放钱,向青柏要缺钱随时从里面拿都行。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向青柏是不少人羡慕的对象。 王秀云此时就在和姚前感慨:“像这种长得好看,会做饭会煲汤,有学问擅长刺绣,还心地善良的媳妇儿,向团长真是八辈子的福气才遇上了。” 姚前此时也无比赞同这句话,之前他听说老向是被赖上的时候还有点同情,现在看来,还是同情早了。 这哪里是被赖上来的媳妇,这分明是老天送上门来的缘分啊。 姚前也不免感慨:“这人的缘分,还真是说不准,一年前,谁敢想老向还有今天。” 王秀云忍不住和姚前八卦:“之前不是还有人说郁竹高攀吗,现在都说这夫妻两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你知道接了向团长位置的张团长吗?” 这个姚前肯定是知道的:“他怎么了?” “他倒没什么,是他媳妇儿。他媳妇和郁竹不是有矛盾吗?” “对,这不是之前的事儿了吗,最近没听说她两有什么了啊。” 王秀云翻了个白眼:“你个大男人,又忙,当然不知道。” 一听这里面就有故事,姚前克制不住自己八卦的心,屁股不断往王秀云身旁挪动:“媳妇你和我仔细说说。” “倒也没什么,这不是,最近外面不知道是哪里起来的谣言,说明明是一个村的,偏偏同村不同命,一个命好,嫁的男人是头婚不说,还前途无量,自己也有本事。一个嫁个二婚的就不说了,整天围绕着家里打转,也不见有什么能干的。”当然,更难听的话也有,王秀云是懒得复述出来了。 姚前听着这些皱了皱眉头:“这些你和弟妹说了没?”他虽然说不出有什么问题,但是总觉得这谣言起的不对劲。 王秀云看姚前这反应,有些不解:“没有啊,这种话怎么好和弟妹说。再说了,弟妹每天忙成那样子,人都难碰上。” 姚前叮嘱道:“你找时间和弟妹说一声吧。”希望是他想多了。 王秀云疑惑问道:“怎么了?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小心无大错,你和弟妹说说。” 王秀云点头应下:“好。” 郁竹谢过王秀云:“嫂子,又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你别怪我们多管闲事就行。” “不会,嫂子,你早点告诉我,我也早点有个准备。”她和姚前感觉是一样的。 按照书里的剧情,是她作为赵青月的对照组,现在她来了,人生轨迹变了,赵青月又被传成了她的对照组。 她才不信,会有这么相似的巧合。图穷匕见,是人是鬼,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她现在知道这一茬,平常多加观察,再小心一点就行。 她这两天看了向青柏给她推荐的书籍,感触很深。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终于知道提高女性地位的根本方法在哪儿了。 这个方法可能不是对每一个人都有作用,但是对一个群体来说,一定是有用的。 先以经济基础奠定女性的生存根基,再以思想宣传滋养她们的灵魂。时间久了,女性的地位,女性的认知,自然会得到提高。 不过这条路需要无数人的努力才行,她只能当好里面的螺丝钉。 先干好宣传的工作,至于更多的,那就等合适的时机了。 “倒是真的想不到这个宣传工作她干的风生水起的。”赵青月理着毛线对王佳红说道。 王佳红微微低着头,视线一直在手中的先团上,谁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没办法,谁叫人家命好。”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次触动了赵青月:“放屁,她要真命好就不会生在农村了。” “外面都这么说。”王佳红被吓到了,声音更小了。 赵青月察觉到王佳红话里的不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好妹妹,外面说什么了。” 王佳红使劲摇了摇头,声音更是细不可闻:“没说什么。”挣扎了两下,试图把手抽出来。 王佳红越是这样子,赵青月越是觉得有事儿,不自觉的抓紧,握得王佳红手生疼:“嫂子,你先放开。” 赵青月嗖的一下把手放开:“不好意思啊,妹子,你就告诉嫂子,这次我保证真的谁都不说。” 王佳红有些为难:“可是上次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青月打断了:“上次是嫂子不对,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次,我保证谁也不说。” 王佳红勉为其难的相信了,把最近听到的话转诉给赵青月。 赵青月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一拍桌子而起:“都是谁说的,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王佳红蜷缩着又往后挪了一点,不过还是拦住了:“嫂子,没有证据的事儿,不会有人承认的。” 她才不会像赵青月那么傻,留下证据呢。 出卖她,呵,她是那么好出卖的吗? 第43章 计谋 ◎一环扣一环◎ 赵青月气的团团转,可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如同无头苍蝇:“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王佳红此时终于抬头看了赵青月一眼,张了张嘴,又很快就合上:“嫂子,我、我不知道。” 赵青月看着王佳红明显有办法有犹豫的样子:“妹子,你有什么办法只管说,不管有没有用我都只有谢你的份。” 王佳红还是犹豫:“那我说了,有没有用嫂子你自己决定。” “行,你只管说。” “嫂子,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找个工作啊?” 赵青月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很快又否定掉了:“我哪儿有那能力。”她对自己的实力还是知道的,读书的时候就头疼,成绩马马虎虎。真让她和一群人考试竞争,她肯定考不过。 “不是所有的工作都要考试的。”王佳红的声音暗含着引诱。 赵青月眼睛绽放出了一丝光芒,又很快熄灭了,工作除了考进去,就是自身背景过硬,有人安排,除此之外唯一一条路,就是花钱买:“我可没那么多钱买工作。” 他们家大钱都在张拥军身上,她能支配的那点额度,连工作零头都给不出来。 “也是,那毕竟不是一笔小钱,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手里那点钱,还是我出嫁前攒起来的。”这句话自然也是假的,就看听的人信不信了。 “算了算了,又没有钱,又不知道哪儿有卖工作的。”还是不想了,赵青月强行打住内心的念头。 那怎么行,说半天可不是让你打消念头的,王佳红在心里唾弃了赵青月的胆小:“工作倒是不愁,我娘家表姐最近就想把她供销社的职位给卖了,就是要价高了点。” 怕赵青月还犹豫,补了几句:“也不知道是谁命好,才买得起。” 赵青月有些心动,不过残留的理智使得她问了一句:“这么好的工作怎么就想卖掉了?”供销社的工作,在现在可是香饽饽,谁家有这么个职位头都能高抬几分。 “她谈了个外省的对象,感情好准备结婚了。这不,准备把这边的工作卖了去随军。这要不是她家里人不同意她远嫁,她也找不到我身上来让我帮她问有没有需要工作的。” 说完有感慨的说了一句:“哎,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 赵青月也觉得可惜,供销社啊,郁竹那妇联的职位比起这个来算什么。 夜晚,她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遗憾。 身侧张拥军呼吸渐渐平稳,赵青月实在是不忍心就这么放弃,轻轻推了他一下。 “唔,怎么了?”张拥军睡意朦胧,半梦半醒的问道。 “我这成天在家也没个收入,你一个人养这么一大家子,压力也大,你说我买个工作怎么样?” 张拥军清醒了许多:“买个工作多贵啊,上班还累,不划算。你放心在家待着,早日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养得起你们。” “那我要是自己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呢?” “你要是找到了你就去。”现在的工作哪有那么好找,赵青月有能力找着那更好。 让他花钱买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贵不贵的。赵青月比他小那么多,这要是有了工作,夫妻两有没有孩子,以后起不起别的心思还真不好说。 再说了,女人吗,能管好家里就不错了,还想着往外面跑干什么。 赵青月没再说话,这是她很早就知道的答案,算不上失望。 与其考虑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筹钱。 “妹子,你说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方法。”赵青月期待自己能一夜暴富。 王佳红无奈的笑了笑:“嫂子,哪儿有这种啊,都是骗人的。” “也对,哎,要是有人借钱给我就好了。”赵青月一边说一边观察王佳红的反应。 王佳红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这句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好大一笔钱呢,这谁有这么多钱不得自己买啊。”不过她自然不会这么快就松口,不然那意图也太明显了。 赵青月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决,此时心里也退却了许多,如果不是外面传的太难听了,她肯定放弃了。 “哎,要是有什么办法就好了。” “这样吧,我带你去见见我表姐,你两商量商量有没有什么办法。”王佳红勉为其难。 听到有转机,赵青月声音都雀跃了:“真的嘛,佳红,谢谢你。” “不用谢,只要以后有机会拉我们家那位一把。”王佳红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听到王佳红的目的,赵青月反而安心了下来,不怕她有所图,就怕她迟迟不露出自己的目的,然后拖到后面要个大的。再说了,这种事儿,能不能帮忙,怎么帮忙,都说不准的,先答应了再说。 “佳红,你放心,回头只要有机会我肯定多对我们家那口子提起。” “哎,谢谢嫂子。” 王佳红的表姐长得平平无奇,年龄也不小了,听说今年二十三岁了。郁竹更加懂了为什么要卖了工作去随军了,毕竟这个年龄,想遇到一个合适的不容易,可不得抓紧点。 “佳红,就是她要买我的工作?”赵琴看了一眼赵青月。 “对的,表姐,就是她的情况有点特殊。”王佳红把赵青月的情况说完,期待的看向赵琴:“表姐,不知道她能不能分期付款。” 赵琴听完王佳红的话之后,表情已经从开始的笑语盈盈变成了面无表情:“你这不是开玩笑嘛?”连连摆手:“这我可不干,我再怎么急着卖工作也不能答应这要求啊,万一以后她不还了,那我找谁哭去。” “表姐,你信不过别人你还信不过我啊?” “你我是相信的,可是这么大一笔钱呢,亲姐妹明算账。” “算我求你了,姐,你也知道我们家老吕的情况,你就按帮帮我们。” 赵青月此时也不好做壁上观,开口许诺到:“您放心,我们肯定按时还,要不然我们写个借条也行。” 赵琴有犹豫了好一会儿,在房间里绕来绕去,走了一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也不是不行,这样吧,我这儿有个忙,你能帮我,这件事儿我们就干了,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咱们也不勉强了。” “什么事儿啊?”要是太难她就不干了。 “我不是要走了吗,以前有个对我很好的阿姨,她年纪大了,也没子孙,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别被人欺负了。” 赵青月闻言松了一口气:“这你放心,交给我。” “我每个月买些东西寄给你,你帮我带给她。她腿脚不好,如果有什么信要交给我,也麻烦你帮忙跑一趟邮局寄给我。”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就这三年帮忙就行,三年后我另外找人。” 这可谓是出乎意料的简单,赵青月打包票:“行,都是些小事儿,我保管做的妥妥当当的。”三年而已,不是照顾一个孤老太婆一辈子就行。 看赵青月这么爽快,赵琴总算重新带起了笑容:“还有一些我以前的老客户,关系都不错,以后她们如果找你买什么东西,麻烦你多上点心。” “应该的应该的。”赵青月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这和之前的比起来,都不算事儿了。 “行,妹子爽快,我信你和佳红一次。”商量好每个月还多少钱,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你后天来,我们办手续就行了。”赵琴排版把这件事儿给定下来了。 赵青月闻言,也露出了肆意的笑容,看以后谁在说她命不好,没有工作什么的了。总有一天,她要把郁竹踩到脚下。 郁竹对赵青月的心思不说猜到十分吧,六七分总是有的,不过知道归知道,却不会去劝解。除非她过得比赵青月差,赵青月才能走出来,否则,再多的人说再多的话都是无用的。 最主要的是,她凭什么去劝赵青月呢,那是对原主的背叛和不尊重。以她的推测来看,原主书里的结局,赵青月可没少出力。 “在想什么呢?”向青柏端起郁竹的脸,手掌用力,挤压的郁竹嘴唇嘟起来,像只小猪。越看越可爱,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吧唧”一声。 郁竹把脑袋往后拔,刚见成果,远离魔抓,面前的大脸又猝不及防的凑近,亲了一下。 郁竹强忍着打人的冲动,这张脸再好看看了几天也腻歪了。 最近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一开始郁竹还接受良好,觉得是太久没见了,黏糊一点很正常。偏偏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人不仅没收敛,还变本加厉了。 “在想赵青月呢。”赵青月那么好面子的人,不可能听到外面的谣言无动于衷,至于说,她会不会完全听不到外面的谣言。这一点郁竹都不做这个假设,不管谣言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只要传的人多了,不到本人面前是不可能的。 “想她干什么?”自己丈夫不想,想外面的人。 向青柏虽然没说出来,郁竹却从他的言语动作中读出了他的意思,压住心中的无奈:“猜她这次准备用什么法子找回面子。” 第44章 回娘家 ◎赵青月救人得到工作?◎ 自家媳妇和赵青月的恩恩怨怨他现在是前因后果都了解了,自然,从媳妇口中也知道了赵青月的为人:“那你想到了吗?” 郁竹自然没想到:“算了,顺其自然吧。” 现在想这么多没有用,还是先想想工作吧。上次领会到的知识,要怎么和现在的宣传工作结合起来才是她该思考的。说起来简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等到实际运用上就知道了。怎么发展经济,这是个永恒的问题。更不用说,她想发展的还是妇女的经济。 她目前的想法是,先趁着她最近的宣传多教会妇女知识。不管是什么类别的,能赚钱,能用上就行。 赵青月的事儿,没等郁竹好奇多久,谜底就揭晓了。 “你是说赵青月去县城路上救了个女同志,人家为了感激她,把工作转给她了?”郁竹是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对啊。”别说郁竹吃惊,听到这个消息的谁不吃惊。大家最近老往县城跑,不就是希望幸运之神也降落到自己头上嘛。 “骆梅姐,你真的觉得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啊?”郁竹此时半信半疑的,半信是因为赵青月是原书女主,外加世界上本来就不缺巧合的发生,所以有一点相信。 但是半疑则还是那句话,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刚刚好的事儿吗,赵青月需要工作,就来了个工作。 “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外面的人信了就行。听说最近赵青月的名声又变了,说是有福气,上天眷顾,工作来得轻轻松松的,不像你,还要考试。”骆梅知道郁竹性格大气,把这些话说给她她也不会生气,毕竟她可是能和谣言里丈夫白月光当朋友的人。 郁竹自然不会生气,这些人的嘴一天一个说法,有什么可生气的:“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嘴又不长我身上,我可控制不住。” 她能做的是做好自己,多加防范,赵青月那边只要不是故意招惹她,过得好也罢,坏也罢,她都懒得关注。 将目光投向自己,今天的自己比昨天懂得更多一些才是她想要的。 而且,以赵青月的性格,她过得越好,赵青月就会越难受,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十月的天气还很炎热,除了结婚一周后两人回过家,后面再也没回去过。趁着最近向青柏还有空,两人准备回郁竹家一趟。 “东西都带好了嘛?”回家自然不能空手回去,郁竹早早地就买了不少吃的穿的。她也是领过工资的人了,这次专门用工资给老两口买了双运动鞋。 “好了好了。”向青柏国庆又忙了几天,这不,想着过年的时候估计又要忙,干脆趁着现在两人先回趟家。 想着上次郁竹坐车的反应,向青柏带了橘子和薄荷。 郁竹自己也害怕,专门准备了香囊,这个香囊可不是用花组成的,而是用的各种药材,除了带点香气之外,还有驱蚊的效果。 事实证明,这几样东西没白准备,今天郁竹情况比上次好多了。 十月的农村正是丰收的季节,这不,刚收完稻谷,又马不停蹄地收红薯。 郁竹和向青柏两人都有经验了,到家的时候自己摸索钥匙。不过上次是周末,还有郁鹏他们看到弄去帮忙叫人,今天就只能自己喝完水多走几个地儿了。 郁竹也是知道村子里接电话不方便,外加最近是农忙的时候,才没有提前打电话回来的。原主虽然也不种地,不过家里哪块地种哪些东西还是知道的,两人多走了几个地儿,就看到忙活的一家人。 男同志负责挑担子,女同志负责剥玉米和挖红薯,如果男同志挑完了,女同志一担子还没装满,那男同志就再帮忙挖红薯。 年龄小的孩子们则在大人挖过的红薯地里刨,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年龄大点的孩子,则是把红薯上面的泥土用手给抹了,再把红薯放进篮筐里。 “爹,娘,哥哥嫂子们我们回来啦。”郁竹离得不远不近的时候就开始喊。 邓盼男和郁老爹年纪大了,耳朵没那么好使,再加上郁竹的声音斯斯文文不够响亮,夫妻两都没听见。 还是在地里一边干活一边玩的悦悦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奶奶,姑姑回来了。”太好了,今天又有好吃的啦。 小孩子的世界简单,对于太久没见的姑姑印象已经不是很深刻了,只知道姑姑回来奶奶就会很高兴,还会做好吃的。 听到悦悦的话,刚刚没听见的此时也听到了,都抬起头来。 邓盼男将手里的玉米扔进筐里,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回来了。” “爹,娘,哥哥嫂嫂。”向青柏此时也挨个打了个招呼。 “哎,老头子,我们先回去,你们中午也早点回来。”最近农忙,家里的饭都是早上做好,中午直接吃剩饭的,但是现在女儿女婿难得回来一趟,肯定不能按照原计划一样继续吃剩饭。 “娘,你和郁竹先回去吧,我留在这儿帮忙。”向青柏身为女婿,这点自觉还是有的,平常忙帮不上就不说了,今天来都来了,自己在那儿干坐着着实不像话。 “这怎么行,咱们家人多,用不上你,你们难得回来一趟,好好休息休息。”邓盼男连忙拦人,你说这要是离得近,女婿农忙来帮次忙是正常的。偏偏夫妻两离得不算近不说,平常还忙。 “娘,没事儿的,让他干吧。”都是一家人,别人都在干活,就他在那儿坐着也不合适。夫妻两现在感情好,没必要分那么清楚。 得,愿意干就干吧,看自家闺女使唤人使唤得比婚前还顺手,就知道小两口感情好,没有因为结婚久了感情就淡了。 而且她刚刚上下打量了郁竹一眼,她现在的气色比之前还好,头发梳上去以后,整个人看上去明媚大气,最重要的是气质变了,整个人从内而外的从容了。 向青柏留下来挑担子,娘两就先回去了,回家的路上路过菜地还去摘了些菜。 “你工作怎么样,同事都好相处吗?”自从知道郁竹找到工作以后,邓盼男就担心这个问题。虽然看到郁竹以后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也不妨碍她再多问问。 “同事都还挺好相处的。”这是实话,她和单位的同事接触有限,毕竟她的精力都在工作上了,也没想过办公室能处出一段友情来,自然不会过多的在她们身上花时间。 就目前工作上的交集来说,大家都很配合。这样子就足够了,能干事儿的同事都是好同事。 “你不知道,你爸看到你找到工作了,高兴地多喝了二两酒。”绝口不提自己也喝了点,还控制不住话多的事儿。 “你们要是让鹏鹏他们好好读书,以后还有得你们酒喝呢。”郁竹坚决贯彻落实全家读书的政策,抓住机会就给她们画大饼。 邓盼男摇了摇头,想着几个小的的成绩摇了摇头:“那估计难了。”这几个小的最近在家里的棍棒下,成绩比之前稍有进步,但是想靠这个混口饭吃,除非家里是城镇户口或者有关系,不然还是差了点。 就像郁竹这次,这要不是她结了婚,户口随向青柏走了,妇联的工作她连参考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农村的孩子想走出去,除非你足够优秀,优秀得能突破这一道门槛。 这些问题郁竹都考虑过了,她本来就没想过全部都走出去,哪怕有一个走出去,她这场计划就不算浪费。 “也不指望她们能考上大学,考个中专也行,如果考不上中专,初中毕业或者高中毕业去当几年兵。现在打仗没以前那么频繁了,当兵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这些话郁竹之前就委婉的告诉过邓盼男,只是说的比较委婉,这一次更为直接一些。 邓盼男脑子不笨,女婿是当兵的,对国家形势肯定比他们这些常年在地里摸爬打滚的老农民要多。之前闺女说的隐晦,她还半信半疑,现在都挑的这么直白了。说明至少近几年情况还不错,反正先准备着,等到最大的鹏鹏毕业,也得七八年了,到时候情况不变的话,自然得抓住机会。 就算形势发生了变化,那也没关系,学到的都是自己的,总不会亏。 “行,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会看着安排的。”邓盼男把这些事儿记在了心里,反正急不得,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了,你工作了,孩子的事儿怎么说?”这是她很早就和郁竹提起过的,先过自己的日子,晚点要孩子。当然,这只是她一个当娘的私心,希望自己的孩子人生更圆满,精彩些。 现在小两口感情好,要是想要孩子她也不能当个恶人。反正郁竹也是个大人了,她尊重她的选择。 “我两商量过了,晚点再要,我刚工作忙,他因为工作调动,比我还忙,我两实在没时间去养好一个孩子了。”小两口的想法和邓盼男的是一致的,都是想等稳定些再要孩子。 第45章 段玉自杀 ◎郁竹出谋划策◎ 邓盼男这会儿对向青柏真的是千万个满意,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和心理决定晚点要孩子,对郁竹来说都是好的。 “对了,你还记得你段玉姐姐吗?”邓盼男想到最近村里的事儿问道。 “记得啊,怎么了,就是供丈夫读大学然后被离婚那个对吧?”郁竹从记忆里找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们领证那天说酸话的钱婶儿不就是她娘嘛。 “对,就是她。” 邓盼男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么个人:“她怎么了?” 邓盼男叹了一口气:“她跳河了。” 郁竹惊讶地把手里正在摘的菜都给放下了:“人没事儿吧?” “救上来都没有呼吸了,都说人死了。钱婶不死心,用上次你落水女婿救你的方法试了试,几口水吐出来,人总算有气了。这不,现在才出院不久。”医生说幸好救治得当。 “怎么突然跳河了。”这会儿的河流可不是郁竹落水那会儿的水量,夏季多雨水,河流的水平线涨了不少。这会儿跳河,那是真的存着必死的心。 段玉确实存了必死的心,哪怕被救回来了,也没有多少活下去的欲望。 “娘,你让我死了算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段玉脸色苍白,养了这么多天都不见好转。 刚离婚那会她虽然难受,但是娘家人给力,自己还有个儿子。为了她们,她也咬牙挺下来了。可不承想,有的人真的是畜生都不如,那可是他亲生儿子。 钱婶子这会面容憔悴,整个人苍老了十岁,再不见曾经尖酸刻薄的样子。 看着段玉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哭红了的眼又蓄满了泪水:“闺女,都是爹娘没用,不能收拾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夫妻俩离婚的时候段玉就想把孩子带走,是他们老两口觉得,那倒霉玩意出息,外孙跟着他将来有个好前途,再说了,自家闺女还年轻,总要改嫁的,带着那么大个孩子,将来不好说亲。 加上那倒霉玩意的爹娘想抱孙子,强行要把孩子留下。商量着就变成了儿子跟着当爹的。 段玉回了娘家以后,倒是有不少人来说亲。毕竟农村去不上媳妇的人多了去了,段玉能生儿子,现在儿子又不跟她,没什么负担,行情还是不错的。 是段玉被伤到了,不愿意再嫁人。就这么拖着在娘家住着,她兄嫂虽然嘴上有话说不饶人,实际上不曾短她吃喝,就是偶尔絮叨她几句。 她听完笑笑也就过去了,如果一直这样子,再过几年她也不是不能放下心结再结婚好好地把日子过下去,偏偏此时有人给她报信,说是她儿子高烧,病死了。 段玉难以置信,她儿子向来身体不错,再加上年纪也不小了,好好地,怎么就能病死了。 “闺女,咱们命苦,这孩子也命苦,摊上这么个爹这么个丈夫。现在人也去了,咱们的日子还得继续啊。”钱婶子抱着段玉,眼睛通红。 娘俩这几天眼睛就没干过,说起来都是泪。 “娘,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我儿子生前受了那么多罪,李家和那畜生还能锦衣玉食,娇妻幼稚环绕,前途一片光明。” 段玉听到儿子死了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挣扎着去了城里。 等到了以后她长了个心眼,没说自己是李家和的前妻,只说她前妻前两天噩梦,总觉得儿子出事儿了。知道她要来市里面,拜托她来帮忙看看孩子。 “你说你是李呈他娘拜托来的,她娘不是和人跑了吗?” “对啊,他娘不是和人私奔了。” 段玉此时一口牙都咬碎了,畜生,可她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那我不是很清楚,她娘就是拜托我来看看。” “哎,都说这母子连心,看来是真的,段呈前几天就没了。” “这孩子命苦,摊上个和人跑了的娘,又有个什么都不管的爹。” “可不是。” “这孩子还小,是怎么没的?麻烦婶子们告诉我,我也好和她们娘有个交代。”这是段玉最想知道的事儿,哪怕她此时恨不得去撕了李家和,也忍耐了下来。 “这不是前些天去河里给弟弟洗尿布不小心掉河里了,回来第二天就没了,听说是半夜起了高烧,没人照顾。” “到底是后娘,那么小个孩子,掉河里回来也不知道吃药了没。”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明明是夏天,段玉却浑身冰凉,如在冰窖里,手不停地颤抖。 邻居们还你一言我一语的继续说着。 “可不是,这孩子本来就瘦弱,看起来身体不好的样子,也不知道李工怎样孩子的。” 有年纪大一点的就开脱道:“那也没办法,她娘和人跑了,爹养着这么个孩子在跟前,能给孩子一口饭,不饿死就不错了。” “再说了,李工经常在厂子里,家里都是后娘说了算。孩子养得不好,还是后娘没良心。” “那倒也是,这后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都看到好几次她打孩子了。” “这不,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前面这一个更不顺眼了。那叫一个搓磨,吃不饱就算了,睡的也是阳台,这孩子年纪小小可没少给家里干活。” 此时段玉心里有千万句话,却堵在了嗓子眼里。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家里,她不应该相信李家和的良心,也不应该觉得车票贵,不想给家里添麻烦就不去市里的。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什么不想看到前任的羞耻,什么车票的昂贵,她通通都能抛掉。 可世上没有早知道,等她知道的时候,连尸体都埋了。孩子还小,不能办葬礼,李家和当天就随意找了个山把孩子埋了。 从邓盼男那儿了解了前因后果,郁竹一个外人,都觉得生气。 邓盼男感慨:“段玉这孩子,命真苦。” 郁竹冷笑了一声:“那这个畜生就这么被放过了?” “那不然怎么办?”邓盼男想不通这件事还能怎么处理,那李家和在城里住着,权势地位都有了。他们村里人,能拿他怎么办。 “娘,段玉姐在家是吧?” 邓盼男一眼就看出了郁竹想做什么:“你可别乱来,别人家的事儿,别给自己惹上一身骚。”她虽然也同情段玉,可是不想自己闺女趟这趟浑水。 “娘,我本身就是妇联的,这事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总不能袖手旁观。”这要是刚穿来,她可能就不多管闲事了。 可现在她在这边生活了这么久,曾经冷却的良心渐渐地复苏,实在做不到不管不顾。 就算不看良心,看她如今的职位,她也不能全然置身事外。总不能其他村里的人能帮,自己村里的人却不管吧。 而且她未来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总要慢慢铺路不是。反正成了只有好处,不成也不会有坏处。 知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邓盼男也不拦着了:“那你去吧。” 郁竹看着眼前和上一次见着判若两人的钱婶子,没有露出诧异的眼神:“钱婶子,段玉姐在家吗,我来找她。” 钱婶子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郁竹,想起在里面躺着,毫无求生欲望的闺女,嘴上没说难听的话,脸色却很不友善:“你来做什么?” 郁竹只作没看见,这件事儿落到谁身上,脸色都不会好看:“我能和段玉姐说几句话吗,我就是劝劝她。像她这种情况,妇联多的是,说不定我能劝好。” 钱婶子已经听说过郁竹考上了妇联,但是这丫头才进妇联多久,再多又能多到哪儿去。 这但凡还有别的办法,她都不愿意让郁竹进去,可她偏偏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赌一把:“那你去吧,要是能劝好,婶子全家都感谢你。” 郁竹推开段玉的房门,叫了一声“段玉姐。”段玉还是维持着之前的样子,神情低落,双眼无神,头都没有抬一下。 段玉的房间窗户比较小,如果不是此时正值太阳明亮,整个房间都阴沉沉的。 “段玉姐,你想让坏人得到惩罚吗?”郁竹知道此时一般的言语都打动不了她,只能下狠手。 果不其然,段玉头抬了起来:“想,怎么会不想呢。我命苦我认了,可是我儿子还那么小,凭什么啊。如果能替我儿子报仇,拿我的命去换我都愿意。” 字字泣血,声音里的痛苦和仇恨掩藏不住。泪水也随着情绪的起伏,沾满了衣襟。 “段玉姐,人只有不信命才能逃脱命运的控制,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豁出去让坏人得到报应吗。自己寻死只会让坏人庆幸,没有后顾之忧,报仇可比寻死简单多了。” “妹子,你说,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报仇。”段玉用袖子擦干了眼泪,此时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先告诉我是谁来告诉你孩子出事儿了的。”她好判断是段玉的朋友,还是李家和的敌人。 “是他高中同学,来吃过我们喜酒的。” “她和你前夫有什么经济纠葛或者仇恨吗?” 段玉想了想:“应该没有,她是这件事儿闹大了才知道,不忍心跑来告诉我的。”大家都是女生,本能的对弱势群体有一丝同情。 第46章 把玩 ◎完善计策◎ 既然如此,郁竹就知道怎么办了,方法她有,就是:“段玉姐,你看你敢干吗?” “敢,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去他们单位哭闹嘛:“这个方法有用吗?” 郁竹笑得讽刺:“有用,段玉姐,你放心,只要李家和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这个办法就好用。”只要上面的领导还要脸,只要李家和还有竞争对手,不管谁看不下去出手了,这个方法都有用。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不过你要注意安全,这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干,给点钱,找个小混混,你就毁了。反正人少的地方不要去,入嘴的东西要小心,半夜也不要睡太死。” 段玉把郁竹说的都牢牢记在心里,以前她不愿意把人想这么坏,可是她儿子的事儿给她上了一课。人狠心起来,比畜生还不如。 “郁竹,谢谢你。”这句话段玉说得心甘情愿。她其实不是一个心思敏感喜欢寻死觅活的人,这次也是儿子的惨死给她打击太大,一时钻了牛角尖。 现在自己有了新的目标,人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郁竹在房间和段玉聊天,钱婶子一直躲在门外偷听,有几次都想跳出来阻拦郁竹别继续说了。这些内容太离经叛道了,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能干出这些事儿来。 但是理智很快又阻拦住了,郁竹有句话没说错,死都不怕了,还怕这些吗,比起闺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些事儿都不算什么。 郁竹临走之际把家属院的电话留了一个:“后面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张纸是给段玉做保障用的,如果李家和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以权势压人。那么段玉有这个电话也不至于全无还手之力。 段玉紧紧地握住手中这张纸,想从中汲取力量:“谢谢你。” 郁竹摆了摆手,她也就是出出主意,实际上事儿都要本人振作起来去干,可当不得她这么多谢。 郁竹出门撞见了钱婶子,她此时正一脸纠结,跟在郁竹身后,憋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郁竹,谢谢你。还有上次的事儿是我不对。” 声音好小,断断续续,如同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郁竹只当没听见,谁说别人道歉就要原谅的,她便不愿意。 郁竹没出声,钱婶子也不再说第二次了。对她们这些村里的老人来说,能鼓起勇气给人道歉是很难的。 自古以来的文化都是维护长辈的利益和地位,农村更是这种文化的忠实拥护者。 十月的农村碧绿与金黄交错,沿途有不少人在地里挥洒汗水。郁竹边走边打招呼,这要是换成农闲的时候,大家保不齐要和她多说几句。此时可不行,比起八卦还是粮食重要。 邓盼男已经将饭菜都切好准备开炒了:“娘,我来吧。”她难得回家一次,做不到什么也不干,全让邓盼男忙活。 “你来什么你来,这么热的天,你一边玩去。”闺女心疼自己,邓盼男只有高兴的份:“你平日里又是上班,又是打理家里,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好好坐着。” 行,她好好地坐着吧,邓盼男去外面抱了晒好劈过的木头,放在锅底燃烧着。自己干得热火朝天的,郁竹就在旁边离灶台很远的地方坐着玩。 怕她无聊,邓盼男还洗了根黄瓜让她啃着玩。 “你和你段玉姐聊得怎么样了。” “还行,给段玉姐找了些事儿干,她现在精神抖擞的。” “你给找什么事儿了?” 郁竹调皮地眨了眨眼:“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知道了要么睡不着,要么她该挨骂了。 行,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屋里娘俩絮絮叨叨的,外面向青柏干得热火朝天,汗水湿透了头发。 “妹夫你过来休息休息。”郁春劝刀。 “对,女婿你过来休息一会儿。” 有了向青柏这么个劳动力以后,今天的进度可真是大大地增加。 不得不抽调几位男士去掰玉米,不然都没东西可以挑。 向青柏伊言坐了一会儿,看着这一筐已经放满了,又开始起来干活,挑着两担子玉米就往家里走。 郁竹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出来就看见向青柏满头大汗,脸也被晒得微微泛红:“你快进来休息会儿。” 连忙去倒了温水递过去,向青柏也不客气,端过去一饮而尽:“事儿办好了?” 他前几趟回家就没看见郁竹,一问丈母娘才知道去别人家了。 “对,你手帕呢?”这满头大汗的,也不擦擦。 向青柏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浑然不在意地说道:“忘带了。” 郁竹递过去自己的手帕:“送给你了。” 向青柏从郁竹那儿不知道拿了多少手帕了,他现在的手帕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都是同一个人的手艺,此时接得十分自然和顺手。 向青柏用手帕将自己整整齐齐擦了一遍。 “你说说你,那么拼干什么,弄得自己满头大汗的,别到时候中暑了。”郁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只有两人听得见。 向青柏被责怪了还乐呵呵的,没办法,媳妇关心他,他高兴是自然的:“这点活才哪到哪,平常训练比这累多了,你放心,我不会逞强的。” 郁竹瞪了他一眼:“随便你,反正老了要是满身伤痛别指望我伺候你。”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郁竹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想过两人能过一辈子了。 反而是向青柏对这句话没什么深刻地反映,在他的观念里,结了婚,不出意外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想到老了怎么怎么样多正常啊。 “行,不要你伺候我,我伺候你行了吧。”以他现在的职位和能力,不出意外将来都是国家给他们养老,哪儿说得上谁伺候谁,不过是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 这人越来越没个正形,谁要他伺候了。郁竹扫描了四周,看没有人,估摸着邓盼男也离得远听不见才松了一口气。 向青柏看见郁竹做贼似的左右看,看完没人以后才放松下来。明明是夫妻,却偷偷摸摸的,格外可爱。实在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 郁竹这会儿是真的扛不住,从脸颊开始染红,逐渐向四处蔓延:“你不要脸。”说完踹了他一脚跑了,回头一看,正好看见邓盼男缩回去的身体。 被看到了,肯定被看到了。啊,都怪向青柏,气不过回头又踹了一下。 向青柏先是左右被踹,完了没几秒右脚又来了一下。心里还挺乐呵,挺好地,对称了。 邓盼男就是想出去拔个蒜,着实没想到小两口感情好到这个程度,这又是摸头又是踹脚的。 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还得是年轻,感情好腻歪。 今天有了向青柏的加入,一群人还不到中午就干完了以前的活。想着家里有好吃的,再稍微干了一会儿就决定回去了。 中午的饭菜十分丰盛,邓盼男把郁竹带过来的肉全部炒了不说,还把坛子里的坛坛肉拿了一块出来。 炒好的肉菜给几个上学没回来的小孩单独留了一些,剩下的全部端出来了。 除了向青柏和郁竹夫妻俩不怎么缺油水,吃得斯文些,其他人吃的都顾不上说话。 “姑姑,姑父,你们以后可以经常回来吗?”最小的乐乐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姑姑回来果然有好吃的。 郁竹没有看着乐乐小就哄骗她:“不可以哦,太远啦,姑姑和姑父要干活呢。” 乐乐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那好吧,哎,姑姑要是离得近就好了。” 一句话逗得几个大人都笑了:“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不过等你再大点,要是学习好可以来找姑姑玩。”不光是乐乐,几个大的,郁竹都准备接他们过去住几天。当然,她最近太忙了,没空,这话就先不说了。 她不说不代表别人不惦记,郁二嫂一听这话脑子就转了起来,都是一家人,总不能厚此薄彼对吧:“妹妹,你什么时候把我们家那几个也接过去玩玩呗。” 郁竹还没接话,邓盼男张嘴就开怼了:“你妹子哪有时间,还接几个,你要不要也过去玩几天。” 郁二嫂撇了撇嘴:“也不是不行。”她还挺想去玩几天的。 人太多了,女婿也在,邓盼男又忍了一会儿才没开始骂人,这憨货,只管听自己想要的。 吃过午饭,按照以往的习惯,一家人都该去午睡了。 “娘,你去睡觉吧,我们俩自己玩会儿。”郁竹不喜欢睡别人睡过的地儿,拒绝了邓盼男安排的房间。向青柏倒是无所谓,但是郁竹不睡他自然也陪着。 “那我陪你们去菜园子摘菜,晚点你带回去。”郁竹不睡,邓盼男也不强求,找点事儿几人干着就行。 郁竹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晚点再去吧,这会儿正热呢。”他们夫妻俩吃得不多,天气又热容易坏,少摘一点够两人吃几顿就行了,用不了多久。 “娘,你去睡觉吧,不用专门陪我们。”最近秋收,早上凉快适合干活,邓盼男她们早早就起来了,中午不睡下午精神跟不上。 向青柏也附和:“娘,你去睡觉吧,都是自家人。” 两人都劝,邓盼男虽然无奈,也去睡觉了,不过她准备眯一会儿就出来。 人都走了,夫妻俩就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自然地就聊到了上午段玉的事儿。 “我这样子处理能行吗?” 向青柏仔细想了想:“方法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效果不一定好。”毕竟,现在的厂子是个大家庭,为了不损害自己的名声,有什么事儿都是一致对外的。 至于对外以后,李家和怎么处理,得看领导的良心了。 而且不光这个原因,就为了不开这个先例,厂里的人都会想方设法把这件事按下来。毕竟,今天你来闹我处理了,明天再有人遇到什么事,有样学样,也跑来闹。那厂子的名声还要不要,日子还过不过。 郁竹听完向青柏的分析,心里就有数了。这确实是她的疏忽,还是对现在的环境不够熟悉,影响了判断。 郁竹在心里问自己,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郁竹思考问题,向青柏安安静静地也不打扰她,只是拉过她的手把玩起来。 郁竹没有干过农活,手指白皙纤细。因为要刺绣的原因,在手上也没少做保养,捏起来柔软细腻。 郁竹想了好一会儿,灵机一动:“是不是应该先报警,以孩子被谋杀去报警,警察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而且警察和工厂不是归属于同一个系统的,想捂嘴的难度大大增加。 “对。”向青柏倒是不意外郁竹这么快就想到了点子上,她本来就很聪明,只是因为经历少了,偶尔想问题会有遗漏。 随着她在妇联时间的增加,她做事儿只会越来越周全。 郁竹兴奋完才感觉到手指被人不断揉搓,一个巧劲,把手拽了出来,今天摸头被看见已经够难为情了,这要是牵手再被看见,她短时间是没脸回娘家了。 “那你自己在家坐会儿,我去找段玉姐交代几句。” “我和你一起去。” “你觉得合适吗?”人家遇到渣男正伤心呢,她出个门都两人一起,这不是故意去秀恩爱刺激人吗。 向青柏心虚了一会儿:“我在转角处等你总行吧,反正几句话就交代了。” 郁竹:“...”行吧,你脑子转得还挺快。反正就是不想一个人在家坐着呗。 能两个人一起走走,那肯定比一个人在家要强不是。 不过两人刚走出院门,就看见邓欣欣在门口徘徊,也不知道在这儿多久了。反正看见夫妻俩出来,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第47章 相求 邓欣欣听到郁竹回来了,迫不及待地就出门了。她一直在等郁竹回来,为此还不惜分小朋友们糖吃让他们帮忙报信。 “表姐,你回来了。”她对着郁竹扬起讨好的笑容,也不忘和向青柏打招呼:“表姐夫。” “欣欣你怎么来了?我娘还在睡觉,你先进来吧,我去叫她。”郁竹自然知道邓欣欣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只装作不知道。 向青柏和郁竹结婚这么久了,家里的关系也是知道的。只在邓欣欣叫她的时候点了点头,就当个柱子。 邓欣欣面露难色:“表姐,我是来找你的。”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俩能单独说会儿话吗?”邓欣欣看了一眼向青柏,示意此处有外人。 郁竹想了想,还是看看她罐子里卖什么药吧。 “行,青柏哥,你去客厅等我一会儿吧。”她选择向青柏去客厅坐着说话而不是带邓欣欣去客厅,也是暗示她有话直说,不要拖拖拉拉的。 邓欣欣心里难受,面上依旧带着讨好的笑容。郁竹此举分明是看不起她,可是没办法,她有求于人。等着吧,人这一辈子还长着呢,一时看不起没什么,总有一天,她会把看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脚下。 “表姐,我爸想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我能不能去你那里躲几个月。你现在考上妇联了,我去你那儿我爸肯定不敢找上门去。” “我不白住,你们平日里忙,家里的活想必也没什么时间处理,我平常在家经常做家务,去了以后家里的活都能干,只要给我一个住处,一口饭吃。” 眼看郁竹还在犹豫,邓欣欣咬了咬牙,扑通一下跪下:“表姐,求你了。” “你不愿意,你就报警去,这件事儿你求你表姐没有用。”邓盼男带着怒气,脸上还有在凉席上压出来的痕迹,一看就是刚从床上起来。 郁竹看向一同跟出来的向青柏,用眼神询问她娘怎么来了,这不是还没睡多久。 “我看情况不对,去叫的。”别看向青柏去了客厅,实际上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郁竹这边,再加上他的听力很好。所以即便姐妹俩是在离客厅比较远的院门口说的,他也依稀听到了几个字。 他知道即使不叫邓盼男这件事儿郁竹也能处理,但是能省心点就不麻烦了不是。 邓欣欣被说了也不死心,跪在地上不起来:“二姨,求你了,我绝不给表姐添麻烦,我真的什么都能干的。” 郁竹看见邓欣欣跪下身体就侧开了,邓盼男来了以后,站的位置刚好是邓欣欣正前方,她是长辈,邓欣欣愿跪就跪。 再说了,别看邓欣欣说得好听,实际上她什么想法,邓盼男和郁竹夫妻打眼一看就能猜个五六分出来。 不过不管她是什么想法,邓盼男都不能松口放邓欣欣去郁竹那儿,毕竟在家属院的人眼里,人家可不管你上一辈有什么恩怨。 只要邓欣欣是以郁竹的名义过去的,以后她要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收拾烂摊子还得是夫妻俩。 再说了,她弟弟那个人她知道,他对姐妹们确实不好,老是想吸姐妹的血,也重男轻女,但是你说完全不顾闺女的意愿就把她卖了还真不至于。 “你先起来,你爹要是不做人,你该告告,要是缺少路费,我这个当姨的也能给你出了,但是你表姐那儿你是别想了。”邓盼男态度坚决,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样子。 邓欣欣还是跪着没起来,看了看郁竹,又看了看邓盼男,看两人无动于衷的样子,泪眼婆娑地看向向青柏,凄凄切切的:“姐夫,求你了,我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 向青柏看见邓欣欣的眼神,伸手拉住郁竹的手,低头垂眸,全神贯注,仿佛地上的土开了花,值得人细细研究,反正没听见谁和他说话。 如果说向青柏的反应大大取悦了邓盼男这个丈母娘的心,那么邓欣欣的所作所为,算是彻底得罪了一位母亲。当着她的面,就敢对自己的姐夫装可怜,背着她们,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你愿意跪就在这儿跪着吧,这件事儿,你不管求谁都没有用,反正我和你爹不和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儿,你们家的事儿和我没关系。”邓盼男拉着郁竹另一只手就往房间里走,郁竹自然也将向青柏牵了回去。 闹了这么一通邓盼男的睡意是彻底没了,坐在客厅里,忍不住惋惜:“以前还觉得这小姑娘人还可以,现在看来,只是藏得比较深,终究是被她爹娘养坏了。” 郁竹倒了杯水递过去:“娘,喝杯水,不喜欢以后少来往就是了。” 和她娘比起来,她的情绪还蛮平静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邓欣欣为自己打算本身没什么问题。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打算,希望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她不喜欢的是邓欣欣跑来算计她而已。 虽然看上去她的这些算计对她带不来什么坏处,帮一把没什么。 但是事儿不是这么看的,从感情上来说,邓欣欣和她关系不到这个程度,从利益上来说,除非她能永远压住邓欣欣,否则她一旦得势,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她。 邓欣欣又跪了一会儿,眼见他们都回了房,知道今天这事是办不成了,恨恨地从地上起来,将膝盖上的泥土拍掉,走出了院子。今天的耻辱她记住了,等着吧,终有一天。 邓欣欣到家只见邓永福跷着二郎腿在椅子,手里拿着卷烟,不时地吸一口,周围烟雾环绕。 邓永福看邓欣欣这反应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没成:“没成吧?早就和你说了,他们一家心狠指望不上,还不如老老实实嫁给余长勇。” 邓盼男对邓永福的了解还是很深的,像是这次给邓欣欣的对象,别看年纪大了点,35岁了,实际上除此之外条件都不差。纺织厂里的生产主任,听说很快就要升成副厂长了,长得不说好看,也是中规中矩的。 前头那任妻子身体不好,去年过世了,两人也没孩子。这要不是余长勇自己要守一年,家里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破了。 邓欣欣没有说反驳的话,如果能嫁给同龄优秀的,谁愿意嫁给一个老男人。可是没有郁竹的帮助,她一个农村姑娘,已经很难认识比余长勇还优秀的人了。 不过想起今天郁竹一家的态度:“爹,就他吧,我嫁。” 邓永福放下手里的烟,得意地笑了笑:“这就对了吗,人家余长勇有什么不好,这要不是你爹我当年难得心软,在他乞讨的时候给了他一碗饭吃,你想嫁都轮不到你。”这也是他这辈子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 邓欣欣走了一阵,向青柏和邓盼男继续出门干刚才没干完的事儿。 两人到段玉家的时候,向青柏根据刚刚说的,在转角处等着她。 想着向青柏在等她,郁竹也没说什么废话,对段玉把自己的思考说了。 “具体怎么办,还得你见机行事,反正不管怎么说,先保全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段玉点头应和,嘴上答应了,心里怎么想也只有自己知道了:“我知道了,还是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经过一中午的思考,她的情绪十分稳定,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大不了鱼死网破。 夫妻俩再次到家的时候,邓盼男已经摘了不少菜装进篮子里。 “娘,怎么这么多。”郁竹看着那一堆菜,两人之前都说好了要少一点,这怎么又准备了一堆。 “这才多少。”这已经是邓盼男收敛过的结果了:“吃不完,晒菜干也行,最近天气好,不怕晒不干。” 郁竹哭笑不得:“我们那儿有那时间啊。” 一时忘了,邓盼男只好从里面拿了不少菜出来。 这一幕刚好被醒来的郁家人看见。 背过人群,郁二嫂忍不住和郁三嫂念叨:“谁家出嫁的闺女回家大包小包的拿走。” 郁三嫂有时候都搞不懂自家二嫂,心里的想法很多,但是胆子又小,什么都不敢干,但是又什么都要背着说几句。 “妹妹不还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一点菜而已,咱们家也不差这点。”郁三嫂和郁二嫂想法不一样,先不说郁竹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就是不带,凭着郁竹的婆家,她也不会讲小话。 “咱们家那么多人,菜都不够吃,哪儿就不差这点了。”郁二嫂想着那满满的一堆菜就心揪揪地疼。 “二嫂,你也说了,咱们家人多,那点菜一人省几口也出来了。” “哎,妹妹婆家那么有钱,带那么点东西过来,还从家里带这么多走。”郁二嫂还是忍不住念叨。 郁三嫂懒得听这些车轱辘的废话,干脆走快点。 “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郁二嫂追了郁三嫂几步,很快就把刚才的念叨忘到了脑后。 下午,向青柏又去挑了几趟担子,才估摸着时间赶着最后几班车回去,两人到家时天色还明亮着。 最近郁竹他们日子过得顺遂,赵青月就更不用说了。 自从有了供销社的工作,外面那些谣言都不攻自破了。唯一的困扰就是干了活没工资,外人眼里夫妻俩是领双工资的人,只有夫妻俩知道,还是只有张拥军一人养家,这也是最近赵青月依旧温柔小意的原因。 张拥军倒是不曾想那么多,只是见赵青月有了工作还是如以前一样顾家,甚至是更顾家了,供销社有什么次品她都能拿内部价,对她对外救人的说辞也认了。 女人嘛,都喜欢攀比,只要不骗他,外面的人知不知道真相都不重要,再说了,赵青月这么一说,他也有面子,最近大家都说他媳妇福气。 最让赵青月高兴的还不止如此。 第48章 被抓 “你说你怀孕了?”张拥军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青月摸了摸肚子,脸上是得偿所愿的笑意:“对啊,我怀孕了,你要当爹了。” 她最近月事延迟没来,因为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对这事儿自然上心,很快就注意到了。为了不让张拥军空欢喜责怪她,今天瞒着他去了医院,等医生看完确认了才说出来。 “医生说两个多月了。” 张拥军哈哈大笑:“我要有儿子了,好好好。” “对,我们有儿子了。”赵青月也不自觉地带着温柔的笑意。 张秋巧虽然年纪还小,可以不是完全不懂的年纪。经常会有大人抱着她逗道:“等以后你后妈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你就不会这么好了。” 她不想后妈有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只有自己一个呢,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你怀孕了,恭喜你啊。”王佳红内心多种情绪交加。 赵青月笑得幸福:“哎呀,都是运气好,你很快也会有的。” 王佳红被赵青月脸上的笑容刺得眼睛疼,她确实想要一个孩子,毕竟,孩子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没有孩子之前,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 不过,孩子吗,怀上是一回事儿,能不能生下来可是另一回事儿了。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个孩子她都会想方法不让她生下来。 王佳红低头扫过蹲在地上看蚂蚁的张秋巧,对着赵青月叮嘱道:“哎呀,那就借你吉言了,你最近可要小心些,这头三个月呢,可千万不能磕了碰了。家里那些尖锐的都收起来,鞋子也穿防滑的。还有吃的也得注意些,螃蟹之类的可不要碰。” 赵青月心里嫌弃王佳红絮叨,不过到底是帮她找过工作的,嘴上都回答的好好地:“好,我会小心的。” 王佳红注意到,赵青月没听进去,地上看蚂蚁的张秋巧倒是一点没落下。希望这孩子争气点,既是为自己挣,也是为她出口气。 “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这要是个儿子你们就儿女双全了。” “肯定是个儿子。”老天保佑,一定得是个儿子,闺女有什么用。 “行行行,肯定是儿子,都说酸儿辣女,你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 赵青月这会儿的口味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是也不妨碍她此时肯定地说:“酸的。” “哎哟,那先提前恭喜了,对了,你这怀孕了,你的工作怎么办?”这也是王佳红的目的之一,最近借着赵青月的手,她们之间传了不少消息了。 “正常上嘛,这有什么的,我可不是那种娇气的。”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她很珍惜的。就是之前答应帮忙照看人这事儿得和赵琴商量一下,看看以后能不能少去几次,如果能不干了那可是最好不过。 随着郁竹对工作的上手,扫盲的事儿也提上了日程。当前主要任务是先做家属院的扫盲工作,等这边初见成效,再往周边的村落延展开。 “这事儿由你负主要责任,有信心吗?”刘谷兰注视着眼前成长飞速的少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谁都想不到她能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地步,并且谁都知道,这不是她的终点。 郁竹斩钉截铁地回答:“有。”她确实有信心,先不说前期她为了妇联考试了解过扫盲相关工作,就说进来以后,她也没有一刻停歇,不停地换场子宣讲。 可以说,农村妇女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宣传部这几个人,比她了解地提供不出内容,提供得出内容的,又没有她种类多。 单位没有秘密,郁竹开始独立承担扫盲的事儿,没多久就被传染开来。 李亮:“还是有关系好,领导做什么都想着她,受重视,前途无量。” 丁悠悠听完撇了撇嘴,都是多年的老同事了,谁不知道谁,她们领导可不是任人唯亲的性格。 不过到底没必要为了别人得罪人,只作没听见。 李亮说完,办公室没一个人附和他,撇里撇嘴,一字一句拉长如同唱戏一般说道:“我是不指望什么了,毕竟男的想在妇联里面混出头,难啊。倒是你们,多好的业绩啊,拱手于人了。” “你要没事儿就把资料整理一下,别到时候想要的时候又来补。”魏琳平日里话不多,可这不代表她说话没有威信。此言一出,李亮顿时安静了。 郁竹此时正在去县城买书的路上,可不知道还有同事在背后诋毁她。 说来也是巧合,王佳红也在车上。还是同排,位于过道两侧。 两人看了一眼,便当作谁也不认识谁,下车的时候郁竹让人先走,自己准备坐一会儿再起来,王佳红显然也是同一个意思,左右张望看到人流少了再起立。 也就是这一眼,郁竹看到王佳红布包里面有一个信封,奇怪,部队就能寄信,怎么会拿着信封跑到县城来。 郁竹想起上次来县城看到王佳红的直觉,还是没有直接去干自己的事儿,而是等王佳红走了好一会儿跟了上去。 她知道自己不是专业的,所以不敢跟太近,都是远远的,但凡有一点不对,她就准备把这项行为停下来。 绕来绕去,王佳红左右张望了会儿,郁竹闪到了大树后面。 “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哆嗦了一下,郁竹强行保持住自己的平衡,克制住表情,往声音的来源处看了一眼:“是你啊。”药房抓药的小哥。 表情看上去放松了,实际上握着药粉的手可一点没松懈:“那啥,我跟踪人来着。”郁竹一边说一边观察眼前的人的表情。 抓药的小哥叫赵勇,自然注意到了刚才郁竹鬼鬼祟祟的动作,只是不曾想到她能这么直接地说出这句话,听到这个回答哽住了。 都说最好的防守是进攻,郁竹自然也知道这句话:“小哥,你知道这户人家是谁家吗?” 她刚刚就注意到了,这个地方紧挨着药店。 赵勇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无语了片刻无奈地问道:“你先告诉我你问这个干吗?” “哎呀,都是女人之间的仇恨啦。她上次说我闲话,我看她鬼鬼祟祟的,以为她去黑市或者干什么来着,谁知道她跑这儿来了。”郁竹刻意模糊概念,反正眼前的人也不知道真假,她只要一时能圆过去就行。 “真的?” “骗你干吗,再说了,这事儿你不告诉我我问别人不也是一样的。” 赵勇一想也有点道理:“这是一个孤寡的老太太家,老太太性格孤僻,不喜与人往来。说来也有点奇怪,最近老太太家倒是比之前热闹。” 郁竹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是除了她还有谁来吗?” “有一个女同志说是受人所托来照看她。” 郁竹抓住了里面的重点,她也知道不能继续问下去了:“行吧,看来是我想多了,小哥,你今天不上班啊,我还想去抓药呢。” “上啊,怎么不上,哎呀,我回家吃饭呢,耽误了耽误了。”赵勇疾步开跑,他们吃饭可都是有时间的:“药店有人换班,你直接去吧。” “哎,好。”看人走远了,郁竹才略微放松。看来以后这种活不能干了,今天也是运气好,才安安稳稳的还能打探出点消息。 郁竹也不等王佳红出来了,刚刚说了要买药,肯定得去一趟药店。买完以后又去买了书,不拘是农业的,还是历史的,或者管理类的,她觉得有用的都买了。 郁竹记着王佳红的异样,决定给向青柏知会一声:“希望是我想多了。” 向青柏并没有因为郁竹没有证据就觉得她乱说,或者不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行,我知道了,我找人盯一下。” 有了向青柏这句话郁竹就放心了,心大的开趟。 “你拽我干吗。”郁竹拍了拍向青柏紧握住她的手腕,并不准备顺着力道坐起来。 向青柏表情严肃:“郁竹同志,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很危险。” 郁竹后面已经知道了,但是自己知道归自己知道,看着向青柏这么严肃的表情,心里还是不开心:“知道了,你这么凶干什么。” 向青柏心里无奈,他已经很克制了,这要是他这么对手下的兵,他们能开心地烧高香。 不过他也知道郁竹不是他手下的兵,将表情放柔:“我也是担心你,今天但凡被发现了,你就危险了。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再这么胆子大了。” 向青柏温柔了,郁竹也不好意思了,她知道他是担心她,可就是不喜欢看他这么凶,老老实实回答:“知道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时间转瞬即逝,来到了十一月,赵青月怀孕也三个月了。这期间张秋巧无数次看着赵青月的肚子发神,她还小,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一次两次还能没被发现,次数多了,赵青月也不自觉地长了个心眼。 “张哥,你说先把秋巧送回老家几个月怎么样,我这怀着孕还得上班,照顾她难免不周到。先送她回去,等我孩子生了坐完月子就把她接过来。”最后一句话是假的,到时候孩子都还小,忙的借口随口就来,她可不想自己的小家里还有个对孩子虎视眈眈的外人。 “可以啊。”张拥军没什么意见,女儿吗,哪儿有未出生的儿子重要,有口饭吃长大了许个人家赔点嫁妆就是了,在哪儿长大不是长。 只是还不等两口子将张秋巧送回去,夫妻俩就出事儿了。一同出事儿的还有王佳红及其丈夫吕寿涛。 几人被带走的时候有人看见了,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王秀云感慨了一句,能这么大动静估计不是小事。 郁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猜测,只是她以为只有王佳红,没想到赵青月也牵扯到了其中。 “再等几天就知道了。对了,你和招娣把计划都说了吧。”这个才是现在郁竹最关心的事儿,事关人家小姑娘一辈子,马虎不得。 “你放心,我可是一字不漏地说了好几遍。”郁竹脸陌生不方便去,这次详细计划沟通的事儿就拜托给了王秀云。 两人现在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等婚礼的到来就行了。 审讯室里,赵青月脸色惨白,翻来覆去把自己得到工作的实际过程说了,给老太太什么时间送了几次东西也一一列了出来。 “领导,里面的东西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我都没打开过的。”她就是个帮忙的,哪儿有那心情关注别人送了什么。 领导看着赵青月瑟瑟发抖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同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敢送。”不过也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就没有不敢的。那么好一份工作,怎么不想想为什么能无亲无故还这么轻易落她手上了。 赵青月不远处关的是王佳红,她的表现很镇定,毕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有这一天了,她只是不能接受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已,到底是哪里暴露了她。 以她对老太太施怀玉的了解,她就是死都不会供出她来的。 “你不说我们也查到了,除了卖国当间谍,你丈夫前一任妻子的死亡也同你脱不了干系。”对于王佳红的不配合,审查人员早有心理准备。 从调查结果来看,王佳红已经当了许多年的间谍人员,这些年不断往对岸输送消息。这次要不是拦截及时,许多部队军官的家庭情况都被传出去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当属边防部署。 至于她身为家属怎么会知道边防部署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第49章 调查结果 ◎前世今生◎ 王佳红对于被查到的都不否认,但是也不承认,态度消极。 直到审查人员问:“你丈夫知道你的身份吗?” 她面色不变地回答道:“他怎么会知道,要是知道了早就把我抓了。” “那他可被你害惨了,都这个年纪了,就算升不上去专业回去大小是个领导,现在只能回家种地了。”审查人员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王佳红的表情。 “那算他倒霉。”遇上她了,吕寿涛对她确实很好,可是那又怎么样。她中间动摇过好几次,很快也就清醒过来了。 像这种喜新厌旧的男人,这都是她们应得的。身为获利的新人,她不会多高兴,更不会沾沾自喜。谁知道不久的未来会不会有更新的人,到时,前面旧人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调查人员从王佳红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情绪波动,感慨了一句:“你这女人还真心狠。” 王佳红冷笑一声:“呵,我哪里狠得过你们男人。”和他们比起来,她真是良心了。如果她真的足够狠心,这会儿就该把部分责任推到吕寿涛身上,而不是实话实说,让他还有一线生机。 不过推不推责任结果都没什么差别,她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的。 也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此时难得的升起了诉说的欲望:“你知道吗,我娘没死。” 这还真是审查员不知道的,内心有些诧异,定眼一看王佳红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没有出声打断,也没有出言附和。 王佳红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附和她,她只想将自己的故事说出来。 “都说我娘死了,其实不是的,他是被我爹送给了对岸的军官,这还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她的眼前浮现出来她娘被抓走的场面。 那时她还是个小女孩,躲在阿娘的柜子里与她捉迷藏。谁知道,正好看见了阿爹将一位军官引入到阿娘的卧室里。 阿娘拼命挣扎,却没有任何作用。军官的衣服一件一件褪下,阿娘合身的旗袍渐渐地变得破碎不堪。 透过缝隙,她看见了阿娘眼角的泪水。阿娘也看到了她,一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后来,有了一次就有了第二次。 有一天,阿娘将她叫到跟前,告诉她:“我要走了,你还小,阿娘不能带你走。你先忍着,别和他们发生冲突,终有一日,阿娘会带你走。” 阿娘在一个夜晚跟着军官走了,许多年前,那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惜为妾的女学生也想不到多年后,她会被自己满心欢喜的郎君为了几块大洋像玩物一般卖给别人。 所幸那位军官对阿娘还不错,相处久了以后,两人慢慢有了感情。 阿娘找人送信与她,叫她再等等,很快就把她接走。 她满心欢喜,日日往外张望,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然而命运再一次玩弄了她,校长兵败,大部队撤往对岸。 她和阿娘的相见遥遥无期,随着她长大,容貌出众,她阿爹的眼光又一次放到了她身上。 她惶恐不安,正是这时赵琴找上了她,给她说她不止能帮她走出现在的困境,还能送她去对岸让她们母女团聚。 从小的经历让她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她失去的够多了,再不会比这还差了。 犹豫了一晚上,她就答应了,此后她的生活果然好过了起来。吕寿涛以为自己英雄救美了,不过是她们为他专门布置的一个局而已。 阿娘的经历已经告诉她了,男人的话不能信。年轻时阿爹保证,此后只会有她阿娘一个,除了妻子的名分,什么都能给她。 可惜还没几年,所有的保证都化为了泡沫。 “吕寿涛这几年对我确实不错,可是一个在妻子病重时在外面养小三的人,他的人品有几分值得相信的。” “本来完成了这次任务我就能去对岸和我娘团聚了,没想到命运又和我开了一次玩笑。”她到部队一年了,才从吕寿涛偶尔的言语、少量带回家的资料以及自我的观察下得出这份资料。 也正是因为她要走了,赵琴换了个地方,才会试图将赵青月拉下水。毕竟施怀玉一个老太太,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 赵青月很幸运,她们正准备把事情挑明威逼利诱她加入,就被抓了,主动犯错和不知情犯错的性质是很不一样的。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赵青月可不觉得自己幸运,那么多人,偏偏找上她。为什么不去找郁竹呢。 她都不敢想出去以后怎么面对张拥军,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即使她平日里对政治不是很了解也知道这次张拥军肯定被她牵连了。 “那她们要怎么处理啊?”郁竹对这个还是很关心的。这不,调查结果一出来,向青柏就把起因告诉她了。毕竟她也是第一个发现的,属于能说的范围。 “赵青月因为不是主观意识的犯错,外加目前只是传递了几次消息,教育几天就放回去了。”当然,这也和赵青月怀孕了有关系。 郁竹问道:“那其他人呢?” “张拥军身为军人,敏锐度不够,卸任团长的位置,回到之前的职位。”赵青月身为群众,没有受过相关的训练,部队对她的惩罚自然有限,但是张拥军就不一样了。 作为赵青月的枕边人,明知道她工作是怎么来的,还没有提起警惕心理,这放在战场上是致命的错误。 郁竹对这个处理结果还算满意,以赵青月这好面子的行为,以后肯定不会主动到她面前蹦跶。 “那她们还有同伙吗?”她一直以来都有个疑问,向青柏那么多年前的感情事,王佳红才来部队没多久是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可不多。毕竟早年部队南征北战,可没有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 “还有三个,一个就是你看到的院里的老太太施怀玉,还有一个就是之前自称是王佳红表姐的人,还有一个王向年,不过他算不上同伙,和赵青月一样,刚认识不久没法发展开来。”向青柏就知道郁竹好奇,回来前都了解清楚了。 前面两个名字郁竹都很陌生,但是第三个名字却让她如遭雷劈,这要不是重名,这人不就是原书里引诱原主出轨的那个人渣书生吗。 “那老太太是不是跟着你们很久了?还有那个王向年长什么样?”这两个问题一确认,郁竹对很多事都能想明白了。 向青柏虽然好奇郁竹为什么问这两个问题,但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确实跟了我们好多年了,这次逮捕的时候,在她家发现了电报。王向年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长得就是书生的样子,秀气。” 那八九不离十,就是同一个人了。她在脑中把这些事儿都给回忆了一遍,终于把所有的信息串起来了。王佳红是从施怀玉口中知道的向青柏往事,然后针对赵青月的性格给郁竹布下了一个局。 谁知道这辈子的郁竹不走寻常路,给了赵青月一巴掌,把事情挑明了。然后还考上了妇联,一点都不像农村来的没上过学的妇女,前途无量,一看就很难挑拨的样子。 所以她们后来转变了主意,用流言去对付赵青月。赵青月果然没能保持理智,为了争一口气而把自己埋进了坑里。 现在赵青月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已经帮她们送了几次东西,如果她们没被抓的话,只等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跟赵青月挑明了。到时候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都很难逃脱她们的手掌心。 至于那个书生是做什么用的,不出意外是用来勾引赵青月,给她精神慰藉,也是顺便拿捏住她的把柄用的。 这也能解释前世原主为什么会走到那一步了,先是经历流言蜚语,然后是丈夫不回家。这时候出现一位嘘寒问暖和自己丈夫完全不一样的,风度翩翩的男士,女性是很容易被拿捏的。只是出乎王佳红她们意料的是,原主根本没想过偷偷摸摸,直接和向青柏摊牌离婚了。 既然离婚了,原主的价值也没了。这也是为什么书生很快感情就淡了,不过是一开始就是利用,然后发现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不愿意再花时间去演戏罢了。 向青柏看郁竹眉头紧蹙,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好一会儿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是想到什么了?” 郁竹只挑了其中一部分说道:“想到上次你和骆梅姐的谣言,终于知道是谁能知道你们那么多年前的事儿了。” 郁竹不说,向青柏都没把这两联系起来。现在想想还真是,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部队的人来来往往,当年一起当兵的都没多少个,家属那更少了。 “说来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麻烦大了。”虽然王佳红拿到的资料并不是很多,也不是特别准确,毕竟她只是家属,能去的场地有限,再加上吕寿涛说的零散,核心的事儿只是偶尔提一句,里面的内容一部分真,一部分是她自己推测的,想来是实在不愿意等了,干脆半真半假的给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些资料一旦泄露出去,他们内部肯定会引起动荡,到时候人仰马翻的,又有得加班了。 “有奖励吗?”郁竹期待来点实际的。 毕竟,一想到书里向青柏漫长的加班时间就知道没有她的插手,消息很可能就泄露出去了。 第50章 多事之秋 “还真有,不过是什么就不知道了。”这次不止组织了消息的流传,还抓了潜伏人员,郁竹身为举报人员,肯定是有好处的。 说来也是幸运,刚好遇到潜伏组织内部人员变动,这但凡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就没有这么好查了。也幸好向青柏把郁竹说的话放到了心上,找的专业的人员去调查,这但凡换一个不那么专业的,可能就打草惊蛇了。 有就行,郁竹不挑。毕竟她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奖励,只是好东西谁都不嫌多。 现在想来书里郁竹和向青柏两人没能走到一起很正常,除了性格原因外,外界因素太多了。那么多人针对郁竹去布局,她一个很少与人打交道又刚才村里出来的小姑娘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那么艰难的环境下,她都没有出卖过任何信息。也没有选择同流合污,不然书里面不会那么快就被放弃了。 十一月份天气已经转凉了,赵青月被放出来那一天,阳光明媚,但是她的心情和却和明媚的阳光全然相反,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张拥军交代。 她出来张拥军甚至都没在外面等她,等她到家以后才见他在客厅里坐着,手里的烟火明明灭灭。根据房间的烟雾来看,他已经吸了不少支了。 看到她回来,张拥军一声没吭,只是静静地看了她几眼,眼神是刺骨的寒冷。赵青月知道自己连累了他,但是面对他现在的态度,心里还是难受:“我回来了。” 张拥军依然没有说话,他之前对赵青月确实是满意的,哪怕偶尔有一丝的不满,也很快就消失了,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从副团长到团长这一步,他走了这么多年,现在因为一点小疏忽就没了。要知道职位越高越难升上去,这次是他运气好,顶头上司被调走了,再有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的时机了。 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对赵青月说过部队的事儿,这次主要是被牵连了,惩罚了也就过了,应该不会影响下一次升职。 赵青月小心地走到张拥军旁边:“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们离婚吧,不能因为我耽误你的前程。” 张拥军看了赵青月一眼,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如果离婚能保住他的位置,他丝毫都不会犹豫的。 但是世界上可没有这么简单的事儿,本来惩罚完了这件事儿就过了。如果他因为这个离婚,那么只会给领导留下一个利益至上,为了权力连妻儿都能抛下的负心人的形象。这样的人,以后领导用起来都不会放心的。 但是这些内心的考量他可不会对赵青月说出来:“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养胎,我打电话给我妈,让她过来照顾你。” 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他只能减少赵青月在外面的出现,等这件事淡下去。 赵青月再不情愿婆婆过来,也知道此时的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默认了。她摸了摸肚子,十分庆幸这个孩子到来的时机。她绝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她未来的保障,之前想把张秋巧送回去,现在这件事儿肯定行不通了,只能自己多加小心。 现在外面确实议论纷纷,之前讨论赵青月和郁竹的人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的多,毕竟不是人人都喜欢八卦的。但是这会儿的人,对于这种出卖消息的人那是十分的敏感,都觉得她们罪该万死。 赵青月因为不是主要人员,在里面的讨论还比较少,其中说得最多的是王佳红和她的丈夫吕寿涛。 被议论的两人此时都不好过,但是王佳红此时除了觉得不好过之外,只觉得解脱了。唯一的遗憾就是她阿娘,两人当时都觉得来日方长。谁知道,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那一次竟然是最后一次见面。 吕寿涛是一位长相普通,身高偏低的种中年老男人,短短几天,原本的意气风发全然不见,面目憔悴。 他想不通,为什么王佳红要做这样的事儿,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妻子没死的时候,就将她在外面好好养着,后来,知道妻子死之前见了她一面,他也对里面的猫腻视而不见。后来更是为了她,把儿子送回了老家。 他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但是对她问心无愧,可是根据调查来看,都是假的,从认识开始,就是欺骗。 “你丈夫想要见你。”审查人员对王佳红说道。 王佳红:“不见,你帮我带句话给他,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每一天都在演戏。他但凡长点记性,以后就找个踏实的,两人生个孩子一辈子也就过去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就要找年轻漂亮的。”她能猜到吕寿涛要对她说什么,无非是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害他。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无非就是命不好,就像她一样,无数次在解脱的边缘被打回来。 其实他命比自己还好点,至少这一刻,她还愿意为他做一分打算。这里面的话都是她最真诚的劝告,至于吕寿涛听不听得进去,那就与她无关了。毕竟,能多说几句,已经是她为数不多的良心了。 调查人员和王佳红接触这么久,对面前这个女人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从其他人口中了解过,以前在她们面前王佳红一直都是腼腆话少的形象,和现在接触的完全不一样,说是演戏也没错。 就是可怜了吕副团长,听到王佳红带给他的话以后,挺直的背佝偻了许多,整个人精气神全没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是家属院最近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吕寿涛现在是挺可怜的,但是他老家的儿子,早死的妻子难道不可怜吗? 因为吕寿涛的事儿,部队许多有花花肠子的军官都老实了许多。美女谁都喜欢,但是和前途比起来,就不那么喜欢了。 “还是你们家老向靠谱,一看就不是会被小姑娘勾搭的那种人。”王秀云忍不住和郁竹感慨,虽然现在外面也有不少人说向青柏和郁竹这一对是老夫少妻,向青柏之所以不结婚是因为喜欢年轻漂亮的,但是这些话听听就算了,她们这些熟人都知道向青柏的人品。 说句不好听的,她觉得她们家姚前被勾搭走的可能都比向青柏要高。 王秀云的话把郁竹逗笑了:“一辈子还长呢,说这些话太早了。再说了,你们家那位难道不靠谱?” “现在是挺靠谱的。”未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 王秀云和郁竹两人把最近的八卦互相分享完就说到了正事:“对了,我听到个消息,招娣的事儿可能变麻烦了。” 郁竹眉头紧蹙:“怎么了?”这都临期了。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刘瘸子有个出息的弟弟不,听说他要回来参加哥哥的婚礼。” 刘瘸子的弟弟刘顺民是他们村少见的出息人,他不光是自己出息,媳妇娘家也挺能赖的。刘顺民是上门女婿,媳妇是隔壁市的,听说家里在当地有些权势,刘顺民能当上主任也是沾了娘家的光。 这也是为什么兄弟俩离得远,以及刘瘸子想要个儿子了。毕竟,他要是没有儿子,他们老刘家这一辈就没人继承了。 “刘顺民对他哥哥有没有后还挺关心的,这次我们扰了他们的婚礼,得小心他的报复。” 郁竹听完感觉头变大,最近还真是多事之秋。原本的扫盲才刚刚起头,这边因为王佳红和赵青月的事儿,部队决定要对家属进行简单的反间谍培训。上课是由部队出人,但是组织就交给了妇联。 值得庆幸的是目前扫盲的对象主要是军官和士官家属,郁竹带头和部队负责人商量,先由他们劝解家属去学习。 部队这边也很配合,在他们的努力下,有不少家属即使不情愿也去报名了。 再加上郁竹偶尔会给她们一点实用的生活小妙招,也会邀请她们上来分享。大家从一开始的不乐意,变得积极了起来。好为人师和炫耀是人的本能,围着家务转了这么久的妇女,现在能当着众人的面分享,那可是了不得的荣耀。 有些人被选上以后回家还对着自家男人炫耀呢,没选上的就暗自努力,形成了一种竞争。 在这种种要原因之下,扫盲进展很顺利。 说回招娣的事,她倒不怕刘顺民她们的报复,她本身没有任何把柄,要是用权势压人,那更不怕了。她怕的是到时候招娣这个小姑娘出了什么意外,之前只是和自己爹娘反抗,还能鼓起勇气。现在知道背后还有其他有权势的人,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退缩。 “秀云姐,我知道了,找时间让我俩见一面吧。”总得把情况和招娣说明。 为了不被人发现,这一次是招娣出村子来见郁竹,她们约在两人中间那座山上。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子,你看看你还敢干嘛?” 招娣点头:“敢,怎么不敢。”招娣并不笨,郁竹得到的消息,她得到的更早。可是她并不怕,早在决定反抗父母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甚至,看着面前为她奔波了多次的郁竹,她在心里默默地定了个决定。 招娣既然敢,郁竹也不会怂:“对了,你刺绣学得怎么样了?”最近招娣刚好要在家绣嫁衣,时间比较多还有合适的布料,郁竹借此机会教了她几种手法,让她抓紧机会多练练。 招娣将自己绣的手帕拿出来,郁竹仔仔细细看了看,和之前相比进步不小,这才没多久呢,能有这个进度还挺让她意外的,招娣在刺绣上可以说得上一句有天赋了。 给小姑娘指点了几句,几人就分开了,毕竟招娣是偷偷摸摸跑出来的,时间久了容易被发现。 还不等到招娣结婚的那天,王秀云急匆匆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郁竹,招娣,招娣那边出事儿了。” 第51章 把人告了 “怎么了,你喘口气,慢慢说。”郁竹也着急,但是她知道,事情都发生了,着急也没用,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招娣自己去把两家人都给告了。”她们之前想等结婚那天,也是因为目前两家只是口头约定,过早地干涉人家一句误会,你就没办法了。加上都是一个村的,不是沉默就是包庇,你要不逮个现成的,根本不好插手。 谁知道招娣这小姑娘,以身试局。 “人没事儿吧?” “人没事儿,整个村子闹得人仰马翻的。”这姑娘胆子太大了,行动力也强。 郁竹知道人没人事儿就放心了,至于剩下的,两人路上说。 事情还得从上次招娣暗自下的决心说起,郁竹不知道刘瘸子的弟弟刘顺民是什么人,招娣是知道的。 此人内心阴险狡诈,还善于忍耐,郁竹为她可以说是计划周全。就连闹事的时间都是专门算过的,要在她出门之前,一是有证据,二是到时候参加婚礼的人多,她爹娘想对她动手也得考虑考虑。三是只要没出门,酒席没办成,刘瘸子要回彩礼也就是了。不至于出去败坏她的名声,说这是自己办了酒的媳妇儿。 这会儿的农村只认酒席,不认结婚证,很多人对结婚证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她不怕挨打,如果挨一顿打能不和那么恶心的人多见几次,她是愿意的。 再说了,她爹娘总不能打死她。毕竟好不容易养这么大了,还指望她赚钱呢,怎么可能对她下狠手,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她关起来。 既然知道父母打完她会把她关起来,那么就需要村里其他人去替她报警。这个人选她犹豫了几天,看好了几位。 和她有相同命运的人不少,从这里面扒拉一下,总能找出好几位不甘命运的人。 郁竹这种外人的话她们不愿意相信,但是她这个和她们有着相同命运的人,她们还是愿意拉一把的。 而且,联系她们可不只是单纯地让她们帮忙报信,还有别的打算。 “招娣有一天故意当着许多人的面哭着喊着说自己不愿意嫁人,然后就被她爹妈拉走了,回去以后就被关了起来。”这一步在招娣的预料之中。她还有后手 “在那之前就联系了好几个人,共同写了举报信,妇联,警察局她们都投了。”这是复制之前她们商量的办法:“除此之外,她们从镇上到县上都写了。”这是自己举一反三自己想出来的。 王秀云这会儿是真的觉得招娣可惜了,以这姑娘的聪明劲和执行能力,但凡换一个好一点的家庭,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郁竹也觉得招娣可惜,这姑娘刺绣上面一点就通,现在看来办事儿也厉害:“咱们走快点。”这件事儿比郁竹意料的还麻烦一点。 她们离得不算很远,但是也不近就是了。得到的消息具有滞后性,之前她们拿招娣没办法是因为招娣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这会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她们赶到的时候,王招娣家还热闹着呢。这次举报写信人是招娣,送信的是二丫,还有几位不识字盖指纹的来弟和盼儿小草,听名字就知道这几位在家不受重视。 现场情况比她们预料的好多了,郁竹拦住了王秀云前进的脚,两人在人群后站着。因为来看热闹的人多,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两人,也是一闪而过,踮着脚尖往前看。 这个村里大部分人都姓王,网上数几代,都是同一个祖宗。这也是为什么,郁竹和王秀云之前担心村里人统一口径。 只见招娣站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几位女同志,她们中有年纪大点的,看起来快三十岁,也有年纪很小的,才十三四岁。共同的特点都是穿得破破烂烂,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 与她们形成对立的是几位中年男人和妇女,至于招娣的爹和娘,都被人拦在了后面。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这会儿还没认清情况在那儿骂骂咧咧的。 “招娣你个死丫头,胆子大了,还敢往上写信,你等着,等人走了,老子迟早要把你卖山里去。” 村长的脸肉眼可见的难看,招娣举报以后上面就来了人调查,他们赔笑脸好不容易把人送走,说是内部先调查一定给一个交代把人糊弄过去。 这蠢货现在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说八道,村里虽然大部分人姓王,但是也不是所有都是,多少还有些外姓人。 “闭嘴。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生气孩子不理解你的苦心,但是再怎么生气有些话不能乱说。下次再找人家,不要光自己看好,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爹娘看好的她们不一定喜欢,咱们当爹娘的得尊重她们的意见。” 村长这颠倒黑白的话一出,围观的人一下子就笑了。都是一个村的,谁不知道招娣爹娘是真的想把招娣按斤两卖了。 “都笑什么,没事儿干了不是。”这要不是一关门招娣就哭闹着他们要杀人灭口,以权势压人,他们早就关着门处理了。 村长在村里还是有些威望的,此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些许。 王秀云指着站着的那几位对郁竹介绍:“说话的是村长,另一个矮点的是村支书,还有王氏一族族长的儿子。那几位妇女除了妇女主任,其他的都是村里辈分比较高的。” 眼看招娣的爹娘靠不住,还会添乱的样子,村长示意他媳妇开口劝劝。 村长媳妇上前握住招娣的手:“招娣啊,你爹娘不懂事儿,你直接找族里找村里,咋们都能给你做主的。” “对啊,招娣,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满你和我们说,我们肯定都给你处理了,你看看这次的事儿闹这么大,咱们村给上面的印象就不好了,以后咱们再申请个什么东西,人家能给咱们吗。”族长的儿子一句话,直接把围观群众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还是看热闹的心态,此时听到有损自己的利益,大家也都不能置身事外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哎哟,招娣,你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胆子能这么大,我们全村人都被你害死了。” “对啊,招娣啊,你小的时候看你可怜咋们还给过你吃的,你可不能害我们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随着时间的流逝,除了招娣还仰着头,看着面前这一群面目可憎的人,其余几个小姑娘已经受不住,低下头去。 “好了,都安静一下。”村支书终于说话了。 随着他的出声,全场议论声都小了起来。 村支书看了一眼招娣,又扫了一眼围观的人:“小姑娘吗,做事不周全是可以理解的。招娣,你的事儿叔叔婶婶都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你只管来找我们,我们肯定给你做主。这次闹也就闹了,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等妇联和警察再来,你和他们好好说行吗?我保证,有我们在你爹娘肯定不能再罔顾你的意愿。” 虽然招娣往县里和镇上都传递过消息,但是县里也不会直接插手,直接问到镇里了,镇里派的人来。一个镇就这么点大,村支书能当这么多年的村支书,肯定是有些背景在的。 村支书这句话可以说诚意十足,招娣有过一瞬间的动摇,但是她很快又清醒过来,以村长在村里的关系,上次她被关的事儿他肯定知道,当时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明他要么不愿意多管闲事,要么是和其他人想法一样,这次如果不是事情闹大了,他根本不会站出来。 再说,她要是现在答应了,她可能没事儿了,但是身后这几位日子肯定不好过。毕竟,村长对她们可没说什么。 “我们就是想分出去单过,我们想活着,活个人样出来,而不是一个物件随意买卖。也不是连畜生都不如,被侮辱欺凌。”招娣及时示弱,泪眼婆娑。 “不行,想摆脱老子,你们做梦。”招娣此话一出,不止她爹娘不乐意,其他女生的爹娘也炸了。 好不容易养这么大,能等着收钱了,想撇开他们出去过好日子,那是做梦。 “招娣啊,爹娘养你们一番不容易,现在你大了,不需要爹娘养了,就想分出去了,你让做爹妈的多伤心不是,咱们可能不能做那没良心的啊。”一位一直在招娣对面站着的婶子此时也开口劝。 “婶子,我们不是想做那没良心的,以后爹娘老了,该我们给的粮食我们给,你们要是不放心,咱们立字据都行。” “不行,谁稀罕你那点破粮食,村长支书,要我说就别和这丫头废话,直接嫁得远远的,便是来人了又怎么样。” 招娣爹娘的一句话,直接把刚刚村支书她们大半的努力化作虚无。 “你要是再说话,下次我让警察直接来找你怎么样,我们都不管了。”如果不是怕招娣开了不好的头,以后村里其他人有样学样不好管理,这件破事他才不插手。 直接叫警察把夫妻两带走,多省事儿。 反正这次招娣告的时候主要是说她爹妈枉顾妇女意愿,强行逼迫她嫁人,以及非法囚禁限制人身自由。刻意没把刘顺民那一家子拉进来,不然就冲着刘顺民的身份他处理起来更加畏手畏脚。 眼看里面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的样子,郁竹对王秀云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这能行吗?”不是王秀云不相信郁竹,而是她第一次知道还能这么干的。 第52章 闹大 “能行,秀云姐,相信我,你去吧。” 出于郁竹对封建思想的了解,这一招可行性还挺高的。不管内里怎么腐朽,呈现在外人面前的一定是光鲜亮丽。 与其和他们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得,还不如直接把这块遮羞布给扬了。 到时候他们不管是为了维持最后的面子,还是迫于形势的无奈,这件事儿都能办得好好地。 而且,以这件事儿为例子,往外宣扬,效果会比空荡荡的宣讲好得多。 王秀云怀揣着疑问找人去了,郁竹则继续在这边观察情况。 村支书一句话,几个闹起来的父母都安静了。 “招娣,父母在,不分家。更不用说你还小,你想你一个人分出去,吃什么,住哪啊?” “对啊,招娣,你想要的保障我们都给了,你一个小姑娘,单分出去也不安全,和父母住在一起,也放心些不是。” 招娣内心只觉得讽刺,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年纪大了,再加上自小所处的环境,天然地维护年长者和男人的权益:“和他们住在一起,我睡觉眼睛都不敢闭上,你们也听到了,刚刚他们说的,早晚要把我卖到山里。我都怕哪天睡觉眼睛一闭,不知道在哪个山上醒过来了。” “招娣,这你就把当父母地想坏了不是,她们就是一时嘴上的气话,谁家当爹娘的不想孩子好不是。” “那可多了去了,先不说别的地儿,就咱们村都不少,前些年被卖的大丫,跳河的换儿,还有被家暴死的梨花。”梨花就是刘瘸子的上一个媳妇,生前被家暴,死后还给父母换了一笔钱。 这些姑娘不是被父母卖了,就是被高价换了彩礼。到婆家以后受尽委屈,草草地结束了一生。 招娣此言一出,刚刚还有些被言语劝说着有些动摇的盼儿小草等立马清醒了过来。 外面那群看热闹的妇女也沉默了许多,她们不是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是骨子里泛起了悲凉。 倒是有一群男人听到这话不免低估:“这女人啊,就是喜欢计较些小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拿出来念叨。” “可不是,你说说,好好地日子不过,自己非要去寻死,晦气。” 如果说前面招娣的情绪还算稳定,听到此话吼了出来:“是她们不想好好过嘛,她们吃不饱的时候你们在干吗,在吃她们省下来的白米饭。她被打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在旁边说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面。她男人在外面炫耀家里如何威风的时候你们在想什么,在想自己媳妇就是挨打挨少了,才不听话。” 是她们不想好好过嘛,她们想要的那么少,偏偏没人能满足她们,不断的剥削压迫。 这些话都是之前王秀云没和郁竹说过的,郁竹听完,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村的问题挺严重的,估计王秀云知道的都是冰山一角。 不过也很正常,据她所知,王秀云常年在城里和父母住在一起,回村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她不喜欢爷爷奶奶,回来的次数更少。 招娣此话一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不论是村长村支书还是族长的儿子,脸色都不好看。 透过人群,招娣看到了郁竹,此时她也说不上来是庆幸郁竹来了,她不怕村里人强行捂嘴了,还是愧疚将她拖下水。 郁竹对招娣点了点头,眼神也充满了鼓励,用口型示意她:“闹大。” 招娣没有看清楚,可这不妨碍她的判断。她自己也知道此时圆不了场子了,与其不明不白把事情了了,不如闹大。 “之前我说我不想嫁,父母把我关在家里,身为村长,身为族长。你们没一个人帮我,现在事情大了,就想来堵我嘴。” “招娣,这是叔叔伯伯的疏忽,之前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既然知道了,肯定不会不管不是。”村长还想挣扎一下,能文明解决就文明解决。 但是招娣可不吃这一套,她已经忍了很久了:“这些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都是骗子,无耻小人。” “招娣,我们好心好意来帮你,你就是这么说话的。”这些年村长和村支书可没被人这么骂过,现在一个小姑娘,拿着鸡毛当令箭真的是反了天了。 “村长,我看把这几个小丫头关起来饿几天,肯定就老实了。”人群中有人这么建议。 “对啊,村长,和她们废什么话,敬酒不吃吃罚酒。” 村长他们这会儿没有说反驳的话,算是默认了。招娣嘴实在太硬了,与其在这儿废话,还不如先让她们涨涨教训,相信吃了亏就老实了。 村长他们允许了,人群中那几个女生的家长一下子就兴奋了,之前因为不敢得罪村长忍着,现在终于可以教训教训她们,出一口恶气了。 眼看场面即将乱起来,郁竹此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这是做什么?一群人绑架呢?” 郁竹此话一出,两边的人都给她让了个位置。 “这是哪儿来的小姑娘,还不回家吃奶去,跑来管我们村的闲事。”有那不认识郁竹的,出言讽刺。 郁竹扫了说话的人一眼:“村长,这就是你们村对一位政府工作人员,和一位军嫂的态度嘛。” 村长上次和王秀云见过郁竹,自然知道这小姑娘不好惹,她自己起不了什么风浪,但是她背后的男人厉害。 “郁同志,村里人没文化,不会说话,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等回头我收拾他。”村长对郁竹赔着笑脸。 看村长是这个态度,有那脑子灵活的心里就有数了,此时选择了保持沉默。 “郁同志,你怎么来了,是上面有什么指示吗?如果有您尽管说,能配合的我们一定配合。”配合不了就算了,要是没事儿的话,也不要在这儿耽误我们办事。 郁竹听出了村长的言外之意:“听说这里有人枉顾妇女意愿,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一来就看见你们这架势,看来人没说错啊。” 因为之前招娣的操作,村长对郁竹此时的话并没有产生怀疑,只是在心里嘀咕,招娣到底给多少人写了信。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了,村长用眼神示意刚刚抓人的父母把孩子先放开,他还是不愿意得罪郁竹的:“没有的事儿,这不是孩子们不听话,父母就想把她们带回家罢了。” 招娣反驳道:“郁同志,他撒谎,他们就是想把我们抓回去关起来,要么让我们服软认错,要么把我们嫁的远远地。”招娣此时装作和郁竹不是很熟的样子。 郁竹也配合:“村长,你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信谁的,这样吧,要不麻烦你找个人去报警。” 此言一出,村长脸色还好,下面有村民就忍受不了了:“哪儿来的不要脸的,都管到我们村里了。” “就是,还报警呢,警察才不管你这些事儿呢。”村里人本来就不敢报警,现在更是怕影响村里的名声。郁竹此言一出,下面就很多不乐意的。 都是一个村里的,有事儿还是更倾向内部解决,像招娣和郁竹这种简直就是异端。 郁竹知道自己就一个人,和下面的人争吵吵不吵得过不说,也没什么意思,她只管看着村长和村支书他们几个管事儿的:“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郁同志,年轻小姑娘容易冲动,今天一个想法,明天一个想法的。您这么远跑这么一趟不容易,我看这事儿啊,您先别管了,等过几天,我们保证给你一个结果,行不行。” 他们上次就是这么糊弄其他人的,这一次故技重施。自认为已经给了郁竹台阶下了,相信她也不愿意麻烦,这件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可惜了,郁竹不吃这一套:“也不用过几天了,就今天吧,我看这几个小姑娘挺可怜的。” 招娣机灵,趁着大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郁竹身上,突然跑到了郁竹身后去。当然,其他几个小姑娘她也没忘记,一起叫过来了。 这一下子,又迎来了刚刚的阵容,不过刚刚打头的是招娣,此时换成了郁竹。 双方还没对立好一会儿,郁竹找的救兵就到了。 “这是怎么了?”向青柏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 郁竹诧异地回头一看,还真是他,她不是让秀云姐回去找记者的吗,怎么他也来了。 “哇,这又来了人。”村民们只觉得今天眼睛都转不过来了。这热闹还真是有得瞧了。 王秀云这次就没有现身,就向青柏带着记者过来了。毕竟,她刚刚和郁竹来的时候,就有人看见了,要是她消失一会儿,带了外人来。别看现在没话说,后面总会有人找她麻烦。 她不怕事儿,但是能少点就少点吧。村里有些人,她厌烦了许久。 向青柏走到郁竹身边:“看你这么久没回来,就过来看看。” 有了向青柏的加入,形势立马形成了一边倒的局势。向青柏那一身的气势,刚刚还对郁竹说难听话的村民,此时都保持了安静。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即便没用语言沟通,也有了默契。 “这位是我们部队的记者。”向青柏指着跟在他后面的男同志给郁竹介绍,说是给郁竹介绍,不如说是给在座的各位介绍。 毕竟,郁竹让王秀云回去不就是找记者的吗。倒是向青柏,是不请自来。 向青柏此言一出,在座的心里有鬼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到了这一步,这件事情想按下来是不可能的了。 第53章 记者 能走到这一步的都不是多蠢的人,眼看形势比人强,村长他们立马老实了。 村支书主动上前:“向团长来了,欢迎欢迎。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怎么样,这边乱糟糟的。”向青柏的名声他们是听说过的,毕竟离得不算远,对部队里的出名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认知。 向青柏:“客气了,今天没有向团长,我只是郁同志的家属,你们继续处理你们的,不用顾及我。” 向青柏和郁竹夫妻俩并排站着,此时人多,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两人都默契地不过多交谈。 向青柏话虽如此说,但是这些人要是真不把他当一回事,那就是不带脑子了。 而且不光是向青柏,他带来的那位记者也是个大杀器。此时情景一下子就反了过来,之前村长他们还能高高在上的对招娣她们进行指点和劝说,此时只能在心里祈祷招娣她们不要乱说话,招娣她们一下子弱势群体翻身,掌握了主动权。 眼看形势控制不住了,族长的儿子此时发话了:“这样吧,我们一群人换到会议室聊怎么样,那儿安静,有什么都好沟通。” 郁竹来了,还带了记者,招娣此时不怕被强行捂嘴了,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招娣没意见,郁竹他们自然也没有意见。 看大家都没意见,村长村支书,族长的儿子,妇联张主任,以及几个女孩子一群人就转移到会议室。 围观的群众为了看热闹在后面跟着,没跟几步,村长就停了下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怎么,都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了。” 选择去会议室的原因之一也是不想这么多人围观,别看村长他们现在还没彻底死心,其实心里都很清楚,这次他们退让是一定的。 自己退让可以,要是让村民围观了,以后他们再想树立威严可就难了。因此他们是绝对不会让这群人去围观的。 “村长,我们就看看,保证不说话。” “对啊,村长,她们这么多人,我们不也是害怕你们被欺负吗。” “行了,用不上你们,别跟了。” 村长态度坚决,此话一出,想跟地也停下了脚步。 直到村长走远了,他们才悄悄咪咪的跟上去。难得有个热闹,不看是不可能的。 几人到了会议室,围着桌子坐下,招娣紧紧挨着郁竹。 记者今天来也是想收集素材,郁竹找王秀云请他来的时候,就说可以给他提供典型案例。 此时一落座,郁竹直接掌握了主动权:“招娣,你先把事情的详细经过给我们说一下。村长,我这半路才来,对你们前因后果不清楚,不介意我先了解下情况吧。” 村长:“不介意不介意,就是小姑娘说话也没个准,你看要不我们来说。” “不用,你放心,我们不会听信一家之词,等招娣说完了,您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再告诉我。”郁竹对具体的情况不说了解十分,七分总是有的,现在也是为了做个样子,弥补细节,以及让记者知道具体的情况。 这还是向青柏第一次见到郁竹工作的样子,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其实女人也是一样的。此时的郁竹,耀眼夺目,整个人都在发光。 郁竹此时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质,如果说穿来之前她的气质优雅内敛,随着在妇联的历练,整个人都带上了锋芒。 此时村长他们不敢以看小姑娘的眼神去审视她,而是把她放在了和自己相同的位置。 郁竹控住场子,招娣从头开始,把情况一一道来,中途几次村长他们想抢过招娣的话抢救一下,都被郁竹打回去了。 招娣说得越多,村长他们的脸色越沉重。此时不约而同地在心里下了决定保全自己。 “村长,招娣说的是真的吗?” “招娣啊,你看看你,怎么不早点对我们说。叔叔伯伯之前被你爹娘蒙蔽了,差点害了你,你看看,你想怎么解决,你说,我们肯定支持。” “我说了无数次,你们每一次都装作没听见罢了。”招娣才不惯着他们,反正都撕破脸了,不趁机把人踩下去,以后没了郁竹的庇佑。就是她们受苦受难的时候。 郁竹拦下了招娣还准备继续输出的情绪,此时还不是和村长他们算总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解决她们的问题。 “招娣,你先说说你的需求。”知道招娣识字,郁竹早就写好了要求,第一点是以后婚嫁自由,第二点几个女生要分户,此后单独一个户口,第三则是只有父母五十五岁以后,招娣她们才每个月给十斤粮食报答养育之恩。除此外,父母不得随意逼迫她们给钱。 现在看起来十斤粮食很多,但郁竹对以后的发展有一定了解。这个养老方案,对招娣她们来说村时不大。 招娣接收到郁竹的暗示,把这三点说来出来。 “不可能。”第一点和第三点他们能答应,第二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谁家还没出嫁的姑娘能分出去自己成为一家的。 即使是出嫁了的,如果不是男人死了,一个人也当不了家。 村里就没有给女人开户的先例,他要是开了这个头,以后再有人提出这个要求,他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村支书和族长的儿子一直没有说话,张主任也仿佛一个透明人。几人听完招娣的要求,各有算计。 族长的儿子焦虑的摸了摸额头,明明天气已经凉快了,硬是出了一头的汗。 按理来说来处理这种事的该是他爹,如果不是之前他爹觉得这件事儿掀不起什么风浪,让他出来历练历练,涨涨经验为以后做准备也轮不到他。 谁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越来越棘手。 “你们是觉得哪儿不合理吗?”郁竹锋芒逼人,毫不让步。 拿不合理的可太多了,但是他们也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几个女生户口不单独分出去,但是吃饭和住宿都和家里人分开。村里有个破旧的老房子,可以暂时借给她们五年。这就相当于分家,只是以前分家都是男人才能拥有的条件,现在给女儿开了个先例。不过和分户比起来,这已经很不错了。 招娣红着眼睛,后面几个小姑娘也悄悄地抹泪:“郁竹姐,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如果没有郁竹,她们便是有再多的想法都施展不开来,她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今天。 “不用谢,你们几个小姑娘住在外面,平常多加小心,安全至上。前期艰苦一点,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招娣点头,这些她也想到了。正是如此,才会怂恿了一群人。如果只靠自己,她即便是生活在外面也不安全,现在一群人住着,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告别了对她千恩万谢的小姑娘,几人顶着夕阳归家。 翻过了山,向青柏突然开口:“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分家而不是分户对不对。” “你怎么看出来的?”郁竹有些疑惑,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向青柏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直觉。” “那你直觉还挺准。”郁竹一开始的目的确实是分家,之所以说分户,也是为了给对方讲价的余地。 山路崎岖,加上天色不够明亮,郁竹走起路来小心翼翼地。 “华文,你走前面吧。”这次和向青柏一起来的记者叫华文,以前是一位战地记者。随着国内的安稳,现在虽然还是以军事报道为主,但是也会报道些其他事项。 张华文有些不解,这走前走后有什么区别吗,不过他没有直接开口问,而是走到了前面,然后悄悄地观察。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做记者的,谁好奇心不强,不像挖掘真相啊。 他观察的隐晦,向青柏心思又在郁竹身上,自然没发现。 看到张华文走到了前面,向青柏自然地签过了郁竹的手,让她借力,保证不会摔倒。 张华文是万万没有想到,向团长个浓眉大眼的,和媳妇相处居然是这个样子,柔情似水,体贴小心的。 郁竹扶着向青柏的手,知道有人给她托底,后面的路程不再像之前那么小心翼翼地。 两人到家属院以后,王秀云还在等着她们:“怎么样了?” “都解决了,秀云姐,你放心吧。” 郁竹做事向来靠谱,她说解决了,那基本就没问题了,王秀云絮絮叨叨:“那就好,既然没事儿,我就回去了。” “好,你回去吧。”也不知道她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夫妻两还没吃晚饭,这个点了,食堂也没饭了,两人配合煮了一碗面吃。郁竹吃饭向来准时,今天着实饿到了,吃饭也不像以前似的那么斯文,向青柏更不用说了,吃饭从来没慢过。 一碗热汤面下肚,郁竹的情绪平和了下来。之前所处的环境和氛围,使得她的精神一直是紧绷的状态,现在一放松,就想睡觉。 “对了,你之前举报的奖励快下来了。”其实早就该下来了,只是向青柏知道郁竹的志向,提出了一些建议。上面犹豫商讨了一段时间,才耽误了。 “是什么?” 第54章 新职业 郁竹从十一月等到了十二月,才被告知自己从妇联中的一员变成了商务局的一分子。 这真的是从天而降的惊喜,不是她觉得妇联不好,而是妇联的权力有限,只能解放女性的思想,之前短暂的妇联工作让她知道想根本解决妇女问题,最重要的是要让妇女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思想的解放是第一步。 “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把手上的东西收收尾,下个月就去商务局报道。”刘谷兰望向郁竹的眼光充满了欣赏。 眼前这姑娘,有能力有运气。能从这么短的时间走到这一步,真是缺一不可。她活了这么多年,很少见到人能走得如此顺利。 “谢谢刘姨,都是你们教得好。”这是实话,如果没有刘谷兰对她的教导和支持,她也许会成功,但是一定走不到这么快。 “工作期间称职务。”刘谷兰面容严肃。 郁竹可不怕,毕竟再严肃的面容也掩盖不住她声音的温柔:“好的,刘主任,多谢刘主任的栽培。” “你啊,行了,出去交接吧。”皮得很,以前规规矩矩一小姑娘,熟悉以后就慢慢露出本性了。 “得呢,这就走。” 现在已经十二月中旬,交接时间也就这半个月了。郁竹需要关注的不多,一个是招娣的事儿,得趁着现在还在妇联把这件事儿做个交接。不然以后换到商务局以后,再管立场就不合适了。 目前知道她调任的人不多,趁着这段时间该收尾收尾。 还有之前段玉的事儿,也不知道她办得怎么了。 段玉这会儿也正念叨着郁竹呢,她的事儿比意料的要顺利许多,毕竟是一条人命,大家还没狠心到事儿不见的地步。以前没人追究,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现在段玉拿着牌子往厂门口一放,大家都知道。李家和靠妻子读完了大学,眼见能赚钱了,立马抛弃妻子娶了个小姑娘。 这还不算,为了不被人背后说闲话,他还刻意隐瞒,把自己树立了妻子跑了的被害人形象,然后纵容二婚妻子折磨孩子。 外加段玉提前报警了,这件事儿就不是简单的家长里短,厂子里处理起来效率挺高的。 “幸好你给我说不要走人少的地方。”段玉对郁竹这个提醒十分感激,李家和中间狗急跳墙,找了几个混混在她回家的路上堵她,因为小心,才很快就发现了,将人引到了警察局,逃过一劫。 李家和也因此罪加一等,原本只是工作没了,现在被关了进去,档案也记过。 她找不到证据证明李家和和他小娇妻是故意谋杀,闹一场也只是为了把这两人的工作闹没。以她对李家和的了解,好不容易从山里爬出来,没了工作回到山里,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郁竹,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死不瞑目。”段玉此番报仇以后,求死的信念没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要活着看李家和的下场,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就看李家和他们能不能逃脱这个定律了。 “不用谢,段玉姐。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干什么?”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段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怎么办,得过且过吧:“你放心,我不会再寻死了。” 至于再往后怎么样,她也不知道,走一天看一天吧。 得,不寻死就行,时间久了,自己也就走出来了。这种亲人的离世本来就需要时间的安抚,郁竹自己经历过,当时难受了很久。 和段玉打完电话,知道她这边没什么问题了,郁竹的重心就放到了招娣上面。 别看招娣现在得偿所愿了,其实那不过是表面。是双方妥协的结果,时间久了,郁竹对招娣她们的关注减弱以后,就是村长收回招娣她们特权的时候。 如果村长他们头铁一点,甚至不用等时间久。郁竹马上就不是妇联的了,到时候再插手招娣的事儿就隔了一层,他们立马就能反悔了。 张华文上次去完以后回来就没闲着,后面一个人又去了村里,挨个找了许多人。开始大家看他是陌生人说得很少,后来知道他是记者以后,在村长的示意下更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和他讲了。 最后还是换装成了一位女同志,再费了心思到村里住了几天,才把情况确定了。 从村里回来以后,他就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文章。主要讲村里妇女之前的情况,以及招娣的命运在妇联同志帮助下的改变。主旨是宣传妇联下乡,解放思想,早日实现妇女婚嫁自由,破除封建传统。 这份报纸开始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张文华和郁竹不死心,双方商议以后决定往京城的大报社投稿。 向青柏知道两人所作所为以后,给父母去了一个电话,寻求了她们的帮助。至此,这份稿子从上而下推广开来,引起了人们的讨论。 在此之前,报纸上从未这么切实地讨论过妇女的处境和权益,大家总是有更大的事儿去报道,而忽略了这些存在每一个人身边的小事。 伟人早就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因为交通的不便,许多地方还是老思想,维持着解放前的规矩,这些都需要政府工作人员的不懈努力和奋斗。 王秀云所在的村子叫王家村,此次上报以后,带给他们的影响是巨大的。村长村支书以及妇联张主任等干部,因为对压迫妇女行为的不作为,全部被罢免。新换上来的人员,村支书和妇联由外姓人担任,村长还是由王姓人担任,会计人员没变,还是之前王姓人员。 至此,村里打破了王氏一言堂的环境。村支书和妇联主任刚上任,不管是做面子功夫还是感谢招娣让他们得到了职位,她们的权益在之前的基础上得到了提升,成功地分户出来。 此后她们只要不嫁人迁户口,在村里都拥有自己的土地。 至此,招娣的事儿算是完成了一半,她们的基本权益得到了保障。至于另一半,则是看郁竹入职商务局以后的成果了。 这次这篇文章,带来的不只是招娣处境的改变,还有许多地方燃起了星星之火。也许现阶段效果微乎其微,但是未来这一点火苗总会燃起来。 这两件事完成了,还有扫盲的事儿需要交接。所幸前期扫盲宣传工作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现在只要妇联这边上课的时候派一个值班人员过去就行。这个人可以是她,也可以是任何人。 她只需要把其中的注意事项和技巧分享出去就行。 还有反间谍知识培训这个事儿,这件事是强制性的,只需要统计到场人数,确认没有人缺席就行,这个活比较简单,都不用多加叮嘱。 将手里的事儿都分出去以后,郁竹全身轻松。 “哟,大忙人今天这么早回来了?”向青柏已经好久没见过郁竹准点下班了,今天一看,还有点不习惯呢。 被调侃了,郁竹自然也不吃亏:“哪儿比得过您。”说实话,她那点忙碌和之前向青柏比起来,那都不叫事。 最近只是刚好两人反过来了,因为向青柏下班得早,最近买菜做饭都是他来的。今天也不例外。 这不,手里还拿着一堆菜呢。向青柏很自然地拿着菜去了厨房,郁竹紧随其后,在洗菜和炒菜之间选择了烧火。 天气冷了,烧火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儿。明亮的火光照耀在脸上,没一会儿,脸蛋就开始发烫。手指也在火光的温度下,变得温暖起来。 等到火稳定了,郁竹去找了两根红薯,准备等炒完菜不用火以后将它们埋到火丝里。 向青柏看着郁竹微微泛红的脸,突然说道:“今年过年,咱们回一趟我爸妈家吧。” 他和爸妈确实关系一般,但是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仇恨,只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罢了。理智上他能理解父母的所作所为,可情感上不能接受自己是被父母放弃的那一个。 所以双方一直以来都是不远不近地处着,他娶郁竹是他自己的事儿,父母的意见不重要。一开始没想过今年要专门带回去给他们过一眼,毕竟过年真的是他们最忙的时候。 直到前不久骆梅的丈夫,杜安康委婉提醒他,郁竹一日没见过他父母,落在外人眼里,不是他对郁竹不满不愿意带回去,就是他父母嫌弃郁竹不想见他。 在她们看来,郁竹的身份配他是高攀了,加上早期的谣言,很多人对夫妻两的感情是不看好的。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郁竹不该承受这些谣言和委屈。反正最忙的时候也过了,他还是结婚第一年,干脆请假回去走一趟,让她们见个面,相信战友们能理解他这位新婚人士。 战友们还不知道向青柏在心里用这套说辞劝服了自己去请假,要是知道肯定想呸他两口,好生不要脸的人,结婚半年了,还新婚呢。 对于回向青柏家里,郁竹是没什么意见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早点见了,总比一家人走在路上都互相不认识来得强。再说了,她也不丑,有什么不敢见的:“行啊,只要你时间方便,我都可以。” 第55章 约会 吃过晚饭后,郁竹的红薯也烤好了,郁竹将红薯从灶台下夹出来,等它变凉才敢伸手去拿。 刚一触摸就收回了手:“好烫。”手指摸向了耳垂。 向青柏看见郁竹孩子气的动作,哭笑不得。动手去将红薯拿出来掰成两半放到温热,两人分分吃了。 还别说,真甜,郁竹以前哪敢想还有这么一天。 从这一天开始,郁竹正式过上了准时上下班的生活。明明进妇联没多久,她却觉得过了好久。 现在终于慢了下来,不得不说,妇联还是影响到了她,使得她总有一种紧迫感,看着别人过得不如意,总是会想起以前的自己,总想多做一点,能帮一点是一点。 明明她之前不是这样子的,来这儿以后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很多。 难得空闲,准备先放松放松,将工作的事儿暂缓,专注于生活。如果她猜测得不错的话,商务局比妇联还要繁忙,和商务局比起来,妇联是一个清闲部门。 院子里的菜郁郁葱葱,都是她加班忙的时候,向青柏种下的。屋里零零碎碎增加了许多小东西,都是两人一点点添置的。有些用得上,有些用一次就闲置了。闲着也是闲着,郁竹把东西收拾了一番。 除此之外郁竹又制作了一批护肤品,这一次向青柏也在旁边帮忙,他很早就想问了:“你这是跟谁学的啊?” 郁竹不慌不忙:“我奶奶。” “咋奶奶还有这手艺啊?”不是向青柏看不起人,而是目前为止,郁竹已经和奶奶学了很多东西了。?“怎么,不行啊,都是些女人打发时间的小玩意罢了,又没什么难的。”感谢奶奶过往的经历,才能使得她能适当地展示自己的技能,不然这会儿要藏起来的东西太多了。 郁竹这么说,向青柏那点疑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好用吗?”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他在转移话题:“好不好用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一大老爷们涂这些多不像话。”这要被部队那群兄弟知道了他们得笑死。 知道这人死要面子,就像喜欢吃甜品还要悄悄咪咪背着人一样,生怕别人说不够爷们:“你睡觉前用完第二天洗完就没味道了,再说了,这最多有中药味,闻到就闻到了,有什么可笑的。” 向青柏一想郁竹说的也有点道理,在心里犹豫要不要试试,最近天冷了,脸也有点干。 郁竹看出向青柏的犹豫,调侃道:“你本来就比我大几岁,每天还风吹日晒的,这要是不好好保养,再过几年走一起人家还以为你是我叔叔。” 过分了,郁竹同志,此话对向青柏的杀伤力极强:“你要不要考虑组织语言重新说一遍?” 郁竹同志对着向青柏同志期待的眼神,心硬如铁,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再说几遍也是一样的。” 向青柏:“...”行,今日是心狠的小媳妇一枚。 心狠的小媳妇故意把面霜放到了显眼的位置,郁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被掉的小鱼看着在自己跟前晃荡的面霜,摸了摸干燥的皮肤,再想想郁竹那张白生生的面孔,还是自愿上钩,往脸上薄薄地涂了一层。嗅了嗅左右手,感觉味道很淡。 他自以为做得隐秘,实际一上床郁竹就闻到了。这要是别人确实闻不出来,但是她对药材的味道很是灵敏,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不过看破不说破,这人难得主动保养,她不能打扰他的积极性。 向青柏也在悄悄地观察郁竹的反应,想看她有没有发现,眼见她一如往常,彻底放心了,开启了自己的护肤之路。 第二天周末,夫妻俩难得两人都有时间,准备去县城逛逛。说来结婚这么久,两人一起去县城的次数屈指可数。 郁竹眨了眨眼,嗲声嗲气:“青柏哥哥,你今天是要和我去约会吗?” 郁竹很少这么喊向青柏,这么嗲的声音更是从未有过。明知道她是故意搞怪,向青柏还是两耳通红。 “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愿意和我去约会吗?”郁竹冰凉的指尖划过向青柏的脸蛋。 不待她离开,手腕被握住:“哥哥就盼着和妹妹约会呢,不知道妹妹愿不愿意赏脸。”他本来就不是死板的人,演起来像模像样的。 郁竹挣扎着被握住的手腕:“那哥哥把妹妹的手放开,妹妹去梳妆打扮。” 向青柏慢悠悠的松开郁竹的手,学着郁竹之前的样子,划过她的手心:“那哥哥就等着妹妹了。” 都说十指连心,手心的触感传遍了全身。郁竹此时懂了上次她这么对向青柏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了,这可真是,心痒难耐。 不过郁竹可不是吃亏的性格:“哥哥也要好好打扮才是,不然一会儿我就只能叫你叔叔了。” 向青柏:“…”这一茬是过不去了是吧,在保养了再保养了。 郁竹今天好好地收拾了自己,长裙大衣小皮鞋,向青柏也换成了便服,专门穿了郁竹给他做的中山装。两人站到一起,分外和谐。 就是:“你不冷吗?”郁竹对此很是怀疑,两人好像不是一个季节的。 向青柏摇了摇头:“不冷啊。”怕郁竹不信,还握住了她的手:“不信你摸摸。” 感受着比自己暖和的温度,郁竹有点嫉妒了。 看着郁竹嫉妒的眼神:“我里面穿得比你厚。”这个季节,就算他们男人火气旺,也不能一件衬衫加中山装就搞定,他里面穿的是羊毛衫打底。 这么说,郁竹就不嫉妒了,对吗,都是人,差别不能这么大不是。 两人走在路上,引起了不少关注。 “我的个乖乖,这小两口也太好看了吧。” “还真是,以前她们不收拾打扮都觉得好看,今天这一收拾,走那儿在发光。” “要是以后我娃长这么好看就好了,我每天看着都开心。” “那你可别想了,除非你家娃变异了。” “也不知道这小两口以后的孩子得有多好看。” “你说这夫妻俩结婚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没孩子。” “你管人家那么多呢。”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 夫妻俩今天走哪儿目光都没断过,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很快就适应了。 既然是出来约会,那自然少不了看电影。这个年代影片种类不多,两人没有多的选择,在仅有的种类里,选了抗战片。 看着里面不断死去的战友,郁竹眉头紧蹙,对她只是一部电影,但是对向青柏来说类似的事情都发生在了身边。 电影结束,郁竹握着向青柏的手,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最后到嘴边只留下了一句:“谢谢你们。”她不敢想,没有向青柏等人她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但是她知道,一定不会比古代好过。 她没说谢谢什么,但是向青柏懂了,那一刻他说不出来心情是什么样的,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一股温泉,源源不断地向外流。时不时地咕噜一声,冒出一个小泡泡。 夫妻俩出门前浪漫的氛围看完电影全没了,此时两人眼神坚定,只在眼神深处能看到一丝温情。 “咱们先去吃饭怎么样?”原本是想去公园的,此时两人都没了心情,那就先干别的好了。 “好啊。”郁竹没什么意见,现在吃饭是早了点,但是出来玩吗,早点晚点都是正常的。 到饭店的时候除了服务员大厅里都还没有人,听见动静知道这么早有人来了,服务员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到夫妻俩以后,顿时来了个大转变,脸上的笑容掩盖不住。她虽然不知道这夫妻俩是干什么的,但是光看脸和穿着就知道家里不一般。 “两位看看要吃什么。” 郁竹和向青柏看了一眼今日提供的菜色,选了个辣子鸡,麻婆豆腐,再来个炒时蔬。 “两位先坐坐,好了叫你们。”现在去饭店吃饭饭菜都是要自己去拿的,想等服务员送是不可能的。 因为来得早没有人,上菜也特别快。两人慢悠悠地吃完饭,人流才多了起来,每一位来吃饭的视线都会不自觉地被夫妻两吸引,看着这么好看的人,饭都能都吃几口。 吃饱喝足,两人也不准备在这儿被人看热闹了。 郁竹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 “去公园吧。”现在正中午,阳光温和,温度适宜,两人慢慢散步到公园刚刚好。刚刚说去没去,此时补上更好。 现在这个时节叶子都黄完了,一眼望去,不论是树上还是地底,一片金黄,只有少数青绿色穿插在金黄之中。 金黄与天空的蓝色形成对比,就像一幅色彩饱和的秋日图,郁竹将这些景色牢牢地记在心里,准备回去画下来,既不辜负这幅美景,又能给两人的约会留个纪念。到时候送给向青柏,两人老了也是一种回忆。 向青柏此时还不知道郁竹还有一个惊喜给自己,正全心全意地在这一次约会中,看见郁竹发呆忍不住问道:“在想什么?” 郁竹:“不告诉你。” 第56章 拉扯 ◎赵青月差点流产◎ 郁竹穿的是小皮鞋,向青柏自然不会带她走很远,两人到了公园就找了个茶馆坐着赏景。 远处的孩子在跑动嬉戏,身后传来家长的怒吼声。哦,原来是小朋友捉了一只小虫子吓到了妈妈。 郁竹脸上的温柔和笑意掩藏不住,也没想掩藏:“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这么调皮。”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孩子提出了的幻想。 向青柏斩钉截铁:“不会的。” “这么肯定?”是什么让向青柏这么自信的 向青柏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会揍他。”当然,如果是个女儿那就是另外的解决方案了。 说到这儿郁竹突然好奇了一件事儿:“你小时候挨过揍吗?” “没有。” 回答得这么快,郁竹怎么这么不相信呢:“真没有啊?” “真没有。”他小时候调皮都是被罚抄书的,比起抄书,他更宁愿挨顿揍。 不过他希望孩子更像妈妈一些,他小时候罚抄的书籍堆起来高高一摞,如果随他,孩子的童年不知道得多完整。 不过他抄了一叠书的事就没必要告诉郁竹了。 两人喝着茶,晒着太阳,偶尔微风拂过,这是夫妻俩难得的放松时间,什么都不用在意,不用思考,想起什么聊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渐渐西斜,吹过来的风带着一丝寒意。向青柏起身:“走吧,咱们回家。” 郁竹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被向青柏握住,拉了起来。 到家以后,向青柏神神秘秘的带着郁竹去往了卧室。只见桌面放了一束花,花旁边还有一盒子。 “我本来想找一束好看一点的花的,但是种花的人不多,只能东采采西凑凑拼了这么一束。” 郁竹知道向青柏尽力了,这么一束花已经很难得了,现在大家饭都吃不饱,自然没有心思去养花:“很好看,我很喜欢。”即使花束的外表不够美,可它的心意弥补了所有的不足。 “那个盒子你打开看看。” 郁竹闻言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对珍珠耳钉。款式简单,但上面的珍珠又大又圆润,看着就价值不菲。 郁竹取下一枚戴上,左右晃了晃:“好看吗?” 向青柏喉结滚动,看着眼前比珍珠还白皙润泽的耳珠,不自觉的伸手抚摸,入手时如同抚摸到了一抹玉石。 郁竹被向青柏发光的眼神看得心慌,偏了偏头,将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手忙脚乱:“我收起来,下次再带。” 郁竹慌乱,向青柏也没好到哪里去,表面沉稳,心跳声在安静的环境下,一声接一声,声声震耳欲聋。 空气中的氛围渐渐变得黏腻,野花的香气萦绕,勾的人心痒痒。直到半夜,这令人心痒难耐地香气才渐渐退却。 第二天一早,郁竹是在隔壁的吵闹声中醒过来的,让她一时之间想到了自己新婚的那一日。 说来因为她的主意,隔壁吵闹了一阵以后已经安静很久了。毕竟一家人,日子总是过得和强盗似的,你抢我的我抢你的着实不像话。在孙远的镇压下,已经安静很久了。 想到新婚那日,就想起了赵青月,还真是好久没听到她的消息了。 有时候人真的不经念叨,这不,早上刚想到赵青月,上班的路上就碰到了。 看着赵青月显怀的肚子,郁竹微微往旁边让了让,不为别的,就是少点麻烦,不被人碰瓷。 赵青月怨恨的看着郁竹艳光四射的样子:“郁竹,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因为害了张拥军,让他好不容易升上去的职位打回了原形。最近夫妻两在人前还算稳定,人后关系就恍若结了冰,好几天都不见得说句话的。 再加上她婆婆来了,那老太太可不是盏省油的灯,知道她害了自己儿子,在她面前,从来没有个好脸色。说是来照顾孕妇,实际上,什么都是她这个孕妇在干。 赵青月疯狂的神色,泛黄的面孔郁竹一眼就看到了。不过她自认她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无视了赵青月换了一条路走。 赵青月疾跑了两步,抓住了郁竹的手:“你说话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啊。”从怒吼逐渐变成了声嘶力竭。 如果不是赵青月怀了孩子,此时郁竹只会一把将她甩开,可是此时她要顾及孩子,便不能这么干。 但是她也不是吃亏的性格,赵青月此时敢这么拉扯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孩子才在她跟前耍无赖的吗? “我为什么要看得起你,我自问从前待你真诚,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们一家又做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像你这样的人,我自然看不起。” 赵青月被刺激到了,声音尖锐:“你懂什么,你从小什么都有了,自然不需要算计就有人送到手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一步都不能走错,你不过命好罢了,老天真是不公平。” 对于赵青月的发疯,郁竹神色淡然:“随你怎么想,你想过好日子没有错,但是你为了自己害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活该。”只要想起原来书里的傻姑娘,她对赵青月就没有任何的同情。 此时她也懒得和赵青月继续理论,人钻进了牛角尖别人说几句是很难起作用的,说再多都是废话。 她一只手被抓住了,另一只手还是自由的,一个巧劲,赵青月就疼地放开了她。她从很小就对人体的穴位背得滚瓜烂熟,按哪儿会让人疼还不带来伤害,那都是基本功了。 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郁竹没有和赵青月掰扯,直接找上了张拥军的上级,也就是那位张拥军降职以后上位的幸运儿。 新上任的团长最近正是树立威严的时候,对张拥军这位触摸过团长职位,现在又打回原形,成为他手下,日常桀骜不驯的副团长的把柄自然不会放过。 张拥军从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他没想到因为赵青月自己又一次丢脸。他本身能力不错,成为团长以后的那段时间对团里的事情都渐渐上手了。 这次被打回原形,他自然不会死心的,这不,明里暗里给新团长使了不少绊子,想把他架空。谁曾想,赵青月又拖后腿。 现在团长以家事不亲为由,从他手里拿走了部分权力,使得他的形式变得被动了起来。 张拥军顶着一张漆黑的面孔到家,看见赵青月正在摆饭,一个箭步将人拉扯住:“你是不是有病啊?之前惹祸还没够,现在又去找人家郁竹干什么。我不指望你跟人家一样对我有帮助,但是你能不能别拖我后腿。” 说到激动处,张拥军拽的赵青月整个人都晃了好几下。 “疼,肚子。”赵青月的声音滴弱,正在情绪上的张拥军自然没有听到。 还是张拥军她娘出来看赵青月脸色着实苍白:“军子,你停手。”别看她平时磋磨赵青月,那是因为着实气不过,但是到底还怀着孩子,她可没想过真的把人折腾出事。 赵青月的裤子渐渐染上了一丝血迹,张拥军她娘也顾不得,上去使劲拍了张拥军几下,他才回过神停下来。 娘两此时也顾不得别的,抱着人就往医院赶。 医生检查完,看着张拥军,眼神凛冽:“你们怎么回事,好好一个孕妇,营养跟不上,还劳累过度。” 这要是别的人家有这种情况也就算了,张拥军好歹是部队高级军官,不存在养不起的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故意的。 之前张拥军被牵连以后,和妻子在人前关系和睦,还有许多人同情觉得他可怜,现在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再怎么说都是怀着自己孩子的,有点良心的都不会这么干。 赵青月自然想让许多人知道张拥军的真实面目,可她也知道,他两现在是绑在一起的,如果再因为她拖了张拥军的后腿,她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医生,是我自己孕吐吃不下,不怪他。”说这话时赵青月脸色苍白,声音虚弱。 对于赵青月的解释,医生没多说。别人的家事,他出于职业心,说几句就够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所幸情况不严重,医生开了药,住院几天,回家以后多加小心,赵青月的孩子还能保住。 医院人来人往的,赵青月这事儿很快就传开了,有人相信张拥军是真的不知道,也有人不相信。不过,哪儿都不缺乏有心人。对于这件事儿,自然有人把它记在了心里,就等关键时刻拿出来阻拦张拥军的晋升。 张拥军年纪已经不小了,错过了一次,再错过第二次,后面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机会都是有限的,除非天上掉馅饼,否则张拥军以后成就有限。 对于赵青月现在的下场,郁竹听过了就过去了,她的人生还长,没必要一直放在一个不重要的人身上。 第57章 喜欢,很喜欢 月底,郁竹工作提前交接完成,既然没事儿,后几天她就不用去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她的工作有许多都交接给了栗阳,两人作为同事和邻居,上下班没有约定也难免碰上同行了很多次,大部分情况下两人都是安安静静地走着,很少聊天,即使闲聊聊的也是工作的事儿。 今儿下班郁竹怀着雀跃的心情行走在路上,天是蓝的,鸟叫声是悦耳的,金黄的树叶也是象征着丰收而不是落寞。 可这一切在栗阳眼里不是这样的,遍地的落叶,潇潇瑟瑟,就像自己的以后一样。 栗阳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看向郁竹,也仿佛看向从前的那个自己:“郁竹,祝你以后一片坦途,前途无量。” 郁竹有些诧异:“谢谢,你也是。” 栗阳牵强地笑了笑,她啊,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人人都羡慕她家庭条件好,自己还是大学生,嫁的人也是前途无量。 以前她也自豪于自己的学历和能力,读大学的时候更是怀揣着将来要干出一番事业,报效祖国。 可只有自己才知道,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她喜欢之前的工作,很喜欢,喜欢到不惜住在厂里,很少回部队。也正是如此,夫妻俩结婚几年了,也没个孩子。 一开始说支持他的男人,站在她这边的家里人,都逐渐换了个口风。希望她多把时间花在家庭上。 栗阳讽刺地说:“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男人,如果我是个男人,人人都会劝我事业重要。而不是对我说女人吗,还是要注重家庭。” 听完栗阳的故事,郁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栗阳也没想过郁竹能说什么来,说这些话一是发泄,二也是给郁竹个警醒。她总是不希望再有人走出她这条路的。 “我在厂里的时候,人人都叫我栗工,现在不一样啦,人人都叫我嫂子。” 栗阳心里什么都明白:“我这一路走太顺了,除了辞职回来夫妻团聚这件事,家里样样顺着我,我缺乏反抗的勇气,但是你不一样,我能看出来,你骨子里有一股劲儿。”希望这股劲能燃起来。 “只有你们这种人多了,以后像我一样的女性才会变少。” 郁竹想了想,说道:“以后我都不在妇联了,栗阳姐要是想改变现状,有什么比从现在开始,从自己开始有用呢?” 郁竹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栗阳只是摇了摇头,她啊,道理都明白,就是做不到。同样在妇联工作,遇到事儿她只会劝大家好好说,有什么问题沟通解决。郁竹就不一样了,敢于教别人把事情闹大把桌子掀了。 郁竹看出来了,栗阳就是典型的书读多了,追求文明,做事儿都很讲体面的那种姑娘。这性格没什么不好,只是偶尔容易吃亏。 既然如此,郁竹也不多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那我祝栗阳姐早日突破束缚,找到自我。” 栗阳笑了:“这个祝福好,我喜欢。”即使很大可能没有这一天了,想想也是开心的。 怀揣着栗阳的祝福,郁竹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家。 这会儿向青柏还没回来,郁竹哼着欢快的调子,煎了份葱油。 听着郁竹哼着无名小调的向青柏也不自觉地被感染,心情变得愉悦起来:“这是路上捡到钱了,这么高兴。” 郁竹白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是不是。” “狗嘴里不就是吐不出象牙来嘛。” 随着夫妻两相处的时间变长,向青柏早就不想刚开始那么严肃,越来越皮,也越来越爱逗她,有时候皮的郁竹想捶他两下,比如现在。 “反正有好事就是了,你猜,猜对了送你礼物。”反正她的秋日出游图画的差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全部画好,本来就是要送给他的,提前来逗逗他,也是他自找的。 听到有礼物,向青柏可就认真了,猜了好几个,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不要脸的蹭到郁竹身边:“媳妇儿,给点提示呗。” “你严肃点。”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 向青柏嬉皮笑脸:“严肃不起来,媳妇儿你就提示提示我。” 郁竹被向青柏撒娇的脑袋蹭的痒痒,没忍住笑了一下,rua狗狗一样地撸了两把他的头发:“好了好了,给你提示,和工作相关的。” 向青柏不笨,郁竹这么一说,他就猜到了,迫不及待:“媳妇儿,礼物呢。” 郁竹推了他一下,抱得有点紧了:“再等两天,放心,少不了你的。” 得知郁竹后面不去上班,向青柏夜间自然没有丝毫收敛,两人胡闹了大半夜。 起落浮沉之中,郁竹在心里疑惑,放几天假期到底是给自己的福利还是给向青柏的福利。 阳光照射在眼睑处,郁竹迷糊着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多,果然不早了。不上班的日子,总归是要堕落一些,能一觉睡到这个点。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向青柏起码占一半的锅。 平日吃饭规律,今天这个点才醒,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肚子饿了。郁竹悠悠的起床,将向青柏给她留下的早饭吃了。 这也就是时间太短了,回向青柏家待不了一天两人就得走,要不然她们俩可以提前回去,还不用过年的时候人挤人。 她可不是害怕向青柏放肆才有这个想法的,而是真的害怕人挤人。 既然回不了家,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答应给向青柏的礼物还有一些收尾,今天天气也不错,郁竹就着阳光,将最后一点收尾,放进房间,让它阴干。 放画之时,看见书架里的书,想起今年还没晒书。 干脆一点点地将书搬出去翻开晾晒,去去潮气。 书摆放好了,只等太阳快落下的时候再收回去就好了。郁竹想起马上要过冬了,既然要晒,那就把衣服被子都晒晒。 画画花了不少时间,晾晒又花了不少时间,这一天过得,说好的休息,那是一点没闲下来。 郁竹在心里暗暗发誓,明天,明天肯定不管这些家务,只管好好地休息。 向青柏到家的时候郁竹已经把晒好的东西都收回去了,正躺在椅子上回血呢。 向青柏走近,吧唧亲了一口:“今天干什么,怎么看着无精打采的。” 说起这个郁竹就可来劲了:“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干了多少。”小嘴叭叭的,把自己今天的功劳都数出来了。 看着这邀功的小模样,向青柏又亲了一下:“辛苦啦。” 郁竹:“还有呢?不会吧,不会有人是个渣男,只会嘴上哄媳妇吧。” 看着郁竹扬起的小拳头,一副她要是不满意拳头随时会下来的样子,向青柏就好笑。 他媳妇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某人现在全然不见刚认识的时候腼腆谨慎,一个不如意就会锤他一下。 向青柏自然不当媳妇嘴里只会哄人的渣男,给郁竹左右捏肩:“媳妇累了一天了,坐在这儿歇会儿,我去做饭。” 郁竹满意地点点头:“还有呢?” “吃完饭我洗碗。” “不错不错,继续保持,快去吧。” “得呢。”生怕饿到今天的大功臣,向青柏手脚麻利煮了一碗清汤面出来。 吃饱喝足,大功臣决定犒劳下面的人,将准备好的礼物卷起来放到了木盒子里,因为盒子不是专门的,就显得这个礼物有点大。 向青柏看到这个大盒子的时候很好奇,迫不及待地拆开,只见一个大盒子里放着一幅画卷。 “你打开看看。” 向青柏缓慢推开,那天出游的场景出现在了眼前:“真好看。”他要找人把这幅画裱好收起来,这是郁竹第一次送他画,画中的场景还是两人第一次逛公园。 “喜欢吗?”这幅画为了不让向青柏发现,她偷偷摸摸地画了可长时间了。他最好喜欢,要是不喜欢以后再也不给他画了。 “喜欢,很喜欢。你以后继续给我画好不好。”向青柏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礼物了。 郁竹笑得肆意明媚:“看你表现吧。”画肯定是可以画的,但是不能让他那么轻易得到。 “行,我一定好好表现,再接再厉。”反正他也不会对她不好,看表现他完全不带害怕的。 郁竹:“表现第一条,我今天累了,想好好睡觉。” 合着这小祖宗在这儿等着他呢,向青柏后悔自己刚才答应太快了。画可以没有,但是不和媳妇亲热是不可能的。 郁竹小手捂住凑过来的大脸:“不许反悔,不然你就去睡客厅。” 郁竹态度坚决,向青柏迫于无奈,只得从了,睡客厅是不可能睡客厅的。 晚上睡得早,第二天醒的也早,郁竹想起自己之前说的今天什么家务都不干,愣是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才起来。 既然不想干家务,那就出门吧。这个季节,山上有野果子成熟,她还从来没去找过野果子呢。 这附近有一座大山,山底经常有人去,没什么危险,正适合郁竹这种新手以及一个人出门的。不过再往上走就不行了,山的中部需要有经验的老手上去,山顶更是危险,听说那儿蛇虫大猫多,基本没人敢去。 郁竹穿戴整齐,慢悠悠的走过去。山底去的人多,基本没什么好东西,郁竹走了好大一截,只见树尖处有几个被鸟啄过的果子。 什么收获都没有,郁竹只得换个地儿。她还就不信邪,出来一趟,还能空手回去不成。 “嘶,这是什么?”郁竹揉了揉自己眼睛,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 第58章 商务局 再看一眼,没错,就是人参。 感谢刚才绊了她一下的那根草,正是因为被它缠住了,她才会将掺杂了人参叶子以及给它做掩护的草一起带走,露出来真面目。 今天这趟门出的不亏,郁竹顺着叶子开始往下挖,今天只是想摘果子,她出门没带锄头,去附近捡了根木棍子,挖起来动作缓慢。生怕挖快了,损失了根系。 今天是工作日,来这边的人不多,郁竹慢慢挖,不怕被人路过发现。 全部挖完郁竹端详了整根人参,看起来年份不高,不到二十年。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有这么一根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将人参小心地收起来,准备回家后把它炮制了。今天的收入带给她的愉悦已经很强了,接下来能不能找到东西无所谓。 事实证明,人参已经花光了郁竹今天的运气,接下来除了几颗野果子,郁竹什么都没找到。 行吧,找不到就不找。郁竹回家路上摘了些花草,准备做插瓶用。 预计的大半天爬山,现在小半天就结束了。 到家翻箱倒柜找了一个陶罐,将花草错落有致地摆放起来。还别说,这么一摆放,房间顿时多了几分雅致。 多看了几眼觉得有点单调,郁竹干脆将今天采摘的野果摆放在了陶罐附近,这么下来,总算完美了。 都说债多了不愁,现在除非确实解释不过来或容易被抓住把柄的,郁竹已经不刻意掩饰自己会的东西了。 对于郁竹多出来的插瓶技术,向青柏已经见怪不怪了。绘画那么好,对色彩会应用搭配不是很正常。 “你在干什么?”郁竹死亡凝视地着向青柏的手。 向青柏将自己想去拿野果子的手收了回来,无事发生:“没干什么,我就是看看。” 郁竹采摘回来的柿子长得红润,一看就好吃。他就是好奇,想尝一口。当然,尝完以后,为了不浪费,只得把这一颗都吃了。 对于向青柏的小心思,郁竹多少猜到了一点。算了:“你想吃就吃吧,我重新去找个东西放在这儿。” 既然如此,向青柏可就不客气了。清洗干净柿子,将皮撕掉,递到了郁竹嘴边:“你先啃一口。”他看过了,摆放的水果里面,柿子只有这一个,他不知道郁竹路上有没有吃过,不过这不妨碍他分享。 郁竹也是一点都没客气,嗷呜一口,一个柿子一小半就下去了:“挺甜的。” 确实挺甜的,甜的优点腻。 “你一个人去山里了?”这么多小野果,一看就是山里摘的。 “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别往上面跑就行。”上底去的人多,真有个什么,喊几声还能有人听见,再往上走就不一样了,树林密闭,山石陡峭,摔一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早就和我说过,我可老实了。” 老实?以前向青柏还觉得这个词和郁竹挨边,现在已经有了很明确的认知了。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了。 “对了,给你看样好东西。”她绝对不是因为心虚转移话题。 亲媳妇,转移话题就转移话题吧:“什么好东西?” “人参?”向青柏家境不错,能认出人参来。 “山上挖到的?” “对,运气好,山底挖到的。” 听到郁竹没有往危险的地方去,向青柏:“山底人来人往的居然还有人参没被发现,看这大小,也有点年头了,你这运气是真的好。” “对吧,我一开始只见到几个烂果子,还觉得自己运气不好,谁知道惊喜在后头。” “那这个人参你要怎么处理?”向青柏不知道郁竹会炮制,还在思考要怎么处理。 “我把它炮制好了放家里存着,以后有需要再拿出来。” 对向青柏来说,今天又是平平无奇开发媳妇新技能的一天。没办法,这种事太多了,不习惯也习惯了。 夫妻两睡到半夜,感觉有点冷。 郁竹冷的不自觉地往向青柏怀里缩:“是不是降温了?”迷迷糊糊地,一看就是没睡醒。 向青柏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你先睡,我去拿床被子。”现在的被子是秋被,盖起来还是薄了,刚好,郁竹昨天把被子晒了,现在算是物尽其用了。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雨下来,温度降了快十度了。 之前还能靠大衣取暖,现在就不行了。早起,郁竹伸了个手在外面又很快把自己缩了回去,一点都不想起床。 在温暖的被窝里又赖了好一会儿,才起来,床边摆放着向青柏给她拿的棉衣,至于拿衣服的人,早就去上班去了。 雨下到现在还没停,郁竹放弃了出门的想法,准备在家里度过这一天。降温适合喝汤,刚好家里还有药材,今天炖个四物汤好了。 都说放假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以前郁竹没有经历过,这一次是深有体会。随着天气的放晴,温度的少量回温,十一月结束了,这意味着她的假期生活没了。 对于新工作,她满含期待。 向青柏摇了摇郁竹,将人从睡梦中唤醒:“起床了,再不起你今天要迟到了。” 以前基本不睡懒觉的人,在经历降温和放假以后起床也变得困难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去新单位的第一天,郁竹可不准备迟到,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商务局就在妇联旁边,只是和妇联的小办公室以及人员稀少不同,商务局办公室明显明亮宽大,里面的人数也是妇联的两三倍。 要来一个新同事的事儿单位的同事自然是知道的,在郁竹还没来的时候,她的人际关系与背景都在内部传开了。也知道她之所以能从一个养老的部门,调到实权部门一是因为举报间谍有功,二是自身在妇联展现的能力出众。 “你就是新同事吧,我叫万淑,你叫我万姐就行,部长早就交代我了,今天先带你熟悉熟悉,这是你的办公位置。”万淑看上去干练大气,说话也是明媚大气。 郁竹笑着:“万姐好。”到位置将带来的物品放下。 “我先带你去报道。”郁竹从妇联调岗,档案以及以后的福利待遇都有变动。商务局不愧是实权部门之一,她的工资比之前涨了十二块。 这边郁竹一走,办公室的同事们才收回了眼睛。他们平日里忙,都不是八卦的人,无奈,郁竹的名声太大了,他们这就没几个没听过她的。就算之前有,在知道她变成自己新同事以后,也都摸底弄清楚了。 这不,今儿终于见到人了,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对新同事的评估,他们都关注着呢。 新的部门和郁竹预料的差不多,比妇联忙多了,刚报到完回来,万淑就交了一堆资料给她。 “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郁竹翻开了最上面的那一本资料,都是很基础的,国家发布的有关商务局的政策,再往后看,就是相关政策落实到县里的情况。 郁竹光是看资料就花了好几天,等她这边把资料看完,对县里的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以后,郁竹对自己未来想干什么有了基础的了解。 “坐,你来这好几天了,一直没空和你好好聊聊天。”商务局的局长是一位看上去很和蔼的中年男人,给人的感觉特别好相处。不过千万不要被他的表现骗了,真的以为他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就像部门的同事会先去了解郁竹一样,郁竹自然也提前了解过他们。据她所知,这位局长是从部队转业到了地方政府,做事儿雷厉风行,任然保持着部队特色。和蔼不过是工作需要,多年来历练出来的。 领导让座,郁竹大大方方的就在他对面坐下了。 “来这几天还习惯不?” “习惯的,同事们友善,在工作上没少指点我。”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客气话,不过干他们这个工作的,会说客气话才好。 局长和郁竹从生活,聊到工作,双方都对对方有了基础的了解。今天的话题才进入正题:“以后想做哪一块想好了吗?” 郁竹没有犹豫:“想好了,对外招商引资。” 局长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了敲桌子:“这一块不好做你是知道的吧?”现在国内到处都穷,想让其他省份的人来投资,那是做梦,有那钱,省内都消化完了,何必再往外跑,交通不便不说,管理也麻烦。至于国外,那更不用说了,光是语言这一块就拦住了不少人。 郁竹早就想好了,她知道这一块不好做,也知道四五年后会干旱,十年以后这一块会变得敏感。正是因为知道,她才更要去做,不过她需要小心一点,别留下把柄。 不过郁竹对局长的回答自然会换一个方式,她将招娣的故事简单的说了出来:“局长,我知道不好做,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去做。” 局长的表情不再如先前和蔼,而是变得严肃了:“你先回去,我考虑一下。” 第59章 集思广益 别看郁竹现在表情如常,其实看见局长这样子,心里也有些没底。不过不管如何,她都要争取,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许多招娣那样的女同胞。 这个想法,她从很早之前,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那一刻就有了。为了这个想法,她已经付出了不少努力了。 这边郁竹心慌,那边局长可就是欣喜了。不枉他扛下压力把人给收了,未来怎么样还不清楚,至少这一刻他对郁竹是很满意的。有想法,还敢去争取,这样的人才,谁都不嫌多。 郁竹说要争取,自然不会一个故事一句话就完了,她回去以后详细地写了个方案,试图提高这件事儿的可行性。她首要争取的人群,还得是首都那边的人群,对于这件事儿,她的把握不大,也没什么经验,先在国内试试水总是没错的。 对于工作中的困难,郁竹早有预估,计划书也列举了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解决办法。 所幸她还有一点运气在身上,这个阶段正在实行手工业及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 这也意味着商务局的权力不小,以及他们对县里的工商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算得上了解。 他们所在的地方在祖国的南端,商业还算发达,除了历史文化因素,也有气候因素的影响。这儿冬天温度冬天也能长蔬菜,人也能出门干活。 郁竹分析了现有的条件,将目标放在了制糖上面,一来工艺简单,二来这边盛产甘蔗。 甘蔗制糖没有什么很难得步骤,除此之外,红糖的受众群体很广。不管是坐月子还是看望病人,或者招待客人,这都是硬通货。 县里有制糖厂,之前是私人的,现在已经转化成了公家的厂子。正是因为如此郁竹干起来没有后顾之忧,不担心过几年被清算。 不然和私人企业合作,她过几年很容易就出事了。 郁竹计划书写了两三天,一步一步完善。可以说能想到的问题都提出了解决方案,做了防范。 局长看完郁竹的计划书,心里还算满意,即使还有部分不足,那也是瑕不掩瑜。 “制糖厂的领导班子你了解过吗?” 郁竹在脑子中过了一遍,现在主要是政府部门派过去的书记以及以前制糖厂的所有者,也就是厂长两个派系:“局长,知道一些。” “你可以去和制糖厂的书记聊聊,他对制糖厂的情况了解更详细,说不定能给你带来启发。” 局长这话点到为止,郁竹一下子就懂了,制糖厂书记作为外来去接手制糖厂的人员,在内部天然会受到阻碍,这会儿肯定想干出一番事业,好在制糖厂立足。 毕竟内部的员工可不管这个厂子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谁给的钱多,吃得饱饭就跟着谁。 而要想吃得饱饭,自然是要糖卖的多,厂子发展好。 目前来说,她们都是为国家做事,还有相似的目标,要是双方能合作,互利共赢那是再好不过了。 “下下周首都有一场招商引资会,你准备下,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参加。”这是局长给郁竹的机会,也是给她的考验。 “好,一定好好准备,保证不给您丢脸。” 局长挥了挥手:“行了,你快去准备吧。” “好呢。”郁竹得到了局长的提点,准备去了详细打听打听制糖厂的书记,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可不想给别人作嫁衣。 制糖厂的规模不大,整个厂子也就百来号人,郁竹是个生面孔,在门口晃了几步就引起了保安的注意,被保安死死地盯着。 没有摸清楚情况前,郁竹不准备进去,决定先回家,后面再来。 说来她除了第一次去过刘谷兰她们的小聚会,后面因为忙都没参加过。既然要打听消息,那这个聚会再合适不过了。 郁竹买了几斤红糖,准备到时候分给大家。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和刘谷兰透个气。 听到敲门声,刘谷兰打开了门就见郁竹扬起的笑脸:“你怎么来了,快进来。”这丫头有她年轻时候的身影,一心都在事业上,这个点过来基本就是有事。 郁竹也知道自己上门的时间不是很合适,这不是等不及了吗,反正都是自家人,这点小细节也不那么在意:“婶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吃饭了。” “没有,刚吃完呢,快进来,你吃饭了没?”没吃她就去下碗面。 “吃了,婶子,我有点事儿想来找你帮帮忙。”她下班就去食堂吃了饭才过来的,偶尔叫他们来吃一顿还行,这种没打招呼就上门的事儿她可干不出来。 “都是自家人,什么帮不帮忙的,有什么事儿你直说。” “婶子,上次你带我参加的那个下午茶,你们最近还办不,有点事儿想找你们打听下。” 她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就这:“这周末,咱们去你冯婶子家里坐坐,你等我叫你就行。”这次约的地点刚好是冯平安家里,郁竹都是她们跟前过过面的人,之前几次没来,还有人问过她,被她给挡回去了,小姑娘嘛,偶尔来一次就行了,每次都来听她们几个老年人聊天也没什么意思。 都是认识的人了,这次直接去就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得,刘谷兰都这么说了,郁竹只管等着就行了。 那剩下这两天她也没闲着,看了不少有关制糖和管理方面的知识,除此之外,又详细得过了一遍制糖厂的资料。 制糖厂私转公没多久,以前私有的资料都是私人保密的,有参考价值就那些。 郁竹把这些公开的资料做到了熟记于心,然后就等着周末的到来。 周末郁竹按照上次的打扮给自己收拾了一番,看上去端庄没有攻击性。 不管是刘谷兰还是郁竹,两人都没着手,郁竹拿的红糖,刘谷兰则是准备的瓜子。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来了,骆梅今天也在,挨个打完招呼,郁竹就坐到了骆梅旁边。 两人虽然来往不多,可性情相投,之前还合作搞过事情,坐在一起,没一会儿话就起来。 “新单位是不是很忙?”有冯平安这么一个万事通的妈在,骆梅对这些信息真的是了如指掌,早就知道郁竹调单位的事儿了。 郁竹点头:“挺忙的。”每天下班后到食堂吃个饭,回去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这还不算在家看资料的时间。 这话不止骆梅问,其他后面来的人也问了一嘴,郁竹都是相同的回答,她这么一答完,在座的心里都有数了,看来是有事儿才来的。 倒也能理解,毕竟半年的时间,郁竹就完成了从农村未婚小姑娘,到军官家属,到妇联,再到商务局的调动。 听说这里面都没怎么要家里人帮忙,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想也知道不得闲。 她们这些人现在也是半养老状态才有时间聚几次,早几年和郁竹是一样的。 都是人精,郁竹也不拐弯抹角的:“嫂子,你们对县里制糖厂的情况了解吗?” 冯平安作为东道主第一个回答的,他们家那位就是负责后勤的,她对红糖厂了解不多,也有一些:“他们家那位厂长,生性谨慎,是个干实事儿的。” 意思就是胆子不大,只想维持现状,不敢改革,不过是个做事儿的料子。 敖芸婶子是医生,了解的也是和产品相关的:“他们家东西还可以,做工用料还算良心,吃起来倒也放心。” 潘凤姐在学校工作,对这个倒不是很了解:“我对他们家倒不是很了解,不过我们家那位和新派去厂里的书记是同学,对他倒是知道一些。”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潘凤姐,你快和我讲讲呗。” “制糖厂的书记叫余长明,他们家家庭成分很好,本人也很有想法,能吃苦耐劳,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能力肯定是不缺的,就是脾气急了些。” 懂了,家里穷,脾气有些大,自己想法多,和他沟通要讲究技巧。 吴婉想了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她现在在宣传部,接收到的消息比较广和及时,想了一会儿还真有几条有用的:“制糖厂已经很多年没进新人了,里面的员工都是之前的老员工,这几年厂里的糖主要卖周边几个县,即使如此供销社的红糖经常供不应求。” 他们这边是产糖的主要地儿,都供应不上红糖,可想而知,其他地方红糖的缺口有多大。也能看出来,这几年制糖厂的经营方向,只要维持基本的开支就行,没想过赚大钱。 这和她所听到的制糖厂的厂长性格是很符合的,也许是这么些年发生的事儿太多了,厂长只要有口饭吃平平安安就行,没想过赚大钱。这也是为什么政府号召公私合营,制糖厂响应得快。 不过现在制糖厂的情况和以前肯定不一样,一个锐意进取的新书记,一个保守念旧的老厂长,这俩之间多少会有分歧。 骆梅知道的都是她妈告诉她的,此时她自然给不出什么消息来。 不过刘谷兰身为妇联主任,倒是还知道点别的:“红糖供不应求,和原材料的供应也有关系,大家饭都吃不饱,自然会多种粮食,而不是买不了多少钱还占地的小玩意。” 这倒是郁竹没想到的,她还在思考,骆梅就想起了什么:“我们这边的红糖卖得比其他地方便宜了将近一半,还比别的地方要好。”要知道她刚出去的时候,还以为别人是看她脸生,故意坑她来着。 结合这两人的话,郁竹推断了七八分出来。 第60章 合作 ◎准备◎ 因为这边盛产甘蔗,家家户户没有红糖也能靠甘蔗沾沾甜味,对红糖的需求量相比其他地方没那么迫切。有也行,没有也能忍。这就导致这边的市场卖不上高价,而制糖厂那边眼见成品卖不上价,只能压低原材料也就是甘蔗的采购价。 农民看见甘蔗才卖这点钱,还不如用来种粮食,甘蔗够自己家吃就行了,这也就导致了原材料少制糖厂生产的糖只能在周边卖卖,不能远销,自然提不上价格,然后形成了恶性循环。 既然知道了其中的原因,那就可以对症下药。她准备和余长明见一面,对他的基本了解有了,具体是个什么人还得见一面再知道。要是谈得来,两人合作共赢,互利互惠是最好的,要是合不来那就只能考虑制糖厂厂长了。 郁竹想知道的大家给解惑了,今天这一趟收获满满。 不过她也不白嫖,给在座的各位一人分了一包红糖,问道:“我下下周要去一趟首都,你们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她们所在的这儿地方偏僻,很多东西都买不到,要是有需要的,她可以一起带回来。 大家还真的有,大的东西不好让郁竹买,怕她拿不走,但是小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每人将自己需要地告诉她,钱票身上没带那么多,准备晚点再给她送过去。 郁竹把要带地找了个本子记下来,算是给自己的一个提醒,不然到时候忙起来就忘了。 等这场下午茶结束,她还专门去找了王秀云,别人都带了,她肯定不能落下。 王秀云眼含羡慕:“真好,我还没去过首都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首都啊,那是多少人的梦想。 “肯定有机会的。”即使最近不行,多等几年总是可以的。 不过郁竹知道送什么给王秀云了,她之前帮了自己那么多,一直以来都没想好送什么,现在总算想起合适的了。 “不过你这次去首都是不是要顺便去见你们家老向的父母?” 一句话把郁竹问蒙了,这还真是她没想到的,向青柏父母就在首都,这去都去了,不见一次不合适,不过她这次去,老向肯定不能和她一起,那就意味着她要一个人去见家长。 两人之前约好今年过年见家长,这可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郁竹:“到时候看工作安排吧,要是离得远还忙只能过年再回了。”要是离得不是很远,肯定要上门去的。 知道郁竹没和婆婆相处过,王秀云给她传授经验:“你们离得远,要是见了面他们说什么你只管应下就是了,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回来和你们家老向说。”她也没什么和公公婆婆相处的经验,给出的建议有限。 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等郁竹回答说道:“要是催生你也别往心里去,孩子都是顺其自然就来了,你还小,别着急。”他们家老向年纪已经不小了,正常来说公公婆婆都急。 郁竹从向青柏口中对公公婆婆的性格有些了解,只要不是向青柏给出的消息有误,她不会面临这些场景。不过还是很感谢王秀云的好意:“秀云姐,我知道的,你放心,我就算去也待不了多久,双方好好地吃顿饭见个面说几句话。” “那倒也是,时间短,大家好好处处下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郁竹现在早就不是之前那个一无所有嫁给向青柏的村姑了,她有自己的事业,自然不怕公公婆婆对她有什么意见,她现在紧张也只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外加不想双方有矛盾让向青柏在中间为难。 说到这个,她忘了公公婆婆在首都的事儿,向青柏居然也忘了。 吃完饭就被郁竹质问的向青柏辩解:“我没忘,这不是想着很快就过年了,我俩一起去吗,你现在是工作,不好去处理私事的。” 话虽如此说,郁竹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工作的,只要想,总能找到时间的:“你觉得要是离得近不去合适吗?” “爸妈不会在乎这些的,他们自己也是工作人民至上,你要是因为私事耽误了工作他们才会觉得不高兴呢。” 向青柏说得笃定,郁竹有些信了:“真的?” “真的,骗你干什么。要是他们有意见,你到时候就说我说的,你只管忙你的就是。”向青柏理直气壮,完全不带怕的。 郁竹想起公公婆婆为了事业把向青柏放养的样子,理解了他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 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是,郁竹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有时间就去看看,现在被向青柏这么一通劝导,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郁竹决定去找余长明,自然不会往后拖着,第二天上班就去找人了。 门口的看门的大爷知道郁竹的来意以后,就进去帮忙叫人。 郁竹猜得没错,余长明这会儿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之前也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但是因为说话直,没有背景,这么些年升职很慢,这次他抓住私转公这个机会,就是想往上再进一步。 “找我的?有说什么人吗?”余长明很忙,一般的人他是没空见的。 “说是商务局的,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 余长明犹豫了一下,决定去见见,再怎么说都是政府的人,不能完全不给面子。 郁竹长得年轻漂亮,余长明看她第一眼只觉得这人可能是个花瓶,只打算应付应付将人送走。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以貌取人在郁竹这儿是行不通的。 对于郁竹的来意,两人在这儿试探了半天,都只试探出了边缘,正当他不耐烦,想将人送走时。郁竹已经通过刚才的话对面前的人多了几分了解,和她之前推断的差不多,她对这次合作把握多了许多。 既然如此,也可以进入正题了:“余书记,你想扩大制糖厂,我想发展经济,咱俩的目的是一致的。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合作。” 郁竹此话一出,余长明虚坐在凳子的屁股立马压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你想怎么合作?” “我去拉单子,余书记负责安排生产。” 郁竹此话一出,余长明困惑了,郁竹这么做,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要知道现在拉单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既然困惑他就直接问了:“你这么做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要知道这种事,做得不好就是吃力不讨好。 “那就是我的事儿了,只是事成之后,余书记答应我一个要求就行。” 郁竹有要求,余长明反而松了一口气,不怕这种明码标价的,就怕表面没有所图的,像这种一般都是要个大的:“不知道是什么要求?”他也不是什么要求都答应的。 “很简单,如果我拉单子成功,制糖厂肯定是要招人的,我希望到时候找的人数里面,女性至少有一半。” 这个要求很出乎余长明的意料,一是出乎意料的简单,二是很意外为什么是这个要求,不过他答应得很爽快:“没问题。”许诺出去的条件要等郁竹先做到以后才实现,他答应了,郁竹没做到他没有任何的损失,郁竹要是做到了,他就是稳赚不赔。 至于为什么厂里招人这个他能一口决定,那也很简单,这不是领导都说了男女平等,那他厂子里招人男女一人一半不是很正常,这是他积极响应政府的号召,相信厂里其他领导都能理解的。 两人达成一致以后,余长明满脸笑意地将郁竹送到了厂子门口,一点都不见刚开始的被迫营业的不耐烦。 看门的大爷看得惊奇,要知道余长明自担任书记以来,表情向来严肃,很少见他这么友善的时候。 这边送走郁竹,那边余长明也没闲着,就像郁竹打听他一眼,去打听郁竹是个什么情况。这不,一打听完就知道郁竹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了:“到底是年轻人,心软。”以前在妇联干过,知道妇女的现状,这不,现在调到商务部了,也不忘给妇女同胞干点实事儿。 不过和郁竹的合作他倒是放心了很多,这么一个有良心的人,不怕被她吭了。 郁竹和余长明初步聊完以后,这件事儿并没有完,两人目前只是口头上的合作,鸡蛋不能放到同一个篮子里,这是郁竹早就懂的规则。 她们县里就这一个制糖厂,可周边县很多,不说远的,郁竹娘家所在的县城也有制糖厂。郁竹总要找出一个备用的厂子才行,这一次倒不用像现在这么详细,只需要了解些基本的情况就行,郁竹很快就打听了出来。 她们县的厂子情况比这个厂子复杂,不是所有的厂子都愿意上交给国家的,那家制糖厂就是其中一个,现在被迫要上交以后,厂长耍手段,排挤政府人员,偷工减料,现在还乱着。交接都没完成,只能说路还长,不能做备选。 郁竹又查了不少资料,在周边几个县里,找到一家情况不错的,这一家厂长和书记都是求稳那种类型的,有利有弊,用来当备用还是够了。 时间就在郁竹调查和准备资料中过去了,很快就到了要出发的日子。临出行的时候,郁竹除了带了红糖,还带了面霜,手帕等不少东西。 要是红糖推销不出去,那就试试别的,总不能去一趟空着手回来。 后来事实证明,郁竹这些准备没白费。 不过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正和向青柏告别呢:“你回去吧,我们这么多人呢。”人确实不少,商务局去了好几个人呢。 第61章 见向青柏父母 ◎出发◎ “东西记得带好了知道吗?”向青柏临行前不放心地再次嘱咐道。 郁竹点头,这里的东西不是包裹,而是向青柏给她准备的一把军刀,昨晚千叮咛万嘱咐,出门在外要带好。 这是郁竹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向青柏自然不放心,专门找了一把小巧的军刀给她防身。 他倒是想拜托郁竹的同事好好照顾她,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郁竹一心想证明自己,他开了口,就容易把郁竹放到被人保护的地位上,郁竹才调过去,还没做出成绩来,都在观望,他不能让人先入为主,把郁竹看成弱势群体。 郁竹知道向青柏在担心什么,对于他的念叨都是耐心地听着。实际上她还真不怎么担心安全问题,她对药物敏感,想对她下药不容易,然后对穴位了如指掌,为了安全还带了几根针,关键时刻能扎人。 只要不是运气特别背,基本的安全肯定没问题。 比起这些,车上的味道才是对她的大考验。 郁竹在向青柏的碎碎念中挥手告别,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去这么远,看什么都新奇。 对于向青柏的不舍很快就过去了,眼睛不时地向四处扫描。 火车是新奇的,铁路是新奇的,甚至连道路两侧闪过的高山平原都是没有见过的。 在这些新鲜玩意的吸引下,郁竹对味道的敏感难受,直接被她忽略不计了。 不过这个新鲜劲没持续多久,郁竹肉眼可见的萎靡起来,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和刚上车的时候判若两人。 所幸这次准备充足,郁竹难受归难受,还不到要人照顾的程度。 即便如此,中午的饭还是同事帮忙买过来的,郁竹有气无力地道谢:“淼淼姐,谢谢你。” “不用谢,快吃吧。”苏淼淼她们出差的机会多了,早就不像郁竹这么兴奋。比起看路上的风景,她更宁愿看郁竹变化的小表情。 郁竹难受,一份饭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现在可没有浪费粮食这一说,吃不完的郁竹就放那儿,准备等晚上加热水泡泡吃第二顿。 这次出来的除了郁竹苏淼淼,还有局长以外,还有一位是局长的秘书,叫石秦,当秘书的,向来是八面玲珑,处事周全。 看到郁竹现在这个样子,想起她的背后情况,不免多照顾几分,晚上的时候郁竹吃着清水泡饭,他不知道去哪儿找了一碟酸菜来,放到两位女同志跟前:“这个小菜还不错,你们试试。” 郁竹菜着脸色接过:“谢谢石同志。” 有了这么一份小菜开胃,郁竹总算把中午剩下的饭给吃完了。 除了商务局的,还有几位大厂子的负责人,都不动声色地把这一幕记在了心里。 休息了一晚,郁竹第二天对空气中的味道已经适应了。如果不是她比别人对气味敏感,光她身上带的药包就能让她和没事人一样。 郁竹第二天好多了,开始观察同行的这几个大厂的人。除她以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是熟面孔了,上车后没多久,大家就聊起来,这会儿东南西北地闲扯。 郁竹大概不知道,他们聊的第一个话题就是她,有了新面孔总是好奇的。 “看来是适应了。”苏淼淼见郁竹脸色正常,感慨道:“这第一次坐车都是这样子的,等以后你坐火车的次数多了,你就习惯了。” “嗯,谢谢淼淼姐昨天照顾我。”至于多坐几次就习惯了这个要以后才知道。 苏淼淼挨个给郁竹介绍在座的人,领导们都在卧铺,这边坐的都是秘书和下面的小员工。 郁竹昨天晕车,自然不知道其他人已经聊过她了,能被带出来的不是关系户就是人精,大家都是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心理,对郁竹这个新面孔很是友好。 他们县里有几个发展还不错的厂子,其中最好的要数罐头厂,除了罐头厂,就数玻璃厂,造纸厂发展得不错。这次来的也是这几个厂子的人,都带了自己厂子生产的产品,准备去拉几个单子。 像这种招商会,他们县还是第一次参加,别看大家面上淡定,心里都有些拿不准。 要知道以前东西能从县里卖到市里已经算不错了,卖到省里那是祖上积德,至于去首都,那是梦都不敢这么做。 这一次,局长是下了大力气的。 郁竹回答了几个问题,就渐渐地淡出的存在感,比起自己说,她更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和想法。 火车漫长,一开始还能聊聊工作,后面不知道谁拿了一副牌出来消耗时间,大家的心思被带走,郁竹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了。 “郁竹,来玩几把啊。” 郁竹摇头拒绝:“我现在脑子浑浑噩噩的,可不敢去打牌。” 大家打得小,就算输了也没几个钱,郁竹就是单纯的不想玩找个借口罢了 郁竹不愿来,也没人强求,一群人玩得火热。 就这么晃晃荡荡又走了两天,一行人终于到了首都。 “哇,这就是首都啊,真繁华。” 这是许多人内心不约而同冒出来的一句话,左顾右盼,想把眼前的一幕记在心里,就等着回去给亲朋描述首都的繁华。 “走吧。”局长招呼着大家一起去坐公交,手里拿着地址以及刚买来的地图,跟着上面的标示去找地方。 郁竹在家的时候看过向青柏的地图,那是全国的,和眼前这一份首都地图完全不一样。 只见上面标示了公交路线,以及不少特色景点。郁竹手里有向青柏父母的住址,准备等到了住宿的地儿找人问问远不远。 在车站内的时候还没觉得,随着公交车向前缓慢地运行,首都人民的穿着打扮,精神面貌,和她们那儿的是不一样。 苏淼淼忍不住感慨:“什么时候我们那儿能发展成这个样子就好了。”她说得很小声,可公交车人挤人的,旁边的人自然听到了。 有个阿姨忍不住接嘴道:“妹子,你们哪儿来的啊?” “婶子,我们是西宁省的。” “西宁省啊,那你们还早着呢。”西宁省地处南端,还在交界处,当地除了水果以外,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便是水果也因为地形的原因,只能做罐头运出来。成本高,利润单薄。 “你们是来这边玩的?” “对,来玩的。”素不相识的,苏淼淼懒得和人解释自己是来办公的,不然人家肯定还会追问办什么工作。 阿姨热情地给她介绍首都的特色,旁边听着一直没接嘴的大爷此时也忍不住加入了话题,把自己觉得不错地给说了出来。 苏淼淼记没记住郁竹不知道,但是她倒是在阿姨和大爷的重复中,记住了不少地方。可惜了,记住了也没有用,哪儿来得那么多时间出去玩,能走一两个地方就不错了。 公交车晃晃荡荡,车上的人上了下,下了上,总算轮到她们下车了。 他们住的招待所离招商引资会所在的地儿不远也不近,一行人拿着手续办理入住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去吃饭洗漱休息。 火车上待了几天,每个人身上都一股子味,他们这一趟出来,是代表了西宁省的形象的,自然不能邋里邋遢的。 郁竹还注意到她们招商会所在的地儿离郁家不远。 大家将自己收拾利索以后,该休息休息,该吃饭吃饭。郁竹和苏淼淼住一间房:“咱们先去吃饭,回来再睡觉吧。”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吃完回来一觉睡到明早上,明天有得忙呢,今天不休息好肯定不行。 对此郁竹选择听取过来人的建议,两人就在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了一碗面,别人推荐的烤鸭啊,豆汁什么的,有时间再说吧。 他们来的时间是根据招商引资会的时间决定的,明天布置展台,后天招商会就正式开始了。 吃完饭郁竹决定用招待所的电话给向青柏父母打一个,正常来说,明天布置场地肯定用不了一天。要是结束得早,去向青柏父母家刚刚好。 向利国见张毓秀接完电话眉开眼笑地:“谁打来的?” 张毓秀神采飞扬:“儿媳妇打过来的,她来首都了,说是参加活动,要是明天结束得早,就过来一趟。”听郁竹那口气,能来的概率十拿九稳的。 “首都最近有妇联举办活动吗?”向利国怎么觉得不太对,妇联就算举办活动,也不至于派人从县城那边过来。郁竹可是在南边,过来这一趟时间就不说了,光是路费就是一笔不菲的价格。 “我也不知道,你管她呢,明天到了就知道了。”张毓秀没问那么多,只听到郁竹能来就高兴得不行了。 “明天我就不去上班了,记得帮我请个假,要不你也别去了。” 向利国还真的考虑了:“算了,还不一定能来呢,我请明天下午就够了。”等郁竹她们布置完展台,最早也就是过来吃个午饭。他中午回来吃个饭,请一下午刚刚好。 “随你,反正我是要请假一天的。”怎么说也是儿媳妇头一次上门,不能怠慢了。 打完电话以后,郁竹回去早早地就休息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这次招商会如果不是局长和主办方的人认识,人家专门通知了他一声,像他们这种小县城,开完了都不见得知道消息。 也正是因为他们代表的是小县城,第二天到场一看,分到的场地很小。 苏淼淼忍不住念叨:“这真是转个身都难。”他们来的人多,一群人挤在这儿,这参观的人但凡是个胆子小的,都能被吓得不过来。 最后还是局长排版,一个厂子留两个人,其他人去参观别的地儿,吸取经验,大家轮流着来。 他们政府部门的带头,两两一组,局长看着郁竹说道:“郁竹啊,这次你就和我一组吧。” 郁竹高兴地回道:“好,求之不得。”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她能借此机会和局长认人,学习局长的为人处世。 郁竹求之不得,石秦心里则不怎么舒服,要知道和领导在一起有不少的隐性好处,特别是这种场合,那更是结识人脉的大好时机。以前领导都带他的,现在落到了别人手里。 心里不舒服,面上是一点没带出来,谈笑如常:“局长,郁竹同志,那这几天你们有事儿随时叫我们。” 石秦的表情动作很小,郁竹却注意到了也当作没注意到的样子,笑着回道:“好,石秘书,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也随时叫我。” 目前蛋糕就这么大,人人都想吃大的,那就只能谁抢到就是谁的,抢不到只能吃小的。 他们的区域只有一张桌子,几张小凳子。大家将桌子擦干净,带来的样品一一放上去。 别看大家出门是一个整体,实际上内部还是有竞争的,不说别的,一张桌子的东西,谁放中间,谁放边缘就是一个问题。大家都想把自己的东西放到显眼的位置,就为这一群人暗暗较劲。 最后商量了一番,决定轮流来。 当然,这些和郁竹没什么关系就是了。她也不准备和她们抢。 人多力量大,局长看收拾好了:“都收拾好了,接下来的时间你们自己安排,想做什么做什么去,记得回来的路,别跑丢了就行,最好两两一组。”局长也是年轻人过来的,知道大家对首都的向往,接下来几天肯定是没时间的,今天就不拘着大家了,该吃吃该逛逛的。 “淼淼姐,我一会儿不能和你一起了,我这边有点事儿。” 余淼淼叮嘱道:“那我和她们玩去,你记得早点回来。” “好。” 郁竹与余淼淼告别之后,先去买了水果和礼物,向利国估计的没错,郁竹到部队家属院门口的时候都快中午了,手里拧着自己做的面霜,还有买的茶叶水果,烟酒对身体不好,郁竹就没买了。 郁竹这边才到家属院门口,就见一位穿着军装的男同志迎了上来:“请问是郁竹同志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向首长的勤务兵,我叫王胜利,你叫我小王就行。” “王哥,你在这儿等了很久了吗?”王胜利一看就比郁竹大不少,她怎么可能那么没礼貌地叫小王。 王胜利摇头:“我也是刚来不久。”其实等了很长时间了,从上午九点就开始来这边等着了,这些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要不是不确定郁竹今天能不能来,张毓秀都想派人去接她。 儿子不在,儿媳妇一个人来了首都,他们当父母的怎么也得把人照顾好。 王胜利同志接过郁竹带来的礼物,做了登记,带着人往家属院去。 路上有家属看见王胜利带个陌生面孔,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张毓秀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忙活了,他们的住处都有专门的人收拾,倒用不着她,她一大早起来跑菜市场买水果买菜,买完回来还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 就这么忙活着,时间就过去了,郁竹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 郁竹果然和他们形容的一样,又漂亮气质又好。之前听人这么给她说,还觉得夸张了些,这会儿见到真人才知道那是一点水分都不掺和的。 王胜利看着张毓秀对郁竹说道:“这位是向团长的母亲。” 郁竹扬起笑容,大大方方地叫人:“娘。” “哎,快进来快进来。”张毓秀带着郁竹进到客厅,只见小茶几上摆了好几种水果,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糖果糕点。 “小王,你将东西都放桌上好了,先别收起来。你说说你,回自己家,怎么还带上东西了。”张毓秀准备将郁竹领到沙发旁边,将茶几上的小零食都往她身前摆放:“饿了没,先吃些东西垫垫,要是不合胃口你告诉我,下次再给你们买别的。” “没饿呢,我不挑食,这些东西都喜欢。” “喜欢就好,我买得多,一会儿走的时候打包带些回去慢慢吃。” “好。”当父母的一番心意,郁竹自然不会拒绝。两人聊了一会儿首都的特色,向利国就回来了。 张毓秀和郁竹都站了起来,张毓秀自然地抱怨道:“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先开饭,不等你了。” 郁竹主动叫人:“爸。” “哎,我先去洗个手。”向利国表情都没变过,答应得很自然,看不出一点不自在。 实际上,老夫老妻的,谁不知道谁啊,很明显是不习惯,给自己找点事儿先去缓缓。张毓秀看破不说破,给他在晚辈面前留点面子。 “走,我们也去洗手,准备吃饭。”今天餐桌上的菜很是丰盛,除了张毓秀的拿手菜,保姆也做了好几个。摆放了满满当当一桌子。 “都是自家人,别客气。”张毓秀招呼郁竹,因为不知道郁竹喜欢吃什么,也就没主动给她夹菜。 向青柏父母的友善已经超乎了她的预料,她本来就不是扭捏的人,这会儿摸清楚了他父母的态度,更是大方利落:“爹,娘,你们放心,我肯定不客气。” “哎,这就对了。” 都是自家人,吃饭也不追求食不言寝不语了。 郁竹给他们讲了许多向青柏有关的事情,还有他们两个在部队的生活。这些都是向青柏不会提及的,张毓秀听得津津有味,就连向利国,表面不在乎,实际上夹菜的动作都慢了很多。 有了向青柏的事儿做润滑,几人的话题渐渐打开了。 聊着聊着,张毓秀想起了昨天老头子的问题:“郁竹啊,首都最近在举行什么妇联活动啊?” 此话一出,郁竹心里咯噔一下。她换工作的事儿忘记说了,不止她忘了,向青柏也忘了。 第62章 事业小有所成 ◎出谋划策◎ 郁竹心跳漏了一拍,很快又恢复如常:“前不久我和青柏哥举报间谍有功,上面奖励我,给我调了岗位,现在在商务局。” “怎么还遇上间谍了?”向利国所在这个职位,间谍常见不觉得稀奇,倒是儿媳妇才去没多久就遇上了,这运气。 张毓秀第一反应就是担心两人的安危,天高皇帝远的,他们不愿意说,当父母的什么都不知道:“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呢,都好着呢。”郁竹这句话不含任何欺骗,这次间谍的事儿顺利得超乎了她的预料。 “都好着就行,这可真是因祸得福了。”商务局可比妇联发展容易。 “在哪都行,好好干。”向利国不在乎后人干什么职业,只要不偷不抢,能为国家做贡献,那就是好工作。 “好呢,保证好好干。我们这次带了部分厂里生产的东西,看有没有人买,之前县里的厂子都只卖周边地区,卖不了多少。整个县里的发展就不好。” 张毓秀问道:“都有些什么东西啊?”她看看能不能牵桥搭线。毕竟现在有钱买不到东西的人也不少,她如果牵线成功,那就是双赢。 “我们那边盛产水果,所以罐头什么的最多,其他的就是玻璃和纸张,其实那边最好的还是红糖,就是以前发展的不好,这一次他们没来首都,我把他们的产品带过来了,娘,你帮我看看怎么样。”郁竹来者不拒,有人愿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在首都这边,她们认识的人肯定比自己多多了。 郁竹给张毓秀的礼物里有少量的红糖,她出门带的不多,后续还需要呢,自然没有拿很多过来。 她对首都这边的红糖价格和质量肯定不如张毓秀了解,她知道得更多都是别人听说的或者书上看到的,了解的信息和实际多少有一点差距,要是张毓秀也觉得这个红糖质量不错,那她成功的概率就更大了。 张毓秀拆开了郁竹带来的礼物,从里面找到了红糖,给三个人每人都跑了一杯。 张毓秀和向利国都是见过好东西的,两人尝了一口:“你这红糖确实不错。” 再一了解价格,才首都红糖的三分之一:“这东西肯定好卖。”虽说因为路费的原因,,要是运到首都来肯定不能像之前卖得那么便宜,但是在同等价格的情况下,这个红糖的品质绝对是上好的那一批。 听到张毓秀的话,郁竹觉得这一趟的成功率起码有八分了:“我还带了面霜,绣的一些东西。面霜是一个古方,我自己做的,绣品也是我之前做的。” 张毓秀刚刚拿红糖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罐面霜:“这是你自己做的。”一边说一边去把面霜拿了出来,敷了一坨在手上搓开,面霜很快就被吸收了,皮肤也变得湿润了:“不错不错,吸收性好,湿润度也高。”就是这东西是儿媳妇自己做的有点麻烦。 郁竹自己也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的:“这个好生产,不需要投入很多成本,要是看上的人多,回去就能办厂招几个人进行生产。不过我也就是试试,不管成与不成,后面的事儿都不准备插手。我是想着要是成了,也能增加几个岗位。” 听到郁竹心中有数,夫妻俩也就放心多了,他们处在政治中心,对上层的风声是最敏感的,可是知道国内私人想经商那是天方夜谭。 “刺绣也简单,能卖一点,让她们赚点小钱补贴家里也是好的。” 张毓秀和向利国算是看出来了,郁竹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本来以为她是不喜欢妇联才去商务局的,现在看来倒是他们猜错了。这不,都到了商业局了心心念念的就是增加就业岗位,还都是些女生就能干的活。 年轻人有想法,家里人能支持肯定就支持一下。不过之前向青柏是没享受到这个待遇的,一是他本身好强,二是早些年像利国和张毓秀也没有溺爱孩子的想法,也就是这些年年纪大了心软,对孩子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能搭一把手就搭一把手。 现在对郁竹这么好,也是一种弥补心理在。 “你把展会或者招待所的地址留给我,到时候有合适的人选我带过去看看。”出来公干,今天能来找他们两个老人都是意外之喜,张毓秀可不敢想郁竹还能来第二次。 “后面几天是不是要忙起来了,今天让小王开车带你天安门玩会怎么样?” “好啊,爹娘,你们和我一起去呗。” “你去玩吧,让小王顺路接上你朋友一起,我们年纪大了,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郁竹蹭到张毓秀旁边:“别啊,娘,我们去天安门那边拍个合照给青柏哥带回去呗,他都好久没见你们了。”之前想过年回来,现在她都见过父母了,今年回不回来就不确定了。 张毓秀哪里经历过小辈这么撒娇,不管是向青柏,还是后面收养的两个孩子,到她身边的时候年纪都大了,不爱做这些小儿姿态。 而且郁竹说的要拍照给向青柏看这个要求她也没办法拒绝,偏过头:“老向,咋们好久没去过天安门了,要不一起去怎么样。” 向利国没说反对的话,那就是默许了。 “我先去借个相机。”既然要拍照,相机可不能少,张毓秀年轻的时候家境富裕,也是玩过相机的。 现在她不玩了,大院还有其他人玩,去借一个还是轻轻松松的。 张毓秀出去没多久就借了台相机回来:“走吧。” 王胜利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向利国主动去坐了副驾驶,郁竹挨着张毓秀坐后座。 车子一路前行,从小砖房,到四合院,再往内,就到了天安门。 沿途张毓秀不断给郁竹介绍两边的风景,她有遗漏的,向利国就给补上。 等到了目的地,张毓秀先给郁竹拍了几张单人照,然后王胜利又帮他们三人拍了好几张合照。 “等照片洗好了,我给你寄过去。” “好啊。”郁竹从上车以后,眼睛就没停下来过,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这会儿更是眼睛都睁大了,她看到了几个外国人。他们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嘴里嘀咕着她听不懂的话。 张毓秀看见郁竹疑惑的眼神:“是不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郁竹点头,这要是国内的语言,不管是哪儿的方言,她都能觉得熟悉,可这外语还真的没学过:“娘,你能听懂啊?” 张毓秀摇头:“我也听不懂,这几个应该是俄罗斯的,我们之前学习的英语,现在用得少了,也忘了个七七八八了。”以前大家留学更多去的是欧洲,美国和日本。学习的也是英语居多,这几年就不一样了。 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俄罗斯的语言渐渐兴起。 这时向利国突然说道:“外国人对中国的绣品比较感兴趣。” 像是红糖面霜之类的,外国人自己就有,她们不感兴趣,反而是中国的刺绣,她们不擅长,愿意花些小钱买来当装饰品。 向利国点亮了郁竹的想法,卖给外国人这个可以列入以后的计划表里。现在先累积些国内的经验,然后得学习学习外语,最好能不请翻译,直接和人进行沟通。 来都来了,除了天安门,几人买了门票,去看了看故宫。等到出来以后,又去吃了烤鸭。 临走的时候张毓秀还让人打包了几盒糕点:“这些你带回去,自己吃也行,和同事分分也可以,怎么安排你看着办。后面要是还有时间,你就回家来吃饭,我们要是不在,阿姨也在家的,不要怕麻烦。” 这要是在家里,能带走的东西可多了,现在再回一趟就远了,只能将就从这边打包些吃地带走了。 郁竹接过包装精美的糕点,可一点都不觉得将就。要知道这儿的糕点可是老特色了,价格不菲,味道也不错:“好,我知道了,要是有时间我提前给你们讲。”至于突然上门这种事她是不准备干的,太没礼貌了些。 虽然目前大家相处得不错,该有的分寸还是得有的。 在张毓秀的要求下,王胜利先将郁竹送到了招待所。 郁竹一手拎着糕点,另一手挥了挥手:“爹,娘,要是还有时间我就去看你。” 张毓秀也学着郁竹的样子挥了挥手:“好,快回去吧。” 郁竹看着张毓秀她们开车以后,才起身往招待所走,招待所的服务员早在门口停了一辆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要知道现在有车的人家极其稀少,这种一看就是部队的就更少了,能配备车的职位都不低。 她悄悄地将郁竹给记住了,干她们这一行的,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心里都有把秤。 之前见这一行人不论是穿着还是谈吐都是外地来的,对他们态度不说敷衍,也算不上好,倒是没想到卧虎藏龙。 看见郁竹走了进来,服务员扬起笑脸:“回来了,咱们这边晚上免费提供热水,要是有需要可以过来打。”这个消息一般没人问,她们是不会主动说的,毕竟烧水也费煤块,那可都是钱。 昨天郁竹她们接热水都是白天去的,到了晚上免费供水的时间都睡得正香呢。 “好,谢谢您。”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郁竹不费脑子都想明白了,不过人家主动散发友好的气息,郁竹自然不会拒绝。 吧嗒一声,郁竹推开房门,只见苏淼淼正穿着整齐地瘫在床上。 听见声音也只是转过了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回来了。”苏淼淼他们今天的线路和郁竹差不多,因为没车,到招待所的时间也没比郁竹早多久。 今天走了一天,这会儿正累得不想动呢。 “回来了,给你带了糕点,要吃吗?”郁竹直接拿了一盒放到了苏淼淼旁边的柜子上。 听到吃的,苏淼淼总算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了:“吃。”她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礼盒:“我听说过他们家,是首都的老铺子了,里面的糕点很出名。”自然,价格不菲也就是了。干她们这一行的,都有眼色,人家不想说的都不问。 就像今天郁竹去了哪儿,大家多多少少也能猜到,毕竟向团长的家世没有刻意隐瞒。 苏淼淼嗷呜一口咬了个大的,含糊不清地说道:“真香。” 看得郁竹哭笑不得,她刚刚也吃过,好吃是真的,也没到这么夸张的程度。 “我要去打热水回来泡个脚,这个时间段热水免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苏淼淼一听,把手里的糕点一口塞进嘴里:“我和你一起去,居然还有免费提供热水的点,我们都不知道呢。”蚊子再小也是肉,能省一笔是一笔不是。 “你慢点吃,不急着一会儿。” 郁竹带着苏淼淼去了打水的地方,果然没收钱,两人一人拧了一盆回来兑了点冷水,脚往里面一放,感慨:“舒服。” 泡完脚以后,全身都暖和了,两人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生龙活虎的。 这一次的招商引资,更像是一个大型的售卖会。大家都带来了自己的产品,与其他的国家单位进行合作。正儿八经指望这个会拉来人投资建厂的人不多。 今天可比昨天热闹多了,大家起了个大早,按照昨天商量的摆放方式,将带来的产品摆放好,上午郁竹和局长在位置上留守。 局长看着面前稀稀疏疏的人流,再看看远处摊位前涌动的人群:“人太少了。”这么下去不和白跑一趟有什么区别。 郁竹自然也注意到了人流的差距,她倒是有些想法,得等下午去参观完其他人的地方才能决定怎么办。 因为上午开局不好,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兴致都不高,买了几个馒头包子,就着水吃了。 下午的时候,郁竹陪着局长绕着整个会场走了一圈,心里有数了。 “局长,我们把产品包装一下怎么样。” “说来听听。”局长现在不怕人乱出主意,就怕大家都没主意,现在郁竹主动提出解决方案,不管结果怎么样,这个做事态度他还是很满意的。 “首先,我们那张桌子得收拾一下,现在太朴素了,吸引不了别人的目光。然后是我们的产品,罐头,造纸,和玻璃,这三个合起来可以算作一个产品是不是。我们可以将罐头包装得更高级一些,除此之外,要想体现我们纸张的质量,可以写一幅字挂在左右两侧。我还带了些绣品,可以用来装饰玻璃瓶子,让它变成一个摆件,增强它的艺术性。还有红糖,也可以装在玻璃瓶子里摆出来,万一有人买呢。”郁竹准备借机把红糖和绣品拿出来,至于面霜她准备再等等,除非必要,她是不准备把这个东西放出来的。 局长早就知道郁竹想卖红糖的事儿,甚至还帮她出过主意。之前见郁竹一直没动静,还以为年轻人没定性放弃了呢,没想到是在这儿等着。 对于郁竹的建议,局长有点犹豫。现在的人都喜欢实惠的东西,郁竹这么一弄,就花里胡哨的,生怕到时候情况连现在都不如。 眼看局长犹豫,郁竹又说道:“局长,要是情况不对我们再改回来呗。”当然,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她觉得情况再差也不会比今天上午差了。 按理来说,今天是第一天,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偏偏今天上午来问的人都不多,问那几个更是问完就没后续了,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郁竹这么一说,局长觉得也对,大不了再改回来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等到下午收场的时候,局长让郁竹把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让大家积极配合。 这要是昨天,郁竹敢这么做,肯定会有人嘲讽及反对,今天就不一样了,白天的现实让他们平和了许多,都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有个办法总比没有的强。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郁竹将明天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摆放出了效果:“你们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我第一次弄,要是哪里有问题你们可千万要告诉我。” 这会儿看到成品,大家都愣住了,之前他们的摊位一看就是卖农产品土特产的,今天郁竹稍微这么一收拾,都像是卖艺术品的了。 “不错不错,都挺合适的。”之前郁竹说的时候,局长大概想象过成品是什么样子,现在这么一摆放,倒是比想象中更加合适。 郁竹的努力没有白费,第二天上午来的人都变多了。只是效果还是不明显,更多的都是问过就走了。 直到中午,一位身穿虎皮大衣的男人走到了她们桌子前:“你们这个罐头看起来不错,怎么卖的。”不光是里面的水果,整体设计都不错,这玩意不管是自己家里吃还是拿出去送人,都不跌面。这要是价格合适,以后倒是可以长期采购。 和南方不一样,他们北方缺水果,南方新鲜的水果运过去成本高,还容易坏了,水果罐头倒是没这个困扰。 罐头厂的人已经习惯了被人问价,这会儿机械性地将定好的价格说出来:“要是买得多,长期合作,我们还有优惠。” “我先买一瓶尝尝。”价格还算合理,这要是吃起来味道不错,就可以谈后续的合作了。 这还是第一个要买来尝尝的,罐头厂的人立马来劲了,态度比刚才热情了许多。 穿虎皮大衣的男人拿着罐头走了没一会儿,就带了几个人过来。只是手里的罐头已经吃完了,很明显是去试产品去了。 郁竹他们一看就知道这有戏,果不其然,双方一个诚心想要,一个诚心想买,很快就把价格谈下来了。 也许是这笔生意带来的好运,接下来郁竹的红糖也被中部的一家供销社看上了,卖出的价格比在当地零售的都高一半。就算除去这么远的路费,那也比卖在当地要划算。 这笔单子一签,郁竹这一趟就算是没白来,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郁竹松了一口气,在谈完两笔单子以后,大家都放松了许多,出门一趟,总不能白跑不是,现在多多少少也算有收获了,今天的运气到郁竹卖完红糖就结束了。 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郁竹将带来的面霜也摆出来了。大家都看到了郁竹的小动作,鉴于这两天郁竹出色的表现,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就在大家不怎么抱希望的时候,张毓秀带了个人来。 看见张毓秀眨眨眼睛,然后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郁竹吞回了到嘴边的称呼。 张毓秀:“把这个面霜拿出来看看。” 郁竹也装作不认识张毓秀的样子,将面霜递过去。张毓秀接过来转身递给了身后的另一位女士:“你试试看,东西还是不错的。” 李斯曼拧开盖子,取了一小坨涂抹到手上,感受了一会儿:“东西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供多少量。” 这个问题郁竹早就想过了,肯定不能说现在没有厂子,供不了多少而是将问题反抛回去,问需要多少。 就在郁竹和李斯曼你来我往不断试探的时候,局长也没闲着。在心里计算,要多少采购量,才能够开一个厂子。 这个问题郁竹早就估算过,这会儿就是想看看李斯曼给出的采购量能不能达到她需要的线了。 所幸张毓秀靠谱,带来的朋友大气,给出的采购量是郁竹所需的两倍。 现在郁竹不愁销量,愁生产了。这要是少量,就不需要引进生产线,现在量大,生产线是必需的。 等到人走了以后,局长才蹭到郁竹旁边:“你啊,胆子可真大,什么都没有,你怎么敢接这么大的单子的。” 郁竹讨好的笑了笑:“这不是还有你吗,局长,到嘴的鸭子,咱们可不能让它飞了不是。” 那倒也是,这单子接了局长只是愁,这要是不接,能心痛死。小地方,卖点东西不容易。 李斯曼也是走远了才对张毓秀感慨道:“你这个儿媳妇不错啊。”她和张毓秀是多年的好友了,平常从不见老友求人,这难得开一次口,倒是为了自己儿媳妇。 她今天来与其说是来看产品的,不如说是来看人的。她本身是在一家大型的供销社当采购,见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看人不说十分也有八分了。这小姑娘,可不像小地方农村养出来的。 “是吧,我们家青柏眼光还是不错的。”张毓秀见完郁竹以后这几天心情一直很好,别人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没有自己见了来的踏实,这次见面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第63章 正文完 ◎新的一年◎ “是是是,眼光真好。”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表面不说,实际上心里犯嘀咕。 今天这笔意外的单子让大家情绪都高涨了起来:“局长,明天就要走了,放我们今天去吃点好的呗。”可别再吃馒头包子面条了,这些东西也不是不好吃,但是再好吃也经不住吃几天不是,来都来了,不能只吃过首都的烤鸭啊。 “想吃什么自己买去。”钱都是公家的,出来该省省,不能乱花。这一次收获不错,也不能乱花不是。 能自己买也不错,这不就相当于放她们自由活动了吗。等到活动一结束,大家积极收拾,马不停蹄地就跑了出去。 郁竹之前答应给他们带的东西还没买呢,现在能自由活动了,可不是立马拿着单子安排上了。苏淼淼跟郁竹一起,两人都有不少要买的东西。 郁竹不光给他们带东西,还给向青柏买了不少书籍。向青柏书架上的书她看了不少,自然知道向青柏喜欢什么类型的。 除了向青柏的书,她给自己也买了几本。之前想要学语言,干脆一起买了。 “你怎么买这么多书。”苏淼淼读书的时候就算不得认真,混个中游不上不下的拿了高中毕业证。 等到一毕业以后,书那更是拿着都咬手,非必要是绝对不碰一下的。 “大部分是给我们家那位买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们感情可真好。”苏淼淼从上次向青柏送郁竹来车站的时候就想说这个话了,除了郁竹也没见其他家里人来送过的。 对他们来说,不就是和同事出个差么,有什么可担心的。向团长就不一样了,生怕郁竹有什么不适,一路上叮嘱。 郁竹现在已经不会不好意思承认感情的事儿了:“还行吧,夫妻之间不都差不多。”不过她也不愿意和人讨论这个:“要不要去友谊商店看看。” 苏淼淼果然被带偏了:“去看看。”要知道现在友谊商店只在几个大城市开,里面有许多新鲜的东西。没有票买不起去看看也好。 郁竹晃了晃自己左右手:“先回去放东西吧,我都快拿不下了。” 苏淼淼也快拿不下了,只得同意先行回去。 友谊商店的人很少,东西很多,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这里面买东西需要友谊券,大家都没有,只能挨个看稀奇。 “真好啊。” 在别人都在看稀奇的时候,郁竹不断地在观察商品种类和售卖价格。 “郁竹,走了,都看入迷了。”苏淼淼拉了拉郁竹的袖子。 郁竹被从思考中带了出来:“走吧。” 回去的票买的是一大早的,晚上两人就在附近吃了些小吃就回去了。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回去的时候东西更是只多不少。 所幸这一次车上的味道比之前要好,郁竹即使难受,也在忍受范围内。火车晃晃荡荡,郁竹已经不像来的时候那么兴奋,对两侧的风景一扫而过,不会一直盯着看。 火车一路向南,温度逐渐上升。 “终于回来了。”即使离开没几天,也不妨碍他们对家乡的思恋。 “还是我们这边暖和。”这几天在首都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温度冷了点,中午还好,早晚零下不说,还有风。一吹过来,大家冷得打哆嗦。 郁竹买的东西比较多,这会儿左手一包右手一包,压的身子都矮了一点。 突然,她感觉一只手试图从她手上把东西拿过去。 郁竹唰的一下转过头,只见向青柏出现在了她的旁边。 “吓死我了你,还以为有小偷呢。”郁竹刚刚都准备掏针了。现在气不过,踢了一脚。 向青柏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挨踢:“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也没听见。” 郁竹刚刚在想工作的事儿,确实心不在焉的,这会儿心虚:“你怎来了?”郁竹不记得自己通知过向青柏过来接自己。 “我估摸着你东西不少,怕你拿不走。”事实证明,还真没估计错。 苏淼淼本来站在郁竹身旁,这会儿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走到了后边。她还不知道什么叫作电灯泡,只是本能地觉得她要是站在中间,会显得特别没眼色。 郁竹手上的东西都被向青柏接过去了,此时正空着手呢,左右张望了一下,看着苏淼淼说道:“你怎么跑那儿去了,我帮你拿点。” 苏淼淼摆手:“不用,我能拿动。”她没怎么买书,包裹比郁竹轻不少:“你和向团长先走,我去和她们一起。” 苏淼淼说完就跑了,完全不给郁竹开口的机会。 “这一次还顺利吗?”郁竹走的这几天,向青柏没有一天是不想的。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这么惦记一个人。 “特别顺利。”郁竹叽叽喳喳的和向青柏分享这一路的见闻,还有去见他爸妈的事,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出来。 向青柏不时地点头附和,夫妻俩明明没什么出格的动作,却让人觉得腻歪。 这一次回来以后,很多事儿就提上了日程,先是红糖厂,之前郁竹和别人只是口头签订了,现在人家找上门了,一是考察工厂情况,另一个也是签合同。 郁竹得作为中间人去参与,除此之外,面霜这事,也得找人接手。 她是政府人员,面霜厂的负责人肯定不能是她,既然不能是她,那这个人选就很重要了。 现在盯着这个职位的人不少,她得对候选人进行把关。 郁竹忙的风风火火,脚不沾地,向青柏所期盼的小别胜新婚是根本不存在的。 郁竹中途还不忘找王秀云让她帮忙给招娣她们带封信,要知道开工厂肯定是要招人的。 郁竹对面霜厂提出了和红糖厂是一样的条件,招一半的女生,并且不限制城市户口。 她做的这些初衷不光是提高经济,更是为了帮助妇女。相比于城市,农村的重男轻女情况会更加严重。 等这些都理顺了,也到了过年了。 “今年过年还回去吗?”郁竹终于想起了这个事儿。 “不回了。”这是向青柏早就决定好的事儿,郁竹这段时间忙成这样子,过年总共也没几天假期,何必折腾一趟。 “对了,娘他们说过年家里杀了猪,准备让大哥送些菜和肉过来。”最近郁竹忙,给双方父母买东西,备年货这些都是他来的。 “可以啊,刚好让下面几个小的过来住几天。”这是郁竹早早答应过的。说是考得好,就过来玩。 这边郁竹在安排几个小的住处,那边邓盼男正在念叨:“以前盼着闺女出息,现在又盼着她轻松些。你说我们乡下人到了过年都轻松了,她怎么还忙得脚不沾地。” 郁老爹在旁边劝道:“年轻人嘛,多奋斗奋斗总是好的。” 道理邓盼男都懂,却不妨碍她这会儿不想听大道理:“合着你闺女你都不心疼是不是。” 郁老爹应对邓盼男炸毛已经有了多年的经验,此时也不争辩:“我的错,既然闺女忙,你这次一起过去看看她怎么样。” 邓盼男也想过这个问题:“我走了家里能行吗?”这些年,她从来没离开过家,家里有什么大小事都是她决定的。这突然离开,还真怕场子乱了。 郁老爹哭笑不得,这老婆子就是超心惯了:“家里就这么点事儿,大儿媳妇再过几年都要当婆婆了,你撒开手让她试试,实在不行还有我不是。”他这些年虽然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儿,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不是。 邓盼男确实放心不下,可又想闺女了。夜间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还是想闺女的心占据了上风。 她推了一把郁老爹:“你说得对,我过去住几天。” 邓盼男要去,家里几个孩子就由她带过去了。考虑着郁竹家住不下,带了两个男孩两个女孩过去。 知道邓盼男要过来住几天,郁竹乐呵呵地收拾书房和次卧,准备在书房放张床。到时候邓盼男带一个女孩住,客卧住三个小孩刚刚好。 放假第一天,郁竹家里迎来了一位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客人。 “招娣,你怎么来了。”郁竹上下看了招娣一眼,这几个月小姑娘吃得比之前好些,此时穿着厚实的棉服,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单薄。 “郁竹姐,我来给你送年礼,这是我们几个自己腌的咸鸭蛋,你别嫌弃。”招娣现在的日子比之前好过不少。托郁竹的福,现在在面霜厂当临时工,这还是因为她年纪小,不然肯定能当上正式工。 光是临时工她的日子也比之前好过了不少,今年过年不准备回家,就和几个同命相连的姑娘一起过,大家一起也很热闹。 “快进来坐。”郁竹招呼人往客厅里去,外面寒风一阵一阵的,郁竹倒了一杯姜茶水,里面放了多多的红糖。 “最近怎么样?你爹娘没来为难你吧。”招娣找到工作以后,郁竹对她的关注就没之前那么高了。不像刚分出来那会儿,还三五不时地带些吃的过去走一趟。 红糖的甜蔓延到了脸上,招娣的笑容十分讨喜:“没有,他们最近可老实了。”她知道郁竹忙,那些糟心事儿都能解决,就没必要说来让她担心了。 郁竹又问了些在厂里的情况,知道她过得不错,郁竹的心里蔓延了浓浓的成就感。 “中午在这儿吃饭。”招娣难得上一次门,刚好今天家里有羊肉,炖了给小姑娘补补。 招娣连连摆手,之前接郁竹的吃的心里就很过意不去了,现在不缺吃喝,哪儿好意思再让人家破费:“郁竹姐,她们还在家等我呢,我就不吃了。” 不吃就不吃吧,郁竹找了些花生瓜子装了一袋子:“咸鸭蛋我就留下了,这些你带回去吃,不许说不要。” 招娣拎着一袋子走了,这样子的日子,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招娣走了没多久,王秀云就来了,嘴上抱怨,脸上的笑容却明媚灿烂:“招娣这孩子,还是太客气了。” 刚刚给她也送了咸鸭蛋过去,她不收还不行:“你看看你笑的。” 王秀云哼了一声:“怎么,我高兴还不行啊。”一是高兴招娣现在的生活变好了,另一个也是高兴自己的付出是有收获的。 帮人的时候都是不求回报的,但是遇到一个感恩的,总比白眼狼要好多了。 “行,怎么不行,我也很高兴。”不是因为那点东西高兴,而是自己的心血有了成果。 “你们今年过年不回去了。” “不回了,下次时间多再走,你们也不回啊?” “我们也不回,家里孩子还小,跑这么一趟折腾得很。我们就正月初一回我娘家吃个饭就行。”说到回娘家吃饭这个事儿,还得感谢郁竹。 以前村里愚孝文化盛行,一家子都要回爷爷奶奶在的村里过年,不然就会被说不孝顺,她正月初一自然也只能回村里。 今年她爹娘说了,让她直接回城里就行,他们过完年就回去。不用像以前一样在老家干活。 郁竹明明没来多久,却做了好多事情,光是看着她,就能让人生出无限的勇气来。 “你来得刚好,之前去首都回来想送你的礼物,现在终于好了。” 王秀云:“还有礼物?郁竹你真好。” 郁竹去房间取出那副准备已久的画:“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王秀云小心地拆开,只见她自己站立在天安门前,她遗憾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去首都,郁竹就将这幅画送给了她:“喜欢,我很喜欢。郁竹,你怎么这么好。” “喜欢就行。”郁竹犹豫过,是花钱买一份贵的,还是多花一点时间画这一幅画,最后还是决定画画。 邓盼男做事儿向来雷厉风行,既然决定了要来,很快就把手里的东西都交了出去。 郁竹也好久没看到过邓盼男了,这会儿看到她还挺激动的:“娘。” “姑姑。”高低不一的童声响起来,这次来的是老大家鹏鹏,老二家的程程,还有老三家的平平,以及最小还没上学的老三家的乐乐。 这几个小的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和郁竹第一次出远门一样。一路上都兴奋得很,等到了家属院,看到与老家截然不同的风景,更是眼睛没停过。 “咱们快到了,前面那个就是姑姑家。”郁竹指着不远处烟囱冒着青烟的房子。 向青柏没有跟郁竹去家属院门口接人,就是为了在家做饭呢。等人一到,饭菜就陆陆续续开始上桌了。 邓盼男看着郁竹习以为常的样子,扯了扯郁竹,小声地问道:“你们家平常也是女婿做饭?” “以前我做得多,最近我不是忙吗,基本都是他做的。” 这么多年了,邓盼男见过的下厨房的男人真是屈指可数。今年过年她一定得好好给祖宗上炷香,感谢他们保佑闺女遇到这么一个出色的对象。 家里人多,饭菜准备的自然也多。考虑着大家刚坐完车,向青柏准备的都是很清淡的菜色。饭菜的热气徐徐升起,在他脸颊一触而散,此时的他柔和得不像一位军人。 邓盼男她们走了这么久,确实饿了,闻着这么香的饭菜更是吞了吞口水。 “快坐下吃饭吧。”都是自家人,自然不用客气。 房间是已经收拾好了的,吃完饭招呼着她们先去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出去逛逛。 邓盼男年纪不小了,坐了这么久的车,还带了几个孩子,回到房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倒是几个小男孩,一直兴奋着不睡觉。 郁竹可不惯着,横眉一竖:“快睡,谁要是没睡一会儿不带他出门。” 几个小的老老实实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下午的时候郁竹主要带他们在家属院周边走了走,来了大半年,家属院的人多多少少都认识了,一路走一路打招呼。 看着这一幕,邓盼男知道郁竹在这边过得是真的不错。 第二天郁竹带他们去了县城,给来的没来的都买了不少东西。还给几个小朋友买了糖葫芦,带她们去了国营饭店。 买的邓盼男都看不下去,太阳穴直跳,语气也有些急了:“够了够了,买这么多干什么,以后还过不过了。” 郁竹可不怕她,抱着她的手撒娇:“娘,这是我工作的第一年,自然要多买些东西孝敬您,你就放心大胆收着吧。” 邓盼男拦了几次,郁竹不仅没有收敛,还又给他们买了些别的。 导致几个小朋友该回家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姑姑,我们能在这儿过年吗?” “可以啊,要不你们就留在这儿陪姑姑,等过几天,姑姑再送你们回去。”家里有了小朋友,热闹了许多。反正她和向青柏的工资养得起,小朋友愿意多待几天就待几天。 “去去去,你别在这儿胡说,我这带着人出来不带回去,我怎么和你哥哥嫂子交代。”虽然邓盼男心里觉得她哥哥嫂子很可能是乐意的,不过也不能问都不问就这么决定了:“再说了,这么小个孩子,到时候谁来接送。” 邓盼男私心也不想几个孩子麻烦郁竹过多,平常那么忙了,过年总该好好休息。 邓盼男是过年前两天走的,来的时候大包小包,走的时候也是没个空手,郁竹和向青柏将人送到了车上。 郁竹推开院门,感慨:“你别说,家里突然少了几个人还有点不习惯。”以前就两个人,两个人都忙,也没时间关注家里冷清不冷清。现在是突然从热闹到冷清,自己刚好有空闲关注这个事儿,一下子就感觉明显。 向青柏跟在后面,将门合上,牵住了郁竹的手:“也就这会儿清静了,等后天,家属院的小朋友能吵得头疼。” 过年不打孩子,这也就导致了许多孩子这段时间折腾得很。东跑西玩的,整个家属院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这番热闹声音要持续到过了正月初七,眼看要开学发现作业还没动过才消停下来。 郁竹也就是突然感慨一下,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说得对,还是珍惜下现在安静的时光,也好好过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郁竹只是很随便地一说,向青柏却被她口中的二人世界红了耳朵。 不论古今,过年都是个大事儿,年前一天,郁竹就洗好了盘子碗筷,向青柏更是去买了鸡和鱼回来。 等到过年当天,一大早两人就起来了。早上随便吃了一点,就开始忙活了起来,炸圆子,杀鸡杀鱼,锅里的火从早上开始一直烧到了十二点。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人摆了八副碗筷,整张桌子都摆得满满当当的,看着很是热闹。 中午饭两个人肯定是吃不了这么多的,剩下的菜后面要接着吃,过年吃不完的饭菜代表着美好的寓意,年年有余。 郁竹举起手里的饮料:“新年快乐。”这是她来这边过得第一个年,却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向青柏举起手里的饮料,轻轻地碰了一下:“新年快乐。” 等到下午,家里就拿出提前买好的花生瓜子,要是有人来串门大家就一起唠唠嗑,没有的话也会有孩子跑来,讨个喜庆。 向青柏下午去了一趟部队,直到傍晚才回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么热闹的日子,正是那些不法分子最喜欢的犯罪的日子。别人都能放松,他们不能,不止不能,还要提高警惕。 郁竹现在认识的人多,没有向青柏的下午,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安静,家里的人就没断过。 直到快吃晚饭的时间,才逐渐安静下来。 向青柏这一走,直到郁竹吃完晚饭才回来,中午陪了郁竹,晚上身为团长,自然要陪部队值守的士兵一起度过。 “回来了。”朦胧的画面中,郁竹缓慢地抬起了头,手中的书被她放置到了一边。 向青柏双手背到身后:“嗯,我回来了。”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蹭到郁竹身旁:“新年快乐。”郁竹看着向青柏别别扭扭的样子,只见递到眼前的是个信封:“我能打开吗。” “你打开吧。”向青柏说完这句话,就毫不犹豫地出去了,像是落荒而逃。 郁竹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封信和一把桃木梳,信里面的内容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感谢那一次的意外,让我遇到了你,以后的日子,我们携手度过。” 郁竹看完信好一会儿,向青柏才别别扭扭地走进来:“喜欢吗?” 郁竹红着脸颊,头微微低垂,露出洁白的脖颈,没有回答向青柏的问题:“我也有礼物给你。” 即使郁竹没有用言语回答,但是她的动作和言行无一不表达了满意的程度。 郁竹给向青柏的礼也很小,是一个小瓶子。 向青柏打开嗅了嗅:“是药?” 郁竹点头:“对,是药,对伤口效果很好。”这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出了被举报的事情以后,这个药膏就放到了柜子里,一直没拿出来。 但是新的一年了,她想她应该胆子更大些,不用如同之前那般小心谨慎。 向青柏也从身后拢住了郁竹,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着。 直到外面传来了爆竹声和小孩欢快的吆喝声,向青柏才将揽着郁竹的手放下,郁竹有小秘密,这是向青柏早就知道的。 这一次送的不只是礼物,更是一份信任:“你放心,我会好好珍惜的。”珍惜这份礼物,也珍惜你。 时钟滴滴答答地旋转,新的一年终于到来。这是郁竹和向青柏过得第一个新年,也是以后无数个新年中的一个。 第64章 番外 孩子的到来是在两人的意料之外,那是两人成婚的第九年。对于孩子的事情,两人一直都不着急,哪怕向青柏已经36岁了,在世俗的眼里早该儿女成群了。 这些年两人不是没有听过风言风语,不过是不往心里去罢了。 这几年,不光是郁竹的事业得到了质的飞跃,向青柏也往上走了一步。 王秀云手里捧着刚炖好的鸡汤,由衷的为两人高兴:“这孩子来的时间可真好,快尝尝这鸡汤炖的怎么样。” 郁竹摸着自己的肚子,有种不真切的感觉,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想过两人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是惦记着书中前几年所说的自然灾害,一直在拖着。 直到今年情况彻底好了,她才和向青柏商量避孕的事儿停了,什么时候有孩子都随缘。倒是不曾想到这个孩子这么快就来了。 郁竹尝了一口王秀云炖的鸡汤,没有油腻和反胃的感觉:“好喝,味道很鲜美。”自从发现怀孕以后,她的味觉和嗅觉比之前更加灵敏,对吃的更加挑剔。 被郁竹这么一夸,王秀云神采飞扬:“是吧,我专门找的老母鸡,不是我吹,炖鸡汤这事儿我最拿手了。可惜,你很快就搬到县里去住了,不然我没事儿还能给你补补。” 郁竹的职位升的很快,早几年凭借出色的能力升了商务局的局长,等到了自然灾害那会儿,更是一跃变成了县委书记。 年纪轻轻,就成了整个县的一把手,成了县委书记,那自然是有自己的住处,前几年她是因为不想夫妻分开,每天回来,现在有了孩子,虽说县里的路在她的努力下比之前变得平坦,可也没必要受这个罪。 夫妻两一商量,得,那就一起住县委大院好了。 “秀云姐,我就是去住几个月,等生了孩子肯定还会回来的。”两人在部队生活习惯了,现在先搬过去,后面还是回这边舒服。 郁竹决定好搬家,不只是王秀云舍不得,就连黄红梅都有些舍不得:“郁书记,你这就走了。”黄红梅揣着手站立在门口,看见郁竹,满脸的笑意。 郁竹点了点头:“对,婶子我得走了。” “哎,记得常回来看看啊。” “好,一定。” 郁竹现在也有了秘书,搬家这种小事,她完全插不上手。 私密的东西向青柏帮她收拾了,一些常用的她的秘书和向青柏的勤务兵没一会儿就弄的利利索索的。 至于大件则不搬,那边早就置办齐全了。 向青柏小心翼翼地将郁竹扶上副驾驶。 被当作陶瓷娃娃的郁竹哭笑不得:“你这么小心做什么,我身体好着呢。” 自从知道她怀孕以后,向青柏就处处小心,生怕她有个不舒服:“小心没大错。” 这么些年,向青柏不是没想过要孩子,偏偏事情一个接一个,他和郁竹都忙的脚不沾地,只能打消这个想法。 现在郁竹怀孕,他还被姚前打趣是老来得子。 老来得走就老来得子吧,反正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缺少父母的陪伴。 这次搬家郁竹坐的向青柏的车,她的秘书则和向青柏勤务员一辆。 郁竹他们车在前,路上以龟速行驶,对于这个速度,她都麻木了,自从她怀孕以后,向青柏就改了以前风风火火的作风,做事极其稳重。 整个县的路都修过,向青柏又开的缓慢,郁竹没有任何的不适。 正值秋季,道路两侧一片金黄,来往的行人脸上都是丰收的喜悦,与前两年的愁苦有了很大的区别。 再往前开,就进入了县城,这儿的道路更加平坦,看到有车辆开过来,道路的人们连忙往两侧走。 车辆开的慢,车窗也没关严实,有那眼神好的小姑娘拍了拍自己的老娘:“娘,是郁书记,车上是郁书记。” 她老娘被拍的胳膊疼,反手揪住这倒霉孩子的耳朵:“小点声,听到了听到了。”破孩子,力气大嗓门也大,这么一嚎,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是郁书记啊。” “我认得郁书记的车,就是。” “都让让都让让,别挡郁书记的路。” 此话一出,刚刚还不急不缓让路的人手脚一下子麻利了起来,跑的同时还不忘把年纪小的或者年纪大的带上。 有那外地过来的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阵称奇,这些年他也去了不少地方了,很少有当官的这么得人心的。 不免好奇:“你们都知道这个郁书记啊?” 被问到的就是刚刚眼神好喊出声的小姑娘,她刚被自己老娘揪完耳朵,此时正一脸懊恼的揉着呢。 “认识啊,你外地来的吧?” “对,你怎么知道。” “我们当地的人都知道她呢。五几年的时候郁书记当时还在商务局,拉了可多单子,我们县的经济就是在她努力下变好的。” 这时旁边一位大娘也忍不住接话了:“不止呢,那会儿别的地方都说自己粮食多,就我们这儿,在郁书记的强烈要求下,该是多少是多少,早年还有人背后骂她呢,等到干旱一来,就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她老婆子是不懂官场,可她懂谁让她们没挨饿。 “对对对,而且因为郁书记,我们县妇女的地位都高了,郁书记早年在妇联干过,后来对厂里的要求就是男女平等,除非特殊场子,不然都按照一半一半来招人。” 听到这儿,那位外地来的发出了疑惑:“那你们县里的男士不闹?” “闹有什么用,郁书记出去谈的单子出的方子。” 外地来的就懂了,这就相当于前期难干的都干了,谁来开这厂子都是坐着捡功劳。既然如此,招男招女都不重要了,毕竟伟人也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不是。 “干旱前,郁书记听老人们说气候感觉不对后,又一次力压众议,让各个厂子抽钱和国外换粮食。也幸好我们县厂子发展的好,有钱买的多,再加上郁书记让大家种抗旱的粮食和水果,我们县里才没死人,养活了自己,还支援了不少出去呢。” “对对对,为此咋们郁书记还得了大领导的表扬呢。”那可是最大的领导啊,谁听了不羡慕。可是想想郁书记做的,又觉得都是她该得的。 外面的议论郁竹陆陆续续的都听见了,对于现有的成就,她只能说自己占了先知和时代的运气,换个人来也不会差的。 倒是大领导的表扬,很出乎她的意料,之前她做事儿还有些畏手畏脚的,得到了表扬以后就彻底放开了。 那十年现在已经初见端倪,有了这个夸奖,她能做的事儿可多了,只要她注意一点,这简直是免死金牌一样的存在。 这个宝宝来得很是时候,等她产后恢复过来,又将面临新一轮的时代变化的。 想到这儿,她转身对向青柏说道:“先说好,孩子我负责生,你负责养。” 向青柏点头,这是夫妻两早就说好的事情,他现在升上去有一段时间了,该理的事儿都理清楚了,这几年随着国家的发展,特别是前几年科技上取得的成就,使得中国安稳了不少。 比起郁竹,他的时间更多:“你放心,你只管陪孩子玩,其他的都我来。实在不行,咋们请个保姆。” 以她两的地位,请个保姆没人会说什么,这些年一直没请不过是用不上罢了。 “请阿姨就算了,你放心我可不放心,让我妈过来搭把手吧。”现在请阿姨是为以后埋雷,这件事儿肯定不行。 郁竹说不放心,向青柏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让妈来也行,就是妈年纪大了,带孩子也累。” “让我爸也来呗,等到寒暑假那么多小的,随便来两个搭把手。”两个老人来也不用怎么干活,有些能拖的事儿向青柏下班回来干。 到底是自己爸妈,不会让她们累着。 “不过我们得换个大点的院子了。”因为两人住习惯了,即使向青柏升职也没换房子,还在原来那儿住着。现在既然有了孩子,两人又住在县委大院,干脆趁这段时间把院子换个大的。 “好,我回去就写申请。” “别忘记把我的礼物挖出来,找个好地儿藏起来。”郁竹可是一直没忘记自己埋起来的东西,现在不能带,以后总有能带的时候了。 她这几年随着职位上升,穿着越来越简单朴素,那些好看的衣服只能人后穿。 “好,保管藏的严严实实的。” 县城再怎么发展,面积也有限,两人很快就到地儿了。 “郁书记这是以后都在这边住了。”邻居县长家的媳妇听到声儿出来看了看,正好看到他们在搬东西。 “对,在这边住一段时间。” “那感情好。”县长媳妇是真高兴,以前没有郁书记,她们家那位多少有些看不起女人,平日里对她也是趾高气扬的。 等到郁竹一上位,知道她看重女性,为了讨好领导,整个县的男领导回家对妻子都收敛了。 不光她高兴,大院的其他人都高兴,知道郁书记有秘书不用她们帮忙。就做了些吃食送过来,你的包子我的饺子,凑了满满一桌,郁竹不收都不行。 实在扛不住这些嫂子的热情,郁竹干脆把人留下来,这么多菜,大家一起吃岂不是刚刚好。 郁竹就这么在大家的欢迎中住了下来。 两人这一住,就很少回家属大院了,也正是如此,随着时间的发展,郁竹对赵青月的消息听到的越来越少,听说她生了个儿子。因为这个孩子,之前的事儿暂时就过去了,她过了几年还不错的日子。 再往后,随着张拥军职位多年不变,过往的怨气有一点点积累了起来,听说一家人经常吵的不可开交。 越是吵,上面的人领导越是不看好,等到了年纪就转业了。 转业后好长一段时间没消息了。 再一次听说她的音信,是他们夫妻两以权谋私,给亲人安排岗位。 邓盼男忍不住和郁竹吐槽:“夫妻两心黑的很,连赵天赐那种混混都安排进去了。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郁竹蹙眉:“什么时候的事儿?。”这事儿对她没什么影响,但是对被顶替岗位的就不一样了。 邓盼男懊恼:“不知道,估计好长时间了,哎,要是早知道就好了。”那年郁竹落水的事儿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张拥军转业的地儿离得有些远,他们又瞒的紧。这次如果不是赵天赐炫耀说漏嘴了,还不知道能瞒多久呢。 “我让人查一下,如果有问题就处理了。”她也想看这一家子倒霉,之前的事儿过去了,可不妨碍她记仇啊。自己不主动陷害,可送上门的就怪不得她了。 这一查果然查出问题了,这一家子给亲人安排职位都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过错是收受贿赂,听说张拥军被判了刑,赵青月想离婚不成。再往后的,郁竹就不知道了。 · 向青青打小就是个聪明姑娘,小时候她妈妈给她绣了一根小手帕,被他爹用保管的名义骗走这事儿她记了很多年。 外婆说妈妈早年给爸爸做过衣服和手帕,后来妈妈没时间做了。 哦,可这也不是爸爸欺骗她手帕的理由呀,妈妈也很少给她做的。 她把这件事儿告诉了妈妈,妈妈笑的前仰后合的,给她说再给她绣一个。 这一个手帕她保管的严严实实的,坚决不给爸爸机会。 爸爸眼馋了好久,直到有一日,爸爸似乎不经意的拿出了一根新的。 哼,一看就是妈妈给他做的,现在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来炫耀罢了。 她一点也不嫉妒。 “妈妈,我也要个爸爸那样子的。”向青青抱着妈妈的手撒娇。 郁竹被晃的头晕,却也没松口:“妈妈给你做个别的好不好。” 向青青大人般的叹了口气:“那还是算了吧。”她就是看不惯爸爸得意的炫耀,想小小的报复一下。结果,爸爸妈妈果然是一国的。 之前外公外婆说,她是爸爸妈妈的宝贝,这句话用在平常是没错的,但是一旦牵扯到对方。 她这个宝贝就要靠后站啦。 就连她的名字,都暗藏了爸爸妈妈的小心思。青青二字,其实也是竹子的意思。 随着向青青的长大,不时有人在她耳边问她想不想要个弟弟,让爸爸妈妈生个弟弟给她玩。 她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在这个穷人都生好几个的年代里,他们家只有一个孩子显得格格不入。 特别是她还是个女儿,对于外面那些看似友好地问答,她从来不往心里去。 有没有弟弟她是无所谓的,爸爸妈妈给了她足够的爱和自信。就算有个弟弟,她受到的关心也不会变少。 有时候她看着别人家的弟弟也期待过,不过后来她知道是白期待了。 爸爸妈妈根本没有想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有一次她实在没忍住,问了一下爸爸。 爸爸只摸着她的头,说道:“你一个我们都快照顾不过来了,可不敢再要一个了。” 她觉得爸爸在瞎讲,反驳道:“我明明很乖很好带。” 爸爸似笑非笑:“那是谁前天打了别的小朋友,害得我被叫去了学校的。” 向青青昂扬着头:“他扯女生头发,那是他活该。” “那又是谁一周前爬树下不来,最后让人抱下来的。” “我。。。我还小,等我再大一点了,肯定不要你抱。” “那又是谁,一个月前,带着小伙伴们打群架。” “爸爸你不懂,我们那是打鬼子,我可是司令呢。” 向青柏:“行,爸爸不懂,所以向青青小朋友,你再不睡觉明天能早起吗?” 自从发现自家闺女精力十分充沛,还颇具武德,一贯奉行说不听就打一架以后,郁竹就交给了他一个任务,带孩子训练。 即是学一些保护自己的手段,也是消耗消耗精力,不要整天在院里调皮捣蛋。 此招果然有效,向青青较之以前,老实了不少。 “老实?”向青青的小伙伴对于家长用向青青来教育他只觉得荒谬。 以前向青青是明着调皮,现在改了。变成了黑心小伙伴,在后面出主意,让他们背锅。 倒是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了孩子长大了就懂事了的典范。 不过也能理解,以前青青调皮的时候,别人明着不说什么,背后也会念叨,可惜了郁书记和向首长这么好的人,怎么生出了这么一个混世魔王。 还有更难听的,说她们家这么大的家业,将来肯定得倒青青手里,可怜夫妻两一世英名。 青青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不在乎别人说她什么。毕竟爸爸妈妈对她的要求就是平安快乐长大,只要不违法乱纪,将来干什么都行。 但是她不想别人说爸爸妈妈什么,开始伪装了起来。 还没装多久就从中感受到了快乐,自此,在黑心小伙伴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郁竹和向青柏感慨:“你说你闺女这心眼子是跟谁学的。还有以前那个调皮的劲,我记得我小时可乖了。” 向青柏:“。。。”他是在闺女来问他的时候提出过扮猪吃老虎的建议,这点他不无辜。至于调皮,好吧,也确实有他小时候的样子。 对于向青青像爸爸这件事儿,郁竹早有预料。谁带大的孩子像谁,这是自古以来就流传的一句话,放到向青青这儿自然也遵循了这一规律。 之前说好她负责生,向青柏负责养,这句话两人一直贯彻的很彻底。 孩子从来不是郁竹的枷锁,而是两人生命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