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情浓》来自www.wshlou.com 本书名称：别后情浓 本书作者：一支葡萄芽 本书简介： 岑栀被徐司衍那副好皮囊吸引，只见过一次，便同他睡到一起。 他需要个挡箭牌，而她为了赌气。于是各取所需在一起，长达半年。 直到她意识到无法掌控局面，提出结束。 徐司衍痛快答应，却提议：“有需要，可以再找我，还是朋友。” 为杜绝诱惑，她把他删了。 — 再次和徐司衍厮混时，岑栀想反悔已经来不及。 徐司衍握住她无处安放的手，带领她探索，低声嘲笑：“这才多久，你怎么就放不开了？” 他们又在一起了。 但谁也不愿意再把这段暧昧关系公之于众。 朋友调侃徐司衍居然开始吃回头草。 他以为自己仍处在感情高位，随口回答：“如果有现成合拍的女人，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认识新的？” — 人人都说徐大律师为人看上去正直绅士，却心有傲骨，鲜少将人放在心上。 私底下，为了不让岑栀再反悔，他用尽办法讨好、照顾她，让她离不开他。 某天，因为一件琐事，两人起了争执。 岑栀见他无动于衷，忍无可忍骂道：“要不分开吧。你再努力熬熬，死之前总能找到比我更合拍的女人。” 前一秒还冷傲淡定的男人，立即变脸，低声下气解释： “你听到了？我发誓，那是和别人胡说八道的。” “我从来都不想分手，我只要你。” *感情流/破镜重圆/暧昧拉扯/1v1 *冷傲闷骚律师男主vs温柔反骨女主 *具体排雷见一章作话 内容标签：都市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主角：岑栀 徐司衍 一句话简介：分手后他却想要认真了 立意：爱与成长 第1章 清晨，天微微亮，岑栀就被手机闹铃惊醒。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胡乱摸索着，却迟迟没能找着手机。 直到她感觉床似乎摇晃了下，闹铃声也随之停止。 脑袋仅迟钝几秒，岑栀反应过来，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没多久，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人先下了床。 岑栀缓缓睁开眼睛，看见视线前方的玻璃上，倒映着的高大身影，依稀能看得见男人背部清晰分明的肌肉线条。 他慢条斯理地穿衣服，每一个动作，都让她脑海里浮现昨晚的画面。 就这么默默欣赏片刻，男人似有所察觉，倏地转过头看向她，走到她身前。 “要起床吗？”徐司衍问。因为站着，所以目光显得有点居高临下。 不同于昨晚，这会儿他已穿戴整齐，显得精神饱满，一张英俊的脸看上去斯文又正派，宛如换了个人。 岑栀还是喜欢他不穿时的样子。 至少不会这么端着。 徐司衍耐心等待她的回答，期间视线掠过她暴露在被子外面的肩头、锁骨，上面还有他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只见她卷了卷被子，整个人往被窝里缩了缩，“不起，我今天休息。” 他点了点头，去洗手间洗漱完毕，走出来后，又拿起桌上的腕表、眼镜一一戴上，最后又套上大衣，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徐司衍似准备交代点什么，岑栀却在这时开口：“我想分手。” 话落，他侧眸看向她，像是在确认。两人目光交织，都很平静。 恰逢这时他手机进来几条消息，震动声在寂静中尤为清晰。 “确定么？”徐司衍边看手机边问。 “嗯，我想好了。” 明明昨晚，他们纠缠得宛如放不开彼此。 可当欲望退却后，两人之间又只剩下理智。 徐司衍站在床尾，神情没什么变化，甚至抽空回了条加急的消息，又问：“理由呢？” 岑栀打了个呵欠，像是随便敷衍了句，“有点腻了。” 他微微思考了下，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 徐司衍没什么好反对的，毕竟死缠烂打并不是他会做的事，而他理应尊重别人的想法。 岑栀若真觉得腻了，想分开，那么他倒是也可以成全。 只是在离开之前，徐司衍还是客套又冷静地说了句：“有需要，可以再找我。还是朋友。” 话音落下，他人也走了。 岑栀却只从这句话听出另外一层意思。 他们可以分手。 但也可以继续……睡？ 否则何必多余去联系彼此。 这一刻，岑栀也确信徐司衍，的确是没有打算在这段关系投入多少感情，他仍旧坚持着自己的那个原则。 他们两人能道别的如此不拖泥带水，而他甚至也没有给她一句辩驳的机会。 想到这儿，岑栀心里也好像冷了写，找到手机，点进微信找到徐司衍。 她踌躇良久，最终还是点了删除。 …… 从岑栀家里出来后，徐司衍先是赶去律所把几分重要合同审完，又和助理同事们开了个早会，忙完时才想起早餐都没来得及吃。 提前放在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了，他又给自己换了杯热的。 清冷的办公室里顿时氤氲着醇厚浓郁的咖啡香气，唤醒人的心神。 正思忖早上的事情，办公室的门被人象征性地敲了敲。 不等他有所回应，陈景明推门走进来，朝着他张开手臂：“我回来了！” 徐司衍一动不动伫立在落地窗旁，目光波澜不惊地观望他，似乎并不意外，又或者已经习惯他这不着调的行为。 两人相识多年，又是同一个律所的合伙人，彼此知根知底，私下相处的时候都比较随意。 所以徐司衍并没有很热情地给予回应，只抿了口咖啡，淡淡道：“回来了就赶紧工作，来我这里发什么疯？” 陈景明脾气好，耳根厚，对徐司衍的冷淡嘲讽充耳未闻，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来，将手里拎着的购物袋放在桌上。 他翘起腿，双手张开放在沙发椅背上，慵懒地靠在上面，“你要我带的包。不过颜色是我老婆选的，喜欢最好，不喜欢也憋着。” 紧接着，他顺便继续说正事：“晚上有个饭局，你借个人给我？” “你招的那些人是摆设？”徐司衍回答，目光却落在那只包上，薄唇轻抿。 前段时间陈景明因一个并购案，去北国出差。 正好临近岑栀生日，他之前某次无意间看到她在关注这款包，便顺道让陈景明帮忙拿货，却因某些原因耽搁了些时日没及时给到。 现在看来，这份心意是没机会亲自带到了，因为就在今天早上，她莫名其妙地提了分手。 就在他以为他们已经恢复此前和谐相处的时候…… 徐司衍不禁回忆起昨晚……她看上去丝毫没什么异样，不至于是他在床上做的不够好？ 所以这念头刚浮现心头，便被他迅速掐灭。 耳边陈景明还在絮絮叨叨，徐司衍径直道：“包留下，你出去。” “那把何怡借我下？我手底下的人都忙其他案子去了，脱不开身。其他有空的目前也顶不上这种局啊……” “你先问问她有没有空。”徐司衍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让陈景明自己先去征求本人的意见。 将人赶出去后，徐司衍盯着那只包看了会儿，又坐回办公桌前。 他审了几份文件，又回了几封邮件，最后还是打开微信，给岑栀发了一条消息：【这两天记得收个快递。】 只是刚点击“发送”出去，那双深棕色的眸子便凝结成霜，瞳孔中清晰倒映着红色感叹号以及一排冷冰冰的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 几个月前。 南城进入春季，岑栀最近上夜班，轮到她休息这日，睡了大半天。 她如今在一家网络电台app公司工作，目前负责一档午夜栏目。 手机打进来电话时，岑栀才醒。 郑嫣然本来也是碰碰运气，这会儿见她接了，也是意外：“睡好啦？好不容易周末休息，出来透透气？” 岑栀想起她们最近没怎么见面，便问：“去哪儿？” “我堂哥刚好过生日，包了一个度假山庄玩儿，邀请我去，也可以带朋友。” “行，我是不是需要准备礼物？” “犯不上，你和他之前也没见过，不用麻烦。来凑热闹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礼物，放宽心！我开车过来接你吧，去那边要一个多小时，今晚就住那儿，记得带件换洗的衣服……”郑嫣然嘱咐道。 岑栀应下来，很快起床收拾。 等郑嫣然接到自己，两人一同前往聚会地点。 驶入度假山庄庭院的路上，种了许多樱花树，大片粉白色花海在路灯笼罩下散发着柔和的光，随着阵阵微风掠过，眼前的樱花雨，尤为好看。 停好车后，郑嫣然先带她去订好的房间放东西。临出门前，郑嫣然又拉着岑栀反复确认。 “你说我今天这个妆怎么样？衣服呢？” 闻言，岑栀先是肯定地点了头，又意识到有猫腻，便问：“是不是要见谁？” 郑嫣然倒也不藏着掖着，“我家里要给我安排相亲，听我堂哥说今晚那人也要来，先打个照面。” “那你放心，你漂亮着呢。”岑栀看了看她，两人会心一笑。 “晚上要是有看上的，大胆冲。我堂哥本人形象虽然看着一般，但他人脉广，啥人都沾点边。有不错的弟弟，可以认识看看。” “不喜欢弟弟。” “那你喜欢哪种？你给我说说，帮你多留意！” 岑栀脑海里闪过一个背影，但很快摇头：“说不上来，等遇到了再看。” “行……” 晚上的聚会，除了一些看不出身家背景的人，岑栀还注意到有好几个混娱乐圈的艺人、网红等。 的确如郑嫣然所说，表面上是庆祝生日，实则大多数人都是来结交人脉的。 郑嫣然因为要和相亲对象打招呼，被堂兄郑宇临时叫走。 岑栀站在远处没跟上前，默默打量了下郑嫣然的相亲对象，不自觉点点头。 从外形上看，她觉得俩人还挺般配的，便拿出手机偷偷给他们拍了张照片，发给郑嫣然。 等在抬起头来，岑栀恰好与迎面走来的人视线相撞，眸光定住，内心惊起一片波澜。 男人身形颀长，穿着风衣外套。他五官俊朗，鼻梁上架着副银框眼镜，气质沉稳，在周围嘈杂而放纵的奢侈环境下，他散发出的正经，倒显得有点特立独行。 岑栀几乎一眼就注意到他，脑海里模糊的影子渐渐与男人重叠。 许是过于讶异，她连目光都忘了收回，就这么直勾勾看着男人走近，经过她身边。 一阵清凉微苦的气息掠过鼻息，她猛吸了口气，不自觉道：“你好……” 话落，男人脚步微顿，侧眸望向她，有些不确定：“嗯？” 待撞见他疑惑的视线，岑栀便意识到，男人对她没什么印象。 她正思考从何时说起，就听男人又问了句。 “我们认识吗？”他声音低沉醇厚，语气很淡。 岑栀想了下，摇了摇头。 毕竟他们只有一面之缘，来不及认识。 “之前……”她正想简单说说。 “徐律，好久没见了，最近怎么样？”一道陌生的嗓音插进来，刚好淹没掉岑栀的话语。 徐司衍的注意力很快被那人转移，目光在岑栀脸上微微扫过后，迅速移开视线，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之前我们见过的。”她继续说完这句话，但徐司衍已经不可能听得见。 岑栀默默转过身继续追寻他的身影，巧的是，男人也恰逢看过来，正打量她。 目光交织瞬间，两人心思各异。 第2章 许是室内有点闷的缘故，岑栀感觉喉咙有点干，便收回视线，顺手从一旁的自助餐台上拿了一杯水。 待喝到嘴里，她才反应过来是香槟，便赶紧放下。 岑栀爱惜嗓子，平日很少沾带刺激性的饮料或酒水等。 而自助餐台上准备的绝大多是香槟洋酒，果汁饮料又太甜腻，于是她向侍者要了温水。 侍者听了，很快去帮她拿。 等她转头时，徐司衍人已经不在原地。 岑栀就在旁边转了下，未想一个男人端着酒杯走上前，找她搭讪。 “小姐怎么称呼？” 岑栀听了，撞上男人上下打量的目光，同时他身上浓稠的烟味，令她不自觉往旁边挪了两步，随口编了个姓氏：“我姓陈。” “陈小姐一个人？要不去那边坐会儿？我们在玩游戏，刚好差人，可以一起。”男人指了个方向。 岑栀循着扫了眼，那边的沙发上倒是有男有女，但没有一张她熟悉的面孔。 这会儿郑嫣然还没回来，她也不可能独自同一群陌生人玩儿，便婉拒道：“我在等朋友，不必了。” “害，你边玩边等嘛！而且等你朋友过来了也可以一起。来吧……”男人没什么边界感，想上手拉岑栀的胳膊。 好在岑栀反应很快，连忙避开，拒绝的语气不自觉强烈了些：“真不用。你们玩儿。” 她说完，也不等男人有什么反应，便抬脚离开。 “喂——陈小姐！” 身后那人不依不饶，岑栀便加快了步伐，逛到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是相互打通的，宾客可以随意走动。 而这里则架着两三张牌桌，而牌桌旁也或坐或站了好些人围观。 岑栀原本打算在角落找张沙发歇会儿，余光瞥见之前那个男人正坐在牌桌前。 她思忖了下，很快改变主意，走过去凑热闹。 风衣外套被徐司衍随意搭在椅子背后，浅色衬衣包裹着精壮的身材，衬衣领口微敞，袖口则卷起，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显得随性慵懒。 他端坐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纸牌，面对周身嘈杂的环境，神色格外专注，一言不发地摸牌或是出牌。 “徐律，我可就剩最后两张了。”坐在他对面的人道。 徐司衍闻言，唇角这才动了动，银框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微弯，下一秒放下自己手里的那几张牌，“不好意思，这回还是我先。” 话落，原本胜券在握的秦勉愣了愣，仔细瞧了瞧徐司衍出掉的牌，像是被气笑了，示意身旁的人洗牌。 他点了支烟，脸上倒是没有输掉的不悦，姿态仍然闲适松弛：“待会儿等韩萧云来了，让他也跟你玩几把。他之前投资的那个项目现在发了，最近赚得盆满钵满，你想办法从他那里捞点……” 徐司衍也笑，见秦勉递烟过来，摆手拒绝，“谢谢，戒了。” “这么自律？那平时忙起来靠什么排解压力？平时叫你出来放松你也不来，连烟都不沾了？”秦勉打趣道。 徐司衍没答，伸手想拿杯子喝水，不想有人提前帮忙递给他。 一阵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还有水果。”女人笑盈盈递上。 徐司衍眉梢微扬，见是个面生的女人，动作顿了顿，“谢谢。” 尽管如此，在他接过杯子后，又放在一旁，迟迟没有喝，更别说吃水果。 岑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尤其是在面对女人凑近和他说话时，她明显注意到，徐司衍的身体往旁边偏了下。 他明面上看着绅士而有礼貌，可眼底却都是疏离。 许是注意到她这道停留已久、且肆无忌惮的目光，原本正与人说话的徐司衍，忽然抬眸寻了过来。 岑栀怔了怔，这回并未退缩，直勾勾地回应他的打量。 最后还是徐司衍先垂下眼帘，掩去神色。 牌局继续，岑栀感觉双腿站的有些酸，但徐司衍他们这边却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正准备先去旁边坐着歇会儿，有人猝不及防拍了下她的肩头。 “陈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啊？” 男人声音有点大，又有点张扬，所以引得不少人侧目。 岑栀皱了皱眉，转头看去时，客气又疏离地应了声，想着往前朝人堆里钻，这样他也没脸跟上来。 最后也不知是谁无意间绊了她一脚，岑栀步伐变得凌乱，不小心撞到身边的人。 这引起那人的不满，立即不爽道：“挤什么啊！？” 那人脾气冲，甚至伸手推了下岑栀。 没想到别人会动手，岑栀不受控制地往前栽，而站在跟前的人刚好自觉避开，唯恐被她的冒失殃及。 岑栀努力刹住车，却仍然不可避免撞上牌桌，惊得在座的人纷纷侧目看她。 秦勉率先瞥了岑栀一眼，在她脸上停留两秒，又看了看那只扶在她腰上的手，没吭声。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有人来投怀送抱。同时心想徐司衍这张脸真是个祸害，走到哪里都有迫不及待扑上来的人。 而岑栀在感觉到有只手扶着自己后，先是愣了愣，随后迅速站直身体，对上那双幽深沉静的眸子，“不好意思……” “没事，下次注意点。”徐司衍道，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看向秦勉，“秦总，还玩吗？” * 去洗手间时，岑栀还在反复回想徐司衍的那句话，以及周围人刚才的反应。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当时还有人在旁边“嘁”了一声，说了句真低级。 难不成都以为她是故意的？ 恰逢洗手间的梳妆台前有人补口红，岑栀经过时，听到两个女人谈论。 “你怎么没陪秦总打牌？” “这会儿凑热闹的人多了去了，我还是抓紧给自己找找清闲吧。” “和秦总坐一桌的那律师你认识么？刚看群里有姐妹发了照片，好正的一张脸！你再陪我去看看……” “你说徐司衍？他还挺难搞的，人家家里有点实力，我听说眼光也高……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就先认识认识嘛！” “……” 两人声音渐渐远去，岑栀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确认底妆没花。 郑嫣然的电话恰好在这时打了进来，问她在哪里。 “你忙完了？”岑栀问。 “嗯，差不多。待会儿我和堂哥他们一起下楼来，咱们到时候见面聊。等我电话。” “行。” 三言两句说完，岑栀挂了电话，这才磨磨蹭蹭出了洗手间。 想着郑嫣然这会儿也没到，再次路过开满鲜花的庭院时，岑栀走了过去，呼吸新鲜空气。 站在这边向远处眺望时，依稀还能看到来时路上的樱花。 夜里春风微拂，有些凉。 岑栀闲来无聊拿手机录视频和拍照，为了取到远处的风景，她踩上一旁的石墩子，举手拿相机。 徐司衍这时出来接一个委托客户的电话，不知不觉间逛到这个相对清静的庭院。 待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时，徐司衍眸光顿了顿，说话的声音小了些。 只是岑栀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一心踮着脚拍照。 徐司衍顺着她的动作往下看，目光停在她脚下的石墩上。 要是再往后退，她该栽到旁边的浅水池里了。 恰逢这时电话里的客户向他确认时间，徐司衍后意识到自己有些走神，便预备转身，去别的地方。 但岑栀仿佛有所察觉，回头看过来时，目光定在他脸上好几秒。 刚要走，徐司衍就见那个人从石墩上跳下，朝他小跑过来，并请求道：“你能帮我拍张照片吗？” 徐司衍有些意外，却没立刻答应，只是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岑栀见状，明白过来，却说“好，我等你。” 他听了，似斟酌了下，才轻轻点头。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十多分钟。 等徐司衍意识到身后有人在等待时，他才寻过去，就见岑栀坐在庭院的凳子上。 见他好了，岑栀才起身，“可以吗？” 徐司衍嗯了声，垂眸问：“要怎么拍？” “都行。”岑栀踌躇后继续开口，“我手机刚没电了，可以用你的手机帮忙拍吗？” 闻言，徐司衍只认真看了她一眼，俊脸波澜不惊，对这个提议并表现出什么，更没去质疑。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机。 “先说好，我手机没美颜。”他冷不丁地提醒。 岑栀却无所谓地笑了笑，神态自然，“啊，没关系。我平时也不怎么用。” 说话间，男人已经举起手机，正在尝试给她取景。 镜头后的那张脸，正好迎着柔和的光，看上去更皎洁无暇。她有双很清透漂亮的眼睛，笑起来时脸颊上有颗梨涡，显得甜美而无辜。 看上去像是一张白纸，可她眼底流动的心思，在告诉他，并非如此。 见他迟迟没给反应，岑栀以为是拍好了，便问：“好没？我能动了吗？” 徐司衍闻言，迅速抓拍两个更为生动的表情，道：“你来看看。” 他声音沉稳，镜片后的眼眸愈发深邃。 岑栀靠近他，两人身上彼此的气息也无形中交织在一起。 她近一六八的身高，站在他身边依然感觉有种因身高差升起的压迫感。 待看见照片，居然意外还不错。 “挺好的……”她说，温热的呼吸浅浅掠过男人的指尖，同时她也能感觉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灼视线。 气氛仿佛在变化，两人谁都没说话，但好像谁都懂。 岑栀暗暗吸口气，将视线从手机转到他脸上，与他视线相撞，掀起无声的浪潮。 “照片要么？”徐司衍问。 “当然。但我手机没电，怎么加你……”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细微震动声突兀的响起。 岑栀心中一跳。 徐司衍知道不是自己的手机，便又循着声音找过去，正好看见岑栀将手抄进口袋里，而她的耳尖也逐渐染红。 见状，徐司衍内心无声笑了笑，面上却没戳穿，只道：“507。” “啊？”岑栀光顾着慌乱，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今晚住的房间，你可以过来。”他看着她，眼神沉静坦然，并未拐弯抹角。 507…… 房间号啊。 岑栀明白过来，眨了眨眼，不知是迟疑还是震惊。 徐司衍也没和她啰嗦，又问了遍：“是我误会了？还是说，你有其他打算。” “306。”岑栀心头微动，继续开口，“我晚上也在这边。” 待触及男人怔愣的眸光，她也学习别人，整个姿态端得很足，“你也可以来。” 第3章 似没料到岑栀会反过来对自己提要求，徐司衍怔愣片刻，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心里开始有了衡量。 但他没表明，只垂眸浅笑了下，另起了个话题：“照片怎么传你？” 岑栀想了下，报上自己的微信号，“麻烦你先加我，直接发我吧。” 对此徐司衍没有异议，大大方方地将手机递给她，让她自己输号码。 见状，她下意识接过来，却不小心抓住了他的手指。 她装作无事，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心想这人是一点隐私意识都没有，就这么把手机交出来？ 不过岑栀也不会随便乱瞄，迅速输完微信号发送完请求，便还给他。 “行了？”徐司衍偏头问。 “嗯。” 刚将手机递过去，便有人打电话找徐司衍。 岑栀见他接电话，自觉先一步离开了庭院。 等走后，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交谈许久，他们还没做个介绍。 岑栀拿出自己的手机，想先把微信通过了。 好笑的是，方才不过随便找的借口，现在她手机是真没电了。 担心郑嫣然找不到自己，岑栀便打算回到刚才俩人分开的位置。 “岑栀——” 她循声看去，见是郑嫣然，连忙走了过去。 “我看你没接电话，刚才还关机，还以为谁把你拐跑了……”郑嫣然挽住她，并示意她往左边看。 “刚在外面花园拍照，手机就没电了。”岑栀回答，顺着指引的方向，看到了她的相亲对象。 “怎么样？那谁还行吧？”郑嫣然问，尽管努力克制，眼里的满意情绪快要溢出来。 “看着不错，配得上你。” 郑嫣然听了笑意更浓，“本来都不抱希望，以为这些做生意的都和我堂哥一样。没想到……屁股挺翘。” “……”岑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清了清嗓子，“原来你关注点在这儿？” “嗯？没毛病啊，一看就是平时注重锻炼，线条不错。我还是喜欢自觉性强的男人，省心。”郑嫣然越发肆无忌惮打量相亲对象。 岑栀听着，脑海蓦地闪过徐司衍衬衣下若隐若现的肌肉形状。 “你呢，刚有没有认识新朋友？今晚还是有几个姿色不错的男人……” 闻言，岑栀摸了摸鼻子，半点头：“嗯，认识了一个。” “真的？！你终于肯主动了！”郑嫣然一脸惊喜，“这就对嘛！人不能总吊死在一棵树上，该放纵该发泄的时候，不用太压抑自己。” 岑栀听出她额言外之意，便简单解释道：“没，这个男人我之前见过。” “这么巧？”郑嫣然没深想，忽然站直身体，理了理衣角， 眼神往旁边瞟，“诶，韩萧云是在看我？” 话题突然转移，岑栀话到嘴边又咽下，帮她观察道：“好像是，你要过去么？” “算了，过几天也是要一起约着吃饭的。咱们去玩其他的，泡汤怎么样……” 想到等会儿还有事，岑栀迟疑了下，便道：“我手机没电了，得回趟房间。” “行，晚上看要不要睡一间房？”郑嫣然此时也是心思飘远，并未注意岑栀的小心思。 来时所有要过夜的宾客都提前安排好了房间，郑嫣然的堂哥体贴地给她们各自安排了间房，好让她们休息得更好。 “看情况，等你回来再说……”岑栀含糊道，心想如果郑嫣然真要来找她，那她就得先鸽了那个男人。 * 手机充上电后，岑栀立刻通过了徐司衍那边发来的好友申请。 如此花费心思要联系方式，对岑栀还是头一次，甚至差点翻车。 好在她没当场破功，那人也没戳穿她。 她先点开徐司衍的朋友圈浏览了一圈，除了几条工作相关，就只剩一条过年期间在国外度假的动态。 而他本人出镜的照片，也仅此一张。 刷了好一会儿手机，便注意到已经晚上十点多。 想到一个小时以前和男人的约定，岑栀居然开始有些紧张，她不想被牵着鼻子走，便试图掌握主动权。 但她现在又开始怀疑，以他那副冷傲劲儿，真的会找来？ 毕竟他们才刚刚接触了会儿，而他也对自己也没印象。 越想越坐不住，索性她发了条消息继续试探。 见他没回，岑栀放下手机，开始转移注意力干别的事情。 在房间里转悠半天，直到听见手机嗡嗡震动时，她即刻拿过来看了眼。 不过是郑嫣然发来的—— 【嫣然：我和我哥他们在楼下棋牌室打麻将，你想来的话随时过来，想休息也可以先睡，太晚我就不来你房间打扰你啦～】 岑栀知道她有别的计划，快速回复了两条，又放下手机。 迟迟没等到回复，不仅让她怀疑。 她这是被男人耍了？ …… 另一边，楼下宴会厅依旧热闹非凡。 徐司衍看到消息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他只扫了眼内容，将手机搁下，继续若无其事和人闲聊，另只手无意识转动酒杯，偶尔抿一口。 没多久，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徐司衍刚好瞥见那一串问号。 见状，他脸上荡漾起淡笑，没料到对面的人会这么心急。手指顺着往上滑，恰好定在岑栀的照片上。 长得乖顺聪明，人倒是个急性子。 “笑什么？”有人在他对面坐下，语气低沉又带着戏谑。 听出来是韩萧云，徐司衍头也没抬回答，“没有。” “律所最近案子多吗？” 闻言，徐司衍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觉得他在废话。 韩萧云双腿交叠，“那就好。有件事我这边需要你给一些意见，咨询费用，你打算收多少？”韩萧云问。 徐司衍敛去笑意，也恢复正色，声音慵懒回答，“今晚就算了，你另约吧。” “肯定不是现在。你现在给我个具体时间吧，回头我让助理提前安排。” “周五下午。” “好……还打牌吗？秦勉说你今晚手气不错。”韩萧云问。 “不了，娱乐也得适量，我就不消耗过多精力了。”徐司衍随口扯到，不紧不慢站起身，“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韩萧云有所反应，徐司衍人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 * 房间铃声响起时，岑栀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她愣了愣，确认有人敲门后，连忙将衣服穿好，迅速整理好还滴着水珠的头发。开门前看了眼手机，刚好有条未读消息。 许是等得久了，门铃声又一次响起，岑栀走过去，确认门外是徐司衍以后，才深吸口气，转动扶手。 而徐司衍，在看见面前缓缓打开的门缝以及她探出来的脑袋时，故意问道：“能进吗？” “哦，可以。”岑栀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并拉开门，往里走了两步。 室内氤氲着一阵沐浴露、洗发精油、以及各种护肤用品混合的香精气息，好在并不刺鼻。 而她明显是洗完澡，也换上了睡衣，发梢甚至还滴着水，整个人热气腾腾，散发馨香。 她衣服倒是穿得紧实，仅漏在外面的脸颊、脖子泛着淡淡绯红，宛如一颗桃子，娇嫩明媚。 转身进去时，背后睡衣面料凸起的地方明显是蝴蝶骨，身形清瘦高挑， 徐司衍顺手将快要合上的房门按住，并没有关上，而是任由其敞开。 他没着急越界，只开门见山确认道：“你想清楚了？真让我进来？” 话落，岑栀脚步顿了顿，随后转过头有些错愕地看着他：“有问题吗？” 徐司衍单手扶着门板，仔细观察着岑栀脸上的表情，“先说好，大家都是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只对我自己负责，希望你也是。” 岑栀听了，想了想，分析他的意思：“你怕我缠上你？” “不至于。”徐司衍眸光认真了些，“只是希望你考虑清楚。你看上去……像第一次和人约。” “……” 她深吸口气，有些不服气地反问：“这重要吗？” 话落，气氛又瞬间僵硬。 徐司衍静默片刻，脸上严肃的神情淡去，旋即道：“我叫徐司衍。你呢？” 好像姓陈？他那时听到有人这么叫她。 “岑栀。” 徐司衍点点头，朝她递出手，“那先认识下。” 望着男人宽大的手掌，岑栀定下心神，跟着往前回握。 双手交握瞬间，她立刻感觉到一阵温暖干燥的触感，下一秒引起阵陌生又奇怪的电流，直窜大脑以及全身四肢百骸。 他握的倒是不算紧，但她偏偏感觉到了一股力量感。 岑栀也不知为何此刻反应这么大，正想收回手时，不想男人却不打算松手，反而突然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面对这股强势力量的拉锯，她条件反射想挣脱。 但徐司衍却仿佛预料了她的行为，像是故意逗弄，指尖轻挠她的掌心。 不过他并没有更过分，只是在抓着她心急时，又顺从般地松开她的手。 随后，徐司衍淡淡道：“要不算了。” “为什么？”岑栀下意识反问，有些不理解这人的阴晴不定。 “握个手都这么大的反应，我待会儿要是抱你，你确定不会把我踹下床？”徐司衍无情嘲笑。 岑栀一时哑然，不知如何跟他解释。 但徐司衍看上去像是没有继续的心思，脸上情绪淡了些，拉开距离，语气客套道：“时间也不早了，休息吧。” 他说完，也不等岑栀有所反应，就要转身离开。 岑栀见状，在他脚步跨进走廊时，猛地冲上前，一把从背后拉住他，并靠了上去。 他背部宽阔，腰身精瘦，身体上下似都绷着肌肉，整个人硬邦邦的，身上也散发着一股清冷微苦的雪松香气，很好闻。 这也加深了岑栀的念头，心一横用力抱住他。 身后人这么突然冲过来并搂住他，徐司衍脚步也跟着趔趄了下，心里略感意外。 他垂下眼帘，盯着腰际缠绕的白皙手腕，半晌后抬手握住。 “急什么？”徐司衍语气带着轻笑。 随后，只听寂静的走廊里，‘嘭——’的一声，是房门被用力关上的动静。 此时岑栀心脏突突地跳。 两人呼吸凌乱间，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 最后在反应过来时，她脑子里有片刻停顿。 可压抑许久的情绪，随着来势汹汹的欲望，不再克制，而是肆意张开爪牙，吞没所有理智…… …… 房间昏暗，空气中还有余温未完全褪去。 “你的手机刚才响了很久。”男人好心地提醒了句，并帮她盖上被子。 岑栀还处于一种事后放空的状态，听见身边还有声音后，缓了缓才问：“你怎么还没走？” 话落，徐司衍动作顿了顿，听出她在赶自己，半开玩笑道：“怎么了，有人要回来？” 岑栀望向他，心里莫名升起阵烦躁：“我没必要回答你。” “这么冲，我猜对了？”见她忽然翻脸，同时被人甩脸色，徐司衍心 里使上坏，故意讥讽，“还是后悔了？” “……” 她抿紧唇，眼里无声警告。 徐司衍动作利索地收拾好，出去前，面无表情丢下句话：“放心，除了我，没人知道你跟陌生男人睡。” 第4章 岑栀被男人这句话激怒，倏地起身从一旁捞起枕头朝他扔了过去，刚好砸在他的后背，又弹到地上。 徐司衍的脚步顿了顿，侧眸看向她，撞进岑栀清亮的瞳孔里。 她脸上还泛着绯红，发丝湿润，乖巧地耷拉在她的肩头、胸前。 他视线止住，缓缓开口：“所以我才一开始说，要考虑清楚。你现在不开心的样子给谁看？还是说……” “你弄得我不舒服，我还怎么高兴？！”岑栀打断他，话语忽然就变得很尖锐而刺耳。 徐司衍瞬间微蹙起眉，狭长的眸子泛着冷光，显然不信，“你确定？” “是。”见目的已达到，她别过眼，裹紧上衣，起身准备去洗手间。 徐司衍仍视线沉沉盯着她。 经过他身边时，岑栀顺手从地上捡起他的外套，直接塞过去：“没事就请离开吧。” 徐司衍脸色一黑，声音沉冷：“你把我当什么了？” 鸭么？ 岑栀听了，刚要收回手，手腕就被男人用力拽住，还有些疲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 “你难道还要在这里睡……唔……” 湿热的吻再次堵上，岑栀想要挣脱，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发现原本已经平息的感觉，又迅速涌出。 她的腰被人用力搂住，越往后退，那人愈发逼近，腰跟着往后折，双腿发软。 徐司衍单手扶住她，另外一只手将她的理智狠狠碾碎，喉间发出细微的动静。 就在岑栀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收紧时，面前的人却忽然放开她，手也跟着撤了出来。 他看着岑栀迷乱的神情，俊脸却异常冷淡，眼里闪过戏谑，“所以你嘴硬什么？” 岑栀瞪着他，知道这人故意挑//弄，有些后悔怎么惹上这么个小心眼的！ 正当两人对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声音。 “阿岑，是我……” 话落，岑栀猛地回过神，听出是郑嫣然来找自己，顿时有些着急。 她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床，又看了下衣服还没穿严实的男人，第一反应是将他推进衣柜里。 “你什么意思？”徐司衍整个人更不爽，并不配合岑栀的动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岑栀却有些急，态度完全没有方才强硬，低声道：“你先进去，等我朋友走了，我给你道歉和补偿。” “你还真把我当鸭了。”徐司衍冷笑道，姿态傲慢拒绝，“不可能。” 他身材高大，如果是他不想配合，岑栀怎么也奈何不了他。 但岑栀还没做好准备，也并不想草率地被人撞见自己今晚干的事儿，更不想花时间去解释。 于是她语气更低，想服软的时候，那张脸自带无辜可怜，“求你。” 徐司衍面无表情看了她许久，旋即从她手里扯过自己的外套并穿上，转而往门口方向走去。 岑栀看着他脚步坚决，心里的希望顿时落空。 未料到的是，这人直接拐弯进了洗手间，并顺手关上门。 见状，岑栀反应过来，忙穿好衣服，铺好被子，匆忙去开了门。 此时门外，除了郑嫣然，还有她的堂哥郑勋，正费力地扶着她。 而郑嫣然则醉醺醺，脸颊通红，乐呵呵地看着她：“阿岑，我回来了！” “怎么喝这么多？”岑栀忙走过去扶住她。 “一个酒蒙子，没拦住。对了岑栀，你晚上能帮忙照顾下我妹吗，我怕她喝多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安分……” “当然可以。”岑栀刚想将她往屋里扶，又想起床上的凌乱以及某个定时炸弹，便转变口风，“直接扶去她房间吧。我这边没有她的换洗衣服。” “行，反正也在隔壁不远，我直接背她，你刷下门卡。” 岑栀点点头，顺手关上自己房间的门，匆匆跟上去。 安顿好郑嫣然后，郑勋还有事先离开了。岑栀则留下来帮她收拾洗漱，等忙完郑嫣然也昏睡过去，而她在这里已经待了快一个小时。 想起房间里还有个男人，岑栀帮郑嫣然关好门，转回去看了看。 等开门进去时，屋内的灯还亮着，但洗手间的门已经打开。 徐司衍已经走了。 岑栀舒了口气，将地上的垃圾清理掉，余光却注意到一个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男士腕表。 她想起来，好像是两人跌倒在床上之前，他那块表硌到了她的腰，所以就被随手摘了下来。 * 隔日。 郑嫣然前一晚喝多，岑栀也累到大半夜，两人不约而同睡到中午。 起床后已经是午饭的时间，因为下午就要返程，郑勋便招待她们中午吃顿好的。 “阿岑，你这里怎么啦？”临下楼时，郑嫣然过来找她，见面就指了指她的肩头。 岑栀刚换内搭，一条收腰吊带衫，身材显得凹凸有致，小腹平坦紧致，隐隐有条马甲线。 因为还没来得及穿上外套，郑嫣然眼尖注意到肩膀上疑似被虫叮咬的痕迹，所以就顺口关心了句。 岑栀听了，立刻走到镜子前仔细看了下。的确有个红痕，不是很深，但在白皙无暇皮肤上格外显眼。 她心里忍不住骂了句徐司衍，面上却又不敢表现出什么，便回答：“昨晚忘关窗户，应该是有虫飞进来了，问题不大，只是皮肤有点敏感。” “我刚好带了药，给你拿，涂一下吧。”郑嫣然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她穿上衣服，遮住了痕迹。 …… 度假村后的高尔夫球场，视野开阔，风景宜人，连空气都清新的让人心情舒畅。 徐司衍放下球杆，转身在身后的桌上拿了瓶水，仰头灌了一口。 水珠顺着他的唇角缓缓下滑至喉结，最后没入衣服领口。喝完后，他接过一旁球童递来的毛巾，慢条斯理擦了擦手，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利落与优雅。 “午饭准备好了，一起去。”秦勉走过来，顺手将球杆扔给球童。 徐司衍放下毛巾，淡淡道，“我就不过去了。” “怎么？” “有约了。” 秦勉见他神色严肃正经，便也不多挽留，只点点头：“行，那回见。” 待他走后，徐司衍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会儿，眺望远处放空，打算歇会儿就离开。 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他侧眸看了眼，旋即接听。 “是我。你什么时候……” “有事吗？”徐司衍径直打断她。 “我想和你谈谈，能见个面吗？”女人请求道，语气听上去有些谦卑。 “没什么好谈的。还有，别再换手机号给我打电话。” 那边的人顿了顿，下一秒声音又带着哭腔：“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不能。” 徐司衍冷漠拒绝，不仅没有因为对方的卑微祈求而心软，反倒越听心里越厌烦，直接挂掉电话。 他起身刚准备离开，不想手机再一次响起。 本以为又是刚才打电话的女人，徐司衍皱眉看手机时，待注意到微信界面弹出的消息后，这才点开看了眼。 【岑栀：你还在度假村吗？】 想起昨晚令他不太愉快的收场，徐司衍心中冷哼了声，并未回复她的消息。 这种阴晴不定的女人，还是远离比较好。 …… 消息发出去如同被屏蔽。 岑栀心中盘算是否要把他的腕表直接交给酒店前台。 中午吃饭的时候，除了郑嫣然的堂哥，岑栀还认出到昨晚与徐司衍一起打牌的男人。 秦勉也注意到她，视线顿了顿，随口问道：“这位是？” “我妹的朋友，岑栀。”郑勋帮着介绍，见他一脸若有所思，便清了清嗓子，低声问，“怎么，你有想法？” “不至于。” “呵呵……徐律怎么没来？” “有事儿吧。”秦勉找位子坐下，顺势又瞥了岑栀一眼。 岑栀能感觉到这道若有似无的目光，但等她寻过去时，那人又不动声色移开。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 谐，吃完后她们便打算回南城。 岑栀回楼上的房间拿东西，郑嫣然没跟着一块儿上楼。 去乘电梯时，岑栀率先注意到一道清冷的背影。 电梯门正好打开，岑栀跟着走进去。 徐司衍从手机屏幕抬起眼帘，发现了她。 两人都没说话，彼此疏离的仿佛从未见过。 直到岑栀先忍不住了，便道：“你没看到我发的消息？” 话落，徐司衍用余光瞄她，“看了。” “那你的表，不要了？”她问。 提起腕表，徐司衍眸光微动，道：“这条消息没看。” “……” 电梯很快到3楼，岑栀先走了出去，见他站在里面一动不动，便说：“你不来拿？在我房间里。” 谁知，徐司衍面色淡淡，仿佛并未在意那块腕表，按下关门键，“你自行处理吧。还……值点钱。” 待意会到他后面那句话的意思，岑栀想破口大骂，眼前的电梯门已经合上。 拿好东西，岑栀捏着那块表，经过一个垃圾桶时，刚想往里扔，又顿住。 岑栀也不知道，明明她一开始只是想和徐司衍好好认识一下，顺便道谢。 怎么就演变成……这种关系。 而他显然不记得，他们之前在机场见过。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打乱了岑栀的思绪。 她看了眼，迟疑片刻才接听，“祁泽哥。” “阿岑……昨晚给你打了电话，看你没接。是这样的，我在北城彻底定下来了，你如果想来玩，随时过来，我和舒晚招待你。” 他顿了顿语气，继续道：“听舒晚提起，你有男朋友了？怎么之前没听你跟我说？” 岑栀抿紧唇，面前的金属玻璃门倒映着她苍白的脸色，口吻却听上去格外轻松：“是。我年纪也不小了，你不会还要替我哥管我恋爱吧？” “当然不是。”祁泽缓了缓语气，温和道，“看人准点，别被人欺负。” “知道。”岑栀应道，听到他那头有道女声响起，便匆忙开口，“先不说了，我还有事。” 她挂断电话，胸脯阵阵起伏，心口猛地涌起一阵恶寒。 第5章 回程路上，郑嫣然察觉到岑栀从楼上拿完东西以后，神色就有点难看，忍不住问：“怎么了？” 岑栀回过神，倒也没瞒着，“刚祁泽给我打了电话。” “他还联系你干什么？不是已经和那个女人在北城定居？” “可能随便问候下。” “操的心真多。”郑嫣然嘀咕了句，她如今对祁泽印象不大好，但也不想在岑栀面前乱说话惹她不舒服，便自然转了个话题，“话又说回来，你昨晚不是说认识了个帅哥么，怎么没听你提后续？” 提起徐司衍，岑栀含糊回答，“暂时没后续。” “你都没给我指指他长什么样……” “我感觉不错？有机会再看吧。” 但岑栀觉得郑嫣然应该是看不到了。 原本就是彼此图一时之快，她不指望因此有什么。而从昨晚徐司衍那副态度来看，也不像是会稳定在一段关系里的人…… …… 回到南城，岑栀的生活照旧，唯一的变化是公司最近搬到新办公地址，也缩短了她的通勤时间。 岑栀目前负责的午夜栏目《夜语者》主打都市离奇诡异故事，如今收听数据有显著上涨，公司开始重视，却发现文本内容撰写速度有些跟不上，所以开会商讨解决办法。 她作为栏目主播，也需要根据用户反馈，给一些建议。 会议结束后，同事苏薇邀请岑栀一起下楼买咖啡。 刚开会时苏薇就一直打哈欠，这会儿更是满脸颓靡。 见状，岑栀问：“你没休息好？” “昨晚熬夜写素材了，今天又早起上班……我真要申请再招实习生了，不然按照他们想要的更新速度，迟早我得猝死。”苏薇靠着墙壁道。 “还是得注意，要不先去休息下吧，我下楼去买就行了。” “真的！？” 岑栀点点头，确认她的口味：“冰美式？” “对！爱你！”苏薇很快折返回公司。 电梯恰好到了，里面有两个人。 岑栀走进去，头也不抬，只是借着余光不经意瞥了眼，并未意识到什么。 直到她盯着金属门上的模糊倒影，莫名感觉其中一个轮廓，越看越眼熟。 但她没有扭头去辨认，百无聊赖地等电梯到达一层。 “徐律，就送到这里吧。我在闲庭饭店已经提前定了位子，明晚一定要来。” 电梯门开启时，身后才响起道声音。 岑栀闻言，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还是冲身后看了一眼。 只见其中一个年轻男人，穿着熨烫笔挺的深色细条纹西装，打着领带，西裤包裹下的双腿笔直而修长，沉稳清冷的气质浑然天成，自带压迫感。 他单手抄兜，银边细框眼镜后的那双眸子，正平静无澜地落在她身上，只停了两秒，便若无其事移开，跟着走出来回答方才那人的话。 “好，我会到的。” 岑栀收回视线，立即往咖啡厅那边走，心里跟着疑惑，徐司衍也在这栋楼上班？ 点好单，岑栀站在一旁等待。正低头刷手机时，听到耳边的对话。 “你看到没，徐律前女友又来找他了！” “再这么下去，得算骚扰了吧？”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不会是谁出轨了吧……” “不知道内情，就别乱猜测了。”有人打断。 “何怡，你平时和徐律工作接触多，有没有听到什么？” “……” 岑栀敏锐捕捉到这段信息，不由扫了眼八卦的几个路人。 正好咖啡都好了，她也没继续往下听。 碰巧的是，她离开咖啡厅，又正好撞见徐司衍。只不过这回他身前多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女人刚好拽住徐司衍的袖子，下一秒却被人径直甩开，而她也顺势摔在地上。 瞧见这一幕，岑栀整个人愣住，看向“始作俑者”徐司衍。 此时他面色冷酷，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对她的委屈视若无睹，“别装。非要逼我报警？” “我有时候真的在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女人终于也不打算掩饰，站起身与徐司衍对峙。 这一幕引起众人围观，有人甚至举起手机偷偷拍照。 没多久，一楼大堂的保安闻讯赶来，认出女人与徐司衍，似乎已经有了处理的经验，第一反应是先疏散围观的人。 徐司衍深深呼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抬眸间，恰好与人群中的岑栀对上目光。 见状，岑栀收回视线，随着人流匆匆离开。 而徐司衍则盯着岑栀的背影蹙起眉头。 她那是什么眼神？ 回到公司，岑栀将咖啡递给苏薇，心事重重地在位子上坐下。 她觉得自己可能干了件蠢事。 恰好这时，有同事在一旁八卦。 “你们知道吗，刚楼下有对情侣吵架，据说是男的出轨了，女的来公司这边闹了好几天，刚还被保安带走了……” “见怪不怪吧，咱们情感栏目，每天收到的私信投稿都是这种炸裂狗血案例。” “主要男的是我前两天跟你提过的那个帅哥，哎，白瞎了这张脸。” “是吗？你还拍了照片啊……他女朋友不是挺好看的吗，这都能偷吃？” “……” 岑栀听着这些猜测，面无表情盯着手机屏幕。她踌躇片刻，找到徐司衍的微信，立即编辑了一段文字发过去： 你来找我的那天晚上，是处于单身吗？ * 徐司衍回到公司，一进去，大家纷纷停下话语，办公区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他对此面不改色，任由别人去猜测遐想，淡定往里走。临进门前，他又停下脚步，视线落在某个空了的工位上，“何怡呢？” “我在这。”何怡快步走过去，手里拎着咖啡。 “来下办公室。” 徐司衍交代，先推门进去。 等他一走，有人立刻拍拍胸脯：“妈呀，我以为被徐律听到我八卦他！” “你应该庆幸徐律不计较这种闲言碎语，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反正我也不归他管，犯不着吧？” 何怡 知道徐司衍找自己什么事，匆匆拿起文件，顺带拿着咖啡，敲门进去。 门内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何怡推门，正好撞见徐司衍蹙眉看手机。 待看见岑栀发来的消息，徐司衍第一反应是——她脑子有病。 但紧跟着下属找进来，他便将这条消息先搁置下来，没有解释，更没有去回复。 “徐律，这是昨天您提完意见后，我重新修订的一版，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 何怡说着，将文件递过去，并顺手把咖啡放好。 见状，徐司衍目光顿了顿，“谢谢，下次不用了。” 他公事公办道，就拿起文件认真翻看。 室内寂静下来，清冷木质香气在室内萦绕，何怡视线不时往男人脸上瞟。 半晌，他忽地沉声道：“第20页里引用的，第80条条款，去年就修订过。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何怡回过神，立刻端坐好，磕磕巴巴回答：“我……参考了之前的模板。” 徐司衍没说话，继续往下看，半晌将文件还给她，放在一旁，没什么好脸色：“重新核对，不要偷懒。如果连这种事都要重复几次，建议你再考虑下自己的职业发展。” “好的。”何怡抿紧唇，脸色微微发白。 她正要出去，徐司衍又喊住她：“等下。” 何怡立刻转身。 他指着咖啡，“这个麻烦拿走。” 门被关上后，徐司衍脱下外套，又解开袖扣，继续工作。 桌上的手机又嗡嗡震动，他拿过来看了眼，还是那个女人。 很显然，她刚才在楼下围观了他的闹剧。 所以一开始怎么不知道打听清楚，就不明不白和他厮混？ 徐司衍平日做事有底线，合作过的人，或身边朋友，私下会打趣他是不是假正经。他骨子里的确是有些恶劣还未显露，所以莫名想逗逗岑栀。 他手指点着屏幕，最终回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你觉得呢？ …… 正值下班点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忙碌完的同事们陆续下了班，岑栀则还在准备录播的内容，打算等雨小点再走。 天色不知不觉暗下去，办公楼的落地窗倒映着城市灯火。 外面雨势不小，反而愈演愈烈。 岑栀忙完后便打了个车，显示前方排队还有三十来个人。 她也不着急下楼，抽空看了下微信，才发现徐司衍后来回答了她，只是那时候她刚好忙别的事，错过消息。 待看到他模糊的答复，岑栀抿紧唇，思考怎么怼回去。 恰逢这时有通电话打进来，打断了岑栀的思绪。 待看清电话来人，岑栀眉头皱得更紧，但还是接了。 “阿岑，是我，舒晚。” “我知道。”岑栀淡淡道。 “这会儿下班了吧？我看南城这会儿下了很大雨。” “你不在南城都知道？”岑栀有些意外。 “当然，有南城的朋友发了朋友圈……是这样的，下周我和祁泽计划回来一趟办个手续，顺便一起吃个饭？你可以带上你的男朋友，刚好让我们见一下，也好放心……” 话落，岑栀愣住，“这么突然？” “早就有计划啦。而且，探望你哥的时间不也刚好到了么，祁泽肯定想回来。” 岑栀紧了紧手心，想扯理由拒绝：“我自己去探望我哥就够了，不用麻烦你们。另外……吃饭的事到时候再看吧，我工作忙，要考虑下。” “再忙也要吃饭呀，你说是吧？”舒晚笑盈盈说着，丝毫不给她再拒绝的借口。 电话被匆匆挂断，岑栀心里有团无处可发泄的怒火。 “岑栀，你怎么还没走啊？”有同事折返回来拿东西，见她还在，便问了句。 “在等车。” 岑栀站起身，见还是没打到车，便改计划去坐公交车。 她要乘坐的车显示在十几分钟后到达。 只是下雨天堵车严重，公交车来得也格外缓慢。 雨水溅在地面上，逐渐浸湿了她的鞋面、裤脚。她撑着伞，盯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徐司衍这会儿才离开公司，在车辆队列中等待绿灯通行时，注意到了站在公交站台前的岑栀。 明明撑着伞，但因伞向后倾斜，并没有抵挡好随风漂浮的雨，以至于她的衣服好像都湿了。 见状，徐司衍愈发觉得，她有点呆。 尤其是她现在还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们俩，此时一个盯着车流雨幕，一个隔着雨幕、车窗在看人。 直到徐司衍被刺耳的喇叭声唤回思绪，意识到自己盯着这个女人好一阵。 前方绿灯早就亮了，徐司衍这才匆匆开车离开。 从后视镜中，他看到岑栀也上了辆公交车。 第6章 徐司衍刚到家，就接到朋友陈景明的电话。 他将手机开外放搁在一旁。 陈景明开门见山先跟他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完毕后话锋一转，“你和蒋璇的事儿还没了解？这人怎么回事儿啊，闹久了也不大好……” “已经报警了，之后她不会来。”徐司衍道，解开领带、衬衣，最终换上休闲家居服，并摘下眼镜。 “要做这么绝？毕竟之前是邻居，你爸妈那边也不好做吧……” “面子已经给过，是她不要。那就和我没关系。” “以后你家里应该不敢贸然给你牵桥搭线了……不过话说回来，她到底干过什么了不得的事，让你这么生气？” 徐司衍喝了口水，一旁的落地窗上，隐隐倒映着他面无表情的脸。 对此他没回答，只说：“没别的事，我要挂了。” “欸我……” 不等陈景明好奇到底，徐司衍掐断电话，转而进了餐厅。 家里阿姨做完饭便离开了，偌大的别墅里尤为寂静，也隔绝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徐司衍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条斯理地享用晚餐。 期间似觉得有点乏味，他用手机连接设备，准备放点音乐或者听点资讯，未料app闪出广告弹窗，顺势跳转到另一个音频界面——热播栏目《夜语者》。 设备自动播放，没等他反应过来，屋子里便响起了音频中女主播的声音。 或许是音乐和开场白都还不错，徐司衍也懒得再退出去，便试听看看。 但越往后听，他越觉得这栏目女主播的声音有些耳熟。 正听得有些入神，音频忽然中止，显示需下载某app即可收听栏目…… 徐司衍想也没想，点了下载。 恰逢这时，手机界面弹出条消息。 岑栀这回没编辑文字与他周旋，而是直接回了他一条语音。 见状，徐司衍播放语音。 岑栀：如果你当时单身，我无话可说，咱们各取所需。如果你不是，也麻烦如实回答下，你是……惯犯吗？我要确定是否需要去做个检查…… 听到这里，徐司衍径直扔下餐具，眉头跳了跳，直接给她回拨语音电话。 …… 岑栀这会儿才刚到家，被雨水打湿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已经累得瘫在沙发上。 见是徐司衍，她便接了。 “喂。” “你是没有基本分辨事实的能力？开玩笑的话，也看不出来？”徐司衍语气沉冷道。 岑栀坐直身体，格外认真回答：“这不好笑。我不想日后卷入你和所谓的前任或是现任的事情里，更不想被莫名其妙牵连，所以我来确认一下有什么问题？” “那我也明确告诉你，我是单身。同样的，我也没精力和那么多女人周旋，所以你大可放心。” “好，谢谢你的回答。”岑栀说。 下一秒，电话又被男人挂断，不足两分钟的谈话中止。 她轻呼了口气，犹豫着是否要把他删了，可手指却迟迟没按下删除键。 * 连续几天阴雨，终于在一周后放晴。 岑栀录制工作完成后，刚好到了下班时间。 “岑栀，晚上要一起吃饭吗？”同事们正商量下班去隔壁商圈聚餐，便来问她。 “我和朋友晚上有约了，下次吧。” 听郑嫣然的意思，说是有个音乐餐厅新开业，邀请她去试吃，顺便做下宣传。郑嫣然是某电台主 持人，也兼顾自媒体，自带流量，常常享有这种人脉福利。 打卡下班后，岑栀去等电梯，顺便打了个车。 订单刚下，车主就给她打了电话，询问她着不着急，是否能多等几分钟，他们目的地刚好一致。 见电梯还有得等，岑栀也不着急，爽快答应了车主的提议。 待看清订单页面上的车型款式，她略感意外，心想现在有钱人都无聊出来接订单了？ 几分钟后，岑栀下楼，去了定位地点附近等车，没多久司机就给她打了电话。 与此同时，车内副驾驶的男人抬眸，先看到了等车的岑栀。 陈景明确认好位置，挂了电话，隔着车窗看了眼，“应该是她。” “你是缺钱还是闲的？”得知陈景明随手接了个顺风车订单，徐司衍依旧无语。 他的车在早上来上班时被人蹭刮，便直接让人送去走流程并维护。 晚上聚餐陈景明正好也去，徐司衍就直接搭他的车。 “你不懂，马上要养家了，能赚就多赚。”陈景明闲扯道，缓缓停下车，滴了滴喇叭。 他看清岑栀的脸，立即和身边的人道，“这乘客是不是挺符合你喜欢的那一挂？” “有病。”徐司衍冷着脸头也不抬，并不想接这种话题。 恰逢这时岑栀来开门，陈景明担心她不会，正想让徐司衍帮她一把，未料她已顺利开了门。 见副驾驶似乎还坐着人，岑栀又确认了遍：“请问是陈先生吗？” “对，尾号0207对吧？”陈景明迅速接话。 岑栀应了声，这才坐上来。 车门刚关上，她鼻尖敏锐嗅到一阵熟悉的清苦香气，视线不由微微扫过前排。 出发后，副驾上的人一直没说话，更也没回应过司机任何话题，气氛顿时变得寂静又带着点尴尬。 岑栀习惯性戴上耳机，并不被外界干扰，盯着车窗外看。 时间久了，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在副驾的车窗上，隐约看到了上面的倒影，男人自然交叠在腿上的手，那枚腕表也格外醒目。 她觉得应该不会这么巧，很快转移目光。 没多久到达餐厅附近，岑栀才发现餐厅离她设置的定位还有段距离，需要再步行一会儿。 本打算和司机商量把她放在就近的路边就行，未料他却说：“我们也到这里吃饭，可以送你到门口。” “那麻烦了。”岑栀道谢。 待车停稳，岑栀确认好订单金额后，便先下了车。 徐司衍这才偏眸瞥了她一眼。 “你刚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怕人尴尬？”陈景明有些诧异。 “我先下了，你去停车。”徐司衍答非所问，解开安全带便先下去。 “还真把我当司机了……”他嘀咕道。 …… 餐厅新开业第一天，已经人满为患。据说餐厅老板涉足许多行业，人脉较广，甚至还请来了业内比较有名的歌手献唱。 岑栀有两周没怎么和郑嫣然见面，这会儿看到她的新发型，还有些讶异：“你把头发拉直了？” “是啊，怎么样？之前的腻了，想换新鲜的。” “挺好。”岑栀知道她是有意迎合某人的口味，但也清楚郑嫣然不会让自己吃亏，也就没多说什么。 两人聊了下近况，等菜上齐，郑嫣然先拍了一组图和简短的视频留着做素材，这顿饭才开动。 餐厅经理特意给她们送了酒，也不想浪费这份好意，便小酌一下。 岑栀单手撑着脸颊，听着耳边深情缱绻的歌声，思绪有点飘远。 手机嗡嗡震动，是条新消息。 她看了一眼，心情更沉重，索性装作没看见不回复。 这时，郑嫣然倏地开口：“诶，那边有帅哥。” 岑栀闻言抬起眼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微微一愣。 只见徐司衍坐在靠看台前的绝佳位置，休闲衬衣领口敞开，整个人姿态慵懒闲适，手端着杯酒与人相碰，脸上浮着淡笑。 不穿正装、没戴眼镜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好像摆脱了某种束缚，克制中流露着些许性感。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见岑栀直勾勾盯着徐司衍，郑嫣然笑了笑，意有所指：“这种我觉得你可以试试？也不用费太多心思，就试试。” 岑栀回过神，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顿了顿，径直道：“太突然了。” 何况她试过了，开始以为这人好啃，实则脾气有点硬。 “但祁泽不是马上要和那个女人回来，你们还要见面……所以你找着合适的人，陪你去吃这顿饭没？” “没有。再看吧，我不一定会去。” “他们也挺好笑的，就像是非要确认什么似的。” 岑栀没答，但也明白郑嫣然的意思。 舒晚不信她，没确认她是否真的另谋新欢，也依旧不放心她和祁泽相识多年的关系。 而祁泽…… 是以亲人的名义关系关切，亦或是他也不信她早已死心。 思忖间，对面郑嫣然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没过一会儿，她神色凝重地挂断。 见状，岑栀便知道有情况：“有事儿？” “负责晚间节目的主持人出了状况，领导找我先回去顶一下班。” “那你去吧。”岑栀表示理解。 “行，反正挺突然的……咱们回头再约。” 岑栀点点头，准备送送她，却被拦着。 “你安心待着。这顿不用付钱，老板请了。”郑嫣然交代完，拿包匆匆离开。 待只剩她一人，岑栀自然也没了慢慢品尝和听歌的心思。 半个多小时后，新一波的客人又进来，奈何没有合适的位置，岑栀便主动让出。 这个点忽然不太好打车，她站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有空车路过，更别说线上接单。 巧的是，她手机电量也快耗尽，估计撑不到她打车到家。 于是岑栀又折返回餐厅，充了会儿电才出来。 正思考怎么办，面前忽然停了辆车。 岑栀觉得眼熟，想起来这正是她下班时打到的那辆。 “麻烦让下。” 身后蓦地响起道熟悉又疏离的声音。 她忙避开，偏眸看去，就见徐司衍扶着一个男人往车后座走。 将陈景明塞上车后，徐司衍将钥匙交给代驾，嘱咐道：“送到他家门口，会有人会接应。另外路上小心点。” “好的，您放心。” 徐司衍站在原地目送陈景明的车离开，这才抽空接了电话，“我在门口。” 说完后，许是察觉到岑栀的眸光，他不紧不慢瞟过来。 岑栀撞上他的视线，踌躇了下，还是同他打了声招呼。 本以为这人不会理会，谁知徐司衍偏偏应了，甚至客气地问了句：“在等车？” “对的。”岑栀回答，又扫了眼打车软件，依旧没人接单。 沉寂间，岑栀没话找话，蓦地问：“刚走的那是你朋友吗？” “是。” “所以副驾当时坐的人是你？”她开始确认。 “嗯。” “……” 听到这里，岑栀意识到他之前的回答不过出于礼貌，于是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没再继续找话题。 误会虽然解开了，但她能感觉到这人还是不爽她之前说的那番话。 半晌，她要等的车还没来，而来接徐司衍的车却已经到了。 岑栀站在原地，见徐司衍大步流星走向车子后座，背影清冷，连余光都不留给她。 最后也不知是从哪里生出的冲动与勇气，让她再次叫住了他。 “徐先生，等等——” 第7章 徐司衍脚步顿了顿，侧眸看向她，似在等她开口。 岑栀迎着他的注视，也没拐弯抹角，试探道：“你往哪个方向？能顺路载我先离开这边，可以吗？” 不是什么麻烦事，徐司衍对她虽有点偏见，但不至于这点小忙都不帮，就点了头。 见他这么好说话，岑栀松了口气，又担心他多想，补了句：“按照你的路线走，然后把我放到好叫车的地方就行……” “嗯。” 等他先上了车，岑栀看了看前排和后座，最终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对此徐司衍未作表态，等她上车以后，才让司机开车，并交代了岑栀的意思。 其实也不是不能送她到家 门口，但岑栀没这么要求，徐司衍也懒得开口干涉。 她害怕欠人情，他也没那么热心。 车子启动后，岑栀就低头查看地图，跟司机商量待会儿停车的方位。 未料这时祁泽突然给她打电话。 岑栀直接挂断。 未想祁泽没过一会儿又继续打。 见状，岑栀先给司机指了个附近地铁口的位置，这才接听。 她平日手机音量调的大，即便没开外放，听筒里的声音也格外明亮：“阿岑，怎么不接电话？我给你发消息也没回。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男人焦急的态度过于强烈，令车后座假寐的徐司衍听了，也跟着掀起眼帘。 岑栀立即降低音量，对他的干涉有些抗拒，道：“我有自己的事要忙，不会一直看手机。” “那就好。下班回家没？”祁泽平复了下语气。 她盯着前方路况，思忖是继续回答还是直接挂断。 恰好这时司机同她确定位置，岑栀误以为要到了，心急之下指了一个位置，“就停那儿吧……” “那边不能停车，先往前开。” 不等司机回答，后座的男人率先插话。 “你现在……和谁在一起？”祁泽问。 “我先挂了。” 没正面回答祁泽，岑栀果断地挂电话，又看了下窗外的环境，意识到她刚才开口早了。 到了指定位置，岑栀先转身同后座的人道谢：“徐先生，麻烦了。” 徐司衍瞥了眼窗外，“你确定要在这下车？” “是的。”她解开安全带，很快开门。 等她下车后，徐司衍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让司机离开。 走远前，他又扭头看了眼，发现岑栀还站在原地看手机。那抹身影越来越小，直到车子拐弯，彻底看不见她。 不知为何，徐司衍心底隐隐生出些许顾虑。 在这里放她下车，真的有必要？ 没多久徐司衍感觉手机震动了下，是一条岑栀发来的转账消息。 他略感奇怪，等点进去，看清转账上的车费备注，顿时气笑了。 随后，他编辑好几段文字，最终都被他删除。 徐司衍想了下，决定就这么晾着她，一字未回。 * 隔日等转账逾期未收，又退回账户时，岑栀才发现徐司衍没收钱。 同时他没回消息，也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 只是他不收，岑栀自然也不会再追着要让他去收钱，索性也当作无事发生。 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了，巧的是，接下来两天上班的时候，午休时去公区中央花园闲逛，亦或是去买咖啡，岑栀偶遇过徐司衍两次。 每一次，岑栀当作没看见他，甚至有意避开。 直到这日，她午休时出去接电话，结束后，她没着急回去，而是蹲坐楼梯间里，琢磨着自己以及哥哥的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楼上隐隐有脚步声靠近，岑栀循声看去，正好撞见往下走的徐司衍。 他单手扶着栏杆，站在上方台阶，也看到了她。 因两人一坐一站，岑栀不得不仰起头，而他往下看的目光显得有点居高临下。 岑栀愣住，没料到在楼梯间也能撞见他。 原本就在处理自己的情绪，她眼里还有未散去的苦恼，清透的眼睛似有些湿润。 徐司衍又往下走了几步，正打量她时，她人已经站了起来。 “你……怎么走楼梯？”岑栀有些诧异，神色已恢复如常。 “活动下。”徐司衍扯了个理由。实际上，他偶尔因为某些复杂案子忙得心情烦躁时，会找些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以便捋清思路，保持冷静。 这个锻炼方式倒也不稀奇，只是放在徐司衍身上，岑栀多少有点不信，但她也没去质疑。 “你呢，为什么在这里？” “接电话。”岑栀言简意赅。 两人都有各自的心思，但谁都没轻举妄动。 直到徐司衍看了眼时间，准备离开时，岑栀忽然开口：“徐先生，方便问下，你是负责哪方面的律师吗？” 徐司衍听了，如实回答：“商事投资并购方向……” “这样啊。”岑栀似有些踌躇。 “如果有其他法律援助需要，也可以来律所问问看。”徐司衍补充道。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她微微一笑，看上去倒是挺正常的，但眼底显然还残留着没解开的忧愁。 徐司衍注视着她的笑脸，旋即点头：“好。” 他继续往下走，经过她身边时，放慢脚步，语气淡淡道：“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笑？看着挺假。” “……” 岑栀嘴角的弧度迅速消失，笑意褪去，“你们律所其他律师，说话不会也像你这么难听吧？” 话落，他却勾起唇，并不在意她的嘲讽，英俊的脸上格外坦然：“那不至于。或许只有我。” 她抿紧唇，听他轻描淡写，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两人距离不近不远，目光对视时，在这种狭窄又寂静的地方，莫名滋生碰撞出一种诡异的暧昧。 或许是两人有过一次亲密，现在看彼此，怎么都不会那么纯粹，而是或多或少带着点隐晦的打量。 岑栀缓缓收紧手掌，握成拳，仿佛下一秒就要砸在他身上。 徐司衍眸光深邃，猝不及防捏住她的手腕。 温热干燥的手指刚触碰她，岑栀就想避开，却被他动作牢牢地禁锢住。 见他靠近，岑栀往后退一小步，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呼吸有些紧，“干什么？” 他盯着她不说话，沉默片刻后，才语气低沉道：“犯不着为我说的话生气，也别害怕来咨询。看在……还算相识一场的份上，可以打折。” 紧跟着，徐司衍一点点掰开她的指尖，两人手指交缠又分开，最后她手心里多了张硬卡纸。 岑栀愣住，低头去看名片。 徐司衍目光落在她洁白的脖颈以及锁骨上，顿了顿，松开了她。 那阵萦绕在鼻息间的木质香气渐渐远离，而他也离开了。 * 岑栀这几天主动加班，连晚班也照常上，名义上是为了赶进度，实则她只是为了回避祁泽和舒晚。 她懒得和他们见面，就以工作忙碌、休息没时间搪塞。 反正他们在南城待几天就走，她总能躲过。 只是没想到，祁泽会亲自来她家里找她。 一年多没见，他身姿清瘦了些，可状态却看上去很好，气质矜贵不少。 他旁边还跟着个助理，两手提着礼物，一并送进屋。 岑栀站在玄关处，看着他助理把东西放下，也没想过要迎人进屋，邀请喝口水。 见状，祁泽眉梢微扬，“不带我进去参观？” “屋子小，没什么好看的。你怎么来了？”岑栀装傻。 “晚上吃饭的地方订好了，我过来接你。” “这饭非吃不可？”她有些不理解，毕竟已经推脱到那份上，他们理应明白。 祁泽正打量她住的这间房子，闻言收回目光，看向她：“我知道你不想和舒晚一起吃饭，她……今天有事，应该没时间过来。走之前我要去看知南，万一他问我关于你的事儿，我回答不上来怎么办？” 提起哥哥岑知南，岑栀顿时沉默，撇过头一脸不服，几秒后道：“你如实说就好。” “阿岑……”他欲言又止。 “好了，你去外面等。”岑栀知道说不通他，将他赶出去，关上门。 见她似乎松了口，祁泽笑着应下。 岑栀快速收拾好后，才出去和祁泽会合。 她不想和他靠的太近，坐车的时候去了副驾驶。 一路上，祁泽状态自若地询问岑栀的工作以及生活，那副表面兄长的态度做得很足。 车里还有别人在场，岑栀不想把局面弄得太僵，会配合回答一两句，只是不会深入下去。 似察觉到岑栀的疏离，祁泽眼底眸光微动，想了想，又问：“你现在的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岑栀从手机屏幕抬起眼帘，犹豫几秒后回答：“律师。” “律师？”祁泽略感意外，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你是因为……” 没等他继续往下猜测，岑栀立即否决：“不是，就偶然认识的。” “好。” 吃饭的地方到了，话题也戛然而止。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始终隔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看上倒不像是一块吃饭的朋友，避嫌的意味很浓。 待到了订好的包厢，祁泽示意她先进屋。 在察觉到她脚步有些迟疑时，他忙跟上去看了眼，注意到包厢里的舒晚，以及她的朋友。 “你们到啦？刚想给你们打电话……原本我不打算来的，但源源刚好也想尝下这家餐厅，想着祁泽也订了位置，刚好这里也能坐下四个人。” “阿岑，你不介意吧？”舒晚不忘看向她，仿佛并未察觉到油然升起的尴尬。 岑栀没什么意见地摇摇头：“不会。” “那都赶紧坐下吧，听经理说菜提前点了，但我又自作主张加了几个……” 祁泽抿紧唇，缓了两三秒，神色如常地走进去，语气温和：“没事，都差不多。” 岑栀等祁泽落座后，才在靠近门口的椅子坐下。 一张可以容纳六个人的长方形餐桌，每人之间坐的都有些距离。 加完菜，侍者出去时关上了门，隔绝大厅嘈杂的声音，陷入片刻寂静。 岑栀也不搭腔，看手机，回复郑嫣然的消息。 屋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题不经意绕到岑栀这儿。 “阿岑，菜刚好也点多了，你要不叫上你男朋友？” 闻言，岑栀对上舒晚和煦的目光，静了半晌，没答。 还是祁泽先给解了围，“对方是律师，听说工作挺忙的。” “行，那我问问。”岑栀同一时间回答，拿着手机，作势要出去打电话。 见状，祁泽皱了皱眉，冲她摇头：“阿岑。” 他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不用放在心上。 “都是自己人，犯不着出去打。你就问问，不行咱们也不耽误你男友正事儿……”舒晚语气轻快道，明明脸上笑盈盈，可似有若无流露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岑栀多少有点咽不下去这口气，冷着脸翻开手机通讯录，思索要不要找之前追求过她的暧昧对象。 巧妙的是，最不可能找她的徐司衍，此刻忽然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她心头猛地一跳，忙点开对话框，发现是一串链接。 来不等她点开，那人紧跟着撤回，又在几秒后发了条新消息：发错了。 岑栀却不管不顾，顺势问道：这会儿有时间吗？有法律问题想向你咨询。 徐司衍：现在？ 岑栀：是。但在这之前，可以先跟我一起吃顿饭吗？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 岑栀见了，一边忐忑一边期待。 徐司衍：吃饭不必了。你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急，最好另约时间。 他语气显得很公事公办，这让岑栀有些犯难。 恰好这会儿侍者进来上菜，祁泽便让岑栀先别管，转了话题。 有了这个切口，舒晚也没继续为难，大家很快聊起其他的事儿。 岑栀仍然盯着手机一动不动，脸上总归有一层阴霾久久未散。 耳边是舒晚他们欢快的声音，岑栀终于是忍耐不住心中的情绪，直言问徐司衍： 如果我说，我是想跟你发展点什么，你会来吗？ 消息发过去后，岑栀才放下手机，心跳得格外快。 她到底在做什么…… 等待回复时，岑栀抬眸，恰好与祁泽对上视线，彼此眼里都有点复杂。 她心里有那么一丝挣扎，很轻很轻。 而徐司衍的消息发了过来—— 比如？ 第8章 徐司衍起初收到岑栀的消息时，人还在港城。 今天是他母亲梁曼莹的生日，按照惯例，即便再忙，他也会赶回港城的家为她庆生。 白天应付完给梁曼莹庆生的客人，晚上只有他们一家人聚餐。 在徐司衍很小时，为了迁就徐父的生意发展，他们在南城生活。后来徐司衍读完高中就去国外念书深造，几年后徐父把重心产业逐渐往港城转，内地这边的生意交由其他人代为打理，他陪梁曼莹回港城生活。 徐司衍从小到大有自己的主意，学业、工作或社交圈，全都由他自己做主。所以在得知他要留在南城与朋友合伙开律所，涉足其他投资生意时，徐父与梁曼莹从不过问。 唯有徐司衍的感情生活，梁曼莹始终不放心。 好不容易见他好像想要认真走进一段亲密关系，这没过多久，就得知徐司衍和蒋璇闹到了警察那里…… 梁曼莹多少还是希望，徐司衍有真心喜欢的人以及喜欢他的。那是除了亲情之外，他们无法赋予他的经历。 “和谁发消息呢？”梁曼莹如今不放过任何机会观察儿子，所以很敏锐感觉到他看消息时的投入。 闻言，徐司衍抬眸看过去，“说了您也不认识。晚餐是不是快好了，我爸晚上抽得出时间回来吗？” “他跟我说马上到家，没回你消息？” 徐司衍耸耸肩，似乎早已习惯，“他回您就行。” 梁曼莹抿嘴一笑，“你还没告诉我，你和蒋璇，到底怎么回事？” “蒋家为难你了？”徐司衍答非所问，眼里无波无澜。 “那倒没有。”梁曼莹放下水杯，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估计也不好意思，毕竟还拖着咱们家一笔资金，可能想借此一笔勾销……啧，你又转移话题。” 徐司衍勾起唇，又道：“我自己干的事，不用你们善后，让他们有问题找我。” 梁曼莹心中了然，没再往下打听。 外面有车驶进院子，徐司衍道：“爸回了，先让管家开饭吧。” 趁着梁曼莹和徐父说话时，徐司衍抽空瞥了眼手机，注意到岑栀发来的新消息。 待看清后，他眉梢微扬，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明明前几天在公司大楼里碰见他，绕道就走。 可这会儿却提出想和他发展关系。 但徐司衍必须得承认，他脑海里瞬间闪过的是俩人睡在一起的画面。 这并非是第一次。 那天在酒店房间结束，他其实想过询问岑栀愿不愿意常联系。可她事后的反应实在太下头，瞬间淹没他那一丁点想要继续的心思。 而现在，他又忍不住好奇岑栀会不会有所改变。 …… 岑栀原本在思考怎么回消息，可祁泽的声音将游离的她唤了回来。 “如果他没时间就算了，先吃饭。”祁泽看着她道。 她点点头，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这顿饭全程吃下来，岑栀有些心不在焉，一心想赶紧散场离开。 结束后，祁泽提出要送她回去。 舒晚站在一侧，跟着附和：“阿岑，就让我们送你吧，跟我们生分什么？以前你不也经常麻烦祁泽……” “我打车也挺方便的，省得你们绕路。”假装没听出她话里的言外之意，岑栀借口看手机，刚好接到一通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 岑栀想也没想，先接了。 “刚才什么意思？”男人直接问，声音带着些许慵懒，“有事？” 听出是徐司衍，岑栀来不及深想他如何知道自己号码，避开祁泽探过来的目光，迅速回答：“我在准备打车回家，等会儿跟你说……” 不等他回应，岑栀赶紧按灭手机，转头对祁泽他们道：“男朋友在催我，先走啦。” “行，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强求了。”舒晚率先道，自然揽住祁泽的胳膊。 岑栀瞥了眼两人紧紧靠拢的肩膀，快步离开。 令她没想到的是，和徐司衍的通话根本没顺利挂断。 上了出租车后，岑栀才注意到手机还显示通话中。 她愣住，将手机放到耳边，试探性地问了句：“喂，你还在听？” “男朋友？”徐司衍显然觉得突兀。 岑栀动了动唇，思索半天，解释道：“抱歉，我刚才利用了你。” 徐司衍对此没表现高兴或是不高兴，而是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发展什么？” 她迟疑了下，“没什么，那时候随口说的。” 话落没几秒，耳边传来嗤笑，紧接着徐司衍开口：“你有时候是真挺扫兴。” 岑栀语塞，正要同他解释缘由，徐司衍却不想继续听了。 …… 这边徐司衍从露台折返进屋里，梁曼莹和徐父各自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着他。 感受着两道灼灼目光，徐司衍 蹙起眉：“你们有话直说。” “之前是我们没考虑周全。但我跟你爸爸还是想再跟你介绍个女孩子，这人刚好和你是同行，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另外她也才修完学业回国，人也在南城。她的经历与见识，和你还比较相近，就是……” “不见。”徐司衍打断梁曼莹的话，“同行聊起来只会更没劲。” “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还想寻求刺激？”徐父听得皱起眉，那张脸紧绷着不悦时，模样与徐司衍如出一辙。 徐司衍在另一端沙发坐下，察觉他们是铁了心要操心他的感情生活，便道：“别担心了，总得给别人一点时间？” “听你的意思，身边有人了？你刚才是和女孩子打电话？” 徐司衍想了想，回答似是而非：“是认识了个，还在了解。” * 岑栀回家后，反复看了下和徐司衍的聊天记录，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冒昧。 她像极了主动撩事却又临阵脱逃的人。 可同样的，她也发现今晚祁泽似乎没有那么相信自己的说辞。 但已经无所谓了。 再次见到他，岑栀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悸动或是心酸。 再过几天他又要走了，她也不用绞尽脑汁找借口用别人来掩盖。 这日因为录制音频出了问题，岑栀在公司待到晚上十点多，除了值夜班的同事，其他人陆续离开。 她没着急走，录完音后又紧接着看用户留言反馈以及订阅情况，好调整后续的工作。 等忙完，岑栀才关电脑离开了公司。 这个时间有些晚，但大楼里依然存在个别公司还在加班的员工。其他电梯因维护暂停工作，仅剩的一部电梯卡在楼上半天没下来，岑栀也见怪不怪，耐心等待着。 好不容易抵达她这一层，金属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几天未见的徐司衍。 目光相对时，里面的人率先移开，继续若无其事地打电话。 见状，岑栀安静走进去，按了关门键。 这几天她没见到过徐司衍，更别说像现在同坐一部电梯。 此刻电梯缓缓下行，耳边只有他听电话时，偶尔简短的回应。 许是电梯信号不太好，徐司衍声音逐渐不耐：“回头再说，我在电梯。” 他收好手机，这才分出心思观察身旁的女人。 感受到他的视线，岑栀还是主动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下班时间这么晚？”徐司衍语气很平淡。 “有工作要收尾，才处理好。徐律你也挺晚的，今天挺忙吧？” “嗯，有点。” 话音落下，四四方方的电梯里又陷入寂静，连空气都好像有些稀薄。 上方通风口的风往下吹，她的头发丝飞舞，以至于脸颊上有些痒。 她抬手整理头发，身上带出若有似无的馨香，让徐司衍不自觉又扫了她一眼。 沉默一直延续到电梯抵达一楼。 门一开，岑栀率先出去。 徐司衍因为要去地下车库取车，并未出电梯。 本以为就此不会再有交集。 等徐司衍开车驶出去，经过公司楼下附近，又看到岑栀孤零零站在路边等车。 他想过直接开走，但脚却不受控制似的，先一步踩住了刹车。 岑栀起初还以为是有空的出租车经过，刚抬起眼眸，就见到一辆崭新而流畅的车子停在路边。 她扫了眼车牌号，又打量着隐私性极好的车窗，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这个时间比较晚，没什么路人，安全起见，她还是警惕地往左边挪了挪位置。 未想，车窗倏地下降，她也看到了驾驶座上的人。 岑栀顿住脚步，“你还没走？” “上车，可以送你。”徐司衍直言道，甚至懒得铺垫。 岑栀神色微怔，脑海里瞬间分出两个意识：一面是让她别犹豫赶快上车；一面又提醒她考虑清楚，远离这个男人。 徐司衍单手扶着方向盘，手指不紧不慢轻敲扶手，十几秒后，不紧不慢问：“考虑好没？” 岑栀没正面回答，先是低头取消顺风车订单，而后一言不发地走向副驾。 上车后，等她系好安全带，徐司衍才启动车子。 “住哪里？”徐司衍问，认真地仿佛真的就只是好心当个司机。 岑栀说完地址，看他微扬的眉梢，便道：“顺路吗？” “说实话，不顺路。” 她微微抿唇，心想是他自己没有事先确认位置，现在也怪不了她。 徐司衍仿佛看出她的心思，继续道：“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闻言，岑栀还真思索了下，侧眸望向他的侧脸：“你说多少？” 他却轻轻笑了，眼眸望向远处宽阔的马路，语气悠长：“不差你那点钱。” 徐司衍的话点到为止，可岑栀偏偏听出另外一层意思。 她没吭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临近岑栀所住的小区，徐司衍直接开进去，在她的指引下，车子穿过小区里弯弯绕绕的路，最终在一栋低楼层前停住。 徐司衍抬眸打量着眼前这栋一眼望到头的6层高住宅，问：“楼道里没路灯？” “声控的。”岑栀解开安全带，却没着急下车。 同样的，徐司衍也没催促她，甚至给车熄了火。 四周陷入寂静。他们忽然没了言语，仿佛都在等对方先撕开这个口子。 直到一辆车子经过这条路，白炽灯晃过，岑栀被这强光刺得眯起眼睛。 她抬起手遮了下眼眸，紧跟着询问身旁的男人：“没其他事，我走了？” 这一抹强光消失后，车里又逐渐暗下去。岑栀听见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刚放下手臂，紧接着就撞见不知何时凑近的徐司衍，正眸色幽深地注视她。 她呼吸一紧，咽了咽口水：“做什么？” 徐司衍眼里闪着微光，声音戏谑，“明知故问？” 见状，岑栀也懒得装傻，同样反问：“这才是你目的，你想睡我？” “这么说也没错。”他掷地有声道，是一种毫不掩饰此刻龌龊心思的坦然，“第一次见面，你不就很清楚？” 她不吭声，脸上却也没表现出不快或是厌烦。 于是徐司衍继续问道：“我所理解的发展关系，和你要的是同一种么？” “你理解的是哪种？” “其实我现在对你，没别的特别感情，我想你也是。但我此刻很想吻你。你能明白吗？” “明白，你有需求。”岑栀挑明说。 “是。那么你呢？你要什么？” 徐司衍询问，即便挨的有些近，可始终与她隔着道若即若离的边界。 岑栀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唇上的目光，以及呼吸间吐出的热气，带着阵清凉如林间晨雾的雪松香，侵略十足。 “我……” 没等她说完，男人倏地在她唇上啄吻了下，令她浑身惊起一阵战栗。 “你什么？”他点到即止，又问。 岑栀缓了缓心跳，心知不能这么轻易让他如愿，手抵住他的胸膛，“我想我今天不行。” 话落，徐司衍扶在一旁的手背青筋毕显，但他神情是平静的，仿佛并不奇怪。 “那当我没说过。”徐司衍恢复如常，从她身边撤开，发动车子。他偏眸看向她，莫名有些凉薄，“不下去吗？” 第9章 下车后，岑栀人还没走多远，身后那辆车就迫不及待驶离。 她回头看了眼车尾，并未因为徐司衍突然翻脸而动气。 毕竟现在没得逞的人是他，按捺不住的也是他…… 徐司衍从后视镜瞥了眼那个缩小的人影，车窗倒映着他略显阴沉的侧脸。 手机来了电话，车内连接蓝牙后，陈景明紧接着开口问他： “你出公司没？还来不来？”他那边有些吵，说话的声音就有些大。 徐司衍心绪不佳，听完更头疼，语气沉沉：“不来。” “什么！？你不来？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说不过去啊！”陈景明激动道。 “那就赶紧回家。”徐司衍迅速掐了电话，随手调切换到播放，紧接着是某电台节目女主播的声音。 怪的是，这人声音与岑栀有点像，让徐司衍不由得又想起她。没多久，他烦躁地直接把车载音响关了，才终于感觉耳根清净。 …… 翌日上午，岑栀所在的部门开会，提出新 栏目的计划。 会议时间过久，部分人已经不在状态。岑栀身边的苏薇差点打起瞌睡，最后在领导突如其来的点名中惊醒。 岑栀跟着坐直身体，恰好与领导的目光对视上。 “岑栀，不如这个新栏目由你来主持吧。你这么适合上镜，不能总躲在摄像机后面，那太浪费资源了……” 闻言，岑栀斟酌了下，如实回答：“我们原本计划在《夜语者》栏目增设几次直播互动活动，这个还没来得及落实，可能暂时没有精力放在新栏目上……所以我推荐其他同事。” “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出镜，那也行……”领导顿了顿语气，继续道，“那你这周就跟李舟他们去谈下合作。现在行情不好，很多工作难推进，希望大家多积极配合，跨部门的工作，偶尔也是有必要的……” 接下来，他没给岑栀反驳的机会，直接安排各自的人做事。 到了休息时间，岑栀和苏薇下楼透气，顺便买咖啡。 苏薇在岑栀身边愤愤不平，：“我听说是李舟他们组没人愿意周末加班去陪客户，就安排到你身上来了。还非得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岑栀略有耳闻，但很显然，她拒绝了一个工作，也会被找借口安排其他事，总之公司绝对不会让她少干。 只是相比较陪客户，她更不想去做那个新栏目…… 对此苏薇也不太理解，毕竟从岑栀的整体形象以及专业度等方面来说，去一些大电台做主持人也绰绰有余，怎么就甘心窝在一家小公司受气？ “我记得你朋友不是在市电台做主持人吗？有机会我感觉你还是可以去试试的，别耽误自己。” 岑栀不以为然，只说：“现在的工作也挺好，除了开会，其他时候都挺清静的。” “那倒也是，不卷。不过这周末你要去的话，回头记得申请加班费……” “知道了。”岑栀应着，站在出餐口前等咖啡时，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正端坐在咖啡厅靠窗位置打电话，黑色风衣让他整个人平添深沉与神秘，背影都很好看。 “看什么呢？”苏薇端着咖啡来问。 岑栀回过神，忙从她手里接过来，面上如无其事：“没有。” 待她离开，徐司衍盯着玻璃的视线也缓缓移开，回应电话：“好，周六可以。到时候见。” * 岑栀所在的公司正在拓展更多的资源渠道，好推广电台增加曝光，这次主要是和一个广告投资商见面。 同事李舟给她提前发了谈合作的地点以及见面时间，并交代让她穿着轻便休闲些就行。 她见地点是一个商务俱乐部，以为顶多吃顿饭就够了，也没多想。 等到了地方，岑栀与同事李舟碰面，得知可能还要陪对方打网球。 “如果不会的话也没事，主要还是让对方玩尽兴，咱们重在参与。”李舟三十多岁，为人成熟，也还比较健谈，只字片言中勉强让人觉得还算放心。 提及到为什么没让自己部门的人跟进，李舟倒也坦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王总应该是觉得有个好的门面会稍微顺利点，这次的合作商还挺重要的……不过你别担心，我们是正经谈合作，不会为难你！” “我明白，那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顺利的话，大概下午两三点？我听说秦总晚上还有其他安排，应该不会留多余的时间给我们。” 闻言，岑栀了然地点点头。 这期间刚醒的郑嫣然看到她发的俱乐部地址，也回了她的消息：“你们公司这是要抱上金主大腿啦？” 岑栀见了，正准备回话，李舟转过头低声同她介绍：“到了，那位穿灰色衣服的就是秦总……” 话落，岑栀收起手机，循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从旋转楼梯上下来的几个人。 他们没有岑栀想象中穿的那么正式，反倒都看上去比较随性。其中那位秦总穿着灰色运动休闲服，就是俊秀年轻男人。 巧的是，她还在郑嫣然堂哥的生日聚会上，见过他。岑栀没表现出意外之色，只等待李舟先出动。 在她目光准备收回时，又无意间与另一个人视线相撞。 徐司衍是随后走下来的，一身干练的黑色运动套装，露出的一截手臂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腕表被运动护腕取代。不戴眼镜眼镜时，那双狭长眼眸显得有些冷冰冰，人也没让人觉得斯文，反倒有点攻击性。 岑栀倒吸一口气，只觉得这情景似曾相熟，因为她和徐司衍自认识以来，已经有了好几次偶然性。 “秦总你好，我是壹凡科技的代表李舟，这是岑栀……”李舟率先上前同秦勉打招呼，姿态不卑不亢。 秦勉闻言，这才看了眼李舟，目光顿了顿，似乎想起来这件事，便点点头：“你们好。” “那咱们是先找个地方……聊下？看秦总你怎么安排。” “不好意思，我刚好也约了几个朋友打网球。要不这样吧，这会儿我没时间谈事，先一起玩玩？有兴趣么？不行你们也可以去茶室那边坐着等会儿。” “可以可以，我们陪秦总一起吧。”李舟附和道。 秦勉笑着点头，瞥了眼两人的穿着，又道：“如果没带装备，可以租用。我先过去了。” “好的，待会儿见。” 岑栀和李舟往后退了一步，给他们让了路。 徐司衍从他们面前经过，正专心听身旁的朋友说话，并未将目光放在岑栀这边，宛如陌生人。 借完网球装备，岑栀去女更衣室存放物品，为省事脱了外套，单穿着内搭t恤，并把头发都扎了起来。 室内网球馆内，李舟和岑栀在一侧等候，并未第一时间上场。 “岑栀。”李舟递给她一瓶纯净水。 她接过来，“谢谢。” “之前打过网球吗？” “就试过，但不怎么打。”岑栀如实道。 “这样啊，那待会儿你还是别上了，我看他们都挺专业的，估计不好应付……” “你会吗？” “不瞒你说，我女儿之前报课的时候，我跟着练了段时间，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李舟呲着白牙笑得很憨厚。 “你都有女儿了？”岑栀着实没想到，又听他分享女儿的趣事，跟着笑了笑，脸颊梨涡很深。 在外人看来，他们二人相谈甚欢，形成一个天然屏障。 徐司衍刚做完热身运动，停顿期间，注意到不远处岑栀，见她白净的脸上浮起灿烂的笑，不由顺势瞥了眼她身边的男人。 “徐律？”秦勉在身旁唤了声。 徐司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等待秦勉的话语。 “我们先打两把？” “可以。”徐司衍拿起球拍，薄唇轻抿，没什么情绪。 “双人的怎么样？我带个人，你带一个。”秦勉扫了扫场地。 “我都行。” 秦勉点点头，继而看向岑栀的方向。 见到秦勉走过来，李舟率先反应站起身。 “我这边需要一个搭档，不知道这位女士能跟我一起么？”秦勉询问道。 “啊？她么……”李舟有些为难，刚要解释，岑栀自己回答了。 “我不怎么会打网球，可能会拖你后腿。” 秦勉听了略感意外，想了想，还是说：“这倒没事，也可以教你。” “秦总觉得不麻烦就行。”岑栀跟着转了口风。 “没事，你过来吧。”他说完，先走进场地。 李舟则不忘嘱咐给她几个基本要领，又道：“悠着点，实在不行就算了。” “好。” …… 徐司衍正拧开瓶盖喝水，回眸间，就见秦勉带着岑栀走了过来。 球场屋顶玻璃透着光束，她正好走在阳光下，发梢毛茸茸的，笼罩淡淡棕色，肌肤雪白，五官明媚又俏丽。 她的t恤是微微收腰款，显得身材更苗条，手臂修长，小腹紧实，腰线和胸脯起伏明显。 他无意识地上下打量完后，岑栀本人也走到了自己面前。 见状，徐司衍垂眸，神色淡淡注视她，无声询问她有什么事。 对比那晚的态度，徐司衍此刻显得格外清冷。 岑栀感受到前后落差，心里不由得笑出声，暗暗骂了句“狗男人”，面上还是保持礼貌的微笑，装得和他不太熟。 “你好。秦总说，让我跟着你。” 话落，徐司衍脸上的冷漠倏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戏谑嘲讽的笑，假装没明白，“跟着我做什么？” “你搭档呢？”他用眼神示意在远处张望的李舟。 岑栀怔了怔，反应过来，又往前走了两步，下意识解释：“那是我同事。” 她微微仰头，眼眸明亮又认真。 徐司衍当然知道那人是她同事，不过是故意为难罢了。 他正思考是否拒绝，毕竟场上又不是找不着更合适的人。 对面秦勉却朝他喊道：“两人一组，随意点玩玩就行。就是辛苦你再教教岑小姐。”言毕，秦勉还对他扬了扬眉梢，仿佛故意而为。 徐司衍抿了抿唇，鼻息又嗅到一阵好闻的香气，瞥了眼她纤细的胳膊，问：“你不会？” “嗯，就玩过一两次。” “那你待着吧，不会就躲远点。”徐司衍径直说，并未有教她的打算。 开玩笑，秦勉那个疯子…… 嘴上会说是随便玩玩，真打起球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谁有闲情带人。 害他还要分心注意岑栀。 对于她这种不懂得拒绝的行为，徐司衍无法理解，但又没真赶她走。 于是看到岑栀尝试挥球拍找手感时，还是走了过去。 第10章 感觉身后似有人靠近，岑栀不由偏头看去。 只见徐司衍侧脸冷硬，指着她握着拍柄的手，“手再往下一点。” “哦……”她依言调整，接下来每做一步都要向他确认是否可行。 他原本很疏离地站在一旁口述，最后似乎被问的没有耐心，走近伸手帮她调整了下身体伸展姿势。 岑栀一边分心听他指导，一边忍不住去盯着他手臂上的青筋脉络与肌肉，脑中不自觉浮现他黑色运动衫下的胸腹线条。 “喂。”头顶上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看哪儿？” 她回过神，感觉喉咙有点痒，视线从下往上转回去，清了清嗓子：“没有。” “那先试试，我再让他们开始。”徐司衍没戳穿她的心思，姿态端正的真像个带教老师。 在徐司衍的授意下，大家都停下来等她先尝试。 岑栀简单回忆徐司衍刚才纠正过的几个问题以及要领，随后抛球、挥拍等一气呵成。 球顺利过网形成还算合格的落点，岑栀微微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之前也打过。 一旁围观的人不知是起哄还是单纯捧场，冲她吹起口哨。 岑栀下意识看了下徐司衍的反应，他只是双手环胸站在一侧，面色平静，也没说好或者不好。 直到对面秦勉问他们准备好没，徐司衍才走到她身边，淡声叮嘱了句：“差不多就行，不用勉强。” 毕竟秦勉并非真的想和她打球，无非是找了个借口看戏。 闻言，对两人情况不知的岑栀却会错意，误以为他是单纯看不起自己，觉得她碍事。 碍于有别人在场，她也忍着没质疑，轻轻“嗯”了声。 不出所料，岑栀方才学习的并未派上用场。这似乎是徐司衍和秦勉那边两人竞争的主场。 这种只能被动等待与当旁观者的滋味并不好，岑栀沉寂已久的心，忽然就有点不服气。在观察完球的走势后，找准机会，挥拍将球接住打了过去。 见状，徐司衍眸光微动。 在撞见岑栀挑衅的眼神时，他嘴角弧度微微上扬，鼻腔轻哼出声。 这就开始得意了？ 但发现岑栀想表现，徐司衍也不阻拦，而是给足她机会发挥。 对面秦勉见两人突然默契配合起来，偶尔还在那“眉目传情”，心里不由冷笑。 一直以来，徐司衍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无论是私生活还是为人处世、工作等方面，都表现得过于洁身自好及正派，整体挑不出大错，想攀附他的人也不少。 他总有些看不惯，甚至可以说打心底不信徐司衍这人身上没有污点，没有欲望。 利益往来间，即便是朋友，秦勉也依然想要把握些可以制衡对方的东西。 而他刚好对岑栀有点印象，甚至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两人应该已经有一腿，即便他们现在装着不太熟。 …… 岑栀觉得打网球还有点意思，逐渐忘了自己只是跟来谈合作。 至少在释放身体力量的这一刻，她感觉很畅快。 只是岑栀还没高兴太久，就发现对面的人逐渐在发力，球也越来越难被她接到。 她开始乱了手脚，体力也逐渐跟不上。 徐司衍注意到，刚想让她先下场休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岑栀摔在地上。 见状，他皱起眉，先给秦勉他们比了暂停的手势，随后大步流星走过去。 岑栀原本想自己站起来，却感觉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脚踝处蔓延开。 “别动……” “岑栀！！你没事吧！！”同事李舟见状，从一旁连忙跑过来，声音分贝直接盖过徐司衍的话。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也有点过，徐司衍脚步慢下来，眼睁睁看到别人先一步围在岑栀身边。 “没事没事，就是崴了一下。”岑栀和李舟其实也没那么熟，自然不好意思随便麻烦别人。 “能站起来吗？不然去旁边休息会儿吧。”李舟建议道。 “好，也行。” 岑栀深呼口气，借着另一边的力慢慢站起身，好在左脚没什么问题。 秦勉这时也走了过来，见徐司衍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调侃：“你怎么也不去扶一下？” 闻言，徐司衍瞥了他一眼，语气不明回答：“跟新手打球也要这么认真？” “有么？我感觉岑小姐打的还行啊，就是体力稍微差点……”秦勉装起无辜，走向岑栀他们，“岑小姐没关系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我还好。”岑栀尝试动了动右脚，那股疼痛似乎又消失了。 “那你先去休息吧。让你同事陪我们打会儿。” 话落，正准备先送岑栀离开的李舟脚步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她。 秦勉有意拖着时间不聊合作，他们自然也拿他没办法，同时无法直接拒绝他的一些要求。 岑栀自然没麻烦李舟送自己，准备去一旁先坐会儿，又听见秦勉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徐律，不打了？” “嗯，歇会儿。” 不等秦勉说什么，徐司衍转身把球拍放下，拿毛巾擦了擦额角、鼻梁上的汗珠。 好不容易坐下，岑栀先喝了一大口矿泉水。 她等精力恢复，又看着李舟费劲应付和讨好秦勉，觉得他有点可怜。 即便短暂接触了下，但从他打球时无意表现出的狠戾，看周围人时偶尔睥睨的目光及玩味的笑容。 岑栀也能感觉到秦勉不是善茬。 坐着休息了会儿，她想上厕所，也就不得不起身。 瞥见徐司衍坐在场馆另一端不问世事，岑栀轻哼，莫名有点气。 即便他提过，他们之间不存在感情，岑栀也赞同他的说法。 可方才她摔倒时，这人就站在一旁看着，显得格外冷漠。 毕竟初次在床上，他什么好话都哄，何况在那时候他们对彼此信息可以说一无所知。 而现在他们明明见过几次，也有一定接触。结果一次没得逞，他就翻脸不认人。 这也愈发让岑栀觉得，那晚在车上没贸然答应他的决定是对的。 * 没多久，岑栀从洗手间拐出来。 刚才脚有好转的迹象仿佛是她的错觉，这会儿疼痛似乎又加重，让她不敢使力。 她靠在墙壁上没动，看了看前后无人往来的走廊，又摸摸口袋，想起来手机放在储物柜。 岑栀叹了口气，扶着墙慢慢往回走。 正准备下一个平面台阶时，眼前似有道人影晃过。 她忙抬起头，话到嘴边又咽下。 只见徐司衍不紧不慢向这边走来，并且已经换了身衣服。 两人目光相撞时，岑栀先一步错开，脸色平静。 她本不想在徐司衍面前示弱，无奈脚不争气，紧接着以一种极其扭曲的神情迅速下了台阶，身体重心不稳。 眼见着就要撞到走近的徐司衍，岑栀第一反应是喊：“让开！！” 未料，这人一改刚才冷漠疏离的态度，倏地伸手扶住她，牢牢搂住她的腰。 岑栀被一股干净沉稳的气息包围，双手条件反射地抓住他胸口那块的衣服。 徐司衍穿的衣服偏轻薄，于是岑栀的指尖很轻易就挠到衣服下坚实的肌肉。 徐司衍轻嘶一声，声音无奈：“你轻点。” 岑栀听了，连忙从他胸口上撤回手，但右脚又没法受力，只能暂时把他当成扶手似的攀附，慢慢用没受伤的脚稳住重心。 两人身体贴的有些近，岑栀便往后退了一步，语气生硬地给他道了谢。 徐司衍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不明所以，只看了看她的脚，“去哪儿，能走？” “可以。” 刚才也是碍于有个台阶，她下来不是很方便。平地相对会好些，小心一点也能走。 感觉她不是很想搭理自己，徐司衍眸光沉了沉，还是问了句：“不用帮忙？你同事现在可顾不上你，他们去谈事了。” 话落，岑栀立即停下脚步，侧眸看他：“他们在哪？” “你也要去？”他显得惊讶。 她自然不用。 今天本来也不是她的工作范围内的事，而是临时被抓来充人数、当花瓶的。 岑栀心里都清楚。 这一会儿忽然就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没玩尽兴，还摔了一跤。工作最后的成果也和她没关系，所以她这么认真干什么？ 徐司衍见她忽然阴着脸不说话，没着急走。 直到感觉到被一阵阴影笼罩，岑栀微微抬起头，径直开口：“刚才也没见你这么好心，有事吗？” 徐司衍听完，心中了然，微微笑了笑，“我只是偶尔好心。” “……” 她懒得理他，是真有点无语。 “确定不用帮忙？” 徐司衍姿态闲适，单手抄兜站在那里等她回答。明明是询问，却给人一种施舍恩惠的错觉。 “都说……”岑栀撞进他平静的目光，语气打住，心里的那口气忽然就发不出来，转而开始斟酌。 几秒后，岑栀话锋一转，毫不客气道：“那你背我。” 徐司衍愣住，拧起眉，显然是没料到她会提这个要求。 岑栀看他微变的神色就猜到，徐司衍在某些地方，和秦勉其实有着相似性，他们对于帮助别人，会无意识流露一种命令或施舍。 无非是一个不屑于低级做法，另一个不愿意掩饰自己罢了。 她就是想看看，如果反过来对他提要求，他是否还会如她所愿，还是直接拒绝。 毕竟他总能有其他办法帮她。 果然，徐司衍几秒后给毫不意外的回答：“非要背？” 岑栀耸耸肩，一副随你的态度。反正她也得到了答案。 她正欲自己离开时，身旁那人倏地开口： “抱你不是更方便？” 第11章 没等岑栀反应过来，徐司衍已经走到她面前。 她原本就是随口试探下，谁知道这人脑回路不一样。 但既然给了台阶，岑栀也就顺着往下，便朝他伸出手。 徐司衍微微弯腰，动作轻松地将她横抱起来。 脚离开地面悬在半空时，岑栀还是慌得紧紧环抱住他，胸口柔软无意识地撞向他。 这让徐司衍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 等确认自己被一股稳稳的力量托举着，甚至还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岑栀不由失神了下。 “去哪？”徐司衍垂眸盯着怀里人。 察觉到她有点紧张，他又道，“放心，摔不着你。” 岑栀渐渐适应他的怀抱，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并不想承认自己内心的波动，便指使他，“我去女更衣室。” 闻言，徐司衍脚步转了个方向。 方才还没看到几个人，但被徐司衍抱着走的这小段路上，迎面路过好几拨人。 不知是那些目光太过直勾勾，还是因为她与徐司衍的身体贴得太亲密，她感觉自己耳尖好像在发热，便悄悄松开了手，头朝着他胸口方向往里侧。 她的躲避恰好被徐司衍捕捉到，语气含笑：“现在觉得羞，是不是晚了？” 这人挺有意思，一会儿表现的胆大骄纵，一会儿又缩得像个鹌鹑，总之翻脸比翻书还快。 眼看着距离女更衣室没几步，听见他这句话后，岑栀挣扎着想要下去。 徐司衍没阻拦，顺着她的意思，让她的脚安稳落地，才松开手。 岑栀忍着疼痛慢慢挪步子，又听见身后的男人说：“这就走了？” 她脚步微顿，侧眸看过去，有些不确定问：“那你要跟我一起进去吗？” 闻言，徐司衍挑了挑眉梢，仿佛在说：玩这么大？ “公共场合，不合适。” 意会到他话里的深意，岑栀面色一热，轻轻“嘁”了声，进去之前还是说了声：“谢谢你偶尔的好心。” 徐司衍目送她进去后，唇角勾起道很小的弧度，又很快消失。 他转身离开这边，经过服务台的时候，叫来一个女侍者。 “麻烦给刚才那位和我在一起的岑小姐，送下跌打损伤药。她在更衣室。” 方才他和岑栀经过时，服务台这边的人也都看在眼里，所以女侍者迅速领会到徐司衍的意思，忙点头。 “好的，还有其他需要的吗？”她盯着徐司衍的脸询问。 “可以问她。另外她脚不太方便，可能要人扶一下。” 徐司衍简单交代完便走了。 …… 更衣室有淋浴间。 岑栀打球那阵出过汗，这会儿虽然都干了，可还是忍受不了身上的黏腻感，打算冲个澡。 屋里除了她没其他人，岑栀直接脱衣服走进淋浴间。 她扶着墙迅速冲洗完，刚擦完身体用浴巾裹住，准备出去，就听更衣间那边传来声音。 “请问有人吗？” “有。” 但外面那人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其他缘故，并未第一时间回应。 于是岑栀小心翼翼往外走，不成想脚底一滑，她又差点摔了一跤。 岑栀吓得背后起了阵冷汗，紧紧抓着一旁的栏杆，顿时不敢乱动。 四周又陷入寂静，就在岑栀以为那人已经离开时，淋浴间门口传来声音。 “请问是岑小姐吗？”女侍者询问。 “是我。” “徐先生让我给您送药……您现在是不方便吗？需不需要帮助？” 岑栀闻言错愕，旋即开口：“好的，谢谢你。地上有点滑，能不能麻烦你来扶下我。” 女侍者应声后立即走进来，搀着她去外面更衣间。 好不容易找凳子坐下，岑栀又给她道谢。 “没关系的。药在这里。如果实在严重的话，我们可以送您去医院看看。” “好的，我先用药试试。”岑栀留意到桌上除了药，还有补充能量的糖果。 没想到他们还挺细心。 “那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号码。”女侍者递来一张卡片。 岑栀忙接过来。 等她出去后，岑栀收到一条信息，是同事李舟发来的。 他问她在哪里，并给她发了待会儿吃饭的楼层房间。 正想问问李舟情况如何，她察觉到又有人走进来。 岑栀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相貌冷艳，身姿高挑的女人拎包进来，并上下来回扫视她。 这人看着有几分眼熟，但岑栀以为是巧合，也就没多想她这道略微无礼的打量，移开视线。 没多久，女人打开储存柜，将手里的包放进去，并随口问道：“你就是徐司衍的新女友？” * 另一边。 徐司衍正坐在茶室回电话，面前的桌上还搁着台电脑，在忙公事。 没多久，秦勉等人从里屋出来，看样子是结束了。而瞧见岑栀同事脸上略微不放松的神情，他便知道这事还有的聊。 徐司衍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讲完电话准备收尾。 秦勉走近，瞥了眼他的电脑屏幕，随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椅上，点了支烟，吞云吐雾道：“还在忙韩萧云那个并购案？” “差不多了，再审下细节。”徐司衍专注看着屏幕，眼也不抬。 秦勉掸了掸烟灰，不经意看向窗外，“看来他和郑家那位相处的还不错？据说已经有商定婚事的计划了……眼下韩萧云这步棋，走的倒是挺稳，他未来至少多了上亿的资金支持。” “郑家不傻，不会白白送钱。”徐 司衍对完最后部分，储存后关了电脑。 “确实，所以推个养女出来联姻。”秦勉笑道，见徐司衍迟疑的样子，有些讶异，“你不知道？” 徐司衍面色淡淡，“嗯，不太了解。” 又不是他要娶老婆，他打听那么多干嘛？ 越往下听越没劲，徐司衍本打算换个地方清净会儿，再去餐厅吃饭。 这时，秦勉仿佛忽然想起来什么，欲言又止道：“蒋璇刚突然给我打电话，看样子是知道我们在这里？” 徐司衍听了蹙起眉头，“所以？现在跟我说有什么用？” 如今在他们的圈子里，基本都知道他和蒋璇彻底闹掰，所以没几个人会来触霉头。但秦勉这人就爱看热闹，眼下却非要装不知事情深浅。 “这不是怕她又闹么？她看着脾气好，实际上什么样子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把她弄去警察那里，以她的性子不会报复你？” 徐司衍却不屑一顾，冷哼了声，“再闹我照样有办法送她去听训……” 话音刚落，一旁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瞥了眼，盯着那个号码有些迟疑，最终还是点下接听。 “有事……” “你过来下。”岑栀声音冷冷打断他的话，似还压抑着一股怒火。 徐司衍顿住话语，以为她是出了什么岔子，“有事可以打电话给这里的服务生，都会帮你。” “我现在需要的是你本人过来！” 正皱眉，他注意到秦勉好奇的目光，像是感知到什么，站起身问：“现在在哪？” 匆匆讲完电话，徐司衍收起电脑，盯着对面的秦勉道：“你没乱说话？” “什么意思？我和谁？” 言至于此，他也懒得浪费时间深究，转身离开。 看着他匆匆的背影，秦勉笑着抽完手里的烟，满脸无害。 瞧见一旁有些无所事事的李舟，秦勉又问：“怎么这么久没见到岑小姐？我已经让人准备午餐，等会儿招待你们，事情总得慢慢谈……” “给她发了消息，还没回。” 秦勉想起刚刚有意无意听到的电话声音，不由更加期待好戏。 第12章 徐司衍去找岑栀时，本来没觉得有多大的事。 但远远瞧见围在更衣室门口的几个工作人员，脚步这才加快。 此前被徐司衍吩咐去帮岑栀送药的女侍者见他来了，率先迎上来。 “怎么回事？”徐司衍脚步顿住，没继续往前靠近。 “额……岑小姐和别人发生了点摩擦，现在都在里面。”女侍者大概说了下情况。 “所以你们就看着？”他不由皱起眉。 “不让人开门，说是要等您先过来。” 话落，徐司衍面露狐疑，显然有些不解。 但察觉事情不秒，他立即走上前敲了敲门：“是我。” 本以为会等到岑栀的回应，未料下一秒先听到的是蒋璇的声音。 “现在能松手了吗？” “……” 徐司衍到了嘴边的话咽下，薄唇紧抿，像是什么都明白了，几秒后道：“你们出来说。” 说完，他又看向身后围观的人，“都散了吧。” 见他的脸色没有来时显得和煦，众人纷纷散去。 紧接着更衣室的门被人打开，蒋璇先走了出来，平日里打理的柔顺长发有点乱，姿态略显狼狈。 徐司衍的目光在她身上掠过，很快错过她，看向里屋。 岑栀坐在凳子上，正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相比较蒋璇衣服上的褶皱，她则完好无损。 见状，徐司衍叫住蒋璇，板着张脸，“你又闹什么？” 这句话质问的是蒋璇，但他的目光却有意无意落在岑栀身上。 没开门之前徐司衍还有点担心，可显然是他小看岑栀了。 明明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的人，甚至脚都伤了，战斗力却不容小觑…… 想到这里，他眼底浮起欣赏的笑意，转瞬即逝。 岑栀缓缓站起身，不紧不慢道：“麻烦你跟这位小姐澄清下，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更没有插足过你们。” 闻言，徐司衍眸光错愕，顿了顿才回答：“你当然没有。” “那你们也肯定也早就暗度陈仓，不然进展这么快？”蒋璇阴阳怪气道。 徐司衍瞥了蒋璇一眼，仿佛在说你也有资格说这句话，不免警告她：“别胡说八道。” “这样也好，起码我给家里也有交代，咱俩成不了，错不在我一个人。”蒋璇也冷冷看着他。 “随你。只是别招惹别人。” “我招惹？明明是她先拽着我不……” “是我先动的手。”岑栀打断两人的话，起身往前走了两步，“难道不是你先入为主，莫名其妙给我扣帽子？你们的事我没兴趣，更和我没关系，也麻烦你做人保持礼貌。” 蒋璇原本就不爽，这时听了又想冲上来，“到底是……” “还不走？”徐司衍不动声色挡在岑栀面前，冷冷注视着蒋璇，话语里有几分威胁之意，“真想让我把你干的事都捅出去？” …… 蒋璇离开后，气氛瞬间冷下来。 岑栀则转身从储物柜拿出自己的东西，看也不看徐司衍，径直往外走。 她心情糟糕到极点，并非想小题大做，只是那种被人误会曲解的感觉再度出现，没有办法容忍，再受到一丁点质疑。 徐司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放心上。” “对你又没影响，你当然无所谓。”她没好气道。 “这点事不至于。”他说，语气顿了顿，正思考要如何讲清楚，“如果真的担心，其实……” 他态度越是轻描淡写，越是涉足岑栀心里的敏感。 听到这，她终于忍不住，冲他发泄起来：“你又不是我，少说这种无关痛痒的话。” “就不能管好自己？刚分手就找女人，你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后半句话落下，惹得徐司衍脸色一黑，接下来的思绪也被打断。 他不免咬牙切齿：“那你主动跟我睡，又算什么？” 岑栀脑子懵了一瞬，跟着反驳：“算我倒霉，开错盲盒行了吧。” 话音落下，四周静仿佛能听见呼吸声。 不顾一切的发泄完，岑栀胸口起伏，注意到男人越来越阴沉的脸。 她犹豫了下，什么也没说，拎着东西想溜。 未料，身前这人冷不丁地问：“开盲盒？” “不懂什么意思？”岑栀故作讶异，“你自己去搜。” “我看起来很好说话？” 她怎么敢的。 徐司衍收敛起笑意，面无表情时，那张脸就显得格外阴郁，散发着说不上来的威慑力。 这片刻停滞的时间，也让岑栀意识到，现在无论是武力还是说某种权利上，她都远不及这个男人。 而她刚才口不择言对他发泄怒火，甚至动手抓了蒋璇的头发。 即便这两人看上去关系有些糟糕，可好歹在一起过？ 她和徐司衍只是睡过一次，也不至于那么快超过前任这个身份。 另外她闹这么大，是否会间接影响到公司和秦勉合作？毕竟徐司衍和他是朋友，万一他想不通去秦勉那里多嘴一句，岂不是全完了。 岑栀心里有点慌，但又不想表现出来，只能死死掐着掌心暗示自己冷静。 徐司衍眼睁睁看着岑栀从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女刺头，又渐渐收敛锋芒，缩回原来那副温顺无害的模样。 他这回没笑出来，脸上仍是不悦，“我至少帮过你，才过多久，过河拆桥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岑栀顿时憋红脸，理智回归脑子，也想起一些事。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而徐司衍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率先离开。 * 岑栀在俱乐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找到了吃饭的位置。 等她到的时候，要吃饭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也在准备落座。 同事李舟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去他旁边。 岑栀迅速扫了一眼屋内，注意到徐司衍并不在，心里既是庆幸，又有细微的失落划过，即便她不明白为何。 “你脚是不是严重了些？ “李舟询问。 “刚用了点药，如果没缓解我就去医院看看。”岑栀解释道。 “也行。” 两人又交头接耳聊了下工作进度，得知下午还要留在这边继续谈事，岑栀则在思考是否要借着脚伤的借口提前离场。 但顾及身旁还有其他人，她准备等会儿寻个契机再和李舟提。 菜上齐时，又有人推门而入。 秦勉瞧见徐司衍进来，率先道：“还以为你不过来了。” 岑栀循声看去，恰好与徐司衍冷淡疏离的目光对上。她感觉有些尴尬，便借故和李舟讨论工作，趁机扭过头去。 徐司衍在秦勉身边坐下，若无其事和人说话，并未再看岑栀一眼。 两人之间的位置还隔着一些距离，而饭桌上大多数都在讨论岑栀并不怎么涉足的话题，所以并不怎么参与进去。 她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只顾着埋头吃菜。 不成想，有人提起方才在外听到的见闻，笑着调侃道：“刚听人说，是徐律抱着岑小姐去用药？之前没见过徐律对谁这么周到，合着你们早就认识啊？” 岑栀莫名其妙被点名，更没想到这里也能传八卦，不得不抬起眼帘，开始装傻，“啊？” “不太熟。”徐司衍淡淡回答，桌上的闲言碎语并未在他眼里掀起风浪。 “不熟你抱人家？”秦勉笑着押了口酒。 “换个人也会帮一把。” 这话略显随意，却也没有毛病，依然搅乱了岑栀内心平静。 她咬着筷子，抬眸望向男人，心里那股无名火又涌上来。 她可能没良心，这人翻脸也挺快的。 第13章 对于秦勉的调侃，岑栀想了想，还是回了句：“徐先生偶然撞见，才好心帮了下。” 闻言，徐司衍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看向其他人，转移话题，“别打趣我了，真有情况也不瞒着大家。” 大家听了附和一笑，见徐司衍本人态度不明，也就没接茬。 岑栀就这么被晾着，脸色不由僵了僵。 这顿饭吃的食之无味，结束后，她就跟李舟提出想离开。 原本就是临时托她来帮忙，再加上她脚也出了状况，谈正事也用不着她，李舟应允的很快。 两人说话间，秦勉恰好经过，听见岑栀要走，有些诧异：“岑小姐要走啦？” 话落，李舟帮着解释了下。 秦勉点点头，话锋一转：“那要不改天再找时间聊吧。毕竟岑小姐脚受伤了，总得有人送她回去。” 岑栀听了，以为这是秦勉找的借口，不由道，“没关系，我自己叫车走……” “不急这一时，晚点我也有其他事，不然你们都先回去吧。”秦勉迅速说完，也不给李舟挽留的余地，很快偏过头，走向别人。 “刚聊的不太顺利？”岑栀有点顾虑，以为是自己提出离开的契机不对。 “听秦总的意思，可能还是不太满意咱们公司现有的节目，说市场反馈一般较多……”他也没继续往下细说，“话还没说死就还有的聊。要不我先送你去叫车吧。” “真不用，这里工作人员都挺好，我可以让他们帮忙。”岑栀心知李舟还走不开，自然也不会真的麻烦他。 …… 好在脚只是轻微扭伤，岑栀在家休养用药，没几天也能正常行走。 这日岑栀在公司就听说，李舟部门的合作没谈下来，老板正召集相关人开会。 “只能说以咱们公司现在的状况，拉到好资源还是有点难。就是苦了你，白费周末的时间，还把脚扭伤了……”苏薇在一旁跟她八卦道。 岑栀虽然明白这种合作在没签合同之前都会有变数，但仍是不受控制联想是否自己惹了祸。 那天吃饭，她明显感觉，大家有意无意将她和李舟晾在一旁。 揣着疑虑，岑栀心有不安，午休时间偶然撞见徐司衍时，便想同他打听清楚。 瞧见他进了咖啡厅，岑栀快步跟过去，在他点完单准备付钱时，她冲他甜甜笑了笑：“我请你吧。” 徐司衍神色平静睨了她一眼，忽略掉她欲帮忙付款的手。 等咖啡期间，岑栀侧眸看向男人，低声问道：“能聊聊吗？” 正回消息的徐司衍听了，眼也不抬，“什么？” 自岑栀那番话，徐司衍的心思淡了不少，总觉得真继续下去，也会是个麻烦。 岑栀感受到他有意疏离，不免有些不服，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我之前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徐司衍这才给了她一个眼色，“这倒没有。” “那……” 正继续展开话题，徐司衍却伸手接过咖啡，转身就走，并未等她将话说完。 岑栀见状，也顾不上什么，紧跟他的脚步。 徐司衍正准备去乘电梯，随后就感觉衣服袖子被人拽住，那阵香气自然而然扑过来。 没等他开口，岑栀拽着他往安全通道那边走去。 他眉头微动，却也任由她拉着他。 安全通道的门被自动合上，也隔绝了一切。 “我那天的确带了点个人情绪和私人原因，后来想想确实过了些，尤其是在你还帮助过我的情况下……” 徐司衍心不在焉地听，沉默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解释个没完。他其实在意的不是她骂了他，更不在意道歉。 包括如她所愿，跟着走进这道门，脑子里闪过的也是别的。 偏偏这人总是有意无意撩起一把火，又能让那把火迅速灭下去。让人觉得烦躁，同时有点不甘。 明明初识见面，她给他的印象与感觉都刚刚好。 徐司衍心里叹了口气，向她走近，眼帘微垂带着几分探究，“就为了道歉？” 他往前靠近了两步，岑栀呼吸收紧：“不然呢。” 徐司衍不吭声，目光沉沉盯着她下巴处不知何时粘上的红色线状痕迹。 或许是发丝划过她的唇，恰好沾上口红后又蹭了她的下巴，尤为明显。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划过，替她擦掉。 岑栀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镇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摸了摸下巴。 徐司衍则撤回手，若无其事道：“我不需要你道歉，也不会深究。反正彼此也没有多余交集，也没必要为这种事浪费时间。你说呢？” 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岑栀踌躇几秒，索性直言道：“上次谈合作，吃完那顿饭，秦总的态度就变了，我担心……”她顿了顿话语，“你和他关系近，而我刚好惹你不高兴，所以担心他会受到一定影响。” “你以为别人是蠢货？更何况，你没那么重要。”那张脸有些严肃，说出来的话也就不那么好听。 岑栀感觉他变相在说她自以为是，不免涨红了脸，忍了又忍：“那样最好。我就想确认是不是我办坏事，毕竟这是别人一直忙碌的项目。另外误解你，我也……” “又要道歉？”徐司衍继续哂笑。 岑栀捏紧手掌，反问他：“你想怎样？” 徐司衍瞥见她忍耐克制的神情，心里莫名痛快了一丝，转而松口，缓和些许：“真觉得过意不去，就请我吃饭。” 岑栀神情错愕。 “不愿意？” 她摇头，又问，“什么时候？” “就今天。”徐司衍扔下这句话便走了。 岑栀靠在墙壁上，抬手摸了摸下巴，总觉得那里还残留着男人指尖的触感与温度。 回想他盯着自己时眼底的汹涌浪潮，如果不是她的话破坏气氛，她甚至觉得徐司衍会吻过来。 …… 下班时，岑栀收到徐司衍发来的消息，两人约着先在停车场碰头。 同事苏薇离开公司时，邀她一块儿走。 她忙抬起头，寻找借口时，没由来感觉一阵心虚：“我还有事儿没忙完。” 待周围人走的差不多，岑栀才磨磨蹭蹭去地下停车场。 岑栀找他的车时，花了点时间，最终还是借着车灯提示，才锁定位置。 上车后，里面寂静无声。 徐司衍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没着急出发，而是象征性问了句：“想吃什么？” “你决定吧。” 他点头，英俊的脸上思索片刻，忽然问：“会做饭吗？” “……一点点。”岑栀神色略微有些迟疑。 “那去我家？”他偏过头看她，语气显得 自然，以及一点试探。 岑栀对上徐司衍幽深沉静的眸光，心忽地漏了一拍，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同被蛊惑住，顺势应下：“行。” 第14章 徐司衍观察完岑栀的反应，唇角微扬，没再说什么，径直驶离停车场。 前往徐司衍家里的路上格外安静，两人忽然没了言语。 车子穿梭过商业中心街道，最终往与岑栀家相反的位置驶去。 她这时才真的相信上次徐司衍‘好心’送她回家，的确是绕了一大圈路，他们俩住的地方，根本不可能顺路。 寂静中，岑栀接到郑嫣然的电话。 “下班没？一起吃饭？” 岑栀将身体稍微转向车窗那边，声音不由放轻：“改天行吗？现在……有事。” “你那边声音怎么这么小？” 岑栀还没来得及跟郑嫣然坦白背地和徐司衍干的事儿。又因为他本人在旁边，她又没法现在对郑嫣然说的过于直白。 只好装起傻，打算改天再找机会和她说，含糊道：“小吗？手机最近好像有点毛病，我先忙，回头打给你。” “行。” 挂断电话，她才坐直身体，却感觉身旁那人瞥了自己一眼。 她装作无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姿态闲适。 可她方才鬼鬼祟祟接电话的反应，徐司衍都看在眼里，心里也了然。 “你慌什么？” “有吗？” “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干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岑栀没应，伸手按下窗户，和煦的风伴着路边花香钻进来，吹得人很舒服。她心里想的是，可不就是见不得人。 没过多久，车驶入江安壹号别墅区，庭院大门识别车牌号后自动放行。 这里邻近金融商务区，交通便利，生活需求齐全，早年炙手可热。 岑栀不由想到，几年前还有人曾拿过这里的户型图给她看，而转眼这人已在北城定居，那些信誓旦旦的话也早被遗忘在不知名的角落。 她思绪飘远，甚至都没察觉到车子已经停好。 还是徐司衍先行下车，给她开了门，岑栀才后知后觉下去。 “你家里没请阿姨做饭？”岑栀对徐司衍的要求感到不解。毕竟不仅是她，包括她身边的人，对她的厨艺都没信心。 “不是你说要请我吃饭？” “行。”他开心就好。 徐司衍家里没有她想象中装扮的富丽堂皇，屋内装潢设计反而都偏简约冷淡，线条硬朗，妥妥工业风。 一进门，岑栀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甚至还能听见轻微的回音。 她站在门口，想也没想问了句：“就你一个人住过？” 徐司衍脚步顿了顿，偏眸看过来，目光率先落在她踩在地上的脚，“不然呢？右边的柜子里有备用拖鞋。” “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你家里……挺安静的。” 少了点人情味，更别说温馨。这倒和徐司衍的外表气质挺符合。 徐司衍没继续跟她探讨这个，而是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冰箱有新鲜食材，基本都处理过。你随意。” 说着，他看了下手机，“我要先回个电话。等会儿来找你。” 岑栀顺着他指的方向点点头，在一楼大概参观了下，走去厨房。 她找到徐司衍说的冰箱，注意到食材基本是新鲜现成准备好的，只需要人再稍微加工加热即可。 这样看来就省事许多，也不必她费尽心思去找教程。 抱着这种乐观的态度，岑栀目光逡巡四周，找到煎牛排的厨具，开始自我发挥。 …… 徐司衍这通电话耽误的有些久，起因是合作的客户公司即将签订合作协议，想让他帮忙再对一下条款，评估下利弊问题。 高度集中在工作上时，他也就忘了一些人和事。直到他嗅到一丝怪异的味道，似乎是从窗外进来的。 他皱了皱眉，起身去关窗户，却从这里注意到厨房的方向，后知后觉想起来家里的岑栀。 恰好和客户那边聊的也差不多。 说完电话，徐司衍往厨房那边走去，越靠近，那股怪异的味道就越浓郁，他隐隐感觉不秒。 脚刚迈进厨房，就听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响起，是不锈钢用具掉在了地上。 岑栀弯腰捡起来，又手忙脚乱地去翻动锅里的配菜。许是怕那油溅出，她一副恨不得离灶台十米远，小心翼翼的架势，看起来格外滑稽。 待瞧见厨房里的狼藉，以及桌面上黑糊糊但明显肉质老掉的牛排，徐司衍回想岑栀此前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生出后悔。 他轻叹口气，声音没什么情绪，“岑栀。” 听见背后有人来，岑栀忙回过头，挥了挥手里的锅铲，还很有大厨的风范，“你忙完了？我也很快。” “你先出去。” “怎么了？” 岑栀有些不解，关了火后，将锅里的东西捞出来，挑了盘子准备装好。 徐司衍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带她离开。 “我还没……” “你是故意的？” 故意想要炸掉他家的厨房？ 岑栀倒没这么想过，纯粹是她不想承认自己，厨艺如此不精湛。 徐司衍将她带到客厅，转而开始脱外套，解开衬衣袖扣。 见他的动作，她神色愣住，盯着他敞开的衣领，身体往沙发后坐了一些，“干什么？” “你歇着吧。” 他冷冷扔下这句话后，便卷起袖子，转身去了厨房。 岑栀反应过来，面色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低头靠在沙发上时，唇角却是上扬的，眼底闪过狡黠。 她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儿，没多久又觉得一个人待着无聊，起身去厨房找他。 徐司衍此时站在灶台前，正背对着她。 男人宽肩窄腰，身高腿长，手臂结实有力量。进家没来得及换衣服，仍是一身款式简单却极有质感的衬衣西裤，却被他穿出秀场男模的格调。从头到脚，无论是外型还是具备的物质条件，哪哪儿都不像是能站在这里做饭的人。 她在流理台前的凳子坐下，看他忙碌足足看了十来分钟。 直到徐司衍有所察觉，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又无语似地收回去。 岑栀盯着他高挺的鼻梁，心念一动，起身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探出脑袋：“我真的会一点，不过是那种大乱炖……” 主打省事，简单，又迅速。 “实话实说我也不会笑你。何必呢？”徐司衍头也不抬道。 他这两年做饭的次数寥寥无几，平日应酬不断，又没什么时间，就没心思花在这种事上，毕竟也能请专人准备。 巧的是家里做饭的阿姨这两日有事请假，如若不和岑栀有约，他或许会自己动手或在外解决。 而让岑栀做饭，也是一时兴起，但凡她拒绝，他也就算了。 说来说去，也是为了把她带回家，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原以为她能明白，但现在看来…… 徐司衍突然有点摸不准岑栀的心思，总觉得她似乎在装，可面上又表现诚恳。刚才她在厨房的一系列操作也的确看着很不灵活。 此时岑栀凑在他身旁，宛如好学生带着求知的目光，身上的香气带着强烈的存在感，扰乱徐司衍的注意力，便抬手先推开了她。 “麻烦你摆下餐具。” 她点点头，给他打起下手。 徐司衍做事也迅速，前后煎牛排再到配菜以及煮浓汤，不过花了三十来分钟。 两人坐下来吃饭时，已经晚上九点。 岑栀端起红葡萄酒，嗅到馥郁香甜的气息，心情都舒朗不少。 经过这一晚上的忙碌，岑栀莫名觉得和徐司衍亲近了点。 这不同于在第一次还不太熟悉的情况下，纯粹**上的亲近。 至少是介于普通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也发现他看着挺养尊处优，但站在厨房里，也是显得很有生活气息。 对面徐司衍正慢条斯理切着牛排，在察觉到她的目光后，掀起眼帘：“笑什么？” 话落，岑栀收住嘴角弧度，朝他端起玻璃酒杯，“谢谢款待，今晚给你添麻烦了。” 他倒是很给面子，与她酒杯相碰。下一秒仿佛话里有话，“我要的，可不是什么谢谢。” 话落，气氛稍微静了些。 岑栀回想此前他的那些话，思忖良久，开始正面理清他的用意：“那你要什么？不受身份约束的性/伴侣？这样的话你应该不缺我这一 个吧。” 徐司衍却摇头，放下手里的餐具。 “我说过没时间和很多女人周旋。频繁换只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他没心思耗费和经营工作以外的事情。 “你害怕别人纠缠你？就像上次……蒋璇？” “她不算。”徐司衍径直否认，微微皱起眉。想解释和蒋璇的事，但又觉得没必要和她说那么多。 “那她算什么？” “相亲对象。” “为什么分开了？” 徐司衍语气顿住，“不喜欢。” 岑栀没有继续刨根问底，毕竟喜欢一个人时的表情及反应，骗不了人。 “那你也不喜欢我。但你却愿意和我发展成……固定炮/友？” “如果你介意这种说法，想作为男女朋友身份相处也可以。但感情的事，也没必要骗你，更没法勉强。” 他后面那句话格外直白，让岑栀心里有些许不舒服。 可如果真的有一段不需要对各自负责，又不会让她感情过分投入，同时又能偶尔排解郁闷压力的感情。而与她相处的男人，外形和事业财力优越，活儿……也不错。 他如果不是乱来的人，似乎也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她的健康。 岑栀有些犹豫，在心里反复评估这段关系建立的必要性，一时之间没吭声。 徐司衍也没催她，始终安静坐在另一侧。 他同样也在等，在衡量，也在赌。如果岑栀要的是肉。欲及精神契合的爱情，那么他们今晚是没必要继续往下谈。但如果她和他一样，不愿为复杂多变的感情浪费时间，只需要解决生理上的，那就什么都好商量。 一杯酒即将到底时，对面的人启唇说话。 “那如果我们有一方突然喜欢上别人，或者我喜欢上你了，要怎么办？” 徐司衍似乎想过这个问题，语气笃定：“你不会喜欢我的。” 岑栀愣住，难得见对自己认知如此悲观的人。 “另外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前提是你先向我坦诚，而不是偷偷摸摸。真有那天，我会选择祝福你。” 他还没想到那么远，毕竟她时刻都在摇摆不定。除此之外，他这两年被梁曼莹女士催婚感到厌烦，即便不结婚但至少有接触对象，也能让她少瞎折腾继续给他介绍人。 徐司衍承认，他是在变相利用着岑栀，让她成了挡箭牌。 第15章 桌上的食物已有些冷却。 面对徐司衍的话，岑栀来回斟酌，许多乱七八糟想法涌入脑海，分离掉她部分注意力，于是饱腹感也来得很快。 想起被自己折腾乱的厨房，她转移话题，“我吃好了。要不我帮你把厨房收拾下吧……” 毕竟怪不好意思的。 徐司衍回过神，注意到腕表上的时间，他们的确在晚餐上耗时比较久。 他擦了擦手，“不需要。” 岑栀沉默盯着他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抑制着想伸手摸的冲动。良久，在他起身离开座位时，倏地问道：“那现在要干嘛？” “等你想好。” “我……或许可以。” 徐司衍这才回头看她，确认她的回答后，便朝她伸出手，语气淡淡：“过来。” 暖色灯光在他发顶及侧脸上笼罩着一层浅淡光晕，显得眉骨、鼻梁更深邃高挺，那双棕色眼眸里如染墨晕开，颜色渐深看不见底。 他似是褪去了方才那副温和内敛的模样，这一刻像极了故意散发勾人气息的男狐狸，一本正经地站在原地，引她靠近。 酒精的后劲儿也在这一刻推着她往前。 岑栀在他面前站定，心脏莫名跳的很快。 一定只是酒精的作用。 她这样说服自己，至少不想那么被动。 于是当她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时，却发现自己身体猛地向前，鼻尖差点撞上他的胸口时，又被他稳稳扶住。 男人近在咫尺，她能清晰看见他薄眼皮上肌肤纹理，黑而浓密的睫毛，瞳孔中倒映着的她。 岑栀视线缓缓向下游移，在他的唇上定了两秒，最后停在他清晰凸起的喉结。 在她打量的同时，徐司衍的手也已经托在她的后颈，另只手却用虎口处轻轻掐住她的脸颊，温热的手指先一点点划过她略微干涩的唇瓣，摩挲。趁她分神时抵住，旋即轻轻撬开。 岑栀随着他的动作，嘴微微打开，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被捏着脸，她说话口齿不算清楚：“干什么……” 徐司衍一声不吭，几秒后压下吻住她，宛如一头可以吞噬人呼吸的猛兽。 …… 岑栀久违体会到那种唤醒身体，情yu翻涌的吻。 不知过去多久，她感觉腿有点软，跟着往下屈膝。 还是徐司衍手快，搂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大理石餐桌上。 两人这回视线处于同一水平，岑栀喘着气，感觉唇齿发麻。 她眼里晶莹一片，是呼吸被掠夺，即将涌出快意后导致的。 “还回家吗？” 徐司衍淡淡问，眼神看上去却并不平静。 他唇色殷红，泛着光泽，额前的碎发自然滑下来，有种说不上来的野性。 明明彼此衣衫完整，但看对方的眼神，却都像是自动去除了‘屏障’，恨不得继续燃烧，沉沦。 岑栀被问的一懵，靠在他的肩膀上，缓了缓呼吸，“我什么都没准备。” 没明天要上班穿的衣服，也没有带日常用品。 她也担心真闹疯了第二天起不来。 徐司衍听明白她的意思，手掌轻柔摩挲她的脑袋，声音低沉：“行，也不急。我突然想起来……那个还没买。” 话落，岑栀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轻轻“嗯”了声，却迟迟没抬起头。 “你家里要不也备点？” 他同她打商量。 岑栀却莫名觉得烦，嘀咕道：“行了，知道了。” 徐司衍又抬起她的脸，对她脸上的不耐没什么反应，只当她是调情不好意思，紧接着难分难舍似地咬了咬她的唇，“再待会儿就送你走？” …… 岑栀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将她送到家楼下后，徐司衍并没跟着上去。 她家楼道晚上依旧黑黢黢的。 徐司衍望向正准备下车的岑栀，客气地询问：“需要我送你上楼吗？” “不用，走几步就到家门口了。” 没有欲望上头时，他们依旧隔着一层距离，至少还没办法那么快就自然相处。 徐司衍又问：“你平时工作忙吗？” “还行，看情况。” “暂定一周见一次，你觉得呢？具体哪一天到时候商量。如果你有不方便的时候，也可以提前说。” “可以。” “嗯，等你上楼我就走。” 岑栀点头，下车后独自一人进了楼道。 徐司衍坐在车里，看见那栋黑黢黢的楼随着人进去后，果然一层层亮起灯。 几分钟后，他收到了岑栀发来的消息。 想了想，他发了句晚安，驱车离开。 * 岑栀在楼上阳台看到那辆车渐渐没入道路尽头，直到右转后彻底瞧不见车尾。 她关好窗转身进去，在浴室迅速洗完澡，才感觉干爽舒服许多。 许是前面兴奋过头，她迟迟没有睡意，大晚上一时兴起，开始收拾起房间。 岑栀整理出了好多件之前她买的不同风格款式且面料单薄如蝉翼的睡衣。 她一个人在家向来随意，根本不想收拾自己，像个没有世俗欲望的宅女。 考虑到之后可能会带徐司衍回家，她收起了部分奇装异服。 这么一折腾，收尾后上床休息时，她竟翻出了床头柜深处的套子。 岑栀动作一顿，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何时买的，顺便看了下日期，倒也还能用。 她又将东西放回原来位置，起身关了灯，躺上床休息。 房间陷入黑暗，岑栀闭上眼睛，脑海里又闪过在徐司衍家里，他取悦她的画面。 不得不说，为了拉她一起做实这种关系，徐司衍算是费劲心思和手……段的。 而她偏偏没法推开。 这让岑栀不禁怀疑，难道她本质上也和祁泽一样，会不停动摇，借别人滋养满足自己欲望的人？ 但不得不说，没有沉重责任和爱意加码， 也不抱期待，人与人相处起来就会格外轻松。 不会让她事后反复猜测怀疑，对方有没有爱这种问题。 像是说服了自己，岑栀忽然觉得这个盲盒拆出来的也没有那么不堪。 甚至算赚到了。 …… 翌日，岑栀上班时，明显和往日的状态不太一样。 她的美之前是平静温和的，宛如藏在贝壳深处的珍珠，只愿偶尔绽放自身耀眼。 但现在的她就像是被重新滋润过，散发着和往日不太一样的光与活力。 苏薇见了，第一时间凑到岑栀身边，低声道：“你恋爱了？” 话落，岑栀愣了愣，“为什么这么问？” “我谈恋爱的时候状态和你差不多，就那种感觉吧……和单身时不一样。总之，你最起码是有男人了。” 岑栀被苏薇的敏锐度感到震惊，心想不愧是写文案的人，揣摩人有一套。 苏薇和她认识也久，何况她和徐司衍在这栋楼不可避免会撞见，便也没想着隐瞒，便大概说了下。 “是有个接触的男人。” “我就说嘛！有时候激素果然还得借用男人来帮忙调节，感觉你气色都比之前要好……是不是挺会？” 眼见苏薇八卦心已经收不回，最后还是她有人叫岑栀去会议室，她才能借机离开。 主管陶琳找岑栀谈话，依旧是想岑栀负责新筹备节目主持的工作。 “你也别着急拒绝。咱们这儿始终还是实力资源有限，拉点广告合作都费劲。你不如趁着老板还愿意投钱的机会多做出几个节目，以后跳槽或晋升都随你。但仅仅指望你手里那个随时可能失去热度的电台栏目，对你将来也没什么优势……” “好，我这回考虑下。” 岑栀听完陶琳的话，心里多少被触动。很久之前她的目标并不在这，而是期望能成为一个传播好声音，做出能被观众认可的节目主持人。 但这几年，她的理想被自己放下，逐渐失去热情，只愿意缩在没什么发展前景的小电台公司，勉强靠着专业爱好维持着生活。 她身边的人都朝着渴望的方向奔去，只有她，以及哥哥，仍然停在原地。 和陶琳聊完，岑栀回去继续熟悉稿子内容，并打开了陶琳给她发的新节目策划内容…… 重新拾起热情投奔工作，很多事也被她抛到脑后。 几天过去，岑栀和徐司衍突然没了联系，更别说见面。 倒不是刻意疏远，而是岑栀接受新任务，前期要参与的事情也很多，加上她又轮到夜班，便脱不开身。 而徐司衍，岑栀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还是这天来公司开会，苏薇随口问她平时怎么都不和对象约着下班吃饭。 岑栀想起来今天都周四了，距离两人之前约定好的周五晚上见面的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但没一个人想起来。 这让她不禁怀疑徐司衍是不是反悔了。 抱着疑虑，岑栀点开聊天软件对话框，输入一段文字： 今天已经周三了。 发完消息，她便收起手机，准备晚上的工作。 外面天色已经渐深，岑栀听见手机铃声，伸手接了电话。 “是我。这几天有点忙，所以忘了。不好意思。” 听筒里，徐司衍声音似有些疲惫，听起来没什么起伏。 岑栀咬咬唇，心想忘了就忘了，说出来干嘛？ 这样显得她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好像她多么在意似的。 于是她有些没好气道：“就随便问问。我也要忙了，挂了。” “你还在公司？” “嗯，今天夜班。” 徐司衍靠在车里，原本紧蹙的眉心舒展开，继而瞥了眼时间，“我也在办公楼的停车场。要下来见个面吗？” 原本波澜无惊的心中激起涟漪，岑栀第一反应本是拒绝。但她嘴却比脑子快，只回了句含糊的话。 “还要上班呢。” “知道。不会耽误你很久。” 听到他温和的声音，岑栀心头发麻，心里提前有了答案。 她是想下去见他的。 第16章 停车场此刻静谧无声。 岑栀找到停在角落里的保时捷，只见车窗半开，驾驶座的男人正靠在放平的椅子上闭着眼，仿佛睡着。 见状，她脚步不由放缓了些，靠近后才轻轻敲了下车窗。 徐司衍闻声睁开眼睛，见是岑栀，便按开车锁。 “有什么事？我待不了多久。” “先上车。” 岑栀环顾四周，听见不远处有车辆要驶过来，只好去了副驾驶。 她刚落座，眼前就多出一个蓝色礼袋，上面的烫金logo格外醒目，精致有格调。 “一个合作客户给的，喜欢的话可以收下。”徐司衍率先解释缘由。 “谢谢。”她倒也没扭扭捏捏，大方伸手接过来，“你客户还挺大方。” “是么。”徐司衍心不在焉地应了句，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 他只注意到才一个多星期没见，她的脸看上去小了一圈。 岑栀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抬眸看他，两人无声用眼神交流会儿，见他迟迟没有行动，便开口，“那我走了。” 说完，她欲伸手去开车门，就见面前的车窗缓缓升了上去，而她背后似有团热气靠拢，那人从后搂住她。 徐司衍先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脸朝向她的颈侧，贴着她的耳根下方轻蹭了下。 她感觉颈窝有些痒，浑身惊起一阵细密的电流，传至指尖微微发麻。 最近她的似乎变得敏感了些。 只要徐司衍一靠近，身体仿佛就被触动某个开关似的，汹涌不断。 明明……只做过一次。 徐司衍手臂收紧，并慢慢调转她的身体面向自己。 岑栀顺着动作回过头，下意识凑过去，却先亲到他的下巴。 男人喉间发出阵闷笑，声音低沉醇厚，听上去有些得逞。 他瞳孔颜色渐渐加深，手捧起她的脸，一点点探入。 徐司衍总能把握得进退有度，吻时深时浅，勾得岑栀都有点沉不住气，居然开始追逐起来。 两人谁也不服软，将所有感官都投入在这一刻，宛如久逢甘霖的热恋情侣，在这小片空间自由放逐，回归真实。 直到一阵提示音打破了沉寂。 岑栀猛地回神，用尽最后一丝理智伸手推开了他。 “怎么？” “我该走了。” 岑栀还记得自己是临时下楼来摸鱼的，虽然不至于抓包，但她总不能耽误太久。 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她也该回去。 没顾及身旁男人一脸吃瘪的神色，岑栀先是对着车窗镜抬手擦了擦略微红肿的唇，又仔细整理好衣服和头发。 做完这一切，她顺手拿着礼物下了车，独留一言不发、神色阴沉的徐司衍在车里，默默等那阵反应退去。 瞧见岑栀离开的背影，徐司衍喉结滚动，清了清嗓子。他难得有点克制不住，想破戒抽次烟。 甚至还去翻了车里的置物柜，但什么都没找到，最终只能靠喝冰水缓解燥热。 意识到这纯粹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最后，徐司衍给她发了条消息： 要不明晚见？ * 岑栀看到消息后，想着隔天刚好调休，便答应了他的提议。 翌日她在家休息，安稳睡了半天，起床后又收拾了下房间。 靠在床上休息时，她听见有人在敲家门。 她看了眼时间，心想徐司衍应该不会来的这么快。 直到看清门外站着的是她婶婶冯青，岑栀脸色顿时僵住，好半天才缓过神：“您怎么来了？” 冯青先是站在门口打量着她的房子，紧跟着走进去，鞋都忘了换，“我来找茜茜。” “岑茜？她不在我这里……” 岑栀说着，跟在冯青身后，见她没换鞋就踩在地板上，紧抿着唇，从鞋柜里拿出鞋套递给她。 “茜茜准备留在南城这边工作，她没跟你说？”冯青立即问。 “没有。” 自从她和哥哥离开江城来这边念书、工作，除了特殊日子，他们很少回去，从大学起就和叔叔婶婶家减少了往来。堂妹岑茜虽在南城念书，平 日也很少找他们。 尤其这两三年，岑栀算是彻底和他们没有往来。 许久未见，冯青胖了些，面相松弛了点，但眼里的那些精明算计丝毫未减。 没等岑栀邀请她进去，冯青自行参观起她这间小二居室，嘴里念念有词：“感觉这户型是不是有点小，早就说你们兄妹俩房子买早了，这连个电梯都没有……” 岑栀不答，只是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她。 冯青接过来，随后坐在沙发上，无意间瞥见桌上的蓝色礼袋，道：“你哥进去后，这房子现在就你一个人住，空着也是空着，茜茜在这边工作，一个人在外租房我也不放心。” 话落，岑栀听明白她的意思，靠在桌前，双手环胸，“如果岑茜一时没找好房子想过来住，也可以，但只能短期。我可以帮她一起看看房子……” “这就太见外吧？你爸妈没了后，你和你哥不也在我们家住了好些年？” “但我印象中，我爸妈也留下一大笔钱，我们也不是白吃白住……”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可没多用你们一分钱，但也没少花。说来当初要不是你小叔坚持帮助，你哥这房子也不一定买的下来，还有你们当年上学时……” 冯青开始一一给岑栀细数这么多年他们家花在她兄妹俩身上的钱。 如若不是念及叔叔是真心实意帮过他们，岑栀是想将冯青撵出去的。 刚好她这会儿还接到叔叔的电话。 岑栀走去外面阳台，听他在电话里解释家里最近吵架的事。最后绕到堂妹身上，他请求岑栀暂时帮忙看着岑茜，同一时间还给她转了笔钱。 这通电话后，岑栀情绪平复些许，转而进了屋。 见冯青没在客厅，她循着声音，快步走去卧室。 冯青正好站在她床边，似注意到她随手放在床上的蕾丝睡衣，随后打趣：“这是找男朋友了？还是之前那个？我记得……” “要不您先去找岑茜吧？”她终于没忍住下起了逐客令。 “你叔叔给你打电话了？那其他的不用我多说吧。” …… 冯青离开后，岑栀坐在沙发上，给堂妹岑茜拨了语音电话。 岑茜接听的倒挺快，还脆生生地喊了声“姐”。 小时候寄人篱下，难免有被冷落的时候。岑栀多少也受过岑茜的关心与帮助，没法真得将对婶婶的不满发泄在她身上， 似知道她的来意，岑茜径直说：“放心，我自己会找房子住的，也快敲定好了。不会麻烦你。” 岑栀踌躇两秒，还是问了句：“你租在哪里？合租还是一个人？” “没合租。我妈要是来找你，就说我们没联系了。” “她刚走。你爸给我转了笔钱，等我收拾好，过两天你可以来。但……” “不用。我和我男朋友一起，不来打扰了。” 岑栀愣了愣，想起来岑茜即将大学毕业，有男友倒也正常。 她那边有些吵，没多久，匆匆挂了电话。 思来想去，岑栀把叔叔转的钱原封不动退了回去，并解释缘由。 等忙完，外面天色暗下来，她看了眼手机，并没有收到徐司衍的消息。 这让她不禁想起那次在度假山庄的酒店房间里，徐司衍也是这样，仿佛是故意让她等得抓心挠肝。 此刻已到晚餐的时间段，岑栀甚至还特意买了食材，准备让他来做饭，两人一起吃。 她坐在沙发上又看电视消磨一段时间，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岑栀拿过来，却是郑嫣然打来的。 也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感觉，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同郑嫣然讲电话。 “出来吃饭？” 岑栀心里闪过犹豫，但一想到最近和朋友见面也少，很快有了答案，“好，地址发我。” 郑嫣然每次找她前，基本把活动地点都安排好了，岑栀只需要人到就行，免去不少纠结去哪里的时间。 她回房间换好衣服，余光瞧见床上的蕾丝睡衣，莫名有点烦，便拿起来又塞进衣柜里。 出门打了个车，岑栀才用手机给徐司衍发消息：我朋友有事找我，改天吧。 完事后，岑栀将手机调回静音模式。 约饭的地点在瑞光街，这里算得上南城热门地标，长街汇聚不少热门餐厅、酒吧等休闲场所。 找到郑嫣然时，岑栀发现今晚一起吃饭的除了她俩还有四个人，有两个她之前见过，另外的是生面孔。 见她来了，郑嫣然拉着岑栀坐在自己身边，将她介绍给两个陌生面孔。 岑栀看过去，彼此打了招呼，眼神和其中一个年轻男人对上时，她顿了顿，又客气温柔地笑了笑。 吃饭间，趁着别人不注意，郑嫣然凑到她耳边道：“坐你斜对面那男的，就穿黑卫衣那个，他对你有意思。大学时一起吃过饭，你还记得吗？” “这么久……我没印象。” “比咱们小一届，现在他是我同事，问过你几次。你有兴趣么？” 岑栀察觉对面那人看过来，在桌下用腿碰了碰郑嫣然。 两人自然分开，继续和大家说话。 良久后，岑栀才回答郑嫣然的问题：“不了。最近在接触其他人。” “哈？”郑嫣然偏头看过来，差点就要抓着岑栀刨根问底了，硬生生忍住。 好在岑栀没让她好奇多久，随后轻声道：“跟你提过。” “不算恋爱，但他挺会亲。” 郑嫣然抑制住想跳脚的冲动，手撑着下巴挡住嘴角，“你还真能藏。” 岑栀却笑了笑，脸上梨涡浅浅，面上无辜。 她点到为止，恰巧看到手机里，徐司衍回复的消息。 徐司衍：？ 徐司衍：你想憋死我 他破天荒地说了句荤话，但没几秒又被迅速撤回，变得体面又稳重。 徐司衍：行，那再约。 看到这里，岑栀忍不住扑哧笑了，肩头都微微抖动起来，漂亮的眼里泛水光，心情是有过从未的愉悦与放松。 第17章 吃过饭后，他们转移阵地去附近的清吧。 岑栀同郑嫣然他们聊天，一行人基本都是同行，共同话题也多。而提起圈子里的八卦，也能扯几句。 “我听说，前段时间财经频道的主持人，不知怎么把广告商得罪上，最近都没见着她……” “小道消息说是知三当三，被人曝到网上了。所以为避免事情闹大之前，先让她回避几天，不然怕对单位有影响。但我不确定啊，都是听说。” 郑嫣然听了却皱起眉，“没证据的事情就不要传来传去，不都没实锤么？” “我同意。”岑栀跟着点头。 “知道，就突然想起来，没到处说，就和你们聊过……” “要不我先撤吧？明早还要上班呢。”岑栀已经想离开。 气氛莫名沉下来，大家闻言看了眼时间，倒也没异议，毕竟隔日都有工作。 “行，回头可以约着再聚……” “……” 岑栀起身穿外套，期间没注意，差点掀翻面前的水杯。 幸而对面一只手迅速帮着把杯子扶稳。 “反应挺快嘛。”郑嫣然率先调侃想献殷勤的同事，瞧着那白净的脸，心里隐隐替岑栀感觉可惜。出去的时候，她跟在岑栀身旁问，“什么时候介绍认识下你那位男嘉宾？” 想起两人还没那么名正言顺的关系，岑栀思索着，便道：“回头弄到照片，就发给你看。” “行，我倒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就这么勾住你了。” 刚走到门口，岑栀倏地在台阶上站定，没答。 “怎么了？”见她忽然没动，郑嫣然不禁疑惑。 岑栀示意手机，“等我下，接个电话。” 是岑茜打来的，电话里，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对。 “你有什么事直说。” “姐，能来接下我么……” 岑栀听完，脸色不免沉下来，不忘拉着郑嫣然下台阶，并对她道：“这事你妈他们不知道？” “别通知他们，不然更乱。” 挂断电话，岑栀跟郑嫣然简单说明由来，匆匆去拦车。 郑嫣然也不放心她一个人，便跟着一起去了警局。 岑茜之前签约的直播公司最近出了点问题，不仅没给她结算应得的酬劳，甚至将她运营的相关账号全部回收。 这段时间她去公司争取无果，闹了几天，今晚临时起意去找公司领 导层的人，却被对方反咬一口并报警。 等在警局里弄清原委，并调解沟通两个多小时后，岑栀和郑嫣然才顺利带着堂妹离开。 岑栀见她细胳膊细腿的，看了看四周，终于没忍住问：“你一个人去找人算账？” “不然呢。”岑茜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妹妹，这太危险了。听我的，下回好歹多带几个人？起码还有手帮你录个证据好有条退路。”郑嫣然在一旁说道。 “你男朋友呢？今晚这事你身边的朋友都不知道？” “他这几天回家了。他们都想让我算了。但我不愿意。” 岑栀闻言，思忖片刻道：“合同还有么，为什么不起诉？” “我不想等。” 岑栀心里叹了口气，但又不想说什么，便问：“如果你是着急用钱，我可以借你。但别再这么冲动，该走流程咱们走流程。你今晚住哪？” “总之我有地方住。” “时间不早了，今晚先去我那里，明天你再回去。” “真不用。”岑茜仍然拒绝，仿佛是有意避讳什么，“大不了我去找我妈。” “你都不敢给她打电话，还找她？行了，让你来就来。”岑栀也没耐心劝解，丢下这句话便先走了。 …… 另一边。 徐司衍原本计划忙完后，就去找岑栀家找她。甚至为此推掉一个饭局。 但上车时收到那条消息，他前一秒欣然赴约的心情顿时冻住，抿紧唇连回三条，虽然其中两条都被自己撤回。 即便他不想承认，在最近如此繁杂的工作里，他仍是兴趣高涨。脑子里时而，想着和岑栀再做些什么。 而眼下被爽约，徐司衍莫名觉得不知道下一步做什么，最终调转方向盘去了另一个局。 到包厢的时候，气氛不太对，音乐被关掉，一向爱起哄的几个人见到他，也都是安分的与他打招呼。 徐司衍进门就脱了外套，精壮优越的身材从背后看格外有感觉。 他接过侍者倒的酒，看向陈景明：“怎么了？” “秦勉手底的人，之前不是投了个孵化网络红人公司，好直接给他们产品推广拉效应么。但那家公司内部管理乱，被查好几次，秦勉见形势不对打算让他们直接砍掉。结果，逼得那些员工上门要债，闹得人尽皆知……” “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托欠人钱呢。你也知道，他这人最爱脸面。” 徐司衍听了也不意外。此前秦勉就针对类似公司合作请他做过咨询，该有的风险他都告知过。 “你怎么突然决定来了？不是有事么？”陈景明问。 “临时取消。” 提起被放鸽子，徐司衍又喝了口酒，辛。辣感刺激着喉间。 静坐时，脑子仍是有些杂念未去，就忽然回味起了在家里餐桌旁，和岑栀的吻，交织着红酒的甜与微涩感。 她呼吸很乱，眼里湿漉漉，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宛如将他视作救命稻草，红唇颤动，想说什么，却又极力忍着。 而他记得她彼时坚韧却又有些破碎的美，也记得指。尖。潮湿的触感…… “……” 察觉到徐司衍思绪飘远，陈景明开始认真打量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又说不上来。 恰好这时，里屋的门打开，秦勉走出来，脸色还是有点阴沉。 路过一个西装革履的下属时，他想也没想，毫不客气地踹那人一脚：“尽给我丢脸！” “秦总，这次是我没管好手底人。放心，我肯定不会让那女孩去外面乱说话的，绝对都给你解决好，不影响到咱们这边……” “怎么，你还想威逼利诱？”秦勉冷笑，从一旁的人手里接过烟点上，熟稔吐着烟圈，语气幽幽道：“没解决好自己先辞职吧。” 他说完，在徐司衍他们对面沙发坐下，模样恢复如常。 “徐律怎么过来了，真难得。” 方才那一幕，徐司衍都看在眼里。他面上没什么波动，语气淡淡：“突然有时间，就过来坐坐。” “那等晚点韩萧云过来，可以凑齐桌牌了。” “都行，你们安排。”徐司衍漫不经心道。 * 隔日，岑栀起来先去隔壁房间看了眼岑茜，见她还老老实实在睡觉，便轻轻合上门。 她给岑茜留了字条，让她今天继续在家里休息，等她晚上下班回家。 岑栀总归还是担心她跑出去又做冲动的事儿，倒不如先看住她，等晚上商量看后面怎么解决。 好在岑茜倒也配合。 等岑栀忙完一天下班后，岑茜正坐在家里沙发上等她，甚至还将她出门时忘在脏衣篓的衣服都洗好晾晒完。 仔细观察，屋里也像被打扫过，总之看上去又整洁些，即便她前两天已经做过清洁。 “你吃饭没？我们先点外卖？”岑栀进门说道。 她摇头，“我等会儿就走。” “不缺这一晚。等你男朋友明天回南城，你再走。” 她说着，在手机上迅速点好外卖，回卧室先换衣服。 察觉外面岑茜似乎在和男友发语音，岑栀放心些，脱下奔波一天的外套和里衣，正准备抄起床上的睡衣，却发现找不到了。 她翻找了下，眼前闪过阳台上挂满的衣服，想起来早上顺手把睡衣扔进脏衣篓。 于是她只好打开衣柜，顺手图方便就将面前那件蕾丝睡衣套上。 随后她去客厅，同岑茜商量事儿。 姐妹俩没聊出个结果，岑栀知道她这个堂妹是个急性子，好话坏话说尽，最后决定还是先找个律师咨询下。 岑茜却有顾虑，恰好她接到婶婶的电话，便起身回卧室去了。 与此同时，门铃声响起。 岑栀以为是外卖，便隔着门，让人将东西直接放门口。 等到外面没动静，她才起身走向门口，想也没想打开门，迎面却撞见一个颀长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正眉梢微动，注视着她。 徐司衍预备给岑栀打个电话，手机刚好抵在耳边，俊脸上的神情有点猝不及防。 他的目光逐渐变了，黏在她身上，眸色愈深。 浅色蕾丝睡衣，细长肩带堪堪挂在她的香肩上，不出意外是大露背款式。胸前弧度若隐若现，肌肤丰润，骨骼柔嫩。 乍眼跳进视线，心里只有道不尽的惊艳与意外，又都刚刚好。 岑栀愣住，显然没预料到他会突然过来。尤其她此刻并非穿这件睡衣的绝佳状态。以及她家里还有别人。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岑栀忍不住低声问，分神去注意卧室那边的动静，就怕岑茜忽然出来。 完了，她这是提前演练上，却毫无准备。 “我感觉，好像来得刚刚好。” 徐司衍说，目光稍微克制了些，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却格外深邃，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 “……” 她被这人弄得，莫名感觉脸有点热，仿佛被他的眼神灼烧。想了又想，岑栀正要告诉男人，让他先回避下。 可没等她开口，徐司衍却走进来搂住她，并顺手关上大门。 潮湿热气靠近，他在她耳边低声夸赞，“很美。” 他真的有被惊喜到，胸腔里那份雀跃与震动无法表达。 岑栀怔住，被徐司衍眼底浓郁而充沛的情感吸住，浑身颤了颤。 下一秒，男人已经低头凑上来。 第18章 徐司衍的吻来势汹汹，拉扯间惊起暧。昧声响。 岑栀微仰着头，欲张嘴叫停。却给了他可乘之机，他宛如含住颗糖果，格外甘之若饴，沉醉其中。 吻只纠缠十几秒，岑栀便抬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使劲推开他。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的唇就变得殷红了些，浅浅泛着水光。 徐司衍感到不解，神色茫然地看着她。见她有话要说，他便停下来，等她开口。 “不行……” “不行？”他愣住。 “现在不行。你赶紧走吧。”她声音刻意压低，神色看起来慌张。 徐司衍此刻身体里有团邪火，涌上来却迟迟发泄不出去 ，手箍住她的软腰，忍了又忍：“别闹。” “我说真的，今晚肯定不行。”岑栀轻声道，就要将他往外推。 见她态度坚决，动作急迫地想把他赶走，徐司衍起了疑心，下意识扫了眼里屋，嗓音沉沉，“怎么，家里藏人了？” 对上他狐疑的目光，岑栀立即道：“是我堂妹……” 徐司衍闻言，眸中翻涌的情绪硬生生压下去，手跟着松开她，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寂静中，岑栀发觉卧室里没有动静，担心岑茜打完电话要出来，便握上门扶手，对他道：“要不，你先回避下？” 等她处理好再…… “又想让我藏哪儿？”他语气里夹杂讽刺，对她着急掩盖的样子，莫名有点烦。 “或者你先回去。改天我提前约你，今天太突然了。” 徐司衍没立即答应她，沉默几秒后，突然问：“你就这么害怕被人发现？” 他想起那晚事后，她也是敢做不敢当，仿佛他们是什么背。德而不。伦的关系。 岑栀不知道徐司衍此刻的想法，下意识反驳，“是你没事先说好吧。” 与此同时，卧室那边传来开门声。 她也顾不上说话态度有没有问题，拉开门，拉着他的袖子往门外推。 “松手。” 男人情绪冷静下来，轻轻拂开岑栀的手，理了理衣服，大步流星离开。 岑栀感觉到他不高兴，抬眸盯着他走下台阶，瞥见他的脸上笼罩着的一层阴云。 “姐，是外卖吗？” 身后响起岑茜的声音。 岑栀顺手关上门，若无其事回头：“不是，敲错了。” “哦……”岑茜点点头，注意到岑栀的嘴巴有些红，定定看了眼，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她没敢说，其实两人刚亲完的时候她就无意间瞧见了。但岑栀明显不想被人发觉，她也就装作不知道。 随后岑栀回了卧室，思考着是否跟徐司衍再解释。 可刚在对话框里输好文字，她又觉得自己过于主动。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她这会儿不方便，也的确没必要迁就他。 来来回回斟酌完，岑栀最后只是询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这条消息徐司衍隔了很久才回，给出一个含糊不清的答复：不确定。 见状，岑栀确定徐司衍是生气了。 她靠在床上，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将手机扔到一旁。 …… 这晚过后，岑栀和徐司衍突然没了联系，两人仿佛同时冷却。 但岑栀空闲时，还是会关注手机动态或者消息，却连续几天没瞧见有关于徐司衍的，更没在公司附近偶遇过他。 她从一开始的期待与惴惴不安，到渐渐平静，逐渐变得像是暗暗较劲，等到他忍不住，总会找她。 这日，她接到堂妹岑茜的电话，说是约了律师见面，想让岑栀陪同。 许是没敢将这件事告诉家里，岑茜这段日子跟她联系频繁，有问题也会询问她的意见。 岑栀答应下来，问岑茜要律所的地址，未想就在她们公司楼上。 她愣了愣，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巧，便让岑茜到时候直接过来找她。 * 岑栀从没去过楼上。而陪岑茜去见律师，她心里莫名有了底气，至少就算偶遇徐司衍，也可以拿堂妹的事当作借口。 15楼一整层基本被律师事务所包揽，装修环境与楼下区别很大，简洁硬朗又高级，接待她们的人也都是精英人士模样，行事利落。 “钱律师马上开会出来，我先带你们过去吧。”接待人说。 岑栀跟着走进去，路过办公区，能感觉到众人的忙碌。 她忍不住四处逡巡，最终透过一面玻璃，注意到正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 徐司衍此时正盯着电脑，另只手还在拿着电话，高挺鼻梁上架着副银框眼镜，神情淡漠而专注。 这人不苟言笑干正事的时候，与褪下伪装后挣脱束缚的样子大径相庭。会让岑栀以为那晚他的急迫与深情，都是幻影泡沫，是一场错觉。 许是注意到她这道强烈的视线，办公室里正打电话的徐司衍倏地偏过头，恰好瞥见形似岑栀的身影匆匆经过办公区。 他眸光顿住，微微蹙起眉，有些不确定，在讲完正事后，才终于想起来给岑栀发了消息。 …… 岑栀看到消息时，已经坐在会议室里，正帮着岑茜一起，给律师捋她前公司的事。 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连续震动，岑栀下意识猜到会是徐司衍。 果不其然，在确认是他的消息时，岑栀心跳不自觉加快了些，和他三言两语，提了她堂妹的事儿。 这期间又等了许久，徐司衍才回复最后一条消息：能出来下么？ 岑栀似乎嗅到了某种信号，坐在椅子上心思微乱。 她听岑茜和律师交谈了会儿，随后找准时机寻借口起身离开。 再次经过徐司衍办公室时，岑栀注意到他人并不在。 走出大门，岑栀站在电梯口前踌躇了下，最终直接拐去安全通道出口，推门而入。 只不过她只看见铺满阳光却显得空旷的楼梯，并未瞧见徐司衍的身影。 正想给他发消息问问，下层楼梯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我在这。” 岑栀循声走下楼，又拐了一圈，就看见徐司衍身姿笔挺地站在楼梯阴影处，旁边白墙上投射的光反在他脸上，面容如玉，冷峻而清隽。 那双镜片在阳光下有点反光，唯等她走近，才看清他沉静的眼神。 岑栀在距离徐司衍几步之遥的位置站住，从高往下注视他，装作无意道：“找我什么事？” “你说呢？”徐司衍迅速将问题抛给她。 话落，岑栀双手抄在口袋里的手指绞紧，面上平静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到底想跟我维持这种关系么？” “难道你不想了？”岑栀反问。 “说实话，这几天我有想过要不要算了。”徐司衍盯着她的动作，缓缓道，“毕竟我一开始就说过，没法经营需要投入大部分精力和猜来猜去的感情。所以如果你无法接受只和我上…床，可以如实告诉我，大家好聚好散。” 岑栀沉默下来，回想这几天刻意断联，她反复猜测对方的意图，同时期待着徐司衍的消息，仿佛不知不觉又陷入他说的前一种情感起始阶段的怪圈。 为什么她每一次，都下意识选择走向更耗费自己心神的那条路？ 明明她一开始答应徐司衍，也是因为只图快乐，无需负责。可她这两天的心思，仿佛又走偏了，不自觉回到过去感情中的模式。 期盼他会低头，想要他花心思找她。 见她不说话，徐司衍以为她默认自己的说法，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他一直以为，岑栀可以和他一样。 “要不算了。现在及时止损，也来……” “谁说我不想继续？”岑栀蓦地打断他的话，有些气急败坏地冲到他面前，“你少自以为是！就因为上次没让你得逞吗？” 她突然加速从楼梯上方冲下来，瞬间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徐司衍担心她走太快，又像之前那样摔倒，下意识早早地抬起手臂，方便护着她。 随后，他说：“那你为什么总想掩盖你和我干的事？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在外人看来，我们做的只是寻常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没有妨碍任何人。” “我是因为……”岑栀顿了顿语气，注意到徐司衍好奇的目光，忍了忍，终究什么都没说，便敷衍道，“知道了，下次肯定不让你藏来藏去。” 话音刚落下，两人头顶上的安全通道门被人用力从外推开，有人走进楼梯。 脚步声及人声响起瞬间，岑栀身体条件反射般扑上徐司衍，将他一把按进了墙角死角的位置。 两人在阳光下交织的影子，也彻底淹没进阴影里，见不得光。 徐司衍：“……” 察觉到徐司衍凉薄的视线，岑栀垫脚凑到他耳边，用着极小的气音解释道：“难道你不怕你同事发现后传谣，说你利用工作时间和别人在楼梯里摸鱼？” 闻言，徐司衍却笑了，顺势搂住她，“摸鱼？” 岑栀垫脚说话，很快就觉得累，便立即软下脚后跟，松散地靠在他身上。她也没想过自己胸口那团柔软也正好抵 在两人之间，轻轻“嗯”了声。 “你想多了。”他嗓音低沉。 “他们只会传我们在偷..情。” 第19章 热气呼进耳畔，岑栀感觉有点痒，禁不住躲了躲。 徐司衍的手臂却在收紧，箍住她没让她逃。 两人眼神不知不觉又撞到一起，于是也不知是谁先主动。 楼梯上方，是路人闲聊的声音，空气中还弥漫淡淡烟草味。 而岑栀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以及身前男人沉沉的呼吸。与此同时，她鼻息间也都是他身上特有的木质调香气。 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迷恋这种令人安定又沉稳的气息。 良久，两人之间有人手机出现动静，让他们不得已分开。 见徐司衍看着自己没动，岑栀才反应过来是她的手机响了。 这会儿楼上的人早就抽完烟离开。 岑栀借机从徐司衍怀里退出来，稍稍整理了下，走到一旁接电话。 “你去哪儿啦？”电话那头的人问。 “刚有事，我现在就来找你。”岑栀说，察觉到徐司衍灼灼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待她挂了电话，才转过头说：“那我先走？还是一起？” “你先走吧，我正好也要回个电话。”徐司衍已恢复如常，眸光落在她脸颊边上多余垂落在来的一缕发丝，便走过去替她重新勾至耳后，同时又帮她把嘴边晕开未擦干净的口红，认真擦拭完。 “再联系。”他说。 她后知后觉点头，抬手跟着抹了遍发麻的唇角，转身离开。 徐司衍站在原地目送她，待听见楼梯间的门拉开又合上，这才垂下眼帘，回拨未接电话。 岑栀回去后，见办公室只有岑茜一个人，不由问：“聊好了？” “还没。”岑茜抬眸，留意到她嘴上的口红没了，目光顿了顿。 见堂妹这么盯着自己，岑栀问：“怎么？” “需要补口红么？我正好带了。” “不…用。” 没多久律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 他坐下后，翻了几页，便道：“按照目前的情况，你账号拿回来的可能性不高，毕竟是以公司名义开通，并不所属于你个人……至于酬劳，还是可以走仲裁，之前收集的资料都可以用上。另外起诉让你们宣传伪劣医美产品，这件事你是一开始不知情？还是说……” “我不知道。”岑茜径直回答，“是我一个朋友用过后身体出现问题，我才察觉，就拖着没接。” “你也没用过？” 她点点头。 岑栀在一旁听了，反应过来后道：“所以你们公司其实是担心你曝光，才辞退你？” “可能吧，我的确想过。” “还是优先搜集更多的证据比较好，你可以再问问身边认识的从业人，看看她们愿不愿意提供一些有利信息……”钱律师建议道。 …… 离开的时候，岑栀刚好与从门外走进来的徐司衍撞上。 “结束了？”徐司衍走近后顺嘴问岑栀，看起来尤为坦然。 准备送她们出去的钱律师听了，反应过来，视线在岑栀和徐司衍来回打转，有些惊奇道：“你们认识？” 徐司衍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一旁的岑茜默默打量眼前这个男人，总觉得他的声音在哪里听过，好在她记性不错，辨别出徐司衍就是那天晚上找岑栀却又被赶走的男人。 结合岑栀刚才离开半天，想必也和他有关系。 想到方才在楼梯间里的谈话，岑栀这会倒是显得自然许多，简单解释道：“我和徐律偶然见过几次。” “哦，这样啊。”钱律师倒也没多想，率先和岑茜往外走。 岑栀离开前，则看向徐司衍，轻声问了句：“晚上来我家里吃饭吗？” “你会做？” 想起岑栀在自己家厨房干的事，隔天阿姨来家里清理半天，最后欲言又止询问他，她是不是不该请假。 岑栀眨了眨眼，有些不服气道：“你不是会吗？或者外卖也行。” 两人在门口停留的时间有些长，吸引了前台那边的注意。 待察觉到，岑栀便甩下一句：“那随便你。” * 送岑茜离开后，岑栀继续回公司上班。 许是和徐司衍将话说开了，她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许多。没多久，她便收到徐司衍的消息，约了晚上见面。 他下班时间比她晚一些，就让岑栀先回家。 晚些时候，岑栀先回家简单收拾了下，又在网上提前订好餐，就等徐司衍过来。 她打开衣柜，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件从没穿过的新款式，提前放在床上，打算晚上洗完澡试试。 临近约定时间，待收到徐司衍到达楼下的消息后，岑栀赶忙补了一点香水。 没多久，有人敲响家门。 岑栀快步走过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捧花，馥郁香气扑面而来，新鲜的花瓣上还泛着水珠。 见状，她立即接过来抱在怀里，有些惊喜，“你怎么知道我该换新花了？” “路过感觉和你家的色系很搭，喜欢就好。”徐司衍说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人却没着急走进来，而是故意问，“这回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岑栀笑了笑，直接伸手捏住他的胳膊将他扯进来，又关上门。 两人仿佛一致觉得漫漫长夜，时间充足。这会儿反而都不着急了。 餐还没到，岑栀就先将家里玻璃瓶中快枯萎的花都取出来，随后换水，准备换上徐司衍带来的新花。 他能考虑到这一点，的确是让她有些意外。 徐司衍简单在她客厅里转了转，打量完，便走向餐厅这边，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整理花束。 头顶上方的灯光暖洋洋落在她脸上，显得恬静而温柔，望着她慢吞吞的动作，竟然莫名拂去他心里许多杂念，令他平静。 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岑栀头也不回，将花束拆开，准备在晚餐之前插好，“你饿了没，晚餐已经订了，估计也差不多快到……” 她语气顿了顿，瞥见徐司衍单手撑在桌上，人就站在离她很近的位置，两人衣角相撞。 “还好。”他说，用另只手帮她调整了下几支花的位置，“是不是得再修剪下，这样会好一点么？” “嗯……那我再调下。”岑栀正要拿起剪刀，徐司衍已经先一步接过来，动作利落地修剪花枝，随后放进玻璃瓶。 她盯着他骨节分明又灵活的手，不由问道：“你怎么会插花？” “梁女士喜欢。看多了都会。”徐司衍淡淡道。 “她是？” 岑栀心中一顿，神色狐疑地看着他。 “我母亲。” “……” 许是感受到岑栀的疑惑，徐司衍又道：“她喜欢别人叫她姐。” 说到这里，徐司衍冷峻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无语，“我可叫不出口。” 闻言，岑栀忍不住笑了，索性放开手让他弄，自然将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语气随意问，“那你妈妈一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吧？” 话落，徐司衍指尖停顿两秒，继续手里的动作，淡淡“嗯”了声，没再多说。 话题蓦地终止，岑栀见他没接话，自然而然去找自己手机，打算看餐送到了哪里。 徐司衍做事效率挺高，眨眼间的功夫，已经将花整理好，还顺手清掉桌上多余的垃圾。 岑栀后来基本没插手，等摆好送来的晚餐后，再抬眸，餐桌上已经多了一个漂亮的花瓶，而剩下的花则被分在另外的瓶子，摆在了客厅桌上。 这会儿徐司衍人不在客厅，见状，她走去阳台，注意他正在打电话，便没有立即去喊他。 隔着落地窗，岑栀看着徐司衍的背影，在暗处里，莫名显得冷漠又疏离。 担心桌上饭菜凉了，她便又走回餐厅，合上盖子。 差不多十多分钟后，岑栀才听见阳台那边的门推动的声音，徐司衍走了过来。 “抱歉，刚有个工作电话。”徐司衍简单解释道。 “没关系，你介意吃温热的饭菜吗？”岑栀问。 徐司衍表示没事，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扫了眼桌上的食物，没说什么，若无其事拿起餐具。 两人吃饭的时候都不是话多的人，上次在徐司衍家里，也是因为对两人关系是否更进一步的事情需要探讨，所以显得他们之间很有话聊。 可一旦少了成年男女之间那团火在燃烧，他们平静下来的状态更像是一对彼此了解不深且不熟的普通朋友，忽然就 不知道开启什么话题比较合适。 岑栀吃到一半，感觉腹部有点不舒服，扒拉了两口后，便放下筷子。 而对面的徐司衍同样如此，在察觉到她没动后，他出声问：“不吃了？” “嗯，我饱了。” “我也是。” 岑栀有留意到徐司衍根本没吃多少，不由有些尴尬道：“是不是不太合你的口味？抱歉，我忘记提前问了，所以都是按照我自己习惯来的……” “吃什么无所谓。”徐司衍说，“只是晚上我习惯清淡点。” “好，我之后会注意。”岑栀在心里记下。 “没关系，你按照你的来。”本意上，吃饭也不是那么重要。 越往下说，他们似乎就越显得客气。 岑栀起身去收餐具，对面的徐司衍也很自觉地帮着收拾餐桌。 将脏碗放进洗碗机后，他们才离开厨房。 “你在这里先坐会儿吧。”岑栀指着客厅的沙发，忽然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 明明是在她家里，她却显得有点拘谨。 徐司衍应声坐下，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想了想便道：“那你先去洗澡？” “嗯……” 岑栀说着，仿佛想迅速逃离现场般，快步走去卧室拿衣服。 客厅里，徐司衍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眉头微蹙。 他能感觉到两人的气氛不如之前，但至于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大概是她有意开启关于梁女士的话题，而他选择回避了。 第20章 岑栀在浴室磨蹭许久，反复回想刚才是不是太冒昧了。 她本意也不是为了打听他家人。 而她能感觉到，徐司衍不想和她说太多私人化的事。 回想这几次和他见面，他们似乎每一次都是很直接的进入正题…所以忽然慢下来相处，反而谁都不习惯了。 室内热气氤氲，直到镜子满是水雾，白瓷墙上挂完水珠，她才关掉水阀。 正准备穿衣服时，她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那阵熟悉的热流涌出，岑栀脑子一懵。 不是吧。 可算算日子，她的经期也的确就在这几天。 岑栀认命般地换上卫生巾，随后拿起那条轻薄的睡衣，犹豫之后还是穿上了，毕竟总不能光着出去。 门一打开，洗手间里的热气顷刻散出，她擦了擦还未完全干的头发，往客厅走去。 徐司衍这会儿正在翻看原本放在茶几上，岑栀看过一半的书。 待听见动静后，他抬起头看向她。 岑栀第一关注点是在他手里的书，并没看见他的眼神变化。 她快步走过去，伸手将那本书抽过来，因为里面还有她自己的读书笔记，自己犯文艺病后被别人看到，总归还是有点难为情的… 徐司衍却微微仰头，看着她不解：“不能看？” “能……”岑栀将那本收好，蹲下身翻出茶几下面一层的书，摆到他面前，“看其他可以。” “我现在还能看得下书？”他开口，语气带着调侃。 她抬眸刚对上他的目光，随后便被他伸手拉到自己腿上。 而她坐进他的怀里。 岑栀顺势而为，手自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哪来这么多花样？”徐司衍嗓音低沉，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摸了摸她还有些湿润的发丝，低声呢喃了句，“头发要吹干么？但待会儿可能还是会湿……” 闻言，岑栀喉咙有些发紧，“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他握住她，轻轻揉捏着她的掌心，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说吧。” “我来例假了，就在刚刚。” “……” 徐司衍眸光微顿，明白她的意思，不确定地盯着她：“你故意的？” “真没有。最近忙，我也忘了这事儿……”岑栀感觉到他额上的青筋似乎跳了跳，却又像是极力克制，忍着没发作。 她很想笑，可又自知理亏，毕竟今晚是她开的头。 如今新睡衣穿上了，澡也洗好，谁知也不过是给人看看。 见他不吭声，岑栀凑近了些，轻声道：“生气了？” 她的湿发正好贴在他的胸口上，一点点将衣服浸湿。 感受到这阵冰凉，徐司衍才掀起眼帘，语气淡淡：“你先把头发吹干。” 月经期间头发湿着容易着凉，严重也会偏头疼。 岑栀听着他的话，神情愣了愣。 她还以为，这人会迅速甩脸色离开。 见她坐在自己腿上发着愣，徐司衍薄唇动了动：“不起来么？” “那你帮我吹？”岑栀试探开口。 他眉心微蹙，面色淡淡看着她，几秒后开口，“这是你今晚的待客之道？” “不行算了。”她松开环在他肩膀上的手臂，迅速从他腿上站起身。 她回到洗手间，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闷不吭声地插上电源，呜呜声响起，仿佛在发泄着她的郁闷。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 岑栀从镜子里注意到那道身影，没有搭理。 鼻息间满是她洗发水的馨香。 徐司衍先是站在身后看了她一会儿，随后走上前，伸手拿过吹风机。 见状，岑栀也松开手，看着镜子中身后那人，正面无表情给她专注地吹头发。 岑栀盯着他的脸，温热的风让她很放松，而她认真感受男人粗粝的指尖不经意滑过皮肤，偶尔轻拽发丝时，竟给她身体带来阵丝丝战栗。 没多久，吹风机停止，她沉醉这短暂的安逸中，有点意犹未尽。 见她眼神茫然涣散，徐司衍拔下电源将吹风机放好，旋即道：“困了？” 说着，岑栀还真打了哈欠，“有点。” “那你休息。”他淡淡道，“先走了。” 特殊情况没法继续办事，徐司衍自然没有了一定要留在这里的理由。 岑栀听了，忙跟上他的脚步，“你要回去？” “嗯。”徐司衍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挂在臂弯间。 岑栀跟着送他，在他手扶上门把手时，忍不住道：“不然你留下？” 说完后，她感觉自己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至少她现在，忽然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徐司衍转头过来，神色有些诧异。 “我肚子不太舒服，能陪我会儿么？”岑栀扯了个借口。 即便眼下她的肚子还没疼到那种难以忍受的程度。 徐司衍反应过来岑栀的意思，眼里闪过犹豫。但撞进她澄澈的眸子时，他又慢慢松开扶手。 沉寂间，岑栀听见他说。 “去把衣服换了。”他没什么情绪道，人却往厨房那边走。 “为什么？” “不是肚子疼？不怕凉？”他说着，视线短暂在她有些暴露的睡衣上停留。 “行…” …… 等岑栀从卧室出来时，徐司衍并不在客厅。 她听见厨房那边有动静，好奇地走过去。 只见他双手抱臂站在流理台前，神色慵懒，但站姿依旧挺拔。 茶水壶里很快沸腾，他冲好一杯红糖姜茶。 家里原本就有备用的原料，只是没想到他观察会如此细致。 徐司衍端起杯子，见她出来，便道：“不舒服就去躺着。” 她仿佛受到某种蛊惑，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快回到卧室钻进被子里。 徐司衍停在卧室门口，先询问了句：“可以进来？” “当然。”岑栀坐在床上，莫名对他少了许多戒备。 “稍微凉会儿再喝。” 他将红糖水放在桌上，站在一旁，并没有贸然靠近。 岑栀刚想邀请他坐下，就见他查看了下腕表：“再过半小时，我就走。” 闻言，她话语顿住，沉默地点了点头。 说完后，徐司衍便转身出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卧室门半开着，从岑栀这个角度，能看见徐司衍露出来的清冷侧脸。 一旁的红糖姜茶热气渐渐散了，岑栀拿过来喝了口，味道很浓郁也很甜，他给的水量刚刚好。 可岑栀仍然感觉，差了点什么。 * 徐司衍是掐着点走的。 待屋子里彻底静下来，岑栀缩在被窝里，居然真的开始不舒服。 原本只是一个借口，现在等他真走 了，她反倒更需要他。 忍到实在睡不着，岑栀起身连喝两片止痛药。 隔天起床，许是前一晚喝了太多水的缘故，她脸上浮肿明显，又不能喝咖啡消肿，只好顶着‘包子脸’去上班。 正是上班的时间，公司楼下的电梯这个时间依旧有些拥挤。 岑栀进去后，紧接着又进来好几个人，她不知不觉挪到最角落的位置。 “徐律，早上好。”何怡看着电梯外的男人，立即给他让了让位置，“还能上。” 原本岑栀戴着耳机，依稀间似乎听见道熟悉的声音，才抬起头，透过人之间的缝隙注意到徐司衍。 原本想着等电梯里的人少点再去打招呼。 未料前方的人丝毫未动，而她再过几层就要先出去。 这时，站在徐司衍身边的何怡偏头打量他一眼，踌躇后问他：“徐律，晚上吃饭你去吗？” 徐司衍闻言眼也不抬，专心回着邮件，随口应了句：“嗯。” “那就行。”何怡脸上的雀跃很明显，而她侧眸悄悄打量徐司衍的动作，都被身后的岑栀看在眼里。 这时电梯门恰好开了，但却迟迟没人出去。 “8楼到了，没人要下么？”有路人问道。 岑栀回过神，立刻挤出去，因着急而不小心撞到站在门口何怡的肩膀。 她刚要说声抱歉，就见有人先一步反应，帮忙扶了下何怡。 岑栀迅速抬眸，对上徐司衍的眼睛。 而他眸光冷淡，正波澜不惊地望着她。 于是她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转身匆匆远离电梯口。 徐司衍留意到岑栀肿胀的眼睛，心里有些疑惑，但电梯门正好关上，下属何怡也找他说话，他也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进公司，岑栀的气色不佳，引得同事苏薇注意。 “岑栀，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 “例假来了，昨晚肚子不舒服没睡好。”岑栀说着，放下包就去茶水间接热水。 不知怎么，刚才徐司衍那一刻看她的眼神，反而更真实。 没有丝毫情绪，不带任何目的，甚至有点冷，和很多时候判若两人。 岑栀又会觉得，他们一点也不熟。 就连他身边那个同事，与他相处起来，都比她和徐司衍要放松、熟稔许多。 岑栀忍不住进行比较，心中也不自觉放大徐司衍最后看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 好在今天工作多，她也没用很多时间去胡思乱想，开始专心参与新节目新一期选题会议。 新节目最终以播客形式为主，探讨各种女性话题。有需要时，会配合当期主题增加互动或专访环节。 “这期部分取材，我有参考前段时间网友反馈的伪劣医美产品案例……目前相关事故也很多，受害者绝大多数也都是爱美女性……” 岑栀闻言，翻了翻台本，想起岑茜那件事，踌躇片刻道：“我也听说一件事，不知道这个能不能作为参考……” 众人听完后，提议可以让岑栀的堂妹岑茜来作为听众参与互动。 “这个我得问下她的意见，要是没问题就继续推进。” “行。实在不行她可以作为匿名投稿者，当作个别事例来讨论也行。” 岑栀点点头，等散会后，就发消息尝试问了下岑茜的意见。 等待回复期间，岑栀手指停在与徐司衍的对话框上。 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昨晚，他那时候刚到她家楼下。 尽管他们还没有腻歪到，要每天发消息问候的程度。 可这一刻，岑栀的心中还是涌起阵阵失落。 一直等到快下班时，她终于没忍住，给徐司衍打了通电话。 好在他接听的也很快，但显得很着急。 “有事？”他径直道，语气听不出情绪。 岑栀怔住，想了想问：“晚上你有空吗？” “今晚？”徐司衍紧接着回答，“今晚有事。” “好，那明天呢？” 不知怎么，徐司衍沉默好一会儿，口吻平淡：“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先好好休息。” 这似乎也变相告诉岑栀，他这几天都没空。 岑栀感觉心里有点闷，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 第21章 什么事？ 挂断电话后，徐司衍隔了很久才发消息给她。 岑栀不回复，他也没继续追问。 接下来几天，岑栀与堂妹岑茜沟通好合作的事情后，节目筹备也就迅速推进。她不愿意当嘉宾互动访谈，策划便只根据岑茜提供的事例撰写，作为匿名故事给大家听。 前期工作结束，岑栀熟悉完台本，很快进入录制的阶段。 这天部门聚餐，同事提议让岑栀喊上岑茜。 想着她这次帮了忙，岑栀早就提前问过岑茜。 只是一整天都快过去，岑茜除了在下午那会儿给她发了个陌生地址后，就再也没回她的消息。 岑栀这才觉得奇怪，立刻给她打了电话，却没人接。 “岑栀，走吗？咱们可以先过去，再等妹妹过来就行。”苏薇说。 岑栀搜了一下岑茜给她发的地址，发现居然是一家娱乐场所。 而大下午的，岑茜不明不白地突然发这个地址，必然是有问题的。 于是她对苏薇道：“我先暂时不过去了，得去找下岑茜。一个小时后我和她都没来的话，你给我打电话，没接的话，就说明有问题……” 闻言，苏薇听出不对劲，立即点头，旋即道：“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吧。或者我和大壮一起。” 她指了指部门里的男同事。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到时间如果我还没联系你，再来也不迟。” 大不了有事报警。 说完，岑栀拿好包，迅速下了楼。 赶去地点的途中，她又给岑茜打了两通电话。 就在她思考是否要联系岑茜的父母时，电话蓦地通了。 “你在哪？” “我在名都酒店包厢，就在娱乐场隔壁……”岑茜回答。 “没出什么事吧？你一个人？” “没有。” 听筒里，岑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落。 闻言，她先安抚了句，挂断电话，让司机直接停在名都酒店门口。 酒店和**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她不想浪费时间绕回去。 下车后，她根据岑茜发的楼层包厢号，询问侍者找了过去。 等她推门而入，偌大的包厢里，有人在唱歌，也有人在打牌，掺杂着笑骂声，好不热闹。 她往里走了几步，就看见岑茜整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正安安静静看着一旁玩乐喝酒的人。 他们并没有招惹岑茜，更别说为难，倒更像是让她在角落里充当观众。 见状，岑栀心中不解，试探着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腕，想带她出去。 “姐，你等等……”岑茜喊道。 “等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 虽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在自己进来后，四面八方的目光。 那种肆无忌惮的打量，多少让人不太舒服。 原以为什么事也没有，直到快走到门口，忽然有人上来拦住她们，表面上客客气气，却堵在门口：“老板说了，岑小姐想走随时可以走，但还是先自觉把协议签了……” 话落，面前多了一个白纸黑字的文件。 岑栀扫了眼文件内容，偏头看她，“怎么回事？” “他们想让我和公司和解，不闹到网上。所以逼我签协议。只要我不签，就不让我走……”岑茜说着，眼睛就有点红。 “话可别乱说啊，刚不是好吃好喝都招待你么？你是她姐姐？”那人看向岑栀，“你应该明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吧？现在公司答应赔她点钱，可她不能收了钱还要倒打一耙吧？”男人语气不善道，似乎已经没了耐心。 磨了一天，岑茜也忍到极限，放下狠话：“反正我肯定会报警。” “你去报，我们对你做什么了？监控都开着呢，难道不 是你主动走进来的？咱又没强迫你什么。” 岑栀在一旁听了半天，伸手拿过合同，仔细翻看了下，对男人道：“我劝她，麻烦你先回避一下。” “这就对嘛，做姐姐的果然懂事。” 说完，男人便去了外面抽烟，正好堵在门口。 岑栀抓着她走到角落，“你拍照给钱律师没？” “没让我拍，盯着我呢。”岑茜说，“他们担心我在网上乱说话，利用我朋友的名义把我叫过来，想用我签的协议，好应对之后的舆论。我听说朋友他们都已经签了，但没回我消息……” 协议上是密密麻麻的条款，岑栀也不是很确定表述是否有问题，拿起手机准备拍协议。 未料很快有人指着她们：“不准拍啊！手机给我放下，不然给你砸了。” “砸了我刚好可以报警，你随便砸。” “你……” 不等那人走过来，岑栀迅速把合同拍完备份。 没多久，门外守着的男人叼着烟走进来，朝岑栀伸手：“不怕砸就把手机给我。” 岑栀不动，将岑茜牵到身后。 原本就是过惯了普通平静的生活，真遇上不走寻常路的狠角色，再要强的人这会儿都有点后怕，何况这一包厢里都可能是对方的人。 岑栀不太确定他们到底是故意恐吓，还是真的有点背景。正斟酌着是否要先交出手机删了照片，顺利出去再说…… 这时门外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为首的男人，面容熟悉。 她认出是秦勉，眼里诧异，思忖后迅速避开男人，拉着岑茜冲上去打招呼：“秦总？这么巧！？” 秦勉正在低头看消息，听见有人叫自己，不紧不慢抬起头。 待认出岑栀，他先是没什么反应，而后敷衍似地拉了拉嘴角：“是挺巧，岑小姐怎么来这了？我记得和你们公司的合作，好像没谈下来？” 提起这个，岑栀尴尬地笑笑，径直道：“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我是过来接我堂妹的。” 闻言，秦勉顺着她的话，留意到躲在岑栀身后的女孩。 岑茜刚好在这时探出头，看着秦勉。 待看清岑茜的脸，秦勉神色微怔。 “这是你堂妹？” “对。”岑栀说，注意到这会儿明显收敛气焰的男人，道，“秦总能不能帮个忙？我妹妹和之前的公司闹了点矛盾，现在被他们扣在这里不让走，非得当场签协议，你说是不是可以报警了？” 秦勉回过神，收回目光。完毕后，他听出岑栀话里的意思，不由深深看了眼恭敬站在一旁的下属。 不用人多说，他也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索性顺着岑栀的话道：“你说的没错，限制人身自由是不对的。” “还是秦总明事理，那我们就先走了。”岑栀说完，赶紧带着岑茜离开。 先前拦住岑栀的男人见状，欲跟上去，结果被秦勉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唬住。 岑栀观察到这个细节，不由加快脚步。 待她们走后，秦勉才沉下脸色，“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 从包厢离开，两人一路没敢停留，坐电梯到了一楼大堂。 等四处都是来往的行人，岑栀松了口气，放开岑茜的手，“下次能不能别单枪匹马冲？你男朋友呢？家里人呢？再不行找人帮忙也吧？” 如果不是碰巧见过秦勉，而他刚好和徐司衍认识。岑栀都不确定他会不会给她这个面子，让她们离开。 “对不起…”岑茜也自觉这次过了，先行道歉。在家和学校的温床待久，她总是能把外面的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以为硬刚别人也会就此惧怕。 岑栀心里一阵慌，平复下来后，清楚一味指责也没用，只是把手机里拍的合同转过去，让她发给律师。 而她也和苏薇他们取得联系，表示她们没什么事，但赶回去吃饭已经来不及。 两人预备离开，要出去拦车。岑栀转头就撞见一行年轻男女从另一扇大门走进来。 他们看上去像是刚从什么会议结束，每个人都是正装，气质卓群，个别人手里还拎着电脑包，一群精英人士聚餐的画面。 徐司衍也在那一行人里，合身西装衬得的他身形挺拔，腿笔直修长。即便走在最边上，也成为8视觉中心。 “大家都好好放松下，都辛苦了。” “今晚预算是多少呀？” “徐律自费请客，预算管够！你们放开吃，晚上也放开玩吧。”陈景明做主起哄道。 “……” 徐司衍听了没什么反应，还在和身边的助理嘱咐几个合同的事情。 “徐律，电脑我自己拿吧！不好意思，我刚忘了……”何怡这时走上前，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电脑包，面露尴尬。 没带车的同事方才相互搭车。东西落在他车上，徐司衍也就顺便拿在手里。 不远处，岑栀迟迟没动，一旁的岑茜见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要打招呼吗？” 岑栀收回目光，还在为几天前的电话耿耿于怀，这会儿更是不舒服，便道：“不了，那么多人，何必凑热闹。” 她快步往另一个门走了出去，与徐司衍他们刚好错开。 晚些时候，得知徐司衍和同事来这边聚餐，秦勉自作主张过去打招呼。 期间见徐司衍一脸放松的与人说话，他走过去，手里转动酒杯：“看来你最近沉浸工作，想必没时间再搭理之前的女人吧？” 闻言，徐司衍转过身看过来，示意别人先走，“你说谁？” “就上回和你打网球的岑栀？还能有谁…”秦勉笑道，“也是挺巧，她妹妹刚好就是之前来要钱的人。怎么，你们没联系了？” 徐司衍神色若有所思，似乎在确认真实性。随后，他只道：“没断。” “那正好。我也是才发现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够体面，本来可以好好协商的，偏偏选择了比较粗暴的方式，把人扣在这里一下午，她们才走……” 听到这，徐司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秦总，这种事情，最好别碰。” “放心，我刚好赶到了，他们不敢真动手，也就是吓唬人小姑娘。这样吧，今天这事，我的确不占理，不然改天找个机会，我向岑小姐……以及她的妹妹，一起表达歉意。你帮我从中协调下，组个局？”秦勉提议道。 徐司衍正在翻手机消息，确认没有关于岑栀的，才抬起眼帘，没什么情绪问：“你有什么安排？” “放心，肯定不乱来。就真心实意道个歉，既然大家都认识，就没必要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徐司衍对岑栀堂妹的事情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会和秦勉有关，但结合这其中的复杂牵扯，的确是越早和解，事情越好办。 恰好这几天他的确没和岑栀联系，也是时候寻个契机找她，便答应下来：“我回头问问。” “多有麻烦了，徐律。”秦勉说着，姿态难得殷勤地碰了碰他的酒杯。 ** 为了不再出岔子，岑栀亲自将岑茜送回和其男友的住处。 公寓门一打开，是年轻男人在屋里打游戏骂骂咧咧的声音，屋子里也满是香烟的味道，闻着让人忍不住呛了口。 岑栀捂住鼻子，还没说什么，岑茜就按住门，似乎是不打算让她进去。 “姐，你也早点回去吧。” “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打游戏？不知道你的事？”岑栀觉得挺离谱。 “他兼职做游戏主播，这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别再乱来，等律师那边回复。” “知道了。” 岑栀没什么好说的，等她关上门，又特意在门外站了会儿。 待确定里面没什么状况，她才转身离开。 回去路上，岑栀将这事跟郑嫣然说了下。 电话里，郑嫣然听完事情原委，反复叮嘱她顾好自己，别掺和太多。 岑栀心里有数，虽无法做到漠不关心，但岑茜若是再一意孤行，她也不会干涉。 提起秦勉，郑嫣然只说让她尽可能别招惹这人。 “我知道，之前接触过。” “你说你拍了合同，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个再来找你？要不提前做点准备？” “应该不至于。”岑栀安慰她道。虽如此，可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出租车刚把她送到家楼下，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也中断了她和郑嫣然的通话。 小区寂静，岑栀快步走进楼道。 期间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顿了顿，起初以为是邻居。 直到她走到家门口，正准备按密码锁，发现那脚步声还在往上逼近。 她所住六楼，除了她这一户，也就只剩下一户，而邻居这半年因工作出国外派，所以目前就她一人住这层。 这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显然是外人。 下午的事仍然心有余悸，岑栀背后惊起冷汗，手指加速按密码锁，却因为心急连续按错两次。 她深吸口气，镇定下来才重输密码，门弹开瞬间，迅速开门进去。 借着头顶上的灯，岑栀回头不关心地往后看了眼，却见徐司衍慢悠悠走上来。 见状，她心头微震，背后冷汗也跟着滑落。 徐司衍上来后，发觉岑栀站在门口，盯着自己不说话，不由挑起眉梢：“发什么呆？” 他仍处于置身事外的状态，语气很轻松，甚至不忘逗她：“几天没见，不认得我了？” 岑栀松开扶手，腿因为惊吓后变得有些软，扶着玄关坐下去。她缓过来，不知怎么，忍不住冲他道：“你走路一声不吭吗？不知道提前打招呼？为什么每次都擅作主张过来，我家里是酒店吗？” 她接连发问，暗自夹杂自己这几天来的郁闷与憋屈。 徐司衍见她似乎在生气，收敛起脸上的淡笑，走到她面前，顺手关上家门。 家里灯没来得及打开，所以关上门的那一刻，四周变得漆黑一片。 徐司衍凭着记忆，摸索着找到开关，转而回过头看向她，垂眸问道：“有人欺负你了？” 有秦勉事先通气，他下意识以为岑栀是下午受了委屈所以不开心。 秦勉没有具体说发生了什么，徐司衍也打算自己亲口问岑栀，听她的想法，才好决定后面怎么解决。 但他偏偏只想到这件事，以至于感知不到岑栀此刻所有的情绪，很一大部分都只是来源于他。 岑栀抬头看着他，半晌回答：“你…” “我？”徐司衍神情错愕，“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自作主张过来…”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想让我走？”他听了，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你想走就走，随便你。” 说完，岑栀站起身，换上拖鞋就往屋里走。 徐司衍站在原地，有些不明白她纠结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但他忍了忍，还是跟了进去。 “那我下次提前跟你发消息。”徐司衍说。 岑栀站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好让自己冷静些。 见她端着凉水，徐司衍似想到什么，径直问了句：“你经期一般几天？” 算下来，离上次已经过去六天，正常情况下也该结束了。 岑栀却误会他的意思，抬手擦了擦下巴的水珠，含糊道，“不确定，有时候长，有时候短。” “具体的天数是？七天？还是五天？” “可能九天。”岑栀也没骗他，有一次她的确延长了一两天，只是目前被她故意夸张了。 闻言，他果然蹙起眉，脸上闪过狐疑，“你这不正常吧？” 岑栀重重放下水杯，对上他沉静的目光，没好气道：“大晚上你就是为了来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徐司衍薄唇抿紧，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不快，顿了顿语气才说，“不是。” “例假没结束，今晚估计也不行。”岑栀说。 “哦，你以为我来找你是为了这个？” 岑栀疑惑地看向他，仿佛在说：不然呢。 他沉默片刻，索性直接说起正事，“今天下午，秦勉的人为难你没？还有你妹妹的事……” “秦勉怎么跟你说的？” “他想跟你们道个歉，看事情怎么协商解决。我个人建议，可以见见他。” “我已经把合同发给你同事了。”岑栀说，“他应该会看着办？” “协议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徐司衍淡淡道，话语点到即止。 她听完渐渐回过味，意识到徐司衍和秦勉平日里是有合作往来的，很多合同或许也是经过徐司衍建议拟好的。 “一定要和他见面？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最近我和同事做的节目，或许对你朋友也会不利？这样的话，大家还能心平气和聊吗？” “什么内容？”徐司衍问。 “可能会提到伪劣医美产品，但是以匿名故事案例改编讨论……” “只要没有明确指向信息，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与，但应该有他部分纵容授意？做生意不能这样吧…” “你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够了。至于你现阶段无法改变的，日后总会有能做的人去解决。急什么？” 话落，岑栀愣住，总觉得徐司衍似乎在暗示什么。 但他没有多说，紧接着又叮嘱了句：“让你妹妹也先别管，拿到应得的钱。其他的交给别人，在没有把握之前，起码学会自保。” 岑栀没答，心里却默认了他的建议。 见她沉默下来，徐司衍当她听进去了，旋即道：“那就是同意？回头会再约你们。” 他忽然显得公事公办，像极为别人特意来谈判，现在目的达到，便有了离开的架势。 岑栀心情平复许多，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确有点情绪上头。 于是她点头：“好，我跟岑茜说下。” “那我先走了。” “现在么？” “留下来做什么？被你误解每天只想着那件事？” “……” 冷冷的甩下这句话后，徐司衍便开门离开。 原本是她生闷气，现在好了，她把徐司衍也给惹生气了。 想到这里，她反而高兴了些。 这下他也不高兴，也挺好。反正她见不得他过的那么安逸… …… 两天后，正好是一个周末时间。 原本以为，秦勉顶多找个餐厅，大家一起吃顿饭饭就算了。 未想他最终直接定了某个露营基地，邀请她们去玩，而所有费用都由秦勉承担。 与此同时，岑栀意外得知，郑嫣然和其未婚夫韩萧云也会同行来玩。 露营基地在市区外，开车过去要两个小时。 原本郑嫣然和韩萧云可以开车岑栀姐妹俩，但岑茜临时带上了自己的男朋友，车里就显得拥挤。 “姐，你到时候跟徐律师走吧。我们跟着嫣然姐……” 岑茜看出堂姐最近心情反反复复，多少和那个男人有关，所以自觉地给他们让出独处的空间。 出发这天，岑栀收拾好东西，接到了徐司衍的电话。 “我马上下楼……”岑栀边接电话边推开家门，未料门外早就站着一个人。 徐司衍见状，挂了电话，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语气不咸不淡，“东西都拿好了吧？” “嗯。”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好，除了基本的交流，就没再说过话。 此刻正是露营的好时节，而南城这段时间温度适中，万物又是苏醒的状态，天气风景都很适合出游。 岑栀今天穿了件浅蓝色吊带长裙，微微修身款，长度直至脚踝。为了防晒，她在长裙外套了件短款的薄款针织。 她把头发随意挽了起来，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锁骨，耳垂上的珍珠耳饰，几缕碎发自然垂下，整个人今天是法式氛围风。 没上高速前，车窗半开，经过一段桥路，她靠在窗边，只留给驾驶座的男人一个侧脸，无形中拉开距离。 徐司衍盯着前方道路抿紧唇，面色冷硬。 十几秒后，再驶入高速前，他对身旁的人道：“头收回来，要关窗。” 岑栀依言坐直身体，眼神仍然看外面。 窗户合上后，外面的噪音瞬间消失，车内也就显得寂静无趣。 徐 司衍随手打开车载音箱，没多久，一道熟悉的女声娓娓道来，配合着背景音乐。如若不仔细听，根本不会发觉这是岑栀。 一旁只顾看窗外的女人果然转过头看向他，脸上闪过一些尴尬和无语：“你干嘛？” “随机播放的电台节目。怎么，是你播的？”徐司衍头也不回，假装不知情问。 “能不能换一个…” 不知怎么，在徐司衍面前，她极其容易陷入这种不自在的心理。被他听见自己的节目，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耻感油然而生。 岑栀想换一个，却一时没找着开关，又不敢乱动打扰他开车，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徐司衍抽空瞥了眼岑栀，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便道：“慌什么，播出来不就是给人听的？” “不让你听。”岑栀嘀咕了句。 “为什么？” 岑栀没答，扭头看向窗外，双手抱着胳膊，搓了搓手臂。 意识到车里的温度有些低了，徐司衍不动声色调了下，又如她所愿换了个节目。 “那听歌睡会儿，到了叫你。” 他不再逗她，安静听歌开车。 岑栀暂时还不困，无聊之际，开始偷偷打量他开车的状态。 徐司衍专注起来时，无形之中的安全感就愈发爆棚，总之会让人觉得很可靠。 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岑栀眨了眨眼，缓缓闭上眼…… 渐渐地，窗外阳光落在岑栀脸上，令她不由自主地侧过身，正对着徐司衍这边的方向。 车子下了高速后，很快驶入一段公路。 在等待通行的时候，徐司衍抽空看了眼身边的人。待注意到有束光照在她脸上，便伸手帮她挡了下。 直到车后有喇叭声提醒，徐司衍收回手继续开车，而那束光也随着车子移动转了方向。 ** 车子驶入露营基地，远远就能看见人工湖泊及广阔草坪。一旁的宣传广告牌清晰明了，钓鱼钓虾、户外烧烤或是骑马项目，在这里应有尽有。 岑栀和徐司衍到的稍晚一些。 车子停稳后，徐司衍先开门下去，将车交给泊车人员。 岑栀刚睡醒没一会儿，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 她跟着下去，准备去后备箱拿行李的时候，听到耳边有人说道。 “干什么去？” 岑栀循声看向徐司衍，就见行李箱在他手里，而他轻蹙眉头，神色似有些不耐。 她没答，走过去从他手里将行李箱拿了过来。 也就几步路，徐司衍便松开手，先行去了接待处。 郑嫣然他们已经到了，见俩人进来，各自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趁着徐司衍和别人说话时。 郑嫣然凑到岑栀身边，偷偷打量他，并悄声道：“你眼光挺毒啊，这个是真不错！” “凑合。”岑栀敷衍道，显然是对徐司衍忽冷忽热的态度，仍然有点不爽。 露营基地的房间在室外，分好几种房型，岑栀和郑嫣然挑了一间星空房，而岑茜则和男友一起住。 秦勉、韩萧云、徐司衍几人则各自分开住。 分房的时候，岑栀明显注意到，徐司衍瞥了眼自己，但她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刚收回视线，她却察觉到，秦勉正盯着堂妹岑茜，神色也有些古怪。 没等她继续深想，郑嫣然已经拉着她去放行李。 随后几人集合，正是太阳大的时候，岑栀出门戴上了遮阳帽，准备和郑嫣然他们去湖边钓鱼。 好在钓鱼的位置有遮阳蓬，阵阵微风吹过，倒也没那么难受。 待放好鱼竿，岑栀就靠在椅子，静等鱼儿上钩。 另一边的岑茜和小男友却没坐住一会儿，牵着手不知去了哪里。 “阿岑，我去下洗手间啊，你帮我看着……”郑嫣然没多久也道。 “好，去吧。” 刚好岑栀发觉鱼竿的异动，不由坐直身体，等待时机。 未料，等她忙着收线的时候，那鱼却又迅速逃脱，什么也没捞着。 她叹了口气，重新调整，继续放杆。 恰逢一阵风猛地吹过来，掀起了她的遮阳帽，帽子两三下就被卷到地上。 岑栀放稳鱼竿，忙起身去捡，有人却先一步拾起脚边的帽子。 徐司衍走近后，将帽子换给她。 “谢谢。”岑栀客气道，将帽子塞到后背，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湖面上，试图降低身旁这人的存在感。 他刚好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站在一旁，似乎同她一起等鱼上钩。 半晌，岑栀又感受到鱼竿轻微的拉扯感，便试图收线。 待那股重量越来越明显，眼见着一条鱼成功上钩，未想在她准备收线的时候，鱼猛烈挣扎。 这时徐司衍轻声开口：“别慌，慢慢来。” 她听了，没着急收线，手稳住鱼竿，等那条鱼冷静…… 随后，徐司衍又提醒：“收线。” 一条不大不小的鱼终于上岸，岑栀缓了口气，脸上喜悦难掩。 徐司衍瞧着她满足的神情，唇角不自觉微扬了下。 见他站在自己身边不钓鱼，也不找位置坐，岑栀问：“有事吗？” 徐司衍深深看了她一样，“没。”待察觉手机来了电话，他又一声不响地去了一旁。 岑栀没忍住转头看了眼徐司衍，直到人走远。 郑嫣然迟迟没回来，岑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坐在原地，后面迟迟没钓上鱼，渐渐也没了兴致，总之心里很乱。 于是她站起身，先是给郑嫣然发了条消息，随后拎起鱼桶，交给一旁的工作人员保管，等晚点他们烧烤，还能烤着吃。 一个人不知道干些什么，岑栀便打算回房间换身衣服。 路过室外咖啡厅，她看到了徐司衍，而他对面坐着一个面生的女人。 岑栀见状，装作没看到，耳朵却下意识竖起来，勉强听到了二人的声音。 “方便留个电话吗？到时候提前约…”女人说。 “可以。” “……” 岑栀脚步未停，这回大步流星往回走。 徐司衍恰逢在这时抬眸，注意到岑栀单影行只经过，不自觉站起身。 “徐律，你是跟朋友来的？看要不要一起玩？” 女人久闻徐司衍大名，恰好今天撞见本人，便借公司名义与他攀谈。这会儿正事聊完，也就有了其他想法。 徐司衍却没接茬，与人告辞，“不了，朋友怕生。” …… 岑栀回房间路上，刚好接到郑嫣然的电话。 “阿岑，你还过来钓鱼吗？要不去骑马？” “我回来换件衣服。你先玩，我晚点来找你们…” “行。” 挂了电话，岑栀走上台阶，开门进去。 落地窗能直接看到远处的人工湖风景，岑栀走过去拉上窗帘，屋内顿时陷入昏暗。 她脱下脏衣服，从行李箱里翻找出新的。刚要换上，就听见门外有敲门声。 岑栀愣了愣，意识到这是在户外，又在一楼，便有些不安。 直到一旁的手机震动，岑栀拿过来一看，是徐司衍的电话。 她很快接听，刚把手机放在耳边，那人率先开口：“开下门？” 岑栀明了，迅速套了件衣服穿上，走去开门。 “你怎么有时间来？”不是和别人喝咖啡么。 “为什么没时间？” 徐司衍反问，瞥了眼她光溜溜的腿，径直走上前，替她挡住。 “能进来？”他脚步微顿。 岑栀对上他沉沉的目光，手指轻轻挣扎了下，随后松开手，放他进屋。 她先转身，将床上的衣服收进衣柜，装若无所谓道：“有事就说。” 徐司衍没答，将门关了并反锁。 岑栀听见后，扭头看向他，心脏突突的跳，“锁门做什么？” “你说呢？我找你，还能做什么？”他仿佛还记着上次的事儿，这会儿跟故意似的夹枪带炮。 说着，他看了看腕表 ，慢条斯理地摘掉，面上情绪很淡，话语却很直接，“时间还很充足。做吗？” “……” “还是说，你的特殊日子，又延长了？” 岑栀咬紧唇，呼吸收紧。 她低头静了好一会儿，随后突然扔下手里的衣服，快步朝他冲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往下拉，用力咬他的唇，像是在发泄什么。 徐司衍被她猛地撞了下，脚步依旧稳稳站在原地，手箍住她的腰，跟着热烈回应。 两人都憋了好一阵子，手都没闲着。 前几次都因为各种情况受到干扰，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这回谁都没耽误谁，进展可以说速度迅猛，直接给到对方反应。 关键时刻，徐司衍抬起头，喘着粗气问：“带了没？” 岑栀明白是什么，忙点头，指了指行李箱的夹层。 随后，他抱着她走进里屋，迅速拿出安全。套，看清后犹豫瞬间，但又没得选。 两人相拥，意识到另一个临界点时，他凑过去堵上她的唇，那道声音淹没在吻里…… …… 许久后，屋子里仿佛热气腾腾。 徐司衍调了下空调的温度，将人捞进自己怀里。 “下次还是我来买吧。”徐司衍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垃圾桶里的东西。 岑栀不解：“怎么？” “你说呢？”他眸色微沉，掐了下她腰间的软。肉。 她反应过来，想起什么，脸微微发热，莫名感觉心虚：“知道了。” “日期也不是新的…你哪里买的？”徐司衍又问。 “用都用了，没破就行！” 岑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想着去洗个澡。 未想，她双腿一弯，差点跪在地毯上。 徐司衍微眯起眼，见她迟迟没动，终究是起身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走向浴室。 “你说你急什么？” 这话多少有点一语双标，但岑栀不回应，他也就没继续说。 两人都需要洗澡，也是坦诚相待过的人，为省事就共用一个空间。 只是渐渐地，这个澡也跟着变了味。 岑栀贴在玻璃上，紧咬着唇。 朦胧间听见有手机响起，她便催促他：“你快点！” “……” 徐司衍没搭理，冷峻的脸上欲。色难掩，发了狠地想让她闭嘴。 …… 窗帘重新拉开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日落时分。 橘色的夕阳洒进来，照亮昏暗的房间。 徐司衍从洗手间走出来，换了身新衣服。 十几分钟前，他打电话托人把自己的随身物品送过来，又让人把郑嫣然的行李送到了新房间。 安排完这一切，他表现的格外理直气壮，平静看着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说呢？何况，这间房现在也只能我们住了。” 说着，徐司衍扫了眼凌乱的床铺，见她抬手掀开被单，便道：“有人会收拾，不用管。” 岑栀应了声，拿起一旁的手机，关掉之前设置的勿扰模式。 手机堆了十几条消息，有工作群里的，也有郑嫣然和堂妹发来的。 但她们都出奇一致地没有催促她，只是让她忙完过去吃饭，并发了烧烤的地点。 她一一回了消息，手指滑到列表下方，注意到其中还夹杂着祁泽发来的消息。 岑栀点开匆匆看完内容，脚步顿了顿，并没回复。 推开门，先行出去的徐司衍竟还站在门口。 见她出来，徐司衍才抬起脚步，“走吧，你钓的鱼上烤架了。” 岑栀抬眸看着他，落日、辽阔的粉紫色天空恰好就在他身后，让他宛如在一幅美丽画卷中，格外温柔。 前一刻涌上来的凌乱复杂心情，在这瞬间被治愈安抚。 她望着徐司衍的背影，心如同被轻轻捏住，阵阵发麻。 第22章 许是痛快的胡闹了半下午，晚上烧烤的时候，能看出徐司衍心情不错。 不说话时，他脸上都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像极了餍足后的狮子靠坐在躺椅上，慵懒而优雅。 方才岑栀和徐司衍赶来，两人都不约而同都换了套衣服，即便没什么交流，知情的明眼人也能感觉出异样。 “心情不错？”韩萧云问。 徐司衍唇角轻勾，心里意有所指，“嗯，这地方是不错。” 他说着，抬眸瞥了眼不远处。 岑栀正站在厨师旁边，看人家弄烧烤，满脸认真讨教的模样。 她手里还捏着根烤串，慢吞吞咬着，吃完也不忘舔舔唇角。 这时，厨师从烤架上取下刚烤好的鱼，放在一旁。 岑栀见状，直接伸手去端。 “等等……” 来不及提醒完，岑栀的手已经碰到托盘手柄。 她被烫得一激灵，忙收回来吹了吹手指。 “刚从炉子拿下来温度高，得带手套。不然您去那边坐着吧，等会儿一起给你们送过去。” “好的，麻烦了。” 岑栀这才回到座位上。 “怎么，学会没？”郑嫣然见她回来，出声调侃。 相熟的人都见识过岑栀的厨艺，也猜透她偶尔想证明自己的心情。 “差不多，我都记下来了。改天做给你尝尝。” “这……我平时也不怎么爱吃烤鱼的。” 岑栀不服轻哼了声，了解郑嫣然什么心理，拿起一颗草莓塞她嘴里。 俩人打闹间，岑栀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徐司衍这才不紧不慢收回目光。 这时，和小男友消失已久的岑茜气势冲冲地走回来，坐在椅子上，神色难看。 岑栀和郑嫣然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不用管他！”岑茜赌气道，拿起桌上瓶装啤酒喝了一大口。 与此同时，秦勉慢悠悠走过来，突然递出一部手机，交给岑茜。 “谢谢秦总。”岑茜接到手里，见岑栀她们满脸疑虑，这才解释道，“我和他吵架了。刚才秦总误以为他对我动手，就路过帮了忙……” 话落，岑栀想起今天来时就听郑嫣然提起，岑茜和男友在路上就因为一些小事有摩擦，未料到了露营基地，反而闹得更僵。 “没事。大家应该都饿了，不然先吃饭？至于你男朋友……我可以让这里的人帮忙找找，不用担心。” “他这么大人也不会丢。” “……” 岑栀听到这里，便猜到俩人纯粹是小孩儿心性赌气。她唯一的顾虑，反倒是秦勉突如其来对岑茜的热心。 难道是为了尽快和解，才对岑茜献殷勤，充当好人的既视感？ 看来她和徐司衍厮混的这半下午，外面发生了一些她不得而知的事… 她不禁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徐司衍，心中试图从他这里套到信息。 未料，徐司衍不知何时离开位子。 直到烧烤食物陆续端到桌上来，也没见他回来。 “怎么我刚到，徐律又不见了？”秦勉问。 “不知道，可能有事。” 韩萧云头也不抬道，期间将桌上的烤串分配均匀，好让每个人都能拿到。 “岑小姐，这条鱼听说你是钓的？感觉烤起来味道还不错。”韩萧云说着，顺手给郑嫣然夹了块剃好刺的鱼。 “阿岑今天下午也算没白费，简直是收获满满……”郑嫣然说，悄悄碰了碰岑栀的肩头。 岑栀这时思绪游离在外，一时没注意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直到她终于看见徐司衍回来，但他身边还有两三个人，其中一个女人她见过，下午还和徐司衍一起坐着喝咖啡。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不想被他发现到自己不知不觉都在关注他的动向。 没多久，徐司衍先对秦勉、韩萧云依次介绍那三人的身份，“这是融泰副总傅玥，这位是……” 等交代完，他看向岑栀她们，语气明显停顿了下，最后简单带过。 晚上吃烧烤临时加进几个人，桌上的食物很快就不够。 岑栀后知后觉才发现，她都没来得及尝口烤鱼，这会儿倒是被分刮干净。 “我今天也钓了鱼，还没来得及做，不然大家一起吃吧。” “也可以。” “那估计得麻烦徐律陪我一趟，去拿鱼过来了。”傅玥笑着提议。 闻言，岑栀抬眸看向徐司衍。 他神色未变，倒也没 着急应下，提议道：“放哪儿了？我让人去拿。” “也行。”傅玥说着，却直接和朋友换了个位置，顺势坐到徐司衍身旁，身体擦过他的肩膀，用手机给他指明方位。 徐司衍点头，身体撤开，很快给人拨电话安排。 两人目光相撞时，岑栀错开，放下手里的烤串，拿起一罐啤酒喝了口。 …… 远离喧闹的城市，没有霓虹灯照耀，天空黑压压一片，星河也就看得格外清晰。 一群人吃饭聊天，时间一晃而过，晚餐不知不觉进入尾声，桌上多了好些空的啤酒罐。 岑栀喝酒一直很克制，脑子目前仍清醒着，除了脸、脖子习惯性泛红，四肢也感觉软绵绵，提不上力气。 但她觉得，这是因为下午消耗出过多的精力，还没完全恢复。 她身旁的岑茜倒是有点醉了，靠在她身上一声不吭。 郑嫣然中途去了趟厕所，这会儿还没回来。好在有韩萧云陪着，她也放心…… 没多久，岑茜失踪大半天的男友终于出现，面露尴尬的走近。 他从岑栀手里接过岑茜，“不好意思，最近我们一直在吵架，今天实在没控制住情绪。” “先送她回去休息吧。再怎么也别随便扔下她一个人。” “好的好的。” 未想，岑茜这男友似乎有些不中用，想抱岑茜起身，却迟迟没抱成功。 以至于最后坐在一旁的秦勉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拦腰抱起岑茜。 他还不忘出言讽刺别人：“平时锻炼少了吧。” 岑栀愣住，“秦总，这是不是有点太麻烦你了？” “顺手的事。”秦勉回答，不顾岑茜男友难看的脸色，大步流星离开。 见状，岑栀正要起身跟过去，有人出声阻拦她。 “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一直没吭声的徐司衍突然开口。 他明明靠在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这会儿却有所察觉般叫住岑栀。 “什么叫凑热闹？” “有你妹妹男友跟着，秦勉不会干什么。” 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徐司衍解释道，睁开眼看向她。 后到的客人已经离开，此刻这里，就只剩下岑栀和徐司衍两人。 “秦勉到底想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徐司衍仰头盯着夜空，倏地淡淡问：“刚才怎么都不说话？” “吃饭有什么好说的。” 岑栀忽然想起来，之前在她家吃饭，他们当时就说不上几句话。 本以为只是因为身体熟悉太快，双方没来得及了解所导致。 可方才她得知，傅玥和徐司衍是今天才正面接触，更是第一次吃饭聊天，但他们之间却没有那种违和感。 席间傅玥眼里坦率而直接，试探中又不会掩藏欲望，敢提要求，让人几乎误解他们是旧识。 而徐司衍显然也可以适应她的节奏，迅速匹配到另一种状态中。 那是岑栀期待的相处状态。 可偏偏，他们目前只能在床上，配合得如此合拍。 她也意识到，以这种床。伴关系开启后，再代入到其他情况，都会令她感觉不安，以及心里没底。 在岑栀发呆的时间里，徐司衍静悄悄起身去了不远处的烧烤架。 没多久，他手里端着一盘东西走回来，放在她面前。 岑栀回过神，瞧见面前还冒着热气的烤鱼，“怎么还有？” “不是每条鱼都得靠客人自己钓。”徐司衍淡淡道，“趁热吃。” 她眨了眨眼，“你呢？” “不用。”他瞥了眼她的手指，又问，“烫破没？” 闻言，岑栀摇摇头，迅速道：“你怎么知道……问题不大。” “嗯。” 岑栀拿起筷子捻夹鱼肉，嘴里很快感受到丝丝甘甜，肉很新鲜，咸香把握的也刚刚好。 夜里仍旧有风，身后树林被刮的哗哗作响。徐司衍也没离开，在一旁的躺椅上闭眼休憩，等她吃完。 终于解决了大半，实在吃不下，岑栀才放下筷子。 她起身，走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 两人一起享受夜晚宁静，半晌，岑栀打破沉寂：“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应了声，“问吧。” “傅玥走之前，跟你悄悄说了什么？” 徐司衍掀开眼帘，眸光微动：“你很想知道？” “嗯。” “她邀请我去她的房间。” 徐司衍如实回答，稍微坐直身体，侧眸看向她，等待她的反应。 这答案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但那种不适感还是从心底涌了上来。 “我猜到了。她看你的眼神，跟我想找你时，没什么两样。” 她缓了缓语气，将心里的疑惑道出口：“那为什么不选择傅玥这样的？她未必会图你的感情。” “哪样？” 徐司衍不解，眉头轻蹙。 “我不否认我自己。但大多数人或许会优先选择和性格坦率、外向的人相处。至少更轻松，得到反馈也更快……” “你想多了。”徐司衍毫不犹豫反驳。 “我想和你上。床，是因为你对我的感觉，我也贪图你的身体。至于你说性格或者为人处世，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东西，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 “何况，不管是傅玥还是像她一样的人，他们都和我身边的合作伙伴也没什么差别。” 他理智而清醒地坚定立场。 岑栀原本并不会被他冷情极致的真实态度刺痛，可此刻莫名其妙的，有一丝丝难受。 一个人明明对你足够耐心，偶尔也能事无巨细照顾你，帮助你。会迎合你的习惯，敏锐留意你的状态，关心你…… 偏偏他做这些都不是因为喜欢你，也不是对你有特殊感情。 而是出于他自身本能需求，或修养习惯作出的信号。 她得到了答案，甚至有些庆幸他没有选择找借口搪塞，欺骗她。 “好，我问完了。” 徐司衍目光一动不动打量着她，思忖片刻，犹豫问道：“你该不会是想……” “没有。”岑栀干脆利落地回答。 即便在得到答案前，她有短暂想过，转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听完，似乎松了口气，站起身走向她，英俊的脸在灯光下逐渐清晰。 “既然说到这里，那我也有事要确认。” “你说吧。” “过去你和谁一起，和我没关系。但现在我们在一起，希望你和过去早做了断。” “至少别让他的电话或短信，影响你。我可以保证没有第三者打扰我们，希望你也是。” 岑栀却是无所谓笑了笑，甚至同他逐一交代。 “好。我前男友和现任已经在北城定居，不出意外马上要订婚。至于前前男友，我们是和平分手，以前节假日会相互发个祝福短信，这两年就没有了，毕竟早有各自的新生活。另外……” “行了。” 徐司衍打断她，阻止她继续往前回溯，声音不咸不淡，“我对你和前男友们的故事，没兴趣。” “是你先提起的。”岑栀盯着他起伏的胸膛，心中暗爽。 不知怎么，徐司衍脑子里莫名闪现下午那盒显然不合适的安全。套。 一个古怪的念头迅速升起，他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些。 岑栀，可真行… 第23章 岑栀并没察觉到徐司衍脸上的异样。 这时她看到郑嫣然他们回来，迅速理好情绪。 “怎么就剩你们？”郑嫣然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韩萧云跟着在坐下，撞见徐司衍阴郁的眼神，眉梢微挑，显然发现他心情没吃饭前看着愉悦。 “岑茜先回去休息了。”岑栀说。 “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再喝点儿，玩玩游戏？”郑嫣然提议道。 岑栀此刻也不想回去，自然同意，“我都行。” “我也随意。”韩萧云道。 只剩徐司衍没吭声，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徐律呢 ？” 闻言，徐司衍先对上岑栀的目光，语气淡淡：“可以。” “正好还有一些酒，游戏输的人就负责解决吧。至于玩什么，很简单……” “每人轮流说出自己从来没干过或没有的东西，如果有人做过或者拥有，就自觉喝酒。如果大家都没有，问题发起人自己喝酒……”郑嫣然主持道，将酒都拿了过来。 四人围着一个小木桌相对而坐，昏暗的香薰灯映在他们脸上，各自的神情此刻都有些朦胧及不真切。 郑嫣然转动桌上的瓶子，指到谁便由谁起头。 第一轮瓶子率先指向她自己。 “那我先来……”郑嫣然清了清嗓子，微微思考了下，便道，“我从不认为自己有钱。” 岑栀听了，骤然想起之前郑嫣然告诉自己的事儿，没吭声。 而韩萧云却是勾唇笑笑，“你这是有针对性？” 郑嫣然耸耸肩，“实话实话，家里的钱不是我的，仅仅靠那点工资我当然觉得没钱。所以说，跟我是图不到钱的。” 她仿佛意有所指。 话落，岑栀无意间注意到韩萧云的笑容似乎淡了些。 但他没再接话，只拿起酒喝了起来。 徐司衍也没动。 见状，岑栀不由问：“你呢？” 她本以为是徐司衍没认真听。 未料他却一本正经回答：“要按郑小姐的说法，我拥有的大部分财富也是源自长辈给予，若是得分开，我也不算有钱。” “……” “合着我现在反而成了笑话？”韩萧云不禁自嘲道。 岑栀说：“游戏而已，不用当真。” “那就下一个人……”郑嫣然立即转动瓶子。 这回，瓶子指向徐司衍。 岑栀微微凝神，莫名有些好奇他会说点什么。 徐司衍靠在椅子上，思忖几秒道：“我从来没爱过人。” “这话听起来，还挺自负的。”郑嫣然忍不住嘀咕道。 “那就是吧。”徐司衍没否认，习惯性看向岑栀，注意到她拿起桌上的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酒从她的嘴角往下滑，又顺着洁白的脖子没入锁骨。 她喝的有点急，甚至还呛了下。 徐司衍拧了拧眉，刚想从旁边给她拿张纸，郑嫣然已经先行递给她。 一旁的韩萧云也跟着拿起酒。 郑嫣然没动，笑了笑，“要不徐律来看看下个人是谁。” 徐司衍伸出手握住瓶子，瓶身逆时针旋转，往岑栀那边指。 似是早就想好自己的问题，岑栀想也没想道：“我从没和陌生男人一起睡过。” “阿岑要玩这么劲爆？”郑嫣然似来了点精神。 岑栀浅浅笑了下，撞上徐司衍若有所思的目光。 两人无声对视，许是不约而同地想起那晚。 但徐司衍显然有些质疑这个说法，薄唇抿紧，又什么也没说。 “那我是真没干过。”韩萧云举手表示投降。 郑嫣然闻言，靠着他的肩膀笑得直抖：“代入到你们身上，应该是有没有和陌生女人一起睡过？” “那也没有。”韩萧云说，捏住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我们现在不算陌生人。” “……” 岑栀听着俩人在身旁开始打情骂俏，不由轻笑了下。 徐司衍拿着酒半天没动，盯着岑栀，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察觉到，回应他时，眼里映着周围暖色灯光，面色柔和乖顺。 徐司衍摇头，“没，不重要。” 得到这个回答，岑栀移开视线，仿佛并不意外。 自始至终，他都没印象。或许确实也无法将她和那个哭得狼狈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岑栀没再看他，因感觉手臂有些凉，便起身去一旁的椅子上拿外套。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徐司衍最终并没喝掉那一轮游戏的酒。 而郑嫣然两人一心看着对方说话，也就没在意最后徐司衍的答案。 岑栀穿好衣服回来，就听徐司衍对韩萧云说：“韩总，该你了。” “哦好，我想想……” 轮流玩了几局游戏，话题却随着每个人的问题逐渐扯远。 等桌上的酒彻底都空了，岑栀已经是微醺状态。 晚餐那会儿喝的酒，原本随着时间消解，脸也早就不红了。 但玩几轮游戏，岑栀就跟着贪了几杯。褪去的绯红又一次爬上她的脸颊和脖子，整个人宛如煮熟般。 好在她脑还算清醒，就是说话的时候，不自觉有点兴奋的情绪。 最后以她来收尾，岑栀歪着头，旋即道：“我从来没看过极光……” 话落，郑嫣然他们都纷纷拿起酒杯。 早些时候，岑栀本应该可以和郑嫣然她们一起去看极光，但因为一些事耽误，没能去成。 后来有一年，祁泽也能陪她去看极光，但他们依旧没赶上好时机，遇上恶劣天气，最终不得不提前返程，后来再也没去过…… 她确实想不到什么特别的事了，脑子里很乱，眼睛始终忍不住盯着对面那个男人看，只有心痒难耐。 “喝的也差不多了，要不都回去吧。休息好明天白天还能在这边玩会儿，晚点返程。”韩萧云说。 “那我们走吧。”郑嫣然起身，“阿岑……” “有徐司衍在呢，我们先回去。”韩萧云拦住郑嫣然，很快将人带走。 眼下又只剩下岑栀和徐司衍两人，气氛短暂陷入沉默。 徐司衍见岑栀一动不动，起身问道：“回去？” 岑栀抬起头，看了他许久，朝他张开手臂。 他正要拉她起身，岑栀却拒绝：“背我。” “就这么喜欢背？”见她又提这个要求，徐司衍忍不住问了句。 “我腿还有点软。”岑栀说，嗓音不自觉压低，像极了在撒娇。 徐司衍听了，喉结滚动，心里清楚自己下午确实做得有点过。 随后，仿佛是为了补偿，他妥协似的弯下腰，在她身前半蹲下去，嗓音沉沉：“上来。” 岑栀立即高兴起来，想也没想扑了上去。 饶是徐司衍身体再结实平衡性好，也被她这道力量冲击吓到，慌了神似地捏紧她：“不怕摔？” “不怕。” 岑栀趴在他的背上，手勾住他的脖子，侧过头，鼻尖刚好贴在他的颈侧，微呼出热气。 她甚至还在半空中猛地晃着小腿，小孩儿心性涌上来：“好想飞。” “……” 徐司衍没答，注意到她有只凉拖甩了下去，弯曲膝盖捡起，递给她：“先把鞋穿上。” 岑栀不仅没听，甚至还把另只脚的鞋子甩地上。 “胡闹什么？” “你好凶。” “为什么不好好穿鞋？” “不穿。” 似感觉他可能会发作，她更加用力的抱住他，唇若有似无往他颈侧皮肤上蹭，“快回去吧。” 徐司衍身体僵了僵，没再跟她纠结，最后将鞋子拎在手上，任由她光着脚，被他背回去。 一路走走停停，回到两人房间已经是二十多分钟以后，原因是岑栀总能找到由头，让徐司衍停下来。 维持一个姿势久了，手臂都会酸。 于是一进门，徐司衍就将她放在床上，活动了下胳膊，俊脸微寒，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瓶水，润了润喉咙。 岑栀靠在枕头上，见他背对着自己，便道：“我也想喝。” 闻言，徐司衍没应。 “徐律，我也渴了。”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烦，不死心地继续试探。 她慢慢坐直身体，一动不动看着他，似乎想等他什么时候回头。 好在没多久，男人终于转过身，瞥了她一眼，重新从冰箱里拿出纯净水。 他伸手递到她面前。 岑栀却不接，直勾勾看着他手臂上的青筋，抬手轻抚，又仰起脸，“要不然，你喂我？” 话落，徐司衍顿时明了，眸光幽深道：“下午不是喊累？” “现在是晚上。” 岑栀拉他走近，手像条鱼似的从衣摆下方滑进去，数着腹肌。 “要不要喂我喝？不然的话，我就休息了……” 徐司衍拧开水瓶，递过去，她却仍是避开，看着他不说话。 原本想着让她好好休息一晚，可偏偏 某人不想安分。 他心里叹了口气，最终拽过她的身体，手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瓶水喝得格外浪费，有种天雷勾地火的架势，两人的衣服或多或少，都被水打湿。 岑栀疯了似朝他索吻，也格外投入，急着往前。 最终，似是有些急了，岑栀发出一声难受似的崩溃唔叫，又催促他。 “能不能快点？” 这惹得徐司衍勾起唇角，喉间荡漾出性感的低沉笑声。 随后他缓缓撤出湿润的手，揉了下她的脑袋，似是安抚，但更像是故意的。 “不行。再弄会伤到你。”他依旧拒绝道，想了想，“等明早再说。” 话落，他还真就起身离开，拿起一旁桌上震动的手机，走了出去。 岑栀维持原动作躺在床上，满脸不可置信。 同时，有种煎熬的感觉在身体里窜来窜去。最后她气的起身，将房间门直接反锁。 …… 徐司衍正站在门外，待听见身后异动，愣了愣。 来不及反应，电话那头的人紧跟着问：“从早到晚都不接电话，你真有女朋友了？” 第24章 锁好门后，岑栀感觉潮湿难忍，也不管徐司衍还能不能进来，她转身钻进了浴室。 徐司衍在外试着推了下门，但没能成功。 电话里，梁曼莹还在问：“哑巴了？是要我飞到南城去看望你？” 闻言，徐司衍说：“下午没注意看手机。什么事？” “大周末的，又是白天，有这么忙？”梁曼莹不信，尤其是在她从保姆阿姨那里得知，徐司衍似乎带人回过家。 “嗯。忙着和人培养感情，满意了？” “有照片没？看看？”梁曼莹很是好奇。给徐司衍介绍的他都看不上，她倒想看看他眼光到底什么样。 “回头发您。还有事，先挂了。”徐司衍敷衍道。 “等等。遇事要谦让，要懂得爱惜人。也记得戴好套啊，别干混蛋事……” “……” 徐司衍无语，淡淡提醒道：“梁女士，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多大我都是你妈。”这回梁曼莹先挂了电话。 他拧紧眉，随后看向紧闭的房门，伸手敲了敲，没听到任何动静。 夜里凉风刮过，徐司衍站在风中，给岑栀拨了电话，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没接。 等的久了，他抿紧唇，扭头就走。 徐司衍考虑换个房间睡。 准备过去时，他经过一条小路，瞥见站在湖边抽烟的韩萧云，便停了下来。 “这么晚不休息？” 话落，正在思考事情的韩萧云顿了顿手里的烟道：“出来抽根烟。她闻不惯烟味。” “那怎么不考虑戒了。” 徐司衍在一旁站定，吹着湖边的风，脑子倒是清醒许多。 韩萧云掸了掸烟灰，脸上瞧不出情绪，“估计得花费些时间……你这么晚还散步？” “嗯，随便逛逛。” 他自然不会告诉别人，刚才和岑栀在房间里发生的事。 韩萧云：“下周的会议，还要多麻烦你们交涉。好在这两天还能喘口气……” “你钱到位，我们做我分内的事，不存在麻烦。” “那是自然。我记得你除了本职工作，不是还参股过朋友的公司，怎么能说自己没钱？”韩萧云调侃。 “不是说了么，游戏玩玩而已。”徐司衍随口道，待注意到手机屏幕亮了，低头看去。 岑栀：你去哪了？ 隔了几秒，她紧接着发来一张图片。 雾气朦胧的浴室，她对着镜子拍了张半身照，浅色吊带裙堪堪挂在她的洁白无瑕肩头，仔细看，上面还有他下午那会儿没控制好弄出的痕迹。 徐司衍呼吸发紧，抿紧唇，却又压制不住嘴角弧度。 一旁韩萧云听完他的话，却是满脸若有所思。随后，他掐灭烟，突然开口道：“那倒也是，有些事的确不用太当真。” 徐司衍微微一愣，下意识收起手机屏幕，“什么？” “我说我。”韩萧云说着，告辞离开。 徐司衍站在原地，盯着波澜不惊的湖面良久，在察觉手机又有动静后，他踌躇片刻，最终给岑栀回了条语音：“真不想休息？” …… 翌日醒来，岑栀翻过身，手却扑了空。 屋子里光线仍旧黑暗，厚重的窗帘开了点缝隙，透进一缕光。空气中味道已散去，温度也很适中。 她睡了个舒爽的觉，但坐起来时，腿却酸得有些迈不开。 岑栀看了看四周，床似乎被人稍微整理过，看着没那么凌乱。沙发上散落着部分衣物，那件只穿了一个小时的睡裙，已经宣告用时永久结束。 她没想到徐司衍会撕掉…也终于见识到隐藏在他那副冷峻皮下的真面目。 岑栀记得昨晚，她还有点心疼，情急之下踹了他一脚。 却被这人用手捏住，直接架在他肩上… 来不及教训他，最终她耳边只剩下他凌乱的呼吸和温柔轻哄：“好了好了，我给你买新的。” 眼见思绪飞远，她反应过来房间就她一人，便起了床。 不知道徐司衍去了哪里，她没着急问，而是先和郑嫣然、岑茜她们联系。 接近午餐时段，几人约着在餐厅见面。 餐厅里，岑栀找到位置坐下，抬眸扫了一圈，没瞧见几个男人。 “你这次出来玩，怕是没怎么出过房门吧……”郑嫣然这时凑到她耳边悄声说。 岑栀回过神，面色不惊，耳根却有些发热，淡定狡辩道：“哪有。” “跟我羞什么？没想到现在难受的是我。我都怀疑，韩萧云是不是不行…” 岑栀听了，有些讶异：“你们不是……？” “他说婚前不想越界，每次都只给点开胃菜。”郑嫣然神色恹恹，颇有些没劲。又瞧见对面和好如初的小情侣，更是感觉心中有落差。 岑栀沉默了会儿，旋即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还有时间了解下彼此。” 毕竟他们是冲着婚姻结合。 “可能在我看来，特别喜欢时是把持不住的。当然，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他这样的。他的确能忍。而我刚好属于冲动上头型……” “什么上头？”对面岑茜听了，好奇看过来。 郑嫣然话语微转，开始跟她解释。 岑栀靠在椅子上，听她们聊天，却在默默琢磨她自己。 没多久，秦勉和韩萧云打完球过来吃饭。 她原本以为，徐司衍和他们是一起的。 但午餐他缺席了，同时在商量下午活动，安排返程时间的时候，对面韩萧云才开口提到：“徐律有事先提前走了。嫣然要不开我车，先送他们回家？我晚点还要见个朋友，暂时不走。” 岑栀动作一顿，眼里闪过诧异，“他走了？” 韩萧云点点头，“是，他没和你说？” “可能说了，我没注意……”岑栀回答道，拿起水杯喝了口，似在掩饰尴尬。 她心想，这个男人应该不至于如此冷情，连提前离开都不愿意说一声。 何况在她起床后，他人就不在，所以并不确定徐司衍走之前有没有同她说过什么。 想到这里，岑栀忍不住去翻了下手机，但并没有收到关于徐司衍的留言。 秦勉在这时开口：“本就是我邀请你们来玩，那肯定会负责到底，晚点有安排车送你们的。” “也行。” …… 下午郑嫣然和岑茜他们去骑马拍照。 岑栀腿还疼，便找了个借口推掉，坐在一旁阴影处的椅子上等他们。 这时，秦勉在对面坐下，戴着墨镜，视线落在她身上，径直开口：“岑小姐，上次 的事也算一笔勾销了，回去找个时间，陪你妹妹确认下相关合同，我也会让其他人给她道歉。” “这个你可以直接跟岑茜讲。”岑栀想也没想道。 “也行，那要不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秦勉淡淡道。 “她没告诉你？”岑栀有些意外。 秦勉心里冷哼了声，面上却带着浅笑，“毕竟我现在被她当成无良黑心老板，她防备我是应该的。” 岑栀思忖几秒，紧接着说：“好。但真有有什么问题其实也能托人传话，省得劳烦秦总。” 秦勉却当作没听明白，只是将手机递给她，示意她把岑茜的联系方式存进去。 见他坚持，岑栀才接到手里，又提醒道，“如果她没搭理您，就麻烦秦总别和她计较。” 她心里想的是，自觉的人是不会一而再再打扰，何况秦勉一定是懂这些道理。 目的达成后，秦勉毫不犹豫离开。 这时，岑栀的手机来了电话。 见是徐司衍，她还特意等了一会儿。 直到准备接听，电话却蓦地中断。 见状，她想也没想，又迅速回拨过去。 没多久，徐司衍接了，直奔主题道：“我有事先走了，晚上有车送你。” “我知道。” “在干什么？” “看别人骑马。” “你怎么不去？” 岑栀这回没立即答，却给了对方思考的时间。 于是徐司衍问：“是不是不舒服？” “……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突然意识到，我昨晚做的有点过了，抱歉。” 他声线在听筒里显得尤为温柔，又是刻意放低姿态，莫名消减了岑栀先前的杂念，也轻轻戳中了她的心。 “等下次，我再带你来。是不是都没好好玩？” “再说吧。”岑栀语气随意道，又跟着软下声音，“下次什么时候见？” 说完，她紧跟解释道：“我好提前安排时间。” 徐司衍轻笑了声，“我知道，到时提前联系你。这段时间我也要忙了，如果见不了，真的想，也可以给我发消息。” 她听懂他话里的深意，腿不自觉跟着并拢了些，低声道：“我才不发。” “随你高兴。”徐司衍说着，“那我先挂了，在开车。” 岑栀原本想再和他说点什么，但徐司衍没给她机会。 她叹了口气，总觉得心里仍是缺了些什么。待抬眸见不远处郑嫣然朝她招手，才终于站起身走去。 * 这周过后，岑栀和徐司衍没有见面。 她也偶然从郑嫣然那里得知，韩萧云之前委托徐司衍洽谈公司并购案，这段时间都在进行协调沟通，连韩萧云都是整日不怎么出会议室和公司… 后面周中有一天，她也碰到临时回办公楼这边取文件的徐司衍。两人在电梯里匆匆说完几句，他便顾着接电话。 岑栀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头一次在他身上看出一些压力，即便被他很快藏匿起来，恢复了那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不知怎么，许是被他忙碌的样子感染到，岑栀对工作的斗志和热情也变高了。新一期节目播出后，她和同事都提前降低预期，虽没有到大爆的程度，但反馈至少没那么差。这要给她们一定的动力和信心。 而新项目公司也是抱着尝试的心理，前期并没有给到很多的人员成本预算，岑栀虽作为主播，也需要跟着策划每天商量选题，再组织开会向大家收集建议。 这日不知不觉忙完，已经晚上八点多。 岑栀收拾完下班，进电梯时，偶然撞见徐司衍的同事。 他们不认识岑栀，对她也没印象，相互看了她语言，便继续之前的话题。 岑栀按了关门键，随即听他们聊天。 “徐律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回律所吗？我还有合同要给他过目。” “没说。你直接给他发邮件吧，他有时间肯定会看。” “陈律这几天也不在，让我有重要的事还是跟徐律当面沟通……” “听说这次并购案洽谈进展不顺利，总之没一个月时间下不来，你总不能一直等他回来吧？先发邮件，线上也能批阅。” “会不会给他加重工作量？” “何怡，你怎么心疼上了？这不是他的工作么？” “今天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一些问题，而且他似乎感冒了，身体也不舒服，我怕他会烦我……” “……” 岑栀听到这里，神色怔愣。 恰好电梯到了一楼，她心里想着事，站在门口没动。 还是身后的人提醒：“麻烦借过一下。” 闻言，岑栀忙侧过身，让他们先走了出去。 走在前方的人还在说话，似乎在商量是否要去探望。 岑栀则在这时翻出徐司衍的电话，想也没想给他拨了过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岑栀站在办公楼门口，等他接听。 半晌，听筒里传来低沉的嗓音。 “岑栀？” “你现在在家吗？” “嗯，刚到。” 他的声音听上去倒也没什么异常，但岑栀莫名有点不放心，便追问：“要见面吗？” “今天？”徐司衍似乎犹豫了下，旋即道，“要不再等几天。” “为什么？” 徐司衍清了清嗓音，“有点着凉，别传染给你。另外我也还有事要忙。” 他仍旧拒绝她，岑栀盯着雨落在地面，又确认了遍：“真不让我过来？” “嗯，算了吧。” “好。” 岑栀平静地挂了电话。 没多久，岑栀拦住辆出租车，报了自己家的地址。她望着窗外放空，听着车载广播，心却跟着飞远。 车子静止等红绿灯时，岑栀注意到路边的药店。 不知怎么，她心里渐渐涌起一阵冲动，在不停催促着她做出决定。 “师傅，能改地址吗？” 岑栀问，心知下雨天不好打车，继续打着商量，“另外能不能麻烦在路边等我下，我买点东西就回来，可以计时收费……” “行，那你快点啊，这边不让停太久。”司机师傅答应下来。 岑栀点点头，甚至连伞都没来得及拿，便着急地冲下车。 她的心因奔跑时加速跳动，明明是讨厌的下雨天，雀跃与欣喜却在这一刻占满胸膛。 第25章 出租车在靠近江安壹号门外时，被保安拦住。 “这里不让外来车进去，要不你联系下朋友？或者提前下车？”司机转头询问岑栀。 外面还下着雨，岑栀没耽误，立即联系了徐司衍。 他大概隔了一分多钟才接，通话时语气很平，听不出情绪。 “我现在…在你小区门口，能和保安说声，让我进去吗？”岑栀直言道。 话落，徐司衍似是愣了下，“稍等。” 听筒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似是用对讲联系门口保安。 没多久出租车被放行。 凭着记忆，岑栀跟司机指着方向，很快到了徐司衍家，院落铁闸门已经提前打开。 岑栀付完钱下车，撑伞进了院子，顺着石子路到别墅门口，注意电子摄像头。 大门已是半掩的状态，她推门进去，先扫了眼鞋柜，见上次穿过的拖鞋还摆在上面，就直接换好。 徐司衍始终没有出现，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她正踌躇着不知去哪里，声音从右上方的旋转楼梯传来。 “怎么这时过来了？” 他问，语气有些冷淡。敏感的人听了，会以为他是不欢迎她，总之没什么热情。 岑栀循声看去，就见他黑发湿润，为图方便随意半拢成背头，露出深邃英挺的眉眼。 他穿着黑色浴袍，松垮地系着腰带，胸膛半敞，像是匆匆洗完澡出来。 等他走下台阶，两人距离更近，岑栀注意到他的脸 部轮廓更清晰，像是瘦了点。 “听说你病了，来看看。”岑栀解释道，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桌上，又打量他的神色，“要是打扰到你，我就走。” “留下吧。”徐司衍说。“来都来了，还会赶你走？” 她没应，心里多多少少会有点在意他的态度。但岑栀又清楚，是她擅作主张过来找他。 徐司衍走到她身边，瞧见她衣服和头发看上去有点湿润。 想起外面还在下雨，他不免疑惑：“不是打车来的？” 为什么还会把自己淋湿。但想起她之前的打伞方式，又不那么意外。 “是的。”岑栀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两人的想法和心思此刻显然没对上，总归缺了点默契。 借着灯光，岑栀近距离看见他眼睑下方的淡淡乌青，以及下巴冒出的点点胡渣，有些惊讶。 “你这几天没休息好？” 他神色是肉眼可见的疲倦，气色略苍白。虽没有平日里的精致，但至少看着更容易相处。 “是有点。你吃过晚饭没？”徐司衍简单应了句，又问。 岑栀摇摇头，这时忍不住走上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像是试探什么。 徐司衍怔住，“怎么？” “就…感受下温度。”岑栀意识到这个举动在他看来有些突兀，讪讪地收回手。 “没那么严重。”徐司衍说，示意她去餐厅那边，“先吃饭吧，阿姨做好了。” 岑栀应下来，跟着他过去。 餐厅里，两人各自沉默用着晚餐，徐司衍看起来食欲不是很好，吃了一半便放下餐具。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随后起身，对她匆匆交代：“慢用。我去回个电话。” 没等她说什么，徐司衍自顾自去了书房。 等他走后，岑栀一个人坐在餐厅，寂寞又无趣的感觉也加快了她的吃饭速度。 将桌子收拾了下，她才回到客厅。 岑栀在沙发上坐着等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而徐司衍已经接了近半个多小时的电话。 不知道接下来干什么，岑栀开始胡思乱想。 她想过是否因为贸然过来，引起了他的反感。但方才吃饭的时候，她又发现，徐司衍的心思始终在其他事情上，并没分出多余的精力来关注她。 在客厅等了良久，眼见着时间越来越晚，岑栀才起身去书房找他。 书房门没关严实，里面毫无动静，未听到有人说话。 见状，岑栀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没等到回应。 于是她轻轻推开，试探性地往里看了眼。 书房里只开了台灯，光线有些暗，墙壁上倒映着他的轮廓。 徐司衍此时正仰靠在书桌前的沙发椅上，双眼闭合，看样子是睡着了。 面前的电脑屏幕似还亮着，处于休眠状态，屏幕微弱的光落在他脸上。 岑栀放轻脚步，直到走到他身边，也没见他有动静，并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 她注意到徐司衍头发还湿着，虽没滴水了，但这样靠着睡觉，似乎也不太好。 正纠结是否要将他叫醒，桌上的手机蓦地震动了下，倒是把她吓一跳。 只见徐司衍皱了皱眉，却没立即睁眼醒来，而是侧过脸去，避开光的来源方向。 岑栀见了，伸手将台灯调节了下，看起来便没没那么亮。 她站在一旁，见他没有醒来的趋势，随后出去。 再进来时，她的手里多了条毛毯，是从沙发上找到的。 未料这回，她刚小心翼翼地将毛毯盖在他身上，正睡觉男人却忽地掀开眼帘，目光微寒，正一动不动盯着她。 岑栀心中一惊，缓了缓呼吸，声音镇定问道：“吵到你了吗。” 徐司衍朦胧的意识回转，渐渐反应过来岑栀为何在家中。他坐直身体，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没有。” 他又看了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距离他说完电话，也才仅仅过去半个多小时。 方才突然感觉很累，他就靠着椅子休息，没想到会睡着，同时忘了家里还有岑栀。 “要不回房间吧？”岑栀提议了句。 她本意是觉得这里睡觉容易加重感冒，显然男人领会错她的意思。 徐司衍闻言看向她，深棕色的沉静如水，却在几秒后伸手搂住她的腰。 岑栀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量，往前靠近几步，手扶住他的肩头。 他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头凑近，浅吻着她的脖子。 灼热气息呼在颈侧，岑栀忍不住收拢肩膀，有些痒。 随着男人的动作，她被迫仰起头，同时感觉到他带着胡渣的下巴无意蹭过她的皮肤，带着微微刺痛，却莫名触及她的敏感点。 岑栀浑身软了下来，抬手回抱住他，手指刚碰到他脑后湿润的发，想了想还是避开吻，轻声提醒：“你是不是需要休息？” 徐司衍顿住动作，抬起头，眼底疑惑：“不做么？” 话音落下，屋里有片刻宁静。 岑栀顿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他以为她来找他，纯粹是为了生理。需求。 无法反驳徐司衍的想法，岑栀开始迅速找借口，想让她的关心显得没那么不合适。 于是她信口胡诌：“我怕你做到一半，会中途睡着。” 徐司衍眉梢微扬，手臂收紧了些：“你确定中途喊累的人会是我？” 话落，岑栀听出他在嘲笑她上次的事，别扭地偏过头：“随便你。” 他轻笑着，但眼里兴致的确有些淡，顺势道：“那先睡吧，等休息好了，我们再继续，嗯？” 岑栀听了愣住，“睡觉？我在这里？” “不然你想去哪儿，时间也不早了。”徐司衍松开了她，“可以穿我的衣服，衣帽间在二楼。另外一楼或二楼的浴室都能用。” “好。” 岑栀同意了他的提议，起身离开书房。 走之前，她回头看了眼徐司衍。而他仍坐椅子上，正闭眼捏着眉心。 …… 洗完澡，岑栀穿浴袍去衣帽间，挑来挑去，最终选了件面料柔软的衬衣。 徐司衍人长得肩宽腿长，对他而言合身的衣服，在岑栀身上，就显得格外肥大，穿出了衬衫裙的效果。 随后，她回到浴室继续吹头发，等吹完出来，恰好与进房间的徐司衍撞个正着。 待瞥见衬衣衣摆下，那双纤细又修长的腿，徐司衍视线停顿几秒，随后从衣帽间翻出条可以调节腰带松紧的裤子，递给了她。 岑栀认为他这是多此一举，便没接。 “穿上。你这样，大家都睡不好觉。”徐司衍直言道。 “为什么？”岑栀不解。 “你不知道自己睡觉时，喜欢把腿放别人身上吧？” “……” 徐司衍说完，还是将裤子塞给她，先进了卧室。 岑栀脚步顿了顿，视线逡巡片刻，才跟上他。待注意到他床头柜上的水杯，想起给他买的药还没来得及用上，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冲下楼。 听见背后远去的脚步声，徐司衍眸光疑惑，以为她还没收拾好，自顾自先靠在床上。 这时，陈景明忽然给他打电话。 徐司衍：“什么事？” “我怎么听同事们说，你感冒了？”这几天陈景明在外地出差，刚才在远程沟通工作时，偶然得知这个消息。 “没事。” “行。今天难得能松口气，好好休息吧。不然你孤家寡人一个，真严重了也没人照料。我明天下午回南城，用不用来探望你？” “谁说我孤家寡人？”徐司衍径直反驳。 “怎么，你身边还真藏了女人？” 陈景明是他多年好友，徐司衍确实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思考后应道：“是。” “所以蒋璇造谣的事不会是真的吧？你真移情别恋了？” “我从没说过我喜欢她，算不上移情。” “啧，但你也算无缝接轨？虽说相亲是为了应付家里人，好歹曾经在名义上也是正经关系……” “对你老婆以外的人这么上心？”徐司衍出声讥讽，想阻止他胡说八道。 提到自己老婆，陈景明果然闭嘴，话锋一转：“那这人是相亲认识的？还是自己发展的？” “当然不是相亲。”徐司衍隐隐感觉头开始疼，抬手揉了揉 ，“刚好碰见，发展下。” “刚好碰见？你这话说的，不会是那种…炮..友关系？” 闻言，徐司衍手指顿了顿，随口敷衍道，“算吧。” 但… “真行。我就知道，你这人铁石心肠，就不可能跟人动真格。这么多年，还好我早有老婆，不然真怀疑你是不是暗……” 听到一半，徐司衍脸上闪过厌烦，直接挂了电话。 他仰头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刚躺下来，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响起。 “怎么了？”徐司衍好奇她为什么这么久。 岑栀闻言摇摇头，站在床的另一侧，犹豫问道：“我们有必要睡一张床吗？” 徐司衍以为她是不习惯和他什么不干就躺在一张床。 沉吟片刻，他情绪淡淡回答：“客房没收拾出来，今晚先凑合吧。改天我让家里的阿姨再收拾一间房，方便下次留宿。” “好。”岑栀这才上了床，躺在另外一边。 她侧着身，道了声晚安后闭上眼。 床很宽敞，两人之间隔着一大截距离。见岑栀背对自己，那露在被子外的肩头，令他不自觉想伸手将人转过来，面向他。 但最终徐司衍没有这么做。 关灯后，卧室陷入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岑栀缓缓睁开眼睛，半晌适应了黑暗，盯着卧室里的家具轮廓发呆。 她有些庆幸听到那番话，至少会让她清醒一点。 身体上的合拍与迷恋，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会有点什么。 徐司衍只是有双会迷惑人，让人误以为存在爱的眼睛。 同样的，他在床。上哄人很好听，让她很舒服，所以才让她开始产生了些期待… 实际上，当热情暂退，在他不被情。欲左右时，他的眼里又只剩下冷漠及疏离。 她真正该去了解和反复记住的，是床下的徐司衍。 许是心事繁杂，岑栀迟迟没入睡，维持一个睡姿僵硬都不想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坠入梦乡，身体也开始放松，无意识在床上翻转，最后又不小心钻到了男人的怀里。 徐司衍眠浅，又因为身体有些不舒服，也是才睡着没一会儿。 见岑栀又埋进自己怀里，还特意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细腿压在他身上，明显将他视作抱枕。 他睁开眼，眉头轻蹙，本意是要将她拉开。 可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他没下得去手。 做都做过了，抱着睡还能怎样？ 说服完自己，徐司衍的胳膊放松下来，伴着俩人身上同款的木质香气，不知不觉舒服地熟睡过去。 这一晚，两人竟在床上相安无事，一夜无梦到天明。 第26章 工作日里的生物钟，让岑栀早早醒来。 她睡眼朦胧，习惯性地掀开被子，却发现手动弹不了。 尝试挣脱时，她不小心撞到身旁的男人，听到他闷声呢喃了下。 卧室里依旧很暗，厚重的窗帘阻挡光线，看着和晚上没什么分别。 她伸手拿过枕头边的手机，瞄了眼时间，才早上六点多。 这觉睡得沉，她不得不感叹，徐司衍家里的床睡起来很舒服，室内温度和湿度都刚刚好。 身旁这人还没醒，岑栀准备先起床时，手背碰到他的胳膊，感觉到有点烫。 岑栀愣住，又摸了下他的脸，确认温度异于平常。 “几点了？”徐司衍闭着眼问她。 “六点半。” 她坐着没动，伸手替他拢了下被子，开口提醒：“你的体温好像有点高？” 徐司衍将脸埋在枕头里，几秒后，才轻声道：“好像是。” “家里有体温计吗？” 徐司衍似是想了下，旋即从床上坐起来，回答她：“在一楼储物柜。” 她正要下床帮忙拿，就见徐司衍自顾自起身。 “要不你等会儿？” “不用，我来拿。”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岑栀帮他倒了杯水，思考了下，趁着徐司衍去拿温度计的时候，将原本扔进垃圾桶的药又捡回来。 等徐司衍转过头时，就看到岑栀手里拿着没拆封的药。 “你买的？” “公司里有备用…就顺路带了。”岑栀找了个借口。 徐司衍倒也没多想，实际上他也不会刻意思考，岑栀是否有其他用意。 毕竟他们的情况，一开始就讲明清楚。抛去床。伴关系，至少也是相识一场，这种关照在普通朋友之间也正常不过。 量完体温，显示他有点低烧。 岑栀想起昨天药店医生的叮嘱，询问他几个问题后，挑出合适的药，拆开递给他。 “谢谢。” 他家里其实有医药箱，到时间也会有人清点，总之基本防护用药不会少。但徐司衍并没辜负岑栀此刻的好意，接过她递来的药，喝水吞完。 岑栀瞧见窗外又明亮了些，便看了眼时间。 “是不是要上班？”徐司衍问。 “嗯…再过个半个小时可能得准备出门。你今天还去上班吗？” “还早。”徐司衍解释道，旋即放下水杯，“吃完早饭再去吧，你可以先去洗漱。” 见他走进厨房，岑栀不由跟上去，“你不去休息？” “醒了暂时也睡不着。” 他打开冰箱，旋即问：“三明治和牛奶可以吗？” 意识到他要做早餐，岑栀说，“我都行。”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岑栀踌躇会儿才去洗手间。 等她洗漱完再出来时，徐司衍并不在厨房，而空气中弥漫着牛奶。香气。 面包机此刻也工作完毕，提醒食物已经预备好。 没多久，徐司衍走过来，身上带着阵剃须水和薄荷清香混杂的气息。 “牛奶好了，小心烫。”他拿杯子给她装好，又用锅煎着鸡蛋，随后加上芝士片及新鲜蔬菜。 三明治简单完成，但卖相十足。 随后，他们相对坐在餐桌前用早餐。 岑栀一直在观察徐司衍的反应，而见他气色不佳，只喝白水。 “联系了人送你。这里出去不太方便。”徐司衍说。 “等有时间，你可以录个信息，之后方便进出。”他继续交代。 “好。” 没多久，有人来敲别墅的门。 徐司衍向岑栀介绍了司机，并将车钥匙交给那人。 车要从地库开出来，等待期间，徐司衍也没着急上楼。 听到外面有车喇叭响起时，岑栀准备出门，徐司衍跟着送了她一段路。 “你要是有事…可以跟我说。”岑栀没忍住道。 “嗯。昨天让你白跑一趟，找机会补偿你。” 岑栀听了，抿唇没答。 等她走后，徐司衍回到楼上。 刚躺下来，他就注意到一旁枕头上还残留着根女人的头发。 细细的发丝捻到手里，他脑海闪过昨晚相拥而睡的画面。 或许因为这几天太累，他睡得很沉，也逐渐适应了怀里的人，甚至感觉仅仅只搂着睡觉，也还行。 …… 岑栀昨晚没回家，身上的衣服在他家洗好烘干，能继续穿。 但同事早上来公司，见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惊讶道：“岑栀，你昨晚不会睡在公司吧？” 闻言，岑栀没否认。 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还要和人解释昨晚干什么去了。 白天忙完，岑栀分神看了下手机，询问了句徐司衍的情况。 他这次很快回复：好多了。你的药很管用。 见状，岑栀忍不住勾起唇，正要放下手机，就见徐司衍紧接着说：晚上过来吗？顺便帮我带份文件？ 想起他出门前说的话，她想也没想编辑着：你才刚好，会不会不行？ 消息发出去后，对面的人变沉默了。 岑栀起初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几分钟后，她才意识到这话意思没表达清楚。 可撤回已经来不及，她便补了句：我得先回趟家拿衣服。 没多久，徐司衍回了个“嗯”字，并告知给她文件的人会在公司楼下咖啡厅等她。 到了下班时间，岑栀准点便离开公司。许是都以为她昨晚通宵在公司加班，没人对她早早下班心存疑惑。 岑栀去楼下咖啡厅，按照徐司衍所说，找到了咖啡厅角落里的男人。 她认出陈景明是上次的网约车“司机”。 两人打了照面，陈景明也觉得她眼熟，面上不露声色，将文件递给她：“麻烦你了。” 岑栀摇摇头，拿过文件后便同他告辞。 等她走远，陈景明就给徐司衍发去语音：“合着你是看上我的乘客了？所以那天我猜她是你喜欢的类型，你装什么呢？” 徐司衍自然没回这条消息。 …… 岑栀回家取完衣服后前往徐司衍家中。 许是昨日别墅区的保安记住了她，这回通行就顺利许多。 早上徐司衍还让她录了他家门锁指纹，所以这次她自己开门进去。 他本人正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鼻梁架着副银细框眼镜，在用平板。待听见动静，徐司衍抬眸，“来了。” 岑栀以为他着急用文件，便先递给他，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嗯，路上有点堵车。” “饿了没？” “还好。你怎么样？” “睡了半天，好很多。”他放下平板，看了眼文件后便放在一旁，旋即起身。 岑栀以为他会去餐厅或是书房。 但他却是奔着自己来的。 手里的水杯还没来得及放下，岑栀便被人拦腰抱起，惊慌之下杯子差点砸在沙发上。 “干什么？”她问。 “昨天到今天，你似乎一直质疑我？” 岑栀对上他的视线，解释道：“生病了体力都不好，没针对你那里。” “嗯。既然你不饿，那我们先做点其他事情消耗下。” “现在？” 徐司衍没答，直接抱着她上了楼。 卧室窗帘紧闭，屋内逐渐氤氲热气。 他的唇贴在她的颈侧，似想起什么，道：“睡衣给你买了，晚点换上？” “你悠着点吧。”岑栀提醒道，望着他额头上的汗珠，正顺着他脸颊向下滑，最后落在她身上。 但她没得到回应。 而是被人转过去，手腕被他从身后攥紧。 她咬着唇趴在枕头上，因某种酸..胀..感，眼角溢出泪花。 岑栀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身后的呼吸越来越急。 脑子呈一片空白时，他掰过她的脸，凑近亲吻，“你叫出来。” “……” 岑栀不语，只抓着他肌肉紧绷、筋脉凸起的手臂，如同抓住浮板般，紧紧咬住。 那人不仅没觉得疼，反而愈发过分。 …… 两人胡闹了近一个小时。 岑栀泡在浴缸里，靠热水缓解疲劳。 徐司衍则迅速冲完澡，换上居家服后先行出去，并交代道：“阿姨应该来做饭了，过半小时下来吧。” 她睁开眼，有些不想动，心里默默盘算，下次绝对不让徐司衍用这个姿势。 她会累死。 * 岑栀下楼时，本以为没其他人了，却刚好撞见阿姨在收拾客厅。 难得在别墅撞见徐司衍以外的人，她同人打了声招呼。 待瞧见那阿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岑栀不自在地拽了拽裙角，快步去了餐厅。 好在阿姨没待多久，收拾完后很快离开。 徐司衍则若无其事地吃饭，旁边搁着手机，有人说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听出他是在和人聊工作，岑栀默默在旁边坐下。夹菜时，她余光注意到他手臂上的牙印，痕迹还是有点明显。 这时，他手机听筒里的声音清晰了些，有人问：“徐律，你身体好点没？” “好了。” “那下周会来律所吗？我……有些工作上的问题想请教。” 听到这里，岑栀辨别这人的声音，感觉耳熟。 但她又不想被发现在听他讲电话，便也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和别人发消息。 徐司衍漫不经心回答那人的问题，“什么问题？着急你现在就说。” “现在？会不会打扰？”何怡问。 “说吧。”徐司衍显得公事公办，甚至抽空回了另外一条工作短信。 他一天没出门，除了睡着的那几个小时里手机开勿扰，其他时候隔一会儿便有新消息或是电话进来。 眼下他光顾着讲电话，并没理会一旁的岑栀。 以至于她什么时候离桌的，都没有发现。 直到时间有些长，徐司衍先是耐心回答几个重点后，随后对比另一份合同，目光扫视一圈，嗓音这才沉下来：“你仔细看看有没有遗漏信息，问问题前先搞明白基础工作做好没。” 没等对方回答，徐司衍便挂了电话。 紧接着，他和陈景明交代了件事，等忙完后，察觉餐厅只剩他一人。 岑栀吃过饭便去了客厅，此时正捧着本法律书，百无聊赖翻看着。 “吃饱了？”徐司衍走近问，他感觉餐桌上的菜似乎动得不多。 “嗯。”她头也不抬。 徐司衍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又开始震动。 气氛寂静，岑栀翻了几页书后，又放下来，说：“要不我回家吧。” “怎么了？”徐司衍抬眸问，视线落在她身上的睡衣。 “感觉你挺忙的，待在这里会打扰你。” “没觉得。”徐司衍淡淡道，“你很安静。” “……” 她听不出这是出自真心夸奖，还是随口就来。 但莫名让她很不舒服，直言道，“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和别人说话。何况，你又不了解我。” 他们也没用过多余的时间来了解。 话落，徐司衍眸光怔住，莫名在意她后半句话。 “老实讲，下次做完，其实各自回家比较好，省得我们两个人都不自在。”岑栀提议道。 说完，她就从沙发上起身，预备回楼上换衣服。 但经过他身旁时，徐司衍却攥紧了她的手，将她拉回去。 岑栀被迫坐在他腿上，挣扎想起身，这人却紧紧箍住她的腰，指尖滚烫。 “都行。你生气了？”徐司衍轻声问，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不至于。我只是觉得，多余的时间如果不知道做什么，不如留给各自独处吧。” 徐司衍听完寻思着，用手托着她的后颈，凑近亲了亲她，“刚才是我的问题。” 了解与否，他第一反应是先将她留下。 或许是抱着她睡觉的感觉还不错，他想继续有个好梦。 原本岑栀抿紧唇不让他卷入，可这人却总有办法勾得她束手就擒。 她身体渐软下来，手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放松，又跟着回应。 两人在沙发上，眼见着即将又是场混战，别墅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岑栀起初不确定，忍不住推开他，红唇湿。润问道：“有人回来了？” “怎么可能。” 徐司衍推起她的裙角，压着她倒在沙发上。 就在他的头刚要埋进胸口时，岑栀却用力将他推开。 他感到极其不解。 但岑栀却脸色苍白指着他身后，“真有人…” 话落，徐司衍身体顿时僵住，转头看去。 同样的，在撞见一对激烈。拥吻的男女倒在沙发上时，梁曼莹在那瞬间也是如遭雷击。 但她很快恢复如常，处事不惊地清了清嗓子，和两人开口：“你们好。” “要不继续？我先走了……” 强烈的社死感让岑栀迅速整理好衣服，爬起身。 而徐司衍收紧掌心，忍了又忍，对神色慌乱的岑栀安慰并解释：“别怕。她是我妈。” 岑栀听完，更想死了。 第27章 别墅内灯火通明，岑栀从楼上换好衣服下 来后，脸上涨红还未完全消褪。 三人面面相觑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心思各异。 梁曼莹悄悄打量着岑栀，又看向徐司衍，不咸不淡问，“不介绍下？” 徐司衍这会儿面色阴郁，还是回答道：“这是岑栀。” 闻言，岑栀抬起眼眸，恰好与梁曼莹好奇的目光对上，态度谨慎喊道：“阿姨您好。” “你好你好。”梁曼莹忙回答。 或许是方才那场面太让人尴尬，即便梁曼莹给人的感觉没有严肃，岑栀依然浑身不自在，更坚定想走的决心。 她思来想去，编了个借口：“刚才我妹妹给我打电话，说是找我有事。所以我现在得先走了……” 徐司衍察觉到她不自然的神情，没有戳穿，顺着她的话点头：“好。我让人送你。” “不用，我自己叫车。”岑栀一刻也不想待在这。 走之前，她看向梁曼莹，礼貌朝她告辞。 梁曼莹自然不会多问，冲她笑着点头。 徐司衍起身送岑栀出门时，她并没有跟上。 两人站在门口玄关处说话。 岑栀弯腰穿鞋，耳根上绯红未褪，神色难堪。 见状，徐司衍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安抚道：“不用在意。” 岑栀却感觉很社死，连带着对他也有了一点埋怨，但没特别表露，只说，“我走了。” 毕竟面对的是长辈。她贸然以这种样子被他妈妈看见，任谁都会觉得唐突。 何况她也算不上他的正经女友。 岑栀没再看徐司衍，挣脱开他的手匆匆往外走。 徐司衍见她慌成这样，便追了上去。 外面又开始下雨，他折返回去拿了把伞。 “岑栀，我们聊聊。”他说。 岑栀闻言顿住脚步，抬眸看向他，却没什么心思，“聊什么？” “我希望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听了，意识到他在说刚才的事情，道：“行。还有别的事吗？” 徐司衍想了想，继续问，“你是不是觉得很丢脸？” 岑栀沉默片刻，这回并没有否认，“不然呢？我们这种炮/友关系，难道是什么值得吹嘘炫耀的事吗？” 徐司衍不会想到前一晚的话被她听了去，加上这会儿被长辈撞见，也无法好好解释，情绪也就瞬间上来。 “何况你妈妈知道后会怎么想？又或者她问起来，你也会如实说？” 她胸口起伏，有点激动，但发现徐司衍眼里波澜无惊，像是丝毫没觉得这是件值得上心的事。 “就这么在意别人怎么看？” “是，我就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岑栀承认道。 “那按你这么说，我们其实不合适。” 他如此自然平静道出，岑栀听完，心里瞬间堵得慌，手指发麻，“或许吧。”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徐司衍嗓音沉沉，俊脸面无表情，“我记得是你亲口答应，想继续和我维持这种关系的，这前后时间才过多久？” “现在又觉得丢脸，借口未免有些烂。” “那你要怎样？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这些。”岑栀下意识想回避这个问题。 徐司衍耐心渐失，也就作罢，将手里的伞塞到她手里，语气淡淡道，“那你回去吧。” 即便他什么也没说，可岑栀从他脸上看出了一种失望。 她不明白，她这会儿感觉丢脸有什么错。 但她不想在他面前暴露更多情绪，一声不吭离开。 …… 徐司衍进屋时，梁曼莹正站在落地窗那边张望。 见他回来，她立即恢复平日里端庄沉稳的模样，端着水杯状似无意巡视家里。 徐司衍心情此刻有些差，没顾及梁曼莹的好奇心，一心扎进楼上卧室。 梁曼莹见了顿时坐不住，立即喊住他，“等等。你还没跟我交代，刚才那个人，就是你女朋友吧？看着挺舒服漂亮的，怎么还藏着掖着？” 正上楼梯的徐司衍听了，脚步顿住，回眸居高临下地看着梁女士，凉凉道：“您过来为什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回想方才，岑栀的确是脸色都吓白了。 他甚至怀疑这次可能会成为两人暂时的阴影。 梁曼莹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就为了搞突然袭击，好见到徐司衍在别墅藏了什么样的人。 她来之前，家里的阿姨就悄悄联系了她。 梁曼莹原本是来南城参加一个朋友的活动展。计划另外找时间和儿子见面。 但家里阿姨打去的电话，让她临时改变主意，提前过来找他。 眼下她其实开始后悔晚上来的，毕竟扰乱到小年轻们的兴致。 这并不是她愿意见到的场面，于是岔开话题，直接问：“她叫岑栀？要不这几天找机会一起吃个饭，重新好好认识下？” “没必要。”徐司衍说着，轻哼道，“她现在吓得半死，觉得丢脸至极。” “这有什么好丢脸的？我也年轻过啊，又不是不理解……”梁曼莹立刻道，瞥见儿子手臂上的牙印，她心里突突的跳，愈发觉得自己坏了事。 “总之你别去打扰她。” “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梁曼莹又问，“我跟她聊聊？” 但徐司衍不回答，径直上了楼。 他也为岑栀的别扭感到心烦。 * 岑栀回到家时，已经接近零点。直接回卧室躺下，灯都没开，脑子里不停闪过徐司衍冰冷的目光。 虽然她及时阻绝两人继续探讨这段关系的结果。 但她还是感觉到有裂痕在悄悄滋生。 这一晚上心情，前后落差起伏太大，以至于岑栀足足失眠整夜，等睡着时又被晨起的闹钟惊醒。 她感觉胸口很闷，总之特别不畅快。 纠结许久，她还是起床正常去上班。 今天周五，很多需要收尾进入新阶段的工作内容要处理。 岑栀忙起来也就想不起来前一晚不愉快的事。 临近下班前半个小时，她听身旁的同事讨论周末去哪里放松。 苏薇瞧见岑栀精神不济地靠在桌板上休息，凑近问：“你怎么了？不开心啊？” 岑栀撑起脸，神色恹恹：“昨晚没休息好。” “你最近也是累着了，今天下班回去好好休息吧。对了，周末去看展吗？我朋友策划的画展，给了我几张票。你和男朋友一起去捧个场？” 苏薇至今都以为她是有男朋友的，便顺嘴给了建议。 岑栀接过票看了眼，只说：“我应该可以，至于他可能不会去……” “没事，不行你来也可以，反正我也在。晚上还能一起吃饭。” “好。” 岑栀应下来，心想出去走走总比闷在家里好。 郑嫣然这周出差不在南城。岑茜则要陪男朋友，同时也在寻找新的工作机会。 所以周末就岑栀一人去看展。 到了看展的地方，岑栀先和苏薇及她的朋友打了招呼，便独自逛起展厅。 展厅规模办得挺大，前来观看的人也不少。 不知不觉，岑栀逛到二楼外的看台，这里有天桥通往另一边的建筑，刚好连接另外的展厅。 见其他人也往那边走，岑栀随着人流逛过去。 期间她路过两三个衣着精致的中年女性，不由多看了几眼。 未料，她恰好和其中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女士目光相视。 待认出这是徐司衍的妈妈，岑栀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冲她微笑。 正准备离开，就见梁曼莹朝她走来，并笑道：“你也来这边看展？” 岑栀没想到梁曼莹这么热情，很快调整好情绪，点点头：“是的，刚好同事有票。本来在看油画展，见这边也能参观，就顺便来瞧瞧。” “那挺巧的。对了，这是这个展厅的艺术家……”梁曼莹指着一位极有气质的老太太对岑栀介绍。 “曼莹，这位是？”其他两位友人都很好奇。 岑栀身体僵了僵，思考该怎么说。 梁曼莹却自然回答：“这是岑栀，我的新朋友。” “行，那待会儿喝咖啡，可以叫上你的新朋友。”友人调侃道。 “你们先去吧，我和岑栀说会儿话。”梁曼莹说着，挽着岑栀走去另一边。 而岑栀本人处于一种惊 奇的状态。 梁曼莹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相处，是让她感受不到有年龄代沟及阶层差别的，有种令人舒服的亲和力。 她不禁想，徐司衍那种浑身上下都硬邦邦的人，怎么会是梁曼莹的儿子？ 两人边逛边聊，梁曼莹一开始并没有提及徐司衍，只围绕岑栀自己的兴趣爱好，或者工作生活聊天，但又不会让人觉得是在打探情况。 不知不觉，她们逛到楼下咖啡厅，梁曼莹提议坐一会儿。 岑栀帮着点了咖啡，随即找到独自坐在窗边的梁曼莹。 “谢谢阿岑。”梁曼莹熟络地叫她，接过咖啡后，拿起手机拍照，顺手发两条消息。 逛展时没觉得，这会儿坐下来，气氛又变得沉闷。 岑栀搅动咖啡，想了想便开口：“阿姨，其实……” “别叫我阿姨，叫我梁女士吧。随言言一起。” 话落，岑栀怔住，第一反应是好奇：“言言是？” 梁曼莹解释道：“徐司衍的小名。只有我和他外公偶尔这么喊。他可不喜欢别人这么喊他了。” “哦。” “你和他相处顺利吗？”梁曼莹倏地问。 “还好。” 岑栀回想了下，从初次见面到现在，最和谐的居然是在床上。其他时候，都仿佛隔着点什么，所以只能回答还好，但不够好。 “那天的事你别多想，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不至于这都不理解。所以千万别因为这个事情，有阴影啊……”梁曼莹安慰道。 提起这个，岑栀脸色不自然地喝了口咖啡，点点头，“好的。” “所以你们是吵架了？因为……” “和您没关系。”岑栀并不想她误会。 “好，那我明白了。看来你和他相处的也不顺利。”梁曼莹叹了口气，“总之不管如何，希望阿岑你给他点时间和机会，难得见他有点像个正常男人的样子……” “……” 岑栀感到有些不解，同时又没办法回应她这句话。 毕竟他们只是床。伴。 而梁曼莹显然是把她视作徐司衍的恋人。 见她没接茬，梁曼莹也没进一步细说，自然而然换了个话题。 咖啡喝完后，苏薇正好给岑栀打电话找她。 岑栀便跟梁曼莹道别。 “咱俩加下联系方式吧，没事常聊聊。” “好的。”她扫了梁曼莹的联系名片后，同她招手离开。 待岑栀走远，梁曼莹面色逐渐凝重，旋即给徐司衍发了条语音质问：“你不会是在糊弄我吧？岑栀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 徐司衍收到梁曼莹的消息时，正在和一个委托客户打网球。 协助韩萧云公司的并购案还未得到解决，这半周暂停协商，好双方整理给到更充分的资料。于是他就抽出周末时间来处理其他工作，其中应酬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中途休息时，他坐在椅子上，才注意到梁曼莹的语音，同时也看到她发来的照片里，有岑栀的影子。 待瞥见她，徐司衍喝了一大口水，眉头紧锁，总之不是很高兴。 想了想，他给梁曼莹编辑回复道：应该是没关… 编辑一半后，他又全部删除，什么也没回。 这时，客户走来道：“徐律，还打吗？要不先找地方坐会儿？” “不打了。”他从座位起身，却又接到梁曼莹的电话。 原本以为她还要说岑栀的事情，而他考虑是否直接道出实情。 但梁曼莹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晚上我和蒋璇她妈妈约了晚饭，你也过来。” “有必要么？” “怎么，面子不要维护了？另外我怎么听说，你和蒋璇两人之前是在唱双簧骗我们？你是不是早知道蒋璇和别人在国外偷偷领证的事？”梁曼莹开始阴阳怪气，话语里压着怒火。 徐司衍心知已经瞒不住，平静道，“我晚上会来。” …… 晚上和苏薇他们一块吃饭，餐厅是他们选的，岑栀没参与讨论。 进餐厅后，在等位置的时候，岑栀接到岑茜的电话。 餐厅里信号不太好，她便起身去外面接。 正听岑茜说话，岑栀不经意注意到隔壁的酒店门口，停着辆熟悉的车。 只见徐司衍从驾驶座下来，将钥匙交给泊车的人。 与此同时，副驾驶座上的蒋璇跟着下车，两人并肩走进了酒店。 岑栀盯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电话里的岑茜将她唤回。 第28章 接过电话，岑栀若无其事回到餐厅和苏薇她们吃饭。结束时，见还早，苏薇便提议着去酒吧坐会儿。 想着回家也没什么事，岑栀答应下来。虽如此，她也没喝酒，只是点了杯气泡水，装模作样地让苏薇帮自己拍了照片。 室内温度高一点，岑栀脱了外面的衣服，只穿着件薄杉，显出身体线条。 她白皙的脸上泛着粉嫩，妆很淡，微笑时有种自然而生动的美。 苏薇迅速选好构图抓拍，将手机还给她，“快发图！” 岑栀道谢，接过来看了会儿，开始鼓捣手机。将白天和晚上拍的照片各自选了几张，随后发了朋友圈。 一直到喝酒快散场，岑栀才抽空瞥了眼手机。朋友圈里点赞评论的都是些熟悉或没那么熟悉的面孔，她一一回了。 但等了许久，甚至两天过去，她也没看到期待的那条消息提示。 想到徐司衍和蒋璇并肩踏进酒店的画面，虽然知道他们不会发生什么，但她就是…有些在意。 尤其在那晚从他家离开后，除了询问过她有没有到家，他就再也没说过什么。 岑栀心里很矛盾，想和他见面，但又因为他敷衍冷淡的态度而止步。 这个周末过去，岑栀和他都没有联系。 期间梁曼莹找过岑栀聊天，但两人默契的都闭口不提徐司衍。 冷静了一个周末，岑栀周一上班状态好很多。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落差感，将心情调节好，也能迅速跳出来。 这天她接到梁曼莹的电话，说是想回港城之前，和她吃顿饭。 岑栀听完，心里纠结了会儿，最终答应她。 她除了是徐司衍的妈妈以外，还是一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长辈，温言善语起来让她无法拒绝。 为方便她下班，吃饭的餐厅选在她公司附近。 “你平时喜欢旅游吗？有机会可以再来港城，我亲自招待你。”梁曼莹给她夹菜道。 岑栀忙不迭地喝了口汤又放下，清了清嗓子：“好，有时间的话会的。” “嗯嗯，多吃点，在我面前不用客气。” 这顿饭吃下来相安无事，不知不觉，岑栀甚至有点吃多了，甚至感觉肚子都鼓了圈。 她正要去付钱，侍者已经送来小票递给梁曼莹。 “今天这顿我请，等下次你请我。”梁曼莹说。 岑栀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答，只点了点头。 两人出餐厅时，岑栀意外瞥见徐司衍的车停靠在路边。 她心里一震，面上却装作没看见，垂下眼帘听梁曼莹说话。 梁曼莹却挽着她的手，慢慢靠近徐司衍的车子，跟她解释：“正好有车，就一起走吧。” 副驾驶的车窗下降，徐司衍偏头看过来，神色淡淡提醒她们：“这边不让停太久。” 碍于梁曼莹在身边，岑栀没说什么，正要跟着上去，发现后座车门打不开。 而梁曼莹早已提前绕到另一边上车。 岑栀开不了门，走到副驾驶外提醒他。 但徐司衍却看也不看她，冷冰冰道：“就坐前面。” “……” 上车后，岑栀撇过脸看外面，没跟他说话，徐司衍更不会主动开口。 梁曼莹在后座倒是在试图活跃气氛，但只要其中一人接话，另一个人宛如消失般闭口不言。 直到车子先停在梁曼莹在南城的住宅，她先下了车，走之前睨了自己的儿子，没好气道：“好好送她回家。” 同时她对岑栀，脸色又温和了点：“阿岑，再会。” 岑栀应道，目送梁曼莹离开。 等她一走，气氛迅速冷下来。 徐司衍启动出发，看样子是往她家方向。 岑栀盯着窗外，没多久忽然开口：“把我放到前面的路口吧。” “她让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想自己散会儿步。” 晚上吃多了，她还能顺便消消食。 徐司衍扫了她一眼，见她执意如此，便放慢车速，最终在路边停靠。 岑栀匆匆道谢，转身开门下车。 见她头也不回，握在方向盘的手缓缓收紧。后视镜中，倒映着男人沉冷的神情。 他没着急走，等了会儿才慢速行驶，默默跟在岑栀身后。 就这么走了几分钟，直到他的车被红绿灯拦住，而岑栀转眼就没了人影。 徐司衍抿紧唇，本想给岑栀拨通电话，但想到她的态度，电话迟迟没按下去。 …… 两人仿佛在较劲，开始谁都没联系谁。 只是如果在公司楼里碰见了，他们又像没事人似的打招呼。 岑栀这天和郑嫣然一起喝下午茶，听她聊起订婚宴的事。 “这么快？” 算起来，郑嫣然和韩萧云也就认识了三个月。 “嗯。我和他又不是单纯谈恋爱，哪能慢慢来。”郑嫣然说着，让她帮忙挑订婚宴要穿的礼服。 “说来我能和他这么快订婚，还要功归于徐律。” “为什么？” 岑栀漫不经心道翻着图片，按照郑嫣然的风格挑了两个给她看。 “他助韩萧云以还不错的价格完成收购，也让韩萧云顺利拿到我爸爸的资金支持……总之情况还挺复杂，这笔交易实际上拖了快大半年，如果不是提前发现对方股权上的漏洞，结果还真不好说。” “所以你想这么早订婚吗？”岑栀更在意郑嫣然的想法。 “我都行。我爸妈给了我一切，甚至多给了我原本根本不可能拥有的东西。现在也是时候回报他们。” “那你喜欢韩萧云么？” “当然啦，他算得上一个还不错的相亲对象。” 岑栀瞧着她无所谓的模样，又问，“如果换成别人呢？” 闻言，郑嫣然顿了顿，思考一番道：“除非比他大，比他有钱。当然，话不能太多，我讨厌没有边界感的男人，目前暂时没遇到比他合适的……你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 “嗯，要为自己的感受着想，这很好。”岑栀放心了些。 “那当然。所以你跟徐司衍这样的人，优先自己爽就完事了，别指望太多。” 她似是发现岑栀心情不好，想来想去，也只猜到是因为徐司衍。她了解岑栀，每接触段感情，都会习惯变得认真而投入。 即使她一开始可能不是这么想的。 岑栀放下水杯，否认道：“我没指望他。也不瞒着你，我和他开始就是奔着上。床去的…” “好好好。那你就别不开心，少胡思乱想，有需要再让他伺候你。”郑嫣然顺着她的话，紧接着开口，“那晚上吃饭跟我一起去？他们要举办庆功宴，徐司衍估计也会在。” “他在又能怎样。”岑栀耸耸肩。 虽如此，郑嫣然还是感觉到岑栀不经意流出的动容。 * 庆功宴安排在某高档酒店。 两人到的时候，韩萧云抽空来迎接她们，离开之前特意提醒了句：“徐律在里面。” 岑栀眸光微动，淡淡应了声，仍是和郑嫣然在一起，没有去找他的意思。 此时徐司衍正坐在角落座位同人聊天。 待瞥见岑栀过来以后，他没着急起身，却默默观察，余光留意着她的动向。 正考虑过去找她，有人先他一步凑到她面前。 岑栀原本正在和郑嫣然商量找位子坐下来吃东西。 迎面而来的人，让她刹那间脑子短路。 “岑栀，好久不见。” 走在前面的郑嫣然闻言扭头看了眼这人，打量半天才认出，这人是岑栀大一时交的男朋友，好像叫周渊…… 她撞见岑栀略显疑惑的目光，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了解情况。 岑栀恢复镇定，自然而然和男人打招呼：“好久不见。你来参加庆功宴的？” “对。我现在跟着我伯父一起做生意，跟过来学习的。刚看到你还挺意外的，你怎么会在这？” “哦，我跟着嫣然来凑热闹的。”岑栀指了指身后的郑嫣然。 “这样啊……你们刚来还没吃东西吧，要不去那边坐会儿？” “我……” “去吧，我和你一起。”郑嫣然顺着回答。 岑栀虽不解，但见郑嫣然都觉得没问题，便点头。 …… 韩萧云接待完人返回来，注意到徐司衍一个人坐在角落，有些纳闷。 他此时面无表情，手里端着杯酒，也没干什么，眸光直勾勾盯着某处。 顺着他看过去的方向，韩萧云注意到就餐区那边，岑栀和郑嫣然以及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一张桌前聊天，期间男人不停给岑栀夹菜。 以至于郑嫣然坐在那里，倒显得有点多余… 许是她也意识到这一点，坐在那里四处张望，待察觉到他的身影，便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见她脸上挂着狡黠的笑，韩萧云猜到她定是偷偷算计什么，等她走近低声问：“那人是谁？” 郑嫣然毫不掩饰，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某些人听见：“阿岑的前前男友。还挺巧，他们分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你这庆功宴倒是又把他们凑到一起了，怎么不能说是天赐缘分呢？” 韩萧云蹙起眉，正要说话，郑嫣然却强硬拉着他离开，没让他继续靠近徐司衍。 郑嫣然借口去洗手间后，没见她回来。 岑栀扫了眼桌面，便对对面周渊开口：“要不你去忙吧，我正好也有事。” “行。对了，方便问下，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岑栀撞上周渊好奇的目光，想也没想回答：“有的。” “明白了。我没别的意思，你现在过得开心就好。另外刚才你提起的电台节目，我感觉有的主题其实和咱们公司研发的产品概念有一定契合度，回头我问问伯父的意见，看有没有可能以广告植入形式合作看看……” “可以。不过我不负责商务这块的工作，要不我把我同事的联系方式推给你？或许他能给到更多详细的介绍。” “当然没问题。” 岑栀拿出手机，和李舟简单说完情况，将他联系方式推了过去。 正要收起来，紧接着她就看到徐司衍发来的消息。 她指尖停顿，点开看了眼。 徐司衍：晚上见面？ 岑栀：改天吧。 徐司衍：具体哪天？ 看到这，岑栀半晌没回复，似是在思考时间。 隔了一会儿，岑栀才答：不确定。 原本以为徐司衍不会再回，下一秒，他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 岑栀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听他说：“我在旁边的风月厅等你，当面聊。” 她愣了愣，眸光逡巡四周，正好看见徐司衍往外走去。 没着急跟过去，岑栀坐在位子上挣扎会儿，最终若无其事起身。 出门后，岑栀顺着酒店的指示牌，找到风月厅。 这是间小型宴会厅，封闭式，且没有窗户。 岑栀站在门口徘徊了下才走进去。 徐司衍正靠在桌前，双手环胸，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什么事？”岑栀问，偏眸去打量他背后墙壁上的油画装饰。 “我下周五开始出差，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不会在南城。在这之前，你说下你的时间安排。”徐司衍径直道。 他似乎默认之前的矛盾不复存在，宛如什么都没发生。 岑栀同样早就不在意那件事，但此刻面对他，依旧有无法言说的情愫上涌，莫名不想配合。 她细细说明：“下周一到周二我是夜班，很累，白天没有精力。周三到周四，要负责新节目的录制及选题，应该也会加班。” 话落，徐司衍眉梢微扬，继续问，“这个周末呢？” “我答应嫣然陪她去试订婚宴的礼服。” “周末两天，两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他平静道，语气里不知不觉夹杂讥讽，渐渐转冷，“说得难听点，如果不算上前戏和给你放松的时间，半个小时也绰绰有余。又或者说……” “你是反悔了，不想再继续？” 岑栀感觉到他似乎有点生气，眼神变得很锋利，下颌绷得紧紧，气氛变得很压抑。 “我没这么想。” “那就今晚。”他又一次提到。 “说了今晚不行。” “明天呢？”他继续打商量，似想起来什么，忽然问，“你经期是不是又快到了？” 岑栀看着他，没否认。 徐司衍像是被气笑了，这回嗤笑道：“那随便你。” 他预备离开，经过她身边时，脚步慢下来，倏地补了句：“你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考虑下。” “……” 岑栀没反应过来他真实用意，等想要问时，这人丝毫没给她机会，大步流星离开。 短暂谈话后，岑栀回到原来的宴会厅。 此时徐司衍正端着酒杯，与韩萧云他们说话。他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丝毫看不出有动怒的痕迹。 许是有人给他说了什么，他忽然看向她。 岑栀对上他波澜无惊的目光，停格几秒。 他却很快收回，转身背对着她。 第29章 宴会上，岑栀和徐司衍没再说过话。 临近散场，岑栀跟着郑嫣然一块，预备提前离开。 韩萧云和几位朋友晚上还约了牌局，象征性问了下郑嫣然的意见。 等他们说话间，岑栀特意回避，站在一旁等待。 她没注意到自己恰好站在出口位置。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徐司衍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回头面色惊异地看着他，有些不解。 徐司衍见状，心里不由笑了笑，脸上却装着面无表情，淡淡道：“麻烦让让。” 岑栀看了看两边，明明空间还很足，这人偏觉得她碍事，同时她也被他这一整晚的冷淡弄得有点难受，便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没搭理他。 好在这会儿郑嫣然和韩萧云说完了话，见她过来，注意到她身后的徐司衍，欲言又止。 “你现在回家吗？”岑栀问郑嫣然。 “回。但是……” 没等她说什么，徐司衍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 趁着他和韩萧云说话的间隙，郑嫣然问：“你刚不是和他出去聊了么，没谈拢？” “他要晚上见面，我没同意。”岑栀瞥了眼他的背影，“随便他，我们先走吧。” “诶好。”郑嫣然觉得疑惑，心想难道她猜错了… …… “岑栀走了，你不一起？”韩萧云注意到郑嫣然她们离开，便同徐司衍说了声。 晚上的牌局，徐司衍原本说是不参与，便以为他有事。 闻言，徐司衍眸光微闪，摇了摇头。 韩萧云想起整晚没怎么接触说过话的两人，不动声色道：“吵架了？” “算不上。”徐司衍不觉得那算得上争吵，最多只是看待事情观念不一致。 “那怎么心情不好？”韩萧云径直戳穿，想了想，便提议道，“吵出来没结果的话，那就适当哄哄。女人嘛，你低个头，她可能就心软了。” 徐司衍听了蹙起眉，下意识反驳道，“这不是哄不哄的问题。” “但你就算讲理，她也不见得乐意听。能哄还是哄哄，问问她想要什么，让她先开心了最重要……” 不知怎么，后半句话倒是提醒了徐司衍，便有意无意开始琢磨岑栀的心思。 …… 夜里岑栀辗转反侧，脑子很乱。 她反复思考晚上徐司衍说的话，不明白他是想提前结束。还是说，让她重新考虑这段关系。 没个头绪，她竟开始看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如果真的等他半个月后回来再说，岑栀甚至已经提前预料到他们的结果。 岑栀点开了和徐司衍的对话框，想了想才编辑了一段文字。 这条消息还没决定发不发，界面上方忽然弹出新对话框，是她大学同学发来的消息。 岑栀有犹豫，便保存编辑记录后退出来，却注意到列表里，许久没人说过话的大学校友群，未读消息忽然变99＋ 而刚才是因为有群友特意艾特她，所以才能及看到。 她点进去大概扫了眼，了解到他们在讨论即将举办同学聚会的事情，而聚会日期恰好在徐司衍要出差的前一天。 往年两次聚会岑栀都借口推脱掉，这次也毫不意外，便直接私信群主说她不参加。 未料对方这次没像往常顺势答应，而是苦口婆心劝岑栀这次一定得去看看。 岑栀一时磨不过他，只好说先考虑。 夜里校友群还有零散几个人在聊天，岑栀默默往上爬楼，看到已经确认参加的人员名单，盯了半晌，却心事重重。 * 隔日岑栀收到郑嫣然的消息，同样在问她同学聚会的事情。 “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我还是给你探探情况。”她说。 岑栀思忖片刻，最终道：“我去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躲着心虚呢。” “行。大多数人其实根本没人在意那件事，就个别人无聊喜欢八卦罢了，无关痛痒。” “好，那回见。” 岑栀挂了电话，这才和聚会组织人确认参加。 没多久，她又接到一通外卖员的电话。 她听完有些纳闷，印象里自己根本没点外卖，带着满脸疑虑出了公司门，撞见一个抱着花的外卖员。 “岑栀对吧？”对方问。 “是我。” “麻烦签收下。” 岑栀见到这一大捧花，脑子有点蒙。但对方给花后便走了，根本没给机会她询问。 她只好抱花回公司，试图在里面翻找出一些送花信息，但除了花什么也没有。 “今天情人节？”同事苏薇也就觉得纳闷，不确定地看了眼日期，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不是情人节，更不是特殊日子，却莫名其妙收到花。 岑栀坐下来思考了会儿，不禁怀疑到徐司衍身上。 但一想到他那张冷淡的脸，顿时又觉得不太可能。 虽然他的确送过她花，可好像没必要为了哄她做到这一步。 她没有勇气去确认。而这花连续送了几天，期间周末她不在公司，花甚至直接送到她的家里。 送花人熟悉她的信息，除去基本不再联系的前男友，岑栀只能往徐司衍身上猜，可他不提起，她也不想去主动证实。 周四这天，岑栀加班到一半，想起晚上的同学聚会，匆匆去赶电梯。 幸而郑嫣然打来电话说，今晚许多人因下班高峰期迟到，让她不用着急。 岑栀听了，又折返回去，把遗落在公司里的花带在手里。 恰逢这一次碰到电梯停靠，她刚进去，就撞见同样准备下班的徐司衍在里面。 岑栀手里抱着花，特意留意了下他的反应。 但徐司衍神色平静，只瞥了眼她怀里的花，很快默不作声挪开。 岑栀不知道他是太能装，还是真的只是她自作多情，一心瞧着电梯数字下降发呆，没吭声。 这么一走神，她就忘了自己原本要去的是一楼，而不是负一层停车场。 等她反应过来时，电梯门刚好打开，身后那男人率先抬步出电梯。 岑栀见他二话不说就走，捏紧手里的花，心莫名有点被刺痛。 她什么也没说，只重新按了一楼的数字键。 就在电梯门准备合上时，却又缓缓停顿住，随即重新打开。 徐司衍正站在电梯外，抬手抵住门，皱眉看着她：“你去哪里？” “去打车。”岑栀如实回答。 “你出来。”他语气硬邦邦的，紧跟着解释，“不至于这点路都送不了。” 岑栀想拒绝，待触及他强硬的目光，还是妥协走了出去。 他照旧不开后座的车门，只让她坐副驾。 岑栀手里抱着花，一开始并不方便系安全带。 身旁的徐司衍见了，直接拿过她手里的花放到后座，又顺手帮她把安全带扣上。 不过他的动作显得没轻没重，后座的花顿时歪斜地靠在椅子上，没了一开始的美观。 岑栀系好安全带，注意到他的力度，便问：“为什么要这么扔花？” 徐司衍率先发动车子，驶出停车位后，才回应他：“不是妨碍了你么？不嫌麻烦可以自己拿。” 想了想，他继续幽幽问道：“追求者，还是前男友送的？” 岑栀沉默，内心确定这花和徐司衍没半点关系，有种道不明的感受萦绕。 等他驶出停车场，她才报了一个饭店的地址。 徐司衍见她这个时间不回家，又拿着捧花去饭店，不禁问了句：“干什么去？” “去饭店还能干什么。”岑栀平静回答，又抽空看了眼手机。 她把群消息勿扰关了，这会儿群里已经积攒不少未读消息，便一点点往上爬楼，再抽空回复一两条询问她的消息。 徐司衍开车时用余光朝她那里扫了眼，只依稀瞧见她消息还挺多，但不知道都是和谁。 想起那晚在宴会上，岑栀和某个前男友坐在一起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知怎么，他不自觉就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岑栀没注意到身旁这人的神情变化，一心在为待会儿的同学聚会做心理建设。 她毕业后就没和群里的人见过，也因为前面两次都借口推托，许多人会以为她是不想和他们有交集，于是她也从郑嫣然那里听到许多闲言碎语。 眼下郑嫣然已经到了，正给她发现场的视频以以及照片，并实时发送信息。 岑栀点开一一看完，想提前了解大概的情况。 这时，车子突然踩了下刹车。 幸而系着安全带，她身体不至于甩到玻璃上，但也感受到了剧烈的摇晃感。 待瞧见在红灯状况下，一辆横穿马路的电动车快速经过，岑栀没说话，只捂着心脏剧烈跳动的胸口，对身旁的人道：“你小心点。” 徐司衍一言不发盯着前方，没回应。 岑栀自讨没趣，转身看了眼掉在座位缝隙里的花，便探过身子将花拿了起来。 徐司衍这才偏头看去，正好瞧见她向后伸直胳膊时，不经意露出的白皙而又盈盈一握的腰际。 等她坐好后，徐司衍声音淡淡问：“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岑栀不知道他指的哪一个。 徐司衍原本想说花，可又觉得逮着这事问也没有任何意义，话锋一转，提起之前的事：“你考虑好没，我们现在是要怎样？” “没有。”岑栀直言道，确实也没想清楚，便找了个理由，“最近有点忙，没时间。” “那怎么有时间收别人送的花，和别人一起吃饭？” 不知怎么，这话说出来，听上去似乎有点酸。 连徐司衍自己都感觉有点怪，便不紧不慢补了句：“如果你想算了，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岑栀心头微跳，忍不住问道：“除你之外，我就不能收别人送的花，和别人一起吃饭么？” 她顺势把问题抛了回去，徐司衍听完薄唇抿紧，眼里似乎结成冰。 “这是你的自由。”他径直开口，又警告道，“但你和我的事还没完，就先别想着和别人做什么。” 闻言，岑栀心想，就因为一捧来路不明的花，仿佛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但瞧着他隐忍僵硬的脸色，岑栀莫名升起捉弄的心思，语气随意开口：“那你先等着。我吃完饭就跟你说清楚，咱们到底是继续，还是算了……” 她看了眼前方路况，似乎有点堵车。 心想见走过去或许更快，便道：“要不直接在前面路口停下，让我先下车吧。我快迟到了。” 这副模样在徐司衍看来，就像是有些迫不及待奔赴某个人。 不得不说，他心里感觉到了极度的不平衡。 第30章 目送岑栀下车后，徐司衍没着急走，而是盯着她一直进了饭店。 她脚步看上去轻盈，让他一阵心烦。 正准备倒车离开，他又临时改变主意，转而将车驶入饭店的停车场。 岑栀踏进电梯，看了看手里的花，思考要不要待会儿扔了。 现在已经确认不是徐司衍送的，那她似乎也没必要继续留下这来路不明的花。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岑栀扫了眼屏幕，见是徐司衍，没着急接。 恰好电梯门打开，她将手机设置成静音，往吃饭包厢走去。 岑栀进去时，人来的都差不多，位置也基本快坐满，气氛也很热闹。 郑嫣然先瞧见她，朝她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岑栀刚坐下，有人便开口：“岑栀这次可算是有时间了，见你一次还真不容易。” “是啊，你现在比嫣然还忙啊？我记得你后不来不是没进市电台……” “……” 岑栀听了，顺着他们的话道：“确实有点忙。”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也是在类似公司工作。”岑栀含糊回答，没有展开话题解释的意思，“大家别光顾着关心我，要不先吃饭吧……” 她坐下来甚至没来得及喝口水。 郑嫣然赶忙给她递了水杯，跟着开口：“忙点好啊，总比没事干说人闲话有意思。” 话落，先前说话的两人顿时不吱声。 岑栀和郑嫣然相视笑了笑，开始随其他同学打招呼。 期间郑嫣然注意到她拿进来的花，好奇道，“还没弄清谁送的？” 岑栀则摇了摇头。 “说起来嫣然是不是要订婚了？” “嗯，下个月。你们要来吗？”她随口客套了句。 “那自然是要来。” “行。回头给你们发地址。不过来我的订婚宴，可别乱说话，不然到时候被人赶出去，我可管不着。” “怎么会……” “岑栀呢？我记得你毕业那会儿不是和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感情很好？是不是也要修成正果啦……” 这人提起的青梅竹马男友，是祁泽。 那时候他常去学校找她，接她下课，或陪她散步，出去玩，支持陪伴她参加过很多活动。 所以不少人对这段恋爱略有耳闻。甚至听说岑栀和这个青梅竹马男友是兜兜转转在一起，感情比历任都要深刻。 岑栀不清楚为何闹得人尽皆知，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一心扑在自己身上…… “啊？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话落，先前起头询问的人跟着愣了愣，有些尴尬，“不会吧？” “是的，分开了。”岑栀顺着回答道。 “不好意思，我才知道。” 岑栀笑了笑，早就没那么在意，“没事，毕竟是我这两年也没怎么和大家联系，你们不清楚也正常。” 那人也没恶意，无非就是想起来问问。毕竟这么久没见，一旦生疏起来，自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恰逢这时包厢门被推开，陆续又有人走进来，也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岑栀抬眸看去，见是周渊，跟着众人后面，和他打了招呼。 她和周渊在一起时间并不长，分手后再见也没多尴尬。如今因为刚好有工作上的合作机会，现在顶多算得上普通朋友 。 这会儿他来了，对俩人事情略知一二看的人就容易起哄，尤其在得知岑栀也单身的情况下，便把人往她身边安排就坐。 周渊倒是没什么想法，对大家的目光恍若未闻，坐下来后，很自然地问了几句关于岑栀公司的事情。 “你是不是有电话？”周渊眼尖，率先注意道，便提醒了她一句。 岑栀闻言，这才留意到身旁的手机，刚好碰上通未接听的电话。 电话自动挂断同时，有条新消息也跟着弹出来： 有意思么 …… 仅靠这简短一句话，隔着屏幕，岑栀都能感觉到徐司衍此刻的怒气。 她翻了下通话记录，这才注意到他不止打过这一通。 正思考自己是不是做得有点过，有人却在这时打断她： “岑栀，别光顾着看手机呀……这么久没见，咱们多聊聊……” 她听了，迎面递来一只酒杯。于是她只好搁下手机，端起杯子和别人相碰。 岑栀逐渐和大家重新热络起来，桌上的酒杯不知不觉空了好几杯。 她感觉今天喝得酒已经超出自己控制的范围内，便马上换成果汁。 未料有人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却没控制力道。岑栀也没拿稳，杯中果汁顷刻洒出来，顺势泼在岑栀胸口上。 “岑栀你怎么能犯规！？”抓她手的人是岑栀的大学室友邹悦，方才正好挤在她和郑嫣然之间说话。 这会儿她喝得有点兴奋，一时也没轻没重的。待反应过来自己惹祸，忙给岑栀道歉。 郑嫣然原本坐在一旁观望，见状四处给岑栀找纸巾。 周渊先递来一沓干净纸巾。 岑栀接过来，用纸巾蘸着胸口。她今天刚好穿着件浅色一字肩上衣，果汁颜色浸染在上面并不怎么雅观。 何况衣服沾了水，浸湿的位置看上去也很醒目。 “岑栀，我给你跪了，真不是有意的！”邹悦被吓得酒醒了大半。 “知道，屋里温度高，估计一会儿就能干，你别管了。”岑栀不想为这么点小事拉扯，温声回答。 周渊这时开口：“我车子里有件公司给的文化衫，还没拆开过，要不给你穿上吧？” “我觉得可以，不然等会衣服黏糊糊也挺难受。”郑嫣然提议道。 “行，我跟你下楼拿？”岑栀随口问。 “不用，我去吧。” 周渊说着，迅速起身离桌。 其他人听了，眼里吃瓜的兴致更浓。 岑栀倒是没注意到其他人怎么看，低头认真处理衣服。 没多久，周渊去而复返。她接过衣服，起身去了洗手间。 原本以为周渊说的文化衫顶多是件普通t恤，未料款式是件衬衣，印着一个很小的logo。上面的吊牌也没剪，泛着新衣服的香气。 衣服下摆太长，岑栀想了个办法系好，显得没有那么肥大，微微露出腰身。 随后她将袖子松松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腕。 换完衣服，岑栀回到包厢，注意到大家看自己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 等她一坐下来，郑嫣然便搂着她，调侃道：“现在估计都以为你和周渊可能还有戏，你先告诉我，还有没有机会重燃旧火……” 岑栀用力嗅了嗅，闻到郑嫣然身上的酒气，便知道她也有点喝多，给她递了杯温水，随即否认：“怎么可能。” 都是过去多久的事儿了。 周渊此刻也没坐在她身边，而是不知何时换了个位置，和另一桌人聊天。 “你穿得像极了偷穿男友的衬衣……”郑嫣然笑了笑，摸摸下巴猜测，“我都要预料到，徐律若是见着了，那怒火必然是克制不住要冲上天灵盖……” 冷不丁地提起徐司衍，岑栀神色怔了怔，旋即道，“关他什么事。” 她又没欠他，更没有做过什么在维持床。伴关系期间与其他异性有暧昧发展。 所以她不懂，他有什么理由发火。 “那就要看看，徐司衍有没有在所谓的劣根性？看他是不是既不想认真，又见不得你身上有别的异性痕迹……” 听到这，岑栀想起在车上时，徐司衍问她花来自谁，那时候她隐隐感觉不对，但又不想往吃醋上面想。 岑栀很难想象他会计较这种事。毕竟他都能说出那种：等她找到喜欢的人，他会选择祝福她。这种话。 这也让岑栀下意识否定，更不认为徐司衍会在介意，顶多算的是一点点自私的占有欲，但和爱无关。 正思考间，身前的郑嫣然倏地一脸痛苦面具状，拍拍她的手道：“陪我去下洗手间，我感觉有点想吐……” 闻言，岑栀立即回过神，赶忙带着她走出包厢。 靠近女洗手间门口，里面传来聊天声。 “岑栀刚才脾气倒是装得挺好，难怪一个两个，都喜欢往她那儿凑……” “衣服都脏成那样，换成我早就生气，她真的一点也不气？” “谁知道。你瞧没瞧见，周渊还特意下楼给她拿衣服。” “周渊是不是……”这人说话声音刻意压低了些，“是不是不知道她哥在坐牢？要不然怎么还敢往她身上扑。我听说，她之前的青梅竹马就是不想沾染祸事，才把她甩了。” “是么？我怎么听说的是岑栀插足别人感情？那个男人的正牌女友因为在国外留学，回来发现他们的事还闹过……” “啊，这是借着青梅竹马的名义，撬别人墙角？” “……” 岑栀和郑嫣然俩人站在门口，脚步顿住没动。就在郑嫣然准备往里冲时，岑栀却轻轻拽住她。 又听了几句，岑栀才缓缓松开郑嫣然的手，自己则率先走进去，淡淡道：“这么好奇，不然你们亲自跟我证实下到底怎么回事？不然听来听去，都是东拼西凑的版本，不知是真是假。” “……” 她的出现使在躲着说闲话的两人同时愣住。 这两人都是岑栀隔壁宿舍的，之前和她半生不熟。见她进来，面露尴尬，匆匆拾起洗手台上的物品，想溜走。 未料，她们又被迎面走进来的郑嫣然挡住。 “对，岑栀在这儿呢，你们要不直接问问当事人？正好有的我也没听过，看谁的版本更真实些……” 无奈之下，其中一人只能装开口：“岑栀，你别介意，我们真就只是听说闲来无事聊聊，对你没恶意……” 岑栀浅浅勾起唇，面色淡淡：“那能告诉我，这些都是从谁那里听说的这些事么？” “你毕业那会儿动静闹得不是挺大么，大家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行。但日后要有什么事，比如我的名誉权如果受到损害，我第一个想起的只能是你们俩……” “夸张了吧，大家都知道啊。” “反正你们刚才说的我也录下来了，不然我去给大家听听看，看他们怎么说。”岑栀作势要出去。 “等等——” …… 待两人走后，岑栀站在洗手间外等郑嫣然。 没多久，郑嫣然也跟着出来，眼眶通红泛着泪光，是呕吐过后的生理反应。 “你刚真的录音了？”郑嫣然问，又接过她递来的纯净水，漱了个口。 “怎么可能，我哪来得及掏手机。” “不过我也是不能理解，过去这么久，舒晚怎么还抓着你不放？” “毕竟我也把她当成过假想敌。” 郑嫣然听了，语气幽幽开口：“这只能说明，是某人处理不当。还好你早早摆脱。” 眼见时间也不早，郑嫣然吐过后人也不舒服，两人便商量着回去。 郑嫣然来时考虑要喝酒，自然没带车。一开始是计划让韩萧云来接，未料电话接通，韩萧云刚好有事走不开。 本想派司机来接，随后得知她们所在的饭店，便道：“徐律正好在那附近，要不我先联系下他，看他有没有空接你们。” 话落，一旁的岑栀听见后，前一秒还沉浸自己思绪，这会儿脑子一激灵，想起来自己还没回消息给 他，更是全然忘记了两人还有事没解决完。 她一手搀着郑嫣然，另只手找出手机，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关机。 岑栀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感觉不太妙…… 第31章 许是韩萧云联系了徐司衍。 没多久，有通电话打到郑嫣然的手机上。 郑嫣然想也没想，直接把手机塞给她。 岑栀这一刻，宛如接到烫手山芋般，挣扎许几秒，才按了接听。 “喂。”岑栀率先开口，又补了句解释道，“是我，岑栀。” 电话这头的人沉默几秒，随后淡淡开口：“停车场见。”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岑栀没想到他这么快，甚至怀疑他一直在这边，但又来不及询问。 恰逢这时周渊也要离开，见岑栀孤零零地扶着郑嫣然，他帮忙按了电梯，问道：“你们怎么回去？要不我送你们？” “不用，楼下有人接。”岑栀说。 “花！你的花没拿！”郑嫣然忽然提醒道。 岑栀愣了下，正想说不用，就见周渊已经折身走回包厢。 电梯刚好来了，她挽着郑嫣然一起先进去。 没多久，周渊拿着花快步跑进来，随口问了句：“现在喜欢玫瑰花？” 闻言，岑栀瞥了眼已经被折腾得不成样子的花，摇了摇头，又补了句：“都差不多。” 她其实觉得都行。 但最近送花的人，热衷于送她各种玫瑰，仿佛并摸不准她具体喜好…… 这又让岑栀觉得，送花的人好像没有那么熟悉她。 …… 另一边，徐司衍挂断电话后便下了车。 他初衷是在这里等岑栀她们过来，但似乎又考虑到什么，决定还是上楼接一下她。 经过一辆白色轿车时，他眸色清冷，想到不久前来停车场取东西的男人，终于想起来这号人。 但经过韩萧云那通电话，他也确定了岑栀是和郑嫣然在一起吃饭，心里便平衡、舒服许多。 等到了饭店电梯后，徐司衍走进去，隔壁的电梯却刚好下行。 吃饭也就那一层，他初步考虑在电梯口接人。 未料刚出去，就见不少人在等电梯。 徐司衍眸光微顿，从中借过。 他正想给岑栀打电话，想起来她手机关机，便又把电话拨到郑嫣然的手机上。 两人这会儿忽然都没接电话，他站在电梯口没动，身高挺拔又气质显眼，惹得不少人侧目。 直到他听见有人似提起岑栀的名字，徐司衍侧目看过去，锁定在一个女人身上。 邹悦撞见他的目光，先是有些不确定地收回去，又禁不住看向他，“你有事吗？” 徐司衍还是没联系得上两人，只好走上前两步，询问道：“你好。请问你是认识岑栀吗？” 话落，一旁偷偷打量的人听了，跟着回答：“我们都认识岑栀。” “什么？” “刚才大家都是一起吃饭的。岑栀前脚才下了楼，你没碰上吗？” 徐司衍听了，就知道自己晚了一步，对人道谢，“好的，谢谢告知。” 他转过身，下一波电梯刚好到了，便跟着走进去。 电梯里莫名有些安静，徐司衍则垂眸盯着手机。 “你是岑栀男朋友？”邹悦没忍住好奇，问了句。 徐司衍怔住，想了想，并没有否认，只淡淡应了声。 “那周渊什么情况啊……”另一道声音跟着响起。 “刚不是还给岑栀送花么。” “和他应该没关系吧。” “……” 徐司衍听着参差不齐的声音，没接话。他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也没兴趣参与进去。 好在楼层不高，电梯很快到了一楼。 这时恰好接到郑嫣然的电话，和他说话的人依旧是岑栀。 “你在哪？”她问。 徐司衍不自觉加快脚步往外走，很快越过了前方的人流，回复道：“马上。” 他电话没来得及挂断，那边似乎也没想着挂电话这回事。 于是徐司衍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里头响起。 “要不我送你们吧。这司机是不是有点不太靠谱。” “……” 徐司衍脚步停滞了半刻，才又继续往前，没几步便到了停车场。 只见岑栀站在一辆白色车前，因正好背对着他的方向，所以并未及时发现他已经过来。 他没看到郑嫣然，倒是又注意到了周渊，两人站在那里不知在聊什么，看起来很融洽。 与此同时，徐司衍也留意到岑栀换了件上衣，身上穿着的是件看起来不怎么合身的男士衬衣。 一股无名火不知为何，从心里深处窜出来，直直涌上脑门，总之看哪里都觉得很碍眼。 他微微吐了口气，率先和周渊对上目光。 徐司衍冷冷瞥了他一眼，在岑栀身边经过时，径直扔下一句话。 “上车。” 岑栀听到他的声音，忙转过头，就见一道人影匆匆经过，大步流星往前。 见状，岑栀忙跟周渊说：“我把嫣然扶下来。” 刚才郑嫣然有点站不住，他们便让她先在周渊车里坐着休息。 周渊听了点点头，想起方才那男人锋利冰冷的目光，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样子，语气犹豫问：“这司机真的行吗？” 岑栀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真被周渊当真了。但她也此刻也解释不了那么多，只能先把郑嫣然拉出车。 最终还是周渊帮着把郑嫣然扶了过去。 后座车门没来得及开锁，周渊看了眼车型牌号，心想这司机开着辆好车却不干机灵事，便出声提醒道：“你好，麻烦开下后座车门？” 徐司衍没搭理他，上车后默不作声开了锁。 岑栀感觉气氛怪怪的，便对周渊道：“我来，你忙你的去吧。” “行，那你们路上小心点。有事可以联系。”周渊交代完后，便转身走了。 岑栀等他离开后，确认郑嫣然在后座坐好，才饶去了前面。 刚系上安全带，车子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出去。 后座的郑嫣然“哎哟”一声，嘀咕了句，“要不让我下车吧，我去麻烦周渊送我……” 隔着空气，郑嫣然也能感觉到某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岑栀忙查看后座的郑嫣然，不由提醒身旁的男人：“你慢点。” 徐司衍不回答，只是在拐弯的时候，渐渐放慢车速，随即停下来。 他神情沉冷，盯着前方。 岑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周渊拦在了车前。 她眼睁睁看周渊走到车窗边上，手里拿着她那捧被折腾得已经没有光泽的花，递过来。 “岑栀，花别忘了。” 不知道怎么，她觉得空气骤然变得有些冷。 没敢再耽误时间，岑栀开窗接过来，对他道了谢。 “没事。回头再联系。”周渊指的是工作上。 岑栀点点头，抱着花忽然变得坐立难安。 没多久，他们重新出发，车里寂静得可怕。 徐司衍先送郑嫣然到了家，楼下已经有人提前来接她。 郑嫣然立即窜下车，给两人留足空间，话也不多说，挥手道别。 等她一走，岑栀才感觉手心里不知何时溢出细汗。 车子显然是往她家方向去。 岑栀想了想，率先开口试探问道：“要不去你家？” “做什么？” 她闻言，觉得他在明知故问，轻声道：“我们两个还能做什么？” 岑栀记得，他明天就会出差。 他们至少半个月见不了。 虽然她想过，先冷着他一段时间。可又觉得没什么意义，还会让她不舒服。 一旦开始有了固定需求，就会不想停止，她没道理来亏待自己。 就为了那些不值一提的东西，确实没必要。 而她现在也算变相回应了徐司衍的问题，她想继续。 这么想着，她似乎就变得轻松许多，于是等待徐司衍开口。 但徐司衍什么也没说，依旧往她家的方向开过去，只不过最后，他选择把车 停在了一个阴暗偏僻的角落，而不是她家楼下。 见状，岑栀先是不解，随后就见他熄了火，开始解自己的安全带。 与此同时，她感觉车子座椅自动调节，正在慢慢放平。 岑栀意识到他的用意，愣住道：“你要在车里？” 徐司衍身体凑近，先是看了眼她手里拿着的花，随后夺过来扔到一旁，娇艳的花随之受到撞击，花瓣散落在车里，浓郁馨香肆意，反倒是像在给他们助兴。 他将她按倒在椅子上，轻轻扣住她的两只手腕架在头顶，颇有些居高临下道：“不是说了只做么。那除了在家里，这里做不也行？” 岑栀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靠近，随后就是泛着冰凉的指尖，从她下巴慢慢往下滑，停在她的胸口处。 他指尖灵活的挑开衬衣扣子，语气不明嘲讽了下：“穿的什么丑衣服？” “……” 没等岑栀回答，徐司衍拉下她的衬衣领口，隐约露出那件包。裹着饱。满的蕾。丝。内。衣。 “确定要在这里？还没洗澡……” 岑栀感受到他牙齿的锋利，疼得闷哼一声，隐约瞧见他手臂上淡了许多的牙印，没忍住提醒他，“徐司衍。” 他说：“做完再洗。” 这回徐司衍仿佛没什么耐心做前戏，每一步都是直奔主题。 岑栀觉得太仓促，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进入状态。 而他仿佛是在应征那天说的话。 没有那些暧昧试探和相互取悦，情事就变得格外简单粗暴，甚至用不了多久。 她感觉这人似乎压抑着一把火，虽然是在做着荒唐的事，可那张脸却很严肃，公事公办的样子宛如在工作。 这让岑栀根本放松不下来，尤其是环境还带来了一部分紧张的情绪。于是在他准备往下时，她挣脱开自己的手腕，抵住他的胸膛。 “我现在没有感觉。”她直言道，仿佛在控诉他这副凶狠的态度。 徐司衍顿了顿，淡淡开口：“那你想怎样？到底要不要？” 她意识到他在回避自己的问题，不禁跟着他冷下脸来：“我不要了。” 岑栀推他，将衣服重新拢好，作势要下车。 但他不开门，岑栀也没办法，便冷静地提醒了他。 徐司衍从她身前撤回，手放在中控台，按下车锁。 岑栀顺势开门，直接下了车。 她的花留在了车里，仿佛抓挠着他的心。 见状，徐司衍开了车窗，想让花香散出去。随后又拿过后座的花，准备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刚下车，手机就来了电话。 见是韩萧云，他接听。 韩萧云这会儿还在公司，先跟他确认合同流程的事。结束后，许是察觉他这里过于安静，便道：“没打扰到你吧？” “没，才送岑栀回家。”徐司衍没有隐瞒。 “怎么样，送花有用吗？” 闻言，徐司衍整个人愣了愣，显然不太了解这事，问：“什么花？” “你忘了？”韩萧云惊讶道，“上次一起喝酒，你不是说她喜欢花？想着你前些日子帮我忙前忙后，最近也没心思去安排，就替你做主办了这件事。但你放心，都是以你的名义送去的……” 徐司衍听了，仔细回想庆功宴后发生的事，一时竟记不起来是哪个环节提过。 所以…这花变相是他送的？ 只是他本人都不清楚。 徐司衍深深呼了口气，觉得这事安排的颇为不靠谱，语气委婉道：“确定是以我的名义？我看她好像并不知道。” 韩萧云也没料到这件事，“是吗？回头我让人问问，是不是安排的有问题。总之送到就行。” 徐司衍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虽如此，这花也不是他亲自挑的，哪算得上是他送的。 这带路灯有些暗，距离她家也有段距离。 他自知刚才惹她生气，将这碍眼的花扔了后，迅速回到车上，追过去。 第32章 岑栀往回走到一半，身后有车灯晃过来，刚好照亮这条路。 她听到那辆车停住后，紧接着有人下了车。 岑栀辨别出这道脚步声，没回头看。 一直走到上楼，徐司衍也都跟着。 准备开门时，岑栀才看他一眼，诧异道：“你怎么还没走？” 徐司衍在她面前站定，仿佛忘记在车上的话，径直道，“不是说要来你家？” 岑栀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 而她现在对他刚才那副态度耿耿于怀，故意冷淡道：“我说了，今晚没感觉。” 撂下这句话，岑栀伸手打开门进去，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 徐司衍见状，伸手抵住门，人跟着钻进去，从身后抱住她。 岑栀越挣扎，他手臂缠得越紧，木质香气将她萦绕。 她后背是他坚实的胸膛，颈侧被湿。热的吻纠缠追逐。徐司衍似乎试图在弥补取悦她，同时也在思考如何开口解释。 见他不松手，岑栀也急了，随口道：“开始的时候没说过可以强迫对方。” 话落，徐司衍神情愣住，旋即看着怀里的人，“强迫？” “是。” 气氛顿时冷却，那些在心里准备多久的话也跟着咽下。 徐司衍缓缓松开手，语气不明：“如果强迫，刚下不会让你下车的。” 他似乎也被这句话刺激到，低头整理了下衣服，眼里的欲念迅速褪去，只剩下清冷。 岑栀没回话，率先走进家里沙发坐下。 手刚握上扶手，徐司衍脚步还是停了下来，不甘心地转身走向屋内。 “刚才在车里，我是不太高兴。因为我在饭店停车场一直等你，但你选择回避，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 甚至于，她还穿着其他男人的衣服。 “另外之前被梁女士撞见的那件事……的确是我的问题。不过她始终认为我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不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你不用担心。” “至于你说的强迫……”徐司衍似乎很在意这句话，解释道：“基于之前几次和你的相处经验，我会觉得你口是心非。还是说我理解有误，你只是单纯的，开始厌恶我碰你？” 岑栀见他真得听进去了，心头微动，下意识说：“我没有这么想。” “那你的诉求是什么？” 徐司衍视线紧紧落在她脸上，再次询问：“你考虑清楚没？” 她呼吸收紧，“我没考虑。” “什么意思？” 岑栀不敢承认自己是在逃避。 她不甘于床。伴关系，但没底气和他坦白想法，因为她不信任他。 “那我来问，你只回答就行。”徐司衍语气沉沉，紧接着开口，“要不要继续？” “……” “说话。” “不想。”她先否决。 徐司衍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眸光微寒，“那断掉？” 阳台的窗户没关，夜里的风吹进来，岑栀莫名觉得有点冷，身体忍不住抖了下。 她踌躇着，却又摇头。 见状，徐司衍忽然搞不懂她。 如果她点头了，他就不用往下问。 但他还是耐心道：“除了我，你是不是有了其他选择？” 岑栀愣住，“什么其他选择？” 见她不像在装，徐司衍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下来。 他自然不可能承认，他会在意，甚至担心岑栀是有了除他之外的退路。 随后他话锋一转，“你不想断，我也不想。那为什么不能好好的？” 说到这里，徐司衍的语气也软和许多，紧接着商量：“你有想法，也可以说出来。如果能解决，我会配合。” 话已经到了这份上，岑栀此时此刻，居然觉得是自己占不上理。 因为自始至终，徐司衍都把自己身份摆得很明确，至少作为床。伴，他一直很合格。 他不是一味只顾着自己爽快，在床。上就算再疯，也不会随意乱来，事后也会相应的照顾她…… 现在是她，滋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徐司衍其实没有义务，要替她处理那份多余的感情。 她本应该及时止损。 偏偏她无法做出这个决定，尤其是这人似乎在挽留他们的关系。 半晌，岑栀撞进他灼灼的目光，探出一点心思，想要得到保证：“你能不能……只和我这样？” 徐司衍怔住，待反应过来后，嗓音沉沉道：“我不是说过，从来没有别人么。” 听到这里，岑栀感觉已经够了，缓了缓心跳，点头，“我知道了。” 气氛忽然沉寂下来，两人目光炽热交织，本以为会继续之前中断的事。 但徐司衍这回并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开始交代：“明天我就走了。这段时间我不在南城，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给我发消息。” 他说完，却没着急走，像是一定要等到她的回复。 岑栀撞进他深沉的目光，胸口发麻，抑制住要留下他的心思，矜持点头，“好。” 随后门再次合上，这回他真的离开了。 楼道的脚步声在远去，岑栀脸上维持的平静不复存在，反而有些懊悔地倒在沙发上。 明明有机会在他离开之前相处一晚，她又忽然克制什么？ 随后，岑栀没忍住起身去了阳台，探头看向楼下。 徐司衍的车还没走，岑栀找到手机，发现还没来得及充上电，匆匆转身找充电头。 手机半天开不了机。 岑栀等得急了，又跑回阳台上往下看，发现原本停在楼下的车子已经驶离…… …… 岑栀还不知道徐司衍去哪里出差。 隔天等人上了飞机后，岑栀才想着问问，那条消息发出去久久没得到回应。 郑嫣然今天出外勤，晚上下班的时候刚好路过岑栀公司，便顺路载上她。 岑栀上车后，同她漫不经心地聊天，其他时候则是不停地看手机，又放下。 见状，郑嫣然随口问道：“从刚才接到你就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了？” 对郑嫣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借着这个契机，岑栀把昨晚和徐司衍发生的事讲了下，还分神注意手机。 她忽然就体会到徐司衍等她消息和电话的心情…… 回旋镖来得太快，一时之间岑栀都不知道是在为难他，还是折磨自己。 “你要真的对徐司衍有其他想法，其实跟他坦白也没什么，最坏的结果也是别人不接受，又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怎么到他这里就变得这么纠结了？”郑嫣然说。 “他不会愿意的。”岑栀笃定道，“以前我能确定别人是否喜欢我。但他，我确定不了。” “那倒也是，有的人脑子里可能就没那根筋，能把生理和心分得明明白白，说白了，这类人只爱自己。” 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两边是密密麻麻过马路的人。岑栀盯着前方，心又悬在空中，迟迟落不下。 如果真要坦白，她能预料到的，只有他冷漠而疏离的反应。 她不敢赌。 直到她感觉手心里传来震感，安静许久的手机蓦地有了回音。 待瞧见徐司衍的回复，她那颗心定下来许多。 “回你消息啦？”郑嫣然瞥见她神色，问道。 “嗯。”岑栀了解到徐司衍出差的城市，脑子里闪出另外一件事，翻出了祁泽此前发的信息，确认了日期。 还挺巧。 祁泽和舒晚在北城即将订婚。 而徐司衍恰好也是这个时间段，在北城出差…… 露营那次，她收到祁泽订婚仪式的邀请。但一直没回复，也不打算去参加。 但现在，岑栀突然想去北城看看。 得知她的想法，郑嫣然第一反应是：“你不会打算带徐司衍去参加祁泽的订婚宴吧？” 岑栀却摇头，开始看合适的机票时间。 “既然一时半会儿断不了，那就这样吧。” * 徐司衍到达北城后，带着助理和其他两名律师同事约见了同行及委托客户，又马不停蹄内部开会，安排后面的日程。 他行程紧凑，空闲时间变得珍贵。 在瞧见岑栀的消息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 或许是因为手上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也或许他担心等来的是让他不那么高兴的消息。 幸而岑栀只是询问了他出差的地点。 接下来一周时间，徐司衍每天都是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客户。两人打电话的机会很少，消息也是有时间就回。 岑栀订好机票后，将自己的工作提前完成，又加班处理新活儿，只为了去北城做准备。 临近祁泽他们的订婚时间，岑栀接到舒晚的电话。 此时她正在家里收拾行李，将徐司衍之前送的睡衣塞进行李箱，又不忘拿了新买的安全。套放好。 “岑栀，你真不来看看？祁泽也没几个家人，你不来的话，他可能也会失望。” 话落，岑栀手里动作顿了顿，径直拒绝道：“来不了，我有重要的事。或者等你们办婚礼了，我有空就来。” 没时间应付她，岑栀挂了电话，合起地上的行李箱，打算休息会儿就赶去机场。 她特意订周五的夜间航班，这样就有周末两天的时间可以见面。 去机场候机时，岑栀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徐司衍拨了电话。 这个时间，按理说他也该下班休息。 等了半晌，徐司衍才接听，但他那边环境嘈杂，有些吵。 岑栀隐约听见其他人说话，率先问：“你还没回去？” “嗯，在外面吃饭。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你在北城住的是哪间酒店？” 等了几秒，徐司衍报了个酒店公寓的名字，随后开口：“怎么了？” “没，就是好奇问问。” 许是没功夫多想，徐司衍继续道：“下班没？” “那当然，已经到家洗完澡了。现在正躺在床上……”岑栀开始绘声绘色描述。 电话里的男人听完后，静默片刻，倏地问：“在等我？” 话已至此，两人似默认彼此维持这段关系。 于是岑栀又肯定地应了句：“嗯。” “好。”徐司衍嗓音沉沉，“等我回去，就来找你。” 像是听到只有彼此知道的讯号，岑栀不自觉勾唇，“行。” 说完电话，她看了眼距离登机的时间，突然就想快点到北城。 第33章 岑栀落地北城时，已是晚上十一点。 她坐车去了徐司衍住的酒店，办理入住后，没着急找他，而是先回房间放行李，并进浴室洗澡。 室内萦绕清香，岑栀浑身上下滑嫩得如初生皮肤。 她坐在床边，用毛巾擦拭着半干的头发，试着给徐司衍按了视频通话。 本不抱希望，未想，他还真没休息。 从视频中能看出，那张英俊的脸上笼罩淡淡蓝光，鼻梁架着副眼镜，大概猜到他应该坐在电脑前。 “这么晚还在工作？”岑栀问。 “嗯。”徐司衍一动不动盯着电脑，并未发觉异常。 几秒后，他才问了句：“你还没休息？” 岑栀没回答他，只是靠近手机镜头，并调整方向。见视频里的人仍看都不看这里，她忍不住提醒了句。 “徐律。” “嗯？” “要不要提前下班？”她说着，等待他的反应。 徐司衍察觉到不对，这才偏眸看向视频画面，顿住视线。 他第一眼先落在她脸上，其次注意她身上的睡衣。 昏暗光线下，她双腿交叠坐在床上，睡裙短得勉强遮住重点。 蕾丝半包。裹着饱。满，深v领口。丝滑的冰丝下摆，几乎快拢到腿。根…… 是他买给她的睡裙。 与此同时，他心细地注意到岑栀身后的背景，看起来不像是在她家。 他倏地感觉喉咙发紧，嗓音沉沉：“你在哪里？” 岑栀见他神色镇定，不经意动了动双腿，答非所问：“要不要下班？” 话落，徐司衍又不慌不忙地收回目光，继续看向电脑。 没多久后，他合上电脑，并摘下眼镜，淡定问她：“哪个房间？” 等岑栀回答，徐司衍便挂了视频。 岑栀坐在床上等了半晌，也没见这人有其他消息，不由分说给他拨电话。 但徐司衍没接。 正怀疑他是否又捉弄自己，下一秒，房间门铃响起。 岑栀心跳不自觉加速，起身先把灯关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她靠近门口，用猫眼看了看门外，确定是徐司衍本人。 门开以后，徐司衍按住扶手，没让门敞开太多，像是担心被别人看见，侧身进来。 屋里没开灯，他注意到黑暗中有团影子扑过来。于是张开手臂接住她，没着急开始，而是低头注视着她模糊的轮廓，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段时间，因为身处异地，两人没机会做什么，联系的也不多。 本来想着也不急这一时。 但眼下这人抱着自己，徐司衍趋于冷却的心思，又在迅速复燃。 岑栀靠着他，听见他问，想了想，扯了个借口：“参加别人的订婚宴。” 她自然没直接表明，只是为了来见他。 毕竟坦白真心的方式，不适用于他们两人。 徐司衍闻言，似是放了心，随后也没浪费时间。 这一次开始阶段格外漫长与煎熬，可这人却不紧不慢的。 她眼角泛泪，忍不住问：“你究竟想要怎样？” 徐司衍低声笑了笑，意味不明道：“这回总该有感觉了吧。” 他还记得她那天说的气话。 所以还没进入正题，已经让她的理智溃不成兵，先有了两次。 可似乎还是不够。 她依然觉得还差点什么，以至于急得掉眼泪，同时忍不住恼怒他的小心眼。 他刚起身，岑栀便踹了下他的肩膀。 “你混蛋…” 她的力道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见时候到了，徐司衍才拿过一旁的安全。套，抱起软弱无力的她，让人坐在自己腿上。 两人距离拉近，岑栀终于看清了他眼底克制已久却早已翻涌的欲。望。 “该给的都会给你，急什么？”他温声宽慰她，趁着她放松时，贸然闯入。 强烈的酸张感彻底击溃了岑栀的所有不悦、焦躁，彻底填满她缺失的那一部分。 她趴在他的肩头上无力攀附，两人身上都太。滑，什么都抓不牢，忍不住张嘴喊出声，却像极了在抽泣。 徐司衍抹着她的泪，见她愉悦又煎熬的样子，作恶心思愈发膨胀。 他亲着她，边哄边搂着人换了个方式，试图让她放松：“好了好了，很快就结束……” …… 徐司衍抱着岑栀走出浴室时，她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两人洗过澡，浑身干爽许多。 但瞧见一片狼藉的床，思索片刻后，徐司衍低声询问：“去我那边睡？” 岑栀轻轻应了声，又累得闭上眼。 穿好衣服后，徐司衍抱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徐司衍住的是酒店套房，设施应有尽有，甚至配备两间卧室。 他脚步犹豫了下，最终让她睡在了隔壁卧室。 帮她盖好被子，徐司衍目光专注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悄悄离开。 翌日。 岑栀醒来时已经不早。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想起来昨晚结束后，徐司衍带她回了他的酒店套房。 此时房间里寂静无声，她去卧室外转了圈，没瞧见徐司衍的身影。 正当她准备回房间拿手机时，她听到大门口传来开门声，有人进来。 岑栀循声走过去，与徐司衍撞个正着。 “洗漱没？给你带了早餐。” 他手里拿着大牛皮纸袋，随后放在桌上，拿出早餐。 “现在去。” 岑栀没着急回去，而是先借用这个屋子的洗手间。 没耽误多久，她完事出来，就看见他端坐在沙发上，外套脱下放在一旁，衬衣领带看上去一丝不苟，手边放着文件。 他正喝咖啡，听见动静后抬眸看向她，指了指餐桌。 岑栀点点头，随后又听他问。 “你在北城待多久？” “大概一两天。” “那明天就得回去？” 毕竟周一她也要上班。 “嗯，计划是明天。不过看情况。” 徐司衍淡淡应了声，没再问。 岑栀慢吞吞吃着早饭，见他不说话，不经意提到：“你出差的话，周末正常休息吗？” “上午休息。下午和晚上偶尔有事。”徐司衍头也不抬回答。 “那都没时间出去逛逛？” 话落，徐司衍这才抬眸，“以前常来，所以不怎么逛。你呢，除了参加订婚宴，有什么计划？” 岑栀心思动了动，直言道：“暂时还没。” 徐司衍闻言，回应她：“有几个景点还行，但一般都需要提前预约，你也都没安排？” 岑栀继续摇头。 “那可以问问你的朋友，有没有其他推荐的……”徐司衍漫不经心回道，又恰好接到别人电话，便终止话题。 听完他的话，岑栀顿时没什么食欲，只喝光了牛。奶。 见他翻着文件，岑栀便知道他要忙，于是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闻言，徐司衍匆匆点头，几秒后又抬眸看去，只瞥见了她的背影。 * 岑栀回到房间时，里面已经被收拾干净。 她躺床上放松双腿，拿过手机看从昨晚到今天上午未读的消息。 郑嫣然问她情况如何。 岑栀握着手机想了想，才回她：“还行。” 但仅限于昨晚。 现实多少与自己的想法有落差。 最起码，她以为徐司衍至少会抽出半天时间跟她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吃顿饭。 可回想刚才他的反应，似乎并没这个打算，三言两语都在透露让她自己看着办。 许是察觉到她的不对，郑嫣然拨来电话。 得知她在酒店离，郑嫣然道：“别待酒店等着他，自己出去转转。我可以找个朋友陪玩……” “不用，休息好了我会出门的。” “他难道不知道你是特意去找他？怎么说也不应该扔着你不管吧。” “我跟他说的是，来这边参加订婚宴。” “那你要没什么事儿，不如去看看。闲着也是闲……” 岑栀自然不会。虽然舒晚嘴上邀请她，心里不一定欢迎她。 说完电话，她便开始搜罗北城好玩的地方，打算出去转转。 待确定好要去的位置，岑栀换衣服化妆，离开酒店的时候，突然收到徐司衍的消息：你出门没？ 见状，岑栀却没回他，弯腰坐进出租车。 …… 下午岑栀逛了两个的画廊，又顺路在附近的特色巷子里闲逛。时间不知不觉被打发掉，天色渐黑。 她站在路边，正纠结去哪家餐厅吃饭，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岑栀循声望去，注意到马路边上停靠着一辆suv，祁泽透过车窗，正在朝她挥手。 她愣住，随后敷衍地回应了下，没有过去的打算。 原本想着他很快就会开车离开。 未料他却直接下了车，走到她面前，神色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岑栀如实回答，待听到有车不停地按喇叭，她忍不住提醒祁泽，“你挡着别人的路了。” 祁泽回头扫了眼，却没过去，而是对她道：“那你跟我一起？” “不了。我还有事。”她转身就走。 未料，祁泽却抓住她的手腕，“好不容易来趟北城，怎么说我也该请你吃顿饭吧？” “真不用。” 她说完，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离开。 见状，祁泽只好先上车驶离这边的路段。 原本以为就这么算了。 可当岑栀站在另一边的马路边准备打车时，这人还是开车堵到她面前。 “不吃饭的话，我载你一程也行。这个点不好打车。”祁泽解释道。 岑栀斟酌着，也不想和他继续拉扯，只好去后座打开车门。 上车后，岑栀率先报了个餐厅地址，随后就没说话。 她抽空看了眼手机，注意到徐司衍除了在她出门时给她发了那条消息，后面再也没动静，更没有追问为什么 不回复。 “订婚宴，你来吗？”前面开车的祁泽倏地问。 “来不了。我应该明天就走。” “这么着急？那你来这边是为了？” 祁泽从后视镜扫了她一眼，注意到岑栀正专注瞧着手机。 她看上去，似乎跟上次见她时，有些不一样，但他又说不上来。 沉寂间，有人给祁泽打电话。 见是舒晚，他迟疑了下，暂时没管。但挂断后，另一通电话紧接着打过来。 岑栀注意到前面的动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懂他为什么不接。 最终他没办法，按了接听。 他的手机连接着车载蓝牙音响。所以舒晚的声音响起时，岑栀也能听见。 她没吭声，一心扑在自己心事上。 直到她听见舒晚突然问了句：“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话落，岑栀和祁泽同时愣了愣，一致对舒晚的敏感觉得意外。 眼见着快到她说的餐厅，岑栀看了看路边，寻找停车的契机，打算提前下车。 而舒晚不依不饶，在祁泽模糊的回答中，骤然提起岑栀的名字。 “是岑栀吗？” 不知怎么，岑栀甚至怀疑舒晚在他们身边装了监听或监控。 否则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机，打这通电话？又恰好提起她？ 没等岑栀回答，祁泽直接掐了电话，下颌紧绷着，神色沉沉。 岑栀趁机开口：“我在前面路口下车。” “还没到。” “不远了，我自己走过去。”岑栀坚持提前下车，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另外我来北城是找……男朋友的。” “岑栀……” “舒晚可能只是没安全感，你还是对她耐心点。” 等车停稳，岑栀没再多说，迅速下了车。 祁泽停在原地，对岑栀说的话思忖一番。待注意到她遗落在车里的东西，他往外看了眼，伸手拿过纸袋追了过去。 …… 岑栀吃饭的餐厅，离住的酒店不算太远。 正准备过马路，有人忽然拽住她。 见是祁泽，岑栀神色不解，直到注意他手里递过来的纸袋。 “谢谢。”这是岑栀给郑嫣然她们带的纪念品，但刚才下车匆忙，就落在他车里。 恰巧这时红灯，岑栀一时半会儿过不去，只好站在原地等。 祁泽没着急走，突然问了句：“你现在的男朋友，是之前提过的那个律师吗？” 岑栀不置可否点头，往前走了一步，与他岔开距离。 “挺好的。”祁泽垂眸看着她。 恰逢一阵风拂过，原本遮在颈后的头发被风撩起，露出那枚醒目的吻。痕，仿佛也印证她说的是真话。 岑栀并没注意到祁泽的视线，一心想快点过马路。 这时，手机来了电话。 见是徐司衍，她略感意外，不紧不慢接听：“什么事？” “我在你斜前方路边的黑色车子里，尾号607。” “所以呢？”岑栀平静问，余光又不自觉去寻找他的身影。 “你身边的男人是谁？”徐司衍坐在车里询问，透过车窗，紧紧注意一直盯着岑栀背后看的祁泽，莫名心生警惕。 “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离他远点。” 第34章 意识到徐司衍说的可能是祁泽，岑栀不由回头。 见她看过来，祁泽不动声色敛去眼底的情绪，神色恢复如常。 “怎么了？” 岑栀收回目光，见绿灯已经亮了，没回答他，自顾自地过马路。 电话还没断，岑栀故意问徐司衍：“哪里不对？” “你和他认识？”徐司衍又问，待看见男人跟上了她，顿时有些坐不住，终于开门下车。 岑栀倒没否认，应了句：“是。” 徐司衍站在车前，衬衣及休闲裤，袖口卷起露出腕表，干练而英俊，站在路边格外引人注意，而他眼里只有岑栀朝他走近。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略感意外。 徐司衍没答，正好撞见祁泽探究的目光。 两人沉默对视了眼，又各自移开。 “准备回酒店。你呢？”徐司衍说。 “找了个餐厅，听说还行，想去试试。”她注意到祁泽也跟了过来，微微愣住，“你怎么还没走？” “这位是？”祁泽答非所问。 想起才给祁泽说，她是来北城找男朋友，结果现在就撞见徐司衍本人，岑栀感到心虚，生怕被他知晓。 没等他开口，她率先介绍：“这是徐司衍。” 话落，徐司衍倒也配合，朝祁泽颔首。 祁泽上下打量了眼他，面露微笑：“你好，我是祁泽。” “你好。” 徐司衍跟着回了句，并没有继续打探的意思，垂眸询问岑栀：“你们是去吃饭？” “他不去。” 说完，岑栀看向祁泽，像是铁了心要划清界限：“快走吧，舒晚还在等你呢。” 祁泽神色僵了僵，旋即就见岑栀走上前拉住男人的手，微微仰头和他说着什么。 男人听了，冷傲平静的脸上忽然浮现笑意，抬手轻挠了下她的下巴，随后先一步上车。 岑栀则绕至另一边上了副驾，没一会儿车子启动迅速驶离。 …… 徐司衍扫了眼后视镜，注意到祁泽仍站在原地目送他们。 身旁的人有些沉默，他率先问：“你去哪个餐厅？” 岑栀回过神，看了看窗外环境，发现早就经过餐厅，现在他们正驶入一条单行道，再掉头也很麻烦。 “算了，我不去了。你现在回酒店吗？” “嗯。” “那我也回去好了。” 徐司衍没有异议，注意到她手里拿着北城特产的纸袋，不禁疑惑，“不是说来参加订婚宴，没去？” “额……” 见她含糊其辞，他隐隐察觉到什么，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真有这回事？” “不然呢？”岑栀反问他，并不想让他得意。 徐司衍听完微微笑了，没再追问，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莫名感觉畅快，心思一动：“待会儿直接去我房间？” 岑栀问：“你不是有事吗？” “处理的差不多了。”趁着停车等红绿灯时，徐司衍忽地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做完也不耽误。” 岑栀感觉好像掉入一个坑，而且还是她主动跳进去的。 摸清彼此心思后，做什么都变得顺理成章。 回到酒店才进门，他们甚至衣服都还好好穿在身上。这人已经抱着她坐在门口柜子上，送她到了一次。 昨晚溺死在浪潮里的感觉又回来了，岑栀只觉得世界都在摇晃，脑子里陷入一片空白，唯独只有他和她还存在。 中途休息时，徐司衍打电话叫餐。 巧的是，他点的刚好是岑栀原本计划去吃的那家餐厅。 除此之外，酒店工作人员还帮她把行李搬了过来。 岑栀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屋子里飘逸着食物香气，她顿感饥肠辘辘。 徐司衍正在等她，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这是难得一次没有无关的电话，也没有其他人打扰的晚餐。 洗完澡后，她的头发没来得及吹干，此时用毛巾包裹着，漂亮的五官露了出来，颈后的吻痕也格外显眼。 徐司衍吃好后，并没着急离桌，而是坐在一旁等她吃完。 待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痕迹，他不禁抬手触碰摩挲。 岑栀感觉脖子有点痒，忍不住瑟缩了下，好奇问：“怎么啦？” “今晚食欲这么好？”徐司衍注视着她的唇角，拿纸帮她擦了擦。 岑栀被他这个举动弄得一愣，心头微动：“消耗太大了……” 白天逛了街，晚上回酒店又消耗一波体力。她出门时本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自然饿得快。 不想被他觉得自己吃太多，岑栀喝完汤，正准备放下，就听身旁的人说 ： “那再吃点。不然等会儿没劲。” 他说得一本正经，语气真诚。 岑栀反而觉得耳尖有些热，不由瞪他：“你怎么不吃？” “我还好。”他淡淡道，稍稍活动了下手腕。 骨节分明的手背青筋明显，使力时，连着小臂经脉也跟着凸起，在汗水滑过时，尤为性感。 还没开始，岑栀的脑子里某些画面又开始沸腾，胃里跟着半饱，径直放下餐具。 见状，徐司衍轻笑，以为她误会了什么，“吃吧，我等你。” 岑栀没说话，只翻身过去，岔开腿坐在他身上。 徐司衍顺势扶住她，微眯起眼：“怎么？” “我吃饱了。” “哦。”他应了句，却没动。 见状，岑栀先伸出了手。 十几秒后，那张冷峻的脸终于有了波动，紧接着他托起她的臀将她抵在餐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动静。 “真的不再歇会儿？”徐司衍问她。 岑栀没答，只捧着他的脸将唇送过去。 室内只剩下凌乱呼吸及唇。舌纠。缠的声音，直到房间门铃骤然响起。 两人同时怔住，看向门口。 岑栀问：“酒店服务？” 徐司衍寻思了下，旋即松开她：“应该不是。” 说完，他便转身去了沙发那边，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工作小群里果然有了几条新消息。 他看完后，侧眸对上岑栀疑惑的目光，道：“要不你先回避下？门外是我同事，大概有三个人。” 岑栀听了，从桌子上下来，并整理好半敞开的浴袍，低声应道：“行。” 他也回房间换了身家居服，再出来时，见岑栀已不在客厅，便去开门。 …… 岑栀听到门外有人声响起，大概分辨出两男一女。 她坐在床上，想起头发还湿着，便摘下干发帽，让头发自然晾干。 正准备拿手机打发下时间，她骤然想起来，手机被她放在客厅里充电，还没来得及拔掉。 岑栀犹豫是否要出去拿，但想着外面那些人应该也不会待太久，索性决定等等。 未料到的是，这一等就是四十多分钟。 眼见着外面的人还没有离开的趋势，岑栀甚至听到有人说想喝咖啡。 她的耐心在一点点耗尽，或许是心里感觉不平衡，也或许是独自闷在卧室，没有东西打发时间，又迟迟无法入睡…… 岑栀甚至觉得刚才就该打个招呼，不然她现在的处境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像极了见不得光。 门外。 徐司衍正在和人对合同。期间他看了眼时间，决定再过十分钟就让人走。 这时，一旁的男同事指了指角落桌上的手机，“徐律，这是你另部手机吗？我看有电话来找……” 何怡听了，跟着看过去，不由思索起来。 从进门瞧见餐桌有两副餐具时，她就隐约感觉这里还有其他人。 但其他人没注意，她也不敢贸然八卦。 屋子里突然多出一部手机，仿佛也印证了她的猜想。 徐司衍闻言，瞧见同事递过来的手机，知道这是岑栀的。 眼下似乎也没什么好隐藏，他面色如常接过来看了眼，如实道，“不是我的。” 索性，他提前结束，“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明天再找时间开会吧。” 闻言，他们反应过来，忙收起电子设备及文件，纷纷道：“好的好的，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何怡没吭声，跟着收了材料，走在最后面，不由悄悄回头看了眼。 只见徐司衍转身去了卧室那边，隐约响起一道女声。 但她来不及看到对方什么样，有同事催促她赶紧关门。 “徐律有女朋友了？” “我看是。刚进来我就想问了，没看到餐具是两人份的么。” “他也太隐秘了吧，这是不打算介绍给大家看看？” “……” “你们别瞎猜，万一只是普通朋友呢。”何怡倏地开口道。 话落，两个同事相视一笑，似乎在嘲笑她想法天真，语气委婉道，“大晚上共处一室，甚至澡都洗了……还能只是普通朋友？何怡，我记得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 …… 待同事离开后，徐司衍拿着手机推门而入，就看见岑栀趴在床上闭着眼睛，身上也没盖被子。 他确认她并没睡着，走上前将手机递给她。 “有人给你打电话。” 徐司衍说着，扫了眼屏幕，看到备注显示的是祁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祁泽就是下午跟她过马路的男人。 岑栀掀开眼帘，瞥了眼手机，跟着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道：“谢谢，麻烦放着吧。” 等了这么久，她也没什么心思，甚至开始犯困。 至于祁泽的电话，她就更没必要搭理。 徐司衍将手机放在床头，又坐在她身边，手抚上她的腿，“等烦了？” “没。”岑栀嘴硬，“知道你忙。” 从刚认识到现在，她多少也见识过徐司衍对工作的专注程度，也体验过一两次被他忽略的滋味，所以这会儿反而平静。 她挪了挪腿，避开他的触碰，表现得兴致缺缺：“你要不继续去忙？我有点困……” 话还没说完，这人忽地从背后抱住她，身体紧贴，“忙什么？” “工作啊。” “你难得来，总得让你尽兴再回去。” 闻言，岑栀睁开眼，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反驳道：“我不是特意来找你的……” “无所谓。”他亲吻她的耳垂，“反正我都高兴。” “……” 她被他翻过来，面向着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瞬间失了神。 屋内这回灯没关，两人又一次坦诚相见。 最后的记忆是，她被徐司衍从后搂在怀里，两人一块儿浸泡在浴缸里，严丝密合。 “岑栀。” 模糊间，她听见身后的人在叫她。 她靠在他胸口，轻轻应着，旋即听他开口：“我们就一直这样吧。” 岑栀怔住，盯着眼前荡漾的水波，不确定问：“哪样？” “只和我做。” 闻言，她骤然升起的期待又迅速淹没，于是趴在浴缸边缘，背对着他，不解道：“干嘛又要强调一遍？” 徐司衍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神色隐晦不清，“想起来就说了。” 大概是他希望他们能长久维持这个状态，同时也不想让她有机会，再和别人做这种事。 …… 翌日，岑栀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本以为身旁已经没人。 未料她刚准备起身，就被人拦腰截住，又跌回他的怀里。 徐司衍微眯着眼，像是也刚醒，嗓音沉沉：“这么早谁找你？” 岑栀也不知道，从他怀里挣脱开，伸直胳膊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待瞧见是舒晚的电话，她神色犹豫，又心知对方难缠，还是接了。 “阿岑，你今天还在北城吗？方便见一面吗？就我们俩。” “什么事？”岑栀察觉到徐司衍的目光，不由分神扫他一眼。 “有些话不说清楚，我感觉会一直无法释怀。所以能不能见见？” 舒晚难得语气平和，没有夹枪带炮。 岑栀思考一番，最终答应下来。 “好，我直接给你发定位，中午见。” “行。” 挂了电话，见徐司衍仍是靠着床头瞄自己，她不由摸了摸脸颊，“你到底看什么？” 徐司衍眸光微动，却答非所问，“中午有安排了？” “是的。” “什么时候走？” 经他这么一提醒，岑栀想起来自己还没订返程的机票。 正准备拿手机看，她就听徐司衍道：“我帮你订，信息发我。” “我自己可以……” “别啰嗦，发吧。”他说完，径直从床上起身。 遮光帘自动打开，阳光透过白色帘布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浅浅柔光。 岑栀心念一动，也就任由他安排，很快将个人信息发给他。 中午出门前，徐司衍顺路送她到楼下，将她送上出租车。 “你是去明谷餐厅？” “对。” 徐司衍想了想，便道：“我晚点也会去那附近谈事，到时候你等我。结束后，直接送你去机场。” “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岑栀坐进车前，忍不住嘀咕了句。 闻言，徐司衍帮她关门的手顿了顿，没应。 待目送她车子驶离，他站在原地，对自己这份多余的操心感到疑惑…… * 岑栀和舒晚约的正好是午餐时间。 她到时，舒晚正在角落的位置上，心事重重地打电话。 许久没见她，岑栀发现她这回看上去清瘦许多，状态似乎也有点差。 待她落座，舒晚抬眸，并挂了电话。 “来啦。” 岑栀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饭我就不吃了。” “陪我吃顿饭吧，这家菜还不错的。”舒晚自顾自点了餐，放在桌上的手，青色血管显露，而她皮肤也白得发光。 “你昨天有见过祁泽对吧？” “偶然碰见。” “猜到了。”舒晚微微一笑，“他每次踌躇，不敢对我说真话的时候，都是因为你。” 岑栀没接茬，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其实我挺不懂，他既然为了名利资源和我复合。那就应该好好守着他自己选择的那份。偏偏他的心一直游移，以至于我每次都会下意识的，连带着你也一起讨厌。” “你知道他有问题，那为什么不分手？”岑栀问。 舒晚定定观察她神情，随后看向窗外，“可能为了折磨他？或者我自己也沉浸其中？” 岑栀哑然，总觉得她透着几分怪异，但说不上来，只是道：“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倒觉得，舒晚什么都清楚，只是她自己不愿意跳出来。 “你还喜欢祁泽吗？哪怕一点点？” “我想没有。”岑栀淡淡道。 刚分手时，她的确觉得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尤其是一些美好记忆被她反复拿出来证明他的真心。但时间久了，回忆变淡，她反而更多想到的是他的欺骗、忽视以及不忠。 她很早之前因为哥哥，认识祁泽，对他有过短暂好感和遐想。后来隔了很久，甚至在此之前她也接触过其他人，才与他有过一段爱欲纠缠的时光，甚至计划过未来的婚礼。 沉浸在那段时间里时，她觉得这一生都会这么顺畅圆满。 现在想想，也就两年而已。而她走出来，也只花了几个月。 舒晚沉默片刻，忽然问：“祁泽和你在南城是不是有一个共同的家？” 岑栀思忖了下，解释道，“只是短暂住过。” “房子现在在你名下吧，能不能麻烦你转让卖掉？相应的损失，我补给你。”说着，她拿出一张卡递给她， “为什么？” “大概想让他在南城一无所有。” 岑栀看清了舒晚眼底的恨意，心中震住，缓缓道：“其实你可以放过自己。” “看来你的确有了新选择。”舒晚轻笑，不知是在嘲讽谁，又语气坚定，“既然如此，那希望你，帮我彻底让他死了这条心。” …… 这顿饭快结束时，岑栀先去了趟洗手间。 等她回来，舒晚已经不在座位上，侍者告诉她这桌已经结单。 她坐下来，思考南城那个房子如何处理，顺便等徐司衍的电话。 未料，祁泽突然出现，在她对面坐下，眼角泛红，像是才发作过一番，面色难看。 “你要卖掉房子？” 岑栀愣了愣，心想这件事她都没个定数，面前这人却提前知晓，多少有些搞不懂舒晚想干什么。 她镇定下来，直言道：“确实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不要，我也不要，不如处理了。” “能不能别这样？” “哪样？难道你指望我守着那里，等你回头？”岑栀眸光冷却，心中更为不适，只觉得眼前这人，和记忆里的模样彻底割裂。 “其实我不想闹成这样，但你和舒晚的事情，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了。大家还是好聚好散吧。” 她撂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 与此同时，徐司衍的电话拨了过来。 岑栀边接电话，边往外走。 “来了吗？” “还有几分钟。你结束没？”徐司衍问。 “嗯，我现在准备下楼，要不我在路边等你？” “不着急，找椅子坐会儿。今早不是说腿酸？” “……”岑栀总觉得这人故意想捉弄她，催促道，“那你就快点。” “嗯。”他应着，顿了顿话语，“床上急，下了床怎么还这么急？” “是你太慢。”岑栀此时没想过这句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 她没舍得挂电话，还在和他掰扯，有人拽住她的胳膊。 祁泽不知何时跟上来，像是不死心般继续道：“岑栀，别卖掉房子。” “你先松手……”她想甩开。 “能不能再等等我。” “疯了吧。” “……” 话落，电话那头的徐司衍隐约听见，眉头微蹙，嗓音沉沉问：“怎么了？你和谁在一起？” 第35章 岑栀没回答徐司衍的问题，而是先挂了电话。 她挣脱开祁泽的手，道：“你这样挺没意思的。” “如果我说，我做这些，是因为……” “那是你想做的，不是我要的。你还是好好守住现在吧。” 没等祁泽回答，岑栀快步走下楼梯。 祁泽仍旧跟着她，仿佛有什么执念似的，“如果不要，那就卖给我。不要给别人。” “为什么？难道我没有自主处理的权利？” “那就请你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留给我。”祁泽开口。 岑栀脚步顿住，不由疑惑看向他。 他态度变得坚决，“感情上我对不起你。但你哥出事的时候，我没扔下过你。所以栀栀……这点念想，你总要留给我吧？” “何况你想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你觉得可能吗？你哥哥那边你怎么说？除了那两年，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情分是能说抹去就抹去的？不管是钱还是那些人情债，真正意义来讲，是你欠我……” 她听着他一一细数，心越发冷却。 祁泽走到她面前，突然抬手按在她的脖子上，指尖刚好抵着那枚吻痕，用力搓弄，仿佛这样就能将其抹去。 他眸色幽深，眼眶泛着红，像是也不打算再留有余地，沉声道：“你现在暂时和谁搞在一起，我不会管。但我们在一起时留下的东西，你不许处理。” “毕竟我想你也不愿意再跟人提起，和我做的那些……” “岑栀——” 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骤然在楼梯下方响起。 岑栀回过神，猛地偏头看去。 徐司衍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正站在下方看着他们。 祁泽的手还没收回，闻言先是瞥了那个男人一眼，随后帮岑栀把头发理顺，才放下手。 瞧见站在楼梯角的两人，徐司衍没什么情绪，只淡淡问道：“还走吗？” 岑栀点头，深深看了眼祁泽，下楼前低声开口：“我会想办法还你。” 她快步下台阶，走上前拉住徐司衍的手，带着他仿佛是为了逃离。 见她脚步匆匆，一股脑往前冲，并没走对方向，徐司衍反手拽住她，脚步停住。 岑栀神色错愕，有些不解问：“怎么不走？” “我车停在那边。”徐司衍指了个方向，注意到她脸色有点苍白，想起刚才的事，“你慌什么？” “我吗？”岑栀对上他探寻的目光，不自在地勾了勾耳边的头发，“没有，我是看你等很久。” 徐司衍感觉她没说实话。 但他也没有继续问，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转身带着她往另一边走。 见状，岑栀默默跟随上去， 因为心里有其他事，便不自觉落了些。 车停在街对面。 过马路时，徐司衍察觉身后这人没了动静，不由回过头。 远处一辆车即将驶过来，而岑栀像是没看见似的，一门心思走自己的路。 徐司衍皱眉走回去，拉住她的胳膊，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岑栀注意到那辆车，忙回答：“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这回徐司衍没再松手，牵着她过了马路。 上车后，岑栀收起思绪，看了眼时间，“现在去机场是不是还早？” 徐司衍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先回酒店拿行李。” “好。” 岑栀沉默下来。她不知道的是，身侧男人却在默默思考一些事。 他能感觉到，祁泽和岑栀两人关系过去不一般，而祁泽又和之前的周渊不太一样。最起码，岑栀在他面前，没有那么从容自在。 回酒店的路上气氛寂静，两人的心情都没有像之前打电话时那么轻松。 进酒店后，他们毫无预兆地遇见了徐司衍的同事。 岑栀感受到大家的打量，只能心不在焉地笑笑，没有那么活泼。 徐司衍见她这副样子，便道：“你先上楼拿行李。” “好。” …… 行李没一会儿就整理好。 岑栀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去机场的路程。她想着有人找徐司衍，担心他又有事要忙，计划自己离开。 于是她给徐司衍发了条消息说明情况。 未料，刚发完没多久，房间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徐司衍扫了眼她身旁的行李箱，询问道：“都收拾好了？” “对。”岑栀站在原地看他，顺便又说了声，“不然我自己去机场吧，省得麻烦你跑一趟。” 徐司衍走过来拿过她的行李，没有答应她，“说了要送。” 她跟上徐司衍，到了门口时，伸手拉住他，“真不用。” 不知怎么，徐司衍对她莫名的转变感觉一阵心烦，转过眸盯着她，“怎么了？” 岑栀没有跟上他的思绪，单纯只是不想他特意跑一趟，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麻烦。 又或者说，她有些情绪还没整理好，不愿意被徐司衍发现… “没有，我只是觉得没太必要。” 她轻声道，从他手里拿过行李。 “打车去一样的。” 徐司衍抿紧唇，见她坚持如此，淡淡道：“那随你。” 岑栀没再多说，伸手准备去开门。 刚按下扶手，身后这人忽然开口： “等等。” 她听了转过身，抬眸问：“怎么……” 没等她说完，有人倏地弯下脖子，捧着她的脸开始吻她。 岑栀感觉猝不及防，一时没站住，往后退了两步撞到门板上。 男人的吻汹涌而深入，另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腰，缓缓上移。 起初她觉得冒昧突兀，可身体却又迅速被他带动，索性敞开了就热烈回应。 明明昨天两人已经要的够多，但依然像是不够。 他们也像是在发泄此刻心里的情绪，将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这一刻。 温度上升，直到岑栀克制地按住他的手，眼角湿润，呼吸微乱：“不行，会错过飞机的。” 徐司衍目光沉沉，听完后，余光扫了下腕表时间。 他抬手擦了擦她湿润的唇角，抚摸着她的脸颊，旋即道：“那回去见。” “好。” 岑栀顿时感觉不舍，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轻轻蹭了蹭。 这是在两人没有做的情况下，不含任何欲念的拥抱，很用力的贴紧。 徐司衍也意识到这一点，抬起手顿了顿，最后只是拍了下她的肩头。 他觉得这种分别方式，似乎已经超过纯粹肉。体关系该有的模式。 而他心里显然还没能习惯。 * 岑栀回南城后，生活照就，和徐司衍继续保持着这种模糊不清的关系。 经过上次和舒晚的见面，她便开始琢磨那套房子的去处。而祁泽的话则让她更想斩断与他有关的一切东西。 事情需要一步步解决，钱也是一样，她要把能还的都还回去。 祁泽后来又给她打过电话发过消息，岑栀就暂时将他屏蔽掉，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这日下班后，岑栀和徐司衍照例约了见面。自他结束出差回来，他们便不定时约着见面。 有时是周末整天的时间，有时在工作日下班后，他会来她家。 如果碰到两人都忙的时候，像是习惯定时汲取对方能量，他们会约在午休时那两个小时，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短暂拥吻，亦或是在隐秘安静的停车场车内，浅尝辄止地摸索。 这日两人约着下班后见面。 但徐司衍临下班时碰巧有事，便让她先回家。 到家楼下时，岑栀突然想起家里的安全。套用完了，便转身去了小区附近的超市，顺便买点食材，好让徐司衍动手给自己吃。 她最近，莫名喜欢上徐司衍给自己做饭。 他动手的次数其实不算太多，基本都是他尽兴的事后，或者遇到他兴致比较高时，才会想着这回事。 即便做的菜都很简单，但她却乐在其中。 随着深入熟悉，她甚至偶尔觉得，他们不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 岑栀买完东西，结账付款时，她接到徐司衍的电话。 “我在家门口的超市。”岑栀以为他快到了，径直开口，并将购物篮里的几盒安全。套拿了出来，等待别人验货扫码。 “抱歉，今晚可能来不了。”徐司衍回答，解释道，“有个饭局。原本推了，但有重要的事要谈，临时得过去。” 岑栀动作顿了顿，随后问，“结束后不能来吗？” “看情况吧。”他给不到明确的答复。 闻言，她没忍住追问：“那你晚点再告诉我？能来就给我发消息。” “也行。” 徐司衍语气简短，没再说什么，跟她提出挂电话。 “那你要记得，差不多在……” “好。” 说完，电话被迅速挂断，岑栀甚至还没来得及问完他大概几点结束。 她盯着手机屏幕，打算给他发条消息。 但收银员却催着她买单。 岑栀听了，忙打开付款码，却又因为网络问题，许久都没显示出来。 时间久了，后面排队的人也着急，便催促她。 越着急越乱，岑栀被身边嘈杂的声音弄得心慌，便走到一旁，想让别人先买。 但收银员却说：“您这单没结的话，我没法给下一个人验的……” “我来吧。” 有人这时走上前替岑栀买了单。 岑栀看清楚来人，神色僵了僵，“不用……” “喂，你能不能别磨蹭了？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啊，闹情绪能不能回家再闹？”有人不满地冲着岑栀吼道。 话落，祁泽回头瞥了眼那人，神色沉冷质问，“不是在付了吗，你态度放好点。” 收银员不想生事，迅速给岑栀结完单。 岑栀心里也窝着火，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她不打算要了。 而祁泽则拎起桌上的购物袋，整理的时候，不经意瞧见里面好几盒安全。套，浑身的血液仿佛上升。 他深吸口气，拿起东西快步跟上了岑栀。 …… 岑栀知道后面有人，头也不回往家里走。 祁泽从超市出来后就跟着她，在只剩两人的路上时，没忍住拉住她。 “别碰我！”岑栀瞪了他一眼。 但祁泽却显得很平静，甚至将手里的购物袋递过去，故意道：“ 不要了？那晚上用什么？” “……” 岑栀咬紧唇，几秒后从他手里一把拽过购物袋，指着他警告道，“你别跟着我。” “行。我不上去。”祁泽淡淡开口，“但有件事得跟你说明白。” 话落，岑栀顿住脚步，等待他的话。 “你给我转的钱，我都收到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很多事不是钱就能结算清楚的。我听说你已经约了别人看房？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那个人不会买的。如果你真的急着甩手让出去，不如给我。” “有这么重要？那套房子甚至不如你现在住的别墅厕所金贵。”岑栀对他这种事后才觉得不舍的行为感觉可笑。 “对我来说是。不管舒晚跟你说了什么，那都是我和你的东西，和她没关系……” “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岑栀不耐烦地打断他，缓了口气，冷冷看着他，“你是想让我又经历一次被人指点是插足者，是不要脸的贱。人？如果你觉得我欠你，那么我之前经历的难道还不够？何况那都还不是事实……” 话落，祁泽愣住，脸上一闪而过的迷茫，表明自己不知情。 可岑栀没心思猜测他是否知晓，依旧选择与他拉开距离：“拜托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那个房子我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也好好跟舒晚过日子吧，她给你的够多了，钱和名利，不比爱持久永恒？” 说完，岑栀也不管他的反应，快步离开。 祁泽却在这时候问：“那你爱现在的这个男人吗？你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岑栀丝毫没回应，也不知道是否听到了这句话。 她走进楼道，确认祁泽没跟上来，才慢吞吞地上台阶。 祁泽不会知道，她和徐司衍的关系，和爱丝毫挂不上钩。 就连刚才和他打电话，她第一反应其实是想抱怨撒娇，引起他的愧疚感，让他能软声哄哄她。 而不是公事公办地给个模糊的答案。 回到家后，岑栀随便吃了点东西，整理完从超市买来的东西，有瞬间不知道做什么。 按照计划，她可能会挑一挑今晚的睡裙，再好好折腾打理下自己。 可岑栀这会儿莫名觉得厌烦，拿出之前舒适款家居服换上，随意地扎了个丸子头，开始处理遗留的工作。 不知不觉，她也没把徐司衍来不来找自己这件事放在心上，等忙完感觉困的时候，居然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 晚上十点左右，徐司衍离开饭局后，特意看了眼时间。 站在饭店门口等代驾开车过来时，秦勉走上前，在他身旁点了支烟，“你怎么一晚上都在看表，有人等你？” 闻言，徐司衍理了理袖口，声音淡淡：“也没有一晚吧。” “看来你是毫不自知。”秦勉冷嘲道，想了想又道，“周总组了个局，等会儿去玩吗？” “你们这些生意人资本家的聚会，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嘁，你清高。” 秦勉掸了掸烟灰，仿佛又想到什么，径直道：“你还跟岑栀在一起？” 徐司衍瞥了他一眼，没回话，像是默认。 “她图什么？” “什么意思？”徐司衍皱了皱眉。 “岑茜和她有什么不一样？” “……” 见他前言不搭后语，徐司衍只当他是喝多了，没兴趣打听，更没理会。 车子到达后，徐司衍上车给司机报了岑栀家的地址。 路上他给岑栀发了条消息，但一时没等到她的回复。 他也不着急，毕竟这个时间，岑栀大多时候可能在浴室里折腾。 这么想着，他心情又好了一点，一晚上的疲倦也跟着扫空。 到了岑栀家小区附近，他倏地想起来，她家里的安全。套差不多空了。 每次隔几天没见，他们就做得格外凶。即便他想克制，可岑栀也不愿安分，以至于常常出格…… 担心岑栀又忘记买，他提前下去，车就停在小区外面的停车区。 买完东西，徐司衍不紧不慢往她家走去，散着身上的酒气。 临近到楼下，他余光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车子。 祁泽还没走，正靠在车前，手里拿着烟，吞云吐雾。 待认出他，徐司衍不禁抬头看向岑栀家。 客厅里还亮着灯，她应该还没睡。 许是也察觉到他的存在，祁泽偏眸看过来。 两人沉默对视了眼，徐司衍走近时，祁泽率先给他打了声招呼。 见状，徐司衍微微点头，依然不想多说。 这时，祁泽的视线恰好落在他拎着的袋子上，几秒后，似乎是看清了什么。 “东西她都买好了。”祁泽想也没想开口，又挑衅般对上徐司衍疑惑而沉冷的眼神，“我买的单。” 他这一晚心里积攒了些许不甘，正急于寻个出口发泄。而徐司衍大晚上出现在岑栀家楼下，也愈发刺激到了他，于是忍不住开始口不择言。 但眼前这个男人，即便好像领会到他话里的暗示，却也没着急上前质问。 反倒站在原地，脸上不咸不淡。 “是吗。” 徐司衍觉得可笑，继续冷冷问道，“那你等在这，是需要我给你补钱？” 第36章 睡意朦胧间，岑栀感觉有人在开门。 她猛地惊醒过来，看向一抹高大身影，渐渐认出那宽肩窄腰的身形，心才跟着落下。 于是她重新躺回了沙发，慵懒地打着哈欠，“你怎么还是来了。” 岑栀随口说着，尤其是她才刚睡过一觉，现在整个人迷迷瞪瞪，也只想继续睡。 所以对徐司衍的突然来访，暂时没起初那阵子期待。 她并没想得多复杂。 偏偏有人现在多心了。 徐司衍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进屋解领带时，余光注意到放在地上的购物袋，里面买的东西一目了然。 他浅浅呼了口气，见岑栀背对着自己睡在沙发上，半天没动静，不免看得有些烦闷。 他问：“这就睡了？” 话落几秒，岑栀才缓缓翻过身，眯着眼看他：“困。” 是真得困。 徐司衍闻言走进来，衬衣领口跟着敞开，衣服下摆依旧好好束在腰带里，双腿修长。 岑栀注意到那双腿在慢慢向自己逼近，最终停在了自己面前。 她不由微微仰头，看他。 徐司衍面色沉静，目光向下俯视时，散发着逼人的压迫感。 “你喝酒了？”她皱起鼻子，嗅了嗅。 “嗯，喝了点。” “不止一点吧。” 岑栀说着，正要爬起来，这人却伸手拦住她。 见状，她面露不解。 “要不试试沙发？”徐司衍忽然提议。 合拍久了，她也迅速领会到他的话，想了想，有些犹豫道：“这里吗？弄脏了不好清理吧。” 可徐司衍仍慢条斯理地拿下腕表，搁在一旁。紧跟着伸手解开衣服纽扣，语气淡淡：“我给你换。” 岑栀愣了愣，意识到他为了这么件事，要给自己换新沙发，不免觉得夸张：“不至于。” 徐司衍没应，而是倏地握住她的手腕，将两只并在一起，用领带缠住…… “徐司衍……” 意识到他的意图，岑栀心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人就抵过来吻住她。 “上次不是说想试试刺激的么？”他呼吸沉沉道，“今晚就试试。” “……” 岑栀不知道徐司衍发得什么疯。 总之这一晚，她并不好过。 过程确实挺刺激，也很舒畅。但也有些折磨人，所以结束时，她气得又狠狠咬了他一口。 也不是没被她咬过，但这一次她咬的地方有些不合适，恰好在他颈侧衣服领口边缘上，磨出鲜红印迹，穿衣服可能都有些遮不住。 以至于两个人早上起床的时候，脸色都异常差。 岑栀先出来收拾室内狼藉，弄到一半，忿忿不平指着垃圾桶里用完的安全。套，还有那些揉成一团卫生纸，使唤他道：“麻烦你等会儿全带下楼扔了。” 时间还早，徐司衍要比她先出门。 岑栀不知道他昨晚吃错什么药，浑身上下不知哪来的劲儿，好像想把她弄死。 还好她也 没让他好过，等她爽完，最后那一次她怎么也不肯让他得逞，以至于最后徐司衍不得不只能自己解决。 他似乎带着点起床气，这会儿脸色很黑，不像之前那样精神焕发。 穿戴整齐后，他原本想直接走。但还是先去了厨房，简单做了点早餐。 岑栀洗漱完，见他还没走，便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喝了口牛奶，扫了扫桌面，用脚轻轻碰了碰他的膝盖，语气自然调侃质问：“今天没有流心蛋诶？” 他煎得的流心蛋她还挺喜欢。 “……” 徐司衍没应，边喝咖啡边盯着手机。 岑栀咬了口熏肠，盯着他又说：“你下次见我能不能别喝酒。” “怎么了。”他眉梢微动。 “不喜欢。” 总觉得他会更控制不住。 徐司衍倒也没说不行，将手里的咖啡迅速喝完，什么也没吃，淡淡点头：“好。那你下次能不能别扫兴？” 话落，岑栀用餐的动作顿了顿，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昨晚，没让他收尾时尽兴。 “我那是累了。”岑栀随口解释，但心里确实是故意的嫌疑。 她不想让他次次都这么顺利。 不然以他们这种频繁程度，总能有厌倦的时候。 她自私地不想那么快就到来。 徐司衍却是不信，起身离桌，准备出门。 在岑栀又一次催促下，他拎起装满着两人胡闹过后证据的垃圾袋。 走到门口穿鞋时，注意到昨晚他进门时还放在这里的购物袋并不在门口，便转身去找。 正吃早饭的岑栀见他又回来了，不由问他：“找什么呢？” 徐司衍不说话，目光逡巡一圈后，终于看到被放在柜子角落里购物袋，走过去提了起来。 岑栀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留意到这个，思忖几秒便问：“你怎么了？” 徐司衍回眸看向她，突然说：“下次别买这个牌子，用着不舒服。” 交代完，他就提着购物袋直接出门。 岑栀意识到他是要拿去扔掉，起身跟过去，“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昨晚也……” “说了不舒服就不舒服。”徐司衍打断她，听上去不大高兴。 岑栀在这会儿也感觉到他不满的情绪，想了想便质问他：“不就一次没让你得逞吗，有必要？” “不然呢，我来找你不就为了这点事？”他也跟着来了气，想也没想开口。 “……” 话音落下，两人心中皆为震住。 岑栀垂眸盯着他手里的东西，耳边不断思考他这句话的用意，随即跟着说：“你把我家当什么地方了？” 徐司衍皱起眉，“我没这个意思。” 岑栀却不理他，转身回到卧室，甩上门。 徐司衍站在原地，有些疲惫地掐了掐眉心，心知话已经说出口，再解释也无用。 眼下他也没时间和岑栀多说，便给她发了条消息，说了声抱歉。 随后，徐司衍拿起垃圾袋和购物袋，一起拎到楼下扔掉。 他坐在楼下车里半晌没走，只觉得胃里一阵绞痛，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舒坦。 …… 徐司衍走后没多久，岑栀换好衣服便出了卧室。 她今天穿着件吊带长裙，为了遮住一些隐秘的痕迹，只能在这个有些闷热的天气里，又套上件外衣。 没一会儿觉得热，她心里更是把徐司衍骂了一遍。 待看见他发的消息，岑栀没回。而是在出门前又把客厅整理了下。 昨晚那条用过的领带被遗忘在沙发角落，她拿起来，想起他昨晚那副衣冠禽兽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没辙，同时回味过来，又跟着脸红心跳。 她叹了口气，没扔领带，而是放进了脏衣篓。 白天上班时，岑栀接到一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在家，她订购的沙发要安排人送货上门。 岑栀听完，想起前一夜徐司衍说的话，没想到他来真的。 说完，岑栀转头给徐司衍发去消息：沙发没太必要换，还能用。你把新的退掉。 徐司衍：换了吧，不是脏了么？ 岑栀：可以做清洁。 岑栀搞不懂徐司衍发得什么神经，突然跟一个沙发过不去。 但徐司衍仍旧我行我素，收了吧，比你家原来那个坐着舒服。 岑栀败下阵，劝不动他，最终只好作罢。 接下来的几天，徐司衍没再联系她。 她以为他顶多在忙工作，也就没想着去打扰。碰巧郑嫣然马上要办订婚仪式。 她起初想着，徐司衍因为和韩萧云的交集，怎么说也一起跟着参加，到时候再见面也不迟。 只是在仪式前一天，她询问徐司衍的安排，却听他说：我不参加。 她愣了愣，没忍住打电话问他。 徐司衍隔了一会儿才接，声音淡淡：“怎么了？” “你明天为什么不去？” 她也没别的意思，单纯好奇。也或许是莫名冷却两天，她还是希望两人能像前段时间那样，保持联系。 “没有为什么。我有自己的安排。” “什么安排？”她多问了句。 徐司衍沉默片刻，顿了顿才道，“有朋友来南城，得招待。” “好，我知道了。那你这几天都没时间了吧？” “应该是。” 岑栀沉默两秒，旋即应了，“那行。” 挂断电话后，她想了想，给郑嫣然发消息，我明天一个人过去。 郑嫣然：徐司衍不陪你一起？不过我听韩萧云说，他可能会在我们婚礼的时候再过来…… 岑栀：他有事。 至于什么事，她估计没资格过问。 …… 郑嫣然订婚仪式这天下了场雨，空气变得潮湿又闷热，让人燥动难安。 仪式结束后，时间还早。 郑嫣然和韩萧云还有其他事要忙，岑栀因为临时接到看房的电话，也匆匆赶过去处理。 祁泽坚持要留下的房子，其实只是南城某处偏僻地带的一居室，以前他们租在那里，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房子买下来，最后记在岑栀名下。 来看房的也是一对情侣，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绕过中介找到岑栀。 “岑小姐，这房子常常有人打扫吧？我看都没什么灰尘，维护的还挺好……” “是啊，感觉比同户型的都新一些。” 岑栀听了这些话，不由认真看了几眼，发现确实不像被她闲置这么久该有的样子。 考虑到祁泽可能来过，她眉头蹙了蹙，转而若无其事道：“这不想给你们留点好印象吗。对了，若是不着急的话，这房子你们可以先租一段时间，合适的话再买也行。” “还能这样？”他们有些意外。 岑栀笑了笑，点头，“是。” 既然暂时卖不出去，不如先租。她只想加快速度抹除一切痕迹。 房子看完后，对方提出要考虑几天。 岑栀答应下来，完事后便打车回家。 中途又下起雨，急促的雨水打在车顶及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白噪音显得嘈杂。 岑栀觉得闷，没忍住打开一点小缝隙。正不经意看向窗外时，视野里骤然闯进一辆熟悉的车型。 她定睛仔细看了眼，认出是徐司衍的车子，下意识跟司机说跟上他。 恰好行驶到红绿灯路口位置，车子一前一后停了下来。 趁着等信号灯的间隙，岑栀找出徐司衍的电话。 待接听后，她瞅着前方的车尾号，确认是徐司衍，便道：“你没在家吧？” “嗯。” “朋友们来找你没？”她记得这件事。 “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隔着手机听筒，他说话语气平直，听不出任何起伏的情绪。 岑栀摸不准他的心理，不由试探问道：“那我能去吗？” “什么？”他像是没注意听。 于是岑栀又问：“我能不能来和你们一起吃饭？” 话落，她心脏突突的跳，等待他的反应。 徐司衍沉寂了会儿，缓缓回答：“算了吧。你应付不了。” 虽然想过会被拒绝，可真听到他以一种果决冷硬的态度回绝，又是另外一回事。 岑栀自知冒昧，装作无所谓的语气道：“行，我也就信口说说。晚点我也有事，所以你今晚自行安排吧。” 她说完，先一步挂了电话，更没敢跟他坦白，她就在他车的后面。 恰逢绿灯通行，司机问了嘴：“还跟吗？姑娘？” 岑栀回过神，敛去情绪道：“不了，按我原来的计划送我吧。麻烦了。” 窗外雨势渐大，她感觉那急促的雨点就好像砸在了自己的心头，发出闷响，泛起微微刺痛。 第37章 回到家，岑栀一眼注意到了那张徐司衍挑选的沙发。 岑栀靠坐在上面，体验了一下，确实感觉舒服的不想起身。 她躺下来，脑子里却在寻思着徐司衍这几天莫名其妙的冷淡，总感觉不对劲。 虽然他这个人有时的确别扭冷傲，偶尔因为私事怠慢她。 却不至于像这次，仿佛是在较劲生气。 如果仅仅只因为两人做的时候，她故意撩拨又不让他得逞，那按照之前好几次她故意中途作，他可能早就下床翻脸不认人。 突然拿床事给她甩脸色，这个理由怎么也说不过去…… 思来想去，岑栀只能猜测他是生活或工作不顺心，以至于暂时心思淡了。 她并不觉得是她的问题。 这样一想，心里的负担是减轻了，但也因为他刚才拒绝她而耿耿于怀。 徐司衍这算是变相阻绝她进入他的生活，要把这种关系贯彻到底？ 岑栀不敢对他开口的是，她渐渐有些不满足于现状…… 沉寂间，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 她听见动静，立即伸手拿过来，定睛看了看。待注意到是梁曼莹的语音电话，她觉得意外，不确定地按了接听。 “梁女士，您好……” “阿岑你好。最近怎么样呀？” 岑栀从沙发上坐直身体，清了清嗓音：“还可以。” “那就好。我看你生日快到啦，想着给你提前寄点东西，原本想给你个惊喜的，但又怕会吓到你让你觉得突兀，所以还是来给你说声……” 闻言，岑栀有些错愕，“您怎么知道？” “之前聊天的时候你不是偶然提过一句么，我记性好着呢。”梁曼莹得意道。 岑栀禁不住笑了笑，随后又听她开口。 “你的礼物是我私心想送你的，和别人没关系啊，所以你安心收下，等会儿记得把地址给我……” “那谢谢您。” “别客气。对了……”她话锋微转，试探道，“你和徐司衍怎么样了？他平日里有没有欺负你，或者惹你生气？” 话落，岑栀心里一咯噔，差点以为梁曼莹在他们身边插了眼线。 只不过她现在没有能对梁曼莹吐槽他们之间相处的身份，更不好直接说明他们现在的情况，含糊其辞道：“嗯，还好。” “行，总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也可以跟我说说的。另外我前两天听人提起他最近喝酒有点凶，你要是精力的话，麻烦帮着劝劝，别让他年纪轻轻把自己往死折腾……” 岑栀听了，跟着附和了几句，心里却没落实处。 没多久说完电话，岑栀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 她踌躇片刻，还是给徐司衍发了消息，简单提道：你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 徐司衍收到岑栀消息时，才和港城来的朋友碰面，陈景明也和他一起。 他坐在卡座沙发上，因角落里的光线有些暗，低头时，脸上神情有些模糊，隐晦不清。 一旁的陈景明和朋友正在聊各自伴侣的事，唯独徐司衍没有参与这个话题，只安静看手机。 见他半晌没说话，陈景明偷偷在桌下踢了踢他的裤腿。 “你有烦心事？” “什么？”徐司衍放下手机，又倒了杯酒。 “难道和岑栀发展不顺？” 陈景明又试探，视线不自觉落在他脖子上淡了许多的印记。 一旁港城来的朋友大约听见了，跟着好奇问：“岑栀是谁？” 话落，陈景明耸耸肩，示意让徐司衍自己说。 但他却皱了皱眉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最终开口：“没谁。” “都开始为人家纠结心烦了，还没整明白？”陈景明调侃道，也不知道他在嘴硬什么。 这段时间他和岑栀厮混，陈景明多少也看在眼里。 尤其在公司午休时间，他莫名其妙的“失联”，回办公室后那副带着餍足的神情。 往常定期周末去社交、运动、参与各种活动安排，都被他有意减少，时常找不到人影。 有一次陈景明实在好奇，给人拨了电话，却不想卡在一个很尴尬的时间，事后被徐司衍警告非重要工作电话，都先给他发消息…… 徐司衍这会儿根本没注意听陈景明说话。 他一门心思地重新拿过手机，斟酌完毕后，回复岑栀：嗯，她说什么了？ 结果临发送时，他指尖顿住，又改变主意把那段话删除，重新编辑发送：我回头让她别再打扰你。 消息刚发完，他将手机静音，不再多说，开始跟朋友们聊天。 这时，又有人过来，打完招呼后，突然单独给徐司衍递去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明眼人才看得出，那是是某高奢珠宝私人定制款。 陈景明见状，正想拿起来看一眼，却被徐司衍先一步拿到，并迅速收起来。 “怎么，我不能看看啊。” “又不是给你的，看了有什么意义？” 徐司衍声音冷淡。 “那这是给谁的？” “……” “岑栀？” “送客户的，行了吧？”徐司衍神情不耐道。 见状，陈景明便没劲似地撇了撇嘴，招呼一旁的朋友喝酒。 与此同时，徐司衍又收到岑栀的回复：那麻烦你。 * 没两天，岑栀便收到梁曼莹寄来的包裹。 她打开包装，瞧见是款女士香水，倒也安心许多。万一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日后也不好处理。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包裹里放着一个卡册，好奇翻开看了下，没想到一打开就是个俊俏小男孩的照片。 岑栀感到疑惑，直到往后翻到一张熟悉的，且有些淡淡死人样的照片。 待看见徐司衍这模样，她忍不住扑哧笑了下，心里暗暗吐槽，也不知道谁欠了他才能摆出这个无语表情。 这张颇具厌世感的庆生照片拍摄于徐司衍中学时候。 而整个相册的照片顺序，都是从徐司衍儿时几岁到十八岁出头，后面就没有了。 梁曼莹在相册后面留言，说剩下的照片，之后有机会再给她看。 感觉像是被提前许下某种约定，岑栀翻来覆去，最终把相册重新合上。 她心里既高兴又心酸。 或许是因为徐司衍的妈妈很好，她觉得未来身边有这么一个好沟通的长辈，相处起来也会舒服。 又或许是，她对和徐司衍的未来感到迷茫，不确定能走到哪一步。 最近这种状况，也让她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处理。 她将东西都收起来，并给梁曼莹发消息感谢。 这时，家门铃声骤然响起。 这个时间突然有人来找，岑栀觉得疑惑，走过去看了眼，便从可视门铃画面里看到了徐司衍。 他明明有她家的密码，仍然选择按门铃。 站在门前看了他一会儿，岑栀才打开门。 徐司衍正准备用手机联系她一下，见她把门打开了，抬眸看过来。 “不是知道密码 吗？“岑栀没好气道，便转身先进了屋。 他跟着进来，视线先是紧随着她，而后又打量客厅里的沙发。 或许是前几天闹得有点不愉快，两人都心知肚明，却都一致没有提那件事。 岑栀正抱着枕头缩在沙发上看电视，想了想，便跟他说：“我来例假了，这几天暂时做不了。” 今天刚好是第一天。怪只能怪他每次来找她的时间都很凑巧。 徐司衍闻言，眸光微闪，旋即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我知道。” 话落，岑栀愣了愣，余光瞥他一眼，疑惑道：“那你现在是来干嘛？” 他想了想，神情淡淡道：“想起来我有条领带落在你这里了。” “……” 岑栀听了，信也不信，但没过一会儿起身进了卧室。 趁着她不在客厅的时候，徐司衍四处打量着，最后去了厨房那边。 等岑栀拿着领带走出来，瞧见徐司衍人不在沙发上，下意识往阳台找。 但阳台里此刻也没有人。 直到厨房传来动静，没等岑栀过去，徐司衍已经走出来，衬衣的袖口此刻已经卷至小臂上，问她：“家里没红糖了？” “嗯，用完了。” 她其实不怎么喝红糖，大多时候是嫌麻烦。现在好不容易用完了，她自然也没想着去买。基本每次都是靠两粒止痛药挨过去。 徐司衍没说什么，只是拿起手机问她：“也没吃晚饭？” “你怎么知道？”她有些意外。 他却没答，一声不吭开门离开。 岑栀觉得奇怪，但又不想追上去问，最后带着满腹心思坐回沙发。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按密码的动静，这回徐司衍没让她过来开门。 只见他拎着一袋东西走进来，直接去了厨房。 岑栀注意到他提的是一大袋从超市购置的食材，不免开口：“你买这么多没用，我都不会做的。” “还是学着自己做点吧。”徐司衍头也不回说。 他多少能猜到。 岑栀今晚一定是既不愿自己动作做吃的。又因为身体不舒服，吃不下油腻重口的外卖，所以厨房的垃圾桶才能这么干净。 如此想下来，连徐司衍都有点愣住，惊奇于自己开始推测她的生活习惯。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虽然每次见面，都是奔着那种事去的，可一开始商量过的做完后各回各家，谁都没做到。 好几次做完后，他们可能还会一起吃顿饭，或者搂着睡一晚，有闲情时还会一块儿看电影…… 似乎…… 已经有些越界了。 包括他偶尔面对她的一些事，不自觉情绪化的反应。 岑栀坐在客厅等了会儿，直到终于有些克制不住地，起身去找他。 他背对着她，正一脸认真盯着锅中用红糖煮的荷包蛋。 她悄悄凑过去，禁不住从身后搂住他的腰，嗅着男人身上好闻的温和木质香。 正在想事情的徐司衍回过神，垂眸注意到腰间的手，视线顿了顿，沉声问她：“怎么了？” “你那天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哪天？” “你给我绑领带的那天……” 她脸埋在他后背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语气里不自觉带着几分控诉。 床事体验是一回事。 可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她多少有些被吓到。 徐司衍听了，薄唇抿紧，半晌都没回话。 第38章 岑栀等了好一会儿，鼻尖甚至嗅到食物的香气，也不见他吭声。 正要再问，他直接转移了话题。 “这个快好了，你先出去等。” 徐司衍轻轻掰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拿碗。 她隐隐感觉徐司衍似乎在回避，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只能先出去。 待听到身后的动静，徐司衍伸手关火，迟迟没下一步动作。 等徐司衍再从厨房出来，岑栀已经不在客厅里，而桌子上则放着他的那条领带。 他看了眼关闭的卧室门，端着手里的碗走过去，敲了敲门。 岑栀一开始没搭理。 徐司衍试着伸手握住扶手，发现门并没反锁。 于是他说：“我进来了。” 走进去时，岑栀刚躺上床盖着被子，看上去是要休息的架势。 “吃点东西再睡。”徐司衍提议道。 岑栀瞥了眼那碗冒着热气的红糖荷包蛋，悄悄咽了咽口水，面上却反应淡淡，并不配合：“没胃口。” “有特别想吃的吗？” “没有。” “那就先喝这个。” 徐司衍这回直接将碗递到她手边，看样子是打算非得让她接过去。 也不知为何，岑栀心里莫名生出了叛逆心，尤其是见他仍然是绷着张脸，一句软话也不愿意说，便想也没想将他的手推开。 但她没能掌握好分寸，也没个轻重，那冒着热气的糖水立即从碗里翻涌出来，碗也跟着砸在了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动静。 岑栀心中一惊，注意到他的手也被烫了下，不免慌了神，下意识抬眸打量他的反应。 小碗糖水全撒在地上，碗看着倒是结实，居然也没摔碎。 只是岑栀依然觉得，有道无形的裂痕在生长。 气氛寂静下来，徐司衍仅仅蹙了蹙眉头，面沉如水地扫了眼地面。 “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他说完，弯腰捡起地上的碗，转身向外走。 伸手带上房门时，徐司衍继续留下句话，“厨房里还有，晚点要是饿了，自己可以再热一下。” 见他有离开的意图，岑栀在床上呆坐着，耳朵不由竖起来，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迟迟没听见关门声，岑栀紧紧抓着被角，瞅着湿漉漉的地面，沉思几秒，终究没忍住重新起身。 原本以为徐司衍已经悄悄离开。 但他只是坐在客厅沙发上，眼帘微垂，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岑栀看了眼他泛红的手背，随后翻出之前买过的烫伤膏，走到他面前。 她在他身旁坐下，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抓过了他的手。 岑栀并不怎么温柔地帮他把药抹在手上。因不确定烫到的面积，他也丝毫不吭声，便把能抹到的位置都抹上。 徐司衍则任由岑栀随便摆弄，没有挣扎，亦或作出其他反应，只一味沉默盯着她的脸或动作，宛如灵魂出窍。 他们谁都没说话，但气氛稍微缓和了点。 岑栀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眼帘。 视线相撞时，她被他这深邃的眼神看得心脏漏了拍，故作镇定问：“你要走了？” 今晚什么也做不了，他仍然可以像之前一样到点离开。 反正他也不会陪着她平白无故耗上整晚。 未料到的是，徐司衍问：“你想让我留下吗。” 岑栀神色微怔，见他仿佛是认真的，不由艰涩开口：“什么都不做的话，你会？” “如果你希望。”徐司衍不自觉反握住她的手。 她稍稍挣脱开，仍不死心道：“那我们得说清楚，你到底在气什么。” 徐司衍闻言沉吟片刻，索性扯了个借口：“做的时候，为什么要把我和你前任比较？” 话落，岑栀错愕了下，开始回想。 随后，她像是忆起这段插曲，信了他的理由，不自然地别过眼，“因为你每次都要弄很久……才给我。我说的话，你总是不听。” “……”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尤其在这种情况下说的话。”岑栀态度诚恳。 那晚她在床上反抗不足，被这人磨得难受，便又尝试用言语刺激。 在口不择言的情况下，讽刺他做起来没别人干脆，她觉得是在受折磨。 这个“别人”她当下也没指谁。 殊不知，徐司衍在来她家之前，恰好和楼下的祁泽撞上。也在同一时间想起露营那次，他用起来不太合适的安全。套。 本以为他并不会在意这种事，更不至于去翻岑栀旧账。 可偏偏徐司衍那晚心里没想通，尤其是祁泽还到他面前故意挑衅嘲讽。 徐司衍知道和岑栀没关系，她更没有做错什么。 只是他有些出问题了，变得狭隘。 徐司衍感觉有人靠近了些。 岑栀凑近看着他的眼睛，踌躇几秒后，目光灼灼，隐隐有些期待问：“所以你是在意的，对吗？” 她忽然想借机问出答案。 哪怕他只是顺着这件事回答一句：他在意。 岑栀也感觉总会有转机。 但徐司衍却突然说：“如果我拿你和别的女人比较，你也不见得高兴，对吧？” 岑栀心头微颤，顿时垮下脸，质问道：“什么意思，所以你之前骗我的？” “骗你什么？” “为什么突然提别的女人？” 话落，徐司衍冷峻的脸上却浮起淡笑，声音清冷：“我做个假设你都不高兴。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当时听到那种话会开心，不会扫兴？” 绕来绕去，他好像单纯针对，在床上提起其他人这件事。 而岑栀想听得不是这个，更不想这个话题深入后引发更大的分歧，顿时不满，“我只是问你在不在意，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给我举这种例子。” “就事论事而已。” “……” 话落，岑栀心头顿时新积攒一团气，处于生理期的情绪也更敏感，连小腹也跟着开始胀痛。 “我不是你的客户，你说话有必要这么……”她话语顿住，一把推开他，背过身靠在沙发上，嗓音低落，“算了，说不过你。” “难道不对？” 徐司衍对她情绪化的模样似乎也不满。 这句话彻底让岑栀失去耐心，回头看着他平静的脸，鼻子莫名酸了下，但仍死死咬着牙，冷静道：“那我跟你道歉？我以后不乱说话就是了。” 徐司衍渐渐注意到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手指蜷缩收紧，语气生硬：“不用道歉。” 她又转过身，肩膀瞬间松垮下去，仿佛没力气，“你还是走吧，我这用不上你。” 闻言，徐司衍却没动，只是盯着她蜷缩起来的身体，意识到了什么，便问：“肚子疼？” “……” 徐司衍没再问，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摆布，不仅没听她的话离开，而是又继续忙活，拿起一旁冷却已久的热水袋重新加热，同时将室内的空调温度重新调了下。 在这期间，她卧室里的地面也被清理干净。 岑栀正在闭眼缓解身体的不适，听见徐司衍忙前忙后，也没理会。 直到他走过来，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她下意识开始挣扎，但徐司衍却动作强势地把她抱进卧室床上，又叮嘱道：“今晚空调温度别调太低。热水袋给你重新加热了，可以用。实在不想吃东西，那就早点休息。” 他前后说的话，给出的态度，仿佛是两个人。 这也让岑栀心里更是焦灼，硬是憋着一句话都没回他。 徐司衍坐在床沿上，看她盖紧被子背对他而睡。 他隐约能瞧见她额头上冒出的细汗，没忍住抬起手，替她擦了擦。 四周很安静，岑栀身体渐渐放松，不知不觉真得睡了过去。 徐司衍听到她缓和的呼吸声，静坐良久，才离开房间。 …… 翌日。 卧室的窗帘没拉紧，天亮时外面的光透进来，岑栀被阳光刺醒，缓缓坐起身看了看四周。 昨晚的记忆还很清晰，至于徐司衍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 岑栀起床后，按部就班洗漱、换衣服。 临出门觉得口干想去倒杯水喝，便注意到了餐桌上放好的早餐。 她以为徐司衍还在家里，下意识叫了声他。 但没人应答。 待确认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岑栀坐下把早餐吃了。 虽然他留言让她记得放微波炉加热。岑栀却没心情弄，就着温热的牛奶应付着。 这时，手机陆续收到新消息。 她点开一看，是郑嫣然给她发的生日祝福，以及问她准备怎么庆祝。 今年生日恰好在周中，岑栀考虑到自己有时候要加班，以及朋友们也可能没时间，考虑把生日挪到周末过。 和郑嫣然大概商量好，又陆续回了其他朋友发的消息，一阵忙碌，岑栀的早餐也就没吃几口。 她收拾掉冷却的早餐，余光这才留意到不知何时摆在置物柜上的礼盒。 确认自己没眼花。岑栀拿起打开看了眼，眸光顿住。 盒子里是条手链，白色碎钻细链条，包裹着颗鲜红璀璨的异形红宝石，款式简约但看着价值不菲。 她心头微震，隐约回想起昨晚徐司衍进门时四处打量的眼神。 除了他，岑栀想象不到还有谁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这里。 她盯着手链打量许久，心里不能说完全没有波动，忙不迭地给徐司衍发了条信息，想再确认下。 因一时之间没等到回复，岑栀把手链放回原来的位置，这才出门上班。 …… 岑栀公司在员工生日时，都会发送群祝福消息，所以她生日的事情人尽皆知。 原本同事们打算下班后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聚餐。但岑栀正好在生理期，又因心里有事没精力招呼人，便委婉拒绝了。 虽如此，岑栀还是悄悄给一些相熟的同事们都订了下午茶。 手机没多久提醒出餐时间，岑栀便去公司楼下咖啡厅取。 未想中途有杯咖啡出错了餐，店员便帮她重新做。 等待期间，岑栀抽空留意了下手机消息，发现徐司衍从早上到现在，依旧没回她那条疑问，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脑海中正琢磨他的事，岑栀就注意到玻璃窗外，有道熟悉的身影正经过。 徐司衍正垂眸看腕表时间，并未关注周围。 见状，她第一反应是小跑着出去，并开口叫住他，打算直接问。 因眼里只看见了徐司衍，岑栀起初并没关注到他身边还有其他人在。 她这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刚落下，一行人都循声看了过来。 岑栀脚步顿住，打招呼的动作跟着僵了僵。 正不知如何，就见徐司衍行色匆匆地瞥了她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大步流星往大楼外走。 期间她隐约听见有人询问了声：她谁啊。 但由于距离逐渐拉远，她没听到任何答案，也没等到那人的回头。 第39章 岑栀站在原地看他走远，有些想不通他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即便再忙，至少停下来说一声，可他偏偏就这么走了。 恰逢这时候咖啡店员叫她。 岑栀迅速回过神，转过去拿给同事们带的咖啡，心里却变得乱糟糟的。 她脑子里，一边是偶尔温柔细致，关心照顾她的徐司衍；一边又是每次做完后，在外显得疏离冷漠的徐司衍。 明明有时觉得他和自己一样，不知不觉当了真。 但此刻又好像是她的一场错觉。 想了又想，岑栀给徐司衍发了条消息，直接询问他为什么见到她，却要视而不见。 回到公司分完下午茶，她继续工作，进演播室录制音频时，特意没有带手机。 等她忙完，临近下班点。 岑栀坐下来休息，原本想要看徐司衍有没有回她，却意外注意到堂妹岑茜半个小时前打来一通电话。 她这段时间和岑茜联系的少，只大概了解到她后来终于找了新工作，但情况似乎也不是特别好。 于是她按回拨过去，打算听听有什么情况。 未料，岑茜径直道：“姐，你手底下是不是还有一套房子……” 岑栀眸光微闪，不由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没有打探你私事的意思，是我妈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你这套房子的事儿。我是觉得不太对……她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提起。” “行，我知道。回头我再打给你。” 说完，岑栀迅速挂了电话。她注意到今天的日期，就给之前看房的情侣打电话问候，想了解他们考虑得如何。 未料，对方计划回答突然有变，既没有购买意向，也没租的打算。 岑栀虽然明白这种事情有变动很正常，但细想却发现，自这对情侣以后，再也没有人来询问她关于房子的问 题…… 而现在岑茜的妈妈忽然知晓这件事，也让她觉得诧异，毕竟她之前根本没和岑茜提起过。 …… 岑栀打电话耽搁了会儿时间，赶在最后离开公司。 刚走出办公楼，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是徐司衍的回复。 她想也没想停下脚步，迅速拿出手机看了眼。 徐司衍回答直接干脆，显得没什么感情：有急事。 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多余的解释。 文字常常会让人过度解读脑补很多情绪，而此刻，岑栀想象的刚好是徐司衍冷脸不耐回消息的画面。 但凡多说一句，或许都会比这三个字好用。 正思考要不要回复，有人走到她面前叫住她。 抬眸见是祁泽，岑栀收起手机，往后退了一步，“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虽然我现在离开了南城，但有些业务也留在这边，偶尔需要来视察的。”祁泽自顾自解释，看了眼时间，又道，“你今天下班这么晚？不准备去吃点好的吗？” “难道你忙起来的时候，还会管下不下班？”岑栀冷淡道。 许是想起之前两人还在一起时，他因为忙工作，常常因为下班晚，对岑栀屡次爽约的事情。祁泽牵强地扯了扯嘴角，道：“我以前的确做得不好。” 闻言，岑栀没接话，准备打车离开。 祁泽却跟在她身边，继续道：“今天你男朋友不陪你吗？” 岑栀脚步顿了顿，瞥他一眼：“那你怎么没赶紧回北城陪你的未婚妻？” “不是说了吗，有工作要忙。” “那难道就不允许我男朋友工作忙？”岑栀反驳道。 祁泽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僵，但语气维持温和，“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我给你补过之前……” “我上次说的话还不够明白吗？”岑栀说完，见有辆出租车靠近，立即招手拦住。 不等祁泽有什么反应，她迅速上了出租车。 未料，祁泽在她还没来得及和司机交代好时，跟着挤上了车。 岑栀见状想下去，但祁泽拦着没让她得逞，而是突然说：“你婶婶找过我，不想知道她和我都说了什么吗？” “……” 她愣住，像是联想到什么，顿时有些不可理喻：“所以是你告诉她房子的事？” 祁泽没肯定但也没否认，只是报给出租车司机一个地址，随即回答她，“有些事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觉得有压力。但如果你执意跟我撇清关系，那有的事情可能得重新整理。” 岑栀瞧着他认真的神色，挣扎的动作渐渐停止，浑身也跟着发冷。 出租车从大楼前的马路缓缓驶离。 与此同时，从外面忙完赶回律所处理事情的徐司衍，坐在车里，将岑栀和祁泽在街边拉拉扯扯，以及一同上车离开的画面尽收眼底。 他刚才就在两人不远处的路口前等红绿灯。 徐司衍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但觉得心里的刺似乎又多了一根。 …… 晚上吃完饭，祁泽坚持要把岑栀送回家。 司机将他的车开了过来。 他看向身旁异常安静的岑栀，脸上的得意与她的阴霾形成鲜明对比。 他示意岑栀上车，随后跟着她坐在后排。 回去路上，祁泽偏头盯着岑栀，见她碎发滑落，遮住她的脸，便伸手帮她将发丝勾至耳后。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引起岑栀的反感，伸手用力拍开他。 祁泽倒也不生气，只是突然道：“我劝你和那个律师也别太认真。他看上去，可不比我多靠得住。” “你们都靠不住，没什么可比性。”岑栀往门边坐了些，试图离祁泽远一点。 想起徐司衍，她也是一阵心寒，偏偏还是想见到他。 岑栀不确定是肉。体羁绊了段时间，导致她产生了依恋感；还是单纯为摆脱祁泽，不想放过这个浮板，总之她被逼得越紧，反而越发想往徐司衍身边靠。 即使在他这里可能也得不到爱。 “你们应该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吧？”祁泽忽然开口。 岑栀愣了愣，不明白祁泽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只能强撑着镇定，淡淡道：“不是男女朋友，又能是什么？” “栀栀，在我面前就别装了。认识这么多年，你撒没撒谎，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 “如果你们真得在相爱，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天不开心？” 岑栀抿紧唇一言不发，眼神一动不动看着窗外。 十几分钟后，车子抵达岑栀家楼下。 岑栀想也没想冲下车，任由祁泽在身后怎么呼喊，她都没搭理。 刚走进楼道，祁泽追上去，并塞给她一个东西。 她下意识要扔掉，祁泽却率先道：“你哥提前交代，让我给你准备的。每年的规矩，你要破坏？” “你也就这点手段是不是？就算我不要又怎样？我哥之后知道你干的事，是会站在我这边，还是你那里？” 话音刚落，她把东西直接扔了。 祁泽神色沉下来，转而走到花坛前的地砖上，把礼物捡了起来。 他打开仔细检查，确定东西都还好好的。 正准备上楼送过去，眼眸注意到不知何时驶过来的车子。 祁泽脚步顿住，站在原地，像是准备等那人下车。 未料，强烈的车灯骤然亮起，猛地刺向他的眼睛。 与此同时，车子迅速驶过这栋楼，径直离开。 * 岑栀并不知道徐司衍这晚来过。 她这一夜都因为心事重重没休息好。即便浅浅入睡后，也只是在做噩梦，总之晨起后精神尤为差。 想着要早些到公司开会，岑栀起床后仓促收拾了下，拿出冰箱之前剩下的食物放进微波炉，当作早饭应付。 许是加热时间不足，吃的时候她发现有地方还没热到位，但也顾不上那么多。 出门前又看见徐司衍给她的赔礼，岑栀拿出来试戴了下，瞧着确实挺好看。 但最终她还是摘了下来，放回原处。 这种赔礼，仿佛就像进行完某种交易后给的弥补。也又一次提醒着她要清醒，而不是真把他当作自己的男朋友…… 上午岑栀开会时，整个人又困又提不起精神。同时腹胀难受，嘴里时不时冒酸水，有些犯恶心。 她考虑到可能是早上的东西吃出了问题，开完会后紧急拿出办公室里的备用肠胃药吞下，试图在工位上缓解。 期间郑嫣然给她发来消息，让她选一个假期补过生日的餐厅。 岑栀因难受没什么心思，便让郑嫣然他们自己决定。 一直到中午，岑栀也没感觉有所缓解，便和公司请假，打算回家休息。 苏薇把她送到电梯口，瞧见她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虚汗，不由道：“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你看起来有点严重啊。到底是例假还是肠胃炎导致，得让医生定夺的……” “我自己打车去，你下午不是还有事要忙吗，别耽误进度。”岑栀声音软了许多。 恰逢电梯快到了，岑栀从苏薇手里拿过自己的包，示意她回去。 “那随时联系啊。” 岑栀点点头，见电梯门打开，眼也没抬走进去，无暇顾及里面其他人。 她靠着电梯墙，手撑着扶手，看起来状态就不太对。 从她进来时，徐司衍的视线就落在她身上。 原以为她是装作没看见自己，但细细打量下来，发觉她有点不太对劲，便走上前。 一旁准备跟随徐司衍外出谈事的同事瞧见，目光纷纷迎上去。 “你怎么了？” 耳边骤然响起徐司衍的声音。 正被身体异样折磨的岑栀微微错愕，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身侧。 没想到前一秒还在想他，这人就站在身旁。 待对上他的视线，岑栀没忍住朝他伸出手，泛白干燥的唇张了张，回答道：“我不舒服。” 情急之下，她甚至没顾及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只一心 想往他怀里靠。 徐司衍条件反射地揽着她肩膀，垂眸留意到她额头上冒出的汗，以为她又是像之前那样疼痛。 未想这次岑栀像是没什么力气，非得他紧紧揽住。 “岑栀？” “你先抱我。” 她想也没想说。 徐司衍眸光动了动，注意电梯快到达一楼，几秒后迅速跟身旁的同事交代。 “你们先过去，我晚点来。” 他改变主意，打算去停车场拿自己的车。 “徐律……”同事何怡瞧见，欲言又止。 但另一个同事则没让她多说，随后迅速拉着她先离开。 等到负一层，徐司衍丝毫不拖泥带水，将岑栀迅速打横抱起，边走边沉声质问：“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第40章 岑栀跟医生沟通自己的病情时，徐司衍就候在一旁。 等待期间，手机又来了工作电话，但他没着急接听，只瞥了一眼便按掉，收回衣服口袋。 没多久，诊断完症状后，岑栀要暂时留在医院挂水。 原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安排病床，但岑栀在来医院之前的路上吐过，身体发虚，这会儿仍是靠着他，像是没什么力气。 徐司衍寻思了下，让她在原地待着，旋即转身不知去了哪里。 印象中，他一直有电话在响。 岑栀以为他是有重要电话得回复，安静坐在原地等着挂水。期间抽空看了眼手机，回了几条消息。 十分钟后，有人又走到她身前，声音淡淡：“临时给你找了张床，不舒服的话待会儿躺着。” 闻言，她有些意外，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 这会儿她脸色看着依旧不好，徐司衍给她弄了杯热水，随口问了句：“中午吃过饭没？” 岑栀没立即回答，那犹犹豫豫的样子，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他抿了抿唇，终究没忍住，沉沉开口：“你不会做饭，现在连外卖都不会点？” “不舒服怎么吃得下。”岑栀辩解道，尤其是她还觉得胃里泛恶心。 徐司衍却不赞同，想起刚才她和医生交代这两天吃的东西，仍然觉得无语，“给你煮的时候你不要，放冰箱两天倒是喝了，脑子怎么想的？” “……” 他斥责人时，语气又冷又硬。兴许是关心则乱，但听起来依然觉得不舒坦。 尤其岑栀现在对他还有一点点复杂的想法，面对他这副严肃的态度，尤为反感，开始赌气道：“已经这样了，说再多有什么用？如果你忙的话，可以先走，我想安静待着。” 徐司衍薄唇紧抿，瞧见她扭过头不再看自己，闭上了嘴。 恰好护士过来叫岑栀，才稍微缓和了气氛。 等挂上水，岑栀躺到安排好的床位上，闭眼休息。 她知道徐司衍应该在旁边，但就是想故意晾晾他。 这个时间挂水的人并不多，门外偶尔传来嘈杂人声。 岑栀感觉有人帮她把床帘拉上了，刚好阻挡门外视线。 几分钟后，徐司衍似又走回来，交代了句：“我有事先走了。等会儿你朋友郑嫣然应该会过来。” 闻言，岑栀睁开眼睛，疑惑道：“为什么要叫她？” “你一个人可以？” “为什么不行。” 徐司衍沉默了下，语气淡淡回答：“那随你。” 说着，他看了眼腕表，这回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匆匆离开。 岑栀平躺在床上望着吊瓶，胃里那阵不适又涌上来，开始闭眼强迫自己先休息。 伴随着耳边不断远去的声音，朦胧中，隐约有人靠近，但她无暇顾及，渐渐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正是落日时分，一缕斜阳恰好在医院白墙上。 岑栀左手还打着针，刚才靠右侧躺着睡久了，整条胳膊都跟着发麻。 正要翻身缓解下，一旁响起郑嫣然的声音：“睡醒啦？饿吗？” 她循声看去，就见郑嫣然坐在床角的椅子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岑栀坐起身问。 “没多久。刚好没什么事儿，所以提前从单位出来了。”郑嫣然见她坐起来，便支起小桌板，将才送到没多久的食物摆了上去。 保温盒里装着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及色泽新鲜的青菜。虽看上去清淡了点，可香气却很诱人，唤醒岑栀的胃，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本来早就想叫你，看你睡得正香。饿久了也不行，多少吃点吧。你这药也马上打完了，休息会儿晚点应该就能离开。” 岑栀点点头，接过勺子放在碗里，看着不像是外卖，便道，“你从家里带过来的？” “不是。刚一个阿姨送过来的。”郑嫣然说，“难道不是你点的啊？不过这包装确实也不像是外卖。” “哦。” 不知怎么，岑栀脑海里闪过徐司衍的脸。 她喝了口粥，跟着问道：“徐司衍联系你过来的？” 那个时候，她明明拒绝了。 “嗯，发了条短信。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是他……他怎么走了？”郑嫣然来时，这里就岑栀一人睡着。 “忙吧。”岑栀淡淡道，“就是顺路送一下，总不能真麻烦他陪着。” 郑嫣然眉梢动了动，嗅出几分不对劲，打趣道：“你们俩真得不算在谈？我猜啊，这粥也是他安排人送的，不然平白无故来一个面生阿姨给你送吃的……” “不算谈。”岑栀咬着青菜，说得含糊不清。 “要不你吃完再说吧。” 岑栀慢慢咽下食物，缓了缓才开口：“我也以为能顺其自然，但他应该不这么想……其实就奔着那点事处着也挺好，就像他说的，不用负责多余的情绪价值。” “你真觉得好啊，那前几天还给我发消息说心里烦？难道你不是因为和他的事儿烦？” “……” “该做的都做了，也不是不能尝试改变。总不能一直这么含糊不清地处着？你们这是以后各自都不打算结婚？你喜欢他，他似乎也不讨厌你？那就好好聊下。” “不行。”岑栀摇头。 “为什么？”郑嫣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一直觉得彼此有好感就在一起。 岑栀思考了下，最终回答：“徐司衍他……现在只能睡睡。” 毕竟人家不追求羁绊深的感情，只求当下的感受。而她是动了长久羁绊的心思，又想继续睡。 他们想法存在分歧。在没确认徐司衍是否会改变想法之前，她还不能贸然开口坏规矩。 另外最近因为祁泽突然的纠缠，让她开始担心和徐司衍也会变成那样……如果维持徐司衍所说的，不谈感情，是否能避免那些矛盾，长久纯粹的在一起？ 门外。 正要进去的徐司衍恰好听到了，岑栀说的“他只能睡睡”这句话。 原本他不用这么早赶回来，但心里偏偏记着她大概打完点滴的时间，想着如果她朋友没来，自己就顺路送她回去。 但她现在有人陪伴，说话的声音也比中午那会儿听着有力气，于是徐司衍顿住脚步，不打算再进去。 因隔着床帘，屋里说话的两人，谁都没注意到有人悄悄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 晚上郑嫣然开车送岑栀回家，两人手里都拎着从医院开回来的药。 刚帮岑栀烧完热水、清理完冰箱，郑嫣然注意到桌上的首饰礼盒。 她知道这个牌子，好奇拿起来看了眼，走到岑栀身边坐下，“怎么没见你戴？你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岑栀瞧见那条手链，如实回答：“徐司衍给的。” “那他出手还挺大方。这也不像是对待床伴的待遇心思？”郑嫣然莫名觉得两人在嘴硬。 明明过的是比一般人都要亲密的日子，偏偏还要划清界限，谁都不能贸然跨越。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笔小钱。”岑栀不想说这是类似床事交换得来的礼物，合上盖子又扔到一旁，早没有一开始收到时的悸动。 “他又不傻。你生日不是还没来得及庆祝吗 ，到时候把他也叫上。” “我最近不舒服，不然今年还是算了，反正已经……”岑栀没了这个心情。 “怎么能算了？等你身体稍微好点，咱们就安排。” “那为什么要叫上他？”岑栀盯着手机，像是在等着什么消息。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对你有没有其他想法？多相处看看还是有用的。” 岑栀安静下来，似乎对此没有异议， …… 郑嫣然走后，岑栀喝了药便上床休息。 她抱着手机纠结了会儿，没忍住给徐司衍拨了电话。 徐司衍接得挺快，但没立即开口，而是示意她先说话。 她想了想，问他：“粥是你让人送的吗？” “嗯。” “味道都挺好的。是你家阿姨做的？” “是的。”徐司衍淡淡应着，还伴随着敲击键盘的声音。 岑栀听清楚他话语之外的环境音，不由问：“这么晚还在工作？” 这种情况对徐司衍来说不是第一次，但岑栀现在属于没话想找点话。 果不其然，那头敲键盘的声音停下来，几秒后男人忽然问：“你有其他事么？” “啊？没……有。”岑栀没太设防这句话。 “时间不早了，喝完药早点睡觉，之后也别忘了吃早餐。” “好的。”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还要忙。” 他说的话让人挑不出毛病，唯独在语气上，似乎少了点平日里的感情。 也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岑栀依言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没事。” 话落，电话挂断，岑栀后知后觉想起来，还没来得及问他来不来参加聚会的事情。 …… 在家休养两天，岑栀身体好了许多。 原本以为，在家期间，徐司衍多少会来找她一次。但自那晚打完电话，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都没提出要见面。 岑栀以为他是在等，便也开始倒数时间，猜测一周后徐司衍总会找她的，毕竟那时候她例假也要结束了，他们可以继续在一起…… 她坚信徐司衍会找个契机再联系她。 结果一眨眼快两周过去，徐司衍那边迟迟没个动静。 这让岑栀觉得奇怪，忍不住偷偷打听徐司衍最近的行程安排，发现他既没有出差，也没有因为项目忙得应接不暇，他的生活作息安排大概和往常一样。 唯独和她忽然淡了下来。 这天上班她乘电梯，甚至意识到最近在电梯里，或者下楼买咖啡，都没怎么偶遇过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这段时间没吵架，更没发生过什么矛盾，她都要以为徐司衍在故意躲着自己。 等到身体养得差不多时，郑嫣然把聚会安排推进，迅速安排好了位置。 这件事落定，岑栀似乎也多了个借口找徐司衍。 岑栀这次没选择打电话，而是直接给他发消息，说是有事约他午休时，在地下停车场见面。 待确认了他的回复，岑栀率先乘电梯去楼下。 徐司衍的车向来停在固定车位里，所以她很快先找到他的车子，等待他的到来，顺便拿出化妆镜检查了下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见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靠近。 岑栀偏眸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衬衣及休闲西裤的男人闯入视线中。 徐司衍姿态闲适，目光也不自觉在岑栀的包臀裙以及细高跟上扫过，最后不动声色挪开，问道：“怎么了？” “你说呢？”岑栀不懂这人又在装什么，踌躇着开口，“已经快两周了。” “嗯？”他神色诧异。 “我们没见面，也没……做过。” 话落，她能看得出来徐司衍的眼神变了变，但他这回仍然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第41章 岑栀摸不准他现在什么心理，见他迟迟不说话，正要走上前，就听有道声音插了进来。 “徐律？这是要外出吗？” 听出是之前协助过岑茜的钱律师，岑栀脚步瞬间顿住，一时不知该不该走出去。 此时她正好站在车旁，因车子形状较大，堪堪遮住了她，别人自然只暂时看到徐司衍一人在这里。 徐司衍偏头看向同事，面色平静回答：“来车里拿东西。” “哦好的，那我先上去了。” 徐司衍应了声，目送钱律师去了电梯口。 待他走后，停车场里又恢复寂静。 重新看向岑栀，见她还等着他回答，才道：“最近有点忙。另外，总得等你恢复好再说。” “但我已经好了，也没见你……”岑栀说到一半，总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心急，便话锋微转，“周六什么安排？有个聚会，你要来玩吗。” 她没有表明是为了补过生日，大概心里没什么底气觉得，他会为这种事特地跑一趟。 毕竟他们之间每次约着要见面，都不是因为对方私事。 徐司衍像是考虑了下，含糊道，“还不确定。有时间的话会考虑。” “行。” 没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岑栀多少有点失落。她见徐司衍没有像之前在这里偷偷“幽会”那样凑过来，没劲道，“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她用力踩着高跟鞋，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有些气急败坏。 徐司衍静静打量她，在她从身旁经过后，忽然开口提议：“下班后见？” 闻言，岑栀脚步不停，但嘴角却不自觉勾起弧度。 没等徐司衍跟过来，岑栀先去等电梯。 她经过后的空气中顿时残留着她身上清浅的香气。 他深深吸了口气，莫名感觉喉咙发紧，转而若无其事地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电梯金属门有些反光，能隐约看到他们模糊的倒影。 电梯上行时，岑栀才说：“那下班后等我会儿，我可能要加班。” 徐司衍原本正盯着两人的倒影看，闻言后思绪凝滞片刻，点了头：“嗯。” 岑栀先出了电梯，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却始终萦绕在某人心头。 下午岑栀工作效率高了不少，录制的状态非常好。原本是不用加班的，但想着之前大部分时候都是她等徐司衍，今天便想让他多等等。 岑栀熟悉完新的稿件后，又抽空收集节目观众反馈的意见以及投稿信件，磨磨蹭蹭下来，外面的天也眨眼间黑了。 见时间差不多，她收拾东西准备下楼，临出门前先问徐司衍。 未想，他迟迟没回消息。 她不想在停车场傻傻等他，站在电梯前，心里生出到楼上找他的想法。 还没落定要不要去，手已经不受控制按了电梯上行的按钮。 …… 楼上律所里还亮着灯，但前台已经没有人，看样子是先下了班。 没有门禁权限，岑栀进不去，不得不给徐司衍打电话。 等了会儿，徐司衍接听后率先道：“等我十分钟。” “我现在在你们律所门口。”岑栀说。 徐司衍听完静了几秒，随后听筒里隐约传来他从椅子上起身，去开门的动静。 “稍等。” 岑栀站在玻璃门前，没多久就看到徐司衍从里走出来。 他打开门，衬衣袖口卷至手肘处，眼镜还架在鼻梁上，看样子还没来得及收拾。 “怎么上来了。” “楼下等着也是等着。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忙。”岑栀还特意多磨蹭好一会儿，结果依旧是她来找他。 她确实也没有徐司衍能沉得住气。 “先进来吧。” “可以吗？” 他点了点头，先一步转身往里走。 见状，岑栀紧跟上他，又借机打量了下办公区域。 她没想到，里面除了徐司衍之外，还有个别几个律师在忙。 他的同事大概以为她是徐司衍的客户，只在忙碌的间隙里抬眸扫了她一眼，又迅速忙自己的事。 岑栀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坐下来后，隔着办公 室的玻璃窗往外看，“原来你同事也都没下班啊。” 明明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但办公室里的咖啡香气萦绕不散。 “正常。”徐司衍坐在办公桌前，似乎是在准备收尾。 而在这期间，他还抽空接了通电话，同对方迅速道：“等找时间再聊吧，今天有其他安排。” 说完，他干脆挂了电话，眼眸里倒映着的蓝光暗下去，电脑屏幕陷入黑屏。 徐司衍摘了眼镜，语气淡淡问：“晚上吃饭没？” “嗯，吃过了。” 自上次去了趟医院，岑栀最近都好好按时吃饭。 正想问徐司衍吃过没，就见他拿过外套先站起身。 “那走吧。”他言简意赅，像是准备同她去进行某一项任务。 岑栀说不上哪里怪怪的，只在他的催促下，跟随他离开办公室，甚至沙发都还没来得及坐热。 两人离开时，有人端着咖啡迎面走来，同徐司衍打招呼。 “徐律要走了吗？”何怡问，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身后的岑栀身上。 何怡对岑栀有印象。尤其在电梯里亲眼撞见了她倒在徐司衍怀里的画面，几乎验证之前在北城出差时，徐司衍酒店房间里藏着的女人，应该就是她。 现如今，人都跟到律所来了，难道真如其他同事所传，徐律在谈恋爱？ 徐司衍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对何怡交代了句：“文件尽快审完发来。也别忘了和赵总约好时间。” “好的。我今天就能加班弄完，晚点就能发到你邮箱……”何怡迅速回道。 “辛苦。” 他淡淡丢下这句话，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岑栀安静听着他们交谈工作，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走之前，她不小心瞥见了何怡追随徐司衍离去时的眼神。 她也没看很久，转过来时，恰好与岑栀目光相撞。 见状，岑栀率先冲她温柔笑了笑，又若无其事收回。 等岑栀走后，何怡站在原地，敏锐嗅到了岑栀经过后留下来的淡香，居然觉得还挺好闻。 …… 车子终于驶离办公楼停车场。 岑栀原本在思考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没准备好，下一秒就听身旁男人忽然开口：“要不就近找个好点的酒店吧。” 话音落下，岑栀微微愣住，似是有点不解：“酒店？” “嗯。”他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又空出一只手在车载导航上浏览了下，最终圈定在某个五星酒店的地址，“免得到家太晚了。” 这话听上去像是有些心急。 可岑栀却没从他此刻的表情里瞧出一丝一毫着急的样子。 岑栀不由看了看窗外，想不过问道：“要是嫌我家远的话，那去你家？” 上高架的话，至少比她家近个十来分钟。 徐司衍却是坚持就近选酒店。 岑栀不想因为这种事争执，想着反正之前也常去酒店，便也妥协。 十几分钟后到了酒店。 徐司衍将车钥匙交给泊车的人，自顾自走进去，迅速开了间套房。 见状，岑栀却觉得有些夸张，悄悄拉着他道：“就一晚而已，用不上套房吧？” 他没解释，依旧一意孤行定了套房。 等房间开好，他让岑栀先上楼。 “你去做什么？”岑栀问。 徐司衍却笑了笑，“你说呢，难道不戴套？” “……” “先上去吧。”说着，他便转身去了酒店旁的便利店。 岑栀莫名被这人噎了下，总觉得徐司衍像是故意，又像是随口说说。 只当自己多心，岑栀刷卡上楼，找到今晚要睡的房间。 进屋后，她先去洗了澡。 临时改变主意来酒店，岑栀也就什么都没准备，泡完澡后就围着条浴巾走了出去。 正对着镜子擦头发时，她听到有人开门进来。 徐司衍将买好的东西拆开包装放在床上，目光沉沉地望向她，跟着脱下衬衣。 被他这道深邃炙热的眸光追随，岑栀感觉耳根有些发热，腿也不自觉摩。挲并拢。 两人冷却了一段时间，她不敢说一点都不想。甚至在例假期间，身体受激素影响，偶尔会很渴望这人能用力抱抱她，可惜他们并没有见面。 原本只是找个借口和他相处，未料身体给到的反应却是最直接和迅猛的，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 心思越乱，她甚至感觉到某处带来阵阵疼痛。 明明一切都还没开始…… 徐司衍走近，站在身后顺了顺她的头发，交代道：“我先去洗澡。” “好。”岑栀柔声应道。 浴室响起水声时，岑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露绯红，眼神湿润，看起来像是头一次和他来酒店似的。 没多久，徐司衍出来了。 岑栀就坐在床沿上，看着他一步步靠近。 他头发还有点湿润，胸膛上有星星点点没擦干的水珠。 随后，这人一言不发地弯腰低下头，先凑近吻住她。 即便心里怎么都不承认，这一刻拥住徐司衍时，她感受到胸膛里泛起的汹涌情感。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久违激荡的性..爱。 却因为一通电话戛然而止。 两人正亲吻取悦间，徐司衍的手机响了。 本不想理会，但电话一直不死心地打进来。 岑栀动作顿住，下意识去打量他眼里的反应，却见徐司衍已经转头去看手机。 于是徐司衍撤回搭在她臀上的手，起身道：“等我下。” 岑栀只好点点头，视线跟随他，一直见他拿着手机去了外面。 隔着道墙，她并不知道他在和谁打电话，只能望着酒店落地窗外的夜景，默默计算时间。 陈景明这时候来找徐司衍，主要因为想托他明天去律所查一份重要文件。 徐司衍难得好脾气地应下来，又问他有没有其他事，毕竟他打算等会儿直接把手机静音。 “我这边暂时没有……”陈景明刚说到这，又紧接着开口追问，“对了，之前你说的那个包还要吗？估计这几天闲下来后，我老婆到时候一起帮你看看。” “带吧。”徐司衍应道，回头看了眼房间里，“有事，先挂了。” “行。不过估计要晚点了，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不着急。” 没等陈景明说什么，徐司衍率先挂了电话并调节静音 等再回去时，岑栀正安静趟床上不知在思考什么。 没多久，两人继续之前的事。 但不知怎么，待瞧着岑栀逐渐沉溺的神情，徐司衍脑子里又不自觉回想起她说的那句话。 正如岑栀所说，他们本就是睡睡的关系。 那他何必费心思给她定制手链，找寻她中意很久却断货的包，还要偶尔满足她一些要求，并且想照顾她？ 他的行为，似乎偏离了一开始的初衷。 许是他在心里打起小差，做起来难免不投入，以至于有些把握不住分寸。 没多久岑栀果然皱起眉，面上有些痛苦道：“不行，有点疼……” 徐司衍回过神，意识到她刚才等了片刻，身体或许已经没有之前放松。 这段时间他们也没做，身体也可能变得敏感了些。 于是他开始转变技巧，未料两人的心依旧有些沉浸不进去。 又一次没成功后，岑栀终于没忍住推开他，变得有些抗拒，“算了，不做了。有点难受。” 话落，徐司衍动作顿了顿，垂眸打量着她的神情，依言收回了手。 岑栀能感觉到他一直在走神，再加上他刚才突然临时决定酒店，不禁也有点受到打击。 她卷起被子，闷声不满道：“你要是实在忙没心思，就别勉强自己。我又不是非要在今晚，还不如各回各家。” 徐司衍眸光微闪，或许多少有些介意，难免没克制道：“就一次没满足你，生气了？” 第42章 … 两人坦诚相见时，徐司衍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丝毫没觉得多不妥。 岑栀沉默下来，心里被另一种情绪占满，便想从他怀里钻出去。 然而徐司衍却不动，甚至故意紧紧压住她身上，单手攥着她的手腕。 “真不做了？”他沉声问，另只手慢慢往下。 “不舒服，还怎么做。”岑栀开始口不择言，继续推搡他，“你要是做不下去就让开，我要被你压得喘不过气了……” 男人俊脸变得有些黑，看了她一会儿，有些不信，“再试试，我轻点。” 岑栀却不愿意再配合，见手脚对抗不过他，便张嘴一把咬住他的肩膀，想逼他起开。 她这回是真的被气到，咬得时候下了狠劲儿，饶是徐司衍的皮肉再结实，也疼得禁不住皱起眉。 见她满脸抗拒，徐司衍终究是起了身。他垂眸瞥了眼自己肩头，上面留下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皮下似乎泛出血丝。 “属狗的？” 前前后后，他差不多被岑栀咬过好几回，或轻或重。 岑栀似乎越来越不像初见时的乖顺温柔模样，反倒时而冒出与他不相上下反骨，总之不是肯轻易示弱的人。 听到这句话，岑栀没理他，只是起身去拿自己的衣服。 见状，徐司衍走上前，伸手阻止她。 “干嘛？” “你要走了？”他问。 “不然呢。难道我们要一起睡酒店啊。”和徐司衍相处久了，岑栀好像也不自觉被影响，没两句就喜欢阴阳怪气反问。 她并不愿意这样。但在他面前，情绪上来，理智也跟着烟消云散。好像只有刺激他，心里才觉得好受点。 至少，他不像是对她毫无所动。 徐司衍抿紧唇，心里叹了口气，随后也拿衣服。 “那你等会儿。”他慢条斯理系着衬衣纽扣，“送你回去。” 岑栀没说好或不好，自顾自拿着衣服进洗手间整理自己。 等她的时候，徐司衍拿过一旁的手机，点开屏幕看了眼，发现静音期间多了一通电话和几条消息。 他优先查看消息，随后审阅邮件。 没过一会儿，许是嫌发消息麻烦，便皱着眉头给发邮件的人回了电话。 对方有些受宠若惊，“徐律？” 徐司衍说话不自觉带着冷硬，径直道：“你没发现附件的格式乱了？另外投资金额确定是这个数？” “……” 即便粗略扫几项，他依然很快能看到问题。对方依言听着，没敢打断一句。 不知过了多久，徐司衍余光注意到岑栀从洗手间出来，便道：“算了，先这样。” 挂断电话，正想同岑栀说什么，另一通电话紧接着响起。 他扫了眼，这回却没随意挂断，看样子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岑栀在洗手间里就隐约听见徐司衍在打工作电话，这会儿见他犹犹豫豫，便不打算让他送自己，回绝道：“你留在酒店吧，不然浪费钱。我自己能回去。” 说完，她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徐司衍动了动唇本想跟上去，但心里又放不下自己的事，最终留在原地没动。 这通电话讲完，已经是十几分钟后。 他看了眼时间，估摸岑栀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家，便发消息问了声。 隔了几分钟，岑栀不咸不淡地回了个“嗯”字，便没有然后。 想起方才两人在床上闹得不快，徐司衍自然不可能真得在这家酒店待一晚，没多久也跟着离开。 正开车回家路上，秦勉忽然来问他喝不喝酒。 徐司衍本就因为今晚的事情有点心烦，听了提议后，这回鬼使神差地没拒绝秦勉，直接掉头驶去找他。 …… 工作几年，除了必要应酬，徐司衍平日很少来这种夜场喝酒。 等他到的时候，里面正热闹，眼前一片灯红酒绿，处处纸醉金迷。 难得叫得动他，秦勉此刻和颜悦色，给徐司衍让了个好位置，示意一旁的人帮忙倒酒。 他习惯性给人递了支烟。 徐司衍虽然接到手里，但却没点燃。而是随手放在一旁，自顾自倒了杯酒，并放入冰块。 “你来这不会是准备自己喝闷酒吧？” 秦勉不傻，甚至还很敏锐，从徐司衍坐下后，他就留意到对方脸色沉沉，显得心绪不佳。 但他也不会开导别人，甚至还喜欢在这种问些不痛不痒的风凉话。 于是秦勉先试探了句：“工作不顺啊？” 徐司衍瞥了他一眼，摇摇头。 有过接触的经验，秦勉也知道工作上的事很少会让他摆出这种脸色，想也没想开口，“那就是性生活不顺？没睡爽？” “……” 见他动作迟疑了下，秦勉便有了答案，继续道，“看来是有人给徐律耍性子？那得好好调教下，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 徐司衍手里的酒刚好喝完，听到这里，便不紧不慢打断道：“你打探别人私事，观察倒都挺机敏。真不考虑改行干干其他的？还能少做点偷鸡摸狗的勾当。” 说的好听是朋友，但大多时候，他们是利益往来的合作对象。 平日秦勉多嘴或多事，只要没触及徐司衍的边界，他不会说什么。 但那句“没睡爽及调教”在他嘴里冒出来，就不怎么好听。 而徐司衍反感别人如此形容他和岑栀之间的关系。 他和岑栀相互说点气话就罢了，犯不着别人多嘴。 闻言，秦勉不怒反笑，跟着放低姿态，主动碰碰徐司衍的酒杯，微转口风：“好好好，我闭嘴……不过怎么能叫偷鸡摸狗？我手底下的产业都是合法合规的，你难道还不清楚？” 只是喜欢打擦边球罢了。 原本也是为了让他闭嘴，徐司衍没继续深入这个话题，毕竟他只管自己负责的那部分。 随后，他跟秦勉随口提起另外的正事。 喝酒本意是为了纾解心情。但他想着这两天也要和秦勉见面聊事，不如趁现在有机会，先聊聊看，这样之后也能空出一些时间…… 秦勉收敛起玩味的神情，开始认真听他说话。 没多久，有人靠近他们这边的卡座，声音惊喜：“徐律？秦总。这么巧啊？” 话落，徐司衍偏眸看去，认出是融泰副总傅玥，朝她淡淡点头。 秦勉见状，率先起身同她握了握手，随口问了句：“就傅总一个人？” “没有，和朋友来玩的？怎么这里就你们……”傅玥虽和秦勉在说话，余光却是往徐司衍那里瞟。 之前在露营偶遇后，傅玥借工作的名头和徐司衍联系过一两回，但都没后话。 这期间她也没耽误接触其他人，心思其实差不多淡了。现在又碰巧遇见，瞧着那张英俊冷傲的脸，傅玥捕猎的想法跟着复燃…… 秦勉见状，心思明了，几秒后悠悠回道：“是，刚在聊事情，其他朋友先走开了。要不大家一起坐坐？” 徐司衍打过招呼后就没参与他们的话题，后面说什么他也没注意听。 他靠在沙发上，似有酒精作祟，一心只想给岑栀再发条消息。 但没来得及编辑完，有人来问他：“徐律在忙吗？有个ipo项目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聊聊……” …… 隔日上班。 岑栀想起前一晚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没忍住找郑嫣然倒了苦水。 她也没想到，和徐司衍会有不和谐的时候。明明她身体已经有了反应，他亦是如此。 但关键时刻，两人忽然都投入不进去了。 在什么都还不明朗的情况下，如果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都没有了，岑栀感觉他们可能很快就会断掉…… 这不禁让岑栀有些焦虑。居然提前开始害怕徐司衍忽然说，他腻了。 郑嫣然听完后，道：“既然生理上都没毛病，那就是心理出现问题了呗。所以我说，要不直接跟他坦白吧？也好过 在这里胡思乱想……周六聚会他来不来？问过没？” “说是有时间就来。”想起这件事，岑栀又没底，“我觉得，他可能不想继续了。” 昨晚做的时候，徐司衍脸上的心不在焉令她记忆深刻。 或许是见过太多次他在床上失控的样子，岑栀自然会陷入反复对比，渐渐有落差。 心里正乱时，岑栀抬眸注意到，徐司衍正向她走来。 原本她就是趁着没人来办公楼这片空中花园这边透会气，有些意外徐司衍也选在这个时段上来。 前一秒才因为这人胡思乱想，眼下他忽然出现，岑栀的心变得更加复杂。 “你怎么来了？” 她来这里之前，也没约过徐司衍。 而他仿佛早有预料。 徐司衍没多说，只说：“透会儿气。” “哦。”岑栀看向远处，刻意忽略他的目光。 徐司衍慢慢走到她身旁站定，先安静地眺望了会儿远处风景，十几秒后忽然试探道：“这周末去你家？” 闻言，岑栀眨了眨眼，心跳节奏跟着乱了。 见她没回答，徐司衍以为她还在为昨晚的事情不快，侧眸注视着她轻颤的睫毛，问她：“不愿意？” “也不是……” 岑栀跟着否认，旋即对上他平静的目光，“可以是可以。但我得先参加聚会再回家，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来？” 她又确认了遍，等待他的答案。 想起她之前说的聚会这回事，徐司衍这一次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口道，“也可以。” 岑栀听了，心里顿时一片明朗，面上却要装作淡然的样子，清清嗓子：“好，那我等你。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回去。” “嗯。”他声音似柔和许多。 露台上一阵微风拂过，撩起她耳边柔顺的发，有些遮住了她的脸庞。 见状，徐司衍禁不住抬手，温柔细致地帮她抚平理顺飞舞的发丝。 待瞧见她略有些僵硬的肩头，他顿了顿：“你紧张什么？” 岑栀听了，立即否认：“没有。” 徐司衍却多想了些，手指轻轻落在她的耳垂上，倏地道：“这次我肯定轻点。” “不会让你疼。” 他说的话意有所指，岑栀眼前浮起某些画面，顿时有点口干舌燥，别过脸道，“再说吧。” 见她似有回避，徐司衍觉得挺有意思，低头故意凑过去，热气洒在她耳畔，“还能再说？不是刚约好周末见面？” 岑栀闻声回过脸去，却恰好与他逼近的面庞撞上，唇也无意识蹭过他的唇角。 这蜻蜓点水般的吻，明明只是意外，却感觉格外酥麻，心都跟着荡漾。 而徐司衍像是等到了机会，勾起嘴角，随后抬手按住她的脸，这才认真亲吻下去。 岑栀起初没怎么回应，却渐渐被他带动，不自觉抬手搂住他的脖颈。 她感觉脸有些变热，尤其是听到两人唇齿间碰撞闹出的动静，腿跟着发软，何况这还是在室外。 直到她隐约听见有人往这边过来，不由推着他躲进角落里，靠在他胸膛上。 岑栀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搂紧他吻得更热烈，眼角因情动逐渐湿润。 徐司衍靠在墙上，手托着她的腰际。 等两人休息时，他用手指轻蹭着她湿润红肿的唇，声音暗哑：“你就喜欢偷偷摸摸是吧？” “我才没有。” “你确定？” 他自然是不信。 相处久了，从岑栀和他接吻的投入程度判断，他大概能估摸到，她身体此刻有没有情欲泛滥…… 明明几步之遥外，随时可能会有人往这边走来，但她出乎意料没有选择推开他。 徐司衍心里很受用。 因为她对他有渴望。 第43章 岑栀和徐司衍偷偷在角落待了半晌，最后因为一通电话，两人才难分难舍的松开对方。 “你先走？”徐司衍嗓音沉沉，眼里渐渐清明。 从公司出来有一会儿，岑栀也该回去了，便依言点了点头。临走之前，她又撞上徐司衍深沉的目光，心念一动，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下。 徐司衍微微愣住，还想抓住她，手却扑了空。 岑栀快步从他身边离开，没有再回头。 就这么盯着岑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他只觉得心头发痒，竟然半晌都没能收回目光。 一直到岑栀走远，徐司衍才不紧不慢接了电话，连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带着愉悦。 同他打电话的傅玥闻言，好奇道：“徐律这么高兴？” 话落，他嘴角的弧度僵住，淡声开口：“没有。傅总什么事？” “是这样，周六有时间吗？我和周总他们约好了，说是想一起见见，聊下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案子……” 徐司衍思忖了下，旋即问：“大约什么时间？” “下午两点左右行吗？” “应该可以。” “好，那到时候再联系。周董和你一样，平时喜欢打网球。那咱们可以先在网球馆碰面……” “行。” 徐司衍没什么异议，想着这次见面也是简单聊一下情况，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 给岑栀补办生日的聚会在周六晚上。 岑栀提前出门，打算早点和郑嫣然他们见面，但她临时接到一通来看房的电话，只好先去处理这件事。 想着徐司衍晚点也要过去，她就顺便问了下他的安排，没准还能和他一起。 发完消息，岑栀刚好到了公寓楼下。 原本同对方约了在楼下碰头，但眼下四周都没人，岑栀以为看房的人没到。 刚拨出电话，就见楼前一辆车的车门忽然打开，祁泽走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铃声正响起，正好是她电话拨出去的时候。 见状，岑栀什么也明白了，旋即按了挂断。 上次吃完饭后，岑栀就把祁泽的联系方式拉黑。 所以这次，他用的是新号码联系她。 眼看着岑栀准备离开，祁泽快步跟了过来。 “岑栀。” 她并不想理会，也没什么想多说的。但祁泽却不死心地挡在她面前。 “我来看房的。” “不卖。” “这么久都没人联系你，没想过为什么？” 她脚步顿住，没什么情绪道：“大概猜到了。” “既然这样，何必非要跟我犟？反正最后，你总是要处理掉这个房子……” 岑栀在心里斟酌，终于是妥协道：“那你跟我来吧。” 上楼后，将门打开后，岑栀却没打算进去。 祁泽在她身旁站定，象征性问她：“不领我进去看看？” 这房子他们两人之间太过熟悉，岑栀的眼前也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些他们以前相处的细碎画面。 倒也不是多怀念，只觉得挺唏嘘。 这里处处充满他们相处过的痕迹，前几次她一个人来这边没觉得有什么，直到现在祁泽也站在这里，岑栀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更不愿意领着他进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于是她看了看时间：“十分钟之内你能结束吗？” “大概吧。” 见岑栀在原地不动，祁泽率先走了进去。 门外，岑栀看着手机默默倒数时间。这时郑嫣然给她发了聚会现场的视频，她注意到已经有认识的朋友到场。 待瞥见韩萧云的身影，她顺道让郑嫣然留意徐司衍是否过去。 没多久，郑嫣然回了消息：没来呢。 岑栀见状，倒也不着急了，没再追问。 耐心等待了十多分钟，祁泽迟迟没出来，岑栀开始有点心急。 屋里没有动静，岑栀终于禁不住走了进去， 想看看他怎么回事。 一直往里走，她隐约嗅到一阵烟草气息，随即看见祁泽正站在窗边点烟。 她皱了皱眉，催促道：“好了吗？” 祁泽缓缓偏眸看向她，脸上流露出些许茫然。而他靠在窗台前的样子，莫名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合。 他伸手至窗外掸了掸烟灰，倏地问：“这房子是不是该重新装修下？” “如果你真的想要，办好相关手续后，可以自行处理。”岑栀认真回答，对于他日后是留着自己作纪念，还是说用作其他都没任何兴趣。 以前住的时候没感觉，或许是现在住的房子比现在大了些，岑栀只觉得这里格外逼仄，空气都有点窒息。 她现在更加闻不惯烟味，拧了拧眉，又问：“你决定好没？” “嗯。这几天就把相关手续办了吧，趁我还没走。至于价格……” “你看着给吧。”岑栀随口道，“反正不是也欠你的，实在不行，直接转给你也行。但那些钱……” “你婶婶他们欠的钱，就别和这个房子相提并论。一码归一码。”祁泽打断她。 岑栀伸手挥了挥，像是要把飘过来的烟味散开，转身回答：“行。那就这几天办了吧。尽快办。” 注意到她眼里方才一闪而过的情绪，祁泽拿烟的手僵了僵，想直接掐了，却发现周围没有烟灰缸，于是只能拿着烟走出去。 事情差不多谈妥了，岑栀锁门去等电梯。 祁泽自然也跟着一起，但他这回与她隔开了些距离。因为他刚才有注意到，岑栀脸上的排斥。 如果在以前，她大多时候是会容忍他抽烟的行为，偶尔实在受不了才会夺过他手里的烟，认真给他重复吸烟的各种坏处，甚至拿她自己来威胁他。 她反对归反对，却从来不会露出现在这般厌恶的样子。 而过去他嘴上答应，也曾尝试为她戒断过段时间。但每每心里焦躁时，别人劝诱时，他依然没能控制自己。所以经常被她拿出来说事，两人很容易就有了争执，也引发更多或大或小的矛盾…… 每当这时候，他也只会用些好听的话来化解一切矛盾，或亲或哄，卑劣用情事化解一切。等结束后再重新保证，以至于后来岑栀渐渐不说了…… 岑栀这会儿正自顾自看手机，回复群聊里的消息，并未发现祁泽正陷入过往中。 电梯门开后，他们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像是不想被身旁的人窥探到什么，岑栀一进门便收起手机，站在电梯角落，与他拉开距离。 祁泽没什么反应，像是仍然沉浸在思绪中。 原本电梯还在正常运行。未料，电梯里的灯忽然灭了，正下降的电梯“嘭”的一声紧跟着停住，岑栀吓得心脏骤停，下意识紧紧扶住墙面。 一旁的祁泽也迅速回过神，不由地朝身旁抓去：“栀栀……” 电梯紧急照明灯没亮，眼前一片漆黑。 在还没适应的情况下，他们什么也看不见，而祁泽的手也跟着扑空。 角落里的岑栀紧张地浑身惊出冷汗，见电梯只是停止运行，便小心翼翼地挪动，按了电梯的紧急按钮，这才回道：“我没事。” 祁泽松了口气，从声源处确认了她的位置，不由道：“你别害怕，应该只是停电。” “没什么好怕的。”岑栀轻声说。 在紧急呼救按钮的作用下，没多久，他们就听到有工作人员回应，让耐心等待处理。 岑栀悄悄松了口气，随后迅速拿出手机，想给郑嫣然他们说一声。 未想手机信号很弱，之前接收的消息加载许久也没反应。 她只好放弃。 …… 另一边。 徐司衍才和别人打完网球，此时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他这一下午没怎么注意手机，又因为网球场信号不稳定，很多消息电话也被暂时搁置。 刚喝完水，有人递给他一块毛巾。 徐司衍顺着一只纤细的手腕看上去，与傅玥打量的目光相撞。 “徐律，擦擦吧。” “多谢。”徐司衍礼貌应道，接过毛巾擦拭汗珠。 傅玥忍不住盯着他手臂上因使力后泛起的青筋，紧跟着在他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水气息。 “刚才累坏了吧？要不是你让的那几个球，我看这简直没完没了，周总的胜负欲，比我想象中要重……” 闻言，徐司衍并没顺着她的话往下，只说：“也没有，他只是打球节奏习惯不一样。我也犯不着为这种事情放水。” “你的水平，咱们刚才还是有目共睹的……对了，晚上吃饭的位置我听说已经定好了，等会儿可以先去洗澡换衣服，结束后过去吃饭。” 徐司衍注意到时间，想起晚上还有其他安排，径直推辞：“晚饭我去不了，有约。” “这哪儿行啊，原本就是为你和周总组的局，你们不在，咱们也没法进行下去啊……”傅玥立即开始挽留。 没等他有何回答，周总刚好朝他走过来，并道：“徐律还打吗？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边吃边聊？” 碍于情面，以及日后工作上的交涉，徐司衍自然不能贸然推脱，变得有些犹豫。 他心里虽然记挂着岑栀说的那个聚会，但眼下因为自己的私事，开始有了对比衡量。 想着和岑栀晚点也是要见面的，那场聚会去或不去，他最后都是要去她家里找她，就也没那么在乎少一顿饭的事。 恰好他注意到岑栀此前发的消息，于是顺手给她简单说明，他去不了聚会的事。 发完后，许是又感觉消息敷衍，改变主意拨了电话。 …… 等到电梯救援后，折腾了好一会儿，两人顺利出去。 窥见外面的光明以及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岑栀才意识到自己的四肢有点软。 幸而祁泽帮忙扶了一把，她不至于栽倒在地上。 岑栀缓过后，与祁泽拉开距离，径直交代：“我有事先走了。房子手续准备得差不多后，咱们再联系。” 见她脸色还有些白，祁泽有点担心，不由跟上她，“你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打车。”岑栀自顾自快步离开。 她现在对他如避蛇蝎，祁泽多少有点受打击。但考虑到她刚受过惊吓，这会儿也不想把她逼得太厉害，便停住脚步。 祁泽正要离开，有人忽然喊住他。 “先生你好，这手机是你们的吗？我看落在电梯口了……” 他循声望去，认出是岑栀的手机，不由接到手里。 岑栀才走不久，祁泽打算开车去追。 正发动车子，岑栀的手机就有电话打进来。 原本担心她错过重要事情，打算先帮忙说明情况。 可当他看见来电人是“徐司衍”，手里的动作跟着顿住。 他懒得再搭理，一心看着车窗外，寻找岑栀的踪迹。 未想这通电话持续许久都没断。 祁泽抿紧唇，越听越心烦，最后想不通还是按了接听。 徐司衍开门见山说：“晚上直接在你家里见面怎么样？我这边有点事走不开，暂时来不了……” 祁泽听明白他的意思，自然没搭话。 电话那头的徐司衍觉得奇怪，以为是信号不好，便又重复了遍，继续问：“听到没？” “她现在不方便听。”祁泽倏地开口，面无表情挂断电话。 话落，电话那头的徐司衍眉头微蹙，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于是不确定地跟着回拨，但电话已经无人接听。 徐司衍仔细回想那道音色，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刚接电话的人是谁。 * 岑栀刚坐上出租车后没多久，发现手机不在身边。 她仔细回想了下最后使用手机的地点，便只好拜托司机再折返回去。 只是等到她找到才见没多久的小区工作人员，得知自己的手机被交给了祁泽。 “你们刚不是一起的吗？他不是你男朋友？”工作人员也愣住，似乎没想到岑栀和祁泽并不是一对。 想来想去，岑栀只好借工作人员的手机给祁泽拨了电话。 她虽然不熟悉他的新号码，但偏偏对他的旧号码倒背如流，没多久就联系上他。 岑栀让出租车司机送自己去和祁泽汇合，而他在离小区不远的路边上 等待。 等拿到手机，岑栀还算温和开口：“谢谢。” 祁泽脸色沉沉，这回什么也没说，把手机交给她后便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虽觉得他有点奇怪，岑栀却没放在心上。 那么久没看手机，她总觉得会错过很多消息。顺着往下浏览完好几条消息，也注意到徐司衍发来的内容。 岑栀心头跳了跳，总觉得这有点突然。 想也没想，她回拨过去，打算再试探下。 隔了好一会儿，这人才接电话。 岑栀察觉到他那边有点吵，顿了顿语气问道：“你真不来了吗？” 徐司衍声音淡淡，甚至懒得解释，“来不了。” “什么意思？是不去聚会，还是说晚上也不来……” “晚点你家见吧。” 这人回答得很快，几乎没给岑栀反应的余地。许是抱有过期待，她终究没忍住，小声抱怨了句：“但你都答应了。” “所以很抱歉。” “……好吧。” 考虑到徐司衍或许是有什么私人工作要处理，她不好继续深究，只是莫名想跟他说说另外件事，于是自然而然地开口：“刚才在电梯，我……” “我这还有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的语气听上去没什么耐心。 岑栀说不上来此刻什么感觉，总之被这道冷硬的催促声弄得心里有些不舒坦。 她深吸口气，最终轻声道：“没了。” 回应她的，是冷冰冰的电子声。 第44章 这通电话结束，岑栀没有再找徐司衍。 和郑嫣然们碰面，见她是一个人来。 郑嫣然顺嘴问了句：“徐律没和你一起？” “他不来了。” “这么突然？” 岑栀面色平静，坐下来后，先同其他朋友打招呼，随后若无其事道：“不来就不来吧，他不在又没什么损失。” 饶是她装得再不在意，可郑嫣然依旧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 刚好有人过来找岑栀，她也就没继续追问，免得影响她的心情。 “岑栀，听说你生日刚过？这个是送你的礼物，一点小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她循声看去，认出眼前男人。钟宇是她和郑嫣然的大学学弟，如今也是郑嫣然的同事。 他们之前一起吃过饭聊过天，见他今天也来了，岑栀略感意外。确认他手里的东西不是特别贵重后，才伸手接过。 “谢谢，你破费了。” “没事，总不能什么也不带就来……” 郑嫣然听他们说话，随后让钟宇坐在了岑栀身边。 有其他人的陪伴，岑栀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徐司衍。 韩萧云坐在一旁瞥了一眼，几秒后问身旁的人：“你想干什么？” “什么意思？”郑嫣然装听不懂。 “这男的对岑栀有意思吧。” “是啊。”她坦然道，“岑栀的选择一直都很多。” “和我又没什么关系。”韩萧云听出她有意在卖弄，不打算再接茬。 “你要不再问问徐律，他等会儿到底要不要过来？” 许是前面两人就为这事有过交流，见她还要再干涉，韩萧云终于忍不住皱起眉，颇为不解道：“他到现在都没来，那肯定有重要的事脱不开身。何必非得要他跑一趟？” “你不愿意就算了。”郑嫣然并不喜欢他这副态度，也懒得同他在外争论下去，抿着唇走去一旁，不再搭理他。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和岑栀讲完电话，徐司衍转身就随同行的人去了预定的饭店。 席间，似乎察觉到他心事重重不在焉的样子，坐在他身边的周总率先问了句：“徐律是不是有事？” 徐司衍回过神，撞见众人的打量后，因不想多说，就摇了摇头，继续若无其事和酒桌上的人聊正事。 面前的酒杯刚喝到底，有人又帮忙给他续上。 “徐律，你放心敞开喝。晚点会给大家安排酒店房间，就算喝多了也能就近休息。” 徐司衍却直接摆手拒绝：“我不用了，晚点得回家的。” “难道家里有人在等你？徐律现在有没有考虑自己的感情生活？” “徐律平时工作生活都这么忙，应该还顾不上吧？”有人试探道。 对此，徐司衍听了只是淡笑不语，并没有参与这个话题的意思。 旁边的傅玥则手撑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地打量徐司衍，不知在心里琢磨什么。 …… 许是见了些很久没约的朋友，岑栀今晚没怎么节制，多喝好几杯酒。 郑嫣然一开始还记挂着岑栀前些日子因肠胃不好进医院挂水的事，会盯着她。 但嫣然自己本来也是上头后不顾后果的人，等她自己喝多后，也就无暇顾及别人。 整顿饭岑栀心里都很闷，即便不太想靠酒来纾解不满，但还是会因为徐司衍的阴晴不定，越想越生气，便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时，有人递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海鲜粥，道：“你刚没吃什么东西，同时喝酒的话明天可能会不舒服，要不先喝点垫垫肚子？” 见是钟宇，岑栀立即道了谢，并依言接过他手里的碗。 在一旁看着她喝粥的钟宇，这时忽然问：“你心情不好？” 岑栀喝汤的动作一顿，对上这人好奇的目光，并没有否认。 “要是不介意，跟我聊聊？虽然不一定能帮得上你，但说出来应该会好受点。” 周围吵吵闹闹，岑栀和钟宇两人安静的像是有道屏障，无形隔绝掉四周的嘈杂。 岑栀先把粥喝完，旋即忽然开口：“我只是在纠结一件事。” “什么事？工作还是……感情？” 她认真打量了他一会儿，没有错过钟宇面对自己时，眼底闪过的不自在。 岑栀心想，或许让他知道了，也会放弃对她献殷勤，同事她的确是想有个发泄出口，说说话。 “我和一个男人相处了段时间，但我们之间……不算确认心意过的情侣关系。现在我似乎有点厌倦这种关系，在考虑要不要结束。” “你们是炮友？”钟宇怔住，自然而然认为。 话落，他像是觉得这个直接不太妥当，立即对岑栀说了声“抱歉”。 岑栀倒是不介意，甚至在自己决定向外人袒露这段关系后，从前架在身上的包袱都跟着卸掉了。 她伸手拿起酒杯，耸耸肩，“你这么说也没错。” 钟宇想了下，才说：“不管怎样，如果在一起不开心，其实可以选择结束的。” “算不上都是不开心。只是我发现……”岑栀语气悠长，“是我想要的变多了，而他其实可以不回应。” 所以她有任何不满或者酸楚都不敢轻易与他倾诉或争辩，会担心他烦，也会嫌弃她麻烦。 她变得患得患失，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你想继续，还是结束……”钟宇追问道。 岑栀却没回答他，因为不远处的韩萧云和郑嫣然突然爆发激烈的争吵。 他们传来的争执声，顿时将岑栀的酒意驱散大半。 想也没想，她起身快步走过去，先拉住郑嫣然的手，询问两人什么情况。 这会儿郑嫣然有点喝多了，顾不上岑栀的劝阻，将藏了许久的话吐出来：“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喜欢喝酒，也没人逼我什么。凭什么跟你在一起我就要改变？我不会戒，你也少管。大家本来就是搭伙结个婚，你也别太越界……” “……” 许是他们之前和谐太久，让岑栀误以为两人相处的很好。但听郑嫣然忽然吐露心声，她下意识去看韩萧云的反应。 韩萧云脸上沉静如水，只冷眼看着郑嫣然，半晌道：“那随你便。” 说完，他扔下郑嫣然就走了。 岑栀将郑嫣然交给别人照顾，追上韩萧云，想问问怎么回事。 韩萧云脚步顿住，侧眸瞥了她一眼，此时和从前变得有点不一样：“麻烦 你照顾她，我临时有事得去下海城。” “你就这么扔下她不管？” “不然呢，难道她每件事我都要细无巨细地操心？”韩萧云像是想到什么，紧跟着道，“她只是要嫁给我，又不是卖给我，这句话倒没错。所以她爱酒，要自己作，那就自己负责吧。” 虽明白吵架时可能在说气话，但眼前的韩萧云还是令岑栀感觉陌生，就像他真得能因为某些原则性问题，割舍掉郑嫣然…… 没等她回话，韩萧云接到电话后转身就走。 岑栀回去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其实不算太晚，但郑嫣然已经喝得不成样子。 他们如今在同居，韩萧云不在，她也不能让郑嫣然一个人在家。 原本决定带醉酒的嫣然回自己家，又想起和徐司衍的约定。 郑嫣然要走，聚会不能连岑栀都跟着缺席。所以最后岑栀给她家人打了电话，郑家就派司机把她接了回去。 聚会一直到晚上八点多，他们觉得吃完饭喝了酒也没太尽兴，便转移阵地去唱歌。 岑栀不愿扫兴，打电话订房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赶过去。 时间越来越晚，不知是因为郑嫣然不在身边，还是因为有心事没解决。唱歌时她提不起精神，坐在角落看别人闹腾。 钟宇后来又坐在她身边，像是想继续打听她和徐司衍，但岑栀这会儿早已没了倾诉的心思。 她终究没忍住拿出手机，想看看到这个时间，徐司衍是否有联系她。 只是期望再一次落空。 岑栀看着唱歌房的液晶屏幕发呆，思索了很久，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 唱完歌，聚会到零点多散了场。 岑栀目送朋友离开后，打算叫车回家。 钟宇提出送她。 和徐司衍还没想明白，她肯定不愿意又和钟宇有什么牵扯，这次直接拒绝了他。 最后，钟宇也妥协，坚持等她上车后才罢休。 回家路上，岑栀收到一条新消息。 见是钟宇发来的，岑栀指尖迟疑片刻，最终什么也没回复。 * 岑栀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 夜里风凉，让她脑子也跟着清醒不少。她慢悠悠上楼，熟稔贴上指纹锁，开门进了屋。 打开玄关的灯，岑栀低头准备换拖鞋时，意外注意到门口鞋架上多了一双男士鞋子。 待认出那是徐司衍的，岑栀不由往里走，顺手打开家里的灯，恰好与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目光对视。 许是被骤然明亮的灯刺到眼睛，他忍不住拧了拧眉，抬手按按眉心，沉声问：“聚会这么久？” 岑栀在原地站定，答非所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半小时前吧。”徐司衍也才结束自己的事儿。而他本以为自己过来时，岑栀已经在家，但没想到她比他还要晚回来。 徐司衍不自觉想到几个小时前的那通电话，径直说：“晚上都有谁去了？” “你既然好奇，怎么不自己来看看。”岑栀没有如实回答他，反而自顾自往洗手间那边走，并抬手拢起披散的头发，用发圈扎起来。 徐司衍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岑栀移动，一直目送她进了洗手间。 她迟迟没出来。 屋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半晌，他才按捺不住，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去。 岑栀正站在镜子前卸妆洗脸，察觉到有人靠近后，并没有理会。 没过多久，她终于把脸上的妆卸干净，这才弯下腰，手捧着水龙头流下的水，漫过脸颊，认真清洗着。 徐司衍靠在门框上一直打量她，原本是想和她说些什么，但他又不想打破此刻的静谧，便默默观赏她一点点摆弄脸颊。 她身体前倾弯下去时，衣服跟着变短，恰好露出半截白皙的腰身，而胸前的饱满向下，那线条也愈发明显。 水声渐渐停止，徐司衍不自觉看向她的侧脸，只觉得口干舌燥。 洗完脸，岑栀直起身，眼睛里因为渗进去的水睁不开。 刚要去拿挂在一旁的毛巾擦一下，有人帮忙递到她手里。 岑栀接过来，将脸擦干后，打开眼帘望向镜子里，就见徐司衍不知何时也站到她身旁。 两人目光在镜中又交织在一起，却心思各异。 徐司衍本来心里还堵着，甚至即将要脱口而出某些事，但此时看到岑栀后，他又觉得那些话说出来，简直是在浪费两人独处的时间。 于是他直接伸手环住她，将她圈进自己怀里，盯着她轻颤的眼睫，低声询问：“要不一起洗？” 岑栀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即给回应，只是忽然说：“嫣然和韩萧云今晚吵架了。” 话音落下，身后的徐司衍愣了下，英俊的脸上闪过迟疑，奇怪道：“所以呢？” “你不好奇他们吵了什么吗？” “说实话，不太想知道。” 徐司衍不喜欢八卦，更不明白岑栀突然提这件事的用意。但他还是勉强耐着性子，等她继续往下说。 “那你对我的事会好奇吗？” “……” 岑栀问完，就从镜子里打量他的神情，心却越来越冷。 他环着她的手松开了些，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用下巴亲昵地抵在她颈侧，反而拉开了细微的距离。 斟酌一番后，徐司衍谨慎回答：“得看什么事。” 岑栀应了句，又把下午没说完的事情讲给他听，“下午我被困在电梯了。” 闻言，他眉头轻蹙，“怎么回事？” “只是停电了，所以没出什么大事。”她随口道。 “那就行。”他的反应有些淡，也不知是他真得不在意。还是单纯觉得她在小题大做。 她想着用这种事，看到一些不一样的反应。 哪怕问一句她当时什么感觉。 她跟他说几句闲话，他没兴趣听。也没法从他这里得到一点不一样的反馈。 说白了，他们看似亲密，但又很纯粹。 所以徐司衍也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爽约，因为他不用对她的情绪负责。 见她又不吭声，说的话也有些跳跃，徐司衍搞不懂她到底要怎样。 时间一点点走过，想起隔日还有其他事要忙，但他不甘心现在离开，便问：“今晚还做吗？” 闻言，岑栀抬眸看向他，几秒后开口：“做啊，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她神情倒是正常，可徐司衍却依然感觉有哪里不对，琢磨她是不是因为晚上他没去聚会，心里憋着气。 那时候他说话似乎也带了些情绪。 想了想，徐司衍刚准备解释他的情况，岑栀忽然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徐司衍见状阻止了她。 岑栀不解地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怎么了？不是要在这里试？” “你先洗吧。”他淡声道。 不是没感觉到岑栀有情绪，如果以这样的状态开场，他们不出意外又会像上次一样，做起来时也不会畅快。 如果没有投入，那倒也不必非要开始。 于是他先转身出去，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等她先洗完。 洗手间里，岑栀深深吐了口气，心口越发堵得慌。 她很想冲出去和徐司衍坦白一切，甚至大吵一架也好，但这会儿是理智占上风，宁愿和外人坦露，也不敢在他面前明示想法。 * 门外。 徐司衍刚收到陈景明发来的消息，说是今晚回南城。想起和融泰聊的案子，他便跟陈景明提了下，并约明日在律所见面。 洗手间里的人迟迟没出来，徐司衍看了眼时间，心想再过十分钟，如果不行，他或许就要走了。 他其实想和岑栀多待会儿，可惜她今晚也不在状态。这段关系走到这里，偶尔会让徐司衍感到迷茫及迟疑。 因为他们有时候越来越不像一对床。伴。 正思忖间，耳边传来动静，岑栀的声音从洗手间那边传来：“你要不直接进来？” 他看过去，恰好撞上她湿润的眸子，心忍不住动了动。 洗手间里早已热气腾腾，氤氲着水雾。 原本清晰的镜子不知不觉早已经模糊，渐渐看不见原本倒映着的人影。 徐司衍这回让岑栀转身，背对自己。 两人身上都泛着红，许是因为室内太热，也或许是脑海中，令人刺激到窒息的快。感。 岑栀终于是没忍住，手不受控制地拂过玻璃门，上面很快留下她清晰的指印。 紧接着的， 是她喉间溢出的哭声。 而这也让徐司衍更加无法克制，丝毫不舍得放过她。 …… 两人从洗手间出去后，又在床上厮。混好久。汗。水反复干涸后又淋漓。 夜里岑栀虽然很累，却迟迟没有睡意。 身旁的男人发觉，忽然问她：“你刚才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徐司衍想说，她看起来迫切地需要他。但很快转念一想，欲望上头时谁都会这样，只好作罢：“算了，没什么。” 岑栀侧身躺着，等身旁的人完全熟睡过去，才敢转过身盯着他。 回想刚才和徐司衍做的时候，他脸上无法克制的情感，与开始之前完全是两个人。 如果只解决彼此的生理需求，他们应该还能再相处些日子。 但岑栀突然不想再额外为他，消耗情绪了。 第45章 到了后半夜，岑栀都没能安然入睡。 直到天蒙蒙亮，她刚浅浅入眠没多久，就听到一阵闹铃声。 她没能找到手机在哪里，还是身侧的人先一步按掉手机闹铃。 岑栀始终在默默听着徐司衍的动静。最后，她在这片刻的宁静中酝酿结束，终于说出自己想了一晚上的话。 她想结束这段关系。 在她还没有彻底陷进去，他们两人的羁绊还没有那么深刻之前，远离徐司衍。 岑栀甚至预想过他的反应，可能又会皱眉，会反问她想怎样，问诉求是什么。 唯独没想过他会一边回手机消息，一边平静地点头。 在他看来，这似乎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在同意后，便迅速地离开。 等徐司衍从她家里出去后，岑栀又没了睡意，嗅着被子里他身上留下来的雪松木质香，眸光呆滞。 最后她决定起床，把两人昨晚折腾过的房间和浴室都清理干净。 收拾间，她忽然接到郑嫣然的电话。 郑嫣然似乎才醒，声音还有些哑，闷声问：“我昨晚是不是有点过了？” 想起昨日韩萧云的态度，岑栀也没多好的印象，只关心道，“都过去了。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就是嗓子有点哑了，等会儿喝点水应该就好了……诶，我刚没注意看时间，你怎么也醒得这么早？” 岑栀正站在洗衣机旁看着里面翻滚的床单被罩，听嫣然询问后，索性直接交代道：“我和徐司衍应该算断掉了。” 话落，电话那头的郑嫣然静了静，像是有些懵，后知后觉才不确定问：“这算是，分手的意思？” “准确来说，是不再继续睡了。”岑栀突然觉得，刚才在徐司衍面前还是嘴太快，表达得不够清楚。 “行吧……那徐司衍说什么没？怎么这么突然，难道你们昨晚也吵架了？” “没吵架。” 甚至还在床上做得昏天黑地，她差点晕过去。 郑嫣然似乎担心她会难过，又反过来安慰她好几句。 除了刚才纠结删徐司衍的时候，岑栀心情有点低落之外，现在其实想开很多。 两人说了好久电话，直到家里门铃声忽然响起，她才挂断。 岑栀去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捧鲜花。 “您好，岑栀对吧？麻烦签收下。”送花人说。 “这花是谁让你送的？”岑栀感到奇怪，担心又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不由多问了句。 “这我就不清楚了，花店联系我的，实在不行你再问问花店的人？” 对方似乎是赶时间，大概解释后，催促岑栀签收。 岑栀将花接到手里，发现送花人依旧没留下任何信息。 她盯着手里的花看了许久，这次已经不打算再去猜花是谁送的，便将这来路不明的花先放在门外。 回屋继续整理，岑栀把家里枯萎几天的花装进垃圾袋。又从洗手间及卧室、客厅里清理出徐司衍留宿时留下的东西。未料整理的面积越来越大，整个家几乎都被她收拾了下。 最后，她把徐司衍的东西用纸箱装好，随着生活垃圾一并放在家门口，打算晚点扔掉。 快忙碌一上午，她终于是感觉累了，这才进卧室睡了回笼觉。 …… 徐司衍在发现自己被岑栀删了后，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其实有点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心脏被重物狠狠冲击了下。 即便早上听她说想分开，徐司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不解。 在他看来，就算最近想断，或者不想做，那相互冷却安静一段时间也可以。因为他也意识到，他们最近都有些反复无常。 除此之外，他接下来也会很忙，应该无暇和她见面。分开的时间，也足以让他想清楚，之后到底能以什么身份，和她继续相处。 昨晚抱着她做的时候，徐司衍心里其实闪过一个念头，想今后直接和岑栀以男女朋友的关系继续交往…… 反正他也有些习惯她了。 可现在岑栀选择把他删掉，无疑是在告诉他，不想与他有任何联系。 终归有点想不通，徐司衍忙完手头要紧的事，就拿着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出门时，恰好碰见陈景明和何怡站在走廊说话。 两人注意到他，很明显察觉到徐司衍行色匆忙。 “怎么了？”陈景明问。 “我出去一趟。” 徐司衍淡淡回答，大步流星离开。 他开车又去往岑栀家，一路上都在回想昨晚。 只是他那时候过于投入情事，根本没注意岑栀有何异常。这不禁让他怀疑是聚会上发生了什么事，就给韩萧云拨了电话。 韩萧云很快接听，等徐司衍问完，他才道：“我是和嫣然吵了架，没待一会儿。但我们的事，应该和岑栀没什么关系？” “那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话落，韩萧云沉默两秒，回答：“这倒看不出来。但你没去聚会，她应该是有些不高兴的，别的不用我多说吧？” 徐司衍有想过这一层，但又觉得不至于到删人的地步。 更何况昨晚岑栀对他格外热情，好几次想要主导，让他几乎失控。 “行，我问完了。” 挂断电话后，他正好下车走进楼道。 岑栀今天休息，这个时间大概也是在家里。 他刚走完最后一道台阶，就瞥见门口地上放着一大捧鲜花。 徐司衍见门口的花，并不觉得意外，估摸着岑栀这会儿还在睡觉，所以才没能听见有人来送花。 昨晚他先到岑栀这里，留意到她家中的花都枯萎了，便想也没想给她订好新鲜的花，约在今天送上门。 这花其实带有补偿示好的心意。 本来准备告诉她，但因为被别的事耽误，就没来得及。 到了门口，刚要弯腰拿起花敲门，余光瞥见一旁的纸盒里，放着他熟悉的剃须刀、牙刷及其他生活用品。 就连他随手带过来的书和一点资料文件，也都静静躺在纸盒中。 徐司衍缓缓站直身体，打量门口清理出来的垃圾，其中有一些还是他买给岑栀的，便安静凝神，想了许久。 最终，他没有抬手敲门，而是将花扔进放着他物品的纸箱里，一并端到手中，转身走下楼。 * 徐司衍去岑栀家没进门，很快折返律所。 出门时两手空空，这会儿他手里突然多出一个纸箱，不由引得办公区的同事多看了几眼。 见徐司衍回来了，有事要找他商量的何怡立即去敲响他办公室的门。 等他回应后，何怡才拿着资料走进去。 简单和徐司衍确认几个工作后，想起陈景明的请求，她不由说了句：“陈律说让我跟着他去个饭局……” “你想去就去，也可以拒绝。”徐司衍头也不抬道。 何怡点了点头，准备走时，余光注意到一旁桌上的包，有些讶异道：“徐律也关注这个吗？这款断货好久了……” 闻言，徐司衍瞥了眼那个包，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见何怡一直盯着看，他想也没想开口：“你想要？” 何怡愣了愣，倒也没掩饰，坦然地点了点头：“我也看中很久了，一直没等到货。徐律有推荐的购买渠道吗？” “那给你吧。”徐司衍没什么情绪开口。 “真的吗？” 何怡心头微跳。 未料，徐司衍紧接着说道，“钱按照市场价给我就好。” 他继续垂眸处理工作。 直到感觉何怡迟迟没动，徐司衍就沉声催促了下：“不想要的话，就出去工作。” “我……可以要。”何怡说着，伸手拿起包，脸上有些迟疑，“那钱我直接转徐律微信？” “嗯。” 徐司衍眼神冰冷地看着电脑屏幕，不再说话。 见状，何怡也不敢打扰，转身走了出去。 …… 岑栀醒来时，已经是日落时分。 如果不是被饿醒了，她还能继续睡。 昨晚体力消耗过大，又忙碌一上午，岑栀只觉得整个人懒洋洋的，根本不想动。 最后挨不过，才点了外卖。 等待期间，她准备先把门口的东西清理掉。 未想开门一看，家门口什么也没有。 岑栀愣了愣，还以为自己记性太差。但随即又想到，可能是物业保洁清扫楼道时，顺手帮忙拿走了，便暂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隔日岑栀照常上班。 赶去写字楼前，她还做过一番心理建设。 岑栀不确定徐司衍有没有发现她已经把他删了，但按照他日理万机的行事风格，应该还注意不到这种小事。 毕竟之前他们除了约着做那种事，其他时候也很少相互发无关紧要的消息。 她今天出门早了些，但上班早高峰难免遇上堵车。等赶到写字楼，又碰见电梯的高峰时段。 岑栀看了看四周，心知徐司衍这会儿要么已经到了，要么晚一点来，微微放心了些。 正要收回视线，岑栀眼尖留意到之前她看中很久的一款包。 她看中的东西习惯性点个收藏，有时也不是非要不可，但依旧会羡慕别人已经拿到了。见实物背上效果还不错，她想要的心思也更强烈，打算后面有机会就找找。 看完包，就会下意识扫一眼背包的人。 待认出这人是徐司衍的同事，岑栀心中一惊，又往四周不确定地扫了眼。 恰逢她等的这趟电梯到了，岑栀排队走进去，门关上后，才松了口气。 电梯缓缓上升，何怡就站在电梯另一边。 岑栀和她隔着两三个人，这会儿并没再关注她。 直到这时，何怡身旁的同事注意到她今天背的包，不由道：“你换新包啦？真好看。” “嗯，昨天拿到的。”何怡说。 “悄悄说，这是徐律给何怡的……”另一个人插话道。 岑栀尤为耳尖留意到“徐律”二字，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何怡一眼。 “跟在徐律手底下做事待遇这么好吗？不是说他不好相处？居然这么大方……这包是真好看啊。” “陈律人也很好啊，他出差回来不是每次都会给大家带点礼物……” 面对同事的调侃，何怡只是浅笑，并未着急否认。 她虽然把钱转过去，但不知为何，徐司衍迟迟没点接收，也不知是一时忘记了，还是之前单纯和她客套下。 总之何怡默认，这包现在属于她了。 …… 岑栀进公司后，原本调整好的心情又变得有些压抑。 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徐司衍突然送一个原本她就相中很久的包给同事，这个时间未免也有些太巧。 毕竟昨天他们才结束。 除非他已经迅速地找到了下一个目标，但她打心底觉得徐司衍不会这么干。 浑浑噩噩地忙了一上午，直到苏薇来叫她去吃午饭。 岑栀应下来，起身同她去楼下餐厅。 苏薇边看周围餐厅的人流量，边问她：“你想吃点什么呀？” “我都行。”岑栀没什么想法。 挑来挑去，苏薇最后指着一家排队最少的餐厅，道：“要不吃牛排？我看双人套餐还挺不错。” “好。” 她跟着苏薇走进去，注意到里面还有两三个空位，其中一个靠近洗手间。 进去询问的时候，服务生只说角落靠窗的位置已经预留给别人，剩下的空位让她们随意选择。 她们自然不会选择距离洗手间近的作为，便走到另一个小桌。 选好餐后，苏薇起身去了洗手间。 岑栀独自坐在位子上，抽空回了几条消息。 这家餐厅上菜很快，见苏薇还没回来，不由扫了眼洗手间的方向。 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她一眼就看到从外走进来的徐司衍。 身旁还有陈景明和某个同事，三人正一同往里走。 徐司衍因为在听别人说话，起初并未注意她。 还是陈景明先看到岑栀，便在徐司衍耳边提了句，示意他看右边。 两人视线相撞，岑栀有些没反应过来。 徐司衍眸光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挪开，再也没看过来一眼。 他们要经过岑栀这边的走道。 距离越近，岑栀呼吸越紧。 陈景明先对岑栀笑了笑，想不过还是同打了个招呼。 就在他以为，徐司衍会跟着停下来时，这人却直接走了过去，看也没看岑栀。 他有些错愕，注意到岑栀对他也没什么反应，渐渐意识到什么。 等他们坐下来点餐时，陈景明打量徐司衍云淡风轻的样子，想起件事，不由问对面的他：“你让我带的包，送出去没？” 徐司衍此时刚点好餐，这会儿正用手机看邮件。 话音落下，他眼帘抬也不抬，便瞧不出什么情绪，“嗯。” “所以你送给谁了？” 早上陈景明来律所时，就注意到同事何怡桌上的包很眼熟，但他又没好意思打听太多，权当自己太多心。 但徐司衍没正面回答，“你管我给谁了。” 陈景明欲言又止，但是碍于身旁还有别的同事，就没继续往下打听。 …… 许是知道徐司衍就坐在自己背后不远处的位置，岑栀这顿饭吃的食之无味。 苏薇见她没什么食欲的样子，以为是不合她胃口，便道：“要不待会儿去买点别的吃吧？” 岑栀摇摇头，“早餐吃多了，这会儿有点吃不下。” “那等会儿直接打包？下午饿了用公司微波炉加热。” “也可以。” 苏薇吃完后，她们起身先离开了餐厅，岑栀忍住没回头。 直到去等电梯准备回公司时，岑栀忽然改变主意，将手里打包的东西交给苏薇，“你先上去吧，我有点事。” 苏薇早就感觉到她有心事，这会儿没多问，先行上楼。 在楼下等了许久，岑栀终于等到徐司衍他们吃完饭回来。 她就站在去乘电梯的必经之路上，所以他们不可能看不到她。 等徐司衍走近，岑栀也没避讳，径直看向他看，“我有事想跟你说。” 徐司衍这才停下脚步，无声看了看陈景明他们。 “那我们先走了。” 待其他人离开，徐司衍特意看了眼腕表上显示的时间，语气冷淡而疏离：“两分钟能说完吗？” 岑栀听了，旋即快速开口：“我昨天清理你东西的时候，没留意把其中的文件资料跟另一个纸箱放混了，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备份？实在不行，我再问问小区里的保洁看能不能找回来。” 她总归还是有一点过意不去，毕竟随便扔掉别人的工 作资料，确实是处理的不太妥当。 徐司衍反应淡淡，眼神平静无澜，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有些冷情。 “既然都扔了，还在意有什么用？你做决定之前，不会事先考虑清楚？” “我只是搞混了。后来也去找过，只是没想到这次会被人拿走。实在不行，你等我问问？这种东西对别人应该也没用，最坏的结果也是被当废品卖……” “你还是别再瞎折腾了。”徐司衍冷冷扔下这句话后，转头就走。 岑栀却因为他此刻的态度，误以为东西很重要，下意识追上去拽住他的袖子，想商量解决办法。 未料这人却如避蛇蝎般撇开了她的手，仿佛不想再让她触碰。 她浑身僵住，指尖微微发麻，似乎为他此刻的翻脸感到意外。 这让她眼前不由闪过几个月前，在公司楼下看到他也是这么对待别人，那时候他虽然解释，和蒋璇不是那种关系。 但岑栀和他睡了那么多…现在看来，他们之间还是隔着很深的距离。 明明是她先提出的结束，也才过去一天，为什么开始难受的，依旧是她。 第46章 许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甩开手的力道有些重，徐司衍原本向前的脚步不由顿住。 岑栀的手指蜷缩起来，尽量语气平静道：“既然你都无所谓，那就算了。” 徐司衍闻言，因刚好背对着她，瞧不见他脸上此刻什么表情。 他终究什么也没说，率先去等电梯。 徐司衍明明可以赶上这一趟电梯，却没着急进去。 岑栀心堵得慌，见他站在电梯前，这会儿也不想和他同行，最终直接拐进安全通道，打算走楼梯。 不远处，徐司衍余光察觉到岑栀没跟过来，下意识偏眸去寻她。 但一眨眼的功夫，她便不知去了哪里。 最后还是有人询问他是否上电梯，徐司衍才心事重重地走了进去。 岑栀原本打算上二楼等电梯，又想透透气，硬生生走楼梯回了公司。 见她一副很累的样子，苏薇不由疑惑：“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电梯人多，走楼梯上来的。”岑栀说着，拿过杯子去了茶水间，避开苏薇探寻的视线。 ： 下午工作照旧，岑栀浏览完最近的听众反馈，将意见记录好，又准备新的音频内容录制。 只是她今天有点不在状态，以致于开场白都重复了几次。 一旁的同事见了，便提议道：“是不是不舒服？” 岑栀感觉自己耽误到别人进度，立即回道：“没有，这次肯定能行，我再试试……” 同事点点头，调整相关设备后重新开始。 最后终于是顺利录好了，岑栀后面打开回放听了遍，总觉得有广告录入那几句说得有些僵硬，许是心中过意不去，独自留下重录了遍。 这会儿外面天色已晚，同事们早就陆续下班。 岑栀回到工位上休息，才感觉有点饿。 想起来中午打包的午餐还放在公司冰箱里，她就拿出来加热，先填饱肚子。 吃完后，岑栀才离开公司。 这个时间虽然已经过了正常下班点，但因为这一带都是办公楼，不少人甚至这会儿才下班，所以打车排队是常态。 岑栀站在路边等车来接，思考着要不用卖那套房子的钱买辆小代步车。之前没选择买车，一来是拿了驾照后基本没什么机会碰车，她渐渐也有些害怕上路。二来她总是想再留点钱，等哥哥出来后，她也有多的存款能帮他。 正凝神盯着马路，一辆车从她面前驶过去。 岑栀认出那是徐司衍的车，没几秒便收回目光， 她想，她和徐司衍应该算是翻篇了。 …… 几日后，岑栀请了一上午的假，和祁泽约着去房产部门先办理相关手续。 期间填资料的时候，祁泽一直有电话。 岑栀填好她这边的表后，出去催他。 待听见他似乎在和谁争执，便又退了回来，没再上前。 半晌，祁泽脸色沉沉走回，在她的催促下拿起桌上的合同表格。 他看了会儿，旋即问：“确定不要了？” 岑栀闻言直接道：“如果你改变主意，我会继续找别人。” 总之她是不会留下与他有关的房子了。 见她执意如此，祁泽没再说话，一言不发地拿起笔。 转卖房子走下来的流程也需要一些时日。 走到这一步，岑栀也不急了，同祁泽道别：“有问题再说。” “我一会儿经过你公司楼下，送你吧。” 还没等岑栀拒绝，祁泽又开口：“已经这样了，也不会对你怎样。” 岑栀想着房子的事还没弄完，彻底了结前，表面功夫还是得装一装。不然他又反悔的话，也是浪费她的时间。 于是岑栀搭了下祁泽的顺风车，依旧固执地坐后面。 期间岑栀接了通电话，是汽车销售打来的，询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去4s店。 她前两天心血来潮在某汽车网站上注册了个账号，想着可以提前看看车子。 前面的祁泽似乎留意到她的话，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要买车了？” “嗯，有考虑。” 祁泽听了，几秒后忽然说：“要不我给你买吧？” “你凭什么给我买？”岑栀淡淡道。 “行。不过你要是有需要人做参谋，可以联系我。” 听到这里，岑栀就没再接话了。 感受到岑栀的疏远，祁泽跟着沉默下来。 到了公司附近，原本可以就近停车，但祁泽把车直接开进办公楼下的停车场内。 等车停稳后，岑栀同他道谢后下了车。 本以为祁泽会直接开走，未料，他又跟下车。 像是酝酿好，他道出那句盘旋已久的话：“如果我当初如约跟你求婚，我们现在是不是早就结婚了……” 岑栀眉头轻蹙，头也不回，语气坚定道：“不会，你不会这么做的。” 他总自以为是觉得很爱她，实际上也不耽误做让她失望的事情。 包括此时，岑栀也不认为祁泽真得想回头，他无非是觉得自己有资格做选择后，一时兴起想要自我弥补和满足罢了，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一些举动多么膈应人。 等电梯的时候，祁泽并没有再跟过来。 这让岑栀放心了些。 没过一会儿，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岑栀起初并没注意。 直到她嗅到一阵若有似无，有些熟悉的气息。 她用余光轻轻一扫，根本不需要转头去确认，只从那笔直修长的腿就认出来是谁。 岑栀收回目光，等电梯门打开后，先行进去。 徐司衍跟着进来，视线不经意扫过岑栀。 而她光顾着低头回消息，像是并没有发现他。 他按了关门键，不自觉清了清嗓音。 电梯缓慢上行，在到五楼的时候，应该有人按过电梯，所以门开了。 原本没一会儿门就可以自动关上，未料却卡着一直合不上，电梯也忽然静止了。 岑栀有所察觉，立即从手机屏幕前抬起眼眸，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虽说上次遇到电梯停电她也安然无恙，后面虽然能正常坐电梯，但总归还是有一点后怕。 她下意识抬手去按警报器。 未料，一旁沉默已久的徐司衍忽然说：“等会儿应该能好，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 岑栀听了动作顿住，缓缓收回手。 徐司衍走上前，身体同她靠近了些，重新按关门键。 如他所说，电梯没一会儿恢复正常。 岑栀没吭声，只觉得身边这人笼罩在她呼吸的气息更浓郁了，仿佛与她只有一步之遥。 徐司衍看向岑栀惊魂未定的样子，克制住自己想轻抚她肩膀的手，冷不丁地问：“害怕了？” 之所以问 这句话，也是因为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岑栀跟他说，她被困在电梯里半个多小时。 但那会儿他满脑子都是和她做点其他的事，以至于没想着多和她说几句话。 刚才他察觉到岑栀有点紧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那天应该是想得到他的安慰？ 所以即便他们前几天才闹得有点僵，这会儿仍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话音落下，岑栀已经整理好情绪，头也不回道：“不至于。” 徐司衍又说：“那你刚才抖什么？” “你管得太多了。” 恰好电梯到了岑栀所在的这一层。说完这句话，等门打开后，岑栀就迫不及待走出去。 徐司衍抿紧唇，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有些堵。 到达律所后，他打电话联系了办公楼的物业，又反馈了下电梯的问题。 许是带着有点个人情绪，他说话更夹枪带炮，物业工作人员没敢再怠慢这件事，说是今天之内就找人看看。 说完电话，徐司衍抬手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又扯开领带扔到一旁，像是想散着心里的火气。 这时，陈景明刚好推门而入，将手里的平板放到桌上递给他，注意到徐司衍脸色阴沉，不由问：“又怎么了？” 徐司衍不解地看向他：“什么叫又？” “昨天我还在茶水间听到别人都在猜测，你最近是不是被甩了，否则怎么天天臭着张脸？” 话落，徐司衍喝水的动作一顿，睨他一眼：“确定是别人不是你？” 陈景明耸耸肩，在他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说说吧，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再这样下去，他们估计都要以为咱们律所要完蛋了，搞得大家都没心思工作。” 虽上次看到徐司衍忽然抱着一堆装着生活物品的纸箱回律所，他就有所察觉。 但陈景明还是好奇徐司衍自己的说法。 徐司衍却仿佛被问住，思绪微微飘远。 前几天或许是因为被岑栀毫不犹豫删微信，他所有东西被她全部清掉，有些不爽。 但此刻，则是他意外得知一件事。 徐司衍没有偷听别人的癖好。 只是刚才恰好在停车场，看到岑栀又和她那个前男友在一起，他的脚步不自觉就停下来，没有选择惊扰他们。 他格外在意，岑栀和祁泽纠缠不清，哪怕她可能没做过什么。 尤其又听到，她和那个男人差点要结婚，他更加不受控制恼火。 不是因为岑栀过去和谁在一起过，纯粹只是在意……他们有过很深的羁绊，即便分手，有的印记却会永远留下。 而岑栀和他在一起，又很轻易地提出结束，没有任何留恋。 除了那些短暂快乐过的肉。欲交缠，他们还剩下什么？ 他隐约察觉到自己对岑栀可能有些想法，不止是生理上的，还有一些别的渴望。 在还没来得及确认，岑栀已经不愿意了。 陈景明看出徐司衍脸上的迟疑，便道：“其实你和岑栀要是处的还行，不如在一起算了。或者你好好想想，除了她，你还能接受跟别的女人维持这种关系吗？” 徐司衍眸光微闪，半晌都没接话。 * 得知岑栀有买车的想法，郑嫣然说有时间陪她去4s店看看。 考虑到岑栀很久没摸车，她建议岑栀先用她的车练一段时间，回头有了新车不至于太手生。 郑嫣然除了父母送的车子，自己去年又买了辆，有多余的车借给她开。 岑栀起初担心把她的车弄坏，并立即答应。 “没事，你开着吧，我之前蹭花的地方都还没来得及补呢，放着也是放着……” “那回头我给你补上吧。”岑栀不再和郑嫣然客气，很快答应了她的提议。 周末这天，郑嫣然开着那辆，要借给岑栀的车来到她家楼下。 郑嫣然带着岑栀熟悉了下车子，又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让岑栀自己开车试试，她坐在副驾上盯着。 好在岑栀还有印象，前后复习了一周左右，可算是能顺利上路。 这天没有郑嫣然的陪伴，岑栀独自开车去上班。 为了错开通勤高峰期，岑栀特意提前一个小时起床，想着尽量避开车流。 未想她低估了南城的车流量。 好在前几天也尝试开过这种车流多的道路，只要她稳住速度，遵守规则，倒也不会出想什么太大问题。 快驶入公司楼下，准备进入停车场时，岑栀接到郑嫣然的电话。 “怎么样，一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还行。”岑栀声音里夹杂着雀跃。 “那我就放心了。到公司没？” “要准备去停车场，我先不说了，回头聊。” 岑栀挂了电话，随后开入辅路，慢吞吞往停车场方向过去。 前面有点堵，都是这栋楼上班的车辆。 排队时，岑栀看了眼时间，心想着之后可以再稍微快一点，不然她极有可能因为堵车而迟到。 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像是提醒她。 岑栀忙抬起头，见前面空出一大截路，忙往前去。 未料右前方路口突然插进来一辆车子，她没能及时发现，惊慌之下忙踩住刹车停下来，紧接着就感觉车屁股后被冲撞了下。 她扫了眼后视镜，注意到身后那辆车的车主已经下车。 岑栀开了警示灯，随后开门下去，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车子鸣笛声。 他们正好堵在停车场入口，所以有人催促。 她叹了口气，拿着手机快步走向车尾，检查一番，先拍照录视频保留证据。 没一会儿停车场的保安快步走来协调，给两人先商量把车靠边停。 徐司衍此刻也被堵在车队后。 他听到了窗外聒噪刺耳的鸣笛声，没忍住皱了皱眉。 没一会儿，这条路又恢复通畅。 路边停靠着两辆车，徐司衍留意到有辆车屁股后有点轻微摩擦，心中了然。 只是没等他收回目光，紧接着就看见岑栀站在那辆车前打电话。 他愣了愣，想也没想地将车开到一旁，没着急去停车场。 岑栀这会儿刚和追尾的司机协商完，同时和郑嫣然简单提了下这件事。 刚打完电话，就见徐司衍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再看到那张英俊的脸，岑栀的目光没有多作停留，而是强迫自己挪开。 徐司衍则光顾着上下打量她，待确认她人没什么事，悬着的心落下来，面上淡淡问：“什么情况？” “已经解决了。” 岑栀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跟司机互留联系方式后，很快上了车。 徐司衍站在原地，目送岑栀的车子驶入停车场。 没过一会儿，两人又在停车场里相遇。 徐司衍坐在车里，看了岑栀很久。等她勉强停好车后，才开门下去。 原本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直到徐司衍忽然加快步伐，靠近她身旁。 “岑栀。” 听到徐司衍喊自己，岑栀脚步不受控制慢下来。 她不知道他们还能说什么，身体却下意识有所迟疑。 “之前没讲清楚……你到底是真心想结束，还是气话？”徐司衍盯着她问。 岑栀望着前方，就是不看他的眼睛。 “当然想结束。”她语气顿了顿，紧接着冷嘲，“不然真以为我在瞎折腾？” “……” 她把他那天在公司楼下刺向她的话间接还回去。 徐司衍心中了然，这会儿冷静下来后，就想把那天的情况跟她解释清楚。 岑 栀却迅速道：“反正这几个月，也睡够了。” 本以为说完，徐司衍会像之前那样冷硬地讽刺回来，她也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 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像是毫无意外。 岑栀不知道的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想。 所以可信度反而变高。 气氛陷入寂静，岑栀内心煎熬，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格外没劲。 她宁愿大吵一顿，也不想在这种情况还要琢磨对方心思。 岑栀渐渐有些失望，打算先走。 随后就见徐司衍平静点头： “好，了解。” 没等她有所反应，徐司衍率先背过身去，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他手背、脖子的青筋已经悄悄突起，仿佛用力隐忍着什么。 那张冷峻的脸上看似若无其事，实则内心刚建立起来的想法，已经有些崩塌。 第47章 磕磕绊绊熟悉了快一个多月，岑栀的车技总算稳定了些。 房子手续彻底了解后，她顺利收到那笔钱，才准备看车。 周六看车这天，郑嫣然临时有事，想来想去叫来钟宇陪她。 “钟宇应该也比我懂得多，而且他人也还算靠谱，放心用。” “他有时间？” “那当然，他平日里可没少跟我打听你，就当多个朋友吧。”郑嫣然直言调侃道。 刚和嫣然说完电话没多久，钟宇就立即来联系她。 钟宇：“要不我直接来接你吧，省得你又多辆开车，现在外面停车也麻烦。” “你顺路吗？”岑栀倒没什么异议。 “嗯，要经过的。” 岑栀这才答应下来。等钟宇过来期间，她站在衣柜前，思来想去还是没选择穿裙子。 不久后，两人碰头去往4s店。前后看了几个小时，岑栀大概有两款心仪的车，其中有一款超出预算，所以还在考虑斟酌中。 钟宇买了咖啡递给她，并问：“累不累？” 岑栀抬眸，忙接到手里，摇摇头，“今天麻烦你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小事。后面有需要也可以再找我。”钟宇笑容温和道，俊秀的脸上满是真诚。 随着今天又接触了一段时间，岑栀才渐渐找回大学时对他的印象。她记得钟宇那会儿好像不怎么爱说话，又小她一届，能相处的机会不多。相比现在的阳光，那时候他似乎腼腆些，所以即使有过一面之缘，也被岑栀自动忽略。 靠着曾经那点交集，他们今天全程交流起来也没怎么冷场，至少岑栀没感觉不自在。 车看得差不多了，他们商量好晚餐的地方后，准备过去。 钟宇的车停在外面路边，走过去有一段距离，便让她在4s店门口等。 岑栀应下，眸光跟随着他，落在他的背影上。 钟宇的穿着风格和他这个人的气质感觉很相似，简单又清爽。许是受职业因素影响，说话也比较有亲和力，不会让人觉得累。 这让岑栀的脑海里不自觉闪过另一个人。 徐司衍同样爱好简约而线条干净的着装，相比较感觉更凌厉，很有型，但也会给人一些距离感。 自那次在停车场分别后，岑栀其实有段时间没再看到过他，所以这会儿突然想起他，还有点恍惚。 晚上吃饭餐厅是钟宇负责选的，他似乎是那里的常客，和负责人沟通过预留位置和提前点餐，到了之后菜没一会儿便都上全，两人都没饿着。 钟宇点的菜意外很符合岑栀口味，难得食欲大开。吃得高兴时，两人聊得也挺投入。 期间钟宇问：“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看展、居家看电影……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但无聊的话都会试试。” “不怎么爱运动吧？” 岑栀摇摇头，想了想又说：“之前试过打网球，感觉还挺有意思的，就是懒得再动了。” “网球也挺好，有机会可以再试试。上次我还听嫣然说你们之前去露营也挺不错的？你喜欢吗？” 闻言，岑栀垂眸喝了口汤，没接话。 她心想，露营还是算了吧…… 临吃完饭准备离开，岑栀起身去收银台结账。 刚买完单，她转身差点撞到一个男人身上。 待认出陈景明，岑栀脚步顿住，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毕竟与他不是很熟。 但陈景明自来熟跟她打了招呼，又问：“是要走了？” “对，刚吃完。”岑栀简单回了句，随后就见钟宇帮她把包从位置上拿了，朝她走来。 “等会儿要散步消消食吗？”钟宇语气自然问。 陈景明这时注意到钟宇，视线在他和岑栀身上扫了扫，随后不动声色地移开，很快道别离开。 岑栀听到钟宇的提议，却有些犹豫，只说：“要不今天先这样吧？你也陪着我忙一天了，还是都早点回去休息。” “行。那我先送你回家，反正也要经过附近的。”钟宇听从她的话，没多强求。 与此同时，陈景明进包厢之前，想不过给徐司衍打了通电话。 他也没提及岑栀，只是问他：“在干嘛呢？” 徐司衍那边很安静，像是在家里或者是办公室这样的位置，总之空荡得只有他的回音。 “有事说事。”徐司衍淡淡道。 原本徐司衍今天和人约着出去打球，顺便谈事，但那个朋友临时有变故，计划就取消了。 恰好有客户给他电话问事情，徐司衍索性直接去了律所，从下午一直加班到现在。 陈景明给他打电话的时间里，徐司衍还在分神回邮件，目光也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干嘛，现在看来，我心里也有数了。怎么开始学着足不出户了？我记得你上个月还跟我说，人得劳逸结合。” 话落，徐司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了解陈景明，不会无缘无故来问候他。 但陈景明冷不丁地说：“没事多出去转转，整天待在办公室里，指望谁来找你呢？” “……” 被莫名其妙嘲讽一顿，徐司衍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 原本想继续把邮件收尾，但他状态突然就投入不进去，便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几周前的这个时间里，除去两人都有事的情况下，徐司衍基本都和岑栀在一起。要么在她家，也可能在他家里。 总之他不会是一个人。 明明在没和岑栀相处之前，他也早就习惯独自在家，只设置一些必要的社交。 现在他却格外讨厌家里清冷空旷的感觉，也渐渐没心思和人聊工作以外的事，对很多事开始提不起兴趣。 而在家里也能做的工作，徐司衍就是不想回家，宁愿待在律所，哪里都不去。 他不想承认这是由于和岑栀结束后留下的一点后遗症，类似戒断反应。 这个反应在两人闹翻完的一个星期以后尤为明显。 以前他从没觉得在那种事上有瘾，但岑栀好像对他有着格外深刻的性吸引力，以至于突然意识到再也不能拥有，时常抓心挠肝。 回家后，即便很多痕迹早被清理干净。 但靠在沙发上岑栀用过的枕头时，他会联想起这个枕头的诸多用途。甚至于岑栀穿过的，他的衬衣、两人一起研究过的小。玩具、刚拆开没多久的安。全套…… 在某个因忽然戒掉习惯的深夜里，他差点克制不住去她家。 但一想到岑栀说不想继续，这个念头又迅速熄灭。甚至开始嫌弃自己心里有病，脑子只剩下这些。 望着窗外楼宇，徐司衍点开微信，不自觉翻到与岑栀的对话框。 两人对话停在最后那条他无法发送出去的消息上。 他现在看不到动态，所以并不知道岑栀现在情况如何。 犹记之前刷到她发在朋友圈的动态，当时匆匆一瞥，光顾着看她的照片，却没想着要点赞。 徐司衍思忖良久，随后翻出抽屉里另外一部备用手机，登上许久没用的号码。 他搜索到岑栀的微信，踌躇片刻，打算用小号加她试一试。 …… 晚上回家后，岑栀光顾着泡澡、洗衣服，又给皮肤做完全套护理后，才拿着手机进了卧室。 钟宇半个小时前就给她发过消息。 想到今天他帮自己忙前忙后，人也确实如郑嫣然所说，耐心靠谱，不由回消息再次感谢他。 两人相互客气一通，刚准备退出微信，她注意到通讯录那一栏多了个红点。 见有个陌生号加她，岑栀习惯性点开对方的名片信息及朋友圈，好先做个了解。 但这人朋友圈很干净，看微信名和 头像又很普通，思来想去，就给通过了。 最近因为买车的事情，她前后加了不少人咨询，这会儿多个陌生人倒也不稀奇。 岑栀加完后，习惯性打了声招呼，发了句“你好”。 隔了几分钟，对方才原封不动地回复了一句她说的话。 见状，岑栀便问他是不是卖车的，并解释道：我已经看得差不多，应该不需要再了解什么了…… 她说完将手机放在一旁，抬手捏了捏酸胀的小腿。 手机界面刚好停在对话框上，没多久，这人先问她买的什么车，紧接着又自说自话地推荐了几款觉得还比较适合她的车型。 岑栀见他也推荐的车大多数也不符合她的预算，便客气地道了谢，委婉回复她现在心里有数。 毕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汽车销售，岑栀就算买，应该也不会考虑他，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结束话题。 她没把这人放在心上，将手机开了勿扰模式，准备休息。 …… 周一去公司，岑栀差点迟到。 原本周末看完车没计划其他活动。谁知昨日钟宇约她和郑嫣然出去打球。 运动一下午后，他们吃完饭又约朋友去了酒吧。人玩到半夜才回家，她因为兴奋过头反而失眠了。 这个时间电梯前早就没什么人排队，眼见有部电梯刚好停在一楼，又还没来得及关门，岑栀急忙喊道：“麻烦等等——” 她说着，快速冲到电梯口。 幸而有人反应迅速，帮忙按了下电梯。 抬眸瞧见又陈景明，岑栀便下意识冲他笑着道谢。 “不客气。”陈景明回答着，人不由往旁边让了下。 岑栀走进去，脸上自然流露出来的微笑还没来得及收起，余光就瞥见了安静站在角落里的另一个男人。 骤然看见许久未见的徐司衍，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转而面前门口，无声背对着他。 电梯上行期间，岑栀低头看手机，注意到钟宇一分钟前发来的语音。 她将手机贴在耳边，本以为只有自己能听见，谁知听筒突然自动切换扬声器模式。 钟宇说：“昨晚累坏了吧？给你点了早餐，回请你。” 播音专业出身，钟宇的声音不会难听到哪儿去，这会儿透过听筒传出，显得也格外有磁性。 此刻除了电梯运行的动静，也只剩下钟宇清晰有力的话语。 岑栀感觉也有点突然，听完语音后，手动打字回复。 她没注意到的是，身后某道目光此刻正一动不动盯着她，冷峻的脸上满是探究。 ‘昨晚累坏了吧。’ 这句话宛如魔音环绕在徐司衍耳边，反复被他揣摩。 第48章 电梯到了后，岑栀率先出去，只顾着回消息。 徐司衍的视线仍然跟随着她，直到电梯门关上阻断视线。 见状，陈景明有意无意问：“看什么呢？” 徐司衍没接话，像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刚怎么连招呼都不敢打了？”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像是被戳中痛处，徐司衍多少有点不爽。待电梯到达后，他率先走出去，一路不停冲进办公室。 他拿出备用机翻到岑栀的微信，这回仔细看了下她昨天发的动态。 起初看到她和郑嫣然的合照，徐司衍并没多想，单纯以为是路人帮忙拍的球场照片。 拍照人并没露出脸，但地上的影子大概能分辨出来是个男人。 …… 岑栀收到钟宇点的早餐后，立即给他道了谢。 虽说是为了还她上次请客吃晚餐，但总归是她先麻烦了钟宇，索性她又给他和嫣然几人都点了咖啡。 昨天玩的时候，他们加上另外两个朋友建了个小群，方便之后约饭或游玩。 岑栀点的咖啡到了之后，大家纷纷在群里晒起图片，相互调侃。 这时，钟宇忽然私聊她，询问她这周末要不要再一起去打球。 她第一反应是认为打球的和上周是同一拨人，很快应道：我没问题。 岑栀平时运动少，稍微活动开就容易感觉体力不支。正好前段时间去医院体检，医生也建议她之后加强运动，所以钟宇的邀约其实很及时。 晚上下班，岑栀有事耽搁了会儿，又是很晚才出公司。 好在如今能开车，即便走的再晚，也不会担心不好打车。 偌大的停车场此刻静谧无声。 岑栀并未注意到经过的车子里还有人在。 她其实认出了徐司衍的车子，但以为他还在楼上律所加班没离开，迅速收回视线。 未料，车子半天打不着火。试了半天没成功，她只好先下车。 正准备问问嫣然之前有没有这个状况，她余光隐约注意到有人朝这边走来。 岑栀偏眸，看见徐司衍不紧不慢往这边走来。 早上在电梯里碰见，两人就没打过招呼。岑栀这会儿更是不好开口，便收回视线，准备打电话求助。 未想，徐司衍靠近后，嗓音低沉询问：“怎么了？” 耳边骤然响起道距离极近的声音，岑栀心里吓了一跳，紧跟着回答：“车点不着火。” 闻言，徐司衍扫了眼车，随后从她身边掠过走到车子的驾驶座那边，拉开车门。 岑栀不由跟过去：“你要干什么？” “给你看看。”徐司衍答道，人坐了进去。 座椅对他这个身高有些拘谨，徐司衍稍微调节了下，垂眸专注检查起来。 刚准备拒绝的话立即卡在嗓子眼，岑栀硬是没有说出口。 近一个多月没说过话，沉默又僵硬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 岑栀没有选择靠近，而是站在车头的位置，盯着一旁的车发呆等待。 车内满是岑栀身上惯有的香气。 徐司衍靠在椅背上，被这魂牵梦萦的气息弄得有些晕眩。 上车没多久，他就发现问题。岑栀应该是早上熄火那时候就挂错了档，所以没法发动。 隔着车窗看去，就见岑栀站在车头右边位置，站姿笔直有形。 她穿着剪裁独特的蓝色收腰连衣裙，腰线臀比显得刚好。穿着高跟鞋的腿匀称笔直，肌肤白嫩。 徐司衍能看得出来，她最近每天的生活应该都过得挺充实开心，就连此刻看手机时，脸上都带着盈盈笑意。 许是听见车子启动的声音，岑栀立即看过来，快步走向他，语气跟着轻快起来：“怎么好的？” 徐司衍重新挂到p档后熄火，把座椅调回来，才下车给她简单说了问题。 岑栀明白过来，脸上流露出几分尴尬，道：“知道了。” 车子没问题了，岑栀准备重新上车，却发现徐司衍挡在车门口没动。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在不知不觉拉近，他的气息过于强烈，眸光格外深邃，令岑栀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高跟鞋有点不稳。 徐司衍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胳膊，手扶住她的腰。 岑栀心跳如鼓，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掌心间传递过来的火热。 “我得回家了。你要不……让让？” 说着，岑栀从他手里迅速挣脱，拉开距离，像是有些避嫌。 徐司衍抿紧唇，随即往旁边站了站。 等岑栀把车开出来期间，徐司衍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捻着指尖。 仿佛在回味着她柔软的衣服留在自己手上的触感。 岑栀这回顺利驶出车子，经过徐司衍身边时停下来，降下车窗客气道谢：“刚才麻烦了，再见。” “你开慢点。”徐司不咸不淡嘱咐了句。 岑栀点了头，很快驱车离开。 她从后视镜瞥了眼逐渐变小的徐司衍，直到车子往右拐，才没什么情绪地收回目光。 等岑栀离开没多久，徐司衍才去开自己的车。 离开停车场后，他并没有驶向回家的方向，而是 在某个红绿灯路口后，跟在岑栀车后。 岑栀开得的确不快，驾驶时也很谨慎。即使路上有人超车，她也立即选择避让，在夜色中安稳开着。 刚才早在她来停车场之前，徐司衍就在那里。等到岑栀后，见她半天没动静才下了车。 徐司衍一路跟着岑栀到她家楼下，她也没注意到他。 他跟车跟得并不紧，因为只是想确保这车在路上不会出现其他问题。又或者，他想知道岑栀是会直接回家，还是去别的地方，见别的人。 但一直到她家楼下，从下往上看，屋子里漆黑一片，证明现在没人在里面等她。 同时在岑栀上楼以后，她家那一层才在夜色里留下抹色彩。 徐司衍悬了半天的心，忽然落下了，扶在方向盘上的手也恢复镇定。 在楼下待了快一个小时，临近岑栀的休息时间，徐司衍往楼上看了眼，这才开车离开。 等到家以后，徐司衍又用小号给岑栀推荐了一款稳定性更强的车型发过去。 岑栀睡觉前注意到这条消息，不免感叹这人是真敬业，但也不影响她继续拒绝。 敷衍地发了个表情后，岑栀没再回话，打算将他晾在列表里。 * 这天上班，岑栀忽然接到梁曼莹的电话，说是想给她寄点海鲜和礼物，问她哪个时间方便签收。 没等岑栀拒绝，梁曼莹紧接着开口，“到时候让徐司衍做给你吃。” 岑栀想起梁曼莹可能还误会着她和徐司衍的关系，迟疑片刻后解释：“我和他已经不联系了，要不还是直接寄给他吧？平时我也不怎么做饭，担心浪费……” 梁曼莹听明白后，沉吟片刻，语气仍旧温和道：“没事啊，你就收着吧，他吃不吃无所谓的。你跟朋友们分享也行。” 岑栀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想起另外件事，顺势道：“之前您寄给我的相册，要不我还是寄回来吧？” “好，不过不着急，我最近不在港城。” “可以，等您方便的时候再说。” 讲完电话，岑栀深深呼了口气。 清理徐司衍留在她家的东西时，她想着这是她和梁曼莹之间的事儿，就没跟他提过。 刚好现在和梁曼莹摊牌，岑栀也就没理由再留下那些东西。 …… 隔日出门前，岑栀就收到冷链空运过来的海鲜以及可以自制用途的天然水晶石。 岑栀看着那箱一个人明显解决不完的海鲜，顿时有些茫然。 恰好微信小群忽然弹出消息，她心念一动，询问他们要不要来她家拿海鲜。 郑嫣然却说：“不用费劲了，我们直接去你家吃。群里哪位嘉宾会做饭？” 没一会儿，钟宇先举起手：“我可以做饭，就是怕不合大家口味。” 岑栀见有希望解决掉，立即决定道：“能吃就行。那今晚下班，有时间的朋友都来我家吃海鲜大餐……” 郑嫣然说：“能不能带家属？” 想着多个人也能多吃点，岑栀回道：“你带呀。” 白天岑栀照旧去上班，期间钟宇问她家里缺不缺什么，他去之前顺路买了。 “我家小区门口就有超市，要不一起去看看？” 钟宇：“可以，我到时候提前过去。嫣然他们可能晚一点。” 岑栀应下来，正要推开咖啡厅的门，有人从外帮忙拉开。 她视线自笔挺西装及衬衣向上游走，停在那张清冷英俊的脸上，定格了会儿。 岑栀收起手机，同徐司衍简单打了招呼便准备走。 但徐司衍却忽然问她：“梁女士是不是给你寄了些东西？” 闻言，岑栀停下来，点头问：“嗯，是一大箱海鲜，看你需不需要拿些过去？” “不用了。”徐司衍拒绝道，像是不放心般又问，“你知道怎么处理吗？” “不知道。但有朋友来弄，问题应该不大。如果你不需要的话，那我就不给你留啦。然后还有水晶石……” “她是她，我是我。既然是她要送你的，就收下吧。”他神色很淡，声音却不容置疑。 岑栀也没和他多废话，点点头后便走了。 徐司衍目送她的背影，心里却有点好奇她嘴里的“朋友”指得是谁。 等拿完咖啡，徐司衍的手机闹起来，是韩萧云的电话。 他按了接听，问什么事。 韩萧云先是跟他打听了个人，又聊了最近合作的案子。 徐司衍觉得电话里很多事情说不清，便道：“不行晚上约一个小时聊吧，我这会儿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晚上我没空。嫣然说岑栀请客吃海鲜……”韩萧云说到这里，语气明显有些停顿，“要不你跟我一块儿过去？” 徐司衍没说行，也没说不行，“那再看。” “嗯，你想来就来吧，没说不能带朋友。” 电话挂断，徐司衍突然想起刚才岑栀丝毫没有邀请他过去吃海鲜的意思，胸口没由来有点堵得慌。 …… 考虑到晚上要招待朋友，岑栀下班到点就急匆匆离开公司。 她难得提了速，一路上也开始敢超车，比平时提前了二十分钟到小区门口。 停好车，岑栀在超市与钟宇会合。 “你挺快的，路上没少超车吧？”钟宇问，注意到岑栀刚才跑过来时，头发被吹得有些乱，抬手自然地帮她理顺。 岑栀喘着气，点点头，又催促他：“看需要什么，我家里只有基础的调料……” “放心，我列好清单了，直接照着选就行。如果有重复的你提醒我。”钟宇点开手机备忘录说。 “好。” 虽说是一起逛，但岑栀没操什么心。买好东西后，两人一起拎着袋子往回走。 “你不做饭的话，平时都吃外卖吗？”钟宇问。 “大多时候是，做饭也只会那种最简单的煮面条，也不怎么开火。” 尤其是工作忙的时候，她下班回家也懒得动了。 钟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蓦地开口：“没事，我会就行。” 岑栀神色微怔，却没接话。 上楼梯时，钟宇没让她拎袋子，而是跟在她身后，等她先去开门。 “嫣然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到吗？”岑栀问。 “大概七点，也可能提前。” “行。”岑栀快步走上楼，等转到自己家门口这一层台阶时，隐约察觉一道黑影。 她不禁抬起头，恰好与那道深沉的目光对视。 见徐司衍笔直的站在她家门口，岑栀意外道：“你怎么在这？” 徐司衍扫了眼跟在岑栀身后的男人，语气淡淡：“韩萧云让我来的。” 岑栀想起郑嫣然说要带家属，自然知道会有韩萧云。 就是想不通徐司衍怎么也跟着来了。 她走上前打开门，想了想才说：“那你是在外面等他，还是进去？” 话落，钟宇刚好跟上来，站在岑栀身旁。 他目光在岑栀和徐司衍两人身上逡巡，不动声色问：“这位朋友也是来吃海鲜的？” 徐司衍神情没什么变化，只看着岑栀，应了声：“是。” 岑栀却扬起眉，拿过钟宇手里拎着的东西，先送进厨房。 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去。 钟宇自觉地套上鞋套。 而徐司衍则熟稔地打开鞋柜。 见自己那双拖鞋还没来得及扔，稍微放心下来。 “这里有鞋套，你在找什么？”钟宇问。 徐司衍睨了他一眼，随后拿起那双灰色拖鞋换上，沉声道：“在找我的 鞋。” 气氛寂静，没等两人继续说什么，厨房里传来岑栀的声音。 “钟宇，别管他了。你快进来。” “好，马上。” 徐司衍顿在原地，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下脚踏进去。 第49章 厨房里，岑栀帮着钟宇打下手，却迟迟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钟宇熟稔地整理好需要的东西，正要处理海鲜时，扫了一圈，问她：“家里有没有手套？” 岑栀回过神，“我去找找，应该有的……” 她离开厨房，出去的时候特意看了眼门口，发现玄关处还有徐司衍的鞋子。 随后，岑栀在餐桌旁的橱柜翻找一圈，没能找着手套，便跟钟宇说：“要不我去买新的吧。” “也行。” 岑栀转身离开厨房，正要穿鞋出去的时候，洗手间那边走出来一人。 徐司衍刚洗完手出来，隐约听到从厨房传来的声音。 他跟上岑栀，撞见她疑惑的目光时，语气淡淡：“我跟你一起下去。” “不用，你要不留下来帮钟宇？”岑栀想也没想说。 徐司衍听了，随即解释：“我顺便去车里拿酒，刚才忘了。” 岑栀这才没说什么，换好鞋先开门出去。 下楼之后，岑栀往小区外走。中途侧眸看着跟在身边的男人，疑惑道：“你车停小区外面了？” “是。”徐司衍原本正抽空回消息，听到岑栀说话后，便将手机收起来。 本以为到门口两人就要分道扬镳，这时徐司衍却说：“买点水果吧，大家一起吃。” 岑栀刚才没想到买这个，想着水果也解腻，便点头了。 这会儿超市正是晚上人最多的时候，岑栀迅速挑好手套，又往水果区走。 徐司衍已经选了一些，见她来后，便问：“你还想吃什么？” “我随意。” 虽听她这么说，徐司衍依然又选了岑栀喜欢的。 在意识到记忆中已经不知不觉留下属于她的影子时，徐司衍心里有点复杂。 东西买好后，岑栀准备去结账。 自助收银刚好故障了，所以大家都挤在人工收银这边付款。 徐司衍说：“你在门口等我。” 见他自顾自推车转去人工收银台，望着长长的队伍，岑栀就没喊住他。 隔着一段距离，她没忍住回头。 男人身高比较突出，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徐司衍在外静止时站姿始终没懈怠，宽肩窄腰，姿态挺拔，衬衣领带仍是一丝不苟。他神色很淡，与前后的人隔着一点距离。 排队时，即便频繁有人从他面前穿梭，也没见他有过不耐烦的脸色。 等待中，他像是想起什么，偏眸看向门口。 岑栀迅速收回视线，装模作样地盯着一旁的广告牌，莫名有点心虚。 徐司衍见岑栀没走，收回目光。 耳边是小孩闹着要玩具的尖叫哭声，客人及工作人员交谈混合的各式杂音，在确认岑栀站在原地，这些嘈杂的声音像是被自动屏蔽掉，心跟着安定下来。 等了半晌，前面的人付款离开，终于轮到他。 徐司衍单手扶着推车往前挪。 收银台上堆着一些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前面顾客改变主意不要的东西。 将推车里的东西拿出来后，徐司衍这会儿刚接到电话，便分神了。 于是就没注意，他的待付款清单里多了盒避孕。套。 忙碌的收银员匆匆帮他把东西装好后，“先生，麻烦出示付款码……” 他听了，短暂退出通话界面，将付款码递过去。 拎着东西出门找到岑栀时，徐司衍挂了电话。 岑栀这会儿正站在一个卖花的流动摊位前，并未注意到他过来。 徐司衍走上前，安静等她看好花。 但岑栀察觉到身旁有人，见是徐司衍，便道：“要不我来提水果吧。” 她记得徐司衍还要去车上拿酒。 徐司衍却没给她，只朝卖花的摊贩那里扬了扬下巴，“还买吗？” “不了。” 岑栀没挑到喜欢的，也就随便看看。 等徐司衍拿完酒，才赶回去。 担心钟宇等太久，岑栀中途给他发了条语音，脚步不自觉加快，想回家帮忙。 但徐司衍却是不紧不慢。 他手里拿得东西多，岑栀也没好意思催他，只是转头道：“你把那个袋子给我下。” 没等徐司衍回答，岑栀伸手直接拿过袋子。 “我先上去了。”她头也不回道。 徐司衍脚步顿了顿，这才大步流星跟上她。 岑栀快速上楼后，直接拎着袋子进了厨房。 “我买回来了。” 方才爬楼梯有点着急，以至于岑栀说话的时候有点气喘吁吁。 钟宇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不着急，你是跑上来的？” 岑栀点点头，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耳边是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 钟宇先拿出手套，“你还买了水果啊……” 话语说到一半，他忽然沉默。 岑栀一口气喝了杯凉水，察觉到空气忽然安静，不由走过去回答，“嗯，是别人买的。” 她正想直接把水果洗了，就看见塑料袋里一盒明晃晃的避孕。套。 大脑仿佛宕机了好几秒，岑栀呆呆对上钟宇探寻的目光，想也没想将那盒东西先拿了出来。 “这个估计是有人拿错了。” “好的。” 钟宇若无其事转过身，戴上手套后继续处理海鲜。 岑栀则拿着那盒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东西离开厨房，撞见有人走进家门。 她刚才先上楼进来时并没关门，方便徐司衍进来。 相比他的漫不经心，岑栀则有点生气。 待对上徐司衍的目光，她没什么情绪道：“你过来下。” 岑栀去了洗手间，顺道洗手。 徐司衍放下酒，瞥了眼厨房方向，这才跟着岑栀过去。 他踏进洗手间，随手带上门。 一个东西突然扔到他怀里，随后掉落在地上。 待看清那盒套，徐司衍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像是也有些不解：“怎么了？” “这不是你买的？”岑栀趁机洗好手，甩着指尖的水珠。 徐司衍思忖片刻，弯腰捡起来看了眼，嗓音凉凉：“你有见过我买这种奇怪的味道？” “……” “而且，这个牌子的套，你之前用了也不喜欢。” “你能不能小点声？”岑栀忍不住打断他。 “不是你叫我过来聊的吗？”徐司衍淡淡道，“怕别人听到？” 说着，他将避孕。套随手搁在一旁，神色像是有些挑衅。 岑栀碍于门外还有钟宇在，不好在这种时候与他争论。 事情大概了解清楚，她便想小事化了：“那你不是多花了钱？晚点去超市问问，看能不能退了。” 言毕，岑栀就打算出去。 方才进来的时候，光顾着盘问事情，没考虑到这会儿两人又同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更何况，这个洗手间对他们两人来说，回忆还有点脸红心跳。 徐司衍像是也意识到，在她准备从他身侧穿过去开门时，不动声色拦住她。 岑栀脚步顿住，抬眸望着他：“还有事？” “其实我还是没想清楚……为什么突然提分开？” 尤其身处在分开前一晚温存过的地方，他脑子里都是岑栀在自己怀里愉悦至极的模样，唯独想不通一夜后怎么什么都变了。 就算真如她所说睡腻了，那晚她不会是那种反应。 岑栀被问住，脑袋空白了下，道：“能有什么原因？想断就断而已。” “行。那我还想知道……”徐司衍思考了下，“你会和厨房里的那个男人在一起吗？” “你说钟宇？” 她和钟宇现在还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虽然总从嫣然那里听到钟宇对她的关注，但除了那次看车，最近和钟宇有接触都是因为群聊约着活动的时候，他们私下接触还不是很多。 岑栀不知道 是什么让徐司衍产生了误解，但她也没想过要随便把别人拉下水，紧接着开口，“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 徐司衍没说话，心里却对钟宇存疑。 见他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岑栀莫名觉得被审问了，皱起眉道：“就算我将来和谁在一起，也不会是像和你之前的那种关系。” 至少要相互了解，确认心意。 而不是跟徐司衍这样，只有冲动一时的性。 “我们之前那种怎么了？难道没有快乐过？”徐司衍终究是有点不甘心道。 在他看来，过去几个月他们也和普通情侣之间相互也没什么分别，无非就是他暂时没法把爱这件事看的很重，或是描绘得很具象。 徐司衍没刻意选择压低声量，但岑栀担心他继续喊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下意识抬手捂住他的嘴。 柔软的掌心抵在唇间，带来一阵洗手液的香气。 他跟着愣住，垂眸盯着岑栀略显紧张的脸，缓缓握住她的手腕。 徐司衍拿下她堵在自己嘴上的手，踌躇片刻，轻轻叹息：“岑栀。之前我有时候说话的确不太好听。但是我……” “岑栀，嫣然他们过来了。”钟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洗手间内的两人同时僵住。 “好的。” 岑栀先冲外面应了句，急忙想挣脱。 徐司衍却没松开，眼神一动不动，绷着张脸，略显执拗得似乎想把话说完。 “我觉得我们还可以继续了解看看。” 岑栀思绪凝滞了下，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义。 随后，她拒绝道，“你要只是想解决生理，其实应该有很多其他选择。” 门外隐约传来郑嫣然他们的声音。 岑栀用了些力气从他手里挣脱，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才绕过他，开门先走了出去。 徐司衍站在原地没动，垂眸盯着湿漉漉的洗手台，反复回想岑栀的话。 如果他说出，他只对她有着生理上的着迷，她是否会觉得荒唐…… 这时，韩萧云进来这边，待撞见徐司衍在洗手间，不免挑了挑眉梢。 “用好没？” 徐司衍回过神，神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离开之前，他没忘记把那盒避孕。套揣进衣兜里。 客厅里此刻多了两三个人，除了郑嫣然，其他人徐司衍没见过，但彼此象征性地打了声招呼。 完事儿后，徐司衍见岑栀不在客厅，便往厨房走去。 此时岑栀正给钟宇找要用的盘子。 待转过头见徐司衍也进来了，她面不改色移开目光，心里却并不平静。 钟宇看见他，什么也没说，继续忙活手里的事，期间还不忘和岑栀搭话。 钟宇：“你有什么忌口的吗？他们我都知道……” “不吃葱，其他都还好。” “我也是，辣的吃吗？” “嗯，可以……” 岑栀漫不经心回答着，走到另一边的台前收拾用部分残局。 未料，徐司衍无声无息走到她身边帮忙，两人衣角偶尔相蹭。 表面上他似乎在帮忙，指尖却不经意地碰到岑栀的手背，借这个机会牢牢抓紧。 她动作顿住，不解地看向他。 徐司衍靠近了些，弯腰凑到她耳边，热气呼在她颈侧，压低嗓子用气音道：“你再考虑考虑。” 身后钟宇继续问：“这海鲜今晚不一定吃的完，要是后面不会弄，我可以帮你……” 岑栀心思有些飞远，被徐司衍无赖的举动弄得有点失语。 他似乎没能读懂她，但又并非一点也不了解，比如她身体所有的开关，她内心那点挣扎。 行为很卑劣，但岑栀也没觉得自己的感情多深或是多纯粹。 初次记住他，除了那张脸带来的享受以及被她误解的温柔，还有他优越的身体与技术。 因为私心想独占，所以对他渐渐有了别的要求。但他又能每次比她先抽身，所以她心里极度不平衡。 这人的确可恶，但想示好的时候，又能勾得人心痒，而她似乎也逃不过庸俗欲望。 思绪游神间，岑栀忘了回答钟宇的问题。 等钟宇回头看去时，恰好就看到那个男人的手掌刚从岑栀的腰上撤回来，面上又一本正经地转身走出去。 第50章 徐司衍出去后，岑栀站在原地想了很久。 这时，钟宇走过来，突然拿过她手里的东西。 岑栀回过神，意识到还没回答他的问题，便道：“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 “没事的。”钟宇笑了笑，瞥了眼门外，小心翼翼问道：“他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男人吗？” 闻想起来那次聚会上和钟宇说的话，岑栀也不藏着掖着，“是。” 钟宇：“明白了。那你现在和他有什么打算？” 徐司衍提前出去，自然没能听到岑栀此刻的答案。 “没打算，已经断了。” 她心知需要一点时间，来淡化徐司衍留下的印记，就像她曾经戒掉对祁泽的依赖一样。 待得到她肯定的回答，钟宇悬着的心跟着落下来，跟着点头，“好。” …… 原本晚餐预计是有六个人，但那个朋友临时有事没能过来。 岑栀摆着五人份的餐具，钟宇则在一旁摆盘。 瞧见他们并肩的样子，郑嫣然不动声色开口：“钟宇你真厉害，今晚大家都有口福了……” 钟宇身上还穿着岑栀家里的围裙，这会儿与她站在一起，两人身上的衣服色系莫名和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 他一边解围裙，一边让嫣然打住：“先别着急夸，你尝尝再说，要是不行就尴尬了。” “短时间之内做这么多东西，已经很好了。”岑栀说着，拿手机对着餐桌的食物，特意拍了照片。 与此同时，徐司衍和韩萧云正在阳台那边说话。这会儿听到屋里的动静，纷纷看过去。 瞧着徐司衍云淡风轻的样子，韩萧云便道：“你刚怎么不去厨房？我记得你也会做饭。” 徐司衍抿了抿唇，想起方才厨房里拥挤的仿佛没有他的位置，终究拉不下脸承认是岑栀不想理他。 “别人想借此发挥，我何必拦着。” 话落，韩萧云思忖两秒，冷不丁道：“等你想拦着，可能都来不及了。” 等到里面传来吃饭的催促声，韩萧云点到即止，率先走进去。 徐司衍寻思这句话，便晚了他一步。 等到餐厅时，正好就看见岑栀站在钟宇身后，帮他解围裙。 钟宇刚才拉绳子的不小心弄成了死结。 岑栀就在他身边，自然顺手帮忙。 这会儿差不多已经都落座了。 岑栀左手边坐着郑嫣然，右手边的位置又有钟宇。 唯独钟宇身边还有个空位。 徐司衍面不改色地走过去，只能在仅剩的位子上落座，不自觉扫向正专心帮钟宇的岑栀。 “要不先吃饭吧。” 岑栀渐渐没了耐心，又因为其他人等着他们一起吃饭，只好收回手。 “好的，不着急。” 随后进入正题，桌上有徐司衍拿来的干白葡萄酒，搭配今晚的菜色倒是刚刚好。 为了让大家口味不那么单一，钟宇特意又准备两道清蔬小炒。 岑栀很感谢钟宇能来帮忙，用果汁代酒敬他。 有她起头，其他人纷纷举起杯子，气氛也逐渐活跃。 徐司衍纹丝不动，搁在桌子下的双手却不自觉收紧。 但他也没表现出来，赶在最后关头，悄无声息地举起酒杯，却更像是独自在喝闷酒。 虽然刚才他借机和岑栀说了些话，也试图破冰。但此时此刻，他感觉那道无形的屏障像是又出现了，隔在两人之间。 “徐律平时不是挺忙的吗，今晚怎么有空过来啦？” 郑嫣然记得上次为岑栀补办聚会，邀请他却没来赴约的事，就想借机阴阳怪气一通。 待察觉到桌下韩萧云的手正 试图阻止她，郑嫣然像是毫无所觉，椅子也往岑栀那边挪了点。 话音落下时，徐司衍正一言不发地剥虾。 他指尖顿了顿，对上郑嫣然探究审视的目光，回答道：“刚好和韩总约了晚上见面。另外，我以为没人来处理今晚的食材。” “没想到徐律也会做饭？那今晚哪道菜是你的手艺啊？” 没等这人回答，一旁的钟宇帮忙开口：“也不是，徐律也有帮忙买东西，而且他还带了酒。” 岑栀没多嘴，毕竟徐司衍自会有他一套理由辩驳。 但他却像是没听出郑嫣然的嘲讽，专注手里的事，语气淡淡道：“我也不是每道菜都擅长。如果有更合适的人来做，自然该让贤。” “确实，一顿饭而已。”韩萧云顺势点头，又趁机转移话题，“不知道带来的花，喜欢吗？” 岑栀听了点头，“挺好看，韩总有心了。” “第一次来家里拜访准备有点匆忙，没想好带什么礼物。要不是徐律提醒，我也考虑不到。” 话落，岑栀微微怔住，随口道：“不用特意带什么，本来就是我邀请你们过来的。大家一起吃开心就好。” 前一个话题揭了过去，他们边吃边聊，气氛倒也融洽。 岑栀刚吃完蟹肉，钟宇递给她剥好的虾，同时不忘给郑嫣然。 “谢谢，我自己也可以。” 钟宇仿佛一晚上都没歇着，岑栀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他却像是乐此不疲。 另一边，徐司衍正准备把盘子里都剔除干净的肉端给岑栀，就瞧见她碗里已经堆满，甚至还在与身旁的钟宇分享。 原本想刻意屏蔽掉他们的对话，偏偏距离也不算太远。 以至于徐司衍不得不听了全程。 “还喝水吗？给你倒点。”钟宇说。 “可以，半杯就行。” 岑栀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他，帮着钟宇也夹了些菜。 见岑栀一直往自己碗里夹东西，钟宇止不住笑意：“已经很多了，再夹就没了。” 她的注意力此时都在钟宇那边，丝毫没留意有人的手刚抬起又放下。 徐司衍感觉胸口泛酸，闻着盘子里的海鲜也腻得发慌，索性一股脑给了韩萧云。 一旁的郑嫣然见状，顿时问身旁的男人：“你怎么还麻烦徐律？” 韩萧云更是不明所以，注意到徐司衍满是阴霾的脸，不动声色把盘子里的东西递给嫣然，“你都吃了，顺手的事儿。” “那我不客气了。”郑嫣然一脸得意，余光注意钟宇凑在岑栀身边，两人脑袋快挨到一块儿了，便道，“你们干嘛呢？” “没有……就是翻到之前的照片。”钟宇率先回答。 原本钟宇在用手机查东西，却留意到云端跳出来的照片合集。 他也爱好摄影，还保存着不少大学时期的照片，其中包括岑栀参加某个活动的舞台照片，甚至是一些聚会。 很多她都已经模糊的记忆，却没想过被钟宇记录下来，保存到现在。 她多少有点被触动，甚至也会很开心有人一直记得，属于她过去还算得上一点高光的时刻，即便那些放到现在已经不值一提。 岑栀听了郑嫣然的话，将手机递给她，“这还有你。” “我看看……”郑嫣然也被激起好奇心。 他们虽然大学不同届，但也因社交活动产生交集，所以很轻易地提起过去的事儿，越扯越遥远。 韩萧云注意到有个人很久没说话，不由看过去。 徐司衍的目光正落在岑栀身上，似乎在等待她何时转过头。 但岑栀像是感应不到他的视线，根本没有多余往他这边扫过一眼。 至于钟宇嘴里提起的关于岑栀的事，他一点都不了解。 这让徐司衍不得不想起之前和岑栀相处的时候。 他似乎很少主动问过她以前做过什么，又喜欢什么，亦或者将来想怎么样…… 徐司衍盯着钟宇的手机，有点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他不得而知的东西。 但手机递到郑嫣然那里就没动，连韩萧云都只是借着郑嫣然的手瞄了眼。 许是察觉到他强烈的目光，钟宇象征性问道：“徐律要看吗？” 话音落下，气氛莫名僵住。 岑栀第一反应是，他不会有兴趣。 不想局面弄得太尴尬，也或许是为了逃避答案，她借口指着桌上的菜，“大家快吃饭吧，那个味道还不错……” “可以。”徐司衍却点了头，伸手准备接过来。 但钟宇没有顺势给他，反倒忽然收回手，仔细看了眼屏幕，尴尬地笑道：“抱歉，手机没电了。” 徐司衍面上没什么情绪，僵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回。 岑栀没忍住瞥向他，恰好对上那双波澜无惊的棕色眼瞳。 停滞几秒后，她率先收回视线，跟钟宇说：“我给你拿充电线吧。” “好的。” 岑栀起身离了桌。 在她走的短短几分钟，餐桌前也就郑嫣然这对人能聊下去。 另外两个男人神色各异，心情更是处在截然不同的境遇里。 …… 吃完晚餐，韩萧云还有事，要带着郑嫣然一起先离开。 徐司衍和钟宇暂时都留下来帮忙收拾残局。 韩萧云临走前，没忍住道：“你今晚有点奇怪啊。” 不像往日盛气凌人的样子，仿佛突然被浇灭气焰。 徐司衍自己都没捋清楚一些事，自然不愿意和别人多说。 送走他们，徐司衍重新折返到厨房。 看到岑栀和钟宇气氛融洽，他感觉格外碍眼。 这一整晚，她都没给他什么好眼色。 许是注意到门口杵着个人，岑栀偏眸，疑惑道：“你怎么还没走？” 他只觉得心头被什么狠狠扎了下，泛着刺痛。面上不敢露出任何破绽，淡淡道：“他不是也还在？我等他一起。” 钟宇听了，语气诧异：“徐律不用等我啊，我自己开车来的。” “我刚多喝了几杯酒，估计得麻烦蹭下你的车。”徐司衍大言不惭提出要求。 岑栀对他的行为不赞同，没忍住道：“刚才他们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忘了。” “……” “行，也可以。”钟宇还是想在岑栀面前体面点，顺势答应。 徐司衍则安静盯着他们，像是不想给两人有独处的机会。 随后，餐桌差不多被清理完，剩余脏碗被放进洗碗机。 见时间不早，岑栀走到客厅，对各执一张沙发而坐的两人道：“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了，你们都回去吧。” “好。那回头再约。”钟宇率先道。 徐司衍听到这话，大脑里警铃作响。 钟宇先出去了。 徐司衍则故意慢几步，找到机会问岑栀：“你那时候有听到吗？” “什么？”她开始装傻。 “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我们……” 岑栀却打断他：“当初你睡完后明明答应的挺果断，现在犹豫什么？因为这一个月没找着合适的床伴？” 他像是被噎住，不忘否认道：“我没想过找别人。” “那还能是什么？”岑栀今晚也忙累了，不想被他寻得机会蛊惑，迅速甩下句话：“走的时候关门，顺便把你拖鞋带走，我留下没用。” 第51章 徐司衍帮岑栀关好门，站在楼道里失神良久。 楼道声控灯，在亮了几秒后又迅速暗下去。四周陷入漆黑，那道身影却迟迟没动。 直到手机震动，半小时前联系的司机发来消息，说是已经过来接他。 徐司衍这才下了楼，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 与此同时，屋里岑栀听见外面骤然响起的动静，刚扶在门把上的手停住。 刚才钟宇给她打电话，询问徐司衍有没有下楼。 岑栀考虑到他喝了酒，便担忧这人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下楼时头晕，出了什么意外。 直到这会儿门外骤然响起的脚步声，恰恰说明，他刚才一直在门外没走。 想起十几分钟前，她说完那句话后，这人什么都没答就自觉出去了，但仍旧固执地把那双拖鞋留在这里。 岑栀抿紧唇，终究没有像之前那样把东西扔出去，而是放回柜子深处。 楼下。 钟宇注意到有人从楼道里出来，确定是徐司衍后，便问，“徐律还要搭我的车吗？” 见他还在，徐司衍不由看过去，瞳孔在夜色里显得冰冷深沉，语气略感抱歉：“我想了想，还是散会儿步再回家。就不麻烦你了。” 钟宇像是也猜到，虽等了有一会儿，面上还是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只是他开车离开之前，还是没忍住说：“徐律其实防着我也没用，现在问题在于岑栀怎么想。” 话落，徐司衍脚步顿住，淡淡道：“一切都还谈不上，你就不用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岑栀不想搭理他是一回事，但并不能代表，她会立刻选择钟宇。 晚上吃饭的时候，徐司衍观察久了也能感觉出来。 她对钟宇还没有那层暧昧意思。 这样看来，岑栀除了对他有些意见、有不满之外，是否还是有那么点不一样的感情…… 他们毕竟相处过许多个夜晚，是实实在在地好过。 钟宇早就离开。 徐司衍却不紧不慢漫步到小区外。 夜里温度比白天低，又起了凉风，他单穿衬衣走了一路却没觉得冷。 上车后，徐司衍靠在后座，没忍住又用小号翻了遍岑栀微信，想知道她有没有发什么。 但岑栀最新的动态还是上周在球场。 没有新鲜内容可以看，他鬼使神差地往下滑，又重新浏览她过去留下的痕迹。 徐司衍其实不怎么看朋友圈，毕竟平日里要审的东西太多，看久电子产品，他觉得累。 朋友圈有时也是因为工作需要，才可能会发那么一两条。 许是因为今天很多话题他插不进去，这会儿像是想借着岑栀之前的动态，做点功课。 在察觉到自己现在对岑栀的好奇心过重时，徐司衍眸色怔住。 巧的是，在他退出去没多久，岑栀更新了一条动态。 主题就是今天的晚餐，没什么文案，只有几张日常照。 发的照片有钟宇做的晚餐，钟宇在她家厨房忙碌的身影，就连郑嫣然和韩萧云也露出过一些影子，证明他们的存在。 唯独没有出现过徐司衍。 …… 隔天。 昨晚岑栀睡了个好觉，要上班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甚至心情很好地卷了头发，穿上新买的套装裙。 苏薇感觉到她心情不错，想起她昨天发的朋友圈，调侃道：“你这算是官宣了？” 闻言，正在点咖啡的岑栀不解道：“什么官宣？” “就你昨天发的朋友圈，给你做饭的男人就是之前那个地下恋男友吧？” 苏薇虽然一直知道岑栀在恋爱，但没见岑栀给看过男方照片。 原本昨天苏薇也有机会去岑栀家里吃饭，可惜她有事，没能去凑热闹。 最近明显见岑栀状态有所好转，便猜测两人应该是和好了。 岑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是误会钟宇了，立即否认：“没有，就是普通朋友。” “好吧。不过你最近气色好好，不像我，已快被吸干精气……”苏薇说完喝了口冰咖，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 为了下个月能休假出去外，这段时间苏薇加班很猛。好在最难熬的阶段快过去了，她马上就能喘口气。 见状，岑栀便提议道：“周末你要不也来跟我一起打球？适当运动下，也能释放下压力。” “我考虑下。” 岑栀点点头，“可以，我等会儿把地址先发你。” 正好她点的奶咖好了，岑栀没让打包，想直接端手里喝。 猝不及防的是，在她转身瞬间，一个人影不知何时静悄悄杵在她身后。 岑栀注意时已经来不及，手里的咖啡就这么撞到他的胸口上。 她手指被荡漾出来的咖啡烫到了一点，没能抓紧，咖啡落下后，差点又砸到这人的鞋子上。 一旁的苏薇跟着惊叫了声，忙从店员那里要了纸巾。 “烫到没？”徐司衍低声问，注意到苏薇手里拿着的纸巾，先接来递给岑栀。 岑栀只有脚踝被溅到了一点咖啡，这会儿已经迅速用手抹掉了。 她倒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反倒是眼前这人，衬衣及西裤上或多或少有一点脏了，他却好脾气的只关注她。 “你就不能站远点？”岑栀拿过纸巾擦了擦手，不懂他排队为什么要挨那么近。 一杯咖啡这么无缘无故被浪费，岑栀心里有点不高兴，同时又冷静地看向他的衣服，询问道：“需要赔你清洗费吗？” 徐司衍正分神打量岑栀今天的穿着，这套裙装很适合她，简单版型剪裁都很合身，甚至被她把衣服款式衬托更好看。 原本他没打算来咖啡厅，但从外面经过时，远远注意到她，就没有控制住脚。 也真是挺奇怪。 没分开之前，他总想无论如何岑栀都是自由的，无所谓她之后的去向。 但这一秒他居然生出了，想让岑栀独属于自己的念头，不想以后有别人拥有这份美好。 岑栀此时并不知道跟前这人莫名冒出来的阴暗心思，只是留意到他眼底的淡淡乌青，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像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见徐司衍不吭声，岑栀又问了句：“要不要赔？” 话落，徐司衍这才抬起眼帘，淡淡应了声，“不用赔。”又看了眼地上咖啡，“我重新买给你。” “不必了，就当抵消吧。” 岑栀说完，将纸杯捡起来，又转头去询问咖啡店员有没有清洁拖把。 “没事，等会儿我们自己来就好。”店员说。 徐司衍从她手里接过垃圾，仍旧坚持再给她买，道：“是我的问题，就当我赔不是。” 撞见他深邃的眸光，岑栀迅速回避了，立即走到一旁，同坐在椅子上的苏薇说：“你要不先上楼去忙？” “不着急。”苏薇说着，又悄声问她，“这位才是吧？” “什么？” “你的前男友。” 岑栀听了，忙摇头，低声道，“也不是。” 但苏薇却不信。 或许岑栀自己没能察觉，他们杵在一块儿时，看彼此那点眼神及散发的相似气息，都和普通男女不太一样。 总之不可能是清清白白的，反而涌动着若有似无的暧昧，必然是有过一段亲密交往才能产生的感觉。 回到公司后，岑栀抽空询问钟宇打球的位置是否有变化，确认好后她就把地址发给了苏薇。 正准备退出微信继续去干活，她注意到朋友圈新动态有新的点赞提示，是之前被她拒绝过的“汽车销售”。 岑栀朋友圈权限是对所有人公开的，也就没在意这件事。 另一边，徐司衍顶着衣服上的咖啡渍回到律所，一路上都没逃过同事们的问候。 但他却没像前些时候板着张脸，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回到办公室，他关好门窗换上备用的衣服，没多久听见有人敲门。 陈景明走进来，先是和他聊了正事，随后问：“昨晚怎么样？” “就那样。”徐司衍不想回那顿晚餐，敷衍过去。又低头在手机翻出张照片递给他，“这个球场是不是你家附近的？” 陈景明接到手里看了眼，点点头，“嗯，不过我很久没去这儿了。” “那这周再去。” 徐司衍慢条斯理道，目光从头到脚将陈景明审视了个遍，最后停在他因为应酬不断，微微发腮的脸，“多久没抽时间运动了？你老婆不会嫌弃？” 陈景明：“？” * 周末这天。 岑栀和钟宇他们约的打球时间是在上午十点左右开始。 她到的时候，钟宇已经等着了，朝她招手时，笑得清俊又阳光。 见只有钟宇，岑栀以为其他人还没到，便问：“你是不是来很早？” “嗯，有晨跑的习惯。对了，你吃过早饭没？这附近有餐厅，尽量吃点东西，等晚点再开始也行，今天时间还很充足。” “出门前吃了点饼干，现在还不太饿。”岑栀拎着背包，准备去找个女更衣间换衣服。 同行时，她才说：“我有个同事晚点也会过来。” “什么？” 钟宇像是有点意外。 岑栀有考虑到，大家都是很好相处的人，所以多带个朋友应该也不会 介意。 但见钟宇的反应，令岑栀不得不停下脚步。 “怎么了？” “没有。那待会儿能再找个搭档更好。忘了跟你说了，今天只有咱俩来打球，他们不过来。” 话落，岑栀听明白他的意思，不动声色道：“好的。那等苏薇过来再说吧。” 钟宇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去换衣服。 更衣室内，岑栀用手机跟郑嫣然确认信息。 没多久，郑嫣然回复她：钟宇这次没叫我哦。你们好好玩～ 岑栀心想，幸好叫上了苏薇，不至于时间久了，两人觉得尴尬。 换好衣服，岑栀出门去找钟宇会和，期间又询问苏薇什么时候到，并给她简单指了下更衣室的位置。 她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原本是打算找钟宇的，视野里却闯入另一个原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人。 岑栀怔住，反复看了眼，才确认了远处站在服务台前打电话，穿着黑色运动衫的男人，就是徐司衍。 脱去正装和眼镜，这人就显得没那么高深莫测，但气质凌厉，冷酷不减。 虽然知道徐司衍平时有打网球的习惯，但他之前去的都是俱乐部会所，顺便和某些上层人士聊公私事，应酬娱乐都很方便。 岑栀没细想他为何换了地方，因为钟宇恰好走到她面前。 “你朋友什么时候到？” “大概还有一会儿。” “那我们先去球场吧，等会儿可能人就多了。” 岑栀应了声，余光注意到徐司衍看过来，快步往球场那边走去。 …… 陈景明从洗手间出来后，走到徐司衍身边，有些不解：“你之前去的那些地方，哪一个不比这家距离近点？环境也没得比，何必大老远跑一趟……” 徐司衍眸光淡淡，看向他：“离你家近还不好？” “要不是看在你特意来找我的份上，我是不可能出来的。运动方式多了去，我还可以在家用划船机……” 他没继续理会陈景明的碎碎念，率先离开。 这会儿岑栀在跟着钟宇在做热身。 正动态拉伸时，她瞥见入口处有熟悉的身影靠近，分神间差点没站稳。 好在钟宇及时扶住她，温声嘱咐道：“小心，别摔了。” 两人不可避免有了肢体触碰。 岑栀倒没觉得有什么，尤其是她现在对钟宇就是普通朋友心态。 而且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相处，就自然大方的与他对视，眼里波澜不惊。 钟宇因为藏着其他心思，不禁回避她的视线，手抵着唇轻轻咳了声，“做下一组吧，差不多就行。” “好。” 岑栀转着肩膀，微微侧身，恰好注意到徐司衍他们越走越近。 她也不想过于关注徐司衍的动静。 但明明另外一边有空的球场。 徐司衍却像是不懂避嫌似的，非要往他们这边凑。 感觉到这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岑栀背对过去看向左边，装作没看见。 第52章 徐司衍远远瞧见岑栀像是有意转了个身，薄唇抿紧，面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一旁的陈景明则是终于察觉到猫腻，发现岑栀和钟宇后，偏眸凉凉问：“这才你是约我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吧？” “很重要吗？来这里不都是为了打球？”徐司衍一脸认真道。 随后他板着张脸从那两人身边擦肩而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陈景明也懒得点破他的嘴硬，心知只要他不想承认，总会有千个万个理由说服自己。 岑栀热身完毕后，很快和钟宇一起打球，两人有说有笑。 倒是旁边的徐司衍和陈景明这边的氛围却不轻松。 准确来说，只有徐司衍的眼里充斥着斗志，次次压着陈景明。 在意识到不对后，陈景明对徐司衍喊了暂停，“不行不行，歇会儿！” 徐司衍这时也走了下神。 他注意到岑栀和钟宇忽然停下来不知道靠近在看什么，于是他那边的球直接越界，飞到隔壁。 那颗球正好落在岑栀脚边不远处。 正盯着钟宇手机看某个教学小视频，岑栀留意道脚边的动机，这才往隔壁扫了眼，恰好与徐司衍的眸光撞上。 岑栀不动声色错开视线，看向钟宇：“要喝水吗？” “我都行。” “那我去买。”岑栀率先道。 原本钟宇提议一起，但岑栀直接拒绝了，让他留下来。 岑栀买水的时候，顺便接到了姗姗来迟的苏薇。 两人一块儿返回球场。 未料到的是，徐司衍不知道为什么和钟宇打起球。 她神色微怔，旋即走到陈景明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俩打得还挺好是不是？” 陈景明也没细说，但难得见到徐司衍工作以外斗志昂扬的样子，他越看越觉得有意思，甚至拿起手机录起像。 见岑栀回来了，钟宇趁机朝她们挥了挥手。 岑栀则有些尴尬地勾起唇，期间瞥见徐司衍清冷的脸庞，总觉得钟宇和他碰上并不是件好事。 “这两人怎么看着还挺眼熟……”苏薇琢磨着，悄悄撞了撞岑栀的肩膀，“是不是一个给你做过饭，一个把你咖啡撞翻了？” “你记人倒是挺会抓重点。”岑栀失笑，随后把水放下，“咱们玩吧，别管他们了。” 见岑栀回来，钟宇渐渐收了手。 徐司衍却像是憋着一口气，见钟宇停下来，语气沉沉询问：“这就行了？” 钟宇摆摆手，微微喘着气：“徐律这体力，都能去顺便打职业了。我毕竟兴趣爱好而已，精力有限。” 说完，他很快回去找岑栀。 徐司衍顺着钟宇离开的方向，追寻过去，只看到岑栀正和别人聊得开心，像是根本没花心思注意这边。 就像那晚一样。 不再是对他笑，甚至全程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也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甚至为自己方才那点幼稚的好胜心感到好笑。 徐司衍走到一旁，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偏眸看了眼岑栀，便问陈景明：“还玩吗？” 经过一轮休息，陈景明好多了，这会儿感觉到徐司衍有点兴致缺缺的样子，便道：“不然呢？这就走了？” 徐司衍喝了口水，淡淡道：“我出去透会儿气。” 陈景明听了，视线跟随着他，竟然从这人背影看出了点落寞？ 但视线一转，他看到岑栀和钟宇相处融洽的样子，心想这人看完心情能好才有鬼。 换苏薇和钟宇一起后，岑栀下场去休息。 她注意到旁边没了动静。 陈景明倒是坐在椅子上，唯独没瞧见徐司衍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本以为这人来之后，或许又会找借口，说点什么。 但徐司衍并没有来打扰，只是专注在一旁打球。 期间岑栀悄悄观察他好几次，总觉得这人打球时像是带了某种戾气，好几次球都飞出场外，让对面陈景明叫苦不堪。 他或许心情不好，也或许单纯就是这种打球风格。 但她又会想到很久之前她因为工作缘故，和他在网球馆碰上。 他教她的时候其实挺有耐心，面上不说，却给她这个新手有机会发挥，不至于被别人虐得太惨。 而她一开始还误以为这人先看不起她，其实他也没那意思…… 岑栀坐在椅子上，看似是在看钟宇他们打球，实则思绪跟着飞远。 体力消耗大半，岑栀这会儿渐渐感觉有点饿，身体也有点发虚。 原本以为是因为太热的缘故，但显然更像是在发虚汗。 岑栀想到可能是因为早上东西还是吃少了，刚才又是较高强的运动消耗了体力，便打算去外面贩卖机买点吃的。 跟钟宇他们打了声招呼，岑栀又独自离开球场。 …… 岑栀此刻心慌得厉害，总觉得是低血糖的反应上来了。 她腿因为运动后变得有些软，不由站在原地缓了缓。 眼前骤然闯入一道高大 身影。 待看清是徐司衍，岑栀心里有片刻想念他之前给自己做的糖水， 但岑栀知道他们现在没道理相互麻烦，便自觉往旁边走了两步，想与他错开。 未想，这人好像在跟着她脚步移动，以至于她面前始终堵着一道人墙。 岑栀不解地抬起眸，问他：“能不能让下？” 徐司衍则皱着眉盯着她额头上的虚汗及明显苍白的脸色，便问：“早上吃过东西没？” “吃了。” 岑栀说着，刚要绕开，眼前一黑地往前栽。 好在有人及时托住她的腰，想也没想道：“又偷懒了吧。” 就算吃了，也是些不健康的零食。徐司衍记得岑栀生活习惯不太好，尤其是饮食方面，极其随便敷衍，图省事儿。 他也顾及不上岑栀意见，直接打横抱起她，大步流星转身向外走。 岑栀的脑子在短暂黑屏后，又瞬间清醒，不由敲了敲他的肩膀，“你干嘛？放我下去。” “没吃好饭打什么球？”徐司衍冷冷道。 近距离盯着这张冷峻的脸，清晰到能看见他的睫毛，岑栀心思有些恍惚，“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见了，就和我有关系。” “……” 饶是不管如何抗拒，徐司衍抱着她直接找了家就近的小吃店。 进去后，他才肯将她放下。随后指着她说：“你别乱动。” 岑栀也觉得累，这会儿坐下来后也懒得起来，抬眸看见这人去门口收银台点餐。 阳光透过门帘洒进来，刚好落在他身上，光影随着他的动作转换。 他指了几下菜单，付好款，又去了外面，没多久便折返回来。 岑栀立即收回视线，用纸将掌心的汗擦干，状似无意打量这个店面。 徐司衍在她对面椅子上坐下，恰好挡住门外的光影。 他拆开手里的包装纸，将糖递到岑栀嘴边，“先吃了。” 岑栀看了看他的指尖，伸手接过来，默默含在嘴里。 点的部分食物有现做的，所以上来很迅速。 徐司衍递了个勺子给她，淡淡道：“喝点粥。还有红糖馒头、豆沙包……” “不用麻烦，就这吧。” 刚吃了颗糖，她已经感觉缓解了点。虽觉得饿，但一时也不敢进食太多，不然也难受。 徐司衍倒是没再强求，只是安静盯着她吃东西，没继续打扰。 虽然她对他依然有点爱答不理。 但起码能好好面对面坐下。 岑栀本想忽视这道强烈感极强的视线，几分钟后终于忍不住问：“你能不能别盯着我吃饭？” “不能。” “……” 像是思考了下，徐司衍忽地反问：“那你能不能，别不理我？” 岑栀低下头继续吃东西，掩饰情绪，语气硬邦邦回道，“……不能。” 徐司衍却说：“我没办法不看你。你也没犯法理我。所以，就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法？” 岑栀被他的话绕来绕去，反应过来后询问：“你为什么没办法不看我？” 话落，徐司衍倏地沉默了。 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这句话，一时之间也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来解释。 正斟酌着怎么说才显得真诚，桌上岑栀的手机忽地震动，屏幕上显示着“钟宇”的名字。 岑栀从球场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考虑到他们可能休息的时候发现她很久没回去，便伸手准备接电话，和他们讲清楚。 对面徐司衍却在此时沉着脸，忽地开口：“岑栀，我们先好好聊下吧。” “不是已经聊过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岑栀疑惑地看着他。 她当着徐司衍面接了电话，大概说了下刚才的情况。 意识到他们想来看看，岑栀便说：“我没事。吃完东西好多了，等会儿过来找你们……” 这通电话持续时间不太长，却让对面的人等得格外心焦。 岑栀挂断电话后，迅速把碗里的东西吃完，抬眸看向徐司衍，“刚才谢谢你。饭钱我转给……” 话说到一半，她意识到自己把这人微信删了，紧接着转变话语，“刚多少钱，我给现金。” 徐司衍没回答，踌躇良久，认真询问她：“我们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是吗？我现在让你难以接受？” 不知怎么，他认真的模样，让岑栀有瞬间不想继续拧着。 可岑栀却不甘心这么轻易妥协，随口说出了一个违心的答案。 “是。我们能挽回什么？不是彼此换个人就能解决吗？” “可是我想过，其实我们可以认真的在一起。”徐司衍喃喃道，“如果你对我没一点那个意思，那我继续强求也的确没有意义。但……” 岑栀心颤了颤，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用意。 哪种意思？ 床伴？ 还是爱人的名义？ 岑栀咬着唇，本想着他继续往下说些什么，但他却忽然止住了话语。 徐司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电话后先直接挂断，似乎不打算接听。 但这电话又很快没完没了继续打过来。 不知是这不死心的电话，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谈话不太顺利，徐司衍眉心越来越紧，脸色跟着发白，难得将手机关机。 岑栀原本应该提前走的。 就因为他忽然冒出的那句话，让她想要再听到更多的答案。 说来说去，她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死心。 但更多还是想看到他是否会有什么改变，或者是否能意识到她的真实意图。 只是差一点点。 明明她好像快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了，偏偏时机就不太凑巧。 “你刚才是想说……”她没忍住追问。 门外这时恰好走进来两个人，是苏薇和钟宇。 他们知道她的情况后，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地寻了过来。 两人之间的寂静彻底被打破，徐司衍也因为被三番两次打扰没弄得没了心思。 许是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和谐，钟宇以为两人又是闹了些不愉快，心急之下走来道：“既然你和岑栀已经分开了，那总该给别人一点喘息空间吧？老这么阴魂不散，只会让人觉得这是在骚扰……” 徐司衍听了这话，身体僵了僵，像是联系到一些反应，不由想去知道岑栀的答案，不确定地问：“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第53章 岑栀被问住，忽然就被架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回答都有点不是。 许是察觉到她的为难，一旁的苏薇适时开口：“岑栀你怎么样？要不要回家休息？” 话落，岑栀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转眸看向她，“吃东西就好多了。麻烦你们跑一趟，咱们回去吧……” 她和徐司衍两人之间私事，岑栀不太想在无关的人面前闹得太难看。 拉着苏薇先走了。 钟宇深深瞥了眼徐司衍，随后跟上去。 徐司衍坐在原地，伸手将拆开一半的糖果揣进兜里，脸色渐渐有点挂不住。 原本忽然被人忽视，是这种感觉。 以前他没觉得那是值得在意的事，但没成想只不过因为他不在意那些人，所以才能做到坦然。 陈景明找到徐司衍的时候，看到他阴着张脸，没来得及多问，挑着正事道：“你手机没电了？融泰副总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徐司衍以为傅玥找他又是那些无关痛痒的饭局聚会，这会儿听陈景明说是正经公事，才把手机开机。 …… 再回球场，岑 栀兴致淡了许多。 她明显没有之前投入，大多数时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怔怔看向一旁。 徐司衍没有再回来，就连他的朋友陈景明也跟着不见踪影。 回想在小吃店里的谈话。 明明她不该再为徐司衍牵动心情，但在看到他被刺痛时，她心里却没觉得多畅快。 场馆里来打球的人渐渐多了，徐司衍他们刚才待过的场地也已经有其他人在用。 没多久，钟宇朝她走来，询问道：“还打吗？” 岑栀摇了摇头，“要不你们继续？我先回去……” 钟宇却说：“苏薇呢？” “那都走吧，我也差不多了，运动适量就行。” 岑栀点点头，走之前先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 她先行出更衣室，去外面椅子上等苏薇。 没多久，岑栀瞧见陈景明，见他正往自己这边走来，下意识观察了下他身边。 确定徐司衍没和他在一起，她不知怎么，心有些不上不下。 “结束了？”陈景明像是也要准备离开。 岑栀朝他点了点头。 本以为打过招呼就算完了。但陈景明却没话找话，突然问：“徐司衍有时候应该挺折磨人吧？” “什么？” “和他相处的时候，应该没少被气到。”陈景明语气笃定道，神情带着调侃。 岑栀并没顺着他的话往下吐槽，只淡淡道，“也不至于。只能说我和他的想法不一样，所以相处不下去。” “他对于感情这块，确实空白太久…还麻烦你多担待。” “不好意思，我和他应该算不上你所理解的那种关系。” 陈景明却是不信，语气失笑道，“但我没见过身边有性伴侣之间还要留宿对方家里不走的，明明酒店一晚上就能解决的事儿……何况，他之前花心思托人拍限定款手链，又让我给你找你心仪很久的包，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包最后没送出去。” 听他说起这事，岑栀显然有些错愕，像是毫不知情。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你生日前后那段时间？”陈景明似回想了下，继续道，“你们俩的矛盾自然是你们解决。但他这人就习惯把真实情绪藏匿，正话反说，就挺别扭……” 岑栀沉默下来，琢磨着他的话，心里回想为何会造成信息差。 陈景明提及的徐司衍仿佛是动了感情，可与她自己真实感受到的，却像是两码事。 他们没继续往下说，因为苏薇刚好出来找她了。 临走前，岑栀问了句：“徐司衍呢？” “他工作上有急事。” 岑栀知道徐司衍之前把手机关了机，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 原本计划是打完球一起去吃饭。 但岑栀方才吃过东西，这会儿只陪着苏薇和钟宇在附近餐厅坐着休息了会儿，聊了会天，她便打算回家。 钟宇像是有点失望，不由问：“不出去转转？我朋友给了几张歌剧演出的票，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 岑栀对上钟宇的视线，这回确认了他眼里的那点心思，内心却没什么波动。 想到钟宇这段时间的帮忙，虽有感谢，但她随之而来的，是有点压力。 她其实不想和钟宇往这种情况发展。 尤其她心里还没整理干净和徐司衍的事儿。 何况钟宇还是郑嫣然的同事兼朋友，她更不能随意对待他。 钟宇不知道岑栀默默生出了疏远的心思，甚至为今天岑栀抛下徐司衍的事情沾沾自喜。 他觉得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以为岑栀会顺势接受。 但岑栀却推辞道：“我就不去了，有点事要回家处理。你可以问问苏薇或者嫣然他们……” “我晚上也有事，就不去啦。”苏薇跟着开口。 见她们都没有要去的意思，钟宇眸光闪了闪，像是敏锐感觉到点什么，面上神色如常道：“也行，那有机会再看看。” * 运动后格外疲惫，岑栀到家就换了睡衣，趟回卧室休息。 入睡前，她脑子里还是上午的事儿，拼凑着徐司衍欲言又止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模糊中，她隐约梦到了他。徐司衍用力搂着她，额上滚烫的汗水顺着他的流畅下颌线，恰好滴落在她胸上…… 那肌肉线条流畅，筋脉曲张的手臂上满是汗水，撑在她身体两侧，胸膛上是她情动之下咬出来的吻。痕。 耳边回荡那人似压抑又性感的喘息，男人搂着她，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薄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正想听完，岑栀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 睁开眼时，卧室里光线昏暗，窗外夕阳早才落下去没多久，天空呈静谧的深蓝。 岑栀脑子还有些懵，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身体涌出令她熟悉又难受的空虚感…… 是太久没做了，还是她排卵期提前了？ 明明前段时间都很正常，偏偏今天运动完，她反而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岑栀将脸埋进枕头里，呼吸着枕头上的木质调洗发水香，叹了口气。 缓了一阵，她才想起来看手机，除去几条广告推送，还多了两通未接电话，恰好在她醒来前打的。 她之前虽然顺手把徐司衍的电话也删了，但仍然没忘记那串熟悉的尾号。 岑栀以为徐司衍不会再联系她了，但前后还隔几个小时，这人居然又不死心的找来。 原本想晾会儿他。 但隔几分钟后，电话又打了过来。 岑栀指尖原本悬在“挂断”键上，最终按下的，仍然是接听。 连通后，徐司衍缓了缓呼吸，问她：“你是在家，还是在外面？” “有事吗？” “嗯。我那会儿临时离开，不是因为你说的话。”他先不明不白解释了句，跟着确认，“一个人在家？” “到底怎么了？”他迟迟不说清楚，岑栀也有点着急，心里一阵烦闷。 徐司衍却答道：“开下门。” 岑栀眨了眨眼，渐渐回味过来他的用意，不由道：“你在门口？” 他没多说，只是伸手按了下门铃。 卧室里的岑栀听见动静，微微愣住。 电话还没挂断，传来徐司衍低沉醇厚的嗓音：“你应该还没吃饭？” 岑栀想也没想挂了电话，胸口震动。 这人怎么专挑这种时候来？ 夜晚最容易让人迷失，尤其独处一室。 她忍着好奇心，若无其事去洗手间磨蹭了会儿，又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顺道思考今晚吃点什么。 岑栀经常性饥一顿饱一顿，体检完觉得没大问题，便开始不长记性。 她这两天没购物，冰箱也就剩速冻饺子。 正杵在厨房纠结晚上吃什么，手机屏幕又亮了，显示那人的短信内容：我给你做点吃的就走。 见状，刚准备拿速冻饺子的岑栀，犹犹豫豫之下，又把东西塞了回去。 她心想，现成的厨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打开门一看，徐司衍正身姿挺拔站在门口，原本脸上有些冷淡的神色，在瞅见她时，渐渐变得温和。 他也不是空手来的，脚边地上还放着两个大的购物袋，但不像是在小区门口超市买的。 徐司衍进来后，站在玄关入户地毯那里，看了看四周，像是在寻找自己的拖鞋。 岑栀却道：“有鞋套。” 这回徐司衍什么也没说，听话地穿上鞋套后进屋，先把东西拎起来放进厨房，又转身出来，将外套随手脱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卷起袖口，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 某些画面迅速在脑海 里闪过。 岑栀反复洗脑自己只是找了个上门做饭，长得也还不赖的厨子，不用想太多。 等待期间，岑栀在沙发上调了本书装模作样看着。 见他认真准备，像是真得只为来做一顿饭。 屋里渐渐飘出香气。 岑栀按捺住好奇，始终没进去，一直等他把饭菜端上了桌。 她抬眸瞬间，恰好撞上他站在桌前准备呼唤她的眼神。 “可以吃了。” 说完，他又转身进了厨房，不知在做什么。 岑栀没抗住饥饿，起身走过去。 桌上是两菜一汤，口味清淡但味道很好，只有一双筷子和碗，也不知他是不是来之前在外面吃过。 见他迟迟待在里面不出来，岑栀没克制住走进去，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 徐司衍正在整理冰箱，上面一层保鲜区域填满新鲜水果及酸奶等，冷冻区也都装满了食材。 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他头也不抬道：“我有空会过来。你尽量按时吃饭，少食多餐也行，实在不知道吃什么，到时候让人给你送饭。” 听到他说会再来，岑栀忍不住道：“你没必要这样。” 徐司衍却恍若未闻，倏地开口：“你能和钟宇做朋友，为什么就不能多我一个朋友？” “作为朋友，不能关心下你的饮食问题？” “……” 想起分手时他说可以继续做朋友，岑栀顿时语塞，不想承认他们和钟宇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因为不在意，没有过异心。所以她面对钟宇能坦然自在，甚至敢大方在朋友圈夸赞他。 而面对徐司衍，她总担心自己会暴露太多心思，被人捏住软肋，实实在在拿捏。也怕与自己期望的结果相反。 过去亲密中，她常常分不清自己，或是徐司衍流露出来的依恋情感。 到现在，她仍然持怀疑态度，无法完全相信他的改变。 所以想着只要远离他，就能渐渐淡下来，更不敢和他多接触。 只是徐司衍却不愿意就此划清界限。 岑栀想拒绝他，但终归存在一点念头，便造就成现在一边拒绝，一边又放任他进自己家里的局面。 其实原本可以不开门的，可岑栀没骗过自己的心。 没理会徐司衍这句话，岑栀转身又回到餐桌前，若无其事吃饭。 差不多快吃饱了，岑栀把自己的脏碗收回厨房。 见徐司衍也在收尾，她便催促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回家了。” 他关上冰箱门，摘下围裙挂好，淡淡“嗯”了声。 只是离开厨房时，他忽地装起客气，征询道：“借下你家洗手间。” “随意。”岑栀说着，坐回沙发上打开电视，等他离开。 大概过了几分钟，他从里面出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那我走了。” 岑栀点点头，这回一句话也没说，耳尖却不自觉留意他出门时的动静。 等门合上，她想也没想关掉了电视，靠在沙发上，在寂静中思绪飘远。 没一会儿，岑栀隐约又听见敲门声。 起初以为是幻听，她还没什么反应。 直到那道铃声骤然响起，岑栀慢吞吞起身走过去，不确定地打开门。 见徐司衍还在门外，她故意冷着脸：“你还有什么事？” “我的表摘下来忘拿了，让我进去找找？”他满脸认真问。 岑栀想起他之前做事的时候好像的确把表摘下来了，便道：“那你等下，我去看看。” 没等徐司衍回答，岑栀先去了厨房那边查看，没一会儿又转去洗手间。 徐司衍站在门口试探：“要不我来找找？” 只是岑栀手里已经拿到了他那块腕表。 上万的表，他就随手搁在水池旁，沾了不少水。 徐司衍沉默地望着她将表递过来，几秒后，毫不犹豫抓住了她的手。 被这人湿润灼热的掌心包裹住时，岑栀浑身惊起一阵涟漪，不由往后退。 但他却不死心，取出她手中那块碍事的表，让两人掌心紧贴：“今天的话没说完……虽然我知道，强求没有意义，但我还是想争取下，不想就这么算了。” “你先松手。”岑栀眼神慌乱，正要抽回来，这人却得寸进尺闯进来紧紧搂住她。 熟悉的身体久违贴在一块儿，那种扎实而滚烫的怀抱触感居然和她不久前做的梦一般重叠。 但徐司衍没松手。 他微微低下头。 岑栀见有道黑影靠近，下意识别过脸。 但徐司衍并没有擅自吻下来，只是用下巴轻轻抵住她的脑袋，灼热呼吸喷洒在她发间。 “岑栀……”他低声呢喃，“就让我抱会儿。” 他不愿和岑栀闹僵，那种再也不跟他说话的感觉，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有点煎熬。 第54章 往常他们在一块儿，见面永远都直奔主题。 但像现在这样，什么也没做，只安静拥抱，感受对方身上的体温和气息，让岑栀有瞬间忘记了挣扎，本有点僵硬的身体，也跟着放松。 察觉到她似乎不抗拒，徐司衍的手臂又收紧了点，试图让他们身体靠得更近。 不知持续多久，直到岑栀意识到自己的胸恰好抵在他身上，她耳尖跟着热了下，伸手推开他。 在这样下去，可能是她先克制不住。 于是岑栀催促：“够了吧，现在可以走了吗？” 徐司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面上倒表现冷静，心却起起伏伏。 在看清岑栀眼底不是想象中那般讨厌，他似乎确认完，才肯点头：“好。” “那晚安。”出去时，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岑栀没回应，撞上他深邃幽暗的眸子，当着他的面关上门，隔绝那道仿佛要把她吞噬的视线。 门刚合上，岑栀缓了缓呼吸，心跳依旧有点快。 她想，如果没及时抽身把他赶走，今晚必然无法安宁。 …… 周末第二天，岑栀没什么安排，却醒得格外早。 前一晚，因为之前睡得太久，她翻来覆去没睡意。徐司衍离开时那个拥抱和看她的眼神，也萦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岑栀意识到自己又因他失眠，只觉得不太妙，便开始给自己安排事干。 昨天徐司衍给做的晚饭还有剩了很多存在冰箱，岑栀这会儿拿进微波炉加热。 等待期间，她抽空看下手机，注意到钟宇几分钟前给她发了条消息，询问她今天干嘛。 岑栀犹豫几秒，简单回了下，显得很客气。 吃完饭，岑栀捧着酸奶碗窝在客厅，把之前看一半的书断断续续翻阅完，又抽空整理读书笔记。完事后，她还抽半个小时读了篇文章，练习表达及发音…… 这会儿正是下午太阳正好的时候，岑栀看着从落地窗透进来的光束，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有点昏昏欲睡。 寂静中，她好像听见有人敲门。 岑栀清醒了些，看了眼时间，便以为是快递，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开门。 这会儿岑栀完全是一副松弛自在的模样，头发因为刚躺着略显凌乱，身上的家居服是衣柜里最没什么看头的。 她来开门的时候有些着急，所以也忘了穿鞋。 门外，徐司衍穿着挺括干练的风衣及休闲裤，里面的衬衣没打领带，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点锁骨。他今天不像工作日时显得那么正式，随性又不失风度。而那镜片后的眸子，流露出意外。 之前他们每次见面厮混，他都能察觉到岑栀的小心思，他同样也很受用，于是两人都没让对方失望过，次次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对方，到床上那一步自然而然更和谐投入。 分开后，他偶尔在公司楼下或停车场见到岑栀，都会被她某些衣品细节吸引，眼神不自觉瞟过去。 难得见到岑栀这么松垮的一面，徐司衍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面前的门迅速关上。 隔着门板，岑栀略有些急躁的声音传出来：“你又来干什么？” 岑栀问完，回沙发那儿去找拖鞋。 她起床的时候除了刷牙，根本没洗脸。站在镜子前，她看到脸上果然泛着油光，下巴那里甚至多了颗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红疹。 徐司衍也不是没见过她私底下不化妆也不洗脸的模样，但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再怎么显得邋遢松散，也是岑栀花了点小心思收拾过的。大多数男 的对这方面敏感度不高，可能也不会在意。 她和徐司衍虽坦诚相见好多次，但她依然在徐司衍面前放不下个别包袱。 大概这就是交心与没交心的区别，不管怎样都隔着点什么。 洗完脸后，岑栀简单喷了点水，脸上似又恢复光泽。 她也顾不上身上穿什么，冷静了下，又回到门口，透过可视门铃显示的画面，看到徐司衍还没走。 恰巧这时，他又按了门铃。 岑栀重新开门，脸还泛着水润。 徐司衍的目光在她白净的脸上停顿了几秒，率先解释道：“路过你家，就顺便给你送点东西。” 他手里的确拎着个袋子，也不知装了什么。 岑栀正要伸手接过就让他走，徐司衍却把手避开了。 “有点渴，能不能借杯子喝口水再走？”他一本正经道。 岑栀抿了抿唇，碍于他昨天给自己做了顿饭，又买了不少东西的面子，没有拒绝他这个看似合理，又有些蹩脚的借口。 她转过身去了厨房。 这也让徐司衍自觉地跟进门，还不忘关上。 进屋后，徐司衍把袋子里的保温桶拿了出来，并道：“家里阿姨煲得汤，你今天晚上可以喝。” 说完，他又把买到的各式糖果、巧克力等能迅速补充能量的东西收拾出来，放到她平日出门放杂物的架子上，转头继续开口：“之后可以在包里都放点。” 虽说岑栀不爱做饭是一回事，但还有部分原因是她在控制体重，不喜欢吃太多主食。 昨天给岑栀填满冰箱时，徐司衍发现买漏了。刚好今天让家里阿姨给岑栀煲的汤也好了，所以就一起送来。 岑栀给徐司衍倒完水，听到这话时，刚好把杯子递到他面前的桌上。 听完他的话，岑栀还是拧开保温桶盖看了下，闻到汤的香气，想了想还是道谢。 徐司衍端起水杯，走向客厅不咸不淡道：“不客气。” 他在岑栀躺过的沙发上坐下，便问：“刚才在睡觉？” “没，就躺了会儿。”岑栀在另一边坐下。 两人之间像是隔着银河，谁都没有动。 岑栀余光注意到他端着杯温水迟迟没动，不由道：“水烫了？” 话落，徐司衍侧眸看向她，淡淡回答：“还好。” “那为什么不喝。”岑栀随手拿过旁边皱成一团的毛毯折起来，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好缓解此刻的尴尬。 徐司衍勾起唇，随后喝了一半，放回茶几上。 他也没掩饰，直勾勾盯着她的侧颜，脸颊上不知何时沾着的睫毛，以及她反复整理手里毛毯的动作。 许是终于装不下去了，岑栀将毛毯放在一旁，声音冷静问：“又看什么？”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不会回避我。”他说着，慢条斯理朝她那边挪了几分。 感觉到徐司衍的靠近，岑栀僵了僵，旋即道：“既然喝了水，就赶紧走吧，我还有事要忙。” “嗯，晚点是得走。”徐司衍答道，又继续说，“先别动，这里沾了根睫毛。” 闻言，岑栀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脸颊，打算自己蹭掉。 身边这人却已经把手伸过来，温热指腹在她脸上惊起一阵酥麻，逐渐袭遍全身。 岑栀正要躲开，徐司衍却靠过来，用另只手托着她的脸颊，认真看了眼，“别动，我帮你，很快。” 两人不知不觉凑近，他鼻息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岑栀脸上，令她不自觉偏移了些，看向他身后的墙壁时钟。 她感觉现在的距离和举动已经超出界限了，尤其是他的膝盖也正好抵在她的腿上。 岑栀缓缓收紧手掌，掐着手心想让自己清醒点，不能再被撩拨。 这人却在这时又开口说道。 “岑栀。” 她无声瞥了他一眼，等待他的问题。 “你说，我们要不要和好？” “……” 这话如同坚固的石子骤然闯进平静无澜的湖水，那柔软的水浪被惊起涟漪，波纹荡漾久久无法平息。 一根睫毛折腾了十几秒才弄下来，她的心也跟着乱了这么久。 她拂开他的手，盯着两人紧紧挨着的腿，往旁边挪了下。 但徐司衍却紧跟着拉近已经间隔开的距离，似乎不想让她逃避。 岑栀被逼到退无可退，语气硬邦邦回道：“不要。” 徐司衍平静听完她的答案，继续问：“为什么？” “这样就很好。”岑栀含糊回答。 话落，徐司衍却不明白了。在他的观念里，如果真的算彼此喜欢，那就继续在一起就好了。 而他明明感觉到，岑栀不讨厌他，更不是真得抗拒他，甚至也接受他的触碰，那说明就是喜欢他的。 徐司衍稍微理了下思绪，想了想便问：“意思是，维持现在的状态？” 话落，已经平复好心情的岑栀，眸光淡淡点头，“你说过的，大家可以做朋友。” 那就先做朋友就好了。 闻言，徐司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意识到无形之中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抿了抿唇，半晌开口：“那需要多久？” 岑栀从桌前端起自己的水杯，随口道：“我也不知道。” 没有具体的时间，就好像就是无期限。 徐司衍不知如何形容心情，就像以为昨晚那个拥抱是破冰的开端，但到此刻才知道，一切还很遥远。 她就在自己身旁，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徐司衍从来不回避自己的欲望。 没有和岑栀开展那段关系前，他始终不愿意碰感情，想回避所有麻烦，这样他就有大把的时间投入自己热爱的事情里。 和岑栀有过一次荒唐后，他就惦记上了。 从前他只想和她做，在不用解决大部分麻烦时，双方也得到了快乐，让他觉得很好。 但当岑栀说要断掉，他那些自以为不去触碰就能稳定的秩序紧接着坍塌，才发现对岑栀，他不能仅仅图省事…… 见他忽然不说话，面上也犹豫不决，岑栀便道：“现在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 “行，听你的。先这样。”徐司衍顺着她开口。 岑栀眸光闪了闪，不知怎么，在他如此好商量的情况下，依然感觉不到任何喜悦。 她心里闪过片刻迟疑，但说出去的话也不能再收回，沉了沉心：“现在应该没别的事了吧？” 徐司衍淡淡应了声，身体却没动。 见状，岑栀不由撞了撞他的腿，“你先起开。” 他堵在这里，她嫌挤得慌。 只是徐司衍什么也没说，仍是盯着她的脸。 被他这么注视，岑栀隐隐察觉到什么。 本应该起身先走，但她却在片刻后，迎上了他的视线。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啪”的一下断掉，无形之中火花四溅。 眼前这人前一秒还好好答应要做朋友，这一刻却猛地压下来，狠狠吻住她。 岑栀开始紧抿着唇，人也跟着向后仰，手抵在他胸膛无动于衷。 两人这会儿还睁着眼，双眸里都像是染上一层绯红，涌起无声的对峙。 最终是徐司衍率先闭上眼，单手按住她的肩膀，另只手去轻抚她的后颈，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安抚。 许久后，他终于费心思撬开了她的唇，紧紧吸。咬着，带着阵清冽又干净的气息。 清晰的吮。咂声缓缓响起，岑栀也闭上了眼，四肢百骸都因为这个滚烫的吻颤抖起来。 在他的手快要探入她衣服下摆时，一阵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忽然阻断了即将死灰复燃的**。 两人几乎同时停住，岑栀率先睁开眼，知道是徐司衍的手机在响。 而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得走了，沉默缓了好几秒后，将头枕在她的颈侧，嗓音暗哑道：“不管是不是朋友，我都控制不住……想要吻你。原谅我。” 这回岑栀很轻易地推开了他。 徐司衍顺势从她身旁站起身，看了手机，又随手把放在了桌上，“去下洗手间。” 岑栀瞥了眼，注意到他某个部位已经有了点反应，不由清了清嗓音，又喝了一大口凉水。 像是察觉到，徐司衍进去之前，语气斟酌道：“你心里清楚，这很正常。” “……” 等门关上，岑栀借着他手机屏幕约莫看了下自己的神态，明显也已经被挑起了些感觉。 她倒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感觉自己有点不争气。 正要把手机放下，屏幕忽然亮了，信息一条接着一条弹出来，发信人是 【傅玥】。 岑栀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很快息屏把手机放回去。 未料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屏幕，一条最新消息呈现出来—— 这么久，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故意吊我。我图什么？房间号发你了，记得来。 岑栀怔住，反复琢磨这条消息的用意以及发信人的名字。 待这名字和脑中某个人的脸对上后，岑栀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多少有点复杂。 第55章 没多久，徐司衍出来的时候，就见岑栀已经不在沙发上。 他已恢复如常，弯腰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留意到那几条消息，不禁皱了皱眉。 紧接着，周总的电话打过来。 徐司衍这才按下接听，没什么情绪应着，又道，“行，这会儿我约了客户聊事，晚点如果有时间的话，会来坐坐……嗯，好。” 他神色漫不经心又有些冷情，嘴上答应的很好，眼底实则带着几分厌烦。 恰巧这时，岑栀从卧室出来了。 徐司衍敛去神色，平静看过去，交代道，“岑栀，我要走了。” “走吧。”岑栀道，自顾自忙活自己的事儿。 见状，徐司衍没忍住跟了几步，思考了下便试探问：“要不要把微信重新加回来？” 虽说他也悄悄用小号加到了她，但总归有些不明不白。 岑栀却拒绝：“不了。你又不喜欢看微信，加了也没用。” 听到她干脆回绝，徐司衍眸光闪了闪，不解道：“为什么。刚才不是还……” “你还走不走？” 她没忍住打断。 似是察觉到岑栀情绪不对，徐司衍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只好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这次他应该是真有急事，关门下楼一气呵成。 隔着门，岑栀听到那阵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又格外的不平衡。 …… 楼下，徐司衍上车前，没忍住抬头看了眼楼上。如果不是有事，他其实并不想走。 徐司衍没再多想，动作利落拉开车门。 掉头出去时，对面刚好驶过一辆车。 他随意瞥了眼，因为想着其他的事，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几分钟后，秦勉的电话打过来，他才反应那辆车是他的。 “徐律，这么巧？”秦勉问。 最近徐司衍在忙其他的事，又有新的交际圈需要拓展，和秦勉来往少了些。 “嗯，你怎么会来这边？”徐司衍可不相信秦勉在这里也购置了房产。 “我来送个人。”秦勉回答着，语气顿了顿，下一句像是对身边的人说的： ‘这里居然没电梯？’ 徐司衍隐约听见另一道女声回答了他，虽不太清晰，但从声色能辨别出应该是岑栀的堂妹。 这让徐司衍想起很久之前某次饭局后，秦勉那句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渐渐回味过来。 许是有事，秦勉继续对电话里的他说：“那先这样。今晚的聚会你也去对吧？我可听说也邀请你了。” “看情况，还有其他事。” “行，回见。” 那头先行掐断电话，徐司衍眸光沉静地看着道路前方，冷峻的脸上若有所思，似乎在斟酌什么事。 * 工作日这天。 临近午休时间，岑栀接到一通电话。 她这会儿正和苏薇商量中午吃点什么，循着电话走出公司，紧接着就收到一个男人送来的饭。 岑栀记得他似乎是徐司衍之前的司机，笑容憨憨，为人和善。 几乎容不得她拒绝，这人就快速转身离开。 等领着打包好的新鲜饭菜回去，苏薇瞧见后，立即道：“你什么时候点外卖了？” “不是。”岑栀摇头，坐下来后，拿过手机给徐司衍发了短信。 没多久，徐司衍回她：最近我在调理肠胃，每天有人送饭。顺道带你一份。 他倒也没说是特意给她做的，仿佛是要减轻她的负担。 只是岑栀不想白吃他的，琢磨了下便回道：钱怎么算？之后还是别送了，我自己会看着办。 虽然已经明确拒绝，但徐司衍最终并没有理会她这句话，之后两天照常派人来送。 后见她不出去拿，就托她公司里的同事帮忙带进去。 而每次送饭的契机精准卡在她可能会吃饭的时间段。 于是这两天同事见她就会调侃：“你男朋友又给你送饭啦……” 岑栀拿着刚送来的饭回到工位上，感觉到他一意孤行的态度。 这会儿周围的同事都出去吃饭了，苏薇也因为看到她有人送饭，自觉找别的饭搭子。 她想了又想，还是给徐司衍拨电话过去。 秉着处在中午的念头，岑栀猜测他应该差不多忙完了。 大概等了会儿，电话终于接听。 “什么事？”徐司衍问。 “能不能别让人来送饭了？没必要这样。” 话落，徐司衍沉默了下，并没有继续争辩，只淡淡回道：“好。” 见他干脆应下，岑栀还以为又要拉扯一下，提前酝酿的情绪瞬间化为乌有。 岑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概以为他会扯理由劝她。 直到他温和问了句，“还有别的事吗？” 闻言，岑栀深吸口气，“没有。” 虽这么说了，但她有注意到徐司衍没像以前那样着急挂电话。寂静之中，她逐渐听到了他那边的环境音。 这时他应该是在办公室里面，一旁似是打印机正在工作，发出声响。 岑栀不想继续好奇下去，率先挂断电话。 望着桌上的饭菜，她怔愣片刻，又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 这通电话过后，徐司衍还算安分，没发多余的信息来打扰她。 没有重加微信，偶尔他说什么，都是通过短信。 岑栀大多时候都是看一眼，不回复。 本以为已经表明态度不想收他的东西，只是隔天，正打算下楼去的时候，她撞见提前堵在电梯口的徐司衍。 见状，苏薇自我调侃道，“看来我又得一个人吃饭了。” 岑栀则有些无可奈何。 但徐司衍却直接把饭递到苏薇手里，语气淡淡：“今天你们可以一起吃。” “还有我的份？”苏薇语气意外。 徐司衍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岑栀，“我走了。” 他的确答应了，不再让别人来送饭。 只是他又亲自过来，像是听进她的话，又仿佛没完全听。 吃饭的时候，苏薇随口问道：“你俩还在别扭？” 岑栀正想着事，听见这句话后回过神，“别扭什么？” 苏薇却笑而不语，喝了口汤，“这个好喝，就是有点温了。” “……” 临近下班的时候，徐司衍突然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回家，他来做饭。 岑栀想也没想拒绝。 堂妹岑茜这两天刚好借住在她家里，两人也约了今晚一起外出吃饭，自然和他没关系。 巧的是，几天未联系的钟宇也紧跟着发消息来问她晚上要不要聚餐，只不过他没私聊，而是通过群聊艾特她。 岑栀的确也和堂妹岑茜也约着去外面吃饭，毕竟她不擅长，岑茜也是半斤八两。 更何况，她隐约发现岑茜最近精神不太好，也不知是之前她减肥过度，还是工作太劳累的缘故，看着挺虚，所以便打算请她吃顿好的。 前两天她工作有点忙总要加班，才定在今天。 见嫣然也跟着在群里说话附和，岑栀犹豫了下，就顺便问堂妹接不接受晚上吃饭多几个人。 确认岑茜没什么意见后，她才在群里回复带岑茜一起过去。 下班后，岑栀赶去停车场，准备开车先顺路去接岑茜。 车子刚驶出停车位，她余光瞄见某辆车里，走下来一个人。 待认清是傅玥，岑栀想也没想便挪开，驱车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 岑栀刚从停车场离开没多久，徐司衍后脚便准 备从律所走。 那天从她家离开后，徐司衍能察觉得到她对他变得爱答不理。 但徐司衍始终觉得，有些隔阂是可以随着时间淡化的，他目前也没对两人能迅速恢复以前的状态，报太大的期望。 总之他依然会做自己想做的，该做的。 反正岑栀不是对他毫无感觉。 徐司衍正出神等电梯，直到门开了，他还没动，从里迈出一个高挑干练的人。 高跟鞋踩在地面格外清晰。 他瞥了眼，见是傅玥，面上神色淡淡：“傅总怎么有空过来？我今天已经下班了。” 傅玥浅笑着，“这样嘛……难得见徐律下班这么早。那就一起吃顿饭？” 徐司衍说：“有约了。” “明天呢？” “也是。”徐司衍闻言看了看腕表，无形之中像是很紧迫，冷淡回道，“女朋友在催，所以赶时间。傅总随意。” 他走进电梯，还没几秒，见傅玥没进来的意思，手毫不犹豫按上关门键。 待电梯门合上，傅玥走到一旁，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秦总，跟你打听件事……” …… 晚上吃饭的位置是之前岑栀和郑嫣然一起去过的音乐餐厅。 许久未见岑茜，郑嫣然也是同样诧异，盯着她那张消瘦没气色的脸，赶忙给她夹菜，关心道：“妹妹，你多吃点。” 岑栀不由也跟着偏眸看了身旁这人一眼，心知她必然是有事瞒着她，只是还没到开口的时机。 她其实也存着今晚气氛好的念头，想着岑茜或许能趁机解开心事，直接说开。 岑茜一门心思光顾着道谢，顺从吃完碗里堆如山的食物，“你们别一直看着我，我真没什么事儿，就是前段时间工作压力有点大。” 钟宇这时开口：“回头要是再有什么放松的活动，可以叫上岑茜一起。大家都有压力大的时候，别放在心上。” “对的……” 岑茜只是笑笑，接着问都有什么活动，很快和大家熟络聊天。 见她显然比闷在家里的时候好点，岑栀渐渐放了心。 正吃着东西，她的手机屏幕亮起。 岑栀趁机扫了眼，本以为是什么消息，但只是条广告推送。 回想在停车场里遇到的人，岑栀不免又闷得慌。 她知道自己没必要过度臆想，有问题直接说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只是她依然缺少一点干脆利落的勇气和决心。 这顿饭快吃完时，岑栀起身去了趟洗手间。郑嫣然和岑茜紧跟而上，留下钟宇和另外一个朋友留在位子上看包和手机。 刚进去，厕所隔间里的岑茜突然道：“我忘带卫生棉了。” 岑栀比她们两人先用完洗手间，闻言便说：“等会儿，我帮你拿。” 说完，岑栀便快步出去了。 快走到位子上，她留意到钟宇把她放桌上的手机刚好放回。 见她过来，钟宇神色如常道：“刚有个电话，但是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你要不要回下问问？” 岑栀心里有些意见，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擅自接电话。 最终碍于情面，她就淡淡应了声，垂眸扫了眼那个未备注的号码，心里大概有数。 她没忘记正事，翻开岑茜的包找卫生棉，却意外留意到某家医院的挂号票。 岑栀来不及多想，先拿要紧的东西转身快步离开。 但这回她也没忘记，要把手机带在身边。 第56章 吃过饭后，原本想着再坐会儿聊天。但考虑到隔天还要上班，也就没进行下半场的活动。 只是这个点回家的路上依然有点堵。 岑栀慢悠悠跟在拥挤的车流后，原本正在想自己的事，直到她察觉到身边的岑茜很久没说话，便问：“不舒服？” 话落，岑茜倒也没遮遮掩掩，点点头：“来例假肚子有点不舒服。” 但岑栀脑海里却闪过那个挂号小票，不由道：“你前段时间去过医院？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 “真没事。你们都太小题大做了。” 见她坚持什么也不说，岑栀也不好继续盘问。 岑茜也不是小孩子了，作为成年人，真有什么问题，或许她也有自己的方法去处理，也没准涉及到个人隐私上，那确实没必要事事都告知她。 半路上，身旁岑茜手机持续响了几下，但她只是看了眼却没再回应。 岑茜在她家里也住了有几天，本以为是和男朋友闹别扭，但也没见过他之前那个男朋友亲自来找过…… 一路上走走停停，临近小区的时候，身旁岑茜忽然说：“姐，等会儿把我放小区门口吧，有个朋友找我。” “现在？”岑栀瞥了眼时间。 “嗯，就说几句话，我晚几步就回来。” 岑栀听了，以为是她男朋友，也没多打听，顺着她的意思，在路边停车，目送她先下去。 从后视镜中，岑栀注意到岑茜停在路边看手机，脸上带着浅笑，看上去倒也没什么异常。 她多少有点好奇，进了小区后还在琢磨岑茜那副投入的神情。 独自找车位时，岑栀留意到有辆熟悉的车型停在她家楼前不远处的空地上。 借着路灯，她不经意瞄清楚了车牌号。 车窗里漆黑一片，瞧不清里面具体的景象。 岑栀也不知道这人是否下了车，先是找地方停稳车，墨迹好一会儿才下车锁门，装作无意瞥了眼那车的方向。 正以为里面没人准备离开，车灯蓦地闪了闪，有人轻轻滴了下喇叭。 紧接着，那辆车门打开，一双长腿从里迈下来。 徐司衍单手甩上门，发出声闷响。 他一身挺括大衣，上方倾斜而来的光斑斑驳落在他身上，五官愈发深邃，光影分明。 夜里又刮起阵风，两人头顶上的树叶正哗哗作响，周身并不寂静。 想了想，岑栀脚步顿住，沉默地看着他走来，像是在等待他的话语。 “晚上干什么去了？”他淡淡问。 “吃饭。怎么？” 徐司衍在距离她几步之外缓缓停下，脸上神情模糊。 “都和谁？” 闻言，不知怎么，岑栀从他话语里听出了质问的意思。 她想也没想，下意识道：“干嘛要告诉你。” 徐司衍沉吟片刻点头，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只是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迅速点了几下。 没过一会儿，岑栀感觉手机嗡嗡作响，当着他的面，想也没想翻出来。 待瞧见是徐司衍打来的电话，她有些诧异地抬起眼帘，语气不解：“你做什么？” 徐司衍先注意到岑栀手机屏幕显示着他的号码。仿佛连名字都不配得到备注，只有“陌生人来信”标识，和冷冰冰的数字。 心里那种怪异的酸胀感不免加深了些许。 他眼底愈发晦暗，踌躇片刻后，径直问道：“既然能及时听到电话，那为什么非得让钟宇帮你接？” 甚至不仅仅是今晚。 还有之前，她所谓的前男友，同样也轻而易举地拿到她的手机。 徐司衍不禁想，他和祁泽，或者和钟宇……到底隔了些什么，才会被她区别对待？ 又或许是因为，他不想断掉，执意想两人恢复从前，这种自私的想法，其实是在加重她的烦恼？ 提起电话这件事，岑栀心里也早就是一股无名火。 但她没有办法直接对需要留体面，隔着情分的钟宇随意发泄，却能下意识冲着眼前这人，毫无保留且真实地释放出来不满。 “一通电话没接到而已，有必要阴阳怪气？你有亲眼看到是我让钟宇接电话？你们律师说话不都讲究客观事实证据，怎么徐律现在开始也学着胡乱揣测那一套了？” 越往下说，岑栀越是按捺不住压抑，连带着从前那些本快淡去，但回想起来，依旧觉得心中发涩的不满，变得有些口不择言：“何况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就算我 真得让钟宇接电话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想搭理你，行了吗？” 这一番话落下时，风骤然拂过，路灯刚好被猛烈摇曳的树叶遮挡住。朦胧的光彻底被掩去，在徐司衍身上形成一道浓重阴影。 他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内心的冲击，或许是鲜少有人会直接明了对他暴露这种复杂深刻的情绪。 尤其是岑栀。和从前那些小打小闹相比，她现在更像是已经对他容忍到极致。 他动了动唇，没忍住问：“如果真的不想搭理我，那为什么又不拒绝……我吻你？” 岑栀却忽地嗤笑了下，想起他之前说的某些话，顺势原封不动还给他：“我和你一样，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有时候和喜不喜欢，想不想理你都没关系。” “所以我会错意了？” “难道你隔了一个月来死缠烂打，不也是因为欲望冲动作祟？” 他垂眸注视着岑栀的眼眸，那里乌黑清亮，眸光纹丝不动，显得她每句话都格外真实有力。 难得的，徐司衍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因为她似乎也没完全说错，但于他个人观念而言，这又没什么问题。 好像怎么沟通，最后都会绕到，他是为了一己之私和欲望来找她…… 可在他看来，有欲望也是一种喜欢。她却好似想分得清清楚楚。 两人无形之中对峙着。 他感觉脑袋有些晕眩，额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有点气急，脸色不知不觉僵硬许多。 真要继续为这个观念争个结果，徐司衍清楚只会让他们现在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于是他试图转变口风。 “了解，之后我不会再擅作主张。但手机以后还是尽量自己保管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或许你不知道，你前男友，也这样接过你的电话……如果非你意愿，这种事不该由对你有异心的男人代劳，刚好那时候我们还没断。” 他说到这里，话语顿了顿，低声道：“说实话，我很介意。” 很多刺无形也留在徐司衍心中，仍然想有机会能说出来。 岑栀眸光怔住，显然一无所知。但她更为在意的，其实是徐司衍后面那句话。 但徐司衍却骤然点到即止，垂眸看了看腕表时间，原本有些难看的脸色渐渐平复，淡淡道，“耽误你回家了。” 岑栀听了，意识到他不想继续争论，不由问：“这就是你今晚来这里，要说的全部？” 或许两人的观念终归不同，对于徐司衍而言，已经得到了岑栀的答案。 不管喜欢与否，最起码他有些做法，是让她难以信服的。这让他不得不需要重新理下，和岑栀相处的方式。 但他的态度在岑栀这里看来，就好像是有些失望想放弃的苗头。 见徐司衍对她点了点头，岑栀收紧指尖，索性一言不发地抬脚离开。 徐司衍眸光一瞬不瞬盯着岑栀的背影，直到目送她进了楼道，隐忍绷紧良久的下颌得到松缓，眼底泛着血丝。 没多久，他又独自一人上了车。 副驾驶上放着一个礼盒，后座则有着大捧娇嫩欲滴的鲜花。 今天原本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但徐司衍就是想下班后立马见到她，即使她拒绝了。 如果被她看到，是否又会被她误以为，他只为了来纾解欲望才做这些事。 …… 岑茜晚了半个多小时回到堂姐岑栀家里。 进门前，她留意到门口放着的花和不知名手提袋，想也没想，顺手帮忙带了进去。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浴室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没多久，岑栀洗完澡从里走出来，瞧见岑茜回来了，若无其事同她打了招呼。 待注意到客厅桌上的鲜花和礼袋，她擦着头发，随口道：“男朋友来找你啦？” 正在喝水的岑茜动作顿了顿，随即摇头：“没有啊。” “那这花……不是你男朋友送的？” “当然不是，我上楼的时候就看到在家门口，以为是你忘了拿进去。”岑茜解释了下，因不知情况，也没细说，转而回到自己暂住的那间房。 闻言，岑栀愣住，走过去打量好几眼。 她坐下来，手指轻抚着柔软滴着水珠的花瓣，鼻息间都被这阵幽幽花香所萦绕。 礼盒上的logo其实已经说明一切，她根本不用打开看是什么东西，能猜到这些大概是徐司衍的手笔。 * 这晚争吵后，隔天岑栀去公司前，脑子还处于睡眠不足的晕乎状态。 她提前在家喝了咖啡，也吃了早饭。在感觉稍微清醒点后，才敢出门。 隔壁屋的岑茜也刚好起床，刷牙的时候，跟出来和岑栀说：“我爸马上生日，今天我提前回家看看他们，下午就走了……” 岑栀正在玄关穿鞋，闻言应了句，随即道：“那你帮我跟叔叔问好，他的礼物我回头会准时寄过去。你准备住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会一周左右吧。” “好。公司好请假？” “还行……” 岑栀这会儿也着急出门上班，也就没留意到，岑茜说这话时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的神情。 …… 匆匆开车赶到公司，岑栀停好车后，踩着高跟鞋小跑着去乘电梯。 待抬眸远远瞧见一个挺直宽阔的背影，她脚步不由顿了顿，慢了下来。 等她站定后，那人仿佛有所察觉，动作细微地偏头朝侧方看了眼。 他们似乎又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好在还有其他人在等电梯，岑栀没凑到前面，而是与他间隔较远的，稍微边缘的位置。 她借机瞄了眼手机，脑海里思考等会儿进去，是正常打招呼，还是什么也不做。 没等她落定想法，站在前排的徐司衍却倏地转动步伐，在电梯已经抵达时，却没跟着一同上电梯，而是往另一个区域的电梯方向走去。 岑栀见他忽然离开，不由顺着他的动作多看了几眼，最后还是电梯里有人询问她是否要进来，她才醒过神，匆匆走进去，心跳如鼓。 徐司衍什么意思？是回避她？ 只是她自然而然也没想到，她无意识的退避，也给到一种错误的信号。 第57章 早上徐司衍在电梯口的回避，让岑栀不禁联想到昨晚的争吵。 他们之前也不是没闹过，连之前她翻脸后删他微信，徐司衍也从没像现在这样，有意回避她。 这让岑栀忍不住怀疑，他是否已经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纠缠。 只是到午休时分，之前徐司衍安排的人，依然准时准点给她送饭，一切仿佛照旧。 想到昨天的花和礼物，岑栀斟酌了下还是发消息问他：是你送的？ 本以为要隔好久才回得到回复，但这次徐司衍几乎秒回：嗯，想送就送了，收下吧。 见状，岑栀不禁语塞，对他我行我素的行为开始有点烦躁，没再搭理他。 与此同时，楼上某办公室。 徐司衍见岑栀没有再发消息过来后，才放下手机。 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份和岑栀一模一样的午餐，但他却没什么胃口吃饭，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却渐渐走神。 在岑栀眼里，徐司衍是在回避她。 但其实，他是察觉到岑栀在等电梯时与他拉开距离，下意识觉得，她不想与他处于一个空间。 昨晚那句“不想搭理”还是被他听进心里，反复啃噬撕咬他的心。 饶是之前被岑栀删微信，或者被她单方面提断掉再见，徐司衍也没想过在看到她时选择避开。 而这回感知到岑栀的疏远，他突然害怕再逾越一步，会让她觉得不舒服，让她更抵触。 一旁安静的手机再次响起。 徐司衍瞥了眼，见是梁曼莹，才不紧不慢地接了。 “最近忙什么呢？”梁曼莹问。 她这会儿应该是在机场里，背景环境音有些嘈杂。 “上班。” “这辈子就准备和工作过？” 梁曼莹忍不住讽刺道。 徐司衍没向往常那样反驳什么，像是没什么精神，语气淡淡道：“什么事？” “有段时间没回港城了，临近假期，不打算回来看看？我和朋友联合举办的艺术展刚好也在那几天开始了，要不你约岑栀一起回来看看？” 梁曼莹虽然人不在南城，但对徐司衍最近让家里阿姨给岑栀定时煲汤、做饭这些事都略知一二。 之前她从岑栀那里得知两人掰了，还为此可惜了好几天，但又不能真的对别人的决定指手画脚。 但只要徐司衍没放弃，梁曼莹依旧期待两人能有个好结果，便想借这个机会也邀请岑栀来港城转转，也给两人创造点机会…… 徐司衍听了梁曼莹的提议，想了想便道：“我会问问，但不保证，她会来。” 闻言，梁曼莹却直言道：“你要是能丢掉你那不值钱的傲慢和框框条条，事情就好解决。”说到这里，梁曼莹其实有些无可奈何，她清楚徐司衍心底到底绷着什么，无非是他自定的一些原则困住了他，以至于有点不知如何变通。 “少一些顾虑，不然你连抓住她的机会都没了。” 安静听完梁曼莹数落一通，徐司衍愈发心梗。 原本是打算问下岑栀，试探她的态度。 但凑巧有件紧急的公事要处理，他只能暂时先放下和岑栀的事情。 …… 岑栀因为马上要提新车，下班后直接将郑嫣然的车子送去保养，好之后将车还给她。 等送完车，她临时接到钟宇的电话，说是想约她一起吃顿饭。 对于钟宇随意接她电话这事，岑栀当场虽没明说，但那时候的表情其实并不好看，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她很介意。 钟宇似乎为这事也有些耿耿于怀，意识到问题，便想借此道个歉。 岑栀起初打算拒绝，但考虑到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便顺势答应了。 两人简单吃了顿饭，也没耽误太多时间。 他们一开始也没特意聊那些令人尴尬的事情。直到临结束，钟宇才又解释接电话的情况。 “我当时确实认为咱们已经很熟悉了……就没考虑到分寸，又意识你似乎也在疏远我，也有些心急了。因为发现，你其实还是在意他。” 岑栀没否认，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只是不想给你造成更多误解。” 钟宇却笑了，“你没让我误会什么，自始至终，我都能接收到，你对我不是那种感觉。是我以为可以慢慢来……” 岑栀喝了口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继续说点什么。见吃得也差不多了，便提议道：“要不走吧。” “行。” 离开餐厅后，岑栀站在路边等车，拒绝了钟宇送她回家的提议。 钟宇心中失落，倒也没强求，只是在临走前，终归是有些不死心：“我今年生日刚好在假期里，想借机邀请大家聚下。没别的意思，纯粹作为朋友，希望你也能到场。应该有很多人……” 岑栀听了，语气委婉开口：“不确定那几天的安排，如果有机会的话，会看看。” 说来说去，她也是客套下，实际上不去的可能性更高。 话说到这里，钟宇也差不多听明白了，冲她招了招手后，转身离开。 …… 徐司衍这两天忙着加班加点处理公事，基本都在律所开会、处理合同或外出和委托客户见面。 在明知和岑栀还有未解决的矛盾，但又没法脱开身去找她时，徐司衍忙起来时也有点着急上火。 饶是面对别人表现得再平稳，内心依旧掩饰不住焦躁。 这日徐司衍外出谈事，见时间还早，便回了趟律所。 原本他没必要再回来，但依然想借着这难得的空闲，等岑栀下班。也想当面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港城。 经过办公楼停车场时，徐司衍注意到，岑栀平日习惯停靠的车位里，如今停靠的另外辆陌生车，便以为她只是挪了个车位。 他先回楼上处理了点事，不知不觉就临近了下班点。 徐司衍提前去等电梯，卡着时间给岑栀拨电话。 可惜岑栀接到这通电话时，人已经坐上了网约车。 好巧不巧，今天一直在下雨，在暂时没开车的情况下，岑栀担心下班时不好打车，这次早早做了准备。 隔了两三天，那些在争端升起时，被放大的情绪被自动抚平，两人心里其实有意无意牵挂着，伴着一些生疼与惴惴不安。 岑栀问：“什么事？” “忙完没？要不见一面？我有话跟你说。” “我已经离开公司了。” 话落，徐司衍愣住，显然没想到她今天这么早。 隔了两三秒，岑栀率先开口：“有话就直接说吧。” 话音落下，徐司衍也没耽误时间，也就开门见山道：“梁女士有跟你说艺术展的事没？你有空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趟港城？” 窗外的雨滴有些急促，车子挤在下班高峰期的车流里缓缓前行。 待听到他的话，岑栀眸光微动，反复回想和徐司衍相处的种种。 他们之间或许不是半点感情都没有，但似乎差点时机。 许是见她不说话，徐司衍以为是他这边信号不好，又重复询问了她一遍。 岑栀这才轻声回答：“你晚了一步。钟宇昨天才约我假期出去玩。” 虽然她已经变相拒绝了钟宇。 但岑栀心里依然忍不住埋怨，徐司衍为什么总能晚一步？ 就像之前她邀请大家去家里吃饭。 那时候在饭桌上，岑栀其实早就留意到徐司衍安静剥在碗里的虾，那只想递给她时又犹豫收回去的手。 又比如她生日的时候，他明明什么都准备好了，但却宁愿被她误解，也不愿意多开口向她解释一个字。 她现在就好像与他陷入一个怪圈里，永远在错过对方的示好以及真实意图。 徐司衍不愿意为她低头表露自己的想法，她同样也在反复猜测和试探…… 事情发展成这样，是不是只能说明，她和徐司衍其实一点也不合适。 因为他们都缺少为对方再向前迈一步的勇气。 岑栀承认，她对他不够信任。 而他顾虑犹豫的是什么，岑栀也无从得知。 这番话说完，徐司衍那边跟着沉默几秒。 岑栀等了会儿，见他不吭声，想过要结束话语。 但他却忽然道：“不要去。” 许是担心她可能没听清，徐司衍又一字一句重复了遍，像是带着一点祈求：“别去。” “为什么，这好像是我的自由。”岑栀故意反问，想借此听到更多，他能说服她的话。 徐司衍呼吸停顿了下，克制住心里的涌动，缓缓开口：“我知道我没有任何资格干涉你的决定，但能不能别答应钟宇。跟我去港城？梁女士很想你过去。我也很希望……你能去。” 接连几天，压在心里的复杂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乱成一团。 心慌之下，有的话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甚至也顾及不了场合是否合适。 徐司衍甚至人刚进电梯里，周围还有杵着两三个陌生人。而他就这么当着外人面，不紧不慢道出了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察觉到周身异样的目光，徐司衍也顾不了那么多，开始继续解释：“那天晚上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我等你是因为想见你，想多和你说话。我也不想跟你吵架，只是很生气别的男人觊觎你……” 说完后，他深深呼了口气，脸上情绪紧绷，像是在默默等待审判。 只是这段话说完后，迟迟没人回应他。 在意识到手机里过分寂静，徐司衍下意识 问：“你听到没，岑栀？”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急促的电话忙音。 徐司衍微微愣住，见电话被挂断，有些不确定地回拨过去。 但再打过去，对方电话却一直显示忙音。 …… 同一时间，岑栀正在皱眉摆弄着黑屏的手机，尝试重新开机。 她猜测手机没电了，便询问司机车上能不能充电。 下车前还得用手机确认订单，司机热心地找了根线借给她。 顺利连接电源后，岑栀耐心等待手机开机，心里却在回想徐司衍刚才说到半截的话。 他似乎说让她和他一起去港城？ 可电话刚好断在这里，她也只能等手机好了，再问问看他怎么说。 下车前，岑栀的手机终于重新开了机。 还没来得及跟徐司衍说明情况，岑栀忽然就接到一通来自江城的电话。 见许久未联系的婶婶冯青突然来找她，岑栀便以为她又是为了之前那套房子的事情，有点抗拒接听，想直接置之不理。 但这回冯青迟迟不死心，接连几通电话打来，像是真有什么急事要说。 考虑到这一点，岑栀才按了接听。 等电话一接通，耳边传来婶婶冯青有些焦躁而气急败坏的话语：“岑茜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你之前为什么没跟我们说过？” 话落，岑栀脑子懵了下，径直问：“岑茜？她怎么了？前几天她还住在我这里，不是也已经回了江城吗？” “既然她住你家几天，你却没发现她刚做完手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姐姐的！” 岑栀听到这里，脑子里立即闪过之前在岑茜包里翻出的医院挂号票。 一些零碎信息顺势自动拼接起来。 比如岑茜那几天过分虚弱，频繁回避她的眼神…… 她正想问下具体的情况，冯青的手机似乎被人中途拿了过去，还有人争执的声音。 没多久，岑茜的声音重新在电话里响起：“你别听我妈胡说，我现在真没事。” 话音刚落，冯青的怒吼在背景中响起。 ‘还没事？你知不知道做人流后没养好对身体损害有多大，年纪轻轻不把自己当回事是吧？谈恋爱是你这么谈的吗……’ 听到这里，岑栀之前不敢确定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她缓了缓呼吸，尽量语气平静问：“为什么不舒服的时候没告诉我实情？” “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岑茜似乎也被问烦了，匆匆安抚她几句，率先挂了电话。 突然听到这种消息，岑栀多少有点自责，或许是因为多年来她和冯青不太和睦的关系，让岑茜也下意识不敢轻易麻烦她，所以她们的关系才会逐渐疏远。 岑栀回到家后，首先找到岑茜男友的电话，想了解事情原委。 让她一直疑惑的是，岑茜在她家那几天，这人从没出想过，也没打过一通电话。那他是不知道岑茜做手术这件事？ 好不容易等岑茜男友接听，对方的背景音里充斥着游戏界面厮。杀乱斗的声音。 岑栀心知目前了解的信息不全面，并没贸然提起岑茜去过医院的事情，只故意试探他知不知道岑茜在哪儿。 “岑茜？”男人话语像是有些嫌弃，甚至有点嘲讽，“找我干嘛？你不知道我们分手了？她现在可是抱上金主大腿了，可能耐了。” 闻言，岑栀声音冷下来：“你别胡说八道。” 男人却是无所谓的态度，“我有没有胡说你可以亲自问问她，她给我扣了那么大一顶帽子，还指望我关心她的去向？滚蛋！” 对方一改从前和煦的态度，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岑栀听了却是格外心惊，反复思索岑茜前男友的话。想起之前岑茜临时下车去见朋友，难道就是她现在接触的新人？ 她躺在沙发上思考事情，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和徐司衍临时挂断的电话。 见他拨了好几通电话她都没接到，岑栀想也没想回拨过去。 电话接通很快。 岑栀解释道：“刚手机没电了。” 徐司衍这会儿正坐在车里等绿灯通行，这会儿知晓了方才的情况，心里倒也没多大波澜：“好，我知道了。” “你刚都说了什么？”岑栀不确定问。 话落气氛沉寂了下，徐司衍淡淡道：“这次休假，我要回趟港城。梁女士说，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去她和朋友联办的艺术展参观，想去看看吗？” 岑栀闻言，却仍然觉得自己像是错过了什么，继续问：“就这件事吗？” 他语气顿了顿，声音听不出情绪：“对。” 一股失落蔓延开来，岑栀思考良久，最终只说：“好，我考虑考虑。” “可以。”他应着。 岑栀先挂了电话。 而徐司衍则盯着远处的指示灯从红变绿，他却半天没前行，对窗外急促的喇叭声恍若未闻。 直至身后的车主没忍住下来，敲他玻璃车窗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该走了。 * 临近假期，身边同事都热火朝天提前做计划。 岑栀还没给徐司衍一个确切的回复是否去港城，但她有意识开始着手准备出去游玩的东西。 这期间梁曼莹还给她发过艺术展的宣传信息，岑栀看完后也确实挺感兴趣，但担心情况有变，也没敢在她面前把话说实。 只是机票这些，还是得提前订。 徐司衍中午那会儿，还抽空发消息来问她，考虑的如何。 这段时间他们有照常联系，或许是各自手头上都有工作要忙，能见面的机会反而变少了。 她看着徐司衍的消息，没能及时回复，而是先把手头的事做完。 晚些时候，她手机屏幕又亮了下，是婶婶冯青打来的电话。 岑栀见状，也没接。 只是下一秒，对方发来消息说，岑茜的爸爸身体里长了个瘤子，需要动手术，询问她是不是该回来看看。 原本不打算再理会江城的事。 但岑栀又不能完全不顾有一定养育之恩的叔叔，便先给堂妹岑茜拨了电话确认消息。 “你还在江城？”岑栀问。 “是的。” “情况严重吗？” “目前检查情况还好，因为发现的比较及时。但具体还得术后摘除再检测确认看看……” 那就是还是有一定风险。 岑栀踌躇片刻，心里有了衡量。 挂断电话后，她握着手机斟酌许久，才给徐司衍编辑条消息，发送过去。 与此同时，正开会的徐司衍瞥见这条短信，指尖忍不住握紧手里的文件夹。 得到岑栀的拒绝，徐司衍其实并不意外。 但心里仍然难免有落差与失望。 会议上，他难得走了神，没能及时回答别人的问题。 直到同事没忍住唤了声他，徐司衍抬起眼帘，有些茫然的看着对方，“怎么？” 似乎没想到他没在状态，其他人也愣了下，赶忙帮着回答他的问题。 徐司衍听完后，迅速恢复如常，面色镇定地把重要部分收了尾，随后起身：“先休息二十分钟。” 他先走了出去，快步回到办公室，解开领口的扣子，猛灌了一口冰水醒神。 随后，徐司衍想不过又出去透气，路过办公区，听大家都在讨论假期的安排。 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下路过的徐司衍有什么计划。 徐司衍听了，顺势回答：“大概去趟港城。” “徐律和谁一起啊？” 话落，徐司衍脚步顿了顿，语气淡淡：“我回家探亲，自然一个人。” “……” 说完，徐司衍没再停留，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从茶水间出来的陈景明刚好听到徐司衍和别人 聊的这句话，不知怎么，居然从他语气里听出点惨兮兮的感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他注意到徐司衍订机票的时候，明明订的是两张。 …… 岑栀虽然拒绝了跟徐司衍去港城，但心里并没多高兴。 可眼下她有其他的事要顾及，就不得不放弃这个可能和他有缓和的机会。 从徐司衍突然邀请她去港城这一举动，岑栀其实能感觉得到，他是想重新挽回他们这段关系…… 只是她也不确定，等再回到南城的时候，徐司衍还会不会找她。 岑栀去江城的计划也比较临时，前前后后赶时间，也就和郑嫣然提过这件事。 到了江城，岑栀没有选择住在叔婶家里，而是订了个酒店房间。 岑茜虽然让她回家里住，但岑栀没答应，只是岔开话题：“先去医院看看你爸。” 岑茜点点头，带着她往病区房间走去。 期间她注意到岑茜比之前看着气色好点，岑栀便问：“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这段时间她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也被冯青帮着调养了些日子。如果不是碰巧她爸爸检查出问题要做手术，她兴许也早回南城了。 探望完叔叔，岑栀同婶婶她们一起吃了顿晚饭后，便打算回酒店休息。 有其他人在，姐妹俩有的话不好当面说。 岑栀难得回来一趟，自然是打算在这边多住几天走，顺便散心。 她抽空看了眼手机，短信那栏并没有新增，更别说多余的电话。 随后岑栀翻到梁曼莹发的动态，瞧见艺术展开幕的内容，趁机点了个赞。 …… 徐司衍回港城后，先去给梁曼莹她们捧场，又跟着徐父参加饭局，顺道见了两个朋友。 热闹褪去，他满是疲惫地回了自己的住处，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远处，头一次觉得回到这里一点意思也没有，甚至有些空落落的。 他的主要工作、生活以及大部分社交圈基本围绕在南城那边，即便来这边也是为了维护以前的资源。 这会儿那些事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徐司衍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这里没有岑栀。 原本计划，如果她愿意来，他会尝试带她见见自己的朋友或是家人…… 这是他能想到的，证明自己对她不是一时兴起的办法。 心里一旦冒出念头，就发了疯想知道，岑栀在做什么。 徐司衍忍不住用小号看了下她的朋友圈。 待刷新到她昨天晚上发的动态，注意上面显示的定位在江城，不由愣了愣。 那次岑栀只是跟他发消息说，她没办法去港城，除此之外什么解释也没有，所以他下意识以为岑栀会优先答应钟宇，因为她和别人在一起时，永远都好像很放松。 岑栀不在南城，这也说明，她根本没想过答应钟宇的邀约…… 他回想岑栀之前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似乎那已经是她递出的讯号了，可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留意到。 徐司衍盯着那张照片反复看了许久，想也没想做了个决定。 这个时间要订到合适的机票抵达江城其实有点难，但好在他能托人帮忙解决。 几乎已经没什么可犹豫的，徐司衍简单收拾了点行李，匆匆离开住所。 从他回家到又出门，也才过去半个多小时而已。 … 岑栀此时才从医院离开。 此前不久，叔叔长达三个小时多的手术才结束，她留在医院帮着处理了点事。 见情况趋于平稳，岑栀才得以离开。 岑茜跟着出来送了她一段路，期间问她：“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闻言，岑栀仿佛被提醒了什么事，立即拿出手机打开订票程序，“你不说我都忘了。计划是明天，但这几天票不太好买，也可能后天晚上吧。” “好。你这两天住酒店还习惯吗？这次没其他安排？” 岑栀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主要回来看看你爸。” 顿了顿，岑栀想起刚才她忙碌之下，还频繁看手机，又问：“你是有新的发展对象了？” 闻言，岑茜眼里闪过不自在，“也不算。” 听到这里，不知怎么，岑栀总觉得她这副样子像极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虽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她眼里明明就是有喜欢的人。 岑栀没说太多干涉的话，毕竟她自己都没能理清楚自己的事情。 回酒店路上，岑栀感觉手机有动静，便垂眸看了眼。 见是徐司衍的电话，她目光顿住，先硬气地挂了两次。 这次他没像以前浪费时间，察觉到岑栀不想接自己电话后，又发了条消息过来说明来意。 许是等了会儿也不见岑栀回应。 没多久，岑栀忽然又接到了一通微信语音电话。 岑栀这才不得不认真看了眼，留意到是之前加的那个汽车销售。 她先是有点疑惑，以为对方打错了。 但见这语音不死心似的持续没断，紧接着又感觉不太对，尝试接了语音通话。 呼吸收紧瞬间，岑栀听到耳边传来熟悉而低沉的嗓音： “岑栀，是我。” 第58章 虽说之前岑栀有怀疑过这个微信号，但从没往徐司衍身上联系。 因为她觉得他不屑于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岑栀心情很复杂，像是既松了口气，又带点小埋怨，但更多的是安心。 毕竟从她拒绝跟他去港城后，他便没了消息。 在江城两天，她有想过，如果这次回南城后，他们依然是这种僵持的状态，她是考虑算了的。 徐司衍没有跟她弯弯绕绕，而是突然问：“你在江城哪里？” 岑栀意识到他应该是通过小号看过她的朋友圈，想了想，疑惑道：“问这个做什么？” “告诉我，好不好？”徐司衍声音不自觉柔和了些。 或许是想尝试放下，他那些别扭的，或是固守坚持的原则。 他不敢表露，或许绝大部分是因为，他曾经把话说的太满，没有底气去坦荡地对她释放自己的情感。 岑栀走在路上，听着他骤然软和下来的嗓音，不自觉顿了顿脚步。 “你知道了又没用。” “我大概晚点会到江城。”徐司衍索性直接开口，“把具体位置告诉我，嗯？” 她听了，脸上闪过讶异，心头跳了跳：“为什么？” 徐司衍望着近在咫尺的机场，想了想便道：“有点事。” 闻言，岑栀垂眸踢了下路上的石子，见他又开始跟自己迂回，跟着不咸不淡地“哦”了声。 没过一会儿，徐司衍又问，“真不告诉我你在哪儿？” 见她没吭声，徐司衍倒也不着急，话语点到即止：“行，那我这边先挂了。” 这通电话匆匆结束后，岑栀对徐司衍要来江城这件事半信半疑，只当他是随口说说，没放在心上。 隔天岑栀休息好后，又抽空去医院看了叔叔。她在江城也待不了几天，打算今天看完他，之后就不过去。 在医院陪护一晚的冯青见她过来，让岑栀先帮着照看，她则先回家休息会儿。 等冯青走后，叔叔岑维明趁着这个机会，轻声询问岑栀：“岑茜的事情，你了解多少？她之前那个男朋友靠谱吗？” 闻言，岑栀却是摇头：“具体我不太清楚，但两人肯定是有矛盾的。不过岑茜现在有自己的主意，这次或许也是意外……” “我知道。但还是希望你能帮我看着她一点，毕竟你们在一个地方，至少劝劝她保护好自己……”说到这里，岑维明皱了皱眉，不知是想到些生气的事还是术后身体不舒服。 他缓了许久，随后问：“你哥是不是还有几个月就能出来？” “嗯，差不多六个月左右。”岑栀感觉时间过的是真快，转眼两三年就没了。 “那就好。你也别忘为自己打算，之前那个房子……我也听说了，怎么处理都是你的事，别把你婶的话放 心上。” “我知道。” 考虑到叔叔还要休息，岑栀没敢和他聊太多。只陪着坐了会儿，等岑茜来医院后，她才离开。 期间没见到徐司衍有什么动静，岑栀猜测他又在逗她。回酒店她换了身衣服，打算出去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特产带回去给同事和朋友。 走出酒店，岑栀沿着梧桐树小道往大路上走，准备出去叫个车。 这会儿太阳正明媚，地面树影斑驳。 岑栀正琢磨着定位，余光不经意瞥见某辆挂着江城牌照的车子，起先并没放在心上。 直到从里下来一个难以忽视的身影，她眸光才彻底顿住，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待确认是徐司衍，岑栀大脑空白了两秒，上下打量着他，久久没动。 她昨天没告诉徐司衍自己具体的位置，但他现在精准无误地寻过来，多少有些冲击到她。 缓了缓，岑栀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徐司衍却关上车门，朝她走近，语气自然问：“去哪儿？” “随便转转。” 她回答时，脚步未停。直到感觉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腕。 岑栀这才不得不停下来，眼帘微垂望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尖温热，带着结实粗粝的质感。 徐司衍没刻意握太久，见她停下后缓缓松开，提议道：“要不一起？我开车，去哪里都方便。” 说完，他也没等岑栀是否答应，转身先过去把车开了出来。 岑栀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等那辆车掉头停在她这边，随后低头取消叫车。 等她上车后，徐司衍没忍住勾了下嘴角，面上却表现的很平静。他偏眸关注着岑栀系安全带，才缓缓启动车子。 徐司衍问，眸光悠悠看着前方，“要不先吃饭？” “我都行。”岑栀淡淡道，坐在副驾开始把玩手机，查看之前岑茜推荐的几家餐厅。 没多久，岑栀报了个地址，徐司衍什么也没问，顺应输入导航信息，出发前往。 起初车内寂静，谁也没说话，直到岑栀没忍住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概……凌晨左右？” “那这车是？” “租的。”想着要来找她，徐司衍尽可能把很多事情都安排好，自己开车毕竟方便。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这个酒店的？”岑栀面露狐疑。 毕竟她也没从郑嫣然那里听说，徐司衍有向她打听事儿。 虽然她在朋友圈有发过定位在江城的动态，却没有暴露具体的居住酒店。目前除了郑嫣然，也就岑茜知道她住这里了，但岑茜和他又不可能直接联系…… 徐司衍眸光幽深盯着前方，手轻轻摩挲着方向盘，像是在思索一个合适的理由。 没多久，他随口道：“问了你朋友。” 他没说这个朋友是谁，自然就可能是瞎扯的。 岑栀愣了愣，知道他没说实话，但又懒得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反正也没那么重要。 到了吃饭位置，点餐时，服务生提及有没有忌口的，正在看菜单的岑栀下意识回道：“少辣。” “别放葱。” 两人几乎同时说话，彼此短暂交流了下眼神。 服务生听了，笑着应下来。 察觉到对面徐司衍深邃的目光，岑栀装没看见，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口。 “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徐司衍问。 “应该明天就走。” “这么着急？票订好了？” 闻言，岑栀先确认了下手机里生成的机票订单，点点头。 沉寂间，她没忍住质疑，“你呢，工作业务拓展到这里了？” “那倒没有。”徐司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回答具体为了什么事。 岑栀心头微动，“之前来过江城吗？” “嗯，但停留的时间不长。不介意的话，今天你带我逛逛？” 听他的意思，是打算跟着她行动，岑栀思索了下，说：“我没什么计划的。” 何况很多地方对她来说也不新鲜了，所以也没有特别好的推荐位置。 “无所谓。” 反正他来这里也不是真为了旅游。 吃过饭后，岑栀确定徐司衍没什么想法，便让他先陪自己买点东西。 她在脑子里迅速过了遍要带礼物的同事和朋友，走进人流攒动的商业街，边走边看。 起初她和徐司衍始终隔着一些距离。 但这会儿街上正热闹，人多起来，总是容易将他们冲散或者隔开。 在感觉岑栀又要离自己越来越远时，徐司衍终于忍不住蹙起眉，大步流星上前，紧紧牵住岑栀的手。 正在专心挑礼物的岑栀察觉到被人突然握住，侧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徐司衍没答，分神帮她挡掉快撞过来的行人。 他此刻又板着张脸，但并不是因为岑栀的安排。纯粹是觉得周围人太多，容易阻碍到他们，稍微有点不痛快。 岑栀没时间去猜测他的情绪，只迅速收回视线，继续跟店老板沟通要包哪些东西，又各自寄往什么地址。 虽如此，岑栀也没立即甩开徐司衍的手，而是任由他抓住，自己则放松指尖，自然弯曲，也不回握。 礼物买好后，岑栀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走了很远，并且在往前，就是岑栀以前在江城念过的中学。 她思索了下，不自觉沿着树下阴影往前走，穿过条小巷。 “这是去哪儿？”见离停车的地方有些远了，徐司衍才多问了句。 “随便逛逛，顺便买点喝的。”岑栀回答着，感觉掌心都有点潮湿，想起两人还牵着手，便打算抽回来。 但徐司衍却没松开，若无其事道：“刚不是经过了家咖啡厅……” “那要不你去？我再逛会儿。” 徐司衍不说话了，仍选择跟随她的脚步。 经过路边的小卖部，岑栀拿了两瓶纯净水，并将其中一瓶递给他。 徐司衍接过来，把开好的水递给她，又将岑栀手里多余的那瓶水放回去。 见他没动，岑栀疑惑道：“你不喝？” “暂时不用。” 徐司衍语气淡淡，转身去打量这片看似老旧但又很有地方特色的街道，和方才那片翻新的商业街完全像是两个世界。 逛到附近的学校，徐司衍注意到岑栀在拍照，仿佛意识到什么，试探地问了句：“以前这里念书？” 岑栀没否认，低头确认完照片保存，又自顾自往前逛。 得到她的回应，原本提不起什么兴趣的人，眼里不自觉恢复些神采，顺势问了些岑栀之前住在江城的事。 起初岑栀还算有耐心，最后实在被问烦了，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徐司衍闻言收敛了些，但嘴角的弧度却压不住，也证明着他还算满足刚才了解的信息。 最起码之后别人再问，他对岑栀，不再是一无所知。 走走停停不少地方，两人又慢慢返回之前停车附近的位置。 逛了两三个小时，岑栀也觉得有点累了，思考去哪些人少又安静的地方休息。 一旁的徐司衍留意到有情侣在讨论看电影的事，心思一动，垂眸问她：“要不找个私人影院？” 正喝水的岑栀怔了怔，像是想起些事，立即摇头：“不了吧。” “那你还有没有其他要去的地方，我先把车开过来。” 徐司衍没强求，提议先回车里。 岑栀觉得可行，点了点头。恰好手里的水只剩一小半，但她不打算继续拿着，考虑扔掉。 徐司衍却在这时接过去：“给我吧。” 原本以为，他是想顺手帮她扔了。 但徐司衍却又拧开瓶盖，将剩余的水一股脑喝完。 他微微仰头时，喉结清晰分明，这会儿随着吞咽水的动作上下滑动，也格外勾人。 待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的下巴、嘴唇停留许久，岑栀清了清嗓音，立马转身去找了张街边的椅子，等他把车开出来。 这期间，她忍不住思索着徐司衍的意图。 方才吃 饭或是逛街，她能感觉到徐司衍有意在亲近、迎合她，这与他们之前的相处时有些许不同。 同时他虽然没正面说过什么，但岑栀又能感觉到，他是冲着她来的…… …… 重新坐上车后，岑栀也实在不知道去哪儿了，便道：“不行直接回酒店吧，你住哪？” 徐司衍报了个酒店名字。 岑栀听了，用手机搜了搜两家酒店的距离，发现隔着并不远。 她不知道的是，原本徐司衍打算和她订同一家酒店。但假期情况特殊，他赶来时又在半夜，才暂时选在另外和她相隔还算近的酒店。 这会儿听她说要回去，徐司衍有些意外：“确定吗？晚饭都不吃？” 听到这里，想着徐司衍难得来趟江城，确实也不能白跑一趟。 岑栀踌躇了会儿，不由道：“这会儿还早。不介意的话，看要不要晚上逛夜市？现在先回去休息，晚点再见。” “也行。” 先到岑栀所住的酒店后，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徐司衍手搭着方向盘，英俊的脸上若有所思，突然道：“我就不回酒店了。反正晚点还是要见面的，省得又要把车开过来。” 这话倒也没毛病。 但触及他的目光，岑栀心紧了紧，语气迟疑问：“那你准备去哪儿？” 徐司衍一瞬不瞬盯着她，紧接着试探：“介意我去你房间待会儿吗？” 第59章 岑栀听了，错开目光，委婉回答：“酒店房间有点小。” 闻言，徐司衍听明白她的意思，眼帘微垂，淡淡道：“行，那我在这里等你。” 她没再说什么，一言不发地下了车。 待目送她走远，徐司衍才渐渐敛去嘴角弧度，盯着窗外思绪飘远。 从昨晚半夜抵达江城后，其实徐司衍没怎么休息。 下飞机后再赶到临时订的酒店，为了隔天和岑栀在一起不被无关电话干扰，他还提前处理了点公事。 于他而言，即便休假，也难免有些特殊情况来干扰。 短暂睡了两三个小时，他起床后又连了个视频会议，回了几封邮件。 等做完这些，徐司衍也早就没了困意，整理完毕后便去找岑栀。 这半天相处下来，岑栀虽然没有不理他，但反应都有点忽远忽近，仿佛真只是把他当普通朋友招待。 即使他借机牵了她的手，依然感觉少了些什么。 而方才那番试探，也让徐司衍察觉到，岑栀似乎拒绝与他独处。 他暂时猜不透岑栀的心思，但既然他选择找过来，就没想过要退让。 …… 天色渐渐黑了，岑栀见时间差不多，正准备联系徐司衍，就见冯青给她打了电话。 岑栀以为是叔叔那边有事，想也没想接了。 未料，冯青是来问她知不知道岑茜去了哪里。 她愣住，立即道：“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她不是过去了吗。后面干嘛我就不知道了。” “她中午那会儿就走了，现在也一直不接我电话！”冯青似乎有些焦躁。 岑栀感觉冯青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犹豫道：“那可能是去见朋友或者忙别的事暂时没看到电话，她也不是小孩子，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 “她在南城搞成那个样子，我还不能担心？当初你要是愿意让岑茜先住在你家，她也不会去跟什么乱七八糟的男朋友同居，还把身体弄坏！说到底你也有责任，但凡你作为姐姐多关心她一下，岑茜也不会被人骗！” 劈天盖地埋怨她一通，冯青不由分地说挂了电话。 岑栀皱了皱眉，又尝试联系了下岑茜。 等待良久，岑茜倒是接了她的电话，但她此时说话声音却极轻，像是在刻意压低嗓音：“什么事？” 察觉到她的异常，岑栀疑惑道：“你声音怎么这么小？现在在哪？你妈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赶紧联系下他们……” 只不过岑茜既然能注意到手机，那说明她知道家里人在找她。 令她没想到的是，上午还在江城医院的岑茜，这会儿已经提前回到了南城。 岑栀见她这么急迫地赶回去，直觉事情没她想象中那么简单，不由沉声道：“你爸刚做完手术，都没完全恢复，你就这么着急回南城？” 岑茜沉默半晌，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合适讲话的地方，声音恢复如常：“本来我留在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打算再给他找个护工，这样我妈也能轻松点。另外我在江城也待了一段时间，如果还不走，我南城的工作怎么办？” 岑茜似乎什么都安排妥当，但岑栀并不觉得这是她能想出来的办法，于是脑海里不自觉闪过她前男友那番话，没忍住询问：“所以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一个朋友。” “新男友？”岑栀继续试探。 岑茜没正面回应，语气匆匆：“反正你放心，我没和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另外也辛苦你跟我爸妈说一声，我回南城是因为工作，不会乱来。” 她不愿透露，隔着电话，岑栀也无可奈何。 只是岑茜越是掩盖，越发说明她心虚。 因为堂妹的事耽误了些时间，岑栀后知后觉想起来要联系徐司衍。 见他也没来催促，岑栀打电话的时候，还有点犹豫。 直到电话接通，耳边传来他略显疲惫的声音。 岑栀问：“还出去吗？” 徐司衍清了清嗓音，缓缓应道：“当然。” “你还在车里？” “嗯，刚眯了会儿。”徐司衍瞄了眼时间，慢慢坐直身体，“还在，没走。” 岑栀咬了咬唇，想着之前他想来房间被她拒绝，这会儿听他有气无力的声音，莫名有点过意不去。 她没再耽误，下楼找到徐司衍的车子，走过去敲了敲窗户。 车窗缓缓下降，徐司衍眼里闪过疑惑，“不用车？” “可以慢慢走过去，离着不远。另外开车进去也不方便。”岑栀提醒道。 徐司衍依言点点头，旋即下车跟上她。 待留意到他眉宇间的疲倦，岑栀猜测他昨晚是不是没睡觉。 察觉到岑栀的打量，徐司衍偏眸看她，“怎么了？” 被突然抓包，岑栀面不改色地挪开，终究什么也没问。 虽目的是带徐司衍转转，但他本人却基本没发表过意见，她走到哪里，他就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这期间偶尔也有电话找他，徐司衍也只看了眼就掐断，实在不行才抽空回条消息。 路过卖花的地方，岑栀习惯性扫了眼，心里并没什么想法，毕竟她第二天还要离开江城。 路过卖花的摊位后，岑栀最终停在另一家卖工艺品的店里认真看了起来。 待察觉到身旁似乎少了个人，她忍不住扭头看了看四周，却没瞧见徐司衍的人影。 确定他不见了，岑栀慢慢收回目光，想起他刚才神色恹恹的模样，猜测他可能是失去耐心。 毕竟这一整天他跟着她走来走去，对于不热衷逛街散步的人来说，这也是一种折磨。 不知怎么，岑栀也没什么欲望继续往下看，迅速挑好要买的东西，拿给店里老板包装并结账。 直到她转身准备离开时，眼前忽然冒出来一小捧花。 岑栀愣住，顺着花往上看，恰好撞见徐司衍的目光。 这其实也不是徐司衍第一次给岑栀买花了。 难得的是，这花是他亲自送到她手里的。 岑栀看着他挑的花，心里其实很喜欢，面上还算淡定地接到手里，客气道了谢。 见她还拿着其他东西，徐司衍不动声色接过来，“走吧，再往前转转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路上的行人变多了，担心她又被人撞到，徐司衍索性揽住她的肩头。 在他的庇护下，岑栀的心思却有些飘忽不定。 岑栀能感受到徐司衍的靠近，只是心里并没有最初期待那般高兴，反而觉得挺不真实，甚至有点担忧。 担心此刻的和睦 不知何时又会迅速消失。 走过一段拥挤的路，直到周围没那么多人了，徐司衍才松开搭在她肩头上的手。 两人明明什么也都做过了，却在这种时候，流露出疏远的感觉。 徐司衍察觉到岑栀不在状态，心中充满疑虑，担心自己之前想错了。 逛得差不多，两人恰好经过家生意火爆的餐厅，准备以此来结束今天的行程。 等他们吃完饭，时间已经有些晚，路上行人、车辆变少许多。 送岑栀回酒店的路上，徐司衍脚步变慢许多，开始缄默。 岑栀听着他们不太一致的脚步声，视线落在脚下的影子上，心事重重。 临近自己住的酒店，岑栀顿住脚步，率先打破沉寂：“我到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路灯将他身影拉得很长，夜里微风吹乱他的发梢，额前刘海微微遮挡住他的眉骨，冷峻的神情也变得不太真切。 徐司衍目光落在她身上，同时余光也注意着周围环境，扫了眼某个喝多的男人进了酒店。 他走上前，淡淡道：“送你上楼后我再走。” 岑栀想说不用，徐司衍已经率先进了酒店。 乘坐电梯时，除了他们还有个陌生人。 等那人下了电梯，徐司衍按了关门键，没忍住问：“你以前在江城的时候，住在哪里？” 许是疑惑她回老家却住酒店的事，岑栀如实回答：“我堂妹家。” 徐司衍有点想象不到岑栀之前家里什么情况，但见她不愿意开口多说，也不好继续打听。 出了电梯，一直将岑栀送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前，徐司衍也没说要走的意思。 岑栀开门先进去。 徐司衍在门口站定，打量这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鼻息间很快被属于岑栀身上的馨香所包围。 这里没花瓶，岑栀只能将花暂时放在桌子上。 待转头瞧见徐司衍手里还拿着自己刚买的东西，她走过去要接来。 “这个给我吧。”岑栀指他拎着的袋子。 隐忍到现在，徐司衍多少有点不甘，这回没征询她的意见，径直走进去把东西放好。 岑栀神色微怔，赶人的话刚到嘴边，却又不自觉咽下。 “确定明天要回去？”徐司衍站在窗前，假装在看远处的风景，实际是借着玻璃窗上的倒影，观察屋内岑栀的神色。 她应了声，见屋里有点乱，将床上、沙发凳上随手扔的衣服抖了抖，收起来挂进衣柜里。 酒店房间地面铺着地毯，薄薄一片东西掉在地上时难以没发出声响，岑栀也就留意不到。 她感觉屋里空气有点闷，不由转身去了洗手间，顺便洗个手。 徐司衍站在原地踌躇，眉心微蹙，想法反复在摇摆。 原本想送她上楼之后，他就告辞离开。 但到了门口，徐司衍又舍不得走了，更不想回到只有一个人的酒店。 于是他又开始倒计时，想着等岑栀从洗手间出来后，倘若她开口催促，他就不会多留。 可岑栀迟迟没动静。 徐司衍看了眼腕表，注意到时间已经有点晚。 再拖下去，两人今晚都别想休息了。 他也会多心，岑栀是否在刻意逃避他，宁愿在洗手间里待着，也不愿意与他同处一个空间。 斟酌片刻后，徐司衍转过身，准备和岑栀说一声就离开。 经过床边，他感觉脚底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徐司衍停下脚步，低头往下看，眸光微闪。 与此同时，岑栀察觉到外面没声音，起初以为徐司衍已经走了。 等她出门，瞧见他还在屋里，侧脸神色看上去若有所思。 岑栀走上前：“怎么了……” 她话语顿住，等距离近了，自然而然看到徐司衍手里的避孕套，想也没想伸手夺过来。 说来也巧。 昨天和堂妹岑茜见面时，她突然塞给她枚这个，说是让她今后也随身携带点，以备不时之需。 许是自己遭了点罪，涨了教训，岑茜变得比以前要慎重些。这也是为什么岑栀愿意再信她一次。 岑栀对这种事一直谨慎，也从来没发生过意外，更没夸张到要时刻带在身边。 想来刚才这东西从衣服口袋掉出来时她没注意，这会让儿被徐司衍捡到，气氛不知不觉变得味。 岑栀抿了抿唇，终于催促：“还不回去？” 见她神色淡淡，徐司衍知道他可能留不下，收起心中异样，深呼口气后道：“现在走。” 屋里空间不大，他像是故意似的，非得从她肩膀旁擦过去。 他动作太快，岑栀也来不及避让。 等走到门外，预备关门时，徐司衍忍不住回头，就见岑栀眼也不抬，站在桌前把弄桌上的花。 柔顺的发丝勾至耳畔，露出恬静温柔的侧脸，他看过去，忽然狠不下心。 岑栀迟迟没听见关门声，偏头看了眼。 见本应该离开的徐司衍突然折返回来，岑栀心中一震，指尖不自觉握紧手里的花。 他在岑栀身旁的沙发坐下：“我再休息会儿。” “……” “昨天到现在，就休息三四个小时，精神不好开车回酒店也不安全。” 岑栀听他解释完，提议道：“真想睡觉，你也可以再开一间房。” “懒得动了。” 他自顾自躺在沙发上，岑栀有些语塞。 时间渐晚，岑栀也不想跟他纠缠，起身拿睡衣去了洗手间。 逛了一天，她其实也挺累。 徐司衍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动静，勾了勾唇。酒店沙发其实不大，但他靠在上面，嗅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渐渐有了些睡意。 等岑栀收拾好出来，见男人似乎真的睡了，不由放轻脚步。 她关掉屋里大部分灯，只留下一盏光微弱的床头灯。 寂静中，岑栀能听到他轻浅的呼吸声。她坐在床沿边上打量了他一会儿，随后从行李箱里翻出每次出门时会用上的小毯子，小心翼翼盖在他身上。 做好这些，正想去把室内温度调一下，一只手忽然抬起来，将她拦腰截住，而她随着这股力量直接趴在了他的怀里。 “徐司衍你……”她觉得这人在得寸进尺，瞧见他布满血丝的眸子，昏暗光线下深沉的目光，不由顿住话语。 徐司衍另只手跟着扣紧她的腰，语气沉沉：“我就是来找你的。” 所以他不想走。 第60章 身体贴近时，岑栀能感受到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及像火炉似的体温。 岑栀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别扭，想起身再说话。 但徐司衍却不肯松手，而是侧着身体，让她也跟着自己躺在沙发上。 两人勉强挤在上面，只能搂着彼此。稍有不慎，就可能一起翻下去。 徐司衍单手抵在边缘，护着岑栀，眼神灼热地黏在她脸上，又重复了遍话语：“我是来找你的，岑栀。” 近距离间，温热呼吸就喷洒在脸上，有些痒。岑栀心跳跟着乱了下，随即迎视他的目光，“听到了。” 见她反应平平，徐司衍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觉得还不够踏实，就企图想要去证明。 他斟酌良久，眸色渐深，终于低下头，克制不住想要吻她。 岑栀却在他即将靠近时，不动声色地别过脸，看向一旁的桌子，提醒他道：“你不是累了吗？” 徐司衍动作顿住，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手掌不自觉收紧收紧，背面的青筋毕显。 他也没料到岑栀这次会躲开，缓了缓呼吸，顺应点头：“是。” “那就早点休息吧。”岑栀抬手轻轻推开他，小心翼翼地从沙发离开，自顾自到床上躺下。 盖好被子之前，岑栀顺手把床头灯也给关了，好心开口：“你要是真想休息，可以分你一半床。” 徐司衍闻言坐直身体，适应漆黑后，朝着她躺下的方向轻轻应了声。 岑栀强忍着没再说什么，直到听他似乎也站起身，正往门口方向走去。 本以为他是要离开，但徐司衍只是去了浴室。没多久，里面响起淋浴的动静。 原本想等他出来再睡，但岑栀却听着他洗澡的声音，打了个哈欠。 睡意朦胧时，岑栀隐约感觉有人上了床。但她太困，也就没理会他，徐司衍也没来打扰她。 一直到夜里，岑栀感觉身体燥热无比，像是被什么紧紧缠绕住，想翻个身都有点困难。 她被这臂弯束缚得有点难受，便尝试着挣脱，甚至拿脚踹了下。 同样进入熟睡不久的男人被忽然 惊醒，条件反射搂紧怀里的人，哑声问道：“怎么了？” 岑栀醒过来，睁开眼后想起来，徐司衍今晚睡在她身边。 两人这会儿都醒了阵，在黑夜中看着彼此，隐约能瞧见对方的身形轮廓及神情。 她不太敢回应那人灼热的眼神，开始不动声色地往左边挪了挪。 见状，身旁的徐司衍却紧跟着她挪动。 她越往旁边躲，他越要跟着往前凑。 直到岑栀感觉快要贴在床沿边上了，男人结实的手臂先一步搂住她的腰。 岑栀有点不高兴，对他道：“你能不能别挤我？” “那你别往旁边躲。”身后的人低声道，像是铁了心要和她贴在一起睡觉。 岑栀也不敢乱动，就怕又闹出什么不可控的事儿，担心会经受不住诱惑。 室内温度其实刚好，同盖一张被子的人虽体温相差悬殊，但睡在一起久了就形成大火炉，两人同时都感觉身体燥热。 最终岑栀实在受不了他滚烫的身躯，面对面看着他，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明明说着拒绝的话，脸上的神情却像是在撒娇，“你离我远点。” 徐司衍在夜色中看了她许久，眼眸晦暗不明，忍不住试探问她：“真不想做？” 或许是之前相互探索过太多回，徐司衍也能看得出来，岑栀也在极力忍耐。 他们太熟悉对方的身体，挨得近了，很多回忆也跟着涌上来。 原本徐司衍已经压下旖旎的心思，好不容易睡着以后，结果被人踹醒。现在内心深处那股火，自然而然又跟着复苏。 毕竟只要想到，他正和岑栀躺在同一张床上，就没法控制住脑海里那些想法。 听了徐司衍的话后，岑栀的确有过动摇。 毕竟她前段时间，还会偶尔梦到徐司衍。哪怕心理上有点抗拒，可她身体真实的反应早就给出答案。 只不过，她终归还有顾虑。因为她无法确定，徐司衍会什么时候突然冷下来。 于是她随口转移话题：“你来找我，就为了这种事吧？” 徐司衍闻言眸光僵住，径直否认，“不是。” 岑栀像是不信，紧接着开口：“真要做，也要看我有没有那个精力和心情。” 哪怕真想恢复之前那样相处的关系，也得看她的意愿，而不是在于他。 徐司衍隐隐感觉他们的想法或许不是一回事，正准备解释，岑栀率先道：“我困了。” 他只好打住话语，轻声回答：“那先休息。” 担心她真的掉下床，这回徐司衍依言往旁边挪了点位置，没敢再挤她。 屋里渐渐又恢复寂静，他们各自抱着心事入睡。 …… 隔天，岑栀睡到了自然醒。 酒店房间遮光帘效果很好，屋内光线昏暗的猜不出具体时间。她看了眼手机，注意到已经快十点。 此时她身旁已经空了，徐司衍并不在房间里，不知是不是提前离开。 确认徐司衍没留下任何只言片语道别，岑栀拿着手机看了很久。 昨晚她打断他的话后，多少能察觉到徐司衍有点情绪。她也知道，他又翻来覆去，像是很久才睡着。 拉开窗帘后，岑栀才注意到今天是阴天，天色阴沉沉的，远处的建筑也被雾气缭绕掩盖，已经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 她没时间猜测徐司衍的去向，先去洗漱完，随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岑栀是下午的飞机，但得提前退房。 正思考是把徐司衍送的花带着，还是留给酒店，她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她打开门一看，就见徐司衍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外，手里正握住个简易行李箱。 他换了身衣服，发型也稍微打理了下，整个人看上去俊朗又斯文。 “刚回酒店拿了行李。你收拾的怎么样？”他解释道，借机走进来问。 岑栀也没拦他，继续收拾东西：“快了。你也下午走？” 徐司衍将行李放在角落，在屋里的沙发坐下来，看着她整理行李，点点头道：“你都走了，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闻言，岑栀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摆弄行李箱。 她箱子里的东西装得有点满，所以就有点难合上。于是她弯下腰，试图用膝盖抵住行李箱。 岑栀今天的内搭是件短款针织衫，衣服下摆容易随着动作往上拢，就刚好露出白皙纤细的腰肢。那条铅笔裤，则显得她臀部浑圆而翘，双腿笔直。 徐司衍原本没想过要凑过去，但瞧她迟迟没关上箱子，便自觉起身，开口道：“我来试试。” 和行李箱斗争半天，岑栀弄得浑身浮起阵燥热。 她听了，也没逞强，打算松开手让他来。 徐司衍走过去，带去阵清冽的气息，令岑栀不自觉呼吸紧了紧。 等他接手后，岑栀才避开。 瞧见岑栀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徐司衍眉梢微挑，随后两三下就把箱子关好，顺手拎了下，发现还挺沉。 “谢谢。”岑栀客气说完，准备去检查是否有遗漏的东西，却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膀。 他面色镇定，提议道：“去机场之前，先去吃个饭？” “好。”岑栀从他身旁经过，收拾桌上的东西时，又偏眸看了眼桌上的花。 顺着她的目光，徐司衍也留意到，旋即问：“要拿么？” 岑栀摇了摇头：“算了吧，不太方便。” 考虑良久，岑栀还是决定把花留下。 徐司衍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没有强求。 原本计划是退完房间，岑栀就和徐司衍一起去吃饭。 但下楼后，处理退房时，岑栀忽然接到冯青的电话，说是让她去医院帮忙照看下叔叔岑维明。 岑栀则有点犹豫，委婉道：“我下午还要赶飞机。” “这会儿才十一点多，时间不是还早吗？就在医院帮忙看一个小时就行，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你再走也不迟。反正从这家医院打车去机场也就三十来分钟……” “岑茜不是说找了个护工？没来吗？” “有什么必要找护工？反正你赶紧过来！”冯青吩咐完便挂了电话。 岑栀拧紧眉，优先办理了退房。 随后，她走向大厅沙发，留意到徐司衍还在等她。 岑栀从他身旁拿过自己的行李，随即开口：“我不和你一起吃饭了。另外下午我自己去机场，你可以先走，不用等我。” 才跟餐厅那边沟通完的徐司衍抬起眼帘，语气不解道：“为什么？” “我有事。”岑栀应道，推着自己的行李便准备走。 徐司衍在原地定住两秒，反应过来后快步追上岑栀。 “等等。”他捏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前行，“什么事？你一个人去？” “对，我叔叔家的事，和你没关系。”岑栀如实道。 他脚步顿住，不知是被哪句话刺激了下，心里莫名涌起阵无名火，眼神也变得有点严肃。 许是从他联系岑栀来江城的时候，她的态度就有些忽冷忽热、模糊不清，这会儿更是把他视作外人，拒绝他打听和关心她的事，所以他有点不舒服。 同时徐司衍也不知道，究竟该靠近多少，又该退多少，才能让她满意。 原本坚信岑栀是对他有感觉的。可从昨晚岑栀拒绝他的吻开始，就令徐司衍不自觉产生了点怀疑。 岑栀这会儿心里也烦，但并不全是因为徐司衍，更多还是又掺和到了叔婶家里的事。 她想着赶去医院尽快扫一眼，情况还好就提前走，反正之后基本不回来，这次表面功夫做完就行。 所以岑栀也就忽略掉了，跟徐司衍的沟通方式。 徐司衍缓缓松开手，忍了又忍，语气平静开口：“那你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岑栀拒绝道，匆匆推着行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徐司衍耐心跟着她走出酒店，一直目送她上了辆刚好经过的出租车。 恰巧这时，有人赶着撞枪口似的，给他拨了通电话。 知晓徐司衍来江城的人并不多，陈景明却略有耳闻。 “回来没？”他问。 “下午的飞机。”徐司衍语气 冷淡，拎着行李下了台阶。 一旁正好有人抽烟，便飘过来阵烟草味。 他没什么表情地瞥了眼，又收回。 “和岑栀怎么样了？有机会的话，带她来家里吃顿饭？我们夫妻俩肯定好好招待……” “就那样。”徐司衍没什么情绪道，将行李放在酒店门口，转身快步走进家便利店，指了指货物架的烟。 陈景明听见他和店员的对话，有些惊讶道：“不是老早之前就不抽烟了？看来你心情不好，情况很糟糕？” “你要是没别的事，就挂了吧。” 不等陈景明开口，徐司衍直接挂断电话，付好烟钱转身走了出去。 坐上车后，后视镜倒映着张深邃冰冷的侧脸。 徐司衍先从烟盒里敲出根烟，用薄唇衔住烟卷，下一秒动作顿住。 待反应过来没买打火机时，胸腔里那阵烦躁情绪直冲天灵盖，但他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这趟江城之旅，似乎和他想象中的也不大一样，总之心里有点憋屈。 最终，徐司衍没有选择下车去买打火机。 他靠在椅背上，调出岑栀负责的电台节目，听着闭目养神了会儿。 等冷静下来后，他还是给岑栀发了条消息，这才开车驶离酒店附近。 …… 岑栀在医院待了一个多小时。 冯青姗姗来迟，手里还拿着让岑栀带给岑茜的东西。 “这些南城应该也能买到，就没必要带了吧。”岑栀掐着时间，“我得走了。” “等等——”冯青上前拽住她的衣服，“让你拿就拿，这和买的怎么能一样？另外你作为姐姐，多关心关心岑茜的事，别光顾着自己谈恋爱。” 岑栀脚步顿住，也不想跟她继续在医院里拉扯，接到手里后，没忍住道，“东西我会带到。但岑茜想干什么，和我没多大关系。” 不等冯青说什么，岑栀快步拎着东西离开。 去机场的路上，她忽然接到徐司衍的电话。 “在哪？”他问。 “我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那边沉默了会儿，终于是没忍住沉声问：“没看到我发给你的消息？” 岑栀愣住，是真没注意，“什么消息？” 说着，她退出电话界面，调出短信以及微信对话框，留意到微信里被压在底下的信息。 徐司衍深呼口气，“把我屏蔽了？” “怎么每次到我联系你时，不是本人接不到电话，就是看不到消息？” “……” 岑栀听出他又开始阴阳怪气，一时之间心也有点堵，跟着回道：“那你就别联系我！” 第61章 听着耳边的话，徐司衍怔住，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电话便被岑栀挂了。 他握紧手机，站在医院外的停车场里，深吸口气，等那阵冲动的情绪过去，又逐渐有点慌。 徐司衍没敢耽误，径直赶往机场。 与此同时。 岑栀挂断电话后，就仔细看了下徐司衍的消息。 发现他也跟着去了医院。 只不过他们刚好错过了。 如今再看到他的消息也已经有点晚，包括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似乎也无法挽回。 岑栀不确定徐司衍会怎么想，毕竟来江城，似乎已经是他先妥协，即便可能目的不纯。 抱着这种消极的态度，岑栀赶去机场后，把行李都托运，随后过检去候机。 期间郑嫣然给她打了电话。 “怎么样？是不是今天回南城？” “嗯，已经在候机了。”岑栀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那就还是按照原计划，后天陪我去试婚纱。对了，顺便问问岑茜愿不愿意也来当下伴娘？这样人数就刚好啦……” “你可以直接联系岑茜看看。” “也行。不过怎么无精打采的？”郑嫣然察觉到她声音有点低落，“是不是你婶又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没有……” 简单聊完几句，岑栀挂断电话，戴上耳机后隔绝周边杂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登机时间也到了。她起身跟着去排队，并未留意到有道熟悉身影就在不远处。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南城机场。 岑栀这趟行程大部分时间都靠着椅子昏昏欲睡，这会儿下机以后，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 虽说飞机上有餐点，但她那时候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就喝了几口水。这会儿感觉到身体发虚后，她赶忙从包里翻出了之前装进去的小零食。 这都还是上次徐司衍买给她的。 如今岑栀每个包里几乎都会备上点补充能量的东西，源于徐司衍的叮嘱。 她又开始频繁想到他，或许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冲动后，把话说的太死，担心这人真就听进去。 岑栀没着急出机场，而是找了张椅子先休息了下。 不知过了多久，身前有人靠近。余光扫过去，她首先看到的是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以及那支腕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徐司衍也有一块类似的表。 不等她多想，腕表主人已经在她面前站定。 岑栀不紧不慢地向上滑动视线，看到了徐司衍。 她抬眸看着他，并没有率先开口。 徐司衍则朝她走近两步，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零食。他像是心思明了，语气淡淡道：“走吧，先去找个地方吃饭。” 他的神情看上去若无其事，说话也很自然，让岑栀以为他们根本没为那通电话争执。 岑栀将最后一小块巧克力含在嘴里，任意这又苦又甜的感觉在舌尖味蕾中融化。 她依言站起身，想起托运的行李还没取，便想着去拿行李。 徐司衍先是捏住她的手腕，随即又缓缓松开，“你在这等着，我去。” 岑栀脚步顿住，最终听他的话，留在原地等他。 在飞机上她设想过很多坏的结果，但此刻的风平浪静掩过去，是她没有预料的。 等他拿完行李，两人一起离开机场。 家里的司机已经提前等在外面，所以没耽误多少时间。 上车后，徐司衍直接跟司机报了个餐厅的位置，随后靠在椅背上没再说话。 岑栀先看了会儿窗外，几秒后，没忍住偏头看向身旁的人。 徐司衍正闭着眼休息，眉心自然放松，唇轻抿，瞧不出什么心情。 瞧着他高挺的鼻梁，优越的下颌线，以及薄厚适中的唇，她依旧有点没骨气的看了许久，心里升腾出一丝窃喜。 因为他没走。 不知是她的目光过于强烈，还是这人根本就没睡。 岑栀的视线还未来得及收回，便被徐司衍直接抓包。 两人目光相视，思绪沉沉。 徐司衍率先道：“饿不饿？” 岑栀缓了缓心跳，摇头道：“现在还好。” “嗯。”他淡淡应了声，忽然伸手捞过她放在腿上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骨节分明，很轻易将她的手包裹住。 徐司衍见她也没那么抗拒，便开始放心把玩起她柔软的指尖，试图缓和气氛。 随后，岑栀听到他冷不丁道：“吃完饭，直接回我那儿？” 醇厚的嗓音落下，岑栀的心也跟着荡漾，轻声道：“看情况吧。” 见岑栀也没直接拒绝他说不去，徐司衍思忖了下，心里约莫有了答案。 …… 到了餐厅附近的停车场，徐司衍先下了车，站在车边等她，顺势牵住她的手。 原本以为，他也就搭把手，但一直在去餐厅路上，他也没想着松开。 岑栀不经意打量四周，手却在慢慢回握住他。 感受到岑 栀这细微的回应后，徐司衍松了口气，面上没表现出多大的反应。 那通电话在两人心里就此揭过，不愿为了这点事继续僵持。 徐司衍落座后，甚至还在回想家里东西是否齐全，也担心碰到进行一半，发现没套的情况。 两人没闹掰时，一直很频繁，所以徐司衍也不太确定有没有剩余的。 正吃饭的岑栀见对面徐司衍始终游移在外，不在状态，忍不住道：“你不吃吗？” 话落，徐司衍回过神，想了想跟她坦白，声音不大不小道：“待会要不顺便去趟超市？” 岑栀愣了下，正疑惑为什么要去超市，就撞上他深邃又暗示性极强的目光。 她心中了然，继续若无其事地吃东西，随即在短暂的寂静中回道：“不用去。” 徐司衍以为她是要改变主意。 “我行李箱里有。” 话落，她瞄了他一眼，眼神明亮，有些意味深长。 徐司衍原本平静的心又开始澎湃。 不知怎么，明明她丝毫没露出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可他依然感觉心尖被人轻挠了下，顿时有些心痒难耐与急迫。 岑栀吃饭慢吞吞的，但他也催促，自己吃完后，只是安静坐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唇角泛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正准备过来打招呼的傅玥，在留意到徐司衍眼底的沉醉与炽热后，不自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对面的女人。 之前傅玥听说徐司衍有女朋友，但她不信，甚至还去跟他朋友秦勉打听了下，得到的答案与自己猜测无误。 徐司衍从来没有过女朋友，偏偏要用这个借口塘塞她。 殊不知，傅玥就是个不轻易死心的人。在证实徐司衍只是有过一段暧昧的露水情缘，而不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她愈发想和这个人有点什么。 或许无关爱情，纯粹为了这张脸想图一时之快，再加上也听闻过他对感情淡漠，便想试探底线。同时，他那副傲慢冷漠的态度，无形刺激了她的征服欲。 傅玥盯着岑栀的脸看了会儿，终于是记起来何时见过她。 露营那次，傅玥没把她和徐司衍联系在一块儿。毕竟那时两人对彼此疏远，看着也不像是能来电的架势。 但这会儿坐在一块儿，在没有刻意藏匿的情况下，身上那阵气场很相似，不像是一般关系。 傅玥觉得还挺有意思，尤其看到徐司衍这副与印象中不大一样的态度，便理了理衣服，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岑栀原本差不多吃好了，正用纸巾擦着嘴角，她听到耳边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一阵女士香水飘过来，伴随着道女声：“徐律，好巧。” 话落，徐司衍不紧不慢地看过去，没什么情绪地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傅玥看完徐司衍，目光紧跟着朝岑栀递过去，笑盈盈开口：“这位就是徐律的女朋友吧？难怪徐律眼里瞧不上别人，原来女朋友这么漂亮啊……” 这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毛病，但多少会让有心人，多疑两人之前来往是否模糊不清。 “你好，我们好像见过？我是傅玥。”她朝岑栀伸出手，姿态大方。 岑栀盯着那只白皙精致的手，轻轻回握住，跟着笑了笑：“好像是，但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别介意。” 打完招呼后，她不动声色抽回手，缓缓站起来，“我吃好了。” 后半句话是对徐司衍说的。 徐司衍跟着站起来，临走之前，客气道：“傅总，我们先走了。你随意。” 傅玥耸耸肩，自觉给两人让了路。 …… 走出餐厅后，徐司衍注意到岑栀脚步越来越急，不由跟上去道：“刚吃完饭别走太快。” “走路也要管？”岑栀回了句嘴，但步伐却有些漫无目的，不知往哪个方向去。 徐司衍淡淡提醒道：“往左转直走。” 岑栀没回答，依言转着步伐，终于看到停车场。 等上车以后，岑栀沉默地看着窗外，半晌忽然道：“要不我回家吧？” 话落，正跟人回消息的徐司衍指尖顿了顿，立即收起手机，语气认真道：“为什么？” “东西还没收拾。” “也不急这一时，明天不是还有一天假？”徐司衍立即道，心里也有点讨厌变来变去。 岑栀没吭声，半晌后没忍住问：“你和傅玥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徐司衍听了，想起傅玥有段时间的打扰，只觉得那些事不值一提，轻描淡写道：“不用在意她的话，反正也没什么来往。” 他自知和傅玥清清白白，但没想站在岑栀的角度看待问题，也就忽略掉她其实只是想要一句清晰的解答，或是对他们两人关系未来更坚定的保证。 眼下徐司衍也考虑不到那么多，一心只想和岑栀好好独处。 好不容易到了他家，徐司衍让她先进屋，自己和司机搬行李。 久违来到徐司衍家里，岑栀没有像之前那样从容。 等司机离开后，别墅里陷入寂静，只余一点脚步声。 徐司衍忙完手头上的事找到岑栀，见她站在落地窗前看院子里的花，先观望了她一会儿，才慢慢靠近，从身后搂住她。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岑栀身体有些敏感，忍不住战栗了下，不自觉缩了缩肩膀。 他这次什么话也没说，湿热的吻已经落在她的耳垂、脖颈上… 岑栀捏紧他缠在自己腰际的手臂，不自觉轻呢了声，脑子里繁琐的想法有些打结。 在她纠结的时间里，身后这人的呼吸逐渐乱掉，嗓音有些沉：“去楼上吧。” 虽然知道这个时间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但他知道岑栀可能不愿意在这种随时会暴露在别人视线里的地方亲密，便提出回房间。 见她迟迟没给反应，徐司衍以为她是间隔时间久了，有些不好意思，想也没想将她拦腰抱起。 又回到充斥他气息的卧室里，岑栀缓缓回过神，不由抓紧了他的衣服。 徐司衍则温柔地捧着她的脸，埋头含住她的唇。 湿润的唇相碰，他这回很轻易地抵进她牙关，勾。舌纠。缠。 岑栀原本还有些被动，心里莫名又有点不甘，转而直接把他推倒。 此时她那件针织打底衫已经没了，上身单穿着件蕾丝花边内衣，但下身仍然穿着那条铅笔裤。 她坐在他的身上，弯腰下去狠狠反撕咬他的唇。 徐司衍怔住，似乎没想到她突然这么热切。 但他很受用，滚烫的手刚揽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岑栀却骤然停住，从他身上起开。 两人眼睛已经有点不同程度的变红，带着点湿润。但偏偏岑栀在他整个人快要放松投入时，转而去捡掉在地上的衣服。 徐司衍错愕地看着她这一番举动，无奈问：“又怎么了？” “抱歉，我突然想起来，和岑茜约着在家里见面，这会儿得赶回去。” “突然想起来？”徐司衍不可置信道，显然是被岑栀这出急刹车的操作弄得很懵。 岑栀穿好上衣，挡住胸前风光，顺势点点头。 徐司衍则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盯着她，衬衣有点皱了，正半敞开，扣子开到腰腹，露出坚实的胸膛和腹肌。 随后，他低头叹了口气，额前刘海自然垂下，流露出几分颓靡。 他尽可能缓和语气，跟她打商量，“下次能不能别在这种关头，突然想起有急事？” “尽量吧。”岑栀应下来，拿好自己的手机后同他道别，“那我走了。” 徐司衍没应，重新躺回床上，手搭在额上，盯着天花板发愣。 第62章 岑栀到家以后，先联系了岑茜。 岑栀跟她聊了下江城的事，随后问：“你现在住哪？另外你妈让我给你带了些东西，看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我顺路带给你？” “我有时间的话直接来你家拿，不麻烦你送了。” “行。”岑栀心生狐疑，因为岑茜回避了她前一个问题。 她想了想，又确认了遍：“真不用我送？” “不用。我这还有事儿，先挂了。” 等说完电话，岑栀留意徐司衍几分钟还发过消息，问她有没有到家，和和岑茜见着没。 她眉梢微挑，简洁地回了个“嗯”，盯着徐司衍小号的备注，犹豫半晌后决定维持原状。 工作日这天，岑栀将从江城买来的礼物分发给同事。临近中午，徐司衍发消息来，约她吃完饭在空中花园那边见面。 岑栀起初倒是答应了，但巧的是有个工作比较赶时间，便没去赴约。等想起来这事儿，已经是忙完以后。 本以为徐司衍会有意见。 但他这回选择发了条语音，话语听上去没什么异常，态度温和，“好，那晚上再说。” 岑栀闻言，回道：“下班后我也有事。” 她早就答应郑嫣然下班后要陪她去试婚纱，自然没时间顾及徐司衍是否多心。 看到岑栀这条消息时，徐司衍也正准备跟她说自己这边晚上有个推不开的 饭局。 想了想，他把编辑的文字一点点删除，索性先什么也没说。 …… 郑嫣然的婚礼在即，婚纱试来试去没落定主意。 岑栀却觉得她每一套穿在身上都很好看，便让她遵从自己最喜欢的。 “我都挺喜欢的。” “韩萧云怎么说？”岑栀问。 “他让我自己拿主意。”郑嫣然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一旁的工作人员帮忙整理裙摆，嘴里满是夸赞。 闻言，岑栀疑惑道：“所以他没来看过？” “所有钱是他出的，设计师也是他请的，剩下需要我自己选择。更何况……”郑嫣然缓缓转过身，身上那套鱼尾裙摆的婚纱像是让她有点难以行动“他的意见没那么重要。” 岑栀听了若有所思，想想也是。 “你呢？和徐律什么情况？他这次去江城找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 “你怎么想？如果能感受到他的感情，还有什么顾虑？” 她抬眸，撞进郑嫣然关切鼓舞的目光里，道：“我暂时分不清他是一时兴起想回头，还是真得确认自己的心。” 郑嫣然看得出两个人都有点拧，顾忌的也多。担心岑栀继续胡思乱想，便拉着她跟自己一起试婚纱。 岑栀却摆手：“我就不必吧。” “反正你也是要等我的，一起嘛。” 岑栀拗不过郑嫣然，只好起身跟她一起去了试衣间。 等结束后，见时间不早，便提议先去吃饭。 到了餐厅，岑栀和郑嫣然准备落座时，偶然和钟宇他们碰上，索性一起凑了个桌。 钟宇照旧跟岑栀打招呼，完全没把她拒绝他的事放心上。 或许是有郑嫣然在中间调和，他们依然可以像普通朋友相处交流。 “婚纱试得怎么样了？”钟宇问嫣然。 “每件都想穿身上，挑不出来。” “你这挺有意思的，哪有人这么贪心？”其他人调侃道。 “我就贪心。”郑嫣然大方承认，同时又不忘给大家分享今天的试纱照片。 “岑栀也试了？”钟宇率先注意道。 岑栀点点头，“嗯，就随便试试。” “话说岑栀不是也有男朋友么？是不是看嫣然要结婚，也有点蠢蠢欲动了……” 话落，岑栀愣住，一时不知怎么接这句话。 说有男朋友，好像不算。但她又的确跟某个人纠缠不清。 郑嫣然不动声色道：“有没有男朋友重要么，婚纱不是只有结婚才能试穿。” 岑栀倒不在意这个，毕竟对她而言这事还早得很，便道：“没男朋友……”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是徐司衍的电话。 接听后，能听出徐司衍那边的环境有点吵。 他问：“你没回家？” “嗯。” “我晚上喝了酒。”他嗓音低沉，继续试探道，“能过来接我么？” “不是能叫代驾？”再不济，他也可以叫家里司机。 徐司衍静默片刻，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格外理直气壮：“不想和其他人说话。” “……” 难得见他这么幼稚，岑栀勾起唇角，话语却很敷衍：“看情况，不确定什么时候结束。” 说话间，岑栀正在找水壶，四处瞄了瞄。 徐司衍却只当她答应，自顾自道：“我把地址发你。” 岑栀正要回答，对面钟宇已经帮她添了杯水递过来。 见状，岑栀下意识跟他道了声谢。 钟宇说：“不客气。刚加了热水，小心烫。” “好。” 岑栀和钟宇简单交流完，继续同电话里的人道：“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怎么还有他？”徐司衍冷不丁道。 闻言，岑栀反应过来徐司衍在说钟宇，便回答：“碰巧。” 徐司衍冷哼了声，没继续纠结这个，只叮嘱道：“我等你。” 这通电话结束，岑栀琢磨着徐司衍那不屑又无可奈何的语气，总觉得有点酸。 没多久，徐司衍发来他吃饭的地址。 岑栀没回他，但还是查了下跟他的距离，打车过去大概二十来分钟。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这顿饭才散场。 这期间，徐司衍也没来催促，两人最后的消息停留在他发的地址那条。 …… 徐司衍给岑栀打完电话，把剩下半杯酒喝尽。 今晚饭局上酒不好推脱，喝得有点凶。好在他没醉，但胃里灼烧得厉害，浑身并不好受。 原本没想过麻烦岑栀，只是突然想到连续两天都没见她，多少还是有些惦记。 尽管她对他始终淡淡的。 饭局结束后，徐司衍借着去洗手间的由头，避开人群。 等时间差不多，他才脚步悠闲地往露天停车场的方向去，等岑栀过来。 只是半路上又撞见傅玥，脚步缓了下，但没停留。 晚上的饭局，他和傅玥基本没什么交流。这会儿自然也不打算再多说。 倒是傅玥，仍旧没忍住上前搭话。 “徐律这是在防备我？” 闻言，徐司衍回答的公事公办：“不至于。但工作聊完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傅玥听了倒也没什么感觉，反倒从容地拿出香烟，半开玩笑：“真绝情，你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给我啊。” 她吸了口烟，思忖道：“徐律应该也挺不顺心吧，那天我瞧着，你的女伴似乎也不怎么想搭理你。倒不如跟我试试？我也不图你感情，偶尔见个面就行。” 从前对岑栀说出这种话时，徐司衍不以为然，甚至信誓旦旦觉得只要你情我愿，不以感情约束作为交换条件换取双方快乐，是件轻松且相对公平的事。 但现在听到傅玥说着类似的话，他开始有点厌恶之前自己话说太满。 徐司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淡道：“我还得看是谁，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可以。也希望别再说这种话，不然周总那里，我不好交代。” 听出他话语里的嘲讽与威胁，傅玥眼里的笑容渐渐凝固，“了解，不过我还是等徐律随时改变主意。” 徐司衍却没再搭理她，自顾自往车那边走去。 岑栀抵达时，扫了眼手机，发现依旧很安静。 下车后她还觉得自己有些莽撞。 万一徐司衍走了，她岂不是多余来一趟？ 虽抱着这种消极的态度，但岑栀依旧没停下。或许感知得到，他应该还在。 考虑到徐司衍可能在停车场，她先寻了过去。 只是电话还没来得及拨通，她的眼睛已经注意到停靠在角落里的，那辆熟悉车型。 透过车前玻璃，她隐约瞧见驾驶座上靠着一个人。 岑栀走近后，车窗只漏出条小缝，便屈指叩响车窗。 里面的人刚似乎睡着了，这会儿蓦地被惊醒，漆黑的眸子起初有些冰冷。 直到认出她，徐司衍的眼神渐渐温和。 车门打开后，岑栀隐约嗅到一阵淡淡的烟酒味，不由皱了皱眉。 她正疑惑这人什么时候开始抽烟，就被跟前下车走来的人猝不及防地抱了个满怀。 徐司衍 身体很沉很重，岑栀不由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不理解他这番举动。 他却紧紧搂着她，没由来念叨了句：“岑栀，你来啦。” …… 岑栀初次尝试开徐司衍的车，还有点不太习惯，一路谨慎小心。 出发后，她瞥了眼身旁的男人，没忍住问了句：“你抽烟了？” 话落，徐司衍下意识嗅了嗅身上的衣服，的确沾染了点烟草味。 他以为岑栀讨厌这味道，想也没想脱下外套扔到后面，解释道：“不是我，饭局上有人抽。” 岑栀也没多想，就是感觉徐司衍怪怪的。 尤其是刚才他从车上下来时，那个莫名其妙的拥抱。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岑栀还是能感觉到他情绪不对。 因开着他的车，岑栀自觉先往他家里方向过去。 等红绿灯期间，她不经意看看四周，却留意到了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待认出岑茜，她正打算开窗叫下她，就见岑茜停下脚步，站在路边张望。 没过一会儿，她面前停下辆价值不菲的车，而驾驶座的车窗正好开着，所以岑栀一眼就看到秦勉。 等岑茜上车的间隙，秦勉也辨认到徐司衍的车，顺便朝这边挥了挥手。 因没来得及开窗，又隔着距离，秦勉没看清此刻开车的人不是徐司衍。 红灯不知不觉变绿，岑栀迟迟没动，引得后面等待的车子疯狂催促。 “岑栀？”徐司衍看出她走神了。 猛然察觉窗外的喇叭声，岑栀连忙换挡继续向前，但眼前却突然窜出辆电动车，致使她猛地踩了下刹车。 好在没什么事儿。 但徐司衍却有点担忧，不由提醒：“慢慢来。” 岑栀缓了缓心跳，调整好状态后，忽然问道：“你和秦勉常联系么？” 徐司衍眸光微闪，“最近少。怎么？” 她摇了摇头，只希望自己想多了。 但脑海里控制不住回想方才的画面。 岑茜就坐在秦勉的副驾驶，两人看上去很熟悉亲昵… 寂静中，车载显示屏跳出一通来自秦勉的电话。 徐司衍怔住，动作显然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在岑栀疑惑的视线下按了接听。 “徐律，跟你打招呼怎么不理？” “没注意。” “行，不过你怎么开这么慢？我这刚掉头回来，都快要赶上你了。” 徐司衍神色波澜不惊问：“还有事吗？” “当然了，我有事要问你，看什么时候一起……”秦勉说到一半，话语却倏地顿住，紧跟转变口风，“手别乱碰！” 后半句话显然不是跟徐司衍说的。 岑栀听着这似斥责的声音，没由来的有点心惊。 随后她隐约听到岑茜的声音，带着几分示弱，‘挂出来还不让人碰啊，小气鬼…’ 但她没听到秦勉的回答，因为他一声不响地挂了。 电话那头的冷寂似乎间接也影响到他们这边。 岑栀总觉得，徐司衍像是知道点什么，继续确认：“那你听没听说，秦勉和岑茜的事儿？” 他眸光淡淡，斟酌回答：“大概知道点。” “具体呢？” “就碰到他送岑茜去你家。别的不太清楚。” 话落，她便知道是岑茜那天刚从医院做完手术出来的时候。 “之前为什么不说？” 徐司衍感觉到岑栀似乎有点不高兴，但仍旧秉持着自己那套想法：“这是别人的事情。” “我没说要干涉，只是你怎么没想过跟我商量？” “因为这些人和事，都和我没关系。”徐司衍淡淡回答，不太明白岑栀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纠结。 岑栀抿唇开着车，忍了又忍，最终在路边临时停车的位置熄了火。 她深吸口气，被他事不关己的态度弄烦了，顺着他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将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说了出来。 “那什么和你有关？我倒是想问问，你又究竟怎么看我们现在的关系？” 徐司衍听了，不由看向她，眸光深邃：“你认为呢？” “是我先问你，不是让你把问题又丢回给我。”她一字一句道。 见他忽然不吭声，岑栀等了会儿，逐渐失去耐心。 她看了眼路线，发现距离他家也不远了，便按开车锁，想下车回自己家。 只是身旁这人却拽住她的手，掌心滚烫湿润，语气深沉： “岑栀。” “我们交往吧。” 第63章 路边有车呼啸而过，他的话语清晰响在耳边，岑栀确定那不是幻听。 原本想过和他又会是没结果的争执，但他猝不及防的话，显然打乱她了心中的想法，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徐司衍以为自己表达得还不够清楚，继续补道：“我是认真的。” 这或许是他们现在唯一能继续相处的办法。 紧张的气氛渐渐松缓。 岑栀慢慢抽回被他拽住的手，反问道：“你说交往就交往？” 话落，徐司衍愣住，随即解释道：“我只是把想法如实告诉你，你可以考虑，不用着急给我答复。” 岑栀没应，心里依然有些质疑，他选择改变初衷的理由，于是提醒他：“认真交往和肉。体。关系往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察觉到岑栀的不信任，眸光真诚落在她脸上，肯定回答，“我确定，我是想认真和你交往。不知道你怎么想？” 岑栀避开他的打量，径直回答：“你不是说，不着急答案么？” 徐司衍抿了抿唇，不敢承认其实他好奇她的想法，又担心听不到自己想要，冷静道：“是不急。” 岑栀绞紧的手指渐渐松弛，顺势掩饰去眼底的情感，淡淡道：“不早了，先都赶紧回家吧。” 在车上怎么能说清楚… 考虑到离他家里也不远了，最终岑栀还是决定把他送到家门口，然后自己回去。 待察觉岑栀想走，徐司衍直接拦住她：“这么晚了还回去做什么？” 岑栀脚步站定，如实回答：“我明早还要上班，也需要换洗的衣服。” “我来解决。今晚别走了。”徐司衍挽留道。 他也没想着一定要发生什么，但就是想把她留住，也能多点时间相处。 沉寂间，就在徐司衍以为岑栀仍会拒绝时，她迈起脚步往屋里走去。 见状，他的心稍微落定，不动声色地跟上去。 岑栀之前在这里留宿过，但她下意识以为，在她提出结束关系的时候，徐司衍会和她一样，选择把她留在他家里的痕迹都抹去。 比如将她用过的东西，留在这里的个人用品全都清理掉。 但徐司衍却精准地从衣帽间里翻出了她之前的睡衣，并道：“洗漱用品里面都有。” 岑栀接过来，捏紧手里的吊带裙，随即问：“客房能睡吗？” 徐司衍听了，微微思考了下，直接道：“你睡我卧室就行，我睡客房。” 这里是他的家，也就随他安排。岑栀没客气，应下来后便去洗澡了。 磨磨蹭蹭洗漱完，岑栀本想着他应该已经休息，未料正好撞见他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同样在自己的浴室刚洗完澡，这会儿短发还有点湿，松散的搭在额前，显得和善又慵懒。 徐司衍淡淡扫了她一眼，手里拿着平板，像是还有的忙，对她道：“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岑栀回了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进卧室。 她原本想顺手关上门，却见徐司衍站定没动，不由问：“还有事吗？” 徐司衍摇摇头，自觉往外退了两步，“没事了。” 岑栀没再说什么，当着他的面关门。 待隔绝掉他的目光，岑栀轻轻松了口气，随后自在地在他的床上躺下。 虽然他人不在，但她却感觉周身都被属于徐司衍的味道占领，辗转反侧许久，抬手摸了摸他的枕头，尝试睡去。 与此同时，书房这边还灯火通明。 许是在等岑栀接他的时候眯过一会儿，这个时间徐司衍反而没睡意。 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处理点事，但他频繁分神想到主卧里的人，注意力难以集中。 最后，他叹了口气，仰躺在沙发椅子上思忖良久，才站起身走了出去。 去客房之前，他忍不住走到主卧门口，听听动静。 见没什么声响，徐司衍以为岑栀睡着了，便打算悄悄离开。 这时，面前的门却忽然从里打开，四目对望间，两人同时愣了下。 “还没睡？”徐司衍率先问。 “有点渴…”岑栀不会承认自己有点失眠。 徐司衍应了声，“那你等等。” 不等岑栀拒绝，他已经转身离开。 见状，她走到起居室的沙发坐着等。 起居室的冰箱里放了些苏打水，但徐司衍担心太冰，她晚上喝不习惯，还是去拿了温水给她。 杯子递过来时，岑栀正窝在沙发里坐着，双腿合拢微侧着，裙摆勉强遮到小腿。 岑栀道了谢，不由问：“你怎么也没睡，是不是我占了你的房间，客房睡得不习惯？” “没，刚处理了点事。” 她还没进房间，徐司衍自然也不会就这么走，便坐在一旁的沙发，等她把水喝完。 夜里别墅很安静，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喝水吞咽声。 岑栀将杯子放回桌上，刚想说要去睡觉了，身旁那人忽然问她。 “你大概要考虑多久？” 她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要不要交往的事，故作思考一番，随即道：“我尽快。” 但也没具体的说法。 徐司衍心中明了，听得出来她有故意的成分，便没吭声，毕竟现在是他更想复合。 从这次分开后，他也能看出来。就算没有他，岑栀一样过得很快乐。如果不是他中途搅混水，或许岑栀之后会接受钟宇都说不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想到这里，徐司衍更坚定了心中想法。 岑栀从沙发站起身，这回真准备去卧室休息。 期间，徐司衍也没任何行动表示，只是又跟她道了句晚安。 这晚相安无事。 早上岑栀被闹铃吵醒，睁开眼后下意识去拉窗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家。 恰巧这时有人敲门，问她方不方便进去。 岑栀以为徐司衍要拿东西，想也没想随口应了声。 刚睡醒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也就没想着整理下自己。 徐司衍推门而入，看见岑栀赖在床上没起来。 她身上的睡裙这会儿早就拢到大腿以上，肩膀上的吊带有一侧还滑落下来，胸前春光脱隐若现。 而被子有一半也皱巴巴压在她身下，几乎没遮盖到什么。 徐司衍脚步顿了顿，没继续往里走。 岑栀似乎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目光，反应过来后，迅速将睡裙整理好，从床上起身，开门见山问：“我之前放这里的衣服还在吗？” “都在衣帽间柜子里。”他神色自若回答。 徐司衍这会儿应该是才运动完，脸和脖子上还有汗水未干，运动衫因湿润而微微贴紧胸膛腹肌，精壮的身形很明显。 他去浴室之前，同她交代了句：“早餐已经好了，记得去吃。” 岑栀点了点头，直接先去外面的洗手间洗漱。起初她打算换完衣服再去吃饭，却想起还没找。 衣帽间和徐司衍的卧室相连，她进去后，凭着记忆打开之前放过她衣服的柜子，发现里面除了之前她留在这里的旧衣服，还多了几件没见过的新衣服。 她挑来挑去，最终还是拿出自己的衣服，在这里直接把衣服换了。 刚穿好，外面似有动静靠近，徐司衍洗完澡了。 岑栀出去时，刚好与迎面的他撞上，眼神不自觉落在他肌肉线条分明的身体上。 他上身光着，下身只围了浴巾。 不知怎么，衣帽间里的空气忽然变得有点稀薄，岑栀紧了紧呼吸后，收回视线后淡淡道：“我先去吃早饭了…” 徐司衍先杵在门口没动，等她经过的时候，蓦地开口：“确定只想吃早饭？” 话落，她脚步顿了顿，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周身的温度好像跟着上升，好奇问：“不然呢？” 他听了，只一瞬不瞬打量她会儿，旋即越过她往里走，并道：“那是我多心了。” 岑栀的视线忍不住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男人宽肩窄腰，背对着她，抬手慢条斯理穿上衣时，肩膀连接手臂的肌肉跟着撑起来，格外性感。 在意识到他要解浴巾后，岑栀才收回视线，心跳如鼓地往外走去。 察觉到岑栀离开，徐司衍眸光隐晦，留意到一旁她换下来的睡衣。 待手掌触及那柔软光滑的面料时，他隐约感受到上面还残留着岑栀的体温，没忍住收拢手掌，呼吸沉沉。 …… 等徐司衍下楼后，岑栀早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好了没？”徐司衍问。 “嗯，你不吃饭？” “提前吃过。我拿车钥匙，你先去门口。” 岑栀应了声，拿好包往外走，边走边给耳朵戴耳钉。 走到玄关时，许是没对准位置，有一只珍珠耳钉忽然掉落在地上。 她忙弯腰去找，因穿着包臀裙，多少有点行动不便。 徐司衍走过来时，就见岑栀蹲在地上找东西。 他刚想问下情况，余光注意到脚边的珍珠耳钉。 “是在找这个吗？”徐司衍率先捡起来，随后走近她。 岑栀循声看过来，看清他手掌里的东西，跟着点头。 她额上的碎发这会儿从耳根后滑落下来，微微遮住她的侧脸。 担心耽误出门的时间，岑栀接过耳钉后匆匆戴着，却又半天找不到位置。 徐司衍见她迟迟没戴好，自觉伸手过去：“我帮你？” 起先岑栀犹豫了下，但见他自信沉稳的眼神，顺势答应。 粗粝温热的指尖触及耳垂时，岑栀没忍住缩了缩身体，因为有点痒。 “别动。”徐司衍语气认真，手轻柔地帮她戴耳钉。 他动作很慢，像是怕弄疼了她，却也无形之中拉长了时间。 她的身体渐渐没有知觉，一时没发现他到底戴没戴好，只是在察觉他停下来后，茫然地看向他：“好了？” “嗯。”徐司衍暂时先收回手。 岑栀摸了摸自己耳垂，眼神无意间瞄了瞄地面，像是在找鞋。 这时，那人又帮她整理了下脸颊边的碎发。许是头发太过柔顺，没一会儿又跟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 见他又要帮自己，岑栀不自觉抓住他的手，眼神湿润地望向他，阻止道：“可以了，不用管…” 徐司衍面色沉静，几秒后不明不白道：“这样就可以吗？” 起初岑栀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用意。 直到他身体猝不及防地靠近她，令她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抵在柜子上。 她的腰刚好与柜子平行，担心她撞到边缘位置，徐司衍伸手垫在她的腰后，另只手扶住她。 岑栀的手则贴紧柜子，指尖泛白，“不是要出门吗？” “但我总觉得…应该先满足你？” 她的心跳了跳，立即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那我再问最后一次…”徐司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听起来格外蛊惑人，“想做吗？” 这么久了，他就不信，岑栀一点都不想他。 如果从来没做过也就罢了。 偏偏他们格外熟悉对方的身体，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反应，就能感知到信号。 岑栀深吸口气，努力保持清醒，冷静道：“还要上班。” “还有一个半小时。着急的话，半个小时就能结束。”徐司衍微微低下头，贴在她耳边，“速战速决？” 待他呼吸靠近，岑栀的思绪彻底乱了，一时不知道是忠于自己的理智再缓缓，还是遵循积压已久的生理反应，短暂放纵下…… 只是没等她思考清楚，徐司衍的吻已经蛮狠地侵袭过来。 湿热的唇角贴紧，一番纠缠后，岑栀觉得身体所有感官都跟着复苏。 她浑身颤了颤，四肢百骸逐渐酥麻，瞬间有点站不住。 好在徐司衍扶住了她，随后托着她的臀，让她往上坐了坐。 待察觉到他的手渐渐向下，岑栀挣扎地说了句：“衣服别弄脏了……” 他吻住她的下巴，顺着她道：“那脱了吧。” 岑栀呼吸渐渐急了，身体也开始发热。 等她再睁开眼，两人少了衣服。 前面几次拥吻或是准备进入状态时，他们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彻底的坦诚相见。 许是有段时间没做 ，岑栀变得有点明感和拘谨，腿迟迟不肯打。开。 担心是在门口，也可能是柜子太凉太坚。硬的缘故，徐司衍转而抱她去了沙发那边。 明媚清晨，阳光洒进别墅，几乎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岑栀白皙的肤色，因为温度上升，不同程度呈现绯红，像极了朵娇媚待开的花。 见他迟迟不进入正题，岑栀终于忍不住说：“不是速战速决么？” 徐司衍则亲了亲她额头，又用高挺的鼻子蹭蹭她的鼻尖，哑声道：“那你再打开点？” “……” 瞧见岑栀不那么配合，徐司衍直接让她坐在他怀里。 岑栀起先没抱住他，宁愿用手扶着沙发。 直到久违感受到那阵强烈的酸。胀感，岑栀几乎说不出话。 原本无处安放的手，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地紧紧环住他的肩头，指尖深陷，湿着眼眶咬着他紧致的皮肉开始泄愤。 徐司衍却感受不到疼痛，反而有种无法言喻的快慰，喘着气，语气含笑道：“这才多久……怎么就放不开了？” 岑栀忍住快意，不搭理他。 而徐司衍像是察觉到她只顾着自己快活，开始不紧不慢缓了动作。 只差一点，岑栀感觉自己可以快要结束，偏偏这人临门一脚顿住。 岑栀睁开眸子，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喊我的名字。” “……” “嗯？” “能不能别磨蹭，待会儿还要出门……”岑栀被弄得心痒难耐，有些烦他在这种时候打断。 “先喊我名字。”他又道，像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听到岑栀的声音，“温柔点。” 岑栀咬着唇，就是不肯配合，横下心道：“你再这样，干脆别做了……” 话音刚落，徐司衍眸光渐深。 没等岑栀推他，这人却猝不及防地给了她重重一击。 …… 时间没有像他所说控制的刚刚好，反而有点超出控制。 岑栀刚套完裙子，留意到耳钉又在做的时候折腾掉了。 这会儿她也没耐心再重新戴，直接揣进包里，动作利落地将衣服扣好。 一旁徐司衍也在差不多时间里穿戴整齐，正慢条斯理地戴腕表，英俊的脸上带着餍足。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有限，他还想更尽兴点，好将胸腔里那空荡荡许久的缺口，再填满些。 这回终于是顺利出门。 在去写字楼的途中，徐司衍想了想，便道：“要不你搬我家里住？” 岑栀正在和同事苏薇发消息，告知她可能会晚个十分钟到。 听到这句话后，她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为什么？” “方便见面。”徐司衍说。 待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岑栀踌躇几秒后说：“不用这么快吧。” 徐司衍看完前方路况，这才望向岑栀：“什么快了？” 岑栀对着镜子理了下头发，语气缓缓道：“不是说了，我要考虑下么。” 听到这里，徐司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两人是否决定交往的事… 见他沉默，侧脸看上去紧绷着，岑栀继续道：“交往之后，毕竟会涉及彼此未来的规划，需要谨慎决定。总不能因为刚睡了…就放弃思考吧？” “嗯。”徐司衍听明白她的意思，神色还算镇定温和，“是得谨慎点，那听你的。” 虽如此，她还是从他语气里听出几分咬牙切齿。 岑栀按捺住脸上的表情，转头看向窗外，没再多言。 第64章 到停车场后，岑栀立即下车，先行去赶电梯，丝毫没等徐司衍一起的自觉性。 毕竟她赶着开会，也顾及不到那么多。 只是在徐司衍看来，她现在像极了穿完衣服翻脸不认人的架势。 上午忙完后，徐司衍想起件事，便抽空问岑栀这周末什么安排。 工作日他们总有各自的事情要忙，避免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冷却，周末自然得找机会见面。 等了半天，徐司衍收到她简短的回复：这周末我已经有安排了。 至于具体干嘛，岑栀没告诉他。 原本快要落下去的心，不知不觉悬起来。 徐司衍摘掉鼻梁上的眼镜，抬手揉了揉眉心，脸色冷峻。 回想早上那场仓促的欢。爱，他突然意识到，太快满足对方，反而不太利于他接下来的行动。 他就不该…让她爽。 …… 这一整天，岑栀除了腿有点酸，整个人状态却是神清气爽。 他们电台最近的新节目热度还不错，领导便提出晚上聚餐简单庆祝下。 岑栀自然要去，跟着在群里投票选聚餐的地方。 下班之后，为了避免高峰期，岑栀和苏薇他们提前去坐电梯。 正和苏薇他们聊天，岑栀脸上带着自然放松的笑容。 待门打开，撞见里面的徐司衍及陈景明，岑栀脸上的笑没来得及收起。 他们这边大概六七个人，但电梯这会儿顶多再站下四五个人。 于是最壮实的两个男同事选择等下一趟，示意岑栀他们先下楼。 进电梯后，岑栀恰好和陈景明的视线撞上，便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徐司衍在一旁不动声色看着她，脚步往后退了点，好让岑栀有位置站。 原本苏薇是走在她前面的，但她及时发现了徐司衍，便让岑栀先进去。 随着人紧跟着往里涌，岑栀不得不往后退，渐渐和徐司衍越靠越近。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两人即将擦着衣角。 想着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在，岑栀就没主动和他说什么。 直到她感觉垂在身侧的手被人轻轻握住。 在意识到是徐司衍时，岑栀迟疑了下，想要挣脱开。 可他不仅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甚至同她十指紧扣。 耳边是同事们商量待会儿怎么去餐厅的对话，原本岑栀还专注听，这会儿思绪却飞远。 早上做的时候，岑栀宁愿扶着沙发，也不想依附他，直到实在受不了，才环住他的肩头。 只是临到关头时，徐司衍非和她紧扣着手掌，甚至还卑劣地捉弄她，让她往下感受探索他的滚烫温度… 这时，前面的苏薇突然扭头看她：“那待会儿我和你，还有大壮、周周一辆车？” 岑栀涣散的瞳孔立刻集中，回过神点头：“可以可以。” 苏薇问完后很快就收回视线，并未留意到岑栀的异常。 到了一楼，站在前面的人依次出去了。 随着人越来越少，徐司衍的手却迟迟没松开。 岑栀有点急了，便狠心掐了下他的手指，终于是逼得他放开自己。 随后，她大步流星地跟上同事脚步，也没想着回头和徐司衍打招呼道别。 这一波人出去后，电梯里也就剩下徐司衍和陈景明。 电梯门再次合上，陈景明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淡淡瞥了眼身边的人：“岑栀都不理你了。” “不是打过招呼么。”徐司衍说，方才牵过岑栀的手慢条斯理地抄进裤子口袋。 “什么时候？我怎么记得她进电梯后只跟我打了招呼，但和你一句话都没说？”陈景明故意道。 徐司衍没说话，睨了他一眼，语气冷冷：“你不用知道。” 虽如此，他还是会多心，岑栀刚才的反应，像极了不想再和他亲近。 …… 聚餐的地点在一家日料店，他们人多，就直接订了个包厢。 去往包厢途中，岑栀接到岑茜的电话，说是今晚可以去她家拿 冯青带给她的东西。 岑栀落在同事后几步，回答道：“我刚好和同事聚餐了，估计会晚点到家。要不明天？” “明天我要出差，要在黎城待个两天。那等我回来再说吧…” “好，我都行。” 聊到这里，岑栀想着提下，她昨天碰到她的事情。 恰好岑茜因为要赶地铁回家，便匆忙跟她挂了电话。 岑栀只好暂时放下，在经过一间房门半敞的包厢时，不经意瞥见张熟悉的脸。 是秦勉。 但让她意外的并不是遇到他，而是惊讶于秦勉身边有别的女人，且看着有些亲密。 只见那女人正靠着秦勉肩头，面色娇媚红润。秦勉则是勾了勾那人的下巴，笑容肆意。 包厢里显然也不止他们两人，但这让岑栀开始怀疑，秦勉和岑茜之间到底属于哪种情况。岑茜又是否知晓秦勉刚才那一面？ 吃饭的时候，苏薇注意到她盯着手机面露难色，凑近问了问：“你纠结什么呢？” 岑栀也有顾虑，便跟苏薇简单提了这件事，但没点名道姓指谁。 苏薇却说：“也不用特意跟她说，万一她其实心里清楚，并不想听别人揭穿呢？之后有机会见面的话，可以委婉了解情况，合适就说，不合适咱们也不掺和……” “行。”岑栀放下手机，决定先不和岑茜袒露，毕竟岑茜目前也只字未提她和秦勉什么关系。 万一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反而会让她不舒服。而她确实没必要操心别人的事儿。 想通过后，岑栀放心吃饭，端起桌上的酒盅与同事们相碰。 大家心情都不错，酒也越喝越少。 起初岑栀还很克制，渐渐地她也没忍住，多喝了那么一两杯，头也跟着晕乎乎的。 期间她注意到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拿过来看了眼。见是徐司衍，不紧不慢接了电话。 “还没结束吧？” 岑栀应了声，用手撑着发烫的脸，问道：“你有事吗？” “没。在哪家餐厅吃饭？我来接你。” “用不着。”岑栀直言拒绝，又说，“我自己打车。另外我马上也要提新车了，所以不用再麻烦你…” 许是喝得有点上头，岑栀这会儿思考问题没那么清晰，几乎想到什么说什么。 徐司衍被她这句话噎了下，缓了缓语气道：“你可以麻烦我。” 话音刚落，岑栀没来得及去回味他这句话，就被苏薇拉着看同事的热闹。 此时她这里充斥着欢声笑语，电话那头却寂静无声，只耐心等她的回答。 岑栀说：“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到结束通话，她也没告诉自己在哪家餐厅吃饭。 吃完饭散场回家。同事们基本都喝了酒，各自搭伙打车回家。 岑栀和苏薇正好顺路，便一起拼了个车。 到了途经点，苏薇提前下去。 微醺过后最好入眠，岑栀靠在后座，强撑着乱呼呼的脑子，一直忍着没闭眼。 终于到家楼下，她只顾着往楼道里冲，也就没注意到楼前附近停着徐司衍的车子。 岑栀快步走到顶楼，头顶上的感应灯顺应亮起来，她余光注意到家门前有个人影，心里吓了一跳，瞌睡虫也被驱赶。 “你怎么在这？” 她记得他们没说过今晚要见面。 “喝酒了？”徐司衍打量她的脸，连着脖子到领口那里，都泛着不正常的红。 岑栀点点头，走过去先开了门，又偏眸看向他：“我要休息了。” 言外之意，她没打算让他一起进屋。 徐司衍原本也是来确认她的安全，现在见她没什么事，也放了心。 但岑栀这着急赶他离开的架势，还是让他有点不舒服，道：“下次晚上在外面喝酒，跟我说位置，有空我就接你…” 闻言，岑栀微微思忖了下，说：“其实没区别，万一你有天不在，难道我就回不了家？何况我也不会经常在外喝酒。”她缓了缓语气，“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 言毕，她正要进去关上门。 身后这人不死心问：“周末具体什么安排？一起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岑栀循声回头，索性解释道：“周五晚上我就和嫣然他们一起走了，准备找个度假山庄玩。最晚也得周天下午返程，应该没精力再赶回来吃饭…” 徐司衍薄唇抿了抿，留意到她指的是“他们”，意味着不止她和郑嫣然。 他沉默下来，那句他是否能一起，终究没问出来，只隐晦道：“哪个山庄？” “我还不知道，他们安排的。” 因着急去洗手间，岑栀也没耐心继续和他站在门口讲话，匆匆说：“先不说了。” 不等徐司衍回应，岑栀迅速甩上门，快步冲去洗手间。 徐司衍安静伫立在门外，直到头顶那感应灯灭了，才有所反应。 没多久，他不紧不慢往楼下走，只觉得这一天的心情宛如过山车般，忽上忽下，到现在彻底化为一团道不明的情绪胀满胸腔。 只不过他也大概能明白岑栀反复无常的态度，无非也是不想让他那么痛快。 而现在他也的确多了一种抓不住岑栀的感觉。 因为她是自由的心态，反倒是他开始在试图捆住她。 …… 岑栀并没有排斥徐司衍的靠近，但也没那么多的热情去面对他。 自从他提出交往，虽答应他要考虑。实际上岑栀平日里也没深入想过他们之后怎么办，毕竟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她也不确定徐司衍会不会在她考虑的阶段里，忍受不了改变主意。 周末出游的计划，岑栀之前就和朋友们讨论过。而越临近郑嫣然婚期，她也越向往自由，三番两次强调要出去玩。 所以拒绝徐司衍的邀约也并非她临时起意。 周五这天，为了方便下班后直接和郑嫣然碰头，岑栀带着行李来上班。 等电梯的时候，恰好碰见徐司衍从b1那层上来。 她这回倒是跟他打了招呼，只不过也没多余的话可说。 “打算怎么过去？”徐司衍忽然问。 “自驾。” 他点了点头，没继续往下打听。 岑栀盯着金属门上的模糊倒影，有些欲言又止。 就在她准备提下，之后有时间可以再吃饭时，徐司衍正好低头看手机，没过一会儿像是接了个电话。 她所在的楼层也到了，岑栀只好按捺住话语，先行离开。 徐司衍目送她的背影，等看不到了才收回视线。 这时，耳边断断续续传来梁曼莹的话语：“周六需要我和你爸飞过来看看你么？” “不用。” “好歹是你生日，难不成打算一个人过？” 在梁曼莹心里，徐司衍也不会做出那种，大动干戈请一堆人去陪自己过生日的事。 徐司衍却道，“我不会一个人。” “承认自己失败有这么难？岑栀都没跟你回港城，你能和谁一起……” 他闻言抿紧唇，一声不响挂断电话，神色沉沉。 第65章 临近晚上十一点，岑栀跟随郑嫣然他们抵达云溪度假山庄。出发时他们没来得及吃正餐，这会儿计划去吃点夜宵。 岑栀因不太饿，选择留在房间里休息。 忙一天工作加上赶路，她先去洗了澡，做好这些就躺上床准备入睡。 临睡前岑栀习惯性看了下手机，留意到特殊提醒事项。 之前梁曼莹给她寄徐司衍以前的相册，岑栀就注意到徐司衍的生日，便记在备忘录里。 这会儿时间刚好对上了，思考良久，她决定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毕竟岑栀也没听徐司衍提起，她不确定他是否在意这种事情。 正准备放下手机，屏幕忽然弹出徐司衍的电话。 她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点了接听。 徐司衍：“到了吧？” “早到了。” “明天什么安排？” 岑栀侧躺在床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可能会玩项目，也估计随便逛逛。” 原本就是为了出来放松，他们的计划自然也不会安排太紧。 耳边听筒里回荡着低沉平和的呼吸声，紧接着他说：“我要是也过来，你会不方便么？” 岑栀怔了怔，手机紧贴着耳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合适。 于是她说：“我这两天都和朋友一起，你过来得话，我也不一定有时间跟你…” 话语点到即止，但徐司衍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缓了缓呼吸，道：“不会打搅你。” “你这次又是找谁打听的？” 岑栀记得，她没跟徐司衍提过她具体在哪个地方玩。但听他的意思，像是已经知道了。 “没打听。碰巧知道。” 今晚徐司衍刚好和韩萧云在一个地方吃饭。 他的确也没刻意问韩萧云。 但他本人似乎对郑嫣然临近婚期扔下他出去这件事颇有微词，随口跟他聊了几 句，期间也就提到郑嫣然所在的地方。 本来也不差这一个周末找岑栀。许是被梁曼莹说动，原本没刻意想要去庆祝的日子，愈发想同她待在一起。 他没继续往下多说，让岑栀先休息。 岑栀默不作声挂了电话，这回一直睁着眼等郑嫣然回房间，也没能成功入睡。 “是不是吵到你了，我马上关灯。”郑嫣然洗完澡出来，见岑栀还没睡，以为是自己洗漱动静太大了。 “没有，现在不太困。” “那就行。刚回来时接到韩萧云的电话，他说他明天可能要过来。”提起这事，郑嫣然心里多少有点烦，看上去并不高兴。 “你不想他来？” “对啊，他来了我还怎么和新认识的帅哥玩痛快？而且好不容易摆脱南城那点事儿……” 岑栀见她远没有一开始那么期待婚礼，想了想，便道：“其实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如果你想改变主意的话，我支持你。” “反悔不了，我可没那么多钱补这场婚约的窟窿。”郑嫣然爬上床，随手关灯，“不早了，休息吧。” 房间里陷入黑暗，没了动静。但两人却都在琢磨各自的事情，久久没能入眠。 ……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岑栀被群里的消息声吵醒，说是集合看日出。 这个计划是昨晚大家吃饭时讨论的，岑栀当时不在，但郑嫣然回来后提了一嘴。 此时郑嫣然赖在床上半天起不来，让岑栀想去的话就跟钟宇他们一起。 被吵醒后，岑栀也很难再重新入睡，思来想去还是起床穿好衣服。 在确认郑嫣然不参与后，岑栀独自出门和钟宇他们会和。 他们这次同行的人大概六个，三男三女。郑嫣然留在房间睡觉，岑栀自然而然就和姜纭同行，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姜纭表面给人感觉冷冷的，但说话意外很温柔，神情也很灵动。岑栀隐约感觉在哪里见过她，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随口提了句：“你看着很眼熟…” 闻言，姜纭笑了笑，杏眸微弯，故作思考回答：“可能是大街上的广告牌？我之前兼职过模特。” “好像是。” 岑栀没再多问，毕竟她们也刚认识不久。 他们住的位置已经快接近半山腰，再顺着修缮的台阶往上继续爬，差不多花了三四十分钟，视野变得更加开阔。 岑栀的眼前是一大片厚重云层，山露出头却不见底。不久后，远处山峦逐渐显出真实面目，那抹橘色一点点映入视线。 她忙拿出手机记录，等拍完后，顺手给列表里亲近的朋友发了几张。 待手指落在徐司衍那一栏，岑栀犹豫半晌，最终选择先发一条动态。 身边有人靠近，钟宇问：“拍好没？需不需要我帮你？” 岑栀收起手机，对上钟宇的视线，摇了摇头：“我拍完了。” “行，那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钟宇话音刚落，有人就跟着开口：“等等，姜纭还没回来。” “她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岑栀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上面还有个观景台，估计去那里看了。我去找她，你们先下去吧。”跟姜纭较亲近的朋友说。 “行。” 岑栀跟着钟宇和另一个朋友先回去，起初他们一起聊天还算正常，渐渐地那人像是刻意给他们独处的空间，开始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很快将他们甩下。 自从岑栀和钟宇说清楚后，他们除了在必要的社交场合说点话，其他时候私下并没有来往。这会儿没别的人在，缺少由头，也有点尴尬。 沉寂间，岑栀感觉鼻尖有点冰凉，下意识抬头看了看。 山里的天气变幻无常，方才还能瞧见山顶的太阳，走到这里已经成了阴天，甚至开始下起小雨。 “雨感觉要变大，赶紧走吧。”钟宇说。 岑栀点点头，赶忙下着台阶。 未想她今天穿的这个外套口袋有点浅，快步行动时，手机直接从兜里掉出来，摔下台阶。 见状，岑栀赶忙捡起来，万幸的是只有屏保摔坏，机子还能正常使用。 这会儿雨已经下大了，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钟宇从背包里翻出备用雨衣，让岑栀穿上。 正要拒绝，可他直接往她怀里塞。 岑栀记得来时路上经过了一个凉亭，眼下也快到了，便叫住钟宇，提议等雨小点再走。 瞧这雨下起来的架势，顶多算阵雨，应该不会下太久。 随后两人躲进凉亭，各占一边的位子，安静坐着。 闲来无事，岑栀又低头检查了下手机，想看看有没有遗漏的消息。 坐在她对面的钟宇，在这时突然问：“我听嫣然说，你正在考虑和徐律复合？” …… 郑嫣然昨晚有心事，几乎一夜无眠，原本计划看日出，也因为起不来泡汤。 岑栀出门后，她直接睡到九点多，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立即从床上惊醒。 原本以为，是看日出回来的岑栀没带房卡。 她忙套了件外套，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 “你回来……” 待看清门外站着的人，郑嫣然话语顿住，有些诧异道：“徐律？你怎么会在这？” 徐司衍打了声招呼，神色淡定补了句：“韩总也来了。” “？” 郑嫣然想起来这回事儿，抓了抓脑袋，问道：“所以呢？” 也没人告诉她，韩萧云这么早就过来啊… 徐司衍继续道：“他刚临时接了个视频会议，估计晚点会来找你。”说到这，他顿了顿语气，又问：“岑栀在吗？” 话落，郑嫣然领会到他的意图，如实道：“她还没回来。” 许是没想到这么早她已经不在房间里，徐司衍问：“她干什么去了？” 郑嫣然则双臂环胸，眉梢微扬道：“和钟宇他们一大早去看日出了。” 徐司衍闻言，眸光动了动，神色淡淡，“谢谢。” 岑栀不在，他自然也没多在门口停留，转身离开。 待徐司衍走后，郑嫣然回屋看了眼手机，看到岑栀之前发给她的消息。 于是她迅速回复，给岑栀通风报信。 做好这一切，她才躺回床上。 …… 岑栀和钟宇在凉亭里待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等聊完后，雨果然也停了。 这时，手机蓦地震动，是郑嫣然发来的消息。 “咱们回去吧。”钟宇这时走近说。 “好。” 好不容易回到酒店，她首当其冲想做的是先回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 只是刚迈进大堂，由于地面刚打理过还未全干，她鞋底也是湿的，差点跟着滑到。 跟在她身后的钟宇见状及时扶了她一把，才让她避免摔跤。 “你抓着我胳膊吧。这鞋不防滑，下次注意点。”钟宇说，扶着她往电梯那边走。 岑栀也觉得今天看完日出后有点过于倒霉，不是手机屏幕摔坏，就是半路淋雨，现在又差点摔一跤…多少还是影响了点心情。 靠近电梯的地面相对干燥，岑栀立即松开扶在钟宇胳膊上的手。 两人正一起等电梯，身旁忽然走上来一个人。 岑栀余光察觉不对，偏头撞见徐司衍那双沉静的棕色眼眸，因提前接到消息，这会儿毫无意外。 倒是钟宇跟徐司衍打了声招呼，“徐律，这么巧？” 徐司衍面色沉冷，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自己 为何也来了这里。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岑栀刚好站在中间，空气中弥漫寂静。 钟宇和岑栀住同一层，但要比她早到房间。 临进门前，他不忘叮嘱岑栀换双防滑轻便的鞋子，紧跟着嘱咐，“记得看群消息，晚点在楼下碰头。” 岑栀点头应道，捏紧手中的房卡继续往前走，这才问身边的人：“你早上过来的？” “嗯。” 南城距离这里大概有三个小时的路程，那他就是在几乎和她差不多的时间起床。 但他出发的时候也没提过。 没多久，岑栀到了自己住的房间，准备开门进去时，对身旁的徐司衍说：“我和嫣然住一间，她可能没起来。要不你在外面等等？” “她去找韩萧云了。” 岑栀扶在门把的手这才缓缓松开。 等进去后，岑栀先把外套脱了，紧接着找干净的衣服，打算洗完澡换上。 徐司衍跟着走进来，靠在一旁的柜子前，沉默看着她忙碌。待注意到她的手机屏幕都碎了，他拿过来看了眼，不由问：“怎么摔成这样？” “嗯，没太注意。”岑栀背对着他，抬手松开用皮筋绑住的头发。 转身时，岑栀见他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刚准备让他去沙发那边坐着，就听这人忽然问：“钟宇…在追求你？” “没有。” “那他怎么一直黏着你。” “谁说他黏着我了？”岑栀立即反驳。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看日出…其他人呢？” “我也不知道。你别给钟宇乱扣帽子。” 这话在徐司衍看来，就好像是在维护他。 他微低着头，盯着那碎得四分五裂的手机屏幕，旋即放下，不咸不淡道，“也不算乱扣帽子，他对你有意思，总不能装不知道？” 刚准备进洗手间的岑栀脚步顿住，回眸对上他清冷的视线：“装？谁装了？” 徐司衍却径直问：“你有没有明确拒绝过他？” 话说到这里，岑栀渐渐回味过来他的意思，紧了紧双手，“你是觉得我在钓着他？” 他听完抿了抿唇，“那倒没有…” “咱俩现在还什么也不是，轮不到你来质问我吧？要是想行使男朋友的权力，会不会为时过早？” 徐司衍眸光震住，脸色渐渐发白，脖子上的青筋因隐忍而凸起，缓缓道：“好，是我表达有误。” “实在不行，就到此为止吧。” 撂下这句话后，岑栀直接甩上门去洗澡。 徐司衍浑身上下宛如被这句话牢牢定死，久久没动。 等岑栀洗完澡出来，原本以为，按照徐司衍之前的性子会摔门离去。 但他还在屋里，正站在窗前不知在思忖什么。 “怎么没走？” 徐司衍没回应这句话，冷峻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只留意她滴着水的头发，淡淡道：“要不先把头发吹干？” 岑栀也不继续理他，多少还是有点在意他先前那几句怀疑。 她又扎进洗手间，收拾完脸后，准备吹头发。 这时有人跟着进来，一言不发拿过她手里的吹风机。 待触碰到他滚烫的掌心，岑栀便松开手，任由他拿走。 徐司衍低垂着眼帘，指尖撩起她头发时，温热的风跟着吹过，渐渐抚平岑栀内心的躁动。 她被伺候得正昏昏欲睡，头发逐渐干爽蓬松，身后那人冷不丁说：“你慢慢考虑，多久都行，但不能把我踢开。” 从镜子里，岑栀留意到他眸光里多了丝果决，对此一言不发，迟迟没回应。 第66章 这一刻，岑栀从徐司衍的眼神里，竟读出了几分真心实意，不像是所谓的一时兴起。 她又开始犹豫，思考要不干脆点，先试试。毕竟哪怕交往，不合适了也可以随时提出分手。 至少这次是名正言顺一点的关系… 岑栀心里还没个准确的答案，门外忽然传来动静，随后听到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猜到应该是郑嫣然回来了，岑栀想也没想推开徐司衍，打算出去看看。 只是她刚要拉开半掩的门，就听见另外一道沉冷的男声响起。 “你怎么想的，要不要办这场婚礼？” 听出是韩萧云的声音，岑栀顿住脚步，下意识抬眸，与徐司衍面面相觑。 随后是行李箱拖拽的动静，郑嫣然反问：“为什么不办，你想反悔？” “我倒觉得，现在是你动摇了。”韩萧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走到窗边，像是准备点烟。 郑嫣然将手里的东西砸向他，“别在这里抽烟。说过很多次我讨厌别人抽烟，韩总您是一点也不听？” 韩萧云嗤笑，不以为然：“你也经常喝酒，我又说什么了？” “……” 洗手间里，岑栀听得有点心惊肉跳，等意识到该出去打招呼的时候，已经和徐司衍在一起听了好一阵的墙角。 她抬眸看向徐司衍，用气音询问：“要出去吗？” 岑栀本就刚洗过澡，又由于吹完头发，脸上还浮现因体温上升后导致的红晕，黑眸也湿漉漉的，看起来比刚才跟他吵架时，要更温柔动人。 徐司衍的心跟着被轻轻挠了下，面色淡定地听了下外面的动静，下一秒伸手轻轻关上洗手间的门。 明白他是想等等，岑栀倚靠在洗脸池前，与他隔着距离相望。 两人谁也没说话，眸光无意识在彼此身上停留，却又不肯彻底走向对方。 听着外面喋喋不休的争吵声，岑栀忍不住为郑嫣然捏了把汗。 这时，那阵争吵声音蓦地消失。 她起初以为郑嫣然他们离开了，可又迟迟没听到关门声。 徐司衍就站在门口边上，也显然比她先一步察觉异常，英挺的眉梢动了动，欲言又止。 就在岑栀过去想拉开门，徐司衍却握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的行动。 “怎么？”她小声道，身体自然而然往他那边靠近了些，带去阵阵馨香。 徐司衍眸光深邃，顺手将她带到自己怀里，低声道：“要不要提醒下你朋友？” 岑栀起初还很诧异他怎么忽然改变主意，直到听见郑嫣然叫了句：“混蛋！你别把我衣服扯坏了！” “……” 她意识到门外两人在干嘛，面对徐司衍隐晦不明的目光，握拳抵在唇间，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 外面似乎僵住了瞬，郑嫣然立即喊道：“阿岑？你在洗手间？” “对……” 岑栀不得不回应，下意识瞪了眼徐司衍。 如若不是他一开始磨蹭不动，她也早就出去了，不至于闹成现在这个局面。 没多久，郑嫣然似乎在赶韩萧云离开，又隔着门，问岑栀什么时候回来的。 岑栀跟她解释了下，而郑嫣然显然还有事，聊完后匆匆出去了。 听到房门再次关上，岑栀整个人松了口气，余光注意到黑色衬衣领口。 感知到自己还靠在徐司衍怀里，她仰头瞥了他一眼，推开他想要出去。 徐司衍却揽着她没松手，只问：“我刚说的话，记住没？” “什么？”岑栀忍不住想捉弄他。 像是发现自己的话又白讲，徐司衍拧了拧眉，正要再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岑栀跟随他的视线，让他先接电话。 徐司衍似乎不着急，只一动不动盯着她，继续道：“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么？” “没空，我说了跟朋友他们一起，应该会晚点回酒店。” 接连被她拒绝，徐司衍多少有点挂不住。倒不是觉得丢人，而是感觉她老抗拒他，回避他，让他想认真交往的心，也陷入怀疑。 他忽然不太确定，岑栀是否真的会认真考虑他们的关系。就算她不愿意，似乎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徐司衍陷入思绪，凝神片刻，语气不明道：“那你好好玩。” 岑栀对上他的视线，没说话。 原本想着，如果徐司衍愿意提一下他今晚 邀请她吃饭的真实目的，或许岑栀也不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可偏偏他没有，在接完电话后，神色渐渐变了。 挂断电话，徐司衍只叮嘱她游玩时注意安全，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 接下来半天时间里，岑栀没再见到徐司衍。 毕竟他既然跟韩萧云他们一块儿过来，自然不可能专门为了见她而来。 岑栀和郑嫣然他们开车离开酒店，去景区里先后体验了两三个刺激项目。逛得差不多时，他们坐在茶餐厅里聊天休息。 “你那会儿应该不是一个人在洗手间里吧？”想起上午的事儿，郑嫣然就问了句。 闻言，岑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也没隐瞒：“他也在。” “我就知道，要不然你也不至于在里面躲那么久……”郑嫣然倒也没有被撞破糗事的尴尬，只说，“早上他来找你，我一提钟宇跟你去看日出，他脸都黑了。真奇怪，之前占据先机不懂得抓住，现在等你冷下来，倒变成狗皮膏药甩不开了……” “可能暂时没有新合适的人。” 岑栀的想法有些悲观，需要反复确认。在经历过几段感情后，她其实有点质疑一如始终，何况还是以肉。体关系开始的。 前几天她还得知舒晚和祁泽婚礼礼成的消息，恍惚间想到几月前祁泽还让她等等他…… 在她决定卖掉属于两人过去的房子时，祁泽落寞的仿佛失去全世界，即便表面上看确实难过、后悔，也没影响他走向新生活。 但岑栀还是庆幸，这两人终于走到一起，不会再给别人生活添堵了。 这时钟宇从另外一桌前走过来，同她们说：“休息好没，感觉天气有变，估计只能先去吃饭的地方了。” “我都行。对了，阿岑不是说还想去旁边小镇上逛逛吗？”郑嫣然说。 岑栀点点头，“嗯，想买个蛋糕。” 他们开始以为岑栀是嘴馋了，想着也要去那附近吃饭，倒也没什么异议。 托人问过后，岑栀找到一家卖蛋糕的小店，便让郑嫣然先去餐厅。 镇子里的蛋糕店虽小，但好在种类丰富，样式也还看得过去。 岑栀挑来挑去，最终选了小寸，想着做起来也快。 好在今天的店里不是那么忙，提出加急后，岑栀预付了钱，打算吃完饭再顺路过来拿。 回到餐厅路上，忽然狂风大作，仿佛又是一场大雨要降临。 岑栀出门前还提前查看过这边的天气，虽然有过预警，但时间上显然不太准确。 他们吃饭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路上渐渐没什么行人，天色也变得黑压压的。 原本想在餐厅等雨小了再返回酒店，但岑栀接到蛋糕店的电话，说是让她去取。遇上天气不好，蛋糕店自然也想早点关门。 “那要不就走吧，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总不能在这里等一晚上。”郑嫣然说。 “下雨天路不好走，嫣然你就别自己开车了。”有朋友提议。 “对，你刚刚是不是还抿了一小口酒？” “……” “我陪岑栀拿蛋糕吧，嫣然你们先走。”钟宇道。 眼下也没时间纠结谁和谁搭伙，各自安排好后便准备回酒店。 去蛋糕店取蛋糕，岑栀确认好包装后，拎在手里转身走来。 钟宇在一旁看了她好久，留意到岑栀脸上认真准备的神情，多少有点羡煞被她放在心上的人。 他从没觉得自己比谁差，无非可能是晚了，缺一个时机。 岑栀见钟宇怔怔看着自己，若无其事道：“赶紧走吧。” 刚到门口，头顶天空惊起一道雷，轰隆隆地响。 上车后，岑栀才有时间关注手机，但仍然一通电话或一条消息也没有。 她又留意着时间，距离今天结束大概还有三个多小时，如果不是因为突然下雨，他们应该可以更早一点赶回酒店。 心思刚落定，郑嫣然的电话紧接着拨了过来。 “你们出发了吧？记得开慢点，有段路下雨的时候不是很好走…” “嗯，放心吧。” 岑栀看了看窗外的路况，跟着提醒了下身边的钟宇。 她收起手机，听着急促嘈杂的雨声，心里却并不踏实。 …… 徐司衍才和客户朋友吃完饭，正坐在酒店的茶室里聊事情。 隔壁的棋牌室则异常热闹。 落地窗外，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格外清晰，没一会儿跟着电闪雷鸣。 徐司衍瞥了眼腕表，心知岑栀他们还没回来，不由抿紧唇。 许是心里装着事，他渐渐听不进去耳边的话语，便同朋友道：“要不明天抽时间再聊？” “也行，正好想放松下，要不去里面试试手气？”朋友邀请徐司衍进棋牌室。 徐司衍点头，随口应了句，“等会儿来。” 说着，他用手机翻出和岑栀的对话框，旋即问她：回来没？ 这条消息发出去时，岑栀正撑着雨伞站在车旁。 走到半路上，他们这辆车的轮胎出了点问题，已经不适合再往前开。打开警示灯后，钟宇就拨了电话等人来帮忙。 只不过下车待了几分钟，岑栀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回到车上后，她又瞄了眼时间，没忍住问：“大概需要多久到？” “说是二十分钟左右。你要是赶时间的话，要不然试着联系下嫣然他们，看能不能掉头回来把你带上？” 天气不好，岑栀自然不想麻烦他们再跑一趟，同时更不好意思让钟宇独自留在这里。 她想了下，也不打算赶时间了：“没事，我跟你一起。” 钟宇看了眼车后座的蛋糕，心知她着急什么，“要不你跟他说声？” 岑栀拿过放在椅子上的手机看了眼，留意到有条新消息，迅速点开。 透过四分五裂的屏幕，她隐约看清了内容，编辑信息回道：在路上。 可惜信号开始变得不太好，那条消息转了半天也没见发送成功。 岑栀只好放弃说接下来的话。 不知等了多久，不远处终于有车靠近，身旁的钟宇先行下去交涉。 过了好几分钟后，钟宇跑过来帮岑栀拉开车门，并道：“我们先坐车回酒店，剩下的交给他们处理……” 岑栀连忙应道，不忘从后座拿过蛋糕抱在怀里。 这一阵路，他们身上又被飘拂的雨水淋湿，鞋子和裤脚也都沾满泥水。好在成功坐上车，只能忍着身上的潮湿回酒店。 岑栀他们比郑嫣然等人晚归。因为信号断断续续，前面先回来的人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但好在知道他们暂时没什么大事。 徐司衍从韩萧云这里听到消息后，立即从牌桌抽身下来，赶去酒店大堂。 他锋利的目光逡巡四周，唯独没看到岑栀的身影。 至于他发给岑栀的消息，也暂时没有回信。 即便郑嫣然也说了，岑栀跟钟宇在一辆车，不会出现太大问题，但他心里还是没由来有些窝火。 有未知的担忧，有没立场的醋意，以及一些无可奈何… 时间一点点走过，约莫等了四十分钟，远处有辆车靠近。 徐司衍此刻正站在酒店屋檐下，和一旁抽烟的韩萧云说话。 “徐律要不进去坐着等？这雨也挺大的。” 忽略掉韩萧云调侃的目光，徐司衍没什么情绪盯着山间浓郁夜色，“我透会儿气。” 话音落下，他留意到留意到有车灯从公路上晃 过来，眸光不咸不淡扫了过去。 在确认这辆车里的人是岑栀他们以后，徐司衍脚步微顿，原本想先进去，但又停在原地没挪动。 随后，他看到岑栀先下了车，双手不知道抱着什么，甚至连伞都没来得及打。 钟宇也下了车，自然而然帮忙撑伞。 这一幕虽说有点扎眼，但徐司衍还是冷静克制着情绪，想让她先来躲雨。 岑栀远远注意到挺拔矗立的徐司衍，脚步不自觉加快。 她眼眸微垂，思考待会儿怎么把蛋糕送出去才合适…… 好不容易走到了屋檐下，岑栀缓着呼吸，视线却在徐司衍身上停留了瞬。 正要问他杵在门口干什么，她看到到郑嫣然和几个朋友也还在酒店大堂迎接他们，便只能先和他们解释。 她暂时忽略了徐司衍，没及时和他说上一句话。 擦肩而过时，徐司衍那张本就冷峻的脸上，早已阴云密闭。 第67章 徐司衍沉着脸走进酒店大堂，见岑栀和别人正聊得开心，没有过去打扰。 也在这时，他感觉手机震动了下，垂眸注意到岑栀姗姗来迟的回信。 看清她的发送时间后，他才感觉胸口那阵烦闷的情绪减淡了些。 碰巧这时，棋牌室那边的朋友打电话来催他过去。 徐司衍确认岑栀这会儿没时间搭理自己后，只好暂时离开。 等岑栀和姜纭他们说完话，再转过身时，徐司衍已经不在原地。 郑嫣然见她四处张望：“怎么了？” 岑栀摇了摇头，回想进门时徐司衍那副神情，总觉得他像是不太高兴。 “你先回去换个衣服。待会儿下楼来玩桌游？”郑嫣然又说。 “好，我看情况。” “那我先过去了，你要是想玩的话随时来。” 岑栀点头应道，等郑嫣然离开后，岑栀也没着急上楼，而是拨了下徐司衍的电话。 没多久，电话接通，从听筒里岑栀能听出他那边挺热闹。 见他没吭声，岑栀问他：“方便说话吗？” 徐司衍：“可以。” 她在心里酝酿了下，想了想又改变主意：“要不你来下酒店大堂。” “有什么事就直说。” 岑栀不是很喜欢他这副冷淡的语气，索性问：“你住哪个房间？” 徐司衍沉默两秒后，不紧不慢道：“晚上想见面？” 他口中说的“见面”，并非单纯聊天。而这话在他们之前早就形成一种默契。 岑栀自然秒懂，没接他的茬，只说：“所以你现在是没时间？” 徐司衍没来得及回答，身边就有人喊他过去玩牌。 她隐约听出徐司衍此刻在干什么，语气变得有些不耐：“不来算了。” 正欲挂断电话，徐司衍却直接报了他的房间号，“那就见个面。你先过去，我等会儿来。” 不等她拒绝，电话里响起一阵忙音。 经过酒店前台，岑栀起初想过托他们找人送到徐司衍的房间去。 可她终究没能骗过自己的心。 徐司衍说完电话，就跟朋友提出离场。 朋友见他三番两次借口出去，以为他是不想玩，半开玩笑道：“徐律这么忙？我们可是听了你的建议来这边玩，结果你倒不见人影，打牌都推三阻四的……” “放过他吧，今天徐律生日，总要抽时间接点电话。”韩萧云帮腔道。 “真有事。”徐司衍淡笑解释了几句，盯着腕表时间继续开口，“要是处理得快，过半小时就来。” 等周旋完，徐司衍脸上的笑意淡下来，脚步有些急切地往外走。 …… 岑栀去找徐司衍之前，先回房间换了身衣服。 她将蛋糕盒外的包装先取下来检查了下，见里面还完好无损，松了口气。 去徐司衍房间途中，郑嫣然又打来电话，问她要不要去玩。 想着他们那边应该也缺人，岑栀答应下来：“我等会儿来。” 她计划给完蛋糕就走。 到了徐司衍房间门外，却不见有人来开门。 岑栀皱了皱眉，正准备打电话问问，余光察觉有人影靠近。 徐司衍正大步流星靠近，眸光直直落在她身上，毫不掩饰。 她回过神，率先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见状，徐司衍垂眸，这回仔细打量了下，反应过来里面装着蛋糕。 方才岑栀下车后就拿着这个东西，只是那会儿他只顾着为她的晚归而焦心，并没有过分留意其他。 这会儿在察觉岑栀送这个的意图，徐司衍心中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他面色淡定，没着急接过来，而是先把门打开，示意她进去。 岑栀脚步不动：“东西你收着就行，我还要去找嫣然他们，就不进去了。” “来都来了，顺便吃点蛋糕再走？” 似乎看出岑栀有点犹豫，徐司衍继续道：“另外也可以带点你朋友，我一个人也解决不完。” 这话听着也像那么回事儿。 岑栀没多想，提着蛋糕走进房间，四处瞄了瞄，最终停在了书桌前。 她顺手将外面那层包装拆了，剩下就交给他自己。 刚想把切蛋糕用的刀递给他，身后忽然贴来上一具温热的身体。 他垂眸注视着她，嗓音在她耳边流淌：“特意买的？” 岑栀眨了眨眼，睫毛颤动，似乎在寻找借口搪塞。 不等她回答，徐司衍迅速道：“我就当是了。” “……” 待察觉他靠近的呼吸，岑栀不动声色地从他身前撤离，与他拉开些距离，并催促道：“你赶紧切蛋糕。” 徐司衍没什么情绪问：“过生日是不是还得许愿？” 闻言，岑栀想起来这回事，在袋子里找了下，发现少放了蜡烛。 见没有这个条件，徐司衍倒也不在意，淡淡道：“我的愿望，其实也简单…” 岑栀心念一动，却没抬头，暗暗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徐司衍却止住话语，先切好一块蛋糕，递到她面前。 “你先尝尝。” 想着也不急于这一时，岑栀接到手里，在椅子上坐下来，一言不发吃着蛋糕。 原本是买给他的，但不知不觉，竟是她自己吃完一大块。 安静的这几分钟里，偶尔有手机断断续续的震动声，但谁都没理会。 意识到自己有点放纵了，岑栀扔掉手里的叉子，舔了舔唇角，“剩下的要是不需要，我就带给别人。” 说完后她便起身，一副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架势。 徐司衍站在一旁盯着她舔唇的动作，没吭声，只等她将剩余的蛋糕装好后，同她一起往外走。 “你也要出门？”岑栀诧异问道。 “是。” 岑栀不再多打听，自顾自拧开门把手。 未料，在门即将打开的瞬间，身后另外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按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岑栀忙回头，抬眸看向他。 疑惑的话刚到嘴边，徐司衍直接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温热的舌探入时，岑栀反应过来，试图避开这猝不及防的攻势。 但徐司衍却步步逼近，结实的手臂先是箍住她的身体，随后又将她两只挣扎的手腕扣住，抵在门板上。 他舌。尖熟稔地摩挲每一寸，让她不得不微张开唇。两人刚吃过蛋糕，这会儿嘴里残留着奶油香气，呼吸交融中带着丝丝甜意。 就在岑栀逐渐放弃思考时，徐司衍却蓦地松开了她。 岑栀掀开眼帘，撞进他深邃明亮的眸子里，深深呼吸了下，有些不解。 但徐司衍只是帮她擦了擦嘴角边的湿润，嗓音低沉道：“是要去找朋友么？” 许是才刚进入状态，岑栀脑子还有点懵。 待徐司衍彻底松开她，岑栀意识到他是真不打算继续。 这个吻多少带着些勾。引的意味，她身体里那阵酥麻还未 完全消退，堵在这里不上不下，莫名有点不痛快。 刚想质问他，徐司衍却忽然对她道：“谢谢你，岑栀。” 闻言，她神色怔住，“什么？” “蛋糕挺好。”说这句话时，徐司衍的视线却落在了她红润的唇上，“很甜。” 她不自然的撇开视线，又用手擦了擦发麻的嘴唇。 徐司衍勾唇道：“如果想继续，也可以不走。” 但岑栀只瞥了他一眼，这回迅速开门离开。 她前脚刚走，徐司衍就接到韩萧云打来的电话。 徐司衍见岑栀已经走远，不紧不慢接了电话：“现在就过来。” …… 岑栀将剩余的蛋糕带给了郑嫣然他们，又一起玩桌游到凌晨一点多才结束。 回房间准备休息时，身旁的嫣然忽然接到电话。 没过一会儿，郑嫣然拧眉挂断，对岑栀道：“韩萧云说他不舒服，我过去看看。” “严重吗？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不知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要是耽误太久我就不回去了，免得又把你吵醒。” “好。” 岑栀应下来，两人分开各自去了不同的楼层。 这会儿岑栀也有点累，走回房间后，却注意到有人等在门口。 待看清是徐司衍，她脚步慢下来，像是并不意外。 徐司衍也刚洗过澡，发梢还有些湿。 “这么晚，什么事？”她明知故问。 “要不去我那儿？”徐司衍径直道，丝毫懒得掩饰。 岑栀却拒绝，“不去。” 他没继续劝，但等岑栀准备进屋时，却不由分说跟着挤了进去，房门在一阵手忙脚乱中合上。 屋里的灯都没来得及开。 这一幕，隐约让岑栀想起两人第一次睡的那晚。 只不过这回面对他，岑栀要更坦然了些。 酒店里的窗帘很厚重，几乎隔绝一切光源，漆黑无比。 在视觉模糊的情况下，其他感官就更加清晰刺激。 岑栀紧绷着身体，仿佛担心有人回来。 徐司衍却轻咬她的耳垂，声音暗哑低沉：“不会有人来。” 来之前，他有托韩萧云帮忙，自然把一切因素都考虑好了。 湿热的唇滑过颈侧，岑栀微仰起头，盯着昏暗中的轮廓，呼吸微乱，不忘强调：“先说好…就算做了，也不代表我答应和你交往。” 她看不清徐司衍此刻脸上什么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僵了僵，随后又恢复如常，干脆直接。 徐司衍手扶着她的腰，又抬起她的腿，随口应道：“嗯，随你想怎样。” 反正该做的必须要做。 纠缠到现在，徐司衍心里也清楚，岑栀无法抗拒他。 那他更加不能因为要等所谓的名分退却，而是想办法让她离不开他… 岑栀不愿去床上，他索性直接抱着她进了洗手间。 白天他们也曾躲在这里，但此刻的室内温度显然高于平常，寂静中还伴随着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她眼角湿润，手扶着冰凉的洗手池，脑子里已然一片空白。 相比前一次的仓促，这晚的时间格外漫长。 直到感觉岑栀站不住了，徐司衍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休息。 待注意到最后一个套也用完了，他轻轻摩挲着她湿润的额角，替她拂去贴在脸颊上的发丝，“今天就到这里吧。” 岑栀渐渐从那阵余韵中回过神，顺着他的目光扫了眼，从他怀里挣脱开。 “你赶紧走。” 就算郑嫣然暂时不回来，那他也不能留在这里过夜。 徐司衍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依旧会有点不爽她的态度。 每次做完，她都迫不及待赶他走，像极了白眼狼。 虽心里憋着口气，但徐司衍没忘记善后，先帮她清理完身体，又顺手带走两人厮混后的暧。昧证据，避免她觉得尴尬。 帮岑栀盖好被子，徐司衍坐在床沿边盯着她打量好一会儿，没忍住又亲了亲她。 等房门合上，岑栀又翻了个身，这才沉沉睡了过去。 * 短暂的周末结束，岑栀又进入每天上班赶进度的生活，期间还把新车提了，上下班便利不少。 这天下午，郑嫣然忽然问她岑茜是不是换了联系方式。 “没有吧，上周她还跟我联系过，电话和微信都正常？”岑栀刚结束工作，察觉嗓子有点不舒服，赶忙去倒水。 “之前不是说想让她也给我当伴娘吗，但这两天我发消息给她没回，电话也打不通，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话落，岑栀怔住，这么一问还真有点不确定。 随后岑栀自己联系了下岑茜，想着下班之后或许能回，便耐心等待。 只是等岑栀加完班准备离开公司时，也不见岑茜有过回应，期间还有通电话莫名其妙接通又挂断，再然后手机也关机。 这让她不得不开始怀疑。 正琢磨着怎么去弄到岑茜现在的住址，徐司衍给她打了电话。 徐司衍径直道：“我这边结束了。等会儿直接坐我的车？你车今天就放停车场。” 她骤然想起来今晚和徐司衍约了饭，想也没想道：“要不改天吧。” “又改天？” 岑栀怔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那头的人率先开口。 “这段时间，少说你也有三、四次临时爽约了，记得吗？” “你中途不也有事改约过？”岑栀反问。 徐司衍声音沉沉，“就一次。我当时有没有提前告诉你？” 岑栀语塞。 起初她的确是故意不去。但后面约她的时候，她也确实因为各种因素鸽了他。 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岑栀已经说不清，但听出他情绪不快，旋即问：“在哪吃饭？” “下楼，我在停车场。” 说完电话，岑栀便离开公司。 寂静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待注意站在车头前的徐司衍，岑栀走近了些，看清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岑栀经过他身边时，顺嘴问：“生气啦？” 徐司衍帮她拉开副驾的门，语气不咸不淡道：“我有什么立场生气？” 第68章 上车后，岑栀盯着窗外一言不发，思考方才徐司衍那句话。 虽然他尽量在克制，可她依然听出些许不满。 她瞥了他一眼，试图缓和气氛，“多久能到？我饿了。” 徐司衍认真盯着前方，侧脸冷峻，几秒后回答：“不远。” 岑栀没再说话，自顾自从包里翻出了颗糖含进嘴里，低头浏览岑茜最近的社交动态。 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异常，最后一条更新停在了上周。 这也不奇怪，毕竟她也不是每天活跃发动态。岑栀尝试翻了下列表，试图从岑茜身边的朋友打听。 但发现自己根本没加过岑茜亲近的朋友，除了她之前那个前男友… 岑栀想起上次给他打电话的态度，忍不住皱眉。 这一路岑栀刚顾着看手机，也没说几句话。 车子停在餐厅附近的停车道上，徐司衍提醒完完身边的人下车时，见岑栀像是根本没听他说话似的，不由道：“不是饿了吗？” 闻言，岑栀抬眸看了看窗外，意识到餐厅已经到了，便跟着下车。 原本徐司衍走在她前面两步。 直到察觉她没跟上，他停下脚步，见她正和人发消息，轻呼口气，耐心等她靠近。 岑栀没注意徐司衍突然停了下来，直到撞到他身上，手跟着一抖，差点又摔了手机。 好在她这回反应快，疑惑望着跟前的人，“怎么不走？” 徐司衍不回答，默不作声牵住她的手。 这家餐厅岑栀之前没来过，但看徐司衍和老板熟稔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难得看到徐律带女朋友来光顾，这顿我请你们。”餐厅老板说着，冲岑栀友好的打了个招呼，并给岑栀递去一杯特调花茶。 岑栀道了谢，不太适应这句话，假装没听见，转头打量餐厅布局设计。 徐司衍神色温和许多，跟老板多聊了两句。 刚坐下没几分钟，陆续先上了一两道菜。 岑栀被诱人的香气吸引住，开始认真吃饭。 待注意到对面的徐司衍只顾着看她，也不吃东西，她问：“你怎么不吃？” “还合口味吗？” “嗯，挺不错。”岑栀点头，又配合点评了几句。 徐司衍这才拿起筷子，慢条斯理道 ：“待会儿看电影吗，回家或者电影院？” 闻言，岑栀倒也没拒绝，“电影院这个时间会不会尴尬。” “吃完直接去就行。” 听他这意思是已经安排好了，只看她怎么选。岑栀挑了挑眉梢，也不多操心。 不管怎么说，她对两人现在的状态还算满意。想见面就见面，想做就做，其余时间两人各忙各的，相处和平。 很多话虽然还没彻底挑明，但偶尔也感受到对方那点心思，也不一定要深究达成什么结果。 最起码，岑栀是这么想的。 吃过饭后，两人直接去了附近的电影院。 岑栀很久没来电影院，这会儿跟徐司衍进来，莫名觉得有些违和，尤其是她也捕捉到了徐司衍脸上那点不自然的神色。 进了室内，岑栀就见他脱了大衣外套，里面穿着质感上乘又剪裁得体的衬衣西裤，气质成熟又冷傲，不那么接地气。 好在今天工作日，电影院比周末要冷清，他们进场后，座位上的人寥寥无几。 岑栀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前后左右恰好都空着。 室内灯暗下后，眼前的屏幕里进入正片。 电影是标准的商业文艺片，岑栀也不知道徐司衍怎么会选这一场，但既然是他安排好的，就算感觉有点无聊，她也没随便发表意见。 殊不知，身旁的人也正皱着眉，垂眸瞟了眼手机，是陈景明来打探情报的消息。 徐司衍不动声色按灭手机屏幕，偏头看向身边专心看电影的岑栀，气氛柔和又美好，他心念一动，握住了她搭在腿上的手。 岑栀轻声问：“干嘛？” 他不说话，只是轻轻把玩她柔软的掌心、手指，打发接下来的时间。 但这反而让岑栀察觉到，他和自己是同频的，便问：“还有多久结束？” “四十来分钟。” 岑栀安静看着他的脸庞，欲言又止。 待感应到她的目光，徐司衍的脸跟着凑近了些，眸光深邃明亮。 她明白他的意图，心思翻涌时，手机忽然震动。 于是她忙别过脸，扫了眼手机屏幕，发现是个陌生电话。 刚接通，电话里的人试探问：“请问是岑茜的姐姐吗？我是她的合租室友……” “是我。”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她察觉前方有观众扭头往后看了眼，便起身出去接电话。 徐司衍见了，在座位上回了两条消息，没多久也走出去，拿上岑栀的包。 …… 岑栀接完电话，正要返回进放映厅，就见徐司衍坐在门口座椅上。 “不看了？”她走过去问。 “你想继续吗？” 岑栀确实也没这个心思，“那走吧。” 她转身干脆又利落，也没想过等他一起。徐司衍没几步就追上岑栀，见她心事重重。 “发生什么事了？” “没，你不用管。” 岑栀随口回答，也没多想。殊不知，身后这人因这句话停下脚步。 她的思绪正沉浸在岑茜室友那通电话里，又尝试着联系了下岑茜。 毫无意外关机。 没多久岑茜的室友就加了她社交账号，并发了几张她之前和岑茜最后几次联系的截图。 待瞄到秦勉的名字，岑栀脚步顿住，迅速询问对方知不知道秦勉。 岑茜室友却道：“之前送岑茜回过家，但岑茜跟我说她现在没有男朋友的…” “对了，岑茜前男友最近也找过她，不过没让他进门。” “好，谢谢。” 她需要回家先捋一捋。 大概聊完，岑栀也已经走到电影院门口，发现徐司衍落后她好几步。 她等了会儿，反应过来后，径直问他：“你能给我个秦勉的联系方式吗？” “不能。” “……” 他拒绝得太干脆，以至于岑栀的脑子也跟着短路，被噎了下。 这回徐司衍没等她，大步流星往外走，脸色彻底阴沉下去。 岑栀却不死心，快步跟上去。 夜里外面刮起了风。 她脖子上的丝巾及头发随风飞舞，雪纺衬衣被风吹动吸住皮肤，显得人单薄纤瘦。 有灰尘进了眼睛，岑栀不得不停下来，并喊道：“你等等。” 走在前头的人闻声顿住，大衣衣摆这会儿也被风掀起。 徐司衍回头看去，就见岑栀在那里揉眼睛，看上去有点难受。 见状，他拧着眉走过去，先拽住她的手腕去停车场。 待上车后，见她还是捂着眼睛不太舒服的样子，徐司衍沉默掰过她的脸，冷声道：“别揉，看我。” 岑栀停下动作，右边那只眼仍然感觉有异物，忍不住眨了眨眼，朦胧中是那张英俊又冷漠的脸。 徐司衍凑近了些，呼吸温热。 借着车灯，他注意到她右眼已经有些红，控制不住泛着水光，显得有些可怜。 待看清到里面似乎有根绒毛，徐司衍让她先闭眼睛缓缓。 等绒毛随着泪水排出，岑栀终于感觉视线清明了些。 “安全带系上。” 他松开她，自顾自启动车子。 等了会儿，岑栀又问：“秦勉的电话是多少？” “做什么？” “有事。” “不给。” 他仍是不配合，想等岑栀说实话。 岑栀却以为他是故意的，不免皱起眉，“我找他真有事。” 徐司衍只顾着看前面路段，这回并没有反应，流畅的下颌绷得紧紧。 然而岑栀也不继续追问，想起还有郑嫣然，打算让她帮忙打听。 没多久，车子停在岑栀家楼下。 这会儿郑嫣然也给她回了消息，说是问问韩萧云。 岑栀放心下来，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留意到身边这人没动，不由顿了顿动作。 她问：“你回家还是？” 按照之前，他既然到她家门口了，怎么也会上楼坐坐或者留宿。 但他今晚却没过去的打算，淡淡道：“有点工作要处理。你回去吧。” 闻言，岑栀愣了愣，“好。” 之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所以她也没多想。 她慢慢走进楼道，见身后没动静，不由回头看了眼。 徐司衍还坐在车里，也在注视她。 随后车子重新启动，他先掉了个头，像是准备离开。 岑栀转过身去，垂眸注意到脖子少了些什么，想起来丝巾方才取下来掉在他车里。 于是她想也没想，快步折返回去，叫住了他。 徐司衍这会儿也没着急走，见她靠近就按下车窗。 “我的东西忘拿了。”她指了指座椅。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丝巾递给她。 两人手指不经意触碰，岑栀指尖有些凉，不由自主贴紧热源。 她犹豫了下，便道：“刚才我没说清楚。我找秦勉，是因为岑茜的事情，这两天联系不上她，所以想跟秦勉打听看看。” 语毕，她抽回手将丝巾卷入口袋，“你走吧。” 转身时又是一阵凉风，她不自觉抱紧胳膊，打算赶紧回家。 没过一会儿，岑栀隐约听见阵沉闷的关门声，紧接着有人从身后蓦地环住她。 她脚步顿住，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那人贴着耳边道：“我帮你问。” 不知怎么，这句话刚落定，岑栀就感觉心里就没那么乱了。 她抓住他的手掌，浑身被一股暖意包围住，渐渐也不觉得冷。 站在楼 下抱了会儿，徐司衍缓缓松开她，顺手把风衣外套披在她身上，“早点休息。” “你要走？” “明天整天有个重要的会。得再审个文件，比较急。”他揉了揉她柔软的脸颊，“早上我让司机来送你上班…” “不用，我打车就行。” 她应着，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唇上，又挪开视线。 徐司衍也垂眸打量着她，没继续强求，把她送上楼才离开。 等进了家门，岑栀咬了咬唇，总觉得自己最近放纵过头…稍微有次没满足，居然就心痒难耐。 …… 隔天，徐司衍那边还没来消息，但郑嫣然已经把秦勉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她。 岑栀想也没想尝试加了下，没多久，秦勉迅速通过。 她斟酌片刻，还在思考怎么开口，秦勉就发来一个问号。 时间紧迫，岑栀也不想弯弯绕绕，直接问道：秦总，你和岑茜最近有联系吗？ 消息发送后，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等待期间顺手浏览了下秦勉的社交动态。 他没什么个人生活日常，只有公司产品相关的图文或链接。但岑栀在某组公司活动照片里，注意到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套装裙，和几个工作人员站在秦勉身后不远处，看样子也是下属之一。 但岑栀记得，她就是那天在日料店里，和秦勉亲密靠在一起的女人。 岑栀皱了皱眉，刚退出去，就收到秦勉的回复：什么意思？ 瞧着这云淡风轻的话，岑栀没由来有些不悦，继续追问：之前见过她上过你的车，也了解到你们私下有点来往。秦总知道她这两天在干什么吗？是否知道她联系不上了？ 这条消息发过去，秦勉很久都没回她。 岑栀深吸口气，休息完毕后又接着去忙工作。 等结束了，她拿起手机，看到秦勉依旧只回答了句“不知道”。 正打算直接报警，岑栀收到岑茜室友发来的消息：我感觉岑茜前男友应该知道她在哪儿…… 岑栀见状，之前短暂涌上来的怀疑又浮现。 许是想不通，岑栀下午请了假，和岑茜室友商量见个面。 但对方工作特殊脱不开身，最后岑栀就跟郑嫣然说了这件事。 许是知道岑茜前男友什么德性，郑嫣然道：“要不让徐司衍陪你去？” “他今天工作挺重要的，算了吧。” 还不确定的事情，她也不好麻烦他。 但郑嫣然却说：“那我和钟宇过来吧，正好我和他的工作都在五点之后，这会儿有点时间。” “谢谢。我把地址发给你们。” 随后岑栀从公司楼下开车离开，行至半路中，她接到徐司衍的电话。 “秦勉不清楚你妹妹的事。实在不行，报警？” 岑栀正分神看地图，闻言应道：“好，我也这么打算…” 许是听见她这边的导航语音播报。 “没在公司？” “对……”她瞄准时机，在绿灯最后几秒加速冲过去，随后平稳进入下一个路口，“你先忙，晚点跟你说。” 徐司衍却还想说话，未想电话已经被挂断。 第69章 会议室外，徐司衍放下手机，眉头却忍不住紧锁。 他总觉得岑栀这个时间外出，是为了她妹妹的事情。她不说实话，他也不好干涉什么。 恰巧这时有人来喊徐司衍，他敛去思绪，转身和来人打了个招呼，跟着一起进了会议室内。 等结束后，委托客户邀请他晚上一起吃饭。但徐司衍心里装着事，找了个借口推脱掉。 原本不用再回律所，可徐司衍还是选择开车回去，想下班后跟岑栀见一面。 见他这个时间赶回来，同事何怡有些意外，顺便问了他几个工作上的事。 等聊得差不多，徐司衍垂眸看了眼腕表，淡声道：“没什么其他问题，就早点下班吧。” 话落，何怡愣了愣，似乎很意外从他这里听见着急赶人下班的话。 在聊事的过程中，她也注意到，徐司衍有意无意会去观察手机，似乎在等消息。 何怡没打听，知趣地点点头，很快收拾好文件准备出去。离开之前，她余光留意到放在沙发上的女包礼盒，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徐司衍等何怡出去后，就给岑栀拨了电话。 他耐心等待片刻，见她没接，也不会急躁了，像是习以为常，关掉电脑后打算先离开律所。 走之前，徐司衍不忘拿上沙发上的礼物。 想着下午那会儿岑栀似是外出，他去停车场时，确认她的车位上没有她的车，便知道她没回公司。 去往岑栀家里的路上，徐司衍又重复拨了遍电话。 耐心等待片刻后，电话通了。 “喂。” “在哪？”徐司衍声音温和，心情还算不错。 但紧接着，岑栀的话让他忍不住皱起眉。 “我在医院。” “怎么了？” 他下意识以为岑栀出了什么事，语气跟着沉下来。 “问题不大。”岑栀快速回答，紧跟着道，“岑茜的事，已经解决了。” “哪个医院？” 徐司衍考虑过去找她。 只是岑栀却直接拒绝，“没必要。我这边也差不多了。今晚你别过来，岑茜可能要待在家里。” 心里的计划被猝不及防打乱，徐司衍多少有些落差，旋即道，“我有东西要给你，那晚点在你家楼下见？” “再说吧，时间太晚就算了。” 感觉到她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敷衍和心不在焉，他顿了顿语气，正想直接问，就听到电话里多了另一道声音。 待知道她身边都有哪些人后，徐司衍积压已久的情绪没忍住倾泻出来，嗓音沉沉：“你那些朋友都在？” 岑栀察觉他应该是听到什么了，也没藏着掖着，“对，下午帮了点忙……” “我在你这里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对吧？”徐司衍冷声打断她。 从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隐隐感觉到，岑栀其实已经把他摆在一个随时脱身就甩开的位置。 不让他过问她的私事，不想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即便她看似接受他的存在，和他会做着很亲密的事，了解彼此那点心思，可他依然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层距离。 或许他曾经的确也没有设想过他们有什么未来。但从想要挽回岑栀开始，他是想有结果的。 而种种迹象也告诉他，这种纯粹肉。体关系，不深入沟通，只能短暂维系他们之间的热情。 在两人没有见面的时候，徐司衍等过岑栀的消息，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候，但都很少。所以他总是迫切地在忙完之后，去找她温存，抱在一起睡觉，或是吃饭看电影…好证明他们是真实在一起… 此时，岑栀站在医院走廊里，听见徐司衍这声冷不丁的质问，不由愣住。 她避开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径直问：“你想说什么？” “上次得知我隐瞒了你妹妹和秦勉的事，你埋怨我有消息却不跟你商量。那现在你又是什么意思？” 岑栀听明白他的意图，便道：“我以为你今天会很忙，不想打扰你。” “但你问过我没？”徐司衍继续逼问她，缓缓开口，“以前我的确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让你对我有防备，我也知道你需要时间考验。但要了解对方，也不该是这样。” “岑栀，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继续了解你？我们就只能以肉。体作为羁绊，其他时候都是漠不关心，互不干涉对方的关系对吗？你想回到之前那样？” 那种不安和杂乱的情绪再次涌上来，瞬间打乱了她之前在心里反复思考过的想法。 岑栀握紧手机，心想她可能是过于沉迷这种平和，总想等一等，以至于忘了他们早晚都要给对方一个交代。 冷静了片刻，本以为徐司衍会挂电话，但他没有。 “你要在电话里说这件事吗？” “不然呢，你不是说没时间？”徐司衍不由冷嘲道。 她才拒绝了晚上的见面，也不是一两次了。 而他也不想一直把心结横亘在两人之间。 岑栀却觉得，他失去耐心，着急要想一个答案。 “是，我的确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就像你以前说的，大家都彼此享受快乐就好了，不需要承担对方过多的责任，所以交不交往也不重要，你说呢？” 即便他们相互喜欢，那也不一定要麻烦。 何况等哥哥回家以后，或许他们的 关系也就走到尽头了。她不确定将来，以徐司衍这样的家庭或身份来说，是否会介意她有个坐过牢的哥哥。 所以她克制着对他付之于过多的依赖，有些事能自己看着办，也就懒得和他说，尽量不麻烦他，等逼不得已时再试探。 岑栀也知道自己很矛盾，心里放不开，但又不想靠得太紧。 回答完徐司衍的问题后，她迟迟没听到电话里有声音。只余那寂静中回荡的杂音，证明他是有在听的。 “好，了解。” 徐司衍的声音听上去要比之前冷静克制许多，没什么情绪道，“但我现在不这么想。” “没办法如你所愿。” 说完这些，他淡淡说了声再见，便挂断电话。 岑栀听着那阵忙音，心没来由得被揪紧，细密的酸胀用力拉扯着她四肢百骸，甚至盖过了受伤手指上的疼痛。 在这里坐了许久，直到郑嫣然过来找她，见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由道：“怎么了？” 闻言，她从思绪中抽身，面色无常道：“没有。什么事？” “钟宇先跟岑茜下楼了，咱们也走吧。”郑嫣然说着，瞥见岑栀手指上隐约可见的淤血，“疼吧？真不知道那些保安怎么办事的，也不知道上去帮帮忙。还好没骨折……” “嗯。”岑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也没继续说什么。 离开医院，他们各自上车分别。 岑茜还在和警察那边沟通她前男友的事情。 几个小时前，岑栀去之前岑茜和她前男友同居的地方找她。在联系她前男友未果后，她找小区保安打听，了解到岑茜的确来过…… 后面得知岑茜这两天一直都待在前男友家里，只是被拿走手机不让她和别人联系，也没让她出门。她前男友现在沉迷网络赌。博，开始丧心病狂从岑茜这里要钱。 好在发现及时，没出现什么大的意外，就是岑栀在尝试推门进屋时，岑茜前男友用力挡了下，就闹成现在这样。 “姐，我今晚不去你那里，反正也报警说清楚，不会有什么事。”身旁的岑茜说，她也没脸再去她家里添麻烦。 “随便你。但希望你之后警惕点，别轻易相信人。”岑栀意有所指。 岑茜沉默下去，几秒后解释道：“我和秦勉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没应，此刻也没心思再去打探别人的事情。 岑栀有点不确定徐司衍是什么意思，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他说的话。 她先开车送岑茜回家，等自己折返回家里时，也才八点多。 晚上没吃饭，岑栀进门后先去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会儿，拿出一盒酸奶和面包，独自坐在餐桌前吃东西。 一旁花瓶里插着今早刚送到的花，这会儿还很新鲜，香气馥郁，晃着心神。 屋子里此刻格外安静，这明明也不是她第一次独处，但就是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寂寥和孤独。 岑栀机械般地解决完晚饭后，坐在椅子上没动，而是忍不住拿过手机，翻出徐司衍的号码。 她还是想再确认下，他是否有不再联系的打算。这样也好让她彻底将这件事翻篇。 在心里犹豫片刻，岑栀一鼓作气，拨通电话。 只不过刚拨出去没多久，她耳边闪过他冷冰冰的话，又迅速挂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陷入纠结中。 就在她迟迟落不下决定时，手机震动了下，有条新消息进来。 岑栀拿过手机，但见是群里朋友发来的，没由来的失落了下。 她想，徐司衍应该不会再发消息了。 起身回房间换衣服时，手机又震动两秒。 岑栀只当是群消息，这回没及时查看。 许久后，等她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才走回餐桌拿手机，准备去卧室待着。 期间她随手翻了下消息，几秒后脚步顿住。 半个小时以前，徐司衍给她发了条消息。 我在你家门外。 方便的话就开门。 她心脏剧烈跳动着，原本想回条消息，但她还是选择先转身走去家门口。 或许是某种感应，她直觉他还在。 岑栀拧开把手开门向外看去，楼道里的灯许是坏了，没及时亮，夜里漆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眼前空无一人，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下。 于是她试探喊了声他的名字。 凉风钻进屋里，她单薄的睡裙裙摆随风飘荡，显得空落无比。 就在岑栀打算关门进去时，黑暗角落里走出一个高大身影，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 待看清灯光照亮的那张脸，岑栀睫毛颤了颤，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男人面色冷峻，眸光深沉，但走过来的脚步却没有犹豫过一瞬。 他上前一把抱住她，顺手将门关上，动作毫不拖泥带水，阻绝了门外的黑暗与清冷。 屋里带着暖意，却远没有他此刻波涛汹涌的吻来得炽热…… 第70章 夜里寂静，唇齿碰撞的声音尤为清晰。 岑栀揪着他的衣角，试图推开他，但手上有伤，根本不敢使力。 徐司衍则扔下手里的东西，手托着她的后颈，另只手掐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内心抗争半晌，岑栀没忍住环住他的肩膀回应。 这次反而是岑栀不愿意松手。 她紧紧贴着他的唇，试图将心里缺失的那部分填满。 不知过去多久，徐司衍轻轻摩挲着她红肿湿润的唇，沉声问：“除了你，没其他人在家吧？” “没有…”她缓了缓急促的呼吸，“不是说不想继续吗？那还来干什么？” 他动作顿住，淡淡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电话里。忘了？”岑栀别过脸，避开他的触碰。 “没想过为什么？” 见她不吭声，徐司衍转动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语气认真：“我不想跟你没名没分的在一起。我想要你以后遇到任何事，想到的都是我，能明白吗？” “我知道……” “所以你就是故意为了让我难受是不是？” 徐司衍语气无奈，“岑栀，就不能彻底相信我一次？” 他始终盯着她的反应，只觉站在门口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便抓住她的手往里走，却听她倒抽一口冷气。 察觉到她的异常，徐司衍这才注意到她的手。 待看清以后，他沉声问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原本纤细洁白的手指此刻红肿得不行，指甲盖里也是令人触目惊心的淤血。 岑栀抽回手，随即一股脑地往他怀里靠，轻轻蹭了蹭。 他愣住，感应到她的回应，心没由来地疼了下，语气柔和些许：“疼吗？” 她只顾着紧紧抱着他，宣泄着心中已经没有办法抑制住的情感。 徐司衍明白了她的意思，唇抵在她的额上亲吻。 渐渐地，他的吻向下游移，岑栀仰起头，感受到锁骨处的刺痛，不由轻喊出声，“疼……” 紧接着这人又用湿润的唇，在被他咬过的地方轻啄吮。吸。 明明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却还是故意停下来，象征性问了句：“还赶我走吗？” 岑栀动作顿住，在察觉到他要动身离开时，摇了摇头，试图抱住他的腰身。 徐司衍却按住她的手腕。 他丝毫不让她再逃避，手跟着向下试探，重复问道：“还想我走吗？” “不想。”岑栀鼻尖莫名泛酸，只觉得他在得寸进尺。 得到这句话后，他丝毫没犹豫地堵住她的唇，就担心她又说出什么违心的话。 他们相互帮对方解着衣服，一直纠缠到卧室。 岑栀抬手拿下他鼻梁上的银丝眼镜，看清那双堆满复杂情绪的深色眸子，交织爱意，浓烈的**几乎燃烧了她。 随后，她感觉整个世界都跟着颠倒、摇晃，理智跟着破碎坍塌，唯有紧紧抓住他，抱住他，她才得以解救。 …… 中途休息了阵。 岑栀将脸枕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望着窗外月色，享受余韵。 徐司衍则一心研究她的手指 ，等打听完缘由后，忍不住皱了皱眉，想发表意见，但又怕说出来的话会毁掉现在的气氛，便没吭声。 只是他还是不忘道：“保护好自己，其他我不希望你再管。我只在意你有没有事情。” “小时候寄住在岑茜家里时，她妈妈介意我和我哥的存在，不让她跟我亲近。”岑栀顿了顿语气，“婶婶偏爱岑茜，叔叔想把水端平，所以会闹些矛盾。岑茜表面没把我们放眼里，却总偷偷给我塞她存的零花钱，给我留好吃的……” “我不是想多管闲事，只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话落，岑栀等了会儿，见他突然没动静了，不由偏眸看向他。 徐司衍则闭着眼，像是累了，但仍然握着她的手腕。 岑栀慢慢支起身体，另只手抚上他结实的腹肌。 感受到那阵羽毛般的触感，徐司衍闭着眼问：“不想睡了？” 她没说话，唇却贴着他的腹部，轻轻游走。 徐司衍下。腹不由收紧，刚要制止她，岑栀已经跨坐在他的身上。 之前他就知道，岑栀虽然看着瘦，但身材曲线很好。当她俯下身时，胸也呈现自然好看的弧度… 原本没想做的那么狠，毕竟岑栀的手受伤了，他担心没注意会再一次误伤她。 可每次她开始主动想掌控时，徐司衍的脑子里的理智也跟着自动清空。 床上早就凌乱不堪，枕头、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在地上。 最后实在是没法睡觉，徐司衍先抱着岑栀进了浴室，让她泡在浴缸里。 岑栀却拉住他的手，没让他走。 “怎么了？” 待他进来后，岑栀靠在他的胸膛上，再一次确认：“所以你喜欢我？” 徐司衍原本正在放空思绪，听到这句话后，他回过神，几乎没有犹豫地亲吻她的肩头，“我只喜欢你。” 下一秒，岑栀扭头过去，主动吻住他的唇。 两人呼吸渐沉，难分难舍。 …… 洗完澡，徐司衍盯着满是狼藉，提出去隔壁房间睡一晚。 但岑栀却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 从来岑栀家里，徐司衍就没踏过那个房间，自然会有点好奇。 “那是我哥的房间…” 岑栀可没胆子去那里胡闹。 闻言，徐司衍眸光闪过一丝疑虑，见时间不早了，就此作罢。 最后只能一起半夜换下脏掉的床单。 等终于能躺着休息时，两人真的有些累了，相拥而眠渐渐睡去。 翌日清晨，岑栀先一步从梦中惊醒。 她眯起眼看向窗户那边，见有光隐约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就看了眼时间。 身旁的男人还在睡，抱着她呼吸平缓。 岑栀从他怀里悄悄起身，临下床之前，没忍住亲了亲他的唇。 他眼皮似动了下，却没睁开眼，只是又伸手揽住她的腰。 “该起床上班了…”岑栀提醒道。 徐司衍难得想赖床，忍不住皱了皱眉，问：“几点了？” “七点一刻。” 说完，岑栀还想起身，但依旧动弹不得。 “徐律想旷工？” 徐司衍掀开眼帘，眸子里泛着红血丝，显然是有点睡眠不足。 昨晚折腾的虽晚，但更重要的是，他休息的很舒服，头一次生出不愿意出门工作的念头。 只是思忖片刻，理智仍旧占上风。没多久，两人先后起床。 前几次来，徐司衍就寻着借口在她家放了两套替换的衣服，好方便留宿。 徐司衍穿戴完毕时，岑栀还没收拾好，正站在试衣镜前调整腰带。 趁着这个时间，他去厨房简单做了两份早餐。 没多久，岑栀终于收拾完毕，瞧见在厨房忙碌的男人，走过去从身后搂住他。 “时间有点赶，先随便吃点？”徐司衍淡淡道。 “要荷包蛋…” “知道。” 吃过早饭后，两人同乘一辆车去公司。 期间徐司衍又提了两人同居的事情，甚至提起顾虑，“如果觉得在你和你哥的房子里，我过去不太方便，那就直接搬去我家。” 岑栀正用手机拍徐司衍送的包，打算让朋友们看看他的审美。听了这话，她动作顿住，“一定要住一起？” “平时我们都忙，住一起不是有更多时间相处？” 徐司衍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我考虑下。” 这回岑栀没直接拒绝，已经是有松口的迹象。 徐司衍满意地点了点头，斟酌片刻后又问：“你哥……目前在做什么？我好像没见过他。” 他之前想到的就是岑栀哥哥或许是工作特殊不方便经常回来，否则不至于对她不闻不问。 而平日里，不知是岑栀有意回避，还是他自己没留意，他几乎没见过岑栀和她哥哥联系。 待听见他的疑惑，岑栀沉默了会儿，旋即道：“关于我哥的事，可能有点复杂。” “怎么？” 徐司衍瞥了眼岑栀，察觉她的犹豫，不动声色收回目光，不再继续逼问，“要是不想说也可以先不提，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也行。” 岑栀盯着窗外看了会儿，深吸口气说道：“他之前做游戏开发的，但和公司闹了点矛盾，出事后被判了三年。” “……” 徐司衍神色微怔，虽然在岑栀犯难的时候有往这方面想过，但真的确认了，还是会有点惊讶。 岑栀手掌收紧，被这短暂的沉默弄得有点心跳如鼓。 但既然选择说出来，她也觉得轻松许多。 三年前哥哥刚出事那会儿，面对周围人的指点以及祁泽翻脸，她会下意识觉得是哥哥做事太冲动，才能反被人利用。 但那阵日子过去，她回想和哥哥相依为命的那些年，发现自始至终，他都是为了给他们争取到更好的生活。 所以就算徐司衍心里会介意这种事，她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车子恰好在距离公司前的一个十字路口停下，岑栀偏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单凭侧脸，无法看清他眼中什么情绪。 直到他忽然问：“之前怎么不说？” 岑栀愣了愣，紧跟着如实道：“我以为我们很快会断绝往来。” 徐司衍冷哼了声，“所以其实自始至终，你都在随时准备甩开我？” 毕竟如果不是她那时要提分开，他根本不可能说。 对此岑栀没有否认。 徐司衍深吸口气，索性转了个话题：“你哥什么时候出来？之后总该见面吧？” “大概年底的时候。” 徐司衍应了声，心里莫名对岑栀的哥哥有些没底。 ** 临近年底，岑栀离开公司的时间越来越晚。 除了固定栏目的录制，还需要提前规划在新年假期那几天的内容。 许是最近熬夜加上有点受凉，岑栀嗓子有点不太舒服，便提早下班离开。 这段时间虽然忙，但她终于是等来一个好消息。哥哥预计在半月后就能回家，虽没能赶上过新年，至少很快要见到他。 徐司衍的电话打来时，她刚好到他家。 今晚徐司衍有应酬，岑栀就直接先过来。 阿姨提前做好饭放在饭厅，她将手机外放搁在一旁，听他说话。 “好点没？” “嗯，比昨天好多了。你大概什么时候到家？” “大概晚点，困的话，就不用等我。” “待会儿我可能要收会儿东西，应该不会那么早睡。”岑栀说。 “为什么？”徐司衍似乎来精神了，语气沉沉，“收什么东西？” “我哥快回家了，过段时间我还是得先搬回去。” 这几月她住徐司衍家，陆陆续续带过来许多东西，自己家倒是少了很多她生活过的痕迹。 电话里，徐司衍沉默了下，旋即道：“你哥回来后，就得分开？” 岑栀愣了愣，“没有啊。” “等我回家再说。”他又转变口风。 “好。” 挂断电话，岑栀脸上若有所思，总觉得他似乎有点不高兴。 晚 上洗完澡，她就拉出行李箱，打算把一些不穿的衣服及暂时用不上的生活物品带回自己家。 衣柜里其实添了很多徐司衍买给她的衣服以及各种首饰，她的确也没必要再放太多东西在他家。 收拾完毕，她走出衣帽间回到卧室，躺在徐司衍的床上放空。 他比预计时间要晚到家，而岑栀因为吃了药的缘故，等来等去很快就感觉到困意，昏昏沉沉睡了会儿。 夜里，岑栀察觉有人靠近她，身上还有阵从外带进来的凉气。 岑栀睁开眼，就见有个宽肩窄腰的人进了浴室。 见他回来了，她也没继续睡，一直等他从浴室里出来。 四目对视时，徐司衍率先问：“吵醒你了？” 这会儿他上身没穿衣服，围着个浴巾。湿漉漉的黑发全部拢到脑后，额前散落下来的碎发滴着水，从锁骨一直流淌到胸肌上。 他没着急过来，而是先去衣帽间换了条睡裤，顺便擦干头发。 岑栀目光追随着他，盯着他背部的肌肉线条走向，喉咙上下滑动。 没多久，徐司衍走到床边，顺着床沿坐下，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嘛。 见他迟迟没动静，岑栀靠近了些，手已经抚上他的背，脸贴在他胳膊旁看了看。 这个时间，他也还在用平板处理邮件。 岑栀等了半晌，见他还专心工作，索然无味地撤回手，闷着声音提醒：“你要不直接去书房？开着灯我睡不着。” 话落，徐司衍回头看了眼她，随后摘了眼镜，放下平板并关掉灯。 见他靠在床头，岑栀也没凑过去，故意侧身背对着他闭上眼。 安静片刻，她听到徐司衍问：“东西收完了？” “嗯，差不多。”岑栀闭着眼回答。 徐司衍没再说话，偏头看了眼她露在被子外的肩头。 “你之后是不是还得搬走？” “我也不知道。” 话落，他眸光沉下去，猛地俯身过去，将她捞到自己身前。 岑栀浑身一惊，扭头有些错愕地看向他，“你干什么？” “你哥管你很严？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怕他？”他看上去有些不快，语气凉凉问。 “谁说的？”岑栀不解，见他头发还有些湿润，便伸手摸了摸，“你不是说不吹干头发会头疼……” “回答我的问题。”他握住她的手，不自觉有点紧。 岑栀有些不快，便道：“你要是有妹妹，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发现她和别的男人同居，你第一反应是支持还是反对？” 他拧紧眉，似乎没料到岑栀会这么问，想说不支持，但又不愿意承认他心里其实有点双标，薄唇紧抿。 “之前你跟他联系的时候，没跟他提我们的事？” 岑栀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等他回来告诉他也不晚。你没必要想得那么糟糕，我哥很讲道理的……” 没等她说完，徐司衍已经低头含住她的唇。 岑栀跟着抱紧他，指尖不自觉插入他的发间，嘴里也感觉到一阵薄荷清香。 两人唇分开时，缠绵得拉出银丝。 她缓了缓呼吸，指尖不自觉划过他背部的肌肉，语气柔和，“我搬东西回去，不代表不来了。” 徐司衍应了声，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因为这句话满意充实不少，将她搂进怀里，紧接着提起另外件事。 “新年跟我回港城？” 岑栀愣住，“为什么？” “难道你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哥不是新年后才回家？” “以前我也是一个人，家里总不能一直空着吧。”岑栀不是很想去，从他怀中稍微撤出去了些，“回头再聊吧。” 徐司衍闻言，还想继续开口，但留意到她略显疲惫的神色，只好止住话语。 …… 隔日晨起两人的气氛莫名有点僵。 倒不是岑栀想这样，纯粹是徐司衍的脸色太臭。 她以为是昨晚没答应跟他去港城才摆脸色，便也懒得对他施展笑颜。 殊不知，昨晚在她睡着后，徐司衍失眠至半夜，琢磨着之后怎么应对岑栀多出来的哥哥。 夜里胡思乱想加上没休息好，临近出门时，岑栀对他冷脸，他心情更是不佳。 见岑栀径直奔向自己的车子，徐司衍脚步顿住，“你做什么？” 岑栀一本正经道：“上班啊。” 睡了一觉后，她这会儿也恢复精神，说话都中气十足。 “各开各的？”徐司衍问。 “嗯，买了车不用不是浪费钱吗？”岑栀说着，率先打开车门进去。 徐司衍站在原地，见她熟练的倒车驶出院子，忍了又忍，没过一会儿跟着上了自己的车。 两人一前一后，徐司衍始终跟在岑栀车后，面色冷峻，脑子里却默默回想早上又是哪里惹她不高兴。 到了公司停车场，徐司衍先她一步下车等在电梯口。 岑栀抬眸撞见他，故意转开视线看旁边。 电梯到了之后，岑栀率先走进去，脚步才站稳，徐司衍就逼近她，嗓音淡淡问：“你在生气？” “难道不是你先黑脸？”岑栀立即反问。 他顿时语塞，正要开口解释，电梯停靠在了一楼。 对话被迫终止，原本站在一起的两人，却因为岑栀故意避开他的手，被挤进来的乘客分开，便只能各站一边的角落。 她能感觉到徐司衍的目光划过来，装作没看见。 没过几秒，手机收到新消息。 岑栀垂眸点开看了看，徐司衍约她中午在空中花园休息区见面。 她回了个“哦”字，没过一会儿到了自己所在的楼层，率先离开电梯。 上午相安无事过去，临近午间，岑栀没和同事去吃饭，等他们陆续离开才乘电梯去了楼上。 早上到这会儿气也差不多消了，只是依旧会不满他莫名其妙摆脸色。 每当这时候，岑栀就会觉得他又冷又硬，再多的话也难以说出口。 这时徐司衍还没到，岑栀便先找了个角落坐下。 没多久，她隐约听见有人过来，其中伴随着道女声。 “徐律…麻烦等等。” 岑栀闻声探出头看去，就见徐司衍站在不远处，面前跟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 她隐约认出来，那是他事务所的同事何怡。 瞧着何怡的神情以及流露出来的气氛，她觉得不像是在聊工作这么简单。 但因为何怡这会儿说话声音变小了，她也听不清到底在交流什么。 大概持续了几分钟，她就看见徐司衍大步流星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岑栀立即收回脑袋，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喝水。 身前很快笼罩一层阴影，徐司衍的声音也从上方传来：“想听就听，躲什么？” 她瞥了他一眼，不接这个茬：“你有事？” 他挨着她坐下来，端起她的水喝了口，点点头：“我考虑了下，新年不回港城。” 话落，岑栀愣住，“那你去哪儿？” “你说呢？”他抬手轻掐住她的下巴，“你不想去，那我就留下。” 她微微失神，又问，“你家里人不会有想法？” “如果知道是和你在一起，应该不会有意见。” 岑栀心脏突突的跳，对于这个结果多少是有些高兴的。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矜持，嘴角弧度却掩饰不了，“你想清楚就好。” 徐司衍瞥了她一眼，凉凉道，“现在躲过去，不代表之后就躲得过去。” 早晚她都是要跟他去港城走走。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徐司衍听不得岑栀说这种没有保障的话，微眯起眼，凑过去想咬住她的唇，却被她的柔软掌心挡住。 “你是不是忘了跟我交代，刚才是什么情况？” 他动作顿了顿，不紧不慢道：“你想听？” 岑栀对上他淡定自若的目光，大概也猜到是什么，半晌后道：“那算了。” 刚想起身，徐司衍却不让她走，将她紧紧箍在怀里道：“我也没记住，你想听也没办法。” 看出她有些不满，他微微一笑：“说了你不开心，不说你也不开心？” 她忍不住揪了下他的胳膊，冷哼了声，“松手。” “不可能。” 徐司衍抵着她的额头，棕色瞳仁里盛满柔情，“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话。先让我抱抱。” 冬日午后，阳光和煦地散落在花园里。两人躲在角落里耳鬓厮磨，静静享受此刻宁静。 第71章 前段时间还明媚的天气，随着一场雨气温骤降，接连几 日都是阴天。 距离新年还有两天。徐司衍加了会儿班，将今天最后一个工作收尾，抽空看了手机，注意到岑栀不久前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得知她先行回去，徐司衍便也不着急了，离开律所后先找了家花店。 他现在已经习惯每隔段时间给岑栀买花，尤其是在今晚没能按时回家陪她吃晚饭，多少心里过意不去。 等徐司衍赶到别墅，已经晚上八点。 他拿着花走进屋，察觉屋子里过分寂静，不由喊了声岑栀。 正打算上楼找找，就见岑栀已经从台阶上走下来。 徐司衍不由松了口气，面上沉静问：“吃过饭没？” “嗯，你呢？” 他点点头，朝她走近。 岑栀瞧见他怀里的花，自然而然接到手里，“谢谢。” 闻言，徐司衍意味深长地望着她，随后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又很快离开。 他伸手去解自己的领带和腕表，一本正经解释：“道谢不该只说，得做。知道吗？” “就你道理多。”岑栀嘀咕了句，抱着花先去了客厅。 徐司衍则从冰箱里拿了瓶水，仰头喝了口解渴。 刚转身时，视线里多出一个精致的礼盒。 见状，他看向岑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梢，“新年礼物？” “算也不算吧，你先看看。”岑栀勾了勾耳边的碎发，催促道。 他接过来，盒子里是一副金丝细框眼镜。 前几天他们晚上闹腾的时候，没注意将之前那副镜框弄坏。徐司衍倒是有备用的，自然不会在意。 但岑栀却还是想给他换一副她挑的东西，变相是想趁机在他生活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要不试试。” 徐司衍默认点头，无声朝她凑近了些。 明白他的意图，岑栀慢慢给他戴上新的眼镜。 她指尖还带着淡淡馨香，呼出的热气正细密地落在他脸上，同时干扰他的心神。 徐司衍的手不自觉搭在她腰上，等戴好好，嗓音低沉问她：“怎么样？” “很适合。”岑栀由衷夸赞，指尖轻抚他的脸颊，两人呼吸靠得很近。 待感觉到他的脸一点点凑过来，岑栀提醒他，“今天不行，例假没结束。” 徐司衍自然记得，只是依旧没忍住将她抵在一旁的流理台前亲吻许久，像是在印证几分钟前他说的那番话。 半晌，两人眼角变得都有点湿润，身体熟悉的感觉渐渐上来。 岑栀看到他脖子上因隐忍凸起的青筋，手跟着往下试探，道：“需要帮忙吗？” 他眸光微闪，随后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制止道，“不行。” “你不难受？” “难道你不？”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细碎的吻落在她额头、脸颊上，随后停下来缓着呼吸。 “也没两天了。” 岑栀听了，也没再坚持，只是故意在他唇上又咬了下。 待撞见他充斥着警告的眼神，岑栀勾起唇，还要说什么，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 “我去接电话。”她暂时逃过一劫。 徐司衍深深呼了口气，又拿水喝了一大半。 随后，他正走向客厅，就见岑栀从沙发上站起身，顿了顿语气开口：“我哥哥回家了。” 话落，徐司衍愣住，“不是还有几天？” “提前了，他之前没告诉我，说是想给我个惊喜…”岑栀这时也挂了电话，和他解释完情况后，努力抑制住激动的情绪，紧接着道：“我今晚得回去。” 没等徐司衍有所反应，岑栀已经快步上楼去换衣服。 徐司衍站在原地，还算镇定，但多少还是觉得有点猝不及防。 …… 原本岑栀要自己开车。 但徐司衍担心她着急回家会控制不住车速，还是自己来送岑栀回家。 一路上，徐司衍始终一言不发，侧脸看上去阴恻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会儿岑栀刚和哥哥岑翊发完消息，冷静了些后，她察觉徐司衍很久没吭声，不由偏头。 岑栀看出他似乎心事重重，便问：“你怎么了？” “你哥提前回来的话，那咱们之前的计划还算数吗？”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商量新年那几天怎么安排。最终讨论出来，他们决定新年第一天先在家里休息，剩下几天找个海岛度假到假期结束。 据说同行的还有徐司衍多年好友陈景明夫妇。而这些都是基于岑栀哥哥没回来之前考虑出来的结果。 眼下，徐司衍担心岑栀会因为要陪许久未见的家人，而放弃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次海岛旅行。 话落，岑栀神色怔了怔，犹豫问道：“为什么不作数？” “我不了解你哥哥什么脾性，也不确定你会不会又因为别人临时改变主意。” “不会的。” “先别着急回答。”徐司衍语气淡淡，“等先跟你哥哥见面再说。” 恰好也临近她家楼下，徐司衍停了车，淡淡道，“我等你消息。” 岑栀解开安全带，临下车前，见他仍然皱着眉，一脸深沉的模样，便试着问了下。 “你在担心什么？” 徐司衍睨了她一眼，倒也没掩饰，“我只是不想再折腾，变来变去。” “你顾虑的是不是有点多？话又说回来，你会不会介意我哥哥他……” 她话还没说完，徐司衍便明白她的意思，沉声打断，“你为什么觉得我在意这种事？” 岑栀怔住，反应过来自己又开始质疑，便抓住他的手，轻声开口：“是我先入为主。” 徐司衍反扣紧她的指尖，继续强调：“至少海岛度假，你得跟我去。其他事可以再商量。” 他已经为她妥协留在南城，自然也不想计划再有什么其他变化。 岑栀心知他和她一样不安，不想把话说太满，先行下了车。 …… 隔日醒来，徐司衍习惯性往旁边探出手，却直接扑空。 这段时间两人几乎每天早上一起醒来，他潜意识里已经形成习惯，起床前要先抱抱她。 想起岑栀昨晚回家，他坐起身，掐掐眉心，掀开眼帘瞧着宽敞的卧室，没由来感觉一阵空荡寂寥。 他余光轻瞥，留意到一旁的床头柜上放着岑栀的发夹，包括她睡前习惯用的熏香蜡烛，看的书…也都摆在原地未动。 起床没多久，徐司衍就给岑栀发了条消息：醒了没？ 原本以为暂时不会那么快回复，未料岑栀却也像是起的很早，回他：已经起床了，准备去吃早饭。 见状，徐司衍眸光动了动，紧接着问：和你哥聊过了？ 等了会儿，见岑栀没回这条消息，徐司衍禁不住给岑栀拨了电话。 岑栀接到时，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而她哥岑翊就坐在自己对面。 她抬眸瞧了眼岑翊，见他视线专注地看着一旁的笔记本电脑，便也没有回避，按了接听。 “商量得怎么样了？”徐司衍径直问。 岑栀说：“要不等我去公司后见面再说？” 那边沉默了瞬，没多久很快应下来：“也行。” “还是中午见。”他又强调了句。 岑栀依言应道，结束通话。 刚放下手机没一会儿，她端着杯子喝了口豆浆。 一大早，她就听见哥哥出门。等她起来的时候，他也跑完步回家，并顺路 买了两人的早餐。 兄妹俩久违地坐在一起吃早餐，面对从头到脚都感觉脱胎换骨的哥哥，岑栀这会儿显得还有点拘谨，更不必说和他聊徐司衍的事儿。 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对面的岑翊却在这时头也不抬问道，“男朋友？” 她回过神，望着他很快肯定回答，“是。快认识一年了…” “刚听你说要在公司见面？你们是同事？”岑翊抬起眼帘，硬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没有。只是办公地点恰好在同一栋写字楼。” 岑翊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却没有继续像以前那样刨根问底。 沉吟片刻后，岑栀主动开口：“你没别的要问的了？” 话落，岑翊从电脑前看过来，淡淡道：“我相信你现在能处理好。” 岑栀有些意外，想起和徐司衍的约定，她紧接着开口：“哥…之前不知道你提前回来。所以我跟别人约好，新年第二天要出去度假，到时候你在家没问题吧？” 岑翊却直接戳穿她，“和男朋友？” “是……他叫徐司衍。”岑栀趁机介绍了下。 岑翊沉吟片刻，脸上倒没什么异议，只说：“按你的计划来吧。我后面应该也有事要忙，不用担心我。” 才刚刚回家，岑翊已经迫不及待张罗重操旧业的事儿，从前因为不甘心做出的成果被人糟践，和前公司撕破脸。 最后他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的合作伙伴，却被有心人利用反咬一口，冲动之下做错事。 现在岑翊想要重新开始，还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对于岑栀，他也的确顾及不了那么多。 何况她看上去，也不像几年前那会儿莽撞天真，岑翊总觉得，自己该放手了。 听到这里，岑栀打量着哥哥清瘦的脸，心不自觉揪紧，便提到，“你回来我们还没正式吃顿团圆饭，不如就今晚吧。” “可以，等你下班回来。我来准备。”岑翊说完，没多久就抱起电脑回屋。 * 岑栀其实想过，岑翊会过问她的感情生活。毕竟从前他对她溺爱是一回事，可同样也事事想要抓在手里。 所以在和祁泽刚开始的那段感情，她就有意识回避他，不想让他干涉……后来果然也受了伤。 岑栀至今也不敢和他坦白这件事，担心哥哥会胡思乱想，毕竟祁泽曾经是他并肩陪伴过的朋友。 好在她现在和徐司衍感情还算稳定，一开始就坦白，至少比不清不楚的误会要让人能接受，便也不再隐瞒。 午休时分，岑栀去了地下停车场。 临近节前，部分人提前休假，停车场里自然也空了许多。 找到徐司衍的车子时，她清了清嗓子，率先道：“今晚我不去你家。” “猜到了。” 徐司衍毫无意外，自顾自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憩，下颌收紧，脸色有点僵。 紧接着他继续说，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又能听出几分失望：“是不是还想说，没时间跟我一起出去？” 岑栀默默听完他的话，不明白这人怎么都不听她把话说完，就开始胡乱猜测。 她正要凑过去，徐司衍却像是察觉到，偏头避开了她的靠近。 岑栀见了，直接伸手掰过他的下巴，不免也冷了语气。 “还要继续听我说话吗？” 他这才掀起眼帘，对上她的视线，“说吧。” 见他还算配合，岑栀继续：“我哥让我按计划来。他也知道我和你的事，目前看没什么意见。只是……” “什么？” “要是他看到你老对我板着张臭脸，估计就要重新考量下了。” 话语落下，徐司衍绷紧的下颌渐渐松缓。 岑栀则扯了下他的领带，“还不高兴？” “谁说的？” 徐司衍立即握住她柔软的手，抵到唇边亲了又亲。 “那你怎么动不动就冷脸？就没值得你开心的事？” “胡说八道。不笑并不代表就是不高兴。”他掐了掐她的脸，“记住了吗？” 岑栀却拍开他的手，乌黑的眼眸此刻格外晶亮，“那你现在开心吗？” 徐司衍沉默两秒，随后抬手将她抱到自己怀里。 幸而车内空间宽敞，座椅里勉强能容纳两个人。 岑栀不得不跨坐在他身上，抱住他的肩头，垂眸望向他的眼睛。 “你说呢？” “不说我怎么知道。” 岑栀没好气道，想直起身坐着时，腰直接抵在了方向盘上。 徐司衍将手垫在她的腰后，沉吟几秒后，认真开口：“能和你在一起，我一直很高兴。” 岑栀对上他愈发深邃的眸光，心念一动，正想靠近他，窗外忽然传来一阵人声。 她被惊得身体猛地一缩，下意识避开窗户，趴在他胸口上。 徐司衍偏头看了眼窗外，滚烫的掌心轻柔落在她的背上，安抚道：“怕什么，我们现在又不是见不得人。” 岑栀闻言抬起头，正要起身，却被他拦住。 两人目光相视，对彼此的情意与渴望明明早已流露踪迹，但在这一刻，相互坦诚后的甜蜜胀满胸口。 徐司衍的手抚上她的后颈，正预备凑过去，面前的岑栀忽然开口。 “晚上我要和我哥一起吃饭。你……愿意跟我回家，先认识下他吗？” 她依旧会感觉有那么一些惴惴不安，但更多的是坚信他会给出让她舒心的答案。 徐司衍动作顿住，若有所思地开口：“那是不是得准备点礼物？” “都行。” “下班后一起去看看。” “你哥喜欢什么？看需不需要提前准备。” 徐司衍没心思继续接吻，转而陷入对即将见到岑栀那素未谋面的哥哥事情里，认真同她打商量。 对于岑翊的喜好，岑栀也停留在三年前，并不确定有没有什么变化。但今天只是为了庆祝哥哥回家吃的团圆饭，能有个心意便足够，犯不着大张旗鼓准备礼物。 “要不我还是先问问我哥的意见吧？”岑栀打断他。 徐司衍蓦地看向她，淡淡问，“他会不让我过去？” “应该不至于…” 岑栀冒着冷汗，难得见他较上劲。 “那你现在问。” “徐律，你急什么？” 这回换作岑栀问住了他，徐司衍怔住，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确实察觉到，自己如今很容易因为岑栀的事情，变得有那么一些沉不住气…… 第72章 岑栀头一次把男朋友带到哥哥面前。 虽说只是吃顿饭，但徐司衍还是准备了些东西拎上门。 能在短时间里准备这么多礼物，她还挺佩服这人的办事效率，只是多少有点隆重… 临进门前，岑栀瞧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戳了戳他的脸，“只是吃顿饭而已。” 徐司衍顺势握住她的手，眼神暗含警告，语气却没什么震慑力：“胆子渐长。” 虽然他也喜欢对岑栀动手动脚，现在她也少逮着机会逗弄他。 岑栀想收回手，却被他拽住，十指紧扣。 “你要这么见我哥？” “有什么问题。” 她倒没意见，感觉他指尖要比平日凉一些，猜到他没有想象中的镇定，也就任由他去了。 正要去按密码锁，未料门先行被人从里打开。 岑栀抬眸看 去，就这么与岑翊打上照面，忙开口：“哥…我们回来了。” 岑翊应了声，瞥见到两人牵着手，紧接着又转到徐司衍身上。 目光对上时，徐司衍率先伸出另外只手，不卑不亢打了声招呼。 岑翊淡淡颔首，却没回握，略感抱歉：“正做饭，手脏还没来得及洗。要不都先进来吧。” 徐司衍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见状，岑栀下意识偏眸望向他，似乎担心他多想。 好在徐司衍神色平静，从容地收回去，“好。” 进门时，岑栀感觉到他在用手指摩挲着她手背，像是让她放心。 岑栀松了口气，准备打开鞋柜，就见自己的拖鞋提前摆在门口，一旁则放好了给客人用的鞋套。 徐司衍见状没什么反应，这回自觉换上鞋套，将买来的礼物依次放到旁边的置物柜里。 岑翊自然留意到两人在门口的小动作，尤其看这男人那副轻车熟路的样子，猜到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家里。 毕竟他眼睛也没瞎，早就发现鞋柜深处多了双不属于他的男士拖鞋。 “吃个饭而已，还带这么多东西？”岑翊态度疏离客套。 “应该的。需要帮忙吗？”徐司衍示意厨房那边。 “不用，也差不多了。栀栀，你来帮我搭把手就行。”岑翊先转身去厨房。 岑栀应道，随即悄悄同身旁人说：“你去沙发坐会儿。” “犯不着担心我。” 他说完，趁机伸手揉了下她的腰。 等岑栀离开，徐司衍脸上的柔和渐渐褪去，眉目凌厉，不自觉抬手解了颗衬衣领口的扣子，松弛紧绷的神经。 虽只初步打了个照面，但徐司衍隐隐能从岑翊看人的眼神里察觉得到，他应该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总之需谨慎对待。 …… 岑栀走到哥哥身边，在厨房看了一圈：“还有哪里要我来帮忙？” “待着吧。”岑翊头也不抬，将最后一道菜装进盘子，不咸不淡问，“经常带人回家？” 话落，岑栀预备拿碗的手停顿，大脑飞速运转，“偶尔。” “别紧张。这房子本来也有你一半使用权。不过……”他话锋微转，脸上跟着严肃了些，“只要没到结婚那步，分寸你把握好，别让自己吃亏上当。” 岑栀听出到哥哥的用意，语气如常：“我们知道，一直也很注意。” 听她将自己和那个男人归为“我们”，心知他们现在心是连在一起的。 岑翊心里没由来感觉阵怅然，但这种情绪很短，很快被自己消解。 兄妹俩在厨房里没耽误太久，没过一会各自拿着餐具和饭菜出来。 徐司衍从沙发上站起身，自觉走过去搭了把手。 落座后，岑翊径直道，“听说你要来的时候什么都准备好了，所以都是她喜欢吃的。我也很久没下厨，估计也退步了…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没事，我不挑。” 话落，岑栀对徐司衍这句违心的话略感意外，偷偷在桌子底下蹭了蹭他的西裤。 徐司衍眉梢微动，避开她肆意妄为的动作，拿过酒倒好，先给岑栀的哥哥递过去。 岑翊直接摆手拒绝：“我喝水就行。” 见徐司衍已经倒好两杯，不想他独自喝闷酒，岑栀端过其中的酒，“我喝点吧……首先庆祝哥哥回家……” 她先举起杯子，试图活络下气氛，两个男人自然也配合地举手碰杯，不让她的话落地。 期间岑翊随口问：“听说你是律师？那平时工作应该挺忙吧。” “有点，但基本能应对，所以私人时间挤挤也是有的。”徐司衍回着话，不忘将剔好刺的鱼放进岑栀碗里。 岑翊若有所思点了头，又提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再没继续打听。 他也就把徐司衍当作岑栀阶段性的男朋友，毕竟交往时间也不长，关于他家里这种事儿，就没必要了解。 只要岑栀目前是开心的，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大意见。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对于岑栀来说，今晚是她最开心的时刻。 结束后准备收桌子洗碗，徐司衍自然也没闲着。 岑翊忽然来了句：“徐先生放下吧，哪儿能让客人收桌子。” 话落，徐司衍眸光微闪，平静接话：“没关系，也不好白蹭饭。” 不等岑翊再说什么，他端起桌上收好的餐具直接走进厨房。 没过一会儿里面响起水声。 岑栀忍不住开口：“他也不能完全算客人，哥你太客气了。” 话落，岑翊睨了她一眼，声线冷冽：“谈恋爱而已，难道你有和他结婚的打算？到那时我应该就不这样。” “这倒没有…”岑栀没想的那么远，“跟他还没这么远的计划。” “那他不是家里的客人又是什么？” 岑栀则没吭声，心知辩驳这件事还为时过早，含糊道：“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没等岑翊说话，她转身扎进厨房，慢慢靠近徐司衍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腰。 徐司衍纹丝不动，自顾自手里的事情，没什么情绪道：“干什么？” “要不喝点蜂蜜水？” 今晚哥哥滴酒未沾。岑栀虽跟着喝了点，但那瓶开启的酒有一大半是由徐司衍解决的。 原本冷白色的皮肤，从脸到脖子都染上一层绯红。 “不用。” 她手却缠得更紧，脸靠在他身上，显然也不是进来帮忙的。 “是不是介意我哥的话？” 岑栀并没错过徐司衍的脸色。磨合这么久，稍有一丝风吹草动，她还是能感知到的。 他介意，且有点不高兴。 徐司衍洗干净手，转过来将她搂进臂弯里，目光认真。 “他说什么无所谓。但我听你刚才讲……跟我未来没计划？这是打算谈到哪算哪儿的意思？” 闻言，岑栀心中错愕，反应过来他应该听见了。 只不过她跟哥哥说话的时候，本来也没刻意想回避他，继续低声直言道：“未来的事咱们的确说不准。” 徐司衍虽认可岑栀这么想没毛病，但也不妨碍因为她对两人未来的不确定性，感到失落。 而这种情绪，伴随着酒精刺激，逐渐放大。 他垂眸，“你和你哥一样，把我当随时就走的客人。” “我可没这么说，你不要乱指控。” 越听越觉得这人语气不太对劲，岑栀伸手摸了摸他发烫的脸颊，“不会喝多了吧。” 徐司衍偏过头，故意扬起下巴，姿态冷傲地避开她的手。 见他似乎在较劲，岑栀故作生气：“不给摸就赶紧回去。” 说完后，岑栀作势要出去，腰却被人捞住，紧接着将她抵在洗手池旁狠狠吻住。 见他开始肆无忌惮，岑栀更加确信他是有点喝多了，不禁捶了下他的背，提醒他场合不对。 她哥哥随时可能会进来。 而徐司衍却一脸沉醉地勾着她的唇舌肆意卷弄，惊起阵轻微水声，不顾她呜咽挣扎。 直到外面传来岑翊的声音，快被吸走心神的岑栀迅速清醒，这回忍不住稍微使出力道拍了下他的脸。 感受到脸颊上发麻的震感，徐司衍终于收手，眸光沉沉地锁定在她憋得通红的脸上，摩挲了下她水光满满的唇瓣。 岑翊走来时，岑栀正规矩站在徐司衍身旁，看他收拾洗手池旁的东西。 “差不多就行。时间不早了，徐先生怎么回家？喝酒应该不方便开车？” “我联系了司机过来。”徐司衍语气如常。 “也好。你们别待在里面了，出来坐会儿。” 待哥哥先离开，岑栀不由瞪了眼徐司衍，依旧心有余悸。 徐司衍却没什么反应，自顾自思考着岑栀的话。 没多久，徐司衍的司机赶过来接他。 岑栀将他送到楼下，期间有好几次他脚步明显不稳，好在有司机帮忙扶着。 等徐司衍上车，岑栀正要走，却被这人从后一把抱住。 车门还半开着，外面的司机瞧见这一幕，自觉走到一旁等待。 岑栀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柔和了些，“徐司衍，我要回家了。你赶紧回去睡觉。” 这是岑栀第一次见到喝酒后失态的徐司衍。平日他在外应酬虽也喝点酒，但会适当控制，好保持理智及时处理紧急的工作。 但今晚面对她和她哥哥两人，他意外没收敛住，是诚心在尝试敞开心扉。 徐司衍将发烫的脸枕在她颈窝里，呼吸沉沉：“你 跟我一起？” “今天真不行。” 他心里也清楚，却借着混沌发胀的脑子，温热的唇抵着她耳边轻蹭，“岑栀……” “你说。” “我们难道不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岑栀怔住，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察觉到她的沉默，身后这人迅速道：“算了，现在聊这么远没意义。” “回家吧，我也要休息了。” 他松开岑栀，随后靠在椅背上，拧眉闭上了眼睛。 岑栀也不想在他人不太清醒的情况下跟他说这么深刻的话题，便也作罢。 只是临下车前，她没忘记亲吻他的脸颊。 徐司衍似是感知到，那紧蹙的眉心逐渐舒展开。 ** 翌日早上，岑栀睡得沉，没及时听见闹钟，起得有点晚。 她慌忙急促地起床穿衣服去上班，冲出房间时，发现家里只有她一人。 哥哥不知去了哪里，桌上倒还是留着早饭。 没来得及坐下吃，她快速打包好离开家赶去公司，这期间暂时没时间和徐司衍联系。 等在公司安顿好，岑栀才抽空给徐司衍发了信息。 昨晚他喝那么多酒，回家后倒还记得跟她留言，就是早上到现在没动静，也确实反常。 毕竟他们最近早晚都要说会儿话，哪怕只是短短几秒语音。 隔了段时间，见徐司衍没回，岑栀担心他是身体不舒服，便躲去茶水间给他拨了语音电话。 接通瞬间，手机屏幕骤然闯进他清晰的下颌线。 这个摄像角度明明很死亡，可凭着他那张精致骨相支撑，丝毫挑不出缺点，甚至散发着诱。惑，让人心痒想戳戳他的喉结… 岑栀误把语音点成了视频通话，见他也接了，懒得重新打。 此刻她还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径直问：“怎么没回消息？” 徐司衍听了微垂眼帘，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眸深邃冷静，淡淡道：“在开会。等会儿回。” 话落，他的视频镜头跟着晃了晃，逐渐暴露出他处在的场合。 岑栀心下一惊，忙开口：“好的，我先挂了。” 视频匆匆结束。 徐司衍抬眸扫向陈景明及其他同事，“不好意思，继续说吧。” 坐在他对面的陈景明低笑了声，由衷感觉这人是肉眼可见在变化。 晚些时候散会，其他人陆续离开。 徐司衍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身体因为宿醉导致的不适尚未消退。 “徐律有长进，都学会带头在会议期间接电话了？” “又不是对外会议。何况你干的还少？”徐司衍冷哼道，太阳穴那里因为说话牵动，又突突抽疼。 “是…是。之前被你提过后，我现在不也没干么。而且我还没公然接过视频呢…” 陈景明语气幽幽吐槽，紧跟着又提起正事：“既然认真交往，那总该正式认识下？何况马上要一起出去玩，不打算让岑栀提前适应下我和我老婆的存在？” “你定时间和餐厅。我们就直接过去。”徐司衍边说边起身，打算去办公室跟岑栀回电话。 “今晚呢？正好我老婆今天有演出，饭倒是不着急吃，演出可以请你们看看。” 徐司衍对此倒没什么异议，先行离开。 …… 听徐司衍提起陈景明夫妇的邀约，岑栀欣然应下来。 她同哥哥提前说了不回家吃饭，晚上下班后坐上徐司衍的车直接前往南城剧院。 据说陈景明的老婆是舞台剧演员，临近新年有节目，正好去捧下场。 想起昨晚徐司衍醉酒后的反应，岑栀侧眸试探身旁的人，“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哪件？接吻时给我的那巴掌？” 提起这事，岑栀想起来自己没轻没重，但至少也控制力度：“谁让你先不顾场合…” “所以我认了。”他嗓音沉沉开口。 “这么说的话，你什么都记得。” 徐司衍没否认。 他昨晚虽被酒左右了情绪，但该记得事情一件没落下，该谨慎思考的话也都放在心底。 回想仍旧会觉得郁闷，但徐司衍不想钻这个牛角尖惹各自不快，“不提了，以后再说。” 见他没有像昨晚那样急于咬着答案，岑栀赞同点头，“行。” 到了剧院，岑栀跟着徐司衍先去和陈景明夫妇打照面。 陈景明她也熟了。倒是陈景明的老婆关悦，岑栀头一次见，简单聊了两句。 距离关悦上场时间也快了，就没和他们多说，先去做准备。 入场前，岑栀去了下洗手间。 徐司衍站在入口附近等她，一旁的陈景明也没着急进去，跟他搭话。 “你能和岑栀重新在一起，我们其实都挺意外。” “明明是毫无意外的事。” 徐司衍神色不自觉倨傲，状态丝毫没有之前岑栀跟他折腾的那段时间里看着焦头烂额。 陈景明笑了笑，见他得意，紧跟着调侃，“换作其他人，这回头草你还吃吗？” “别胡说八道。” 他并不认同这种的说法。 “那你说说，怎么还非岑栀不可？我很好奇。难不成真如我老婆所说，到了时机铁树自会开花……” 徐司衍看不惯这夫妻俩总在背后八卦谈论自己，态度冷硬回道：“如果有现成合拍的人，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认识新的？” 可说完，他又觉得这话听起来像是将就似的，下意识转变说法。 陈景明不耐烦地摆摆手，受不了他嘴硬的臭毛病，“得了吧。” 明明就是喜欢的不行，还给他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刚说完没多久，视野中出现岑栀的身影。 岑栀走向他们，打破对峙的两人：“现在是可以进去吧？” “对的，我先走一步。”陈景明应着，扔下他们溜了。 徐司衍则不紧不慢牵住岑栀，“走吧。” 岑栀平静点头。 在演艺厅落座以后，徐司衍想到刚刚岑栀恰好出现，忍不住问：“之前什么时候过来的？”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岑栀回过神，借着舞台灯光打量他的脸庞，像是不明白他没由来的话题，“你在说什么呢？” 确认她状态如常，徐司衍心稍微落下去，摇了摇头，扣紧她的手掌，“没事。” 没听到就行…… 第73章 新年第二天岑栀同徐司衍抵达海岛。 去度假酒店的路上，岑栀没怎么说话，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徐司衍在一旁确认接下来几天的行程，留意到身边的人有点沉默，便放下事，手掌搭在她的腿上。 感触到男人温热的掌心，岑栀不动声色挪了挪腿，疑惑道：“干什么？” “不舒服？” “没有。” 徐司衍眉梢微动，想着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她都恹恹的，便道：“累的话，待会儿到酒店先休息下。” “不用和你朋友们先见面？” 徐司衍摇了摇头，“他们晚点才到，不着急。” 到了度假酒店，管家来接待他们，带着人将行李装入推车送至房间。 徐司衍正在听管家介绍酒店及岛上的情况，期间留意到岑栀落了几步，不动声色慢下脚步。 他们住的这间酒店套房视野开阔，正对海景，落地窗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蓝。 徐司衍这边接完电话，转身去找岑栀时，她正在整理行李。 柔软的长卷发被她随手挽在脑后，脸颊边的碎发自然松散垂落，蜷曲的弧度柔美。 待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岑栀刚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就被徐司衍抱住。 “现在只有我们了。”他抵在岑栀耳边呢喃，吻不自觉落下。 从岑栀哥哥回来的那天起，明明这期间也有和她见面，但徐司衍依然觉得，两人独处的时间减少了。 之前更是没想过，原来时间流动得 这么快，贪婪地感觉每天和她相处的时间怎样挤出来都有点不够。 “还累不累？”徐司衍问，唇含住她的耳垂，轻柔撕咬。 “做吗？” 这个吻让人四肢百骸都跟着颤动，一阵电流从身体涌出。 岑栀当然想。 从生理期开始到今天来海岛，粗略算也过去快两周了。若没有被这人刻意撩拨，她也还好，但他这会儿取悦她的意图很明显，差点就半推半就。 只不过，在衣服准备拨落的时候，岑栀却忽然用手轻抵住他的胸膛，小声开口：“我饿了…” 话落，徐司衍解腰带的手停顿住，想起来她中午确实吃的少，思量一番，便帮岑栀的内衣肩带又拉回去，意犹未尽地在她唇上亲了下，便也作罢。 “那先去找餐厅吃饭。” “嗯，我想先换身衣服，你等下我。” 徐司衍自然没意见，同样跟着换了套凉爽舒适的夏装。 坦诚相见那么多次，该做的也都做过，现在换衣服他们谁也没避讳谁。 徐司衍的动作要比岑栀快，换好后直接走到套房里的沙发坐下，耐心等待她在一堆衣服里挑挑拣拣。 终于翻出一件裙子，岑栀转过身面向屋子里的穿衣镜，侧身对着徐司衍的方向，伸手剥落身上的衣服。 落地窗只罩着层遮光帘，外面自然不可能看得见套房里的情景，但屋里依旧很亮堂。 光洁白皙的身体就这么明晃晃的闯入视线，依旧令坐在沙发上抽空看邮件的徐司衍，大脑渐渐停止思考，一动不动。 岑栀要穿得这件裙子是挂脖露背款，为了方便，只需要用胸贴。 从徐司衍这个视觉角度，正好看到岑栀侧身调试胸贴朝向。 原本只是单纯好奇那两块花瓣状的东西，但被岑栀手指托着的挺巧饱满，无一不在拨弄他的心神，连带搭在沙发扶手的手跟着缓缓握紧。 岑栀自然能察觉到某道视线，但她丝毫没改变方向，磨蹭着调整好胸贴，穿上轻盈长裙，阻绝了那道继续向下的目光。 这条裙子柔软而飘逸，人走动时，到脚踝上方的裙角飘拂，显得更明媚动人。 换上凉鞋后，岑栀才说：“我好了。” 徐司衍渐渐回过神，脑子跟着慢了一拍。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岑栀像是故意逐帧似放慢套上裙子之前的动作。 否则他的脑子里也不至于只记得前半部分画面，暂时想不起来她又是如何在短时间里整理妆发…… 留意到他眼神有些涣散，岑栀毫不知觉似地揽住他的胳膊，带过去一阵香气。 “你怎么了？” 徐司衍喉间干涩滚动，摇摇头，缓了缓呼吸，试探问：“吃完饭直接回来？” “我都换新衣服了，总得找地方坐会儿或者逛逛？” 今天第一天，他们主要适应环境和休整状态，自然不着急出海玩项目，打算看看岛上的风土人情。 徐司衍还没来得及回答，岑栀又松开他的胳膊先去开门。 待瞥见她光。裸薄背及漂亮的蝴蝶骨，他呼吸凝滞了下，紧跟着道：“头发不用放下来？” 见他突然偏离话题，岑栀回眸瞥了他一眼，“不着急，还要吃饭呢，挽起来方便。” 她觉得这样好，徐司衍自然不会继续干涉。 只是在出门时，手总是不自觉揽着她的肩膀或是搭在她的腰上。 坐在海边露台餐厅上点餐时，岑栀留意到徐司衍心不在焉的样子，用脚尖轻碰了下他的小腿，“你吃什么？” 徐司衍抬起眼帘，眸光波澜不惊，“和你一样。” “不看看吗？”她挑了挑眉梢，继续垂眸盯着菜单，随后按照两人各自的习惯，招来侍者点餐，顺便给出小费。 和侍者沟通时，她脸上扬起柔柔的笑，说话尾调不自觉上扬，看起来兴致高涨，比到酒店前开心许多。 徐司衍安心了些，原以为她是不太满意这个地方，但现在看又还好，便拿过一旁的水喝了口。 海风徐徐吹过来，令岑栀整个人放松许多。 来海岛之前，岑栀其实心里多少憋着气，尤其在看到徐司衍如此神色自若的样子。 那晚在剧院里无意听到的话，在她脑中萦绕许久。 倒不是因为质疑徐司衍对她的心。 恰恰因为她现在看到了他真心实意的改变，所以在听到他又违心说出可能影响两人感情的话时，她感到生气又有点无奈。 就像她自己也不能保证，在短时间内能抹掉身上所有日积月累的习惯。 因为不想再为这种事深究，所以她选择暂时回避，等趁着这次出来度假，找机会把话说开，就是免不了会为此阴晴不定。 但海边坐会儿，看着对面徐司衍隐忍游神的模样，岑栀忽然觉得无所谓了。 反正她不开心，也能想办法折磨回去。 这么一想，岑栀瞬间豁然开朗，嘴里的意面都跟着可口起来。 等吃完饭后，徐司衍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剩余的时间就是等待岑栀何时把那碗意面和小食墨迹完。 临近落日时分，天空逐渐泛着渐变金粉色，岑栀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徐司衍低头看了眼腕表，还算平静地看向她：“吃好了吗？” “还想来再份熔岩蛋糕。”岑栀笑着说。 闻言，徐司衍想也没想招来侍者，按她的要求点甜点。 前后等甜点又花了二十来分钟。岑栀先用勺子舀起一小块，伸手递到他唇边。 徐司衍眼帘微垂，倒是没拒绝这第一口馈赠，张嘴浅尝了下。 原本以为吃完甜点，两人就可以离开餐厅。 但岑栀察觉到露台面向大海的景色适合拍照，便将相机递到徐司衍手里。 拍了好多张后，岑栀才停下来靠近徐司衍身前，认真翻看他拍的原片。她的肩头正好抵在男人胸肌上，白皙的脖颈清晰映入他的视线，散发着柔柔香气。 徐司衍的手随意搭在护栏上，将她半圈进怀里，似是想阻拦海风。 岑栀认真选照片时，徐司衍却只顾着看她，或是浅浅应一声。 待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时，距离近的能看清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他心早就软了下来，低下头轻啄了下她的唇。 岑栀眨了眨眼，眼眸晶亮泛着柔光，手虚虚抵在两人身体之间，有点欲拒还迎的意味。 直到他猛地向前靠近一步，刚想加深这个吻时，怀里的人如鱼从他怀里游走出去，牵着他的手说：“去海边走走，消会儿食。” “……” “你不想去？” “那去吧。” 他语气沉沉，倒不至于不满，只顺应她的要求，打算尽快散完步回酒店。 好不容易在时间差不多时，徐司衍的手机也来了电话。 岑栀就跟在他身边，听到电话里似乎是陈景明夫妇二人的声音。 他们两个小时前才到，这会儿收拾完，就来约他们晚上去海边的音乐餐吧喝酒吃烤串。 徐司衍不疾不徐回绝：“我们吃过饭了。刚消完食，就不……” “我想去。”岑栀在一旁开口。 他话语顿住，有些不确定地先拿下手机设置静音，问她：“你还吃得下？” “不一定非得吃东西。我们去坐会儿，听听歌聊天都行。” 徐司衍没说话，微眯起眼，一副看明白她的心思，低声问：“吊我？” 岑栀则显得受宠若惊，“我们都确认关系了，还用得着吊你 ？” 他深呼口气，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愈发后悔在一开始答应她出来吃饭。 想吃东西，酒店也不是不能点餐… 碍于还通着电话，徐司衍没和岑栀多说，但却应允了她的提议，又重新和陈景明确认位置。 ** 夜晚浪潮声汹涌，风也渐凉，携裹着潮湿咸气。 岑栀正和关悦一起观摩某个沙滩歌手唱歌，期间不知聊什么，两人笑得花枝乱颤。 徐司衍同陈景明坐在远处椅子上，没什么兴趣凑过去，就留在原位看包谈事，顺便分神留意各自的伴侣。 “吵架了？刚看你脸色不太好。”陈景明押了啤酒后问。 话落，徐司衍斜睨他一眼，开始同他交代：“下次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发消息就行，别打电话。” 陈景明一听，翘起二郎腿，“怎么，我电话打的不是时候？这才第一天，就嫌我们多余？” 他冷哼了声，盯着不远处没回话。 瞧着他紧绷的脸色，陈景明摇了摇头，立即道：“行，我之后跟你预约行了吧，臭毛病真多…” 话语刚落下，身旁的男人倏地站起身。 “你要干嘛？” “看好东西。” 徐司衍沉声开口，撇下他一个人留在原地，大步流星走向岑栀。 …… 岑栀正听关悦跟她打趣徐司衍之前的事。 那阵熟悉的雪松木质气息飘过来时，她第一反应是徐司衍，未料偏头是个陌生男人。 他找她们说了几句话，紧接着礼貌问，笑容清隽：“能请你们喝杯酒吗？” 这话虽然是对两人说的，可他视线却最终落在岑栀身上。 岑栀和关悦面面相觑，正思考着拒绝，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 她被一阵轻缓有力的力道牵引着往后看去，对上徐司衍气势逼人的目光，愣了愣。 见他过来了，一旁的关悦立即对那个男人说道：“不好意思哈，我们现在不方便…” 男人见状，没做纠缠，只是在离开时眼神仍然没忍住往岑栀那儿扫了眼。 徐司衍眸色沉了沉，稍稍克制后，不咸不淡道：“点的烧烤差不多上了，要不先去吃点？” “那我先去了！”关悦迅速说完，小跑回去。 岑栀想跟过去，却被某人拽住。 “怎么啦？” “什么时候回酒店？下午刚到那会儿不是累了。” “吃完东西就好多了。现在还早，要不等晚点吧。”岑栀挣脱开他的手往座位走去。 这回徐司衍是真的有点不高兴，没立即跟着，而是等岑栀回头瞄了他一眼，才迈开脚步。 后面再吃烧烤喝酒的时候，许是察觉到他们的气氛有点怪，关悦便提出早点回去休息。 回酒店路上他们分开行动，想给各自一些独处的机会。 岑栀显然没有之前有活力，也没挽着徐司衍的胳膊，走路慢吞吞的。 而他同样自顾自将手抄到兜里，不笑时，整个人显得清冷。 迎着海边月色，岑栀越走越慢，索性停下来。 许是察觉到，徐司衍顿住脚步，头也不回道：“怎么，还不想回？” “你刚不应该对你朋友们那种态度，本来就是一起出来玩的，为什么要突然拽着脸？很毁气氛诶…” 他闻言转过头，淡淡问：“哪种态度？从认识他们开始，我就是这样。” 岑栀语塞，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多管闲事了，顺着他的话冷嘲，“也是，你一直都这样，坚守自我……” 徐司衍眸光紧了紧，眼见着又有争执的架势，深呼吸了下，不想为这种事影响心情。 “要不先回去？”他低声问。 岑栀没答，往前走了几步后，又不甘心道：“不就是没如你所愿回酒店去，反正每次都能为了这点事计较。” “……” 这话说出，两人关系瞬间又跟变了味似的。 徐司衍拧紧眉，脸上黑线没控制露出来，跟着回答：“是，我就只有这些心思。那你倒是说明白，下午故意吊我又是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啊？”岑栀冷声反问。 走出沙滩后，马路就有来往的车经过。 徐司衍索性慢下来，冷着脸走到路边外沿，拉住她的手腕并沉声回答：“我确实不清楚。” 话落两人都沉默下来，一直沿着人行道走回酒店。 快靠近门口时，岑栀终是想不过，用力甩开他的手，势必要这时候捅破。 “实在想不清楚那就分开吧，你也可以趁着这次休假，好好找找。看能不能在死之前找着比我更和你合拍的人……” 话落，她快步走进酒店，对他说完话的那一刻，眼里跟着有什么掉了下来。 徐司衍整个人愣在原地，听她放狠话时，心跟着拧住，僵化的脑子也被她这句话彻底砸醒。 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傲慢与凉薄，在感知到她难过的时候，都化为乌有。 他感觉有点慌，这回快步追上去。 岑栀却躲得很快，人已经冲进电梯。 她独自在电梯里，若无其事地捻去眼角里因为气急憋出的泪珠，幸而只有那么一两颗，做戏倒是刚刚好。 实际上，她也就是有点生气，好歹是发出火了… 回到房间，她前脚进去锁上门，后脚就有人赶来敲门。 “岑栀。” 徐司衍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显然没十分钟之前那么咄咄逼人。 气氛寂静十几秒，他的话紧随开口。 “那些话没其他意思，都是我在朋友面前胡说八道的，不能算数…恰恰我觉得很庆幸，只认识你。” “我从来不想分手，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我也承认，之前我拉不下脸说喜欢你，所以总要找些借口，让你跟我保持那种关系…你总说我跟你在一起只想那些事，但好像这样，我才敢正视对你的感情，我也想让你只习惯我。也挺怕，你有一天会忍受不了我……” 空无一人的酒店走廊，只有徐司衍的声音。 他久久没听见里面有动静，忽然不太确定，岑栀是否在门后听到了他的话。 这让他很不安，就像很早之前，因为信号中断，就错失一次坦白的机会。 徐司衍没忍住又敲了阵门，直到隔壁的房间有人好奇出门查看，但撞见个神色冷峻难惹的男人后，又默默退了回去。 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拧紧，他正准备用电话联系管家来时，面前紧闭的门缓缓敞开条缝隙。 岑栀的话随之传出：“你能不能别站在门口说话。” 徐司衍却顺势走进去，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 房门重新甩上的瞬间，他也将岑栀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拥住。 岑栀只感觉要被他搂得无法呼吸了，敲了敲他的肩膀，又拽了拽他结实有力的胳膊。 “松开！” “对不起。”他认真开口，嗓音沉沉，“你都听到没？” 她累了，渐渐放弃挣扎，手轻揽着他的腰，缓了缓回道：“嗯，都听到了。” 原本想让这事缓缓再提，但情绪上头时，很多话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过至少岑栀又清楚地知道，他并非从一开始就无动于衷。 两人什么也没做，站在门口抱了很久。 最后岑栀没忍住提醒他：“徐律，我站累了。” “那先休息。” 他说着，这才松开她。 第一天的活动已经有点折腾人，到了晚上又经历场情绪波动，徐司衍也跟着感觉疲惫。 洗完澡后两人躺上床休息，这会儿徐司衍早没了下午那时的旖旎心思，只是将岑栀半搂在怀里，闭眼准备睡觉。 倒是岑栀，在平静片刻后，没忍住动了动腿身体。 明明知道第二天还要出海游玩，但岑栀就是睡不着，无可奈何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徐司衍起初没说话，半晌后，低沉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睡不着？” “有点。”岑栀说着，眼神不自觉落在他的轮廓上，“你也是？” “在尝试。”徐司衍的确有点困。 “你说…活动下会助于睡眠吗？” 沉寂中，岑栀冷不丁冒出这话，令闭着双眼的男人又重新打开眼帘。 起初谁也没说话。 直到岑栀的手尝试从他腰带滑进去时，却被徐司衍捏住手。 “确定要吗？” “嗯…我想要。” 她闷着嗓音道，说着，不顾他的阻挠探下。 没多久，男人额头上的青筋跟着暴起，喉间不自觉溢出声性。感的低哼。 岑栀不知怎么，像是也被这声音刺激了下，愈发热情地缠住 他。 她喜欢听徐司衍服软失控的声音。 哪怕是在床上。 但岑栀没想过这么弄会带来什么后果。 等到半晌后，她只记得自己的手正用力穿过他的短发，望着朦胧的天花板，脑袋宛如失去了思考，只清晰知道到那极致感觉快要逼疯她，眼角跟着湿漉漉的，不自觉哭出声。 没多久，他凑上来抵着她的额头，视线对望时，她看到了那人薄唇上的水光。 岑栀耳根发烫，心里感到快意十足。 缓了口气，徐司衍紧接着吻她，和她十指紧扣，终于严丝密合。贴在一起。 中途她翻过身，趴在枕头上。 待感觉他的吻从肩膀往腰上游走停留时，岑栀像是察觉他的意图，喘着气阻止：“不准留印子！” 她来海边自然要穿泳衣，她可不想明天带着两人的秘密走来走去。 徐司衍顿了顿，意识到她的挣扎，就沉着脸听话没再继续，可却在某个地方铆足劲儿去弄她，以作为他无声的不满。 夜色微凉，屋内却热浪滚滚，身体。情潮泛滥不尽… …… 【尾声】 事后他们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不得不洗了遍澡。 岑栀这回比徐司衍动作快，穿着浴袍走到阳台，观察海平面不远处有光隐隐要出现。 原本以为，做完后他们很快累得入睡。可岑栀依旧感觉精神十足。 她站在阳台吹海风，没多久身后靠近一人，将她圈进怀里。 “还不睡，白天玩得动？” “上午可以休息，项目不是都安排在下午么？”岑栀靠着他，望着远处，“还没跟你一起看过海边日出。” 话落，徐司衍没再提出进去休息的话。 阳台有晒日光浴的躺椅，但岑栀起初嫌硌得慌，就直接躺在他怀里，等待太阳从海平面升起。 他手指有意无意卷着她的头发，岑栀也揪着他的腰带，聊天打发时间。 “要是第一次做的时候我没答应你，那晚你会跟谁？” 绕来绕去到这种奇怪的问题，徐司衍拧紧眉纠正她：“我是去参加朋友生日聚会的，又不是为了当。鸭，一定得跟谁干什么？” “那为什么要给我房间号？我以为你经常这样…”岑栀想起来也觉得那晚他事后态度可恨。 徐司衍则若有所思地眺望远处，不紧不慢反问：“你不也给我了。” “又不是随便什么人就给。那是因为……”岑栀说到一半话语顿住，察觉到这人强烈好奇的视线，她咽了咽口水。 “因为什么？” “你长得合我心意。”岑栀随口道。 “谢谢你。”徐司衍跟着敷衍地回了句。 半晌后，岑栀却揪着他的浴袍，忽然扯开话题：“你还记得，以前帮过别人的事儿么…” 话落，他垂眸注视岑栀，平静问：“得看什么忙？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帮，值得记住。” “哦…反正也不重要。”岑栀没深入往下聊，而是紧紧抱住他，思绪飞远。 得知哥哥出事的消息时，对前后因果一无所知的岑栀正出发准备去毕业旅行，那时候她和祁泽也在闹分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大脑瞬间失去思考。 心思不安中她的手机遗失，人也恍恍惚惚，应激反应之下连基本的求助沟通也忘了。 徐司衍是那时候出现的。即便他全程算不上热情，可依旧给她找来工作人员，有条不紊陈述她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她当时戴着帽子，披头散发又哭肿脸的模样，没能让他记住。但岑栀却记得了那张不耐冷峻却又认真的脸。 所以在郑嫣然堂哥的生日宴会上，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时岑栀对他的印象无关爱情，只念念不忘那份令她踏实的善意… 就是没想和他到一开始的走向，会是在床上。 见身边的人不知何时闭上眼，岑栀以为他是累了。便从他身上起来，去了一旁的椅子上待着。 她没再说话，自顾自守着海边第一缕阳光出现…… 在她专注看着海面时，徐司衍不知何时睁开眼，正安静注视她的侧脸，神色意味深长。 时间一点点向前流动，岑栀站起身走到栏杆前眺望远处。正想叫徐司衍，却发现他已经过来了。 金色光芒映照在两人眼睛里，随后岑栀看向他，还没等她递出话，这人自觉低头亲吻住她。 温度悄然上升，日出看完，徐司衍将她抱回光线昏暗的屋里。 …… 怀里的人比徐司衍先行睡去。 日出升起前，徐司衍看似休息，实际一直琢磨岑栀说的话。 在那无数次因为出差或游玩探亲经过的机场，他每次匆匆停留又离开，其实装不下那么回忆细节，更何况记下每次帮了谁，又做了什么事情。 但如果这其中的人里有岑栀，他觉得庆幸无比，让她没有因为他一开始的冒犯，选择远离他。 否则不会有现在的事情… 海岛清晨，他越想越清醒，胸腔胀满的爱意汹涌不止。 岑栀靠在他怀里静静安睡，徐司衍索性搂着她，思考如何调整今天的行程才不会那么累。 临睡前，他在她额头上又悄悄印上一个吻。 他们还会拥有无数个这般美好的夜晚或清晨。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