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实习生辞职成功了吗［赛博］》来自www.wshlou.com 本书名称：今天实习生辞职成功了吗[赛博］ 本书作者：仿生八爪鱼 本书简介： 乔菁穿越到这个烂泥一样的赛博世界已经两年了，在这里她深切的感受到，科技创造美好生活就是一句屁话。 对于如何在赛博世界生活，乔菁有一套完美的计划：首先她需要拿到科林大学的毕业证；然后进入政府部门；最后后度过安稳平淡、富足又体面的一生。乔菁为此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一切却在入职体检时出了问题。 乔菁被测出异能觉醒，入职部门由交通部变成了安保部，她成了特情九组的一名成员。 特情九组，专门负责处理异能相关案件，是特情局死亡率最高的小组。 乔人生无望爱安稳怕麻烦菁上岗第一天，看完案宗里的花式死法后原地转身决定辞职，但未果。 第一次出任务 队友：确认目标，确认路线，确认时间，确认装备。 乔菁：确认装备，确认装备，确认装备。 队长：……算了你别去了，看家吧。 乔菁：！！！太好了！ 然后，特情局就被偷家了。 队员们赶回来后看着被炸成废墟的大楼，默默脱帽哀悼。 “乔菁是个好同事，她总给我带、等等，站在废墟中央那个是乔菁？她后面那堆小山是、袭击者？？？” 然后所有人就听到惊魂未定的乔菁在自言自语：“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队长回来我必须辞职！！” * 异能者中流传着一句话，不要惹特情九组的实习生，她一只手能掐死五个异能者！！！ ———— *乔菁——一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死意的女主 *高亮：有男主！但感情部分会比很少。 内容标签：异能 爽文 正剧 赛博 朋克 主角：乔菁 男主 一句话简介：实习生今天揍谁了 立意：反抗与希望 第1章 【叮咚——】 便利店门口的老式铃铛随着推门的动作响起，乔菁把伞靠在门口的伞架上，抬头扫了眼前台。老板照旧倚在货柜上，抬着头看着摆在冰柜上方的电视，旁边靠着个中年男人，铁灰色的机械手里拿着易拉罐时不时喝上几口。 “呦！小乔菁，怎么又是一脸快死了的表情，要来块多巴胺糖吗？草莓味的不含兴奋剂。”老板漏出明媚的笑容，一口金色牙齿在便利店顶灯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乔菁摆了摆手语气恹恹：“谢谢老板，还是让我死着吧。” 乔菁穿过货架前排来到食品区，明天就是入职体检，体检后市政会给新入职的政府职员分配职工宿舍，住在这里的最后一餐她打算用速食解决。 货架上的食品不算丰富，几乎全是合成制品，乔菁挑挑拣拣，视线略过汉堡、卷饼、寿司、盖饭、拌面，想到那些合成肉的来源，最终拿了袋泡面。考虑了一下最近的摄入，乔菁继续往后排货架走，打算拿瓶合成果汁补充一下维生素。 门口冰箱上的电子屏正在播放伊诺特城午间新闻，主播甜美的声音顺着货架传来。 【现在是午间新闻速报：科林集团旗下工厂全面升级，部分地区实现“无人”流水线；昨晚森谷区西街一非法诊所发生爆炸事故，造成附近居民共计5人死亡2人重伤37人轻伤，此次暴力事件线索指向反抗军，安保部正在全力追查中……】 “嗤！路边的狗放个屁都得推给反抗军。” 乔菁抬头，顺着货架缝隙朝门口看，装着机械臂的中年男人一脸不屑，手里的易拉罐被他捏的咯吱作响。 老板露出一口金牙笑道：“这回没准还真是反抗军干的，我听说西街那个根本就不是地下诊所。”老板的声音不自觉往下压了压，故弄玄虚般停在这里。 “那是什么？”中年男人被勾起了兴趣，乔菁也被勾起了兴趣，侧头不自觉靠近货架。 老板不说话，中年男人略显暴躁，“*，快他妈点说！” “嘿！”老板嘿笑一声，“据说那是个地下研究所。上回老k去森谷区找乐子，金属脑袋在那边掉了个螺丝，这种简单活狗在医生身边多待两天都能干，老k就没回来，顺路去了西街那家，结果你猜怎么着？……” 老板的声音更低了，乔菁脑袋都要贴到货架上也听不清，她轻啧了一声回头继续挑她的合成果汁。 过了一会，门口那边再次传来一声响亮的骂娘，“我******的，那群****搞仿生人就算了现在还搞人造人，用*想都知道准没好事，****早晚把那群公司狗都给干碎！” 乔菁对此习以为常，这些话她每天都会听到无数遍。门口那边只剩下越发激昂的叫骂声，两人从科林区的公司狗一路骂到码头区的柴油帮，乔菁觉得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于是随手拿了瓶桃子味的合成果汁准备结账离开。 叫骂声中，门口的【叮咚】声再次响起，与此同时叫骂声戛然而止。走到货架尽头的乔菁下意识停住脚步，侧头朝门口看。 便利店的门被暴力推开在雨幕中荡了两个来回后轻轻合上，一个穿着黑色全身雨衣，带着帽子和口罩的人站在门前，手里举着杆长枪。 乔菁只看了一眼人就麻了，当即收回脚步打算回到货架后躲着，可劫匪的视线已经转向她这边。 “不许动！”劫匪语气狠厉，手上的长枪来回摆动，“都不许动，全进柜台里！” 前一句是对金牙老板和机械臂说的，后一句是对乔菁说的。 乔菁叹气，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接着缓步走到柜台内，视线依次扫过金牙老板和机械臂，二人眼里的懒散早已消失不见。 见三人都在柜台内站好，劫匪喉咙间逸出一丝不算明显的吞咽声，抬枪指着金牙老板和机械臂说：“你俩双手抱头面向墙壁蹲好。” 接着调转枪口指向乔菁：“你把收款机里的钱装进这里，全部装进来！”说完扔过去一个袋子。 金牙老板和机械臂已经配合地转身蹲下，乔菁则走向收款机，一把接一把的往外拿钱、装钱。眼看最后一把钱装完，便利店门口的【叮铃】声又一次响起。 劫匪瞬间紧张起来，惊慌侧头看向店门口，进门的是个年轻巡警，劫匪被吓坏了，手指下意识扣向扳机。几乎同一时刻，乔菁身体先大脑一步行动，在劫匪真正扣动扳机前一个飞扑，身体越过柜台，一手握住劫匪的枪支向下压，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了劫匪的手指。 巡警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但好在还算训练有素，立刻便反应过来掏枪瞄准。乔 菁看得想骂人，掏枪干嘛？你倒是过来帮忙啊！ 蹲在后面的金牙老板和机械臂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也被吓了一跳，一边大呼“卧槽”一边飞快起身上前帮忙，可门口搞不清状况的巡警却拿枪指着众人大喊：“都不许动！” 机械臂气得大骂：“你个**看清楚那边是劫匪！” 便利店内一片混乱。 大概就是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劫匪终于回过神，下一秒他手里的枪突然消失又再次出现，原本扑着枪的乔菁怀里没了东西，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栽，一个头槌恰好顶到劫匪胃部。 幸运的是劫匪胸前没做改造，头槌很奏效。不幸的是，劫匪疼得一边乱吼一边扣下了扳机。 子弹在小小的便利店内肆虐扫射，货架上的物品被打烂打翻，房顶墙壁被打出无数弹坑，尘土和石子漫天乱飞。金牙老板和机械臂慌乱中躲回柜台后面，巡警转身奔向门外，只有乔菁无处可躲，只能死命扯着劫匪的胳膊不让他顺利射击。 头顶是断续混乱的哒哒哒射击声，乔菁周身不时闪过不明显的透明涟漪。突然躲在柜台后的金牙大叔大喊，“小乔菁升龙拳打他下巴！” 乔菁下意识照做，右手成拳狠狠往上一送，下一刻她听到“嗷”得一声。 倒霉的劫匪被一拳击碎下巴，枪被乔菁的左手扯到地上，金牙老板和机械臂立刻从柜台后冲出来，而乔菁已经坐在地，耳边是自己轰隆隆的心跳声，果然长时间不“活动”人是会退化的。 巡警再次出现，便利店内乱成一团。 “你***是不是**，抢到老子头上！” …… “这丫头拳头竟然这么硬，胳膊里面植入义体了？” …… “小乔菁运气真好一枪都没打到你。” …… “乔菁怎么回事？吓傻了吗。” “乔菁，乔菁？乔菁！” 乔菁猛然回神，金牙老板正一脸忧郁地看着她：“小乔菁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来块多巴胺糖？这次我请客。” 缓过神就听到这么一句，乔菁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怼道：“老板你的脑子里只剩下多巴胺糖了吗？” 金牙老板露出他金光闪闪地金牙大笑起来：“还会怼人，看来没傻。” 危机解决，乔菁体内飙高的肾上腺素回落，她左右看了看：“劫匪呢？巡警呢？” “呃……”金牙老板耸了耸肩，“那小子有异能，刚才突然消失又出现在外面大街上，巡警追出去了。” “异能？”乔菁跟着重复了一遍。 “对，异能。”金牙老板撇了撇嘴，“那把枪突然消失又出现，他也突然消失又出现，不是异能还能是什么。” 确定乔菁没事金牙老板就没再管她，起身去收拾被打得七零八落的便利店。没收拾两分钟暴躁的金牙老板又开始骂骂咧咧。 机械臂在旁边一边帮忙一边“安慰”道：“省点力气吧，等去了特情局再骂。” 金牙老板愣了一下，一秒钟后爆发出一声响亮的粗口：“**！！！还得去应付那群狗腿子！” “还有小乔菁。”机械臂看向乔菁，“咱仨都跑不了。”说完还冲她眨了眨眼。 扶着地面起身的乔菁一顿，她看了看自己，拳头上还带着劫匪的血。作为反抗主力，去特情局确实得有她一份。 特情局是安保部的下属部门，专门处理特殊案件，其中就包括异能相关案件，也包括审查异能人士。 乔菁不怎么喜欢特情局，但现在的重点不是特情局，是她必须尽快离开。 便利店内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合成果汁甜腻的味道和高浓度迷幻剂腻人的香气，乔菁已经彻底没了胃口。她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后拿着伞来到门外。 雨还在下，雨线密集，天空被染成铁灰色，乔菁站在便利店门口向前看，面前是通往公寓区的街道，零星行人在雨中疾走，路边霓虹灯早已熄灭，远处巨型全息广告还在不间断循环播放，广告声透过雨幕隐约传来。 【kw1钛金属义肢，由科林-希尔薇联合出品，引入希尔薇研究所最新生物科技，大身全钛金属打造，轻便升级，强度升级……现在下单立享九五折，再送终身免费保养！】 【希尔薇制药厂即将落成，现招募全职工人，薪资待遇优厚，每天只需工作16小时，秒杀伊诺特城99%的工厂！每年十天超长假期，超出伊诺特城平均值10倍！此外，公司不限时不限量提供兴奋剂饮料，公司员工购买希尔薇安乐死等独家服务享受员工九五折福利……有意者请投递简历至*********】 乔菁抽了抽嘴角，真是人活久了，什么赛博地狱笑话都能听到。 再往远处，看不到顶的黄金塔矗立在雨幕中，犹如狂信徒的朝圣地，那是科林大厦——一栋由黄金打造的大厦，也是成就伊诺特黄金之城名号的地方。这里是全世界最向往最发达的城市，也是最黑暗最疯狂的城市。 “呼——” 乔菁呼出胸中浊气，撑伞转身走入雨幕，走进沉默而灰蒙的贫民区。 第2章 乔菁住在伦石区与公寓区的交界处，这里除了科林区和公寓区，其他所有区都可以叫贫民区。 和公寓区相比，这里的建筑破旧而低矮，路两边墙上随处可见五颜六色的涂鸦，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被破坏开裂的广告牌。这会儿不是扒手和帮派马仔活跃的时间，路上除了蜷缩在屋檐下躲雨的无业者，就是躺在地上看起来不甚清醒的瘾君子。 绕开垃圾和水坑，路过她租住的公寓楼，乔菁没有回家，而是继续朝前，她脚步越来越快，像是想甩掉什么东西，事实也确实如此。 她刚刚使用了异能，异能发动后的一个小时内，乔菁在实验室那群人眼里就是个行走的灯泡，他们一定会找上门，没准现在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她需要躲过这一个小时，脱身后再回去。 乔菁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两年前在原本的世界坠崖身亡后，乔菁来到这里，睁眼后面对的是一间被大火吞噬的实验室，乔菁奋力逃离大火中的实验室，并用接下来一年的时间艰难甩掉来自实验室的追杀。 彻底逃离之后乔菁整了容，去地下黑市花大价钱弄了套新的基因芯片，自此小心翼翼不敢再轻易使用异能，哪怕逼不得已必须要使用异能，也会提前安排好一切。 在这之后乔菁过了一年安稳日子，没想到今天只是下楼买包泡面竟会遇到这种意外。早知道她就不去扑枪，直接蹲下躲在柜台里面。但其实乔菁心里明白，哪怕再来一次她大概还是会去扑那杆枪，因为如果不那么做，她身后的金牙老板和机械臂会在那轮射击里被击中。 此时已是多说无益，乔菁顺着街道走进伦石区深处，朝查克酒吧走去，那里是镭射帮的地盘，有伊诺特城最大的地下拳场，镭射帮的老大还欠乔菁一个人情，情况紧急，找镭射帮牵制对方是她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二十分钟后乔菁到达查克酒吧，酒吧刚刚开门，里面没什么人，酒保正倚着吧台打瞌睡，浑身湿漉的乔菁上前敲了敲吧台，酒保老杰克一个激灵抬头，脏话在看到乔菁那一刻被他咽了回去。 “小乔菁？”老杰克扫了眼乔菁湿透的衣服，“出事了？” 杰克说完顺手按开加热板，准备给乔菁烧点热茶喝喝，虽说现在这个时代不怕生病，但浑身冷冰冰的总归是不太好受。 乔菁捞起衣角拧了拧，皱眉道：“我找查克老板。” 杰克倒水的手顿住，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真出事了！”乔菁可不是会无缘无故主动来找老板的人。 乔菁点头，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她使用异能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再次开口：“我有点着急。” 杰克放下水壶快速走出吧台，金属义肢在地板上敲出有节奏的哒哒声，“我带你去，查克说过你如果来找他可以直接带你进去。” 绕过后厨乘坐电梯进入地下，这里就是查克酒吧的地下拳场，随处可见泛着镭射光芒的机械手标志。此时拳场没什么人，只有几个镭射帮的人正围着一张石头桌子扳手腕，见到乔菁进 来纷纷看过来。 “乔菁？你怎么过来了。”说话的是李霖。 乔菁边走边侧头看过去，李霖又做了改造，现在他浑身上下只有脑袋还是自己的，乔菁皱眉：“你又改造了？不怕变成赛博疯子吗？” 镭射帮全是狂热赛博格，但再狂热大家也会守住一个底线，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在哪里，越过那条线一个不小心就会失控变成赛博疯子。显然李霖狂热的有些过了。 “哪那么容易变成疯子。”李霖挠了挠后脑勺，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看来他仅剩的脑袋也已经改造了一部分。 乔菁没来得及回话便已经消失在转角处。继续向前再走几步就是查克的房间，路上杰克已经通知过查克，乔菁推门时查克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开封的酒瓶和半杯酒。 查克身量高大，镭射涂装的铁脑壳在顶灯的映照下闪闪发亮，见乔菁进门他直接问道：“这么着急，出事了？” 乔菁郑重点头：“有人在追杀我，我决定用掉那个人情，希望你能带人困住他们二十分钟。” 查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没问题，对方几个人，有什么信息？” 乔菁沉默一秒后硬着头皮道：“没有任何信息，如果你不愿意” “什么不愿意？”查克起身，身体发出机械摩擦的声音，“你帮我搞到火箭的弱点，我镭射帮欠你一个人情，公平交易。我现在就带人出去把追杀你的人干掉，你安心在这等消息。” 查克说完大步离开房间，片刻后外面传来查克招呼帮众的声音，听到要打架这群暴力狂都很兴奋，其中数李霖的声音最为明显。 查克带人离开后乔菁紧跟着也要离开房间，老杰克上前拦了一下：“你去哪？不在这待了？” “我离开大家都安全，一会查克困住他们后我就会离开，到时候你再告诉查克，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太为难你们。” 杰克担心道：“那二十分钟后你怎么办？” “二十分钟后我早跑远了，放心。” “对了，”乔菁突然补充道，“杰克大叔你找个人去路口看着点，一会大概会有帮手过来。” 说完乔菁来到地下拳场的另一个秘密出口处，她按住左胸长长吐出一口气，等待地面传出消息。 ………… …… 同一时间，特情九组办公室，副组长路易斯坐在靠门边的位置，双脚交叠搁在桌上，面前的投屏正在播放最新的改造车竞速比赛。竞速比赛喧闹的声音突然弱下去，随后传来【叮】的一声。 路易斯没管竞速比赛，点开投屏下的邮件标志，是安保部转过来的新案件。他转头看了圈办公室，办公室今天人不多，组长昨晚带着几个组员去查地下诊所爆炸的案子还没回来，现在这里只有周一然和老孔，周一然带着耳机不知道在干什么，老孔正躺在椅子上睡觉。 “来活儿了。”路易斯喊了一声，然后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关掉投屏走到办公室的尽头，这里有一个大屏幕，是大家日常聚在一起开会、讨论案件的地方。 路易斯走到大屏幕面前，呼叫辅助ai：“维纳斯，把案件资料转过来。” 一个不辨男女的声音突兀出现：【好的，路易斯副组长。资料已转发完毕。】 老孔刚刚坐起来还有些不清醒，他拍了拍戴着耳机没听到的周一然，打了个哈欠说：“来活儿了徒弟。” 两人走到大屏幕前坐下，路易斯已经大概浏览了一遍案情，“伦石区的抢劫案，维纳斯，播放视频。” 视频自动播放，视频是执法记录仪拍摄的，画面晃得厉害，从走进便利店发现劫匪开始，到劫匪在一个路口瞬移消失，整个视频不到五分钟。 视频播放完，路易斯点出另外几个文件，“抢劫未遂，无人伤亡，这是涉案背景和案发经过，这是维纳斯根据视频还原的劫匪画像，这些是比照画像和涉案信息找到符合条件的嫌疑人。” “案子比较简单，资料已经同步给你们，看看都有什么想法。”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三人各自翻看着几分资料。 几分钟后，老孔指着屏幕上的劫匪画像确定道：“新手，冲动作案，很大可能是外来人或是公寓区人。” 路易斯点了点头，转头问旁边的周一然：“知道你师傅在说什么吗？” 周一然表情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刚加入特情九组没多久，对这种快节奏办案十分不熟悉。 路易斯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转头示意老孔出来教徒弟。 自己的徒弟自己带，老孔自然没有异议，他耐着性子解释道：“首先你得知道，在贫民区打劫不是什么稀奇事，这种只抢钱的属于小打小闹，很多劫匪更喜欢义体和器官，体积小还值钱，但新手劫匪胆子没那么大技术也不到位，所以更倾向于抢钱。” “其次，这个便利店的位置靠近公寓区，巡警们喜欢在公寓区和贫民区交界处巡逻，这一点住在贫民区的人几乎都知道，如果劫匪是贫民区的人，他不会不知道这点，如果劫匪提前蹲点调查过，也会很容易发现这点。” “除此之外，金牙便利店背后是伦石区的镭射帮，如果劫匪不是新人，做过调查，肯定也不会漏掉这点。所以我判断劫匪是新手冲动作案，且是外来人或公寓区人。” 周一然听得肃然起敬，但老孔还没说完，他接着指向那排嫌疑人，“综合下来，这三个失业的公寓区居民最有嫌疑。一直住在公寓区对贫民区不了解，失业、即将被赶出公寓区或是已经被赶出公寓区，急需用钱，如果这个时候刚好觉醒异能，很容易冲动之下铤而走险作案。” 周一然皱眉：“为什么说这个时候刚好觉醒异能？” 老孔拍了拍周一然的肩膀：“我的蠢徒弟，他要不是刚觉醒异能，那个女孩扑他枪的时候他就会直接连人带枪一起瞬移走，而不是只瞬移了枪。后面女孩拉他胳膊的时候他也会直接瞬移走，而不是在那里乱放抢，等着那女孩给她一个升龙拳。” 周一然恍然大悟：“所以接下来就是排查他们三个人了吧。” “不是。”路易斯接过话题，“接下来要仔细分析一下劫匪的异能。” 老孔在旁边摇头：“完了，徒弟你今年是别想出师了。” 之后的时间里三个人反复拉动视频，定位劫匪使用异能的节点，放慢放大观察异能启动前后的状态。看的过程中路易斯眉毛越皱越紧，终于在某一次暂停的时候路易斯开口道：“这个女孩，是不是也有问题？” 周一然已经学会安静听讲，等待两位大佬讲课，老孔有些疑惑：“什么问题？” 路易斯把视频拉倒中间，女孩打劫匪下巴之前，劫匪胡乱射击那一段。这个时候巡警站在外面，受限于视角问题需要做一下调整才能看清，路易斯放大画面，把视频画面定位到女孩和劫匪身上，同时调慢播放速度，接着点击播放。 “你们看这。”视频播放的同时，路易斯在一边解释他发现的异常，“劫匪没有发动异能但是四周空间仍旧有扭曲。” “还有这里。”路易斯点了下暂停方便两人看清楚，“这颗子弹的轨迹不太对，这颗也是。” 老孔和周一然没有说话，都在仔细观察，视频重放两遍后，周一然说道：“副队你的意思是这个女孩躲过子弹并不是因为幸运，而是因为她也是异能者？” 路易斯笑：“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下结论还是要讲究证据，讲究逻辑严密的推理和线索链条。” 老孔严谨反驳：“可能是劫匪情绪不稳定的状态下发动异能失败，新觉醒者经常会遇到发动能力失败的情况，异能只要发动就有可能产生相应的现象。而且子弹轨迹受到空间扭曲影响也算合理。” “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路易斯摸了摸下巴，“看看她的个人信息，维纳斯，把这个人的资料调出来。” 大屏幕立刻出现女孩的基本信息 【乔菁，22岁，现居伦石区东街113号公寓楼，一年前到达伊诺特城，转入科林大学三年级就读，现已毕业，即将入职伊诺特城交通部。】 路易斯愣了一下，“没了？就这些？” 维纳斯：【目前系统内显示 的只有这些。】 老孔刚掏出支烟，看到这份资料烟都忘了点：“背景干干净净，科林大学高材生，毕业考上公务员，这人真是咱们贫民区的？” 路易斯皱眉：“晴呢？” 周一然赶忙说：“跟队长在一起，刚才发消息说已经忙完了，正在往回走。” “嗯，闲着就好。” 路易斯立刻拿出电话联系晴，让他查一查这个叫乔菁的人，越快越好、越详细越好。十分钟后晴发来了一份资料，外加一条留言。 “非常干净。” 非常干净意味着从未涉足黑色或灰色地带，或是涉足了，但是痕迹擦得非常干净。 路易斯更好奇了，他把资料投到大屏幕上。一分钟后，周一然发出感叹：“好清楚！” 路易斯哼笑：“d城长大，父母在公司工作，没在贫民区生活过一天，父母去世后拿着赔偿金来到伊诺特城，成功转入科林大学，在伦石区安安稳稳活到现在，甚至还考上了公务员。前因后果清清楚楚，来路去向明明白白，我都多少年没在咱们这见过这种像模板一样的个人资料了。” 老孔起身：“那笔赔偿金数目不小，能成功转学又在贫民区一直安稳到现在，这份资料要是真的，那姑娘肯定很不简单，要不是真的，花力气做了份假资料还把资料做这么假，图什么呢？总不能做资料的人也是新手？” 老孔看向路易斯，“接下来怎么安排？” 路易斯思考片刻：“我们还是以抢劫案为主，女孩那找个人盯一下，老孔你辛苦跑趟伦石区，你在那边人脉广，案子和那女孩的事一并打听。” “另外，她明天有个入职体检，打个招呼给她的体检加一项。” 【叮——】 一阵急促的警铃声响起，随后维纳斯的声音响彻整个特情局办公区。 【特情6-9组警员注意！接到匿名报警，伦石区16号街区查克酒吧疑似发生恶性火并事件！机械部队已准备完毕，请特情6-9组警员立即前往。】 正在讨论案情的三人停了下来，路易斯皱眉：“怎么还有咱们组，有异能者？” 第3章 和乔菁预料的一样，她到达查克酒吧后没多久，追杀乔菁的四个人就找上了门。他们发现乔菁的坐标自进入查克酒吧后就没动过，见识过乔菁有多狡诈，他们没有试图进入酒吧，而是直接在酒吧门口摆出了重武器。 镭射帮的人冲出查克酒吧时，对方的榴射弹打中了查克酒吧的大门，火并一触即发。乔菁在这时离开地下出口，迅速远离查克酒吧，同一时间查克收到了老杰克的消息，开始了围困战。 十分钟后，特情组的警笛声响彻16号街，提前得到提示的镭射帮早已收起违禁武器。 此时乔菁已经远离查克酒吧，雨幕中乔菁步伐飞快、目标明确地朝着码头区的方向飞奔。一旦镭射帮没有困住他们，她就需要再借助其他力量来牵制。这也是乔菁一直坚持留在伊诺特城的原因，这里足够混乱，势力足够复杂，一旦遇到危险，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找到求生的夹缝。 定位效果还有二十分钟。 飞奔中乔菁一遍遍在心里复盘整个计划，确认没有错漏之处。 漫长的二十分钟一到，乔菁立刻再次调转方向继续飞奔，等跑出足够的距离乔菁才慢下来，重新调整方向，不慌不忙地往公寓走去，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乔菁拉了拉被雨水浸湿的帽檐，继续复盘今天的行动是否存在漏洞。 镭射帮值得信任，贫民区不存在摄像头这种能看到她的东西，除了金牙便利店。金牙便利店发生过抢劫案的事瞒不住，目击者除了店内几人是否还有其他人乔菁无法确认，一旦实验室那些人深入调查，总有查到她头上的一天。 逃亡的阴影攀行而上再次扼住喉管，乔菁烦躁地想：难道她又要换一个身份？那下一次呢？难道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次身份？ 乔菁生出了想要主动出击的情绪，但却不知该如何出击、向谁出击，深深的无力感袭向乔菁，雾一般锁住口鼻。 雨水湿凉，乔菁冒雨回到公寓，明天还有个体检，她的生活还不能偏离正轨，尤其是在这个节点，不止有实验室在找她，还有随时可能找上门的特情局。 ………… …… 特情九组，老孔看着眼前塔一样的李霖脑壳生疼，现场调查后确认查克酒吧只是自卫，加上镭射帮在伦石区经营多年，暗地里又与科林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终只带回了李霖和老杰克回来问话。老孔想顺便问些别的事，便把两人带到了九组这边。 “还知道把违禁的东西收起来，该不会这报警电话也是你们自己人打的吧。” 李霖激动道：“怎么可能，我们镭射帮你还不了解吗？遇到这种事肯定是先打爽再说。况且我们是自卫，就算报警也没毛病啊！你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老孔：“……你说得、倒也对。”可就是有种拿他们当枪使的感觉。 没再和他们扯皮，老孔直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霖抬手撸了撸他的铁脑壳，十分硬汉的脸上硬是凹出了憋屈的表情：“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二话不说就开轰，酒吧都被炸废了。” “是啊。”老杰克接过话头，看着老孔问道，“那几个神经病哪来的？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难不成是森谷区新开那个场子？” 老孔看着老杰克笑眯眯问：“你真不知道？” 杰克眼睛一瞪：“老孔，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合作这么多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老孔在贫民区混得开，去伦石区打听消息必找老杰克，两人也算有些交情。 “有，怎么没有？”老孔笑着说，“不过打你们的应该不是森谷区那边的人，对面四个人里三个是雇佣兵，拿钱办事，一问三不知。剩下那个我们刚到场就死了，远程控制脑死亡，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挖出来。真要是场子之间争客源，没必要这么弄。” 远程控制脑死亡？杰克这次是真惊到了，就连一直旁听的李霖表情都严肃起来，看来乔菁得罪的不是一般人。 老孔还在说：“是不是你们老板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杰克装作思索的样子几秒后才说：“应该没有，我回去问问老板。” 老孔点头：“好，那我等你消息。” “还有件事。”老孔说着点开手环投屏出一张照片，“刚好要找你问个人，这人认识吗？” “谁？”杰克纳闷低头，乔菁的照片恰好出现在眼前，杰克的眉毛差点不受控制地挑起来。 他假装仔细看了两眼才开口：“认识，伦石区的，不怎么爱出门玩还是个大学生，乖得不像咱贫民区的人。”“她怎么了？” 老孔收起照片，“一起抢劫案的目击者，哦对了，被抢的是金牙便利店。” “金牙被抢了？他没事吧。” “人没事，说起来还多亏了这姑娘，要不然还真说不准。” 目送老孔转身离开，老杰克和李霖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说话。 其他部分的审讯同样毫无进展，那三个雇佣兵一句有用的都问不出，只说突然接到刺杀任务，时间催得紧报酬给得高，目标是谁不知道，死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案件陷入僵局。 这件案子有其他组跟进，老孔汇报完毕后就去继续忙抢劫的案子，排查的事有副队长跟着，他负责去查那个女孩。 老孔效率很高，当晚就带回消息，那个叫乔菁的女孩和她的资料一样，整齐且干净，而且周围的人莫名都很维护她，让老孔一度怀疑那女孩是不是觉醒了魅惑系异能，或是运气系。 路易斯得知消息后沉默良久，老孔在电话里唏嘘一番后做出最后总结：“应该就是运气好，老天都喜欢她。” 路易斯点了点头，意识到老孔看不到才开口道：“这样也是好事。”没有隐患当然是好事。 “那盯他的人和明天的体检？” “人撤回来，体检已经打过招呼，做就做吧，也没坏处。” ………… …… 乔菁一夜未睡，过了今天不论她是否能成功入职交通部，她都不会再回到这间公寓。房间内没 什么一定要带走的东西，乔菁环顾四周，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公寓，然后出门，低头沉默的朝有轨电车站点行去。 有轨电车行驶在半空中，如一尾破浪的蛇穿过灰蒙而沉默的公寓区，路过一个全息仿生机械广告后电车抵达科林区，窗外景色变换来到另一处奢华富丽的世界，仿佛刚刚电车穿越的不是公寓区，而是一整个空间壁垒。 这里到处都是科技风建筑林立，巨幅广告牌内当红明星举着产品卖力展示，全息广告凌空矗立犹如宇宙巨物降临。还有半空中炫酷的豪车，打扮艳丽、拿着设备边走边直播的女郎，衣着严整行色匆匆的高级打工人，还有跟在主人身后、拿着购物袋的机械仿生人。 这个世界终于在这里变成彩色。 乔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收回视线，然后对着地址找到体检中心，确认身份后进入等待区等待体检。 等待区在二楼，不算大，临街的方向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乔菁顺着墙壁走到落地窗一侧朝外看，对面是一家整形医院，门头上的巨大3d广告牌正在播放今年最流行的整容模板，进出整容医院的男女有三成都整成了模板的模样。 在这里长相就像衣服一样，只要有钱随时都可以更换。甚至由于频繁换脸还衍生出一种新的心理疾病——自我识别系统紊乱，它还有另一个更接地气的名字——新型赛博精神病。 乔菁认真思考了一下一会儿出门直接去对面换张脸的可行性，最终因时机不对放弃。 整形医院旁边是一家韩式炸鸡店，店门口有两只一人高的仿生白羽鸡在划定的区域内揽客，旁边招牌上写着【本店肉品均来自真心合成工厂】。 这个年代真肉已经成了特权阶级的特供，打工人哪怕有钱也无法通过正规渠道买到真肉。 被唤醒的肌肉记忆重新起效，乔菁开始评估周围环境。 对面这两家店楼层不高，楼顶一览无遗，不适合布置火力点。远一点建筑有高有矮，众多建筑只中有一栋楼层适中的视野清晰非常适合架狙，只要在那里架一把狙击枪瞄准这边，就可以覆盖体检中心面向路边的所有窗户，包括体检中心门前那条路。 躲避追杀的一年里，乔菁真的被迫学习了很多知识。好在她原本脑子就好使，这具身体更是学什么都非常快。 观察完毕，乔菁躲开会被狙击枪秒杀的位置，顺着墙壁走到门口，等待接下来的体检。 【017号，请前往3号体检室。】 等待室内响起叫号声，乔菁就是017号，她开门走向3号体检室，开始她的入职体检。说实话，如果可以她真的非常想要交通部这份工作，收入高、待遇好、还没那么卷。 反击的心思再次蠢蠢欲动。 ………… 二十分钟后，特情九组。 路易斯接到维纳斯提醒，经过检测后确定，乔菁是一名异能者。 此时的体检中心，乔菁已经拒绝了护士让她留下等待结果的建议，正朝门口走去。 而远处原本空无一人的楼顶此刻却多出一把重型狙击枪。 第4章 乔菁婉拒了护士的建议，快步走到一楼大厅准备离开，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嘭”的一声爆炸，乔菁立刻戒备后退，视线看向爆炸来源，是对面那家炸鸡店门口的仿生白羽鸡。 体检中心的保安迅速出现守在门口，有几个看热闹的躲在后面聊天。乔菁听了几耳朵，内容大概是因为那两只仿生鸡不是正常鸡的大小，如果不是仿生技术就会有人穿着皮套来做这份工作，所以仿生技术抢了本该属于人的工作，所以极端人权组织策划了这场爆炸行动，以表达对仿生技术的反对和抗议。 从周边人的反应来看大家对此已见怪不怪，乔菁压了压唇角，她已经快被这个各癫各的世界癫麻了。 街面上羽毛纷扬，炸鸡店的食客尖叫着从店内跑出来，外面一片混乱。没过多久安保部到达现场，乔菁觉得是时候离开了。她绕过挡在门口的保安推门出来，正准备贴墙离开，就被迎面走来的两个穿黑色警服，戴半遮面头盔的警员拦住。 特情局警员制服装备与安保部普通警员不同，乔菁一眼就认出这两人的来历。 果然，对方伸手拦住乔菁后，掏出证件怼在乔菁面前：“我们是特情九组警员，关于昨天在金牙便利店发生的抢劫案，需要您跟我们回特情局一趟。” 该来的还是来了，乔菁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下垂十分配合地应道：“好。” 路易斯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特情局的车就停在路边，空气中飘来丝丝甜味。乔菁顺着路易斯手的方向朝前走，边走边抬头朝对面楼顶的方向投去一眼。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日光撒下来，她看到对面楼顶有一抹光亮一闪而过，乔菁瞳孔骤缩，下意识矮身去躲。想象中子弹爆炸的声音没有出现，一面流动的水一样的盾牌立在路易斯面前，子弹在水盾中钻出一个漩涡，然后叮咚落地。 紧接着刚刚发生过爆炸的炸鸡店内突然冲出两个带着面具的赛博格，其中一个弓背弯腰，两侧肩膀倏然射出两条锁链缠向乔菁。 走在乔菁另一侧的大力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长枪拦住两条锁链，在巨大力道的拉扯下，那名经过改造的赛博格竟然在单纯的力量方面输给了大力，整个人被拉得向前踉跄。 这期间另一名赛博格蓄力起跳，眨眼便来到乔菁面前，腰两侧弹出机械爪抓向乔菁试图在人群中把乔菁带走。好在乔菁反应够快立刻后退躲避机械手的钳制，两步距离虽然足够她躲开机械手，但也让她走出了水盾的遮挡，转瞬间又一枚子弹到达乔菁面前。 乔菁身边的两人反应不及，眼看乔菁就要被爆头，子弹四周却荡过一圈细微的涟漪，闪现般出现在乔菁身后。没人看到乔菁是怎么躲过那枚子弹的，乔菁逼不得已再次使用异能，她脸上的表情越发冷硬，右腿后撤半步做出助力的姿势，手上凭空出现一根闪着电弧的超高压电棍，接着乔菁一个助力向前将高压电棍捅进了眼前那名赛博格的嘴里，同时按下放电按钮，高压电瞬间涌入那人体内。 眼前的赛博格开始不受控制地浑身抽搐，身上不断暴起电火花，乔菁没有多看一眼，视线已经移向路边那名赛博格身上。 那名赛博格似乎没想到同伴输得如此轻易，立刻放弃缠斗，收回铁链转身朝炸鸡店内跑去，在此期间楼顶那位狙击手不断射击，路易斯根本腾不出手来帮忙。 大力已经追着赛博格进了炸鸡店，路易斯将乔菁推向车边，随后全身化成一团水顺着建筑水管奔向狙击手所在的楼顶，老孔半转身体打开车后门示意乔菁立刻上车。 正在这时，四周突然吹起一阵甜风，有个粉粉的女孩出现在整容店门口，乔菁觉得这个甜味有些熟悉，她突然感觉头晕晕的。警车内，坐在副驾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睡着，驾车的老孔视线也开始不聚焦。 乔菁微微挑眉，原来正菜在这里。 眼前的女孩穿着暴露，粉色比基尼上衣，粉色超短裙，同样粉色的头发在两侧扎成两个丸子，下面是两颗夸张的粉色心形耳坠，脸上戴着一副粉色目镜，嘴里还塞着根粉色棒棒糖。 女孩两只手向外翘着放在身体两侧，迈着猫一样的步伐朝乔菁的方向靠近，风里香甜的气息愈发浓郁，四周的人早已倒下，陷入迷幻梦境。 乔菁身体摇晃，最终支撑不住挂在警车车门上，她抬头看着那个粉粉的女孩，傻笑着伸出了右手。 【迷幻剂】，身体能散发出可以使人陷入幻梦的甜味，吸入甜味越多迷幻效果越强烈，直至彻底沉睡。 幻梦在一定程度上可控。 女孩看着乔菁傻笑的脸歪了歪头：“我制造的幻梦很可笑喵？算了，也不是很重要。” 女孩掏出枪，她得在那两位警员反应过来之前尽快结束掉这单任务。就在她给枪上膛的刹那，刚刚还挂在警车旁边的女孩突然消失又出现在眼前，接着伸出右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乔菁掐得太狠，女孩侧脸瞬间爆出青筋，乔菁视而不见，她摊开左手掌心，里 面是女孩刚才打出的一发子弹。子弹叮铃落地，乔菁夺过女孩的枪顶住她的太阳穴，声音平直地开口：“我问你答，别耍花招，我的时间不多，耐心也不多。” 一年多的逃亡经历，她真的学会了很多…… 见女孩没有反抗，乔菁松开掐着她脖子的右手问道：“你是黑塔的粉猫？” 黑塔，一个号称要杀空黄金塔的杀手组织。 那女孩还在咳嗽，乔菁不耐地向前推了推手枪催促，女孩身体一僵，朝着乔菁投去不赞同的眼神，然后点头当做回答，她确实是粉猫。 乔菁继续问：“谁派你们来的。” 粉猫掏出镜子，一边打量自己被掐出指痕的脖颈一边回答：“不知道喵～黑塔接任务不需要知道买家是谁。” “不过好奇怪喵～你怎么没晕喵～？？刚刚都开始傻笑了喵～喵想不明白喵～” 乔菁沉默一瞬，这熟悉的赛博神经病气息…… 乔菁没理粉猫，继续问问题：“还有其他人接任务吗？” 粉猫收起镜子，双手抱臂盯着乔菁：“这次不是公开任务，买家似乎不想让消息外泄喵～所以只联系了喵一个。” “任务的内容是带我回去，生死不限？” 粉猫双眼瞪圆：“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喵～” 乔菁没理她，【迷幻剂】的效果有距离限制，被迷幻剂影响的路易斯和大力很快就会回来，她要赶快处理，实验室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特殊，乔菁同样不想，尽管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特殊。 她看向粉猫：“带着你的同伴立刻离开，不要再出现，否则我有的是办法干掉你。” 粉猫目镜后的眼睛更圆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真的放喵走？” 乔菁指着地上还在爆电弧的赛博格：“带走他，还有保证你的队友别被抓。” 现在脑机技术发达，哪怕是死人，只要大脑完整、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定时间限制，都可以从大脑里得到信息。 粉猫撅了撅嘴似乎有些不乐意，乔菁不耐烦地再次推了推枪：“不愿意就一起死在这。” “好喵～～” 粉猫说完向前走了两步，弯腰轻松将是她三倍大的赛博格抗上肩，然后转头朝乔菁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虽然喵欠了你一个人情，但喵还是会杀掉你喵～” 说完迈着轻盈地步伐迅速消失在建筑间。 粉猫消失，乔菁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心累，赛博世界怎么这么多神经病？早晚有一天她要把这个世界炸了！ 重新回到警车门边，乔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自己挂好，安静等待其他人回来。 乔菁挂好后五分钟，路易斯和大力先后赶回来，两人果然一无所获，又过了两分钟机械部队到达，四周距离远的已经有人醒来，但作为【迷幻剂】味道最浓郁的地方，老孔和周一然都还没有醒，乔菁也就继续装晕。 机械部队开始帮忙清理现场，仿生机器人把乔菁、老孔还有周一然搬到另一辆车上，然后将他们带回特情局大楼，路上老孔最先醒来，接着是乔菁和周一然。 老孔联系完路易斯，双方对了对消息，最后除了知道对方是粉猫，其他一无所获，老孔气得大骂：“这群阴沟里的老鼠，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都揪出来。” 一直在旁“偷听”的乔菁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最大的秘密算是守住了。 汽车一路向前，很快到达位于科林区最核心区域的特情局大楼——伊诺特城除了黄金塔外安保力量最强的地方。 特情局隶属安保部，下面有九个特情组，和一支数量庞大设备先进的机械部队，专门负责特殊事件和案件。 下车后乔菁被带到了问询室。有别于审讯室，这里是一个类似会议间的房间，一个方形长桌，两边整齐摆放着几把椅子。 乔菁被带过来后不久，路易斯带着一个女人走进问询室，女人拥有一头黑亮且顺直的长发，长相美艳，身材火辣，与这里冷硬的氛围格格不入。 入座后她表情温和地冲乔菁笑了笑：“你好，我叫温妮，我的能力可以识别你是否在说真话，接下来的问询我会全程旁听。” 乔菁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温妮说完路易斯点了点桌面，桌子中央立刻出现一个虚拟屏幕，上面是乔菁的资料。 没有任何过渡，路易斯直接问：“这份资料是你的真实经历还是伪造的。” 乔菁淡定回答道：“真的。” 下一秒，温妮笑眯眯开口：“她在说谎。” 乔菁挑了挑眉，竟然真能测谎！ 乔菁耸了耸肩：“好吧，是伪造的。”她只是想试试温妮的能力，温妮能力的真实性决定了她后面要如何回答问题。 路易斯和温妮似乎已经习惯了，两人没有多余的表示，路易斯再次敲击桌面撤掉投影，继续问道：“你的异能是什么？” 第5章 对于特情局知道她有异能这件事乔菁早有心理准备，至于该如何交代她的能力，交代哪个能力，她却有些纠结。 乔菁拥有两种异能，一种是在她穿越那一刻觉醒的时空系异能，可以影响她身边一定范围内的时空。还有一种是在逃亡过程中发现的，乔菁猜测那应该是这具身体本来就拥有的异能，她给这个异能起名叫【记录】。 在不断逃亡的过程中她渐渐摸索出【记录】可以分为【临时记录】和【永久记录】。 举两个例子来说明，如果乔菁在a使用异能时发动【临时记录】，就可以拥有a的同款异能，但记录的异能只能存在一段时间，可能是一天，可能是一周，但不会超过一个月，乔菁管这种叫临时异能。 如果在a使用异能时发动【永久记录】，同时亲手杀死a，就能永远获得a的异能，她管这种叫永久异能。 乔菁在摸清楚这个能力的使用规则后便觉察出它的恐怖，假如她是一个迷恋实力的人怕是根本无法拒绝【永久记录】的诱惑，但得到一个能力就会继续想得到第二个能力，第十个、第一百个。而一个拥有一百个能力的人会怎样？把杀人当做猎取果实的人又会怎样？还会剩下多少人性？ 说回当下，乔菁目前只记录了两个能力，一个是刚刚得到的临时异能【迷幻剂】；另一个是永久异能【复制】，是一年多前乔菁杀死一名追杀者后得到的，刚才她凭空拿出电击棍就是使用了【复制】。 【复制】可以复制任何客观世界存在的东西，前提是拥有异能者本身足够强大，比如拥有【复制】的人能力弱小，只能复制一张纸，且这张纸只能存在五秒钟就消失。但如果拥有【复制】的人能力十分强大，就可能复制出一艘直升飞机，并持续存在三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 不过根据她的经验，能力是可以通过锻炼增强的，至于能力是否存在上限，她就不知道了。 可能是乔菁沉默了太长时间，对面的路易斯敲了敲桌面，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不需要说得非常详细，我们只是做个简单的记录，希望你可以理解。” 乔菁抬眼看了看对面两个人，在自己拥有的两个永久异能【时空】【复制】，和一个临时异能【迷幻剂】中做出了抉择。 “我的异能是【复制】。可以复制实物，之前那根电击棍就是使用能力复制出来的？”乔菁语调平直地解释道，“不过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复制，需要是我使用过、或是我知道结构与组成的物品，而且复制的东西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 路易斯满意地点了点头：“什么时候觉醒的异能？” “呃……大概两年前吧。” 路易斯惊讶地挑了挑眉：“两年都没被发现？够小心的。” 乔菁垂着眼睫，表情恹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还是更愿意过普通人的生活。” 路易斯深深看了乔菁一眼，似乎在评估这句话的真假，但是温妮没有说话就代表乔菁没有说谎，难道真让他逮到个异类不成？ …… 路易斯又问了乔菁许多问题，乔菁全程配合，大概是乔菁表现的太温良，路易斯表情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最后一个问题。”路易斯问，“刚才狙击手开第一枪时你提前躲了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乔菁已经总结出来，面对“测 谎仪“要尽量少说话，而且要只说真实的部分。遇到实在糊弄不过去的地方甚至可以说“不方便说”，只要不是敏感问题他们都不太会计较，似乎从乔菁把异能说出来并解释了一遍后，那个叫路易斯的警员就变得格外好说话。 于是这次乔菁依旧采用之前的套路回答道：“我抬头时刚好看到那栋楼顶有闪光，你知道的，生活在贫民区的人总会更加小心一些。” 路易斯较起真来，提问变得更加细节：“你提前就知道那里会有埋伏吗？”“你和今天的袭击者认识吗？” 乔菁抿了抿唇，语速依旧不紧不慢：“不知道那里有埋伏。”“不认识袭击者。” 乔菁说完叹了口气：“我就是去做个体检。说起来我已经错过了交通部的入职报道时间，我连公寓都退了……” 路易斯沉默看向旁边的温妮，温妮点了点头。两人同时起身，路易斯说：“并不存在错过入职报道时间这一说，交通部不会招收异能人员入职。至于公寓退了的问题，你今晚可以暂时留在特情局，跟我来吧，我给你找个休息的地方。” 乔菁一愣，留在特情局？ 接下来乔菁被催着起身，稀里糊涂跟随路易斯走出问询室，朝不知道哪里的地方走去。 特情九组的办公室区域在九层，整个九层非常安静，出了问询室后顺着走廊走了一段距离，路易斯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暂时只有这间房。” 乔菁朝里面看去，房间内空荡荡，除了四角的摄像头外只有一张双人沙发，她点了点头道：“挺好的，我可以睡沙发，谢谢。” 路易斯离开后乔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其实仔细想想特情局有那么多异能者守着应该很安全。既来之则安之，于是乔菁径直走到沙发旁躺下，没过三分钟就睡着了，连续折腾了两天她实在太累了。 九层的九组办公室内，老孔指着屏幕上缩成一团的乔菁：“这就睡着了？她倒是放心。不过她怎么缩成这样，那屋空调坏了吗？” 温妮正在翻乔菁的资料，闻言抬头看向屏幕：“她不是冷，大概是没安全感。” 老孔还想再说什么，维纳斯的声音突兀出现【森谷区7号街道发生异能者伤人事件，请特情九组尽快前往处理】 “靠！”老孔怒道，“屁股刚挨到椅子没三分钟就来活。队长，上边还不给咱们派人吗？” 听到老孔抱怨，特情九组的组长马修从层叠的投屏中抬起头，稀疏的金发杂乱且干枯，深邃的蓝眼睛下布满青黑色痕迹，为了地下研究所的案子，他已经连续熬了几个通宵。 马修捏了捏眉心，语气十分无奈：“上面说派不出符合要求的人来。” “嘁。”角落传出一声嗤笑，是个顶着一头七彩发色的女孩，她是特情九组的黑客，晴。 晴盯着电脑屏幕，染着黑色指甲的手指不停跳动，嘴里发出不屑的声音：“安保部就没一个中用的，有点用的都挤破脑袋想去一到四组给大人物们当狗。外面的异能者，要么同样热衷当狗剩下的要么是废物要么没脑子，一个个鼻孔朝天视咱们为眼中钉。嘁，没见识，都是狗东西。” 室内陷入安静，老孔骂骂咧咧的带着大力和周一然去出现场。 过了一会，一直看着屏幕的温妮突然道：“旁边不就关着个现成的异能者，能力好好开发一下可是非常好用的，队长，咱们自己能招人吗！” 路易斯：“万一她有问题怎么办。” 温妮笑：“不是刚审过，你还说没什么大问题，真入职的话还有部里的审查，而且我一直在观察她，这姑娘看起来可比你们进组之前都靠谱多了，也比我靠谱。” “倒也是。”路易斯点头，“那我没意见。” 温妮笑：“我也没有。” 晴从电脑前抬起头，两条马尾晃了晃，“随便。” 温妮：“老孔他们三个也没意见，我刚刚问了。” “少爷你什么意见？” 少爷，本名原杰，他的异能很有意思，被众人调侃叫做【钞能力】，即可以通过金钱实现任何愿望。比如他在一场战斗中他许愿大楼倒塌，而他又刚好有异能判断大楼倒塌需要的金钱，那么他账户上的钱就会消失，同时大楼也会倒塌。 因为他的异能太烧钱，而大多数时候这个来自科林区的富二代又烧得起，所以大家才叫他少爷。 温妮问完几人都转头看向少爷，少爷慢悠悠地问：“她有什么能耐。” 温妮笑道：“复制，比如复制一堆现金。” 少爷撇了撇嘴：“那还算有点用处，我无所谓，你们看着来吧。” 看无人反对，马修笑道：“好，温妮去申请加急审查，审查一通过我就去找她谈。” ………… …… 特情局大楼果然是安全的，实验室没有尝试来这里追杀乔菁，乔菁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错过了前一天的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以至于乔菁醒来后第一感觉便是饿。她坐起来缓了缓神，窝在沙发上睡了这么久感觉并不舒服，伸展了一下才稍稍缓解掉身上的僵硬感。 抬起手环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乔菁揉了揉肚子，有点饿，得去弄点东西吃，吃饱饭才有力气跑路，就是不知道特情局有没有吃饭的地方。 起身来到门前，手刚刚放到门把手上房间内就响起一个不辨男女的声音【未检测到行动权限，已为您呼叫相关人员。】 乔菁没多惊讶，毕竟赛博社会ai已经是最常见的东西了，据说伊诺特城还有一个觉醒的流窜ai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没多会门外传来解锁的声音，门开后，一个陌生的面孔站在乔菁面前。 陌生面孔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马修，是特情九组的组长。” 马修给人感觉平静而温和，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乔菁跟着他一路来到特情九组的办公室。 特情九组的办公室很大，外面是公共部分，工位和椅子摆放随意，还有没来得及关闭的投屏。里面有几个小隔间，有一间里面似乎有人在睡觉，隐约传出一点呼噜声。 办公室内看不到其他人影，马修带着乔菁走到房间尽头吧台的部分，吧台上放着两份餐食。 “维纳斯——就是刚才和你说话的辅助ai，说你一直没有吃饭，我想你应该是饿了，刚好我正准备吃午饭，就顺便给你也带了一份回来。” 乔菁点头：“谢谢，确实有点饿。” 同时心里有些犯嘀咕，不明白这位组长为什么要带她来吃饭，还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猜测他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 两人的午餐都一样，一份炒饭一份肉和一份汤。虽然是政府机构，但这里的食材同样来自合成工厂，区别大概就是这里的口感会更真实一些。至于有机食材，那是特权阶层才有机会享用的东西。 吃完饭马修没急着走，而是给乔菁倒了杯饮料，一副想要聊聊的样子。 “有没有兴趣来特情九组做实习生？” 第6章 “有没有兴趣来特情九组做实习生？” “咳咳咳……” 乔菁被吓了一跳，刚喝进去的半口饮料全呛了出来。 马修把纸巾递给乔菁后笑着说：“特情九组比较缺人，组员们看到你的资料都觉得你很适合，我看你现在也没有其他工作，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乔菁借着擦嘴的动作掩饰没有说话，心里确是被吓了一跳。 马修没在意乔菁的沉默，而是继续介绍道：“特情局警员薪资待遇要高于普通政府公务员，实习生薪资待遇和普通政府公务员基本持平，月薪大概有一万，每月外勤补助、交通补助等杂七杂八的补助一共大概有五千左右。九组还有特别补助，转正后每月一万，实习期估计会少一些大概是五千。算下来比交通部的正式职员待遇还要好一些。” 乔菁捏着纸巾的手一顿，这哪是好一些？是好亿些才对吧！一万月薪是普通政府职员的月薪中位数，而且政府虽然会为公务员提供住宿，但并不免住宿费。乔菁曾经算过，刨除吃住，一个普通公务员一个月并不会有多少结余。所以乔菁才惊 讶，一个小小实习生的职位竟然比普通公务员待遇好上这么多。 乔菁不由感叹：“待遇真好！” 马修笑：“不止，特情局还免费提供食宿，警员公寓就在特情局大楼后面。” 乔菁惊讶道：“是后面那栋吗？”她一直以为那是另一栋办公楼。 马修掩饰般咳了一下：“是的，四舍五入也算是入住科林区了。” 乔菁没太在意马修的不自然，她此刻无比动心，倒不是为了马修所说的待遇动心，她所动心的是特情局可以带给她的便利。 首先，特情局战力强大，待在特情局显然比待在其他地方更安全，她昨天安然度过一晚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次，成为特情局警员后可以接触的信息变多，有更大机会找到解决使用异能后被“定位”问题的办法，甚至还能查到实验室背后的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份工作太麻烦了…… 乔菁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原本以为可以躲着实验室过她的安稳日子，可现在看来，躲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要一天不解决“定位”问题，乔菁就无法安稳。相比之下，这份工作带来的麻烦似乎也可以忍受了。 “怎么样？”马修给乔菁面前的杯子添满饮料，“你现在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要不要过来试一试？” “好！”乔菁打定主意，痛快答应道。至于特情九组为什么会找上她，乔菁猜，大概是因为特情九组一直都特别缺人吧。 风传特情局六到九组最大的耗材就是警员，也不知是真还是假。不过就算是真的也无所谓，反正乔菁又不打算长干，解决完问题她会第一时间辞职跑路！ 乔菁一答应马修立刻让维纳斯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实习合同，实习期三个月，可提前转正。签完实习合同，维纳斯带乔菁去了公寓楼。分配给乔菁的公寓在10层，乔菁到达时给她准备的警服和手环已经放在房间内，乔菁在维纳斯的指导下卸掉原来的手环，把新手环链接在手腕皮肤内的芯片上。 几秒钟后维纳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手环已链接完毕，个人信息已做加密处理，从现在开始，在外身份显示将变更为特情局警员。实习警员乔菁，你好，我是特情局辅助ai维纳斯，在特情局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呼叫我。】 为了兼顾隐私和安全，手环分为工作模式和日常模式，维纳斯会在手环处在工作模式时对警员的情况进行实时监控，这点让乔菁感到稍稍安心了一些。 入职手续到此全部完成，从现在开始乔菁正式成为特情局特情九组的一名实习警员。 ………… …… 第二天一早，乔菁七点钟准时醒来，特情局公寓环境非常不错，直接把乔菁之前住的十平米棺材房秒成渣渣。 房间智能系统检测到乔菁已经醒来，于是自动打开了窗帘，接着开始播报今天天气。 【……今天天气：小雨，空气质量：差，气温……】 播报声中，乔菁转头看向窗外，透过潮湿雾蒙空气，黄金塔隐约可见，全息广告的霓虹穿透雾气，在窗户上投出彩色的光影。 “维纳斯。”乔菁问，“我今天都需要做什么？” 她记得以前看过的科幻影视作品中，里面的人起床后都是这么呼叫ai的。 果然，乔菁没有猜错，事实证明在特情局ai就是这么用的。 【实习警员乔菁，早上好。按照惯例，实习警员第一天的工作内容是熟悉卷宗档案。】 “好。”乔菁慢吞吞起身，“起床，上班，熟悉卷宗档案。” 特情局的官方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但因为工作性质特殊，警员们上下班的时间其实并不固定，尤其是特情九组，赶上忙起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下班时间。不过乔菁是实习警员，还没有被安排任何工作，自然还是遵守官方上班时间。 起床洗漱，七点半，乔菁穿上制服下楼吃饭。吃完饭顶着小雨走进特勤局大楼，正式开启实习警员工作的第一天。 大概因为今天有新同事入职，乔菁走进九组办公室时九组的所有组员都在。马修组长——他们通常更愿意叫他队长，给乔菁一一介绍过各位组员之后，就给她找了个工位让她去看卷宗档案，维纳斯说的果然没错。 看卷宗档案第一步，先看特情局档案。 特情局成立至今已有50年历史，看资料的过程中，乔菁注意到特情局警员公寓最初设立在公寓区，后面由于警员在外居住时经常会遭到工作案件中相关人员的报复，所以后来才在特情局大楼旁边建了现在的公寓楼。 怪不得昨天马修队长说到公寓楼就在特情局大楼旁边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 特情局从成立至今的资料大部分内容都在对科林集团歌功颂德，看着没什么意思，乔菁随便翻了翻就放在一旁。 接下来要看的是案件卷宗，给实习警员看的案件卷宗都是时间久远且已经结案的，大多都没什么意思，有些则非常惨烈，时不时就能看到警员牺牲的身影，分尸都算是里面比较温和的死法，看得乔菁全程眉头紧皱。 到了午饭时间，经过一上午的血腥暴力洗礼后乔菁毫无胃口，好在下午不用继续看了，下午乔菁被安排去地下训练场，同去的还有大力。 地下训练场顾名思义是给所有警员训练用的地方，里面分为两个区，a区用来训练身体机能，摆放着各类器械；b区是靶场，用来训练枪法；c区则是格斗训练区。 电梯到达负四层，大力带着乔菁一边朝a区走一边说：“异能者的实力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异能运用，一部分是自身战斗水平。地下训练场只针对警员战斗素质进行训练。先热身，之后先测个力量。” 简单做完热身，乔菁走到测力量的假人面前比了比，心里估算着自己的水平，收了点力气朝着假人轰出一拳。假人胸前显示屏上的数据快速跳动，最终停留在396磅。 这个数值让乔菁吓了一跳，要知道ufc世界冠军张伟丽一拳的力量也只有560磅左右，还是在长期接受专业训练的情况下。 乔菁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她的身体素质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强。 大力点头：“力量不错，练过搏击？” 乔菁没系统练过，她掌握的格斗搏击技巧更像是渗透进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在逃亡过程中被不断唤醒，所以这种情况应该算练过吧。 于是乔菁点了点头：“算是练过吧。” 大力点头表示理解，像他们这种贫民区野路子来的，最开始都靠自己胡乱摸索，但有天赋的人胡乱摸索也能摸索出一条路。他刚才观察了一下乔菁的肌肉线条，特情局制服是贴身款，可以大致看清大肌肉群的情况，但哪怕只是大致观察过后，大力也能肯定乔菁就是天赋顶级的那一批人。 “继续。”大力开始兴奋起来。 a区有很多训练测试项目，除了力量还有敏捷性训练、协调性、反应速度等等，乔菁一项项测过去，没有一项数据低于平均水平，全部达到优秀水准。 整个过程乔菁受到的震撼不比旁人少，她只知道这具身体素质非常好，学什么技巧都很快，逃亡路上从不拖后腿甚至能屡屡给她惊喜，但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好。 大力像捡到宝一般，表情跃跃欲试：“直接去c区吧，你现在的训练应该更侧重实战。” 乔菁没有异议，跟着大力朝c区走，沉寂一年多，她也很好奇自己现在是什么水准。 这个时间地下训练场人不算多，c区更是一个人都没有，大力带着乔菁随便找了一个训练场。 站在隔离网外的屏幕前，大力问：“先和陪练试试，你想挑个什么样的对手？” 乔菁低头看屏幕，页面像调试器一样，可以选择对手各方面的参数，大力调了一个各方面数据都比她差一些的人物参数，乔菁没再改动，点击确认后训练场地面向两侧滑开，一个机器人缓缓升起。 “机器人。”乔菁小声道，心想果然如此。 大力点头：“别小瞧机器人，引入仿生技术后机器人能够吸收对战经验，自主调整对战动作，很难缠。如果不定期格式化，大多数人类 都打不过同等参数水平的对战机器人。” 机器人永远冷静、没有痛感、不会恐惧，如果再让他们可以不断学习成长，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 抖掉脑海里可怕的想法，乔菁走进训练场开始她的第一场搏击训练。 机器人静立在场中，胸口处有一条二十厘米长的绿色光带，那是机器人的“生命条”。对战开始后乔菁对机器人的每一次击打都会经由传感系统收集确认，以光带高度的形式扣除。当机器人胸前的绿色光带全部熄灭时就代表机器人“死亡”，乔菁赢得对战。除此之外维纳斯会全程监控对战过程，一旦发现乔菁生命体征降至安全线以下就会自动叫停训练过程。 滴的一声过后，机器人激活，对战正式开始。 乔菁站在原地没动，滴声过后黑色机器人第一时间助跑前冲，同时提起右臂捏拳对准乔菁狠砸过来。乔菁几乎贴着机器人的拳风下蹲，身体十分柔韧地后绕，抬臂向后箍住机器人颈部接一个标准的背摔将机器人狠狠掼在地上。 机器人接触地面的瞬间借力翻滚，起身后立即重新冲向乔菁，接一个旋转侧踢，乔菁下意识抬臂格挡，坚硬的腿部装甲撞上护臂，手臂被震麻，整个身体向侧方倒下，乔菁不得不连续后退泄力。 机器人抓住时机一手掐住乔菁的脖颈，另一只手后撤蓄力，再次瞄准乔菁的头。 乔菁被掐得脸色涨红，身体反应先于脑子瞬间爆发，双手抱住机器人上臂借力，蜷身提腿，双脚狠狠踹向机器人胸口位置。 巨大力道之下机器人被踹得向后滑去，乔菁没有管脖颈处的不适，几乎贴身跟了过去，在机器人稳住身形前旋身飞踢将其彻底击倒。 连续几次击打机器人的“生命条”已经下降三分之一，接下来乔菁没再给机器人还手的机会，双腿跪在机器人肩膀处，双拳对着它的头部要害连续落下。 【滴——】 一声长鸣过后机器人胸前的绿色光带彻底熄灭，乔菁翻身从机器人身上下来，坐在地上抱着左臂轻揉，刚才挨那一下可不轻。 “不错不错，再换个强点的。” 大力眼神发亮地去操作屏幕，可他的手环却在此时突然响起。 点开手环投屏，来电人是副队长：“有任务，带上乔菁立刻上楼。” 第7章 上楼后路易斯简单说了一下任务内容，是关于金牙便利店的抢劫案。前面两天他们已经排查过所有嫌疑人，今天的是最后一个，也是嫌疑最大的一个，今天的任务就是抓捕嫌犯归案。 讲解完毕乔菁换好装备，跟着副队长路易斯、大力还有晴一起登上警车，前往北公寓区。 伊诺特城的中心区域是科林区，围绕在科林区外围的是公寓区和工厂区。如果把公寓区和工厂区比作一个围绕着科林区的圆环，再把圆环分为东、西、南、北四部分，那么占据西方的就是工厂区，剩下的三个是公寓区。 公寓区再向外就是贫民区，贫民区再向外是看不到边际的污染区，也被叫做垃圾场。 他们这次目的地，是北公寓区比较靠近边缘位置的一栋公寓楼，这里的房间通常面积狭小，环境较差，但胜在价格便宜，很受底层打工人青睐。 到达目的地下车，四人来到一栋公寓楼下，乘坐电梯抵达嫌疑人所在的19层。出电梯后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密密麻麻全是房间，这会儿是工作时间，走廊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四人无声走到一间公寓门前，路易斯对晴抬了抬下巴，晴立刻意会。借着大力的掩护，晴轻点头盔侧面在面前投影出键盘，双手开始在虚拟键盘上不断翻飞。 几秒钟后，晴对路易斯点了点头，接着右手食指轻轻在虚拟键盘上点了一下。几乎同一时间，面前的公寓门响起“滴——”的一声，表示门已经打开。 路易斯第一个冲了进去，大力紧随其后，乔菁和晴则守在门口。乔菁默默祈祷里面的俩人千万给力，最好别让她出手，不然到时候再把追杀的人引过来可要说不清了。 想象中打斗的声音没有出现，过了一会路易斯的声音从室内传出：“都进来吧。” 乔菁与晴对视一眼，收起枪走进了那间公寓。 迈过房门，绕过狭小的门厅，乔菁跟在晴身后进到里间，房间很小也很暗，路易斯和大力蹲在地上，两人中间横着一具尸体，从乔菁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双腿和蔓延整片地面已经干涸的血迹。 路易斯语气沉重地问大力：“发现不同了吗？” 大力摇头：“没有。” 路易斯叹气：“维纳斯，通知机械部队封锁公寓，叫跟a026案的法医过来，另外，把这起抢劫案合并进a026案。” 路易斯说完起身，乔菁终于得以看清那人的全貌。 那是一个头朝下趴在地上的男人，后脑枕骨的部位破了一个大洞，暗红色的血液沿着脖颈处向外扩散，旁边的窗户窗口大开，刚好一阵风吹来，劫匪头顶没被血液沾染的头发被风吹得无力颤动了两下。 乔菁表情变得僵硬，脸色发白指尖冰凉，眼神直直盯着男人后脑的破洞，像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你怎么了？” 最先发现乔菁异常的人是晴，接着路易斯和大力同时看向乔菁。三人盯视下乔菁勉强移开眼神，嘴唇几次开合后，乔菁尴尬地扯了扯唇角：“有点吓人。” 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大力默默起身横移几步挡住了乔菁的视线，路易斯皱了皱眉：“胆子这么小？” 乔菁心头一梗：“这个，太突然了。” 路易斯没再多说，让乔菁去外面守着。很快机械部队和法医到达，乔菁站在门口听着房间内法医的声音断续传出。 “……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大概在抢劫案发生的第二天，也就是7月13日上午……致命伤在颈部……枕骨部位的创口形成于死者死亡后……脑部组织遭到严重破坏……” 乔菁靠着墙壁低下了头，她轻轻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胸口闷闷的感觉迟迟无法消退。 这不是乔菁第一次看到这幅场景。 两年前乔菁最初被实验室追杀时，一次她有意误导实验室将另一个人认成是她摆脱了追杀，等安全后乔菁绕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那人趴在一片血泊中，枕骨上有一个整齐的圆洞。 自那之后乔菁常常会梦到有人趴在一片血色中，枕骨处开了一个圆洞，等她过去把那人翻过来时，看到的却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表情狰狞地对她说，明明该死的那个人是你…… 知道死亡时间后乔菁便确认，这次也是实验室的手笔。 抢劫案发生时有四个人在场，当晚“定位”状态下没能找到乔菁，那么定位时间一过，实验室为确保万无一失，一定会将所有可能都找出来杀掉，金牙老板和机械臂两人没有异能，就只剩下她和劫匪，所以在抢劫案发生的第二天上午，实验室同时伏击了她和劫匪，她幸运躲过，而劫匪不幸身亡。 又有一个人间接因她而死，这个认知让乔菁觉得呼吸不畅。 但乔菁知道，这不是她的错，是实验室的错，刚刚路易斯提到的a026案一定和实验室有关。而那个枕骨上的洞，乔菁抬手摸了摸后脑，她曾想过实验室可能在她身上，尤其是后脑部位安装了定位芯片，可多次检测下来，她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但有一点，整容医生曾经告诉她，她做过开颅手术。 ………… …… 特情局，乔菁拿到了汉斯的资料，汉斯就是那名劫匪的名字。 汉斯迈尔斯，48岁，原科林工厂工程师，上个月科林集团推行无人工厂，汉斯失业。独自抚养19岁的女儿格蕾迈尔斯，现大学在读…… 看到这，乔菁想起那天的午间新闻，[科林集团旗下工厂全面升级，部分地区实现“无人”流水线]…… 看完基本信息，后面还有特情组调查后补充的信息，失业前汉斯生活循规蹈矩，为人温和，几乎每天都在加班，没有觉醒异能的迹象。此外，汉斯之前算是一名中层打工人，工资收入还算丰厚，但是他却一直租住最便宜的公寓，银行卡里不但没有存款， 反而背着上百万的贷款。 乔菁看资料时，收队归来的路易斯正在和老孔说话，汉斯的死被归入a026案后重要性上升，与汉斯有关的信息、人和事都需要调查走访，路易斯打算今晚去见一见汉斯的女儿格蕾，可老孔没空，路易斯正在头疼人选，他需要找一个对森谷区熟悉的人。 “副队，你要去森谷区哪里？”乔菁也想去见见格蕾。 路易斯和老孔同时看向乔菁，路易斯说：“d3街。” 整个森谷区就是个巨大的红灯区，d3街是里面最大最正规的一条街，当然这个正规也只是相对正规。 路易斯和老孔还在看着她，老孔笑呵呵的问：“你对那熟悉吗？熟悉的话正好跟副队过去一趟。” 乔菁语塞，她之前倒是在森谷区藏过一段时间，但是这段经历没法合理解释，正当她犹豫该怎么回答时，温妮突然开口：“我跟副队去吧。” 路易斯看了温妮一眼：“行，今晚就去，乔菁想去也可以一起。” ………… …… 和公寓区一样，依诺特城的贫民区同样分为四个部分，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为界： 东边是森谷区，也被叫做红灯区，这里最大的帮派叫d3，控制着伊诺特城最大的欢场——d3街。 南边是伦石区，最大的帮派是镭射帮，经营地下拳场和赌场。 西边是与工厂区相邻的码头区，码头区有个港口，日常有公司安保队驻扎。这里最大的帮派是柴油帮，酷爱飙车，是贫民区在明面上和富豪富二代走得最近的一批人。 北边是萨欧卡区，是依诺特城毒品集散中心，整个区域都被毒蛇帮控制。 当然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盘根错节利益纠缠乔菁并不清楚。 晚饭过后三人回去换衣服，晚上去森谷区走访，穿制服不合适。回到房间，换好维纳斯送来的、特殊材质制作的衣服下楼，路易斯和温妮已经先一步到楼下，乔菁一眼看过去只有一个感觉，他们的穿着也太过相似了。 温妮将长发绑成高马尾，一身帅气至极的黑色皮质风衣，黑色皮手套，黑色半高皮靴，脸上还戴了一副黑色目镜。路易斯同样的黑色皮质风衣，黑色目镜。 乔菁的低头看自己，大概因为她是短发，维纳斯为她准备的是短款风衣，其余都和温妮差不多。三人站成一排时有种穿越《黑客帝国》的即视感。 为什么要这么穿？ 人都到齐后路易斯带她们来到位于特情局大楼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就在乔菁纳闷车在哪时，路易斯突然开口道：“维纳斯，把收帐公司的车开出来。” 乔菁恍然，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个要穿成这样，这身打扮确实很符合收帐公司的刻板印象。 …… 暗紫色跑车贴地飞行在地面车行道上——没有许可的车辆不能走浮空车道，透过全景天窗，外面一切毫无遮挡地出现在乔菁面前，夜晚的科林区要比白天绚丽一万倍。 黄金塔永远瞩目，金色光束直插夜空，像科林的财富与野心从不遮掩。 四周高耸矗立的建筑体在夜色下化身投影屏幕，巨大飞马在建筑间奔跑，鬃毛飘动间抖落光尘，光尘落地后炸起一片烟花，令人目眩神迷，烟花落尽后又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各种变化，行人总能在这些变化中精准看出这是希尔薇迷幻剂的广告。 全息投影广告落在地面上，跑车穿过撞起一片彩色粒子光片，每一片上都是一句广告语——【完美世界虚拟舱，带你体验每一个平行宇宙。】 巨幅广告牌又换了新面孔，这次的人乔菁认识，她是最近最火的明星，号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完美的月姬。月姬手里拿着一瓶香水朝着半空轻轻一按，闪着光的水雾轻轻飘落，香味分子化成星光朝月姬缠绕而去…… 眼前的一切绚烂华丽，轻易便让人沉迷其中。 光影在车窗上不断变换，光影后退中，跑车驶入公寓区，窗外不再有过分华丽的广告，广告屏幕也在变小，宇宙巨物般的全息投影消失，半空中最瞩目的变成霓虹色的浮空轨道电车。窗外的世界像是一下进入暮年，沉闷且无趣。 跑车继续向前，穿过东公寓区，进入森谷区，四周重新变得鲜活，不同于科林区的宏大华丽与公寓区的沉闷低调，夜晚森谷区的鲜活透着股糜烂的甜味。 这里的建筑凌乱毫无规划，抬头就能看到交错的过街天桥，街道两边样式混乱的霓虹招牌看得人眼睛发晕。 站在店门穿着清凉的应召女郎，打扮猎奇眼神油腻的牛郎，夹着公文包来这里找乐子的打工人，一身机械义体的赛博改造人…… 这就是夜晚的森谷区。 维纳斯将车停在一条街的入口处，街口拱形的巨大招牌上镶着两个缠绕粉色灯管的大字——享乐，这就是著名的d3街。 第8章 走入d3街，三人在一个巨大的蓝色招牌前停下，招牌上面有两个大字【迷梦】，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脑机体验馆】。 乔菁知道这里，这里是专门面向改造人的情涩场所，主要为赛博格们提供线上涩情业务，通过脑机实现，是这里的特色业务。 整个伊诺特城公开的脑机娱乐项目只有这家店有，剩下的虚拟现实娱乐项目大多都是头盔和座椅舱。不过头盔和座椅舱在真实触觉感觉方面远比不上脑机。但脑机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需要在后脑那里植入一个芯片。 当然这对普通人和轻度改造的人类来说是缺陷，但对狂热的赛博格来说不过是在现有改装上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升级而已。 乔菁看着招牌四周被映出的水波样光纹，不解地问：“格蕾不是在校大学生吗，为什么会在森谷区。” 路易斯没多解释，只说了一句：“该交学费了。” 乔菁恍然，在这里知识是奢侈品，学段越高学费越昂贵，大学学费更是高到离谱，可以轻易拖垮一个过的还算不错的家庭。乔菁当时入学利用异能作弊，所以才没有金钱上的烦恼。汉斯父女都是普通人，只能自己想办法，贷款或是赚钱，他们已经背负了高昂的贷款，再多的钱只能自己想办法去赚。 进入迷梦，穿过灯光昏暗暧昧的走廊，绕过声色迷乱的舞池，温妮带着路易斯和乔菁来到吧台前，酒保热情上前，在看到三人整齐的打扮后热情瞬间减半。 “要点什么？” 温妮推过去一张面额不算小的现金：“我想找个姑娘。” 酒保看了温妮一眼，把钱拉到面前收好：“有照片吗。” …… 乔菁思维有些发散：整个伊诺特城的酒保是不是都有份靠倒卖消息赚外快的副业？老杰克这样，这里的酒保也这样。 乔菁看向舞池，动感炸裂的音乐、闪动的灯光，身材火辣舞姿妖娆的巨大全息投影，舞台上穿着清凉的男孩女孩们正在试图脱掉身上最后的遮挡物，舞台下则是比舞台上更疯狂热情的改造人。 没过两分钟，温妮坐回两人身边：“找到了，格蕾就在这，一个月前来的，刚开始只是兼职，最近一周开始全职，和汉斯失业时间刚好对上。她这会就在后台。” 路易斯起身：“去看看。” 刚到后台门口，一个塔一样的人站到三人面前，乔菁看过去，发现竟然是熟人——镭射帮的李霖，后面两个人是镭射帮的本和子浩，此刻他们身上都穿着统一的安保员服装。 乔菁听镭射帮的人提过，他们偶尔会去帮别人看看场子，看来今天迷梦的场子就是他们在看的。 李霖双手抱胸横在三人面前：“哪家收帐公司的？” 路易斯闻言拿出一张卡片递过去，李霖拿过卡片只一眼就笑了：“维特家下午被推平，收帐员没死也早跑了，你又是哪个维特家？” 身份被戳破，气氛立刻紧张起来，李霖双拳相对撞得嘭嘭作响：“骗人骗到老子头上。”说着就要动手抓人。 李霖什么水平乔菁清楚，路易斯的能力她也见过，双方要是动起手来，她想要毫发无伤且合理的混过去必须动用异能。 乔菁闭眼，这都是什么运气。 眼看路易斯并没有亮明身份平息混乱的打算，乔菁只 好站了出来。 “停！”她摘掉口罩和目镜让李霖看清她的脸，“先别动手，自己人。” “乔菁？”李霖被吓了一跳，他看着乔菁和她身后的两人惊讶道，“你改行干诈骗了？” 乔菁：…… 有乔菁这个中间人在双方总算没有打起来，李霖找人把格蕾带了过来，甚至还在二楼找了个安静的房间给路易斯和温妮做临时问询室用。 乔菁则和李霖一起在楼道内等着，李霖一脸不爽地看着乔菁：“老大让你来镭射帮你不愿意，说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活，怎么特情局让你去你就去了？特情局就不打打杀杀了？” 乔菁双手抱胸没什么形象地靠着墙，颇为惆怅地说：“你以为我想去，迫不得已懂吗？” “谁强迫你？特情局？”李霖双眼发亮，仿佛只要乔菁点头，他下一秒就敢带人冲进特情局大闹一场。 乔菁笑道：“怎么，你还想打进特情局不成？” “那咋了，不能打？” 乔菁抬起一只手抵着下巴，严肃问道：“李霖，你多久没做你们那个心理评估了？”她觉得李霖好像越来越疯了。 李霖不明所以：“昨天才做的。”“对了，你先前的号码还用吗？” “用，但回消息不会太及时。”“那个你的心理评估……” 乔菁话说一半隔壁门打开，路易斯和温妮带着格蕾走出房间，格蕾表情麻木，温妮走过来对着乔菁点了点头，问询结束，他们该走了。 乔菁咽下想说的话起身对李霖道：“今天谢了，改天回去请你吃饭。” 李霖对她抬了抬下巴：“有事就回来找我。”说完不忘挑衅地看了路易斯一眼。 乔菁有些无语，回去得和查克老大联系一下，李霖的精神状态太亢奋了，有点不妙。 鉴于李霖表现出的敌意，路易斯没有试图和他交流，只礼貌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三人离开，乔菁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李霖身边，表情依旧空白且麻木的格蕾，她暗自叹了口气，对李霖使了个眼色，然后回头跟随路易斯和温妮离开。 等乔菁的身影彻底消失，李霖转头盯着格蕾看了半天，直到把人盯毛了，他才拿出厚厚一卷钞票递过去：“走狗屎运的，给你。” 格蕾本就害怕李霖，根本不敢接这个钱，结结巴巴一边拒绝一边后退。李霖烦的不行，捏小鸡一样把格蕾拎到眼前：“给你就拿着，然后花掉，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懂吗？”“要是想换数字货币就来找我，比市场价多给你半成。” 格蕾盯着那卷钱，想到刚才警员们带来的消息，想到从此以后孤身一人，想到科林银行的巨额贷款与每天都在上涨的利息，想到梦想中的打工人生活与高昂的学费，格蕾麻木的眼神里染上了痛苦，她咬了咬下唇，颤抖的伸出手，接过这份好运。 完成乔菁莫名其妙的嘱托，李霖大摇大摆走下楼，视线不断在四周逡巡，试图找出几个闹事的给他解解手痒，在这看场子待得他有种快生锈的感觉。 另一边三人已经下到一楼，路易斯照旧走在前方，温妮与乔菁并列走在后排，小声和乔菁抱怨道：“又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比之前的案子还要莫名其妙。” 乔菁保持着适度的好奇态度：“怎么了？” 温妮叹气：“那姑娘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咱们找到她，她连自己父亲去世都不知道，看来只能从汉斯的交际圈子和行动轨迹查了。” 乔菁点头，想到a026案，她决定再多问几句。 “温妮，a026案是怎么回事？” 温妮先是看了路易斯一眼，然后问乔菁：“咱们组的案件分类方式你看了吗？” 乔菁点头：“看了。” 温妮随后不好意思地冲乔菁笑了笑：“那就好解释多了，a级案件你现在还没权限查看……” …… 到达一楼，舞池变得比之前更加火热，三人躲开人群顺着边缘艰难向外移动。肩膀不时撞上坚硬的机械义体，三个人被撞得一肚子火气。等终于越过最拥挤的部分，马上就要到达出口处的走廊时，舞池中央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接着是子弹倾泻而出的声音，整个迷梦一层瞬间陷入混乱。 出事了！ 乔菁立刻伏低身体准备在附近找到一处掩体后再做观察，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拉扯进一处卡座后，乔菁震惊侧头，就看到温妮把她护在身体与卡座之间，戒备又警惕地盯着前方。 “改造人失控了。”温妮沉声说。 改造人？乔菁立刻便想到了李霖，她想起身确认一下却被温妮按住：“放心，不是你朋友。” 乔菁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另一边的路易斯开口道：“别叽歪了，维纳斯已经通知组里，支援一会就到，实习生躲好，温妮跟我过去。” 路易斯和温妮没有废话迅速离开，乔菁借着卡座的掩护小心朝外看，那名失控的改造人此时已经打空子弹，正疯了一样到处攻击。不远处李霖刚刚下楼，看到这幅场面后立刻冲了上去，仗着身体强度硬抗下失控者的一波攻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妮和路易斯一起加入战斗，三人合力很快便控制住局面。乔菁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过去看看情况，就在这时，乔菁身边不远处的改造人突然暴起射击。 乔菁距离他最近躲无可躲，情急之下乔菁只能发动异能，一面特情组专用盾牌出现在手中挡下所有攻击。 乔菁单膝跪在盾牌后，原本有些散漫的神经也变得紧绷起来，之后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将随时可能面对实验室的追杀。 第9章 迷梦一层此刻无比混乱，失控者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一切，被吓坏的客人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奔跑躲避。唯一的好消息是机械部队将在五分钟后到达并封锁迷梦，有了机械部队在外封锁，实验室的人就无法进入迷梦制造额外的混乱。 乔菁无声骂了句脏话，立刻开始使用异能复制出一把冲锋枪和一柄激光刀，激光刀是特情局武器库里的新装备，用得好很克制改造人——得知乔菁的能力，签完合同后队长便让维纳斯带她去了武器库。接下来的时间里她要依靠这两件武器，尽量避免再次使用异能。 周围已经被失控者清空，乔菁没多犹豫，将枪和激光刀放好后，顶着盾牌朝失控者冲去，巨大的冲力将失控者撞倒，乔菁跪在盾牌上，右手上臂死死顶住盾牌压制失控者，同时左手激活激光刀，反手对着失控者的膝关节切了下去。 激光刀十分锋利，几乎在无声中切开了金属关节，可还没等乔菁松口气，失控者挥舞中的双手突然发力，乔菁连人带盾牌被掀翻在一旁，机械臂锋利的刀刃贴着乔菁头皮划过，乔菁仰头躲过要害，但额头依旧被划出一道口子，不断有血珠顺着伤口往下流。 乔菁没管额头的伤口，顺着后仰的力道将激光刀狠狠向上一送，失控者一条机械臂的控制线路被划断彻底失去控制。乔菁立即侧翻躲过另一条机械臂的攻击，接着故技重施划断了另一边的控制线路。 失去了双腿和两条胳膊的控制能力，这位暴起的失控者总算不能继续攻击，只能躺在原地无能怒吼。 额头上的血液已经流到眼皮上，乔菁胡乱擦了一下，转头看向四周，迷梦一层混乱依旧，舞池中央失控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由一个变成三个，其中两个正是镭射帮的另外两名成员本和子浩。而围绕舞池四周的卡座区域，还有舞池前方的舞台区域都有改造人失控，粗略数过去整个迷梦一楼竟然有七名赛博格失控发狂。 同一时间怎么会同时有这么多改造人失控？乔菁眉头紧紧蹙成一团，她踩着卡座越过人群看向舞池中央的空地，李霖、路易斯、温妮，还有三名失控者正在那里。 透过目镜乔菁可以轻易看到双方的战斗情况，对战深度改造的赛博格，水系异能并不占优势，路易斯能力施展不开，更多时候是由他牵制失控者，给李霖制造更多的攻击机会。 而李霖此刻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大概对面失控的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李霖动作间十分犹豫，屡屡令自身陷入险境。 这样下去不行，乔菁试图过去帮忙，可这中间隔着毫无 理智的混乱人群，等她费力穿过去什么都晚了，不能过去，只能远程协助。此刻乔菁十分希望自己刚刚复制的是一把狙击枪，而不是手中的冲锋枪，好在她还戴着目镜。 乔菁打开目镜的瞄准功能，将冲锋枪调成单发模式后，转身两步跃上距离她最近的吧台，这里视角高不受人群阻挡。站稳后乔菁将枪口对准舞池中央，瞄准距离李霖最近的失控者，毫不犹豫扣下扳机。子弹精准打中对方膝盖传感部件，失控者步伐踉跄，原本的攻击落空。路易斯抓住机会，一条水带缠绕住失控者双腿，用力将其拉倒在地。而李霖借此机会终于得以控制住另一边疯狂进攻的子浩。 有了乔菁的加入战局瞬间倾斜，路易斯与李霖同时松了一口气，可事情并不像他们认为的那样顺利。一直透过目镜观察战局的乔菁突然发现，原本被束缚住双手的本已经挣脱开来，正朝着李霖挥出全力一击。 乔菁瞳孔骤缩，来不及了！ 李霖和路易斯无法立刻分出精力去阻止本，而李霖硬挨下这一击的后果只有一个——受伤，然后留下路易斯和温妮面对两个重获自由的赛博疯子。那样的话他们都会死。 行动先于思考，一直在瞄准的乔菁已经扣下扳机，子弹旋转而出，转瞬便射入本的口腔。 子弹被本的铁脑壳拦住，在脑袋里炸开，本的整个身体被冲击力带着向后倒去，乔菁视线内，本的整个面孔被撕裂，红白之物溅射的到处都是。 距离最近的李霖看着本残破的面孔，神情再次恍惚，手中力道变得松懈。乔菁紧抿唇角，扣动扳机又是一枪，这一枪指向即将挣脱的子浩。子弹打中肩关节缝隙，爆炸的弹片毁掉了传感系统，子浩被废了一条胳膊，再挣不开李霖的桎梏。 弹壳击中金属的声音终于唤回李霖的神智，他眼神回归清明，重新投入战斗，变得越发狠厉。 战局终于彻底稳住，路易斯悄悄松了一口气，只要再坚持几秒钟，温妮施加的影响就能生效，没办法，失去理智精神彻底混乱的人没有想象中好影响。 这次多亏乔菁远程帮忙，路易斯转头看向乔菁，一看之下瞳孔巨震，他脱口喊道：“小心！” 一直专注那边战局的乔菁自然没错过路易斯的异常，他的反应一定是自己这边出事了。脑中警铃狂响，来不及细想，乔菁顺势向前跃出吧台范围，空中强行拧身向后看去，只见一个改造程度几乎能与李霖比肩的赛博格正抬着枪指向乔菁原本站立的位置。 盾牌还在吧台上，乔菁躲无可躲，她不想再使用异能，于是她抬枪朝向空中，一阵激烈的枪响过后，乔菁借着机枪后坐力加速坠向地面，擦着那名赛博格射出的子弹落地，乔菁的目镜在过程中被击碎，眉中心再添一处伤口。 激烈的枪响重新点燃人群的恐惧，还没逃出迷梦的人再次疯了一样四处逃窜。不知是谁击中了照明系统，迷梦彻底陷入黑暗之中。身后人群涌动，不断推搡，乔菁看不清前方，只能依靠听力判断那名失控的赛博格正在一边发疯一边朝这边靠近。 距离混乱开始已经超过五分钟，机械部队此刻应该已经到达迷梦外围，乔菁甚至能在混乱中听到老孔的吼声从出口处传进来，只要撑过这段时间，机械部队进场，一切都会得到控制。 深吸一口气，像无数次面临生死绝境一样，乔菁此刻无比冷静，感官在无形中被放大，前方那名失控者正在毫无目标的乱射，只要等他把子弹射空，她就可以找机会近身。 四周的人群已经被子弹声吓跑，乔菁伏低身体向侧面移动，黑暗中前方的身影正狂躁地挥舞着手臂，试图用枪械击碎周围的一切。乔菁移到一把倒伏在地的卡座后静静等待子弹射空的时刻到来。 但老天今天似乎不太眷顾乔菁，沉重的脚步声越发靠近，数发子弹在头顶卡座椅背处炸响，乔菁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失控者的子弹储备远超想象，乔菁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双方的距离，做好随时冲出去冒险的准备。 终于，沉重的脚步到达乔菁心中的临界位置，子弹依旧在倾泻，黑暗中乔菁眼中的散漫厌烦早已消失不见，淡色的唇抿成一线，眼神里只剩坚毅，求生的意志在此刻达到顶峰。 前臂肌肉隆起爆发出强大的爆发力，乔菁奋力将卡座掀起，失控者不备之下被砸中，双臂被迫向上，乔菁迅速抬脚于黑暗中踹向还在半空的卡座，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失控者被撞得不断向后，乔菁瞅准时机助跑滑铲铲向失控者的脚踝，耳边传来沉重的重物落地声，乔菁再次动作，朝准那个声音毫不犹豫扑了过去，在失控者倒地无暇射击的空档拿出激光刀手起刀落削掉了失控者藏着射击孔的双手。 不间断的子弹射击声终于消失，没了子弹的威胁，乔菁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但很快乔菁就发现了不妙，虽然失去了射击孔，但这名疯狂的赛博格却抓住了乔菁，他用双臂将乔菁紧紧箍在胸前，这是一个非常不妙的姿势，几乎瞬间乔菁的胸腔就被挤压得无法呼吸。 乔菁眼眶染上血色，难道只能动用异能？乔菁这样想着，但身体依旧在不甘地寻找破局方式。 手中还有一把激光刀，应该还可以做点什么。 对方越发用力，缺氧的感觉使乔菁思绪也变得迟缓，忽然间她记起李霖曾经和她说过的一句话，当改造程度超过一定限度后，就需要在胸口处加装一个能量核，这样一前一后才能保证赛博格的正常行动。 刚才她在吧台飞身跃下与失控者面对面时刚好看到过他的胸前，那里确实有一处特殊的位置，按李霖的讲解，那里就是能量核。 赛博格的能量核一旦被毁就意味着瘫痪，赛博格的一切行动能量来源都会被截断。 乔菁决定试一试，两处能量核通常前面的负责上半身，乔菁赌眼前这个赛博格的能量供应方式与大众一样。至于能量核被毁后的爆炸问题，乔菁记得维纳斯说过，她身上这件衣服是一件高强度的防弹衣，她相信这件衣服能保证自己不至于伤的太重。 时间不允许乔菁犹豫，万千思绪不过一瞬，乔菁已经艰难将手移动到失控者胸前的能量核前，接着没有丝毫犹豫地按下激活按钮。 激光刀瞬间激发，切割开能量核表面刺入内里，沉闷的爆炸声在乔菁胸口的位置炸开，直面爆炸的手套被炸裂，乔菁的半个手掌被炸得血肉模糊，胸口仿佛被巨石砸中，乔菁喉间瞬间涌上一股腥甜，一口血喷出，染红了胸前暗色的机械身躯。 乔菁赌赢了，能量核被毁后失控者立刻失去了对上半身的控制，他的机械手臂无法继续用力，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机械手臂也无法自动泄力。 乔菁依旧被紧紧桎梏在机械臂与坚硬的胸甲之间，胸口的疼痛与肺部氧气的缺失让乔菁眼前一阵阵发黑，一股无法言喻的愤怒涌上心头，她到底、到底为什么要受这些苦？这操蛋的世界什么时候才能炸了！ 愤怒中乔菁几乎执拗的移动着手中的激光刀，机械义体划破伤口刺进血肉，乔菁疼得面无血色却始终不肯放弃。终于，凭着一股执着的念头，手臂重获自由，乔菁重新激活激光刀，反手切掉失控者的一条手臂。浑浊的空气涌入肺腑，重获新生的感觉令人迷醉。 乔菁嘴角咧过一抹近乎血腥的笑，她吐掉嘴里的血沫，在心中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她要把这个烂掉的世界炸了！ 还有实验室，要不是他们，她现在已经入职交通部，在工作中努力寻找摸鱼的空档，还用得着在这拼命？所以在炸掉这个世界之前，要先干掉实验室！ 距离乔菁上次使用异能已经过去二十分钟，机械部队入场，混乱的迷梦逐渐被控制，乔菁手掌已经半废，急需救治，但救治就需要离开迷梦。 第10章 路易斯和李霖终于控制住几名失控者，三人迅速来到乔菁这边查看情况。 乔菁躺在地上双眼紧闭，额头嘴角甚至脖颈前胸全是血，目镜口罩不知去向，胸口的衣服 有一片烧焦烧皱的痕迹，右手残破不堪，焦黑的伤口被划开血肉，甚至能透过血肉看到森白的指骨。 看到这一幕李霖几乎滑跪到乔菁面前，第一时间把头贴到乔菁胸口。 乔菁睁眼看着怼在胸前乱七八糟的头发，有气无力道：“还没死。”声音又累又烦。 李霖立刻转头看乔菁，眼眶红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乔菁愣住，李霖刚刚失去两个同伴，现在应该很伤心吧。 乔菁移开眼神轻声说：“本的事，对不起……” 李霖静了几秒钟，再开口时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本和子浩在失控那一刻已经来不及了，不论你开不开枪结局都一样。”“反倒是我该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蹲在乔菁另一侧的温妮虽然不想打断，但还是开口提醒道：“你的手需要立刻回局里做重构。” 温妮说完侧头看向路易斯，路易斯点头：“你先带乔菁回去，带几个机械单元一起，安全些。” 这时放松下来的李霖终于分出精力仔细看旁边那个大块头，一看之下李霖惊呼出声：“**，炸弹浩克？乔菁你把疯掉的炸弹浩克干掉了！” 乔菁不认识什么炸弹浩克，但听李霖的语气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温妮看出她的茫然，适时解释道：“炸弹浩克，狂热赛博格，热衷于在身上挂满热武器，曾在一次火并中连扔139枚炸弹，仅凭一人就炸平了一个小帮派，炸弹浩克因此得名。” “实力的话，比不过镭射帮的老大查克，估计也比不上你朋友，但也相差不远。以上是和有理智的炸弹浩克相比，大众普遍认为失控的改造人更难搞。” 温妮的介绍给乔菁听得一愣一愣的，三个人齐刷刷看着乔菁，似乎对她是如何干掉炸弹浩克很有兴趣。 乔菁移开眼神，带着后怕的表情半真半假道：“早知道这么厉害我就不莽了……” 三人没有过多纠结这点，毕竟乔菁的伤势重要。 很快乔菁被一个机械单元带出迷梦，温妮走在她身边，前后跟着四个机械单元。此时距离乔菁使用异能刚刚过去半小时，知道有人在外面“等”她，乔菁神经高度紧绷。 迷梦外已被机械部队包围，所有无关人员都被隔离在外围，跟着机械部队一起来的老孔和周一然已经进到迷梦内。 乔菁仔细观察着四周，贫民区建筑混乱，一层层过街天桥上下重复交叠，路线杂乱无章，十分不利于狙击手远程射击，但可以藏身的伏击地点却很多。不过有机械部队提前勘察，附近500米半径内不会有可疑武装存在。另外这里机械部队数量很多，真要打起来乔菁一方占尽优势。所以她判断，对方大概不会在迷梦门口发难。如果换做是她，她会选择先远远跟着，然后在路上发动突然袭击。 乔菁和温妮带着五个机械单元一起上了一辆警用武装车，警车升空后朝着科林区驶去。乔菁沉默靠在车上，脑子里在不断回想回程路线。 警用武装车防御性强且浮空飞行，想要杀了她必须要逼停警车，在空中做到这点需要高度。 乔菁透过巴掌大的窗户看向外面，他们已经到达公寓区，高层公寓不断后退，相邻车道偶有豪车一闪而过，暗色的玻璃上映着一条不断跃动的霓虹灯带，那是比浮空车道低一些的有轨电车。乔菁乘坐的警车下方刚好有一辆浮空有轨电车经过。 乔菁眉心一跳，心中灵感一闪而过，下一秒警车就被一股巨力击中车底，翻滚着滑出既定车道。 来了！ 【特9-2765，您已偏离浮空车道，请您保持静止状态等待救援】 市政ai柔美的声音响彻天空。紧接着，滑出车道的警用武装车被一辆疾行而来的车撞翻。温妮立即呼叫维纳斯：“维纳斯，申请特别通行许可。” 普通行驶状态车辆只能在固定浮空车道内行驶，一旦车辆偏离轨道便会受到电子干扰无法操作，就像此刻的警用武装车。必须有特别通行许可才能上升车道随意行驶。 车内投屏正实时播放车辆四周的一切，浮空车道已经更改路线，空出警用武装车所在的位置，按照正常车道行驶的豪车丝毫不受影响。 但刚刚撞击他们的那辆车显然并不正常，那辆车已经滑出浮空车道范围，但却可以丝毫不受影响的掉头。 能不受浮空车道影响在这个高度随意乱飞，乔静猜测对面很可能有一名异能黑客。而异能黑客可以影响甚至控制一定空间内的所有电子设备。 “维纳斯？” 维纳斯没有回应温妮，果然，车内空间已经被对方控制，温妮继续尝试手操切换紧急状态，但同样宣告失败，异能黑客把警用武装车内的一切电子设备变成了废铁。 眼看那辆车正以自毁的方式冲向警用武装车，温妮当机立断拉下手动阀门，警用武装车车门立即弹开，五个机械单元带着乔菁和温妮同时跃出车门。 巨大的爆炸声自身后响起，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透过细密的雨线乔菁看到远去的浮空有轨电车车顶上站着一个人，有浓郁的甜味混着雨水与风的味道传来。 “呼吸面罩！”乔菁立刻大声提醒，可温妮已经昏睡。 雨水冲刷着乔菁冷峻的脸，脱离警用武装车范围后可以重新联络维纳斯，乔菁立刻呼叫维纳斯取得五个机械单元的控制权限。她指挥其中一个带着温妮继续坠落地面离开，她则带着另外四个机械单元落在最高的那栋大楼楼顶。【迷幻剂】的能力影响需要距离，所以粉猫必然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 落地后四个机械单元围守住乔菁，乔菁扯出绑带缠住受伤的右手，警惕看向四周。 顶楼风大雨大，视野迷蒙中乔菁对着一个方向冷声道：“滚出来。” 片刻后穿着镭射粉色雨衣的粉猫从角落走出来，双手依旧翘在两边，她歪头看着乔菁：“为什么我的能力对你不起作用喵？” 没等乔菁回答，大楼四周突兀升起五名踩着浮空踏板的赛博格，其中一个正是刚才站在浮空有轨电车上开炮的人。 赛博格几乎同时发起进攻，四个机械单元上前一对一拦住其中四个，还剩下一个直奔乔菁而来。 乔菁丝毫不慌，她看着那名赛博格，安静站在雨夜中的身影像是顺从命运审判的虔诚信徒，却在赛博格举起枪的那一刻闪现至他面前，将手中突兀出现的激光刀狠狠送入他的眉心。 乔菁再次使用了异能，毕竟保命要紧。 赛博格被一招毙命，乔菁此时距离粉猫只有几步距离，她抬头看向下意识后退的粉猫，隔着雨幕大声问：“给你指路的人在哪？” 粉猫右手食指轻轻点下唇，一边戒备后退一边回答：“不知道喵，是远程联络喵。” 粉猫话音刚落，下一秒乔菁已经瞬移出现在粉猫面前，手紧紧卡住粉猫的脖子，声音又轻又冷：“你们还在通话吗？” 粉猫皱眉，明明已经有所防备可还是无法跟上对方的速度，感受到脖颈处逐渐收紧的力度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身后赛博格和机械单元打斗激烈，乔菁推着粉猫走到刚才粉猫藏身的掩体后，凑近粉猫侧脸，对电话另一边的人冷声开口：“特情局已经在查你们了，别再来烦我，否则我会把一切说出来。”“我有多难杀没人比你们更清楚，我想要什么你们也该知道。”“所以识相一点，赶紧滚。” 声音混合在冰冷的雨水中渐渐消散，四周一片漆黑，楼顶只剩下金属碰撞的声音。 片刻后粉猫艰难把脸转向乔：“对面挂断了。” 乔菁挑眉，她是在赌，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确实知道些什么，结合a026案的存在，乔菁大胆诈了一下对方，现在的情况难道是她赌成功，对方妥协了？ 可事情到底不会这么顺利，此时一辆悬浮车突然从楼顶边沿升起，悬浮车车门大开，门口蹲着一个人，肩膀上扛着的炮筒正对着乔菁。 在看清炮筒那一瞬乔菁立刻命令四个机械单元收拢形成防御阵型，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乔菁几乎瞬间被掩埋在坍塌的楼顶废墟里。 乔菁不知道她坠落到第几层，一片瓦砾中只剩下两个机械单元还可以运转， 没等乔菁起身，又一发炮弹精准轰中乔菁，又一个机械单元被损毁停止运转。 能精准定位她的所在，乔菁确定对方一定是实验室的人，看来威胁没起作用，反而还激怒了对方。 抹掉嘴角溢出的血液，透过瓦砾空隙乔菁看向半空中悬浮的那辆车，她扯了扯唇角，下一秒，乔菁带着仅剩的机械单元出现在浮空车车顶。浮空车瞬间被浓郁的甜味环绕，接着乔菁与机械单元同步拔枪对准车内开始扫射。 远处的雨幕中有团黑云正迅速朝这边靠近，等乔菁发现时已无处躲闪。那是一群吸血蝙蝠，这辆车里有一人的异能是操控吸血蝙蝠。 乔菁立刻发动记录异能，试图像之前对抗粉猫的迷幻剂一样，获得同样的异能后反向控制这群吸血蝙蝠，可遗憾的是，已经被操控的吸血蝙蝠无法为她所用。 吸血蝙蝠已经近在眼前，乔菁相信，只要被靠近，她将瞬间被吸干撕碎，死亡的阴云再次笼罩向乔菁，且比今晚的任何一次都要距离更近。 没有更好的办法，乔菁只能伸出右手对准那团‘’黑云“再次发动空间异能，那团“黑云”所在的空间被封锁，接着，乔菁艰难收紧右手狠狠一握。 那团“黑云”瞬间爆开，同一时间乔菁喷出一口血，右手垂落，无法继续支撑空间异能。 这是空间异能附带的空间爆破，消耗极大，以乔菁现在的水准，满状态下也只能连续发动两次。可乔菁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状态不佳，又连续使用异能，此时一次空间爆破已经是极限。 没了空间封锁，“黑云”爆开后的暗色血液四散开来，混着雨水落得乔菁满头满脸都是，腥臭味熏得人头脑发晕，乔菁咬住舌尖保持清醒，是该解决掉车里的麻烦了。 迷幻剂已经起效，车内不再反抗，命令机械单元掀开车顶，乔菁找到拿着追踪信号的人，取下他的手环，然后抬起枪对着车上几人的头一人一枪，彻底毁了他们的脑组织。 随后乔菁握住机械单元回到楼顶，机械单元落地后弹出身上最强的背炮对准那辆悬浮车，三秒钟后浮空车化作一团火坠落地面。 解决掉实验室的人，乔菁视线回到已经变成废墟的楼顶，剩下的四名赛博格不知所踪，身后瓦砾微动，粉猫挣扎着爬出来，托乔菁的福，爆炸时她就在机械单元的保护范围内，得以捡回一条命。 乔菁异能告罄，她强撑着气势，缓步走到粉猫身边，粉猫此刻无比狼狈，她看到面前站着的是乔菁表情有些灰暗：“你这次你不会放过我了。” 乔菁挑眉，连口癖都不说了？ 雨还在下，乔菁面无表情开口：“那几个赛博格不见了。” 粉猫摇头：“他们不是我的队友。” 乔菁垂下眼睑，敛去眼中明显的疲惫，冷着声音道：“那个异能黑客是你的队友？叫过来，我放你走。” 粉猫震惊抬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家伙竟然还会再放她一次，但在绝对悬殊的力量对比下粉猫不敢反抗，乖乖叫来了那名异能黑客。 异能黑客是个染着红色头发，穿着皮马甲，耳朵、鼻子、嘴唇、眉骨全是钉子的精神小伙。 他踩着浮空踏板出现在楼顶废墟处，离着一段距离咋咋呼呼道：“我*怎么***炸成这*样，怪不得楼下都闪成帕金森了，粉猫赶紧的，再不走那群狗腿子该到了。” “闭嘴！”粉猫气急。 粉猫不说口癖且十分暴躁，觉察到事情不简单的异能黑客不再装傻，他戒备看向乔菁，浮空踏板始终没有落地，保证他可以随时离开。 “你找我？”异能黑客问乔菁。 乔菁点头：“刚才坠落那辆车，消除它的一切电子痕迹。” 异能黑客看向粉猫，粉猫狠狠点头：“照做。” 异能黑客不再废话立刻发动异能，几秒钟后。 “那辆车没有有效电子痕迹，不过为了保险我又犁了一遍。” 乔菁点头：“滚吧。” 哪怕粉猫心中一直期待乔菁能信守承诺，但当乔菁真的做到了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连她的同伴异能黑客都觉得稀奇，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乔菁。 “你不怕我把你的事说出去？”粉猫忍不住问。 乔菁嗤笑：“你试试。” 粉猫忍不住抖了一下，想到乔菁层出不穷的能力，超强的战斗力和免疫她能力的体质，她确实不敢。 乔菁又道：“而且你凭什么认为今天听我说过那些话之后，你的主顾会放过你？” 粉猫下意识反驳：“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乔菁挑眉，一脸你怎么这么天真的表情，[在这个残酷世界里人的血液都是冷的，死人才最保险]该是粉猫入行第一天就明白的道理。 显然粉猫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空气沉默一秒，粉猫低头朝她的同伴走去，异能黑客一直没放松警惕，隔着老远的距离扔给粉猫一个浮空踏板便远远离开。 粉猫离开前照旧看了乔菁一眼，眼神一言难尽。 “为什么不杀我们，因为我们太弱了？” “你想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乔菁有些不耐烦，还能是为什么？因为她不喜欢杀人，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动力”杀粉猫。 说着乔菁又补了一句：“而且你还活着，就是最值得怀疑的事。” 粉猫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粉猫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乔菁突然开口道：“等等。” 粉猫停住，瞪着乔菁问：“你不会后悔了吧。” 乔菁挑眉：“留个联系方式，欠我两条命，总得找机会还我。” 粉猫留下联系方式后立刻离开，楼顶废墟就剩下乔菁一人。 确认周边不再有人后，乔菁伸手对准虚空，发动刚刚复制的黑客能力，片刻后这片废墟中的四个机械单元身上所有电子原件全部被毁，包括记忆原件，接着又检查了一遍坠落的那辆浮空车。 做完这一切乔菁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次追杀行动一共出动两个实验室人员、五个雇佣赛博格、两个黑塔异能者，阵容前所未有的豪华，看来她加入特情局这件事让实验室彻底急了。 她拿出刚才那支手环，点开投屏后按下里面唯一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一片安静，雨声中乔菁的声音满含血腥气：“我会说话算数的。” 恐吓完毕乔菁直接捏碎手环，狂飙的肾上腺素褪去，乔菁缓缓倒在一片废墟中，也不知道温妮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危险。 特情局特殊的警笛声穿越雨幕越来越近，模糊中她听到温妮焦急的声音，陌生的踏实感袭来，乔菁终于安心沉入深眠。 第11章 乔菁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病房只有她自己，四周安静，只有仪器偶尔闪过的指示灯光。室内智能系统检测到乔菁苏醒后开始例行播报。 【实习警员乔菁早上好，这里是医疗区c2017号病房，您的病历与治疗全程监控已发送至您的工作邮箱。检测到您生命体征平稳，需要为您预约出院时间吗？】 这么智能，都不用见见医生吗？她没急着回答，先找出病历看了起来。 [异能使用过度，脱力……胸腔内出血……右手重度撕裂，小指指骨缺失……] [治疗方案：……治疗仓修复……右手重构……右手小指更换钛合金指骨……] 看到这乔菁愣住，她抬起右手，视线落在小拇指上仔细看了两圈，已经换成钛合金骨头了吗？怎么感觉和之前一样呢。 乔菁低头看向病床，有看看右手，然后伸出右手小指用力戳了上去。 “嘶——” 剧烈地痛感顺着胳膊直抵后脑，乔菁嗖地收回右手抱在眼前使劲吹，不是钛合金嘛，怎么还这么疼？ 乔菁正捧着右手，病房内的智能系统突然出声。 【滴——滴——检测到实习警员乔菁自毁倾向，已呼叫相关人员。】 乔菁傻了，就戳下手指怎么就自毁了？她赶紧叫停：“等等，我没有自毁！” 【滴——滴——已撤销指令，钛合金指骨是综合考虑后最适合的选项，如果您有其他想法可以和主治医师沟通，更换指骨材质，需要为您联络主治医生吗 ？】 “不用。”乔菁立刻回答。 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乔菁决定离开，只是她刚刚起身，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晴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焦急地表情在看到乔菁完好无损站在那里后迅速消失，变回一张扑克脸。 “听说你自毁了？” 乔菁单手捂脸，缓缓低下头：“这只是个乌龙……” 晴无语地看了乔菁一眼，乔菁莫名觉得那一眼骂得有点脏，但她没有证据。晴抬手在手环上点了两下，然后用平板的语调说：“危机解除，是个乌龙。” 乔菁刚说完，病房外便传来一声咆哮：“靠！！又是这个傻逼ai！跑死我了！” 这是少爷的声音，乔菁头低得更深了，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 一分钟后，特情九组的所有成员陆续抵达乔菁的病房，了解过事情始末之后，乔菁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带上了些关爱智障儿童的慈爱。 不是，那可是钛合金骨头，戳一下很合理吧？ 温妮看出她的窘迫，笑着安慰道：“你别太在意，医疗区的ai确实不太好用，而且本来大家就说好要来看你。” 马修跟着点头：“咱们组的传统，队员第一次进医疗区，其他人要准备康复礼物。” 马修说完递上他的礼物，是一把车钥匙，乔菁惊讶抬头，队长不会是想送他一辆车吧？ 老孔在旁边笑着说：“别太有压力，这个牌子都是队长家的。” 马修又把钥匙往前递了递：“一台机车，没多贵重，大家都有。” 周一然惆怅：“我还没有。” 老孔轻轻敲了他徒弟后脑勺一下：“那不是因为你还没有伤到需要来医疗区。” 马修笑笑：“不然回头把康复礼物提前给你？” 周一然立刻摇头：“不用不用，希望我永远没机会来医疗区。”现在的简易医疗设备非常方便，除非伤得非常重才会需要来医疗区。 乔菁接下马修的康复礼物后，老孔立刻递过来一张闪着金属光泽的卡片：“这是我的礼物，柴油帮旗下喷绘工厂消费券，刚好配队长送你的机车，怎么样，还不错吧？” 乔菁双手接过消费券：“不错，特别好，谢谢。” 后面几人陆续送上礼物，路易斯送了一把设计精巧的伸缩匕首；大力送了一个内置真实格斗游戏的虚拟头盔；晴送了一支她重新改写过程序的手环，乔菁超级惊喜，这可是异能黑客做的手环，外面有钱都买不到；温妮送了一个超贵的头盔，与老孔想法类似，刚好可以搭配马修送的机车；周一然的礼物非常年轻化，他送了乔菁一张演唱会的门票，还是最近最火的明星——月姬的。 乔菁非常意外：“这很贵很不好买吧？” 周一然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不贵，粉丝团抽奖抽到的，两张。她唱歌超好听，现场听更是享受，你一定要去！” 周一然开始现场安利偶像，老孔忍不住捂脸，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憨。 最后轮到少爷，少爷的礼物放在一个包里，一直藏得很好，等所有人都送完，少爷才拎着包上前，他表情淡淡的，下巴习惯性微抬，将包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对乔菁微微偏了偏头：“送你的。” 乔菁郑重道谢：“谢谢少爷。” 少爷抬了抬下巴：“打开看看吧。” 乔菁在少爷催促的眼神中打开了装礼物的包，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嚯！” “哇哦～” “可以啊！” 马修拍着少爷的肩膀：“这次送得很用心啊。” 看到包里的东西乔菁也非常惊喜，甚至有点想要哽咽。少爷送了她一颗有机大西瓜！她已经两年多没见过这东西了。 曾经一次炫半个，抱着用勺吃的东西，在这里已经成了特权阶级专享食物，底层民众只能喝完全不含西瓜的合成调味西瓜汁。 谁能想到穿越一次还能有机会共情大宇宙国。 乔菁抬头真心实意又说了一遍谢谢，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少爷的下巴又向上抬高了一点：“谢谢就免了，你现在还能用异能吗？” “？”话题怎么突然转到异能上？乔菁有些茫然，关键时刻还得是队长，马修忍着笑解释道：“少爷卡被家里停了。” 少爷掩饰般咳了一声，表情有点不自在。乔菁依旧一脸茫然，卡被停了和她能不能用异能有什么关系，难道让她复制点钱给他用？可是她复制出的现金要不了多久也就消失了。 突然乔菁福至心灵，她想到少爷的异能【钞能力】，难道是想试试她复制出的现金能不能被【钞能力】认可？ 乔菁按照她的理解问少爷，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乔菁笑着应了下来：“能用，咱们试一试。” 说着乔菁复制出一万块现金递给少爷，少爷问清现金价值后开始发动能力许愿，下一秒少爷手上出现了一顶头盔。 “可以！” 少爷刚惊喜出声，头盔便消失不见，再看乔菁，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这是明显的异能使用过度的表现。 乔菁抱歉地看向少爷：“头盔出现后我的异能开始不受控制的流失。” 少爷闻言皱眉，说起来他刚才使用异能的感觉与往常也不太一样，刚才他几乎感受不到异能的消耗，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 少爷有点失望：“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 晴在此时突然出声：“要不要黑进银行系统帮你解冻？” 少爷：“科林银行你也敢黑。” 晴撇了撇嘴没再说话，这时路易斯突然开口道：“以后出任务的消耗都打进报告里让局里报销。” 少爷嘴角下压，明显不想这样，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少爷的问题告一段落。 康复礼物送完，众人准备离开，乔菁低头看着一床的礼物，还有那颗诱人的大西瓜。 “不如咱们把西瓜吃完了再走？” 老孔一拍大腿：“就等你这句话了。”“复制把水果刀，还有案板，还有盘子。” 乔菁依言把东西奉上，老孔师徒二人开始切西瓜，大力在一边连连点头：“这瓜不错。” 少爷又恢复了那副骄傲小少爷的模样，一脸你也不看看谁送的表情，晴和温妮一左一右站在乔菁身边，马修和路易斯也凑了过来。 乔菁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有些恍惚，这一刻她甚至不觉得自己正置身于那个冰冷无情，只剩金钱与商品的赛博世界。 乔菁突然想到前世流行过的一句话：尸体暖暖的。 嗯，真暖，跟套了复活甲一样。 吃完西瓜，其他人继续回去工作，路易斯留在最后询问他昨晚温妮晕倒后发生的事，乔菁按照提前想好的说辞，一五一十将昨晚的真实情况说明白。大概是针对特情局的攻击时有发生，路易斯并没有起疑。 除此之外乔菁还得到了一天假期，所有人都离开后，乔菁带着一堆礼物回到公寓。收拾礼物时看到晴送的手环，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手环，于是乔菁把之前的号码换到手环上，开机后手环上突然跳出一条消息，信息来源为查克。 查克老板找她了？乔菁点开消息，内容只有简短的三个字：【速回电。】 这是怎么了？乔菁立刻打了过去，电话几乎立刻被接通，乔菁听到查克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还能回电话就好。” 看来查克也听说乔菁昨晚回程路上被伏击的事情了，但乔菁却觉得查克的反应有些夸张，以她对查克的了解，就算他们关系还算不错，而她昨天又帮了李霖，他也不会这么过分地关心她，乔菁猜，查克找她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果然，寒暄了没几句查克就忍不住进入了正题：“今晚没事的话过来一趟吧，有些事电话里不方便说。” 第12章 当晚乔菁按照约定去了查克酒吧，为了避免被可能在暗中盯视的实验室人员认出，乔菁上午和查克聊完后就联系了摩托车行。听明乔菁的需求后，摩托车行帮她办好了牌照手续，然后把马修送她的摩托车直接送到了特情局，除此之外还有一身专业骑行服。 等晚上出门时，乔菁换好衣服戴上温妮送的头盔站在穿衣镜前，黑漆漆的一条人，别说实验室了 ，就算和她最熟悉的老杰克怕是都认不出她，乔菁放心许多。 晚上八点，乔菁骑着漆黑崭新的摩托车从地下离开特情局，乔菁的牌照是普通牌照，只能走地面车道。这个时间路上人多，乔菁又是第一次上路，足足花费了半小时才到查克酒吧。 隔着一扇门，酒吧内嘈杂的声音隐约可见。乔菁没摘头盔，停好摩托车后直接推开了酒吧大门，声浪扑面而来，酒吧内气氛火热，正前方的投屏正在播放地下拳场赛事，到处都是激烈的争吵与叫骂。 乔菁绕过人群走向吧台，直到看见老杰克后才将头盔切换成透明模式。 看到乔菁老杰克先是一愣，随后调侃道：“呦！小乔菁！听说你干掉了发疯的炸弹浩克？厉害啊！你现在可是咱们这的红人，整个镭射帮都盼着你来呢。” 乔菁有点丧气的声音经由头盔传出后变得有些闷：“李霖又在到处吹牛？” “除了他还能有谁。”老杰克掐灭手中刚点燃的烟，倒了杯乔菁最爱喝的淡酒递过去：“怎么不摘头盔，被人盯上了？摘了吧，今天没有生面孔。” 乔菁从善如流，摘下头盔放在吧台上：“查克老大呢？” 乔菁新染的银色短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老杰克多看了两眼，然后笑眯眯地说：“在拳场等着你呢。” 老杰克拿过乔菁喝空的酒杯又要续上，乔菁赶紧制止：“不喝了不喝了。” 说完她从身上拿出一个瓶子放在吧台上：“特情局专供抗排异药，你试试，好用我再给你带。” 老杰克的腿早年受伤截肢，但他体质特殊，市面上任何材质的义肢装到他身上都会产生排异反应，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吃抗排异的药。但是抗排异药吃久了会有严重的副作用，比如情绪暴躁亢奋，失眠幻听幻视。老杰克深受折磨，一直在寻找适合他的药物或是义肢材质。 乔菁今天换了钛合金小指，她又是最容易产生排异反应的异能者，以防万一主治医生给她开了一瓶抗排异药物。拿到药之后她就想到了老杰克，于是便带了过来。 看着推到面前的药瓶，老杰克笑得眼角皱纹都多了几条：“小乔菁有心了，我最近找到个好用的，已经没那么难受了，不用担心我。” 乔菁把药又往前推了推：“那也留着，难受了再试试。” 告别老杰克，乔菁抱着头盔熟练绕过后厨坐上向下的电梯，下行不过三秒钟后【叮——】的一声电梯门滑开，比一楼更加嘈杂的声浪扑过来，与上次来相比，这一次地下拳场终于呈现了它本来的面目。 地下拳场热闹而混乱，房顶正中央，拼成多角形的全息投屏悬挂在那里，上面显示着拳台编号、对战选手和选手赔率；投屏下方，每个拳台旁边都围满了人。围观的赌徒随着场上战斗不断叫骂呐喊，穿着火辣的机械姬穿行其中，手中托盘上放着比头还大的酒杯，酒液随着穿行走动不断晃动，漾起燥热的弧度。 乔菁在门口观察几秒钟，直到找出一条“安全”路线后才迈步向前。 绕过斗狗（机械狗）的小型拳台，躲开因意见不同而打起来看客，乔菁努力朝查克的专属房间走去。 十分钟过去了，乔菁只走了不到十米……明明以往能顺利绕过去的地方今天却困难重重，几乎每走两步就会有一个人认出乔菁，热情招呼一番，基本句式都不带变得。 “呦！小乔菁！听说你干掉了发疯的炸弹浩克，牛逼啊！来来咱们打一场，没事别怕啊，我不下死手，就过两招，就两招！” 面对这群脑子里装了至少一半机油的家伙，乔菁连装都懒得装，直接冷脸拒绝：“你听说错了不是我干掉的，是李霖，去找他打。”“再见！” 对面：“哈哈，小乔菁还是那么害羞。” 走到后面乔菁已经开始用脸骂人了，究竟是谁告诉这群文盲这叫害羞的？ …… 一番拉扯，乔菁终于抵达查克的专属房间，依旧是熟悉的酒红色菱格沙发，查克坐在他常坐的位置，面前照旧摆着酒瓶和酒杯，不过这次却多了一个人。 沙发旁边的地面上，李霖仰面躺在那里，看样子正在昏睡。 乔菁惊道：“这是怎么了？” 查克叹气：“状态不太好，冷静冷静。” 他揉了揉眉心，难得露出疲惫的神情：“最近帮里很多兄弟状态都不太好，除了昨晚在迷梦失控的本和子浩，今天又有一个兄弟失控，我这次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查克认真的神情让乔菁不由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 一年前乔菁刚刚摆脱追杀在伦石区安顿下来，那时镭射帮的老大是一个叫火箭的改造人，火箭很有野心，但却性格暴戾、短视自私。当时镭射帮刚成立几年没什么根基，靠到处给人当打手看场子做脏活维生，这么做很容易得罪人，火箭为了利益出卖了许多兄弟，帮内对他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 那时乔菁正在为进入科林大学奔走，偶尔会去老杰克那里打听消息，一来二去听到了些八卦。比如镭射帮二把手查克因为太受帮众拥护遭到火箭排挤，火箭在计划除掉查克。后来两人的矛盾摆上明面，查克被迫同意和火箭一起上拳台解决恩怨，生死拳台，火箭实力强劲，查克几乎必死。 当时乔菁需要一大笔钱，一直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她听说查克是个讲信誉的人，恰好那段时间火箭做人口买卖生意差点把她卖去森谷区。于是乔菁通过老杰克找到查克，承诺只要钱到位，她可以找人帮他干掉火箭。 那时的查克就是用这副表情对她说：我不只想让火箭死，我想在众人面前打倒他，名正言顺赢下镭射帮，如果你有办法，我就同意这比交易。 记忆回笼，乔菁抿了抿唇角，严肃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查克熟悉乔菁的性格，见乔菁没有直接拒绝，他松了口气后保证道：“知道你怕麻烦，不喜欢掺合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放心，这次的事不会让你为难。” …… 一番交谈，查克说出了他的请求。 他这次找乔菁有两件事，一是关于迷梦的案子，迷梦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有问题，镭射帮全是改造人，现在成员又频频出问题，查克比谁都想知道迷梦到底为什么出事。 明知道这里一定有问题，却摸不准事情的走向。又因为帮派身份问题，查克不想直接面对特情局，于是他想到了刚刚入职特情九组的乔菁，希望乔菁能给他透露些有用的信息。 第二件事则是希望乔菁帮他搭上温妮的关系。 找温妮这件事乔菁非常意外，但查克没有细说，乔菁便没多问。 查克说完乔菁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改造人失控案件现在还没有头绪，乔菁并不知道这起案件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牵扯。她思考片刻后说道：“温妮的事情没问题，至于第一件事，我只是个才入职的实习生，不知道能不能接触到你需要的信息。” 查克点头理解道：“我想知道造成迷梦改造人大面积失控的原因，知道原因才能避免兄弟们继续出事。” “好，我尽力。”乔菁答应下来，她与镭射帮关系不错，如果可以这个忙她很愿意帮。 说完正事，氛围松弛下来，乔菁看了眼旁边的李霖：“他什么时候能醒？” “应该差不多了。” 查克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李霖便缓慢睁开了眼，他抬手抚上额头，皱着眉毛小声骂了句脏话，十几秒钟后才发现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他的乔菁。 李霖瞬间坐直身体，眉毛不受控的跳了跳：“靠！你**怎么在这？也不出个声！” 说完李霖看向查克：“老大，她怎么在这？” 查克没急着回答，而是先问道：“你怎么样了？” 李霖移开眼神：“好多了，没什么事。” 查克点头，这才回答李霖的问题：“乔菁现在在特情局，答应帮咱们打听迷梦改造人失控的原因。” 李霖沉默皱眉，片刻后他看向乔菁：“那天在迷梦有特情局的人在，有些话不方便说，现在这里没外人，我就有话直说了。” “之前火箭差点把你卖去森谷区，多亏了老杰克你才逃过一劫，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乔菁 点头，她当然记得，当时她刚刚摆脱实验室稳定下来，由于对这个社会缺乏了解，差点着了火箭的道，多亏老杰克隐晦提醒，不然后面少不得麻烦。 看她点头，李霖继续说：“那你知不知道，火箭倒卖人口特情局也出了一份力？你是怎么想的，竟然加入特情局？” 李霖表情不算好，更难听的话他忍着没说，查克没有阻止，同样在看着乔菁。 乔菁依次看过两人，随后平静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相处这么久，你不知道我什么性格吗？” 李霖被一句话怼得不上不下，胸口起起伏伏，乔菁皱眉看他：“控制下情绪。” 李霖暴躁道：“行！你牛*，乔菁你要是敢变成狗腿子，我一定亲手弄死你！”说完抄起一管镇静剂灌下去，重新躺回地面。 乔菁抽了抽嘴角，这群改造人一个个就跟狗一样，这么暴躁不出问题才怪。 李霖重新睡了过去，查克无奈地摇了摇头，室内安静下来。 乔菁沉默一会开口道：“本的事……” “本的事不怪你，反过来我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本和子浩的身体现在大概已经被扔到城郊垃圾场，被垃圾帮拆卸回收了。” 伦石区，霓虹喧嚣、夜色浓重，又是一夜。 ………… …… 二十多分钟后乔菁回到特情局，想着查克的委托，她先呼叫了维纳斯询问迷梦改造人集体失控案的进展。 好消息，案件进展并没有对乔菁保密，甚至因为案发时她也在现场，乔菁成了案件负责人之一，当然只是辅助学习。 扫过案件信息，在过去的一天里，他们在迷梦集体失控案中一名失控者吸过的烟头里，检测出一种没有出现在备案名录上的新型迷幻剂，而正是这种新型迷幻剂加速了改造人情绪失控的进程。 看到这乔菁立刻编辑信息发给查克，如果镭射帮的人失控也是因为新型迷幻剂，那停止使用无疑是目前最有效的做法。 解除一项危机，乔菁放下手环，视线放空，休假结束，明天又要继续上班。 …… 第二天一早乔菁正式复工，到达工位点开维纳斯发来的今日工作安排。 【1、辅助调查新型迷幻剂。】 【2、训练。】 乔菁刚看完，路易斯就开始摇人：“温妮、大力还有乔菁，出任务。” 换好作战服和作战头盔，四人登上警用武装车，身后还跟着机械部队。看这阵仗乔菁感觉有些不妙，于是问道：“这是去哪？” 路易斯头都没回：“查克酒吧。” 第13章 “查克酒吧？”乔菁有些意外地重复了一遍。 “刚刚查到新型迷幻剂最早出现的地点除了迷梦脑机馆还有查克酒吧，咱们现在去查克酒吧，争取今天就查出新型迷幻剂的源头。”说完路易斯终于回头，他看着乔菁说，“老孔不在，组里就你对查克酒吧还算熟悉，一会你先进去沟通，避免误会……” …… 查克酒吧，昨晚查克已经下令所有成员停用迷幻剂一类药物，折腾了大半宿，查克刚刚睡着就被手下叫醒，他忍着气沉声问：“怎么了？又有人失控？” “不是。”手下表情焦急，“特情局的人来了，还带着机械部队。” 查克一下子清醒过来，特情局为什么突然上门？出了什么事？镭射帮与特情局关系不远不近，可从来没出过这种情况。 容不得多想，特情局的人马上就到，查克立刻起身，带人前往一层。镭射帮成员全部被叫醒，所有人聚集在地下拳场。 得知特情局警员带着机械部队上门，李霖怪叫道：“这么早？老大是不是偷税了。” 众所周知，特情局最高效强硬的小组是主管税务稽查的五组。 老杰克抽了口烟，一脸鄙视地说：“你懂个屁，这才几月？还没到报税清税的时候。” “那怎么回事？”李霖问。 “我哪**知道，艹，马丁你**吸什么呢？老大不是交代过最近先别动这些不明来路的东西！”老杰克指着一个人骂道，那个叫马丁的改造人立刻收起手里的东西，嬉皮笑脸的讨饶：“太困了，我就提提神，不吸了不吸了。” 过了一会儿一楼传来消息，只是例行检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霖直接坐在地上：“***吓死爹了，特情局有病吧，大早上例行检查，还带着机械部队。” 老杰克在李霖对面找了张椅子坐下，一边揉着泛疼的膝盖，一边笑呵呵调侃道：“你不是成天喊拳台打得不过瘾，今天这阵仗多过瘾，怎么还怕上了？” “谁害怕了！再说，那能一样吗？”李霖嘟囔道，看老杰克还在揉膝盖，他贱兮兮问道，“乔菁给你的药呢？炫耀了一圈不舍得吃啊？” 老杰克眼角笑纹加深：“谁说不舍得吃，小乔菁说了，吃完再给我拿” 话音定格在此，一柄带血的长刀猛然从他胸口刺出，胸前衣服上的机械手图案几乎立刻被血液染红。紧接着“嗤”的一声，长刀拔出，血液溅了李霖一脸。 老杰克的笑凝固在脸上，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接着直挺挺向前栽去。 李霖表情呆愣，一瞬间四周所有声音仿佛全部消失，他伸手接住倒下的老杰克。正前方，马丁表情狰狞地举起长刀，朝着老杰克的头颅砍去。 李霖下意识抱着老杰克侧向翻滚躲开那一刀，马丁一刀落空还要再砍，这时，镭射帮的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一齐上前将突然失控的马丁控制住， 李霖表情有些空白，他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胸口上全是血，老杰克倒在他旁边，同样满身是血。地下拳场安静的落针可闻，可李霖脑内却响起巨大的嗡鸣声，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不断绷紧。 马丁已被卸了能源打晕，其余所有人都在紧张地注视着李霖，如果李霖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先行下楼的乔菁和温妮。乔菁抬头，视线刚好落在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毫无动静的老杰克，和跪在一边，双眼开始散焦的李霖身上。 前一秒还有些散漫的眼神瞬间变冷，乔菁拉过温妮的同时发动空间异能，下一秒两人便出现在李霖身边。 “帮他。” 乔菁指着李霖，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便支撑不住单膝跪地，紧跟着剧烈呛咳起来，鲜艳的血点随着咳嗽落了满地。越强大的异能需要消耗的能量就越大，乔菁自身能力还没有强到可以带着活人随意瞬移，强行使用的后果就是受伤。 温妮训练有素，她没管乔菁，收起所有情绪立刻伸出双手放在李霖头两侧的太阳穴上，不过两秒，李霖便歪倒在地昏沉睡去。 温妮轻舒一口气，时间紧张她只能强行将李霖拉入深眠，打断失控进程，但李霖这次的失控倾向很严重，醒后会怎样全看他自己。 做完乔菁交代的事，温妮看回乔菁。此时她正跪坐在老杰克身侧，双手紧紧按着他胸前的伤口，温妮清楚地看到乔菁手上不时闪过的细微光晕。 温妮震惊地看向乔菁，她在觉醒第二空间异能之后，又觉醒了第三治愈异能吗？ 不过显然温妮误会了，乔菁只是在试图控制老杰克伤口周围的时间流速，但收效甚微。 仅仅几秒钟之后乔菁又开始咳血，温妮忍不住上前阻止：“别再使用能力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很危险。” 乔菁的表现让温妮既震惊又难过，她震惊于乔菁为“老杰克这种人”的付出，同时又难过于真的有人肯为“老杰克这种人”付出，而她没有这种好运遇上。 乔菁低着头，努力平复好呼吸后问道：“可以带老杰克回特情局治疗吗？” 听到乔菁的问题，温妮下意识放轻声音回答：“这个需要问副队” 温妮话还没说完，乔菁已经带着老杰克消失在原地。 地下拳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于刚才看到的一切，思维如停止一般，直到身后的电梯再次打开。 温妮回头，路易斯的表情严肃中带着极大的震惊与困惑：“刚才发生了什么？” 温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反问道：“乔菁呢？” 路易斯抬手揉了揉额角：“突然出现在楼上申请回特情局治疗，然后就晕倒了。我已经让大力带他们回特情局。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妮反复回忆榨取刚才短暂记忆中的重点，但 也只能苍白地形容道：“乔菁情绪不稳，觉醒了第二异能。” 此时跟着路易斯下楼的查克正在和成员们同步消息，在温妮那得不到解答的路易斯将视线转向查克：“可以解释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查克现在心中只剩震惊：“刚才有一名成员突然失控……乔菁刚到伦石区时没钱、没饭吃、没地方住，是老杰克……突然看到老杰克这样……” 简短说完，查克问道：“我听说人只有在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时候才有可能觉醒异能。不过，乔菁已经觉醒过一次，还能觉醒第二次？” 路易斯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可以，但非常非常稀少。” 地下拳场又是一阵沉默。沉默过后，检查还要继续，路易斯带着机械部队开始对查克酒吧进行排查，目前只有特情局知道如何分辨那种迷幻剂，为了成员的安危查克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受着。 等路易斯离开，温妮看向查克：“刚才下楼时乔菁告诉我，你想和我谈笔生意。”如果乔菁还在场，会惊讶于温妮此时的表情，是如此的冰冷与不屑。 没给查克说话的机会，温妮继续道：“如果是关于镭射帮成员的心理问题，我刚刚救回了李霖，不如咱们先来谈谈这一笔的报酬。” ………… …… 特情局，正在开会的马修接到电话提醒，电话自动挂断后不到一分钟，又接到消息提醒。马修皱眉，借着桌子的遮掩点开手环，一行简短的消息映入眼帘，马修嗖得一下站了起来。 一瞬间会议厅内所有视线全部转向马修，正在说话的三组长费明不满地皱着眉，同样看着马修。 马修回过神，立刻朝主持会议的一组组长解释道：“我们组新来的实习生又进医疗区了，这才隔了一天……” 被打断的三组组长哼笑出声：“菜成这样还招进来干嘛。” 马修没说话，依旧看着一组组长：“三天进两次医疗区，我有点不放心。” 一组组长点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去吧，今天的会也没九组什么事。” 马修面色如常地对旁边人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直奔门口，离开会议室朝医疗区走去。一路上他的脑子里都在循环那条消息内容，【乔菁在觉醒第二异能的过程中异能使用过度昏迷，现在正在特情局医疗区。】 乔菁觉醒了第二异能！整个黄金之城觉醒第二异能的人他一只手就能数出来，哪一个不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这个消息如果放出去，只要乔菁觉醒的第二异能不是非常没用那类，一定会引发抢人大战，最起码前面那几组绝对会抢，再夸张一点，科林集团的安保组也会欢迎乔菁加入。 只是这个消息暂时还不能公开，一方面他要亲自确认，另一方面总要给乔菁一些时间适应。 马修一向沉稳的步伐在此刻变得有些急躁，没想到随手招来的实习生竟然这么厉害，马修的心思不受控的变得火热起来。 第14章 马修到达特情局医疗区时乔菁已经被送进医疗舱，门口只有大力一人。见面第一句马修立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路上的时候路易斯已经把整个经过告诉大力，此刻大力将事情详细复述了一遍，说完又补充道：“乔菁带回来那个人没救回来。那一刀直插心脏，回来的时候大脑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临界点。” 马修皱眉：“他和乔菁是什么关系？” 大力：“他在乔菁最困难的时候帮过她，乔菁似乎很重感情。” 马修点头，内心喜忧参半。 路易斯那边还需要人手，马修让大力继续去忙，他则留在病房外等乔菁醒来。 大约半小时后乔菁被移出医疗舱，又过了半小时，乔菁在病床上醒来，例行检查结束，乔菁看向一直等在门口的马修，表情少见染上了紧张：“队长，老杰克怎么样了？” 马修看着乔菁，缓缓摇了摇头：“那一刀直插心脏，除非现场有合适的医疗设备，否则很难救过来。” 乔菁的肩膀缓缓放了下去，表情看起来有点难过。 马修走过来轻轻按向乔菁的发顶：“别太难过。” 乔菁抿起唇角，低声回答道：“嗯，我没事。” 老杰克没救回来，她在这个世界感受到的第一份纯粹的善意消失了，有点难受，还很憋闷，就像她好不容易在烂泥堆里找到一株小花，可转身就被人捏碎了的憋闷感。 马修叹息一声，说着不算安慰的话：“下午训练取消，好好休息一下吧。” 病房陷入沉默，过了一会马修问道：“要去看看老杰克吗？” 乔菁看着地面沉默了更久的时间，就在马修以为乔菁不敢去，正打算转移话题时，乔菁终于开口道：“谢谢队长。” “队长，可以联系查克酒吧，把老杰克接走吗？” “当然可以。” ………… …… 看完老杰克，处理过后续事宜，将人交给查克，马修始终跟在乔菁身边。乔菁有个还算聪明的脑子，已经猜到队长大概有话要说，而且多半和她的异能有关。 果然，两人刚刚走出特情局大楼，马修便寻了个机会状似关心地问：“感觉怎么样？觉醒第二异能身体有不适感吗？” 果然被认为是觉醒第二异能，乔菁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什么不适。”乔菁说。 乔菁知道多异能者的存在，这也是她敢于暴露的原因。在她的印象中，这个世界最有名的多异能者是反抗军里一个叫无瞳的人，这个人非常神秘，外界除了名字没有他的任何信息。 另外还有几个多异能者，或者叫二次觉醒者存在，他们之中有的加入财团安保组，在财团中拥有极高的地位；有的被巨富雇佣，成为私人保镖，而这类保镖的佣金通常是公司股份，虽然股份少的可怜，大概连1%都不到，但却是普通人几辈子都无法肖想的资产。 就在乔菁思绪发散的空档，马修突然问道：“你新觉醒的异能应该是空间系吧？” 乔菁点头：“算是。” 马修叹息道：“复制，空间，两种都是非常优秀的能力。你觉醒第二异能的事我打算明天再报上去，你有点心理准备。” 乔菁满是疑惑地看向马修，用表情问是什么心理准备？马修笑笑没说明，反而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乔菁脱口道：“不想干了。” 马修诧异看向乔菁，结果却看到一张满是厌倦的脸，如果说之前乔菁脸上只是偶尔会出现些不明显的厌烦与疏离，那此刻就是实打实、百分百的厌倦了，他能感受到乔菁不是厌倦某个人或某件事，而是在厌倦一切。 大概终于找到了情绪出口，乔菁长叹一口气道：“我想毁灭世界。” 马修笑着摇了摇头，突然不再担心乔菁会被别人撬走这件事了，毕竟别的地方哪有他这么好脾气的队长。 “回去休息吧。”马修没把乔菁的“抱怨”当回事，“毁灭世界就别想了，下次毁灭别的我叫上你。” 马修将乔菁送到公寓楼下，等马修离开后乔菁依旧站在原地，下午训练取消，她可以休息，可她一点休息的心情都没有，一空下来脑子里就是老杰克眉眼带笑胸口染血的画面，心情不由越发烦躁。 她得找点事做。 于是乔菁找到了维纳斯：“维纳斯，同步案件进度。” 【收到，目前案件推进顺利，已锁定迷幻剂生产源头。】 这么快？乔菁立刻拨通路易斯的电话，电话一接通，乔菁直接问道：“副队你们在哪？” 对面路易斯顿了一下：“在萨欧卡区，你要过来？不用休息吗？” 乔菁：“想找点事做。” 路易斯犹豫了一下：“那我把地址发给你，带齐装备过来吧，注意低调点别暴露。” 挂断电话，温妮皱眉问道：“乔菁刚醒才多久，你怎么还让她过来？” 路易斯轻哼一声：“你是没听到乔菁的语气，还是让她过来吧，好歹能发泄一下。” 温妮默然，旁 边大力安慰道：“只是个小作坊，不用担心。” “这里和毒蛇帮没牵扯吧？”温妮问。 “没有。”路易斯肯定道，“晴刚才查了，只是个刚做没几天的小作坊，估计毒蛇帮还没注意到他们，就是不知道这小作坊哪来的配方。” 十五分钟后，乔菁开了一辆非常普通的黑色汽车出现在三人面前，下车后一身装备齐全，不止作战服和作战头盔，连冲锋枪都带了两把。 乔菁走到路易斯面前：“副队。” 路易斯点头：“维纳斯说你还不能使用异能，一会跟在大力旁边。” 几人又等了一会，机械部队就位后，路易斯轻轻一挥手，四人立刻动起来。 萨欧卡区与另外三区相比更加破败不堪，整个区域就像一栋荒废已久的房子，一块被虫子蛀烂的木头，随处可见被毁坏的建筑，墙上到处都是形状诡异的喷绘和意义不明的文字，街道脏污不已，街边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姿势诡异的瘾君子，和明目张胆进行的违禁品交易现场。 如果把科林区形容为天堂，那萨欧卡区就是黄金之城最接近地狱的地方。 那处制作新型迷幻剂的小作坊在萨欧卡区边缘的一处小巷子里，乔菁紧跟在大力身边，绕过遮挡的建筑物直接进入小巷，有机械部队开路，四人没有遭到任何阻挡直接进入了小作坊。 没有想象中的抵抗，小作坊里仅有的两个人已经被机械单元拷住双手蹲在墙角，乔菁憋闷的情绪无处发泄，只能阴沉沉盯着那两人看。 温妮给大力使了个眼色，大力立刻意会，叫乔菁一起去搜查。 就在乔菁转身准备离开时，路易斯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路易斯侧耳听了两句，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外面有人正朝这边走。” 路易斯说完拔枪指向墙角那两人：“怎么回事。” 那两人哆哆嗦嗦地说：“是他，配方是他的，迷幻剂也是他做的，每隔几天他都会过来做一批，我们只负责采购原料和售卖。” 此时乔菁已经收回脚步，听到那俩人声音越来越大，上前就是一枪托：“小点声。” 场面登时一静，被打那人死命捂着下巴，疼得鼻子眼泪留了一脸，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路易斯微微挑了下眉毛，随后淡定指着另一个已经被吓傻的人说：“他平时都怎么进门？” “他，他他，他有密码，会自己开门进门。” 大力皱眉：“门已经坏了。” “嗯。”路易斯点头，重新看向墙角蹲着那人，“他是谁？有什么本事？”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是他突然找上我们的，我们真的不知道。” 乔菁烦得皱眉，手刚刚握紧了枪，那人立刻跟被消音了一样紧紧闭上嘴，同时恐惧地看着乔菁。温妮被这一幕逗得使劲抿住唇角才没笑出来。 路易斯没再理那两人，他低声说：“人马上到门口，做好准备。” 四人安静且迅速地移动到门边，路易斯身边已经浮起一团水球随时待命，外面有机械部队在暗中埋伏，只要这人不是强到逆天，就一定会被他们拿下。 十几秒后，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手指碰触大门的声音，在对方发现问题之前大力迅速拉开大门，乔菁立刻举枪瞄准，接着门外响起嗷得一声惨叫。乔菁惊讶地低头看去，大概是因为大力拉门拉得太用力，那人手挂在门把手上没来得及拿开，于是被门带着整个人扑倒在地上，现在正直挺挺地跪在乔菁面前，一脸搞不清状况的表情。 身后响起憋笑声，就连最严肃的路易斯嘴角都带上了笑意。 乔菁：…… 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更憋闷了！ 把人拎到房间正中，路易斯问道：“还有没有同伙？” 原本蹲在墙角的两人看了眼乔菁，然后一齐摇头：“没了，就我们仨，主要是他做，我俩打下手。” 被拎过来那人膝盖上的痛还没缓过来就被队友卖了，立刻怒气冲冲地骂道：“你们***放屁！” “别吵！”路易斯适时打断，他看向刚刚被拎进来那人，“公民身份卡埋哪儿了？” 那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求饶的话想都不想的往外蹦，路易斯听得厌烦，心想这时候乔菁怎么不上手了？转头却发现乔菁已经不在这，路易斯只能自己来。 “闭嘴。”路易斯说，“公民身份卡。” 那人表情灰败地伸出左手，路易斯扫描过后得到一份公民信息，这人竟然是希尔薇第八研究所里的一名11级研究员，也就是最底层的研究员。 涉及到希尔薇，这下回去可有得看了。 路易斯没再继续问，开始做收尾工作。 另一边，乔菁和大力正在搜索这栋房子内其余的房间，这栋房子不算大但也并不小，两层建筑一共有六七个房间，安全起见两人各带了一个机械单元，先一起搜过一楼，然后再一起去二楼。此时两人已经搜到二楼，目前为止除了一堆制备迷幻剂的工具、原料，少量迷幻剂成品和大量半成品外一无所获。 二楼还有最后一个房间，乔菁带着机械单元站在房间门口，照例是机械单元开路，确认没有危险后乔菁进门。 这是一间卧室，近期有人住过，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床一桌，桌子上面放着一本年份很久远的杂志。来到这之后乔菁几乎没再见过纸质版的杂志，出于好奇，乔菁顺手拿了起来。 机械单元还在搜索，乔菁便打开杂志随意翻看起来，在翻到其中一页时，乔菁突然定住。那页杂志的大标题上用黑色加粗的字体写道：【d系能量波——独属于异能者的精准定位仪！】 第15章 独属于异能者的精准定位仪，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像是迫不及待握住稍纵即逝的灵感，乔菁立刻将视线移向正文。正文内容不算多，乔菁一字一句仔细看下来，可是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紧，直到最后双手甚至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正文里提到的内容，竟然真的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作者在正文中写到：[……经过多年研究我的团队发现，每个异能者在使用异能时，身体都会释放出相似的，但又带有自身独特印记的能量波动，我将这类能量波动命名为d系能量波动。据此，我的团队又大胆提出了一种设想，即可以根据这种带有异能者独特印记的能量波动，设计出一款专属于异能者的定位仪器……] 看到这里乔菁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她合上杂志，将杂志翻到封面，杂志的名字叫《前沿》，再翻到封底，出版时间是十三年前。 竟然是十三年前提出的设想？乔菁忍不住想：如果提出设想后没有停止研究，十三年的时间很有可能将设想变成现实，这一瞬间，乔菁觉得她似乎正在接近环绕在她身上的某种真相。 就在乔菁沉浸其中时，耳麦里突然传来副队叫她下楼的声音，收尾工作结束，他们要回去了。乔菁赶紧收拾好情绪，拿着那本杂志朝楼下走去。 到了楼下，路易斯看向乔菁问：“搜到什么了？” “工具、成品、半成品，没什么特别的。” “嗯。”路易斯点头，“准备回去了。” 路易斯离开，乔菁看向被控制起来的三个人随口问道：“二楼靠右侧那间卧室是谁的？” 三人中的两个看向另一人，刚才跪在乔菁面前的研究员抬头：“是我的。” 乔菁看了他一眼，将杂志递到他面前：“这也是你的？” 那名研究员看了杂志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是我的。” “你怎么会有一本13年前的纸质杂志？”乔菁问。 温妮注意到这边的对话跟着看过来：“怎么了？有问题？” 乔菁笑着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有点好奇，头一次看到这种东西。”说着十分自然地把杂志递到温妮手里。 温妮接过杂志看了一眼，耸耸肩道：“我也没怎么见过，据说科林区的有钱人很喜欢这些复古的东西。” 温妮将杂志还给乔菁，看向那名研究员问：“这杂志是哪儿来的？” 那名研究员说：“在研究所捡的。” “研究所？”乔菁不解地问，刚 才路易斯检查公民身份的时候乔菁和大力都不在旁边。 那人小声解释道：“我是希尔薇第八研究所的研究员。” 希尔薇第八研究所……乔菁暗自记下这个名字，正想再问点什么，门口传来路易斯的声音。 “走了！” 乔菁没能继续再问，只好跟着众人一起离开。 抓捕过程顺利，回程的路上众人都很放松，随意聊着天，乔菁闭眼靠在车上，脑子里全是关于那本杂志的内容。杂志的名字、杂志的出版年份、那篇文章的内容，还有那篇文章的作者。她想知道是哪个团队做的这项研究，背后金主是谁，这个团队后来有没有继续研究下去，是否成功制作出文章所说的精准定位仪。 车子很快到达特情局，路易斯和温妮带着三个嫌疑人去审讯，大力回了办公室，乔菁犹豫了一下然后快步追上路易斯和温妮。 “副队，审讯能旁观吗？我还不知道审讯是什么样的。”乔菁问。 路易斯头也不回地说：“能，过来吧。” 三名嫌疑人被分开关在三个房间里，路易斯先把那名研究员带到审讯室。审讯由路易斯主导，温妮在旁辅助，乔菁全程旁观。 研究员叫秦亮，就职于希尔薇第八研究所，是研究所里最底层的十一级研究员，负责最基本的辅助工作。乔菁理解为实验室里负责记录数据，和一些其他简单工作的实验助理。 希尔薇第八研究所主要研究方向为迷幻类制剂，包括多巴胺制剂、兴奋剂还有迷幻剂，现在市面上拥有牌照的合规迷幻制剂中很大一部分都来自这家研究所。 据秦亮自述，这份配方原本是他在实验室意外得到的一份不完整的配方，他自行调整比例后才得到了现在的配方。 听到这种说辞，路易斯忍不住笑出了声：“意外得到配方？你不如说你意外捡到了希尔薇制药的股权转让书。” 秦亮急了：“真的是意外，那天，那天我去送样本，七组导师的投屏忘记开防窥模式，我扫了一眼……” “扫了一眼没有记下全部，所以得到的是不完整的配方？” “不是，我全记下来了，投屏上的配方本就不完整，不过主体部分已经完成，只差最后调试。” 路易斯看向温妮，温妮点了点头，表示秦亮没有说谎。 该问的都差不多问完了，剩下就是其他部门的工作，路易斯边起身边说：“鉴于你是希尔薇的员工，我们已经通知希尔薇法务部，剩下的事，你自求多福吧。” 路易斯说完秦亮立刻萎顿下去，脸色灰败，一副天塌了的表情，被机械单元架着带离审讯室。 审讯室就剩他们三个，温妮撇了撇嘴道：“后面又有的麻烦了。” 乔菁不解地问：“怎么麻烦了？抓完审完材料交上去不就不用咱们了吗？” “那是普通人。”温妮说，“像他这种超级财团旗下的员工，财团法务部会和咱们的法务部门不停battle，安保部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面人硬气不起来，最后吃苦的还不是咱们这些做事的，被翻来覆去要求出具各种证明文件，烦都烦死了。” “希尔薇要保下刚才那人？”乔菁不解地问。 “那倒不一定。”路易斯也加入闲聊，“除非是公司非常重视的人，不然普通人走到这种地步也是要被公司扒层皮的，违约金、名誉损失补偿、各种罚款叠加起来，这人这辈子基本就算完了。公司折腾咱们不过是为了彰显他们的权利地位罢了，让咱们知道公司不好惹，以后尽量不要惹。” 一直待在底层，此刻才堪堪了解一点上层社会边角的乔菁忍不住皱眉：“希尔薇才崛起几年已经这么厉害了？我以为只有科林集团才会这样。” “你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希尔薇差不多就等于科林。”温妮笑道，“希尔薇的老板可是那位夺权失败的科林二公主，希尔薇就是她夺权失败后老科林为了安抚她的。” “还有这事？”乔菁震惊。 “这都是好几年前的八卦了，你竟然不知道。” …… 接下来的两场审讯乔菁寻了个借口离开，她现在还在休假，所以没人拦她也没人给她安排事情。于是乔菁顺理成章回了公寓。 回到公寓第一件事，乔菁翻出了晴送给她的康复礼物——黑客改造手环，这个手环乔菁用复制到的黑客能力检查过，绝对私密安全。 将带回来的杂志放到一边，乔菁打开手环黑客模式开始搜索这本杂志。 首先搜索的是杂志名《前沿》，搜索结果显示，《前沿》杂志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停刊。 十三年前？乔菁拿过杂志对比了一下，发现停刊时间就在这期杂志发出后的一个月。停刊后，《前沿》杂志注销了官网，过往杂志文章随之消失。 杂志名称搜不到有用的内容，乔菁转而搜索起这篇文章，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网上找不到任何有关这篇文章的消息，就像这篇文章根本不存在一样。 乔菁又继续搜这篇文章的作者，和文章中提到的d系能量波，依旧查不到任何信息，就像有人拿着橡皮擦，将和这件事有关的一切痕迹全部擦掉了一样，如果不是乔菁手里正拿着这本杂志，乔菁会怀疑这些东西是否真的存在过。 至此乔菁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在故意封锁抹除这些信息，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实验室。 所以，她被实验室定位的技术，可能就来自这篇文章。 “胡阳。” 乔菁咀嚼着这篇文章作者的名字，随手在投屏上打下【古月阳】，点击搜索。投屏上立即跳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乔菁筛选关键词去掉大部分垃圾信息，看了一会后泄气地关掉了投屏。她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以实验室的风格，大概不会给胡阳继续接触外界的机会。 思索片刻，乔菁找出粉猫的电话号码播了过去。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粉猫没什么精神的应道：“喵？” 乔菁闭眼，每次和这种赛博神经病沟通都忍不住头痛。 “是我。”乔菁语气平淡，“帮我查个人。” 对面沉默了一瞬，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你竟然真的敢找我做事！” 乔菁侧了侧耳朵，避过对面的声波攻击后继续问：“帮不帮。” “哼～～”粉猫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哼，黏黏糊糊地问，“请我做事可是很贵的喵，你付得起吗？” 乔菁轻笑：“被追杀了吗？” 对面没了声音，乔菁继续道：“你帮我，我搞定追杀你的人。” “嘁～”粉猫依旧不松口，“我又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 “那倒是，整个容再找黑市换个芯片。”乔菁随口道，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舍得你现在的名声地位吗？” 对面沉默下来，乔菁耐心等着，又过了会，粉猫忍不住低声质问道：“那伙人究竟是谁？我只不过听了几句似是而非，完全听不懂的话，他们竟然就派人来杀我！而且像蟑螂一样拍死一个还有一个，要不是我早有准备，现在已经和那几个赛博格一样被切片卖去黑市了。” “别问，问了也没用。”乔菁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 电话对面粉猫骂了句脏话，然后妥协道：“看在你放我两次的份上，说吧，查谁。” 乔菁松了口气，还好答应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还能找谁去查，她自己既没渠道又不方便，去黑市找人容易暴露，而粉猫，本身就在黑市，现在又正在被实验室追杀，她们现在也算站在同一面，对她来说找粉猫帮忙是最好的选择。 “我把信息告诉你你记一下……” 说完胡阳的基本信息，乔菁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查不到，可以试着从希尔薇入手查查看。” “希尔薇？”粉猫第二次爆发出尖叫，“你疯了吧！咱们俩查希尔薇？” 乔菁淡定道：“不，是你查。” 透过电话，乔菁能清晰听见粉猫气愤地喘着粗气，她赌 气道：“你要是早说对面是希尔薇，我直接就去整容了。” 乔菁笑着问道：“你们黑塔不是号称要杀空黄金塔吗？别装了，区区希尔薇，你肯定有办法。” “哼～”粉猫不知道被哪句话顺到了毛，态度瞬间反转，“你还算有点品味～” “行了，等我消息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乔菁一脸莫名的收起手环，不过十秒钟就又收到一条消息。 【粉猫：你叫什么啊？给你改备注。】 乔菁想了想，低头打了两个字发了过去：【乔菁】 事情完成，将手环和杂志收好，疲惫感突然如浪潮一般袭来。上午异能使用过度昏迷，醒来收到老杰克去世的消息，接着又受到定位信息的冲击，乔菁早该累了。 绷紧的弦松下来，乔菁顺势躺在床上，不过一分钟便沉沉睡去，等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 睡眠充足，乔菁的疲惫感去了大半，但睡太久也有坏处，那就是非常饿。匆匆起床解决掉早饭，到达办公室刚刚坐下，维纳斯便发来今日工作安排。 失控案昨天已经结案，还在进行的案件没乔菁的份，乔菁的今日工作安排除了下午雷打不动的训练，便只剩下待命。 没有具体安排，乔菁无所事事摸着鱼，并且由衷的希望未来每一天都能这样。 悠闲度过一上午，到了下午，乔菁正打算去地下训练场时，维纳斯发来了一条消息。 【实习警员乔菁，请立即前往55层，特情一组组长办公室。】 一组长叫她干什么？ 正当乔菁准备问维纳斯去顶层有什么事时，队长马修出现在门口。 “乔菁。”马修问，“收到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乔菁有些不确定，于是反问道：“是维纳斯的消息吗？刚刚维纳斯通知让我去一组长办公室。” 乔菁话音刚落，办公室内仅剩的几个人同时抬头看向她。 老孔吹了个口哨调侃道：“我们炙手可热的实习警员，一组想要调你过去吗？” “不一定。”晴接话道，“也可能是帮主子们传话。” 晴说完看向乔菁：“你会去吗？” 乔菁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去哪儿？” “队长没告诉你吗？”晴惊讶道，边说边朝马修那边看去。 马修立刻否认：“我告诉她了。” 说完马修看向乔菁：“我昨天不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吗？” 乔菁一脸无语，那表情似乎在说：我哪知道是做好什么心理准备。 马修苦笑摇头：“是我没说清楚，不过现在和你说也还来得及。” “简单来说就是，你现在作为一名多异能者，有很多地方会出高薪挖你过去，比如说科林安保组，比如说咱们局的一到四组。至于富豪的私人保镖可能不会这么快，但之后消息传开肯定也会陆续找过来。” 马修说话的同时一直在观察乔菁的表情，本以为乔菁会表现出惊喜或意外，可事实却是，乔菁始终一脸兴趣缺缺的模样。 马修饶有兴趣地问：“看来我刚才说的那些地方，你都不太想去。” 乔菁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确实不太想去。” 马修有些意外：“不想去？其他人可都是挤破头抢着去呢。” 乔菁：“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不想去。” 乔菁刚说完，就发现对面几人表情有些不对，她循着几人的视线回头，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表情似笑非笑：“看来咱们组被嫌弃了，回去吧，就跟组长说人家没看上咱们。” 说完两人转身就走，从头到尾没看其他人一眼。 乔菁一脸莫名其妙：“这人谁啊？” “三组副组长，后面的是三组警员。”马修说。 “三组？”乔菁若有所思，据说当年和火箭合作做人口买卖的就是特情三组。 晴轻哼一声：“不用理他，装什么装，你不愿意去他怕不是得乐死，真要是有个多异能者过去，他副组长的位置也就到头了。” 马修笑笑：“走吧，我陪你去见一组组长。” 乔菁跟着马修一路来到顶层55层，刚一出电梯，与风格简约的九层截然不同的富丽感扑面而来，无论是走廊一侧巨大的落地窗，还是走廊地面厚重繁复的地毯，都让同处一栋大楼的两个楼层显得像是处在不同的世界一样。 不愧是一组。 特情局没有局长，职位最大的就是组长，而特情局九个小组中一组组长是所有人中权利最大的，负责管理特情局一切事物，相当于隐形的局长。也因为一组组长的特殊地位，特情一组在九个小组中地位最高。 除此之外，特情局九个组，1～4组负责科林富豪区的安保工作，五组负责税务稽查，六组负责码头，剩下的三个组负责其余事物。其中1～5组本质上就是在服务特权阶级，自然要比他们工资高待遇好。 乔菁倒是不羡慕，毕竟好处不能白拿，表面的风光全是靠做财阀的狗腿子得来的，她答应过李霖，不做狗腿子。 正当乔菁思维胡乱发散间，旁边响起维纳斯的ai音。 【马修组长，乔菁警员请稍等，阿曼达组长正在进行电话会议。】 在门外等了大约十分钟，维纳斯通知两人可以进去，马修才带着乔菁一起推开阿曼达组长办公室的门。 与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阿曼达组长的办公室整洁而空旷，整体风格非常简约。乔菁看向一组长，发现这位组长也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原本以为阿曼达会是位成熟干练、强势且傲慢的女性，可没想到，眼前的阿曼达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个子不高，身材娇小，戴着副金框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一个发髻，正笑眯眯地朝两人挥手。 “过来坐，马修你怎么也来了，一起过来坐。” “维纳斯，上壶茶。” 阿曼达大概很忙，两人刚刚坐下，茶还没端上来，旁边的投屏上已经投出几份资料，阿曼达随手指了指道：“科林集团安保组的聘任意向书，后面还有几份，都看看吧。” 话音刚落，维纳斯已经提醒乔菁聘任意向书已下发到她的手环上，于是乔菁打开自己的投屏，装模作样看了起来。 发聘任意向书除了科林集团，还有科林二公主的希尔薇，和其他两家中等公司。乔菁随便翻了翻，和她想象中一样，待遇非常优厚，优厚到干一年就能在公寓区全款拿下一套房的程度。 过了一会，阿曼达问：“看完了吗？” 乔菁点头：“看完了。” “嗯，想去哪家？”阿曼达不甚在意地问。 “都不太想去。” 乔菁说完，阿曼达看向她的眼神总算认真了些：“都不想去啊，那你想去哪？” 阿曼达突然笑了起来：“或者说你有兴趣来我手下？刚好我年纪大了，正缺一个帮我做事的助手。” 马修有些诧异，这话暗示的也太明显了，基本等同于“加入一组，将来让你接我的班”，可这件事阿曼达做不到。一组的组长由谁来做，或者说特情局九个组的组长由谁来做，他们说了根本不算，甚至连提意见的权利都没有，做决定的人在安保部，在黄金塔。 马修看向乔菁，想提醒她别上当却又没办法开口，只能暗自祈祷乔菁千万别上当。好在乔菁并不蠢，而且就算阿曼达暗示的是真的乔菁也不心动，她甚至对整个特情局都没什么兴趣。 乔菁笑着说：“我还是想留在九组。” 阿曼达似乎来了兴趣，向后靠在沙发上语带好奇地问：“为什么？” 乔菁耸了耸肩：“换来换去太麻烦，我刚刚熟悉九组，觉得九组就很好”。 阿曼达没再勉强，毕竟如果乔菁不愿意她还把人强行调来，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出问题，反正人留在特情局，她用起来方便就行。 阿曼达痛快地说：“好，既然你执意要 留在九组我们也不勉强，不过之后可能有一些联合任务会找到你。” “行了，我这儿没别的事儿了，马修留一下，你先回去吧。” 乔菁依言退出，乘电梯回到九层，一进办公室就被几位同事围住。 “怎么样？” “打算去哪？” 乔菁：“哪都不去，还留在九组。” 办公室内一静，晴点了点头，郑重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老孔则怀疑道：“是不是队长忽悠你来着？你知不知道那些地方月薪都是多少啊？” 乔菁抿唇：“忘问了……” 老孔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事你也能忘？” 大力笑着说：“没事，队长肯定不会忘。” 过了一会队长回来，没等乔菁问，老孔第一时间问道：“队长，你给小乔争取福利了吗？” 马修笑笑：“不用我争取，阿曼达组长想着呢。”说完转向乔菁，“为了方便后续参与联合任务，阿曼达组长给你提了权限，工资待遇也全部升了一级，不过实习转正需要过安保部，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乔菁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点头道：“没事，转正不着急。” 转组的事告一段落，同事们继续忙工作，乔菁没别的事，回到工位第一时间打开了特情局内部网，试图查询a026案，刚刚提了权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输入警员编号，页面短暂停滞，屏幕上出现【正在验证权限】的字样，乔菁并没有抱很大希望，毕竟那可是a开头的案件。 等了十几秒钟，就在乔菁以为彻底没戏时，屏幕上的字样突然消失，变成【权限验证通过，正在为您提取案件信息】。 乔菁顿时激动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能知道一直搅得她不得安宁的实验室到底是谁。 很快屏幕上的字再次变换【案件信息提取完毕，是否打开】，乔菁毫不犹豫选择打开，屏幕上立刻出现三页案件信息。 乔菁愣了一下，这么少？ 短暂惊讶过后，乔菁开始仔仔细细阅读起这三页信息。 一分钟后，乔菁失望的关闭页面，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她早该想到，如果有有用的信息，特情局也不至于几年来一直没有头绪，温妮也不会吐槽这个案件奇怪。 关掉案件信息页面，接着乔菁打算继续关闭特情局内部网，这时她发现页面右下角还有一个标有a026字样的文件。乔菁不抱什么希望地打开，屏幕上跳出一个图集，里面全是与a026案有关的照片。 乔菁重新打起精神，点开后一一看过去，照片血腥残忍，乔菁眉头越皱越深，可依旧没有发现，直到她点开最后一个相关案件图集，在看到其中某一张照片时，乔菁整个人定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 那张照片拍的是一名死者后颈处的圆形伤口，在伤口边缘处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纹身，乔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处残破的纹身，后颈像被烈火灼烧一样幻痛不止。 她的身上曾经也有这样一个纹身，只不过早已被她洗掉，此刻乔菁完完全全确认，a026案要抓的犯人就是实验室。 原本以为这将是今天她看到的全部，可乔菁又在这张照片旁边找到了一个关联案件，点开后，页面跳转，一个编号d开头的案件跳出来，乔菁粗略看了几眼，竟然就是她入职之前发生的一起非法诊所爆炸案。 乔菁皱眉，总觉得有些熟悉，金牙便利店发生抢劫案那天，她好像在店里听见过这则新闻。 打开案件信息，乔菁粗略过了一遍，接着她直接找到两个案件关联的部分，依旧是图集。点开图集，第一张照片是一片爆炸后的残破废墟，到处都是被火熏烤过的焦黑痕迹，并没有她想找的内容。 乔菁继续向后翻，在翻过几张照片之后终于再次看到了那熟悉的纹样。 这一次的纹样出现在一片墙壁上，纹样比之前那张更残破、更模糊不清。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金牙便利店金牙老板和机械臂的八卦，[那里根本就不是一间地下诊所]，当时后面的话乔菁没有听清，现在她知道了，那间地下诊所其实是一间实验室。 …… 当天晚上乔菁简单伪装过后去了森谷区西街的那处地下诊所，森谷区的夜晚一如既往热闹迷乱，西街与d3街不同，这里与之相比要更加混乱。 下了电车，乔菁竖起衣领，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汇入人流，在拒绝掉第三波站街男女后，乔菁到达那处废墟。 地下诊所和两边的店铺已经被炸毁，只剩焦黑的建筑主体，街对面的店铺同样受到爆炸波及，很多店铺玻璃被震碎还没有更换，乔菁路过向那边看了几眼，房子已经面目全非，她没立刻进去，而是找到附近的一个站街女，塞了张现金给她，然后问道：“那边怎么回事？” 大概是乔菁表现得过于老练冷酷，那名站街女没敢多废话，收下钱后老老实实将知道的全说了一遍，和特情局案件信息中说得没什么不同。 放走那名站街女，看着那处废墟，乔菁萌生了亲自进去看看的想法。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后，乔菁拉了拉帽檐，朝地下诊所的位置走去。 绕过拦在外围的路障，进入焦黑的建筑主体，借着漏进来的光，乔菁小心辨认方向，找到进入地下的楼梯入口，顺着楼梯来到地下——这里才是诊所的主体部分。 到了地下，乔菁打开随身携带的光源，开始认真打量这处空间。放眼看去，这里的一切已经与在特情局案件信息里看到的照片不太一样，很明显这段时间有其他人来过。一些值钱的仪器设备已经被拆卸成零件，值钱部分不翼而飞。 乔菁的目的不是仪器零件，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而来，但既然已经知道这里大概率就是又一间实验室，那她没理由不来看看。 一寸寸走过这里的地下空间，乔菁努力还原这里没被爆炸侵袭前的样貌，遗憾的是，她没有原身的记忆，并不能通过对比获得有用的信息。 在走到刻画着那处纹样的墙壁旁时，乔菁蹲下去仔细观察后再一次确定，纹样和她曾经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另外乔菁还惊喜的发现一处细节，那就是这处墙壁上的纹样是人工刻画上去的，而且刻的位置很低，外面似乎还有东西遮挡，就像有人预知了这场爆炸，故意留下的线索。 乔菁盯着那处纹样看了片刻，最终什么都没有做，起身打算离开。 顺着来时的路线，乔菁走至楼梯口处，先关掉光源然后才迈步向前走，结过就在乔菁刚刚关掉光源那一刻，头顶楼梯处传来一声响动。 有人！而且那人应该刚刚走到楼梯口，被乔菁的光源吓到后才弄出了动静。 乔菁想都没想立刻跨步向楼上跑，想追上去看看是谁。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等她跑上来时那人已经离开跑远，乔菁只看到一眼那人的背影，与那改造的令人印象深刻的腿。 …… 第二天一早，乔菁准时到达九层办公室，今天事情不算多，上午跟路易斯和老孔出现场，下午和大力去训练，晚上本来无事可做，但早上刚一进办公室，周一然就找到乔菁：“今晚就是月姬演唱会，要不要一起？” 月姬演唱会？乔菁思索两秒，想到周一然送得那份康复礼物，于是痛快答应下来。 晚上7点，乔菁准时出现在公寓楼下，演唱会现场同样也在科林区，距离特情局不算远，考虑到科林区夜晚的繁华程度，两人没有开车，而是选择走路过去，全程不过15分钟。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说起偶像月姬小姐周一然变得滔滔不绝，从早期作品到最新专辑、从日常趣事到经典剧集，周一然如数家珍，一副你不吃我安利就是吃亏的表情，乔菁觉得有点恍惚，上一次被人这样喂安利还是在正常世界做正常人的时候。 乔菁突然好奇问道：“小周你不是贫民区人吧。” 周一然愣了一下，然后答道：“不是，我在公寓区长大，父母都是公司员工。” 乔菁心道果然，她就说在贫民区待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几个这么阳光热情的人。 大概是乔菁的话勾起了周一然的某些记忆，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父母活着的时候从来不让我去贫民区，说那边非常混乱，导致我加入九组第一次去贫民区的时候非常紧张，结果去了之后也就那样，根本没他们说得那么夸张。” 还活着的时候…… 乔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头。 像是看出了乔菁的不自在，周一然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你不用在意，他们两个都是自愿接受死亡，希尔薇的死亡服务，据说体验感很好。” 乔菁表情怪异地看着周一然：“体验感很好？这体验感是哪位用户反馈的……” 周一然茫然片刻，然后恍然道：“艹！”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乔菁再次哽住，原本以为难得遇到一个正常人，可没想到是个憨憨。 …… 很快，两人到达演唱会场馆外。 演唱会在科林体育馆举办，入口在地下，乘坐电梯下到地下一层，跨出电梯那一刻便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宽敞空旷的大厅正中央耸立着一棵机械树，树下一圈是供人休息的椅子，地面铺着线条规整的指示灯带，四周墙壁上挂满投屏，此时所有投屏上播放的内容全部是月姬演唱会的宣传视频。 周一然带着乔菁朝入口处走去，四周人越来越多，没多久就看到一条长队，队尾有个悬停的指示牌，指示这里是排队进场的队伍。两人排到队尾，乔菁习惯性观察四周。没一会儿，就发现两个熟面孔站在见面会会场入口附近。 这不是昨天下午遇见的三组副组长和他身后的那位组员吗？他们俩怎么在这儿？ 乔菁拍了拍旁边正兀自兴奋的周一然，指着那两人问道：“他们俩怎么在这儿？” 周一然抬头看过去，在看清是谁后解释道：“大概是今天轮到三组负责这一片的安保工作吧，月姬小姐开演唱会不算小活动，特情组肯定得有人到现场守着，这附近大概还会有机械部队。” “那那边呢？”乔菁指着另一边，站在门口两侧，身材魁梧穿着西装的两个人。 周一然顺着看过去：“那是科林安保组的人。” 乔菁：“既然有科林安保组的人在，为什么特情局的人还要过来？” 周一然理所当然道：“那不一样，科林安保组负责保护科林集团的人，特情局负责的是这片区域的治安秩序，防止有人闹事或是突发意外，工作内容负责范围都不一样。” 乔菁挑眉：“那真出现意外，这两拨人谁听谁的？” 周一然嘿嘿一笑：“不知道，咱们又不负责科林区。” …… 队伍慢慢向前，两人顺利通过安检进入体育场，走过向上倾斜的地下通道，体育馆一点点铺展在乔菁眼前。整个体育馆内部被笼罩在一片淡粉色的光海内，顺着阶梯一层层向上，越往上粉色越淡。场馆顶部由全息技术投影出一片星空，粉色的银河横贯其中，缓缓移动。 乔菁总结了一下，与她印象中的体育馆没太大区别，不过是科技含量更高一些，看起来更炫酷一些，光污染更严重一些。 两人的座位票在靠近舞台的内场，找到座位坐下后又等了一会，场馆内的灯暗了下来，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旁边的周一然显得很激动，整个人直挺挺坐在椅子上，伸直脖子紧紧盯着舞台，同时嘴里还在不停的碎碎念叨着。 “据说为了这次演唱会，月姬第一次尝试义体改造，风格大胆又独特，真好奇月姬小姐究竟做了什么改造……” 第16章 最前方的舞台被一张泛着水光的巨大黑色绸布蒙着，某一时刻，体育馆内所有的灯全部熄灭，再没有一丝光，场馆内有零星的粉丝尖叫起来。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至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嗨～亲爱的，准备好了吗？” 所有粉丝沸腾，唱馆内的尖叫声几乎要震穿乔菁的耳膜，乔菁捂着耳朵叹气，果然，不管哪里的粉丝都是一个德行。 舞台上那块黑色绸布开始缓缓滑落，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出现在舞台正中，缸内盛满了水，一个淡蓝色的人影卧在缸底。淡色的灯光从四周照过去，舞台上一片水波荡漾。 四周传来抽气声，大概粉丝们也没想到竟然是人鱼主题，想到月姬为了这次舞台专门做了改造的传闻，所有人都在猜测，难道月姬把自己改造成了一条人鱼？ 鱼缸底部的人鱼动了，淡蓝色的人鱼缓慢起身，全息屏幕给出特写，水波荡漾中，月姬抬头，表情天真懵懂，五官精致完美，乔菁想起网络上对她的形容，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完美，现在看来，至少这张脸是完美的。 全息投影中月姬全身入镜，她的下身竟然真的是一条鱼尾，粉丝们持续激动，乔菁也饶有兴趣地看着，感觉很新鲜很有意思。 月姬摆动着鱼尾游动，全息投影也开始缓缓移动，从乔菁的角度看，就好像月姬正在游向观众席。 粉丝们的尖叫声越来越大，终于，在“月姬”游了一圈之后，全息投影再次回到舞台侧面，鱼缸的水位开始下降，月姬则趴伏在鱼缸一侧，她抖了抖那条鱼尾，接着鱼尾从最下方开始发生变化，先是双脚，接着是膝盖，最后是整条腿。 人鱼变回了人类，淡蓝色的鱼尾变成一条连衣裙，就连乔菁都在感叹，真是精妙的设计。同时乔菁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这变人鱼的操作和周一然所说的改造有没有关系，不过乔菁还是更倾向于这只是一场科技结合光影技术的表演。 不得不说这段开场表演乔菁看得十分满足，乔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打算慢慢欣赏接下来的表演。 舞台上，鱼缸侧面出现一段阶梯，月姬缓缓走下阶梯，同时鱼缸向后慢慢滑入后台，乔菁的角度只能看到月姬侧面，等她走下阶梯转过身时，乔菁才得以看清她的全身。 只是一眼之后，乔菁便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放松与淡定，月姬的腿部做了改造，有短短一截是透明的，里面注满淡淡的蓝色液体，正中连着一根机械腿骨与几簇电线，四周泛起盈盈水光，随着走动偶尔会浮起一串气泡，这种兼具科技与美感的改造让人看过一眼之后就再也难以忘记。 乔菁昨晚在森谷区见过这条腿。 难道昨晚遇见的人是月姬？ 心里存了怀疑，乔菁便难以继续放松的看待这场演唱会，一直到结束，乔菁才在周一然的提醒下起身。 兴奋的人流缓慢向外移动，所有人都在兴奋地讨论今晚的演出，乔菁和周一然都不喜欢拥挤，所以便留在后面慢慢走。 周一然正在和旁边的人讨论月姬这次身体改造有多成功，乔菁则看着舞台正中重复播放的全息影像，反复自问月姬和昨晚那个身影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月姬为什么要去那里。 正想的入神，舞台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炸响，还留在内场离得近的人纷纷抬头看过去。 “发生了什么？”有人问。 “像是有什么爆炸了。”有人答。 没等他们继续讨论，后台接连传出几声清晰的炸响，乔菁和周一然对视一眼，立刻起身朝后台飞奔而去。 如果换做以往乔菁可能还会犹豫，后台有保镖，场外有特情三组，她上赶着凑上去属于没事找事，但现在，乔菁正缺一个接近月姬的借口，所以此刻她跑得比谁都快。 后台此刻一片混乱，乔菁到达时保镖正护着月姬朝外走，乔菁此刻冷静下来，想到演唱会前周一然关于科林区内安保组和特情组的“势力划分”，乔菁保持着克制，缀在一边观察。 只是此刻“教导”乔菁的周一然却无法保持克制，几乎立刻上前道：“我是特情局警员，这里发生了什么？” “诶不是，你们想干嘛？” …… 另一边，特情局大 楼地下车库，路易斯打开一辆车的后排车门坐了进去，车内酒气弥漫，他皱了皱眉，看着坐在另一边，正闭着眼睛揉额角的马修问道：“又去应酬了？” 马修点头：“安保部部长安排的，推不掉。” 路易斯笑：“部长是不是有意提拔你？” 马修立刻清醒过来，他转头看向路易斯，右手捶胸表情坚定地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抗争！” 路易斯同样抬起右手捶了下胸：“为了抗争。”然后才笑着说，“我随口一说，你这么紧张干嘛。” 马修重新靠回去，也笑了起来：“必须时刻提醒自己。”“突然找我什么事？” 路易斯收起笑容：“组织刚刚发来最新任务。” 他边说边观察马修的表情，没有错过他眉间一闪而逝的不耐。 “什么任务？”马修表情变回坚定虔诚的模样。 “考察乔菁。”路易斯说。 马修挑眉：“组织想要吸收乔菁？” 路易斯点头：“组织认为乔菁将会成长为强力的多能力者，是必须争取的力量。” “可以理解。”接着马修意有所指地问：“如果考察失败怎么处理？” 路易斯抿了抿唇：“乔菁比较特殊，所以组织下达的命令是，考察失败即抹杀。” 话落，车内陷入沉默，最终马修点了点头：“明白。” 路易斯跟着说：“我会配合你。” 正事说完，两人放松下来，路易斯看着马修疲惫的样子说：“你都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吧？” “是啊！”马修叹气，“真怀念在基地的日子。” 路易斯同样满脸怀念：“按计划，组织今年应该会有大动作，到时候也许我们就能取得胜利。” 马修只是笑笑没说话。 突然，马修和路易斯的手环同时震动，是维纳斯发来的消息，马修直接叫出维纳斯播放内容。 【紧急情况，警员周一然、实习警员乔菁在科林区与科林安保组发生冲突，请立即前往解决】 马修吓了一跳：“谁和谁起冲突？” 维纳斯听话地重复了一遍：【警员周一然、实习警员乔菁在科林区与科林安保组发生冲突】 马修揉了揉眉心：“这俩人疯了？” 说完转头看向路易斯：“一起去看看吧。” 等两人赶到科林区科林体育馆外面时，三组副组长卡尔和警员兰登立刻上前，忍着怒气质问道：“马修组长，你们组警员入职前做过培训吗？两个九组警员在科林区闯进私人领地执法……” 马修没理会他们的抱怨，直接问道：“他们俩人呢？” 卡尔怒气冲冲地指着体育馆说：“里面呢，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责任由九组来担，和我们三组没有丝毫关系。” 听到卡尔这话，走在后面的路易斯停下脚步：“所以这就是同僚出事后你不去帮忙，而是第一时间发通告的原因？为了撇清关系。” 卡尔冷笑：“这是科林区，你以为是在贫民区那种做事不需要带脑子的地方吗？” 路易斯还要反驳时，走在前面的马修阻止道：“先办正事。” 路易斯没再多说，快速跟上马修的脚步，卡尔在身后小声嘲讽：“我看这次组长还想不想要她。” 另一边马修和路易斯已经进到体育馆内，正当两人担心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场面时，就看到周一然和乔菁正坐在一处，两人对面坐着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看起来还有些眼熟。至于科林安保组，就站在不远处，场面看起来竟然算得上和谐。 马修和路易斯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惑不解。 “队长？”周一然发现自家队长和副队长的身影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月姬缓缓起身：“既然有人找你们，我就先走了，今晚谢谢你们两个，再见。” 周一然立刻回头，身后有如长了一条疯狂摇动的尾巴，热情道：“月姬小姐你的车停在哪？我送你吧！” 月姬一愣，捂着嘴角笑道：“谢谢，不过不用了，再见。” “再见～” 周一然迷恋地看着月姬的背影直到消失，乔菁抱臂站在一旁，一脸已经麻了的表情。马修和路易斯上前，审视地看着两人：“怎么回事？” 乔菁用半死不活的声音解释道：“我俩来看演唱会，散场的时候后台有爆炸声，我俩就过去了，帮着他们抓了个人。” 谁懂本想去探听点消息，结果什么都没听到，听了半小时彩虹屁的痛。 马修表情怪异：“科林安保组没把你俩抓起来吗？” 乔菁：“差点，不过被月姬阻止了。” 听到月姬的名字，周一然突然回神：“月姬小姐是在维护她的粉丝，我果然没粉错人。” “是是，月姬小姐是因为你在才帮忙的。” 路易斯和马修同样变得一脸无语，看来确实是起了冲突，但是被周一然的偶像拦下，外面三组那两个人应该只听说起了冲突，并不知道后续发展，所以刚才才是那种表现。 眼见没什么事，马修说道：“走吧。” 没了来时的焦急，四人慢悠悠朝体育场外走，刚走出地下通道远远便看到三组的副组长卡尔还有兰登正在朝这边张望。 路易斯嗤笑一声选择无视，马修对两人点了点头也走了，周一然还沉浸在与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梦幻情绪中，乔菁压根没往那边看，四人陆续上车，独留两人在原地纳闷。 卡尔：“什么意思？” 兰登：“他们好像没事？” 卡尔：“这怎么可能！” ………… …… 夜晚的科林区依旧热闹繁华，回程的路因为坐车快了许多，不到五分钟车子已经到达特情局地下车库，道别后乔菁下车回到公寓。 她今晚在外面待了近五个小时，虽说她自信伪装的很好，再加上警员身份加持，在外面也不用担心暴露信息，但也难免担心实验室会找上门，好在，一切顺利。 只是最近两天实验室格外安静，给人一种正在憋大招的感觉。 乔菁回到公寓简单洗漱后躺到床上，睡前照例拿过另一枚手环打算查看信息，这是她最近新增的睡前习惯。 点开手环，她以为今天会和昨天一样依旧没有信息，毕竟距离拜托粉猫才过去不到三天，幕后之人既然能把网上的消息删那么干净，没道理不处理其他渠道的消息。谁知道她一打开手环就看到了粉猫的未读。 乔菁很是意外，难道有其他事？抱着各种猜测，乔菁点开消息，一眼扫过去，神色立刻变得认真起来，没想到粉猫竟然真的这么快就查到了东西。 【粉猫：胡阳的消息暂时还没查到，但是查到他曾经有个得意门生，名字叫杰西米兰达，后来两人因为学术观点不同闹掰了，另外，前段时间有人在森谷区西街看到过她。】 【粉猫：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乔菁没有犹豫立刻拨通了粉猫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对面的背景音有些混乱，听起来像是在酒吧狂欢。 乔菁皱眉：“你现在还敢出去乱跑？” 粉猫根本听不清乔菁说了什么，大声问：“你说什么？” 乔菁无语地挂断电话，然后给粉猫发消息 【乔菁：太乱了，听不清，找个安静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粉猫的电话打了过来，这一次对面很安静，粉猫声音有些不满：“好不容易出来玩会儿～～什么事儿你快点说。” 乔菁也不废话直接问道：“消息是怎么查到的？怎么这么快？还有其他的吗？” 粉猫突然笑了起来：“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乔菁没什么表情地敷衍道：“嗯，很厉害。” “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出手～～”粉猫十分得意，“本喵这次运气简直好到爆，有人半年前找到我朋友查杰西米兰达，杰西和胡阳的关系是前段时间才查到的，我这次直接捡了个现成的。不过～这也就是我粉猫～要是你自己来查，人家有消息也不会卖给你～” 乔菁挑了挑眉，竟然这么巧？有人半年前开始查杰西，杰西前段时间出现在森谷区西街，目前踪迹不明。乔菁不由得想起 昨晚的那个身影，忍不住联想：查杰西的人不会就是月姬吧？ 粉猫话还没说完：“不过除了这个，关于胡阳的其他信息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估计得要点时间了，你慢慢等吧～” “嗯。”乔菁将视线投向窗外，“目前就这些信息了？” “就这些了吧？”粉猫语气不太确定，“哦，还有一点八卦，你要不要听～” “算了本喵今天高兴，直接告诉你～” “胡阳和杰西米兰达这对师生原本关系还算不错，不过在胡阳人间蒸发之前俩人闹掰了，好像是因为什么理念不和，胡阳还因此打压过杰西米兰达一段时间。” “就这些，别的没有了。” “好，谢谢你。” “还有件事，我想知道是谁在查杰西米兰达。” 对面粉猫开心了不到一秒，就被乔菁的话气到：“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乔菁被突然问得一愣，犹豫了一下说道：“谁给的钱多谁说了算？” “是不能泄露主顾消息！”粉猫气道，“而且你也没给我钱啊！我已经提供过一次消息，你什么时候解决追杀我的人？” “这件事我倒是有个想法。”乔菁说。 上次联系过后乔菁就在想，可以让粉猫做诱饵，引出追杀后反向追踪，找到实验室然后顺藤摸瓜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从前一个人跑路，做不到这点，现在有两个人，可以试一试，不过最佳动手时机当然还是解决定位之后。 乔菁将想法和粉猫粗略说了一遍后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粉猫：…… “你要拿我钓鱼？” 乔菁：“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对面似乎传来一阵磨牙声：“行，准备好了我通知你。” “我还有事，挂了！” 粉猫说完立刻挂断电话，乔菁对着手环眨了眨眼：“还没说能不能查谁在查杰西呢……” 算了，先自己查，查不到再找她。 关掉手环，乔菁开始整理整件事的脉络。 1、十三年前胡阳就在从事有关定位异能者的研究，发布文章后消失，疑似被强制“收编”。 2、粉猫查到胡阳的学生杰西，两人不和，且前段时间杰西曾出现在森谷区西街。 3、a026案出现特殊纹样，森谷区西街地下诊所爆炸案也出现特殊纹样。 4、在森谷区西街遇到可疑人员，疑似月姬。 5、有人早在半年前就开始查杰西。 乔菁猜测，查杰西的人很可能就是月姬，不然月姬那么大一个明星为什么要深夜去那片废墟？如果真的是月姬，那她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而杰西，有很大可能与那间炸掉的地下诊所有关。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要等乔菁要找到杰西才能验证猜测。而想要找到杰西，首先要验证调查杰西的人是不是月姬，如果是，那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看来得找机会记录一个有用的异能，再找机会不被发现地和月姬单独相处一段时间，似乎哪一个都不好实现啊。 “想想都累……” 乔菁闭了闭眼，翻个身，决定睡觉。 ………… …… 第二天一早，乔菁刚到九层没多会儿便得知九组将要和三组一起，参与联合办案，十分钟后阿曼达组长给他们开视频会议。 十分钟后，阿曼达组长准时出现在办公室正前方的投屏上，阿曼达组长秉持着一贯的高效率，没有废话，简短说道：“科林住宅区昨晚发生入室伤人案，具体信息维纳斯已经下发给两位组长，昨晚三组去过现场，情况有些复杂，所以抽调九组辅助，九组想知道什么具体信息就去找三组。” “报案人是科林娱乐的月姬，中间会接触到科林安保组，该怎么办怎么办，别丢咱们特情局的人。” “但要避免冲突。” “三天时间，我要看到进展，动起来吧。” 视频会议后，马修在投屏上打开案件信息：“先熟悉一下，一会去和三组开会。” 案件信息不算复杂，科林娱乐的月姬昨晚举办演唱会，演唱会结束时在后台遭遇袭击，当时大家都以为只是狂热粉丝的不理智举动，所以抓到人后只是按照流程处理完，并没有引起重视。 当晚，又有人闯入月姬家中试图攻击她，幸好月姬当时还未入睡，及时呼救才逃过一劫。 此时，月姬才察觉不对劲并报了警。 特情三组接到报警电话后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勘察，可月姬家的监控系统已经被破坏，现场更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提取到。 内容不算多，全部看完后，马修看了一眼时间：“我问问三组在哪里开会。” 马修拨通三组长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马修还算客气地问：“费明组长，咱们在哪里开会？”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马修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等他挂断电话，路易斯立刻问道：“怎么了？” “三组已经去现场了。”马修说。 路易斯惊讶道：“他们先走了？那咱们呢？” 马修抿了抿唇角：“让咱们先做外围调查。” 两人说话同组的其他人也在听，听到三组让他们先做外围调查，本就很着急的周一然直接火了：“就算再外围也得去科林住宅区啊，通行证在他们手里，他们走了咱们怎么办。” 科林住宅区，非住户需凭通行证进入。 整个九组表情都不太好，正在这时，乔菁突然问到：“少爷不住公寓的时候都住哪儿？” 第17章 二十分钟后，特情九组到达科林住宅区入口处，有少爷这个住户在，特情九组所有人顺利进入住宅区，全程不过一分钟。 走之前，少爷突然问道：“前面进来的特情局警员进去多久了？” 门口的守卫恭恭敬敬回答道：“还没进去，他们的通行证出了点问题，正在等待验证。” 车上几人一下来了精神：“他们现在在哪？” 守卫指着侧面的房间说：“就在那边，需要我帮您叫他们吗？” 少爷笑道：“不用，你们慢慢验好好验，我们先进去了。” 少爷说完猛踩油门，特情局的武装车硬是让他拉出了跑车的轰鸣。侧面房间里还在等待验证的三组警员们被声音吸引，纷纷看向窗外。 组长费明皱眉道：“是咱们的车？” “不应该吧。”副组长卡尔环视四周，“咱们的人都在呢，没人出去。” 他们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等得心浮气躁，但科林区的规矩，没有通行证不能进入，他们通行证出了问题只能等着。 费明有点烦躁：“去问问外面那车怎么回事。” 卡尔只得起身，三分钟后，卡尔返回，脸色不是很好：“队长，刚才的车是九组的。” “九组？”费明声音下意识提高了些，“他们都没有通行证，怎么进去的？” 卡尔：“是他们组的少爷，他是这里的住户。” 费明表情瞬间变得难看，科林区的叛逆大少爷，稀少的多能力者，都是拒绝过三组邀请的人。 他看了眼时间，验证差不多应该结束了，他深呼一口气，起身整了整制服：“走，去拿通行证。”说完就要朝外面走。 “队长。”卡尔小心把人喊住，“刚才，那边说验证出问题了，还要再等半小时。” “什么？再等半小时？” …… 此时九组已经到达月姬家门外，停稳车，马修没急着让队员们下去，而是拨通了三组长的电话。 “费组长，我们已经到了，你们人呢？” “还在入口？通行出问题正在验证……那可真是不巧。” “要不要让少爷过去接你们？” “不用啊，那我们就 先进行了？” “嗯，也是为了追进度。” …… 马修挂断电话，看着旁边几张震惊的脸笑问：“都这么看着我干嘛？” 老孔嘿笑道：“爽不爽？” 马修正色：“我哪有那么小心眼，阿曼达组长说了，这次联合任务由三组主导，咱们行动之前当然要请示一下，现在请示完了，干活吧。” “温妮、乔菁还有周一然，跟我去敲门，剩下的人留在外面，路易斯带队，少爷开路，在住宅周围看看，最好能拿到监控。”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乔菁跟在马修身后朝月姬家走去。 月姬的家没有乔菁想象中那么大，从外面看就是一栋比较普通的两层小别墅。不过想到这是科林住宅区，房子只售不租，里面住着的大多是有产业的富豪，这样一想，月姬能凭自己的努力在这里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简直是逆袭奇迹。 按响门铃后等了一会，房门打开，一个画风清奇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男人穿着亮粉色的西装，里面搭一件荧光黄的衬衣，头发同样是亮粉色，只不过两侧头发已经被剃光，只剩正中密密实实窄窄一条，像刷子一样立在头顶。 男人立在原地双手抱胸扭出一个妖娆的姿势，他挑剔地打量着几人，推了推眼镜问：“特情局？” 马修点头：“是的，昨晚……” “行了行了，我知道。”男人伸出一只机械手拨了拨不存在的额发，“昨晚不是另一波人吗，怎么换人了？” 马修冷着脸道：“你在代表月姬小姐和我对话吗？” 男人一噎，翻了个白眼让出门口：“月姬小姐在里面等着你们。” 穿过门厅，月姬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乔菁下意识将视线落至她的大腿，只可惜月姬今天穿了条长裤，改造过的部分被遮了个齐全。 双方落座，马修正打算问问昨晚的情况，乔菁突然小声问道：“队长，我可以先去案发现场看看吗？” 乔菁的声音不大，刚好够月姬听到，果然，没等队长回答，和善且友好的月姬便笑着说：“当然可以，卢克。” 月姬说完，刚才给众人开门的奇怪男人立刻恭敬道：“是，月姬小姐。”然后转向乔菁，“您请跟我来。” 卢克前后态度的巨大差异看得乔菁叹为观止，不过正事要紧，乔菁微笑起身跟在卢克身后，朝二楼走去。 乔菁一路走一路观察月姬家的布局，她主动提出去案发现场当然不只是为了工作，也是为了趁机观察房间布局，方便有需要的时候“不请自来”。 其实从早上得知月姬出事开始乔菁就一直在思索，月姬现在出事是否太巧合了些？也许是长期遭到实验室追杀，又因为最近得到的一些线索，让乔菁总是忍不住将事情往实验室身上想。 如果月姬的行为真的和实验室有关，又刚巧被实验室察觉了她的行动，那以实验室执着且狠辣的作风，做出灭口行为是非常有可能的。 一想到存在这种可能，乔菁就恨不得立刻找出月姬的秘密。 “就是这里。”卢克脱离了月姬的视线后又变回那副糟糕的样子。 乔菁顺着视线看过去，那应该是月姬的卧室，房间布置很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外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 “月姬小姐似乎不喜欢在家里摆自己的照片。”乔菁随口问道，从一楼到二楼，从客厅到卧室，一张月姬的照片都没有，这对一个以美貌著称的明星来说，多少有点少见。 卢克耸耸肩：“是啊，月姬小姐生活中是极简主义者，不止是照片，她不喜欢在家里放任何东西。” 乔菁点头，继续朝房间里看，月姬的卧室内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是封死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这栋房子里的窗户都是这样的吗？”乔菁问。 “嗯哼。”卢克答道。 “所以进出这栋房子只能走正门？”乔菁问。 说到这个卢克突然来了精神：“对啊，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房门查过，没有受到一点破坏，异能黑客也检查过，没有被入侵，我看那人绝对是异能者，能穿墙的那种。” 乔菁点头：“很有可能。” 听到乔菁赞同自己，卢克十分兴奋：“还算你有脑子，要进去看看吗？昨晚出事后月姬小姐一直没进卧室，就怕破坏现场。” “我在门口看就行，别破坏现场。” “月姬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乔菁问。 “月姬小姐还有巡演，这里是没法住了，好在今晚月姬小姐就会搬去科林娱乐，那里有科林安保组的人在，比这里安全的多。要不是月姬小姐出事，公司还不会同意月姬小姐搬进科林娱乐住呢。” …… 看完想看的，乔菁下楼，马修刚好和月姬聊完，简单交流后马修带人离开。 回到车上，马修第一时间看向温妮，温妮严肃地摇了摇头道：“她没有完全说实话，月姬应该知道昨晚攻击她的人是谁。” 马修皱眉，接着转向乔菁：“你呢，有什么发现吗？” “要么是异能者，要么是熟人作案，还有一种可能，自导自演。” 乔菁此话一出，车上先是一静，接着周一然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 乔菁耸了耸肩：“只是猜测。” “她为什么要自导自演？” “明星不是都喜欢炒作？”“哦对了，她今晚要搬到科林娱乐住，说那里有科林安保组的人，会很安全……” 乔菁说完没等其他人说什么，自己先陷入了沉思。 多么熟悉的思路，她入职特情局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里安全，月姬搬进科林娱乐，也是因为那里安全，而且据那个粉色的男人所说，因为月姬出事，公司才同意她搬过去，也就是说，如果不出事月姬就没办法搬进去。 不过为什么平时不让住在那里？这个世界不是非常提倡加班吗？公司都恨不得员工24小时留在公司，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留给工作。 乔菁看向周一然：“月姬要搬去的科林娱乐在哪？是科林娱乐的办公大楼吗？” 突如其来的提问搞得周一然愣了一下，他想了下说道：“不是，她说的是科林娱乐办公大楼顶层的公寓，专门为高管准备，因为偶尔有科林过去住，所以安保规格很高。除了几位高管其他人没资格入住，能同意月姬住进去，大概因为她是科林娱乐最赚钱的明星。” 乔菁点头，然后总结道：“总之一切都还是猜测，熟人作案也很有可能，月姬小姐不是说除了她，还有她的助理卢克也可以随时进出她的房子吗。” 周一然点头：“也有可能是异能者，毕竟月姬小姐一直占着最受欢迎艺人的位置，其他人想上位就要先把她推下去。” 马修突然笑道：“其他人想要上位需要的是搞定科林。” …… 又过了一会儿，路易斯带着另外几人回来，有了少爷这个业主在，几人效率极高，轻松就看到了昨晚三组都没能看到的住宅区内监控录像。 马修非常满意，笑着道：“走吧，先回去。” 汽车启动朝入口处开去，当经过入口时，三组刚好验证完通行证，开车的老孔看到从侧面走出来的几人，坏心眼地按了按喇叭，然后慢下车速，打开车窗道：“费组长，刚出来啊！” 费明气得额角都快绷出青筋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高傲得体的表情，他看了老孔一眼，高冷的“嗯”了一声，刚想再问问他们查到了什么，想着要是查得差不多他们就不进去了。 结果老孔根本没给他机会，直接说到：“那您忙着，我们先回去了，再见！” 九组的车扬长而去，三组长费明额角上的青筋终究还是没有绷住。 十分钟后，月姬别墅门口，卢克打开房门，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又是一波特情局警员后立时翻了个大白眼：“怎么又来，还有完没完？” 费明：…… ………… …… 因为这件案子九组只是辅助办案，按理说监控视频该交给三组，可现在监控视频还在少爷脑子里，想要看到就需要先具现出来。 回到特情局九层，马修问少爷：“需要申请多少钱？” 提起申请报销，少爷还是有些不自然，他指了指晴：“你问她，这方面她比较清楚。” 晴立刻把准备好的页面拉出来：“实时价位，脑机信息精准提取服务，十七万九千八。” 马修点头：“许愿吧，回头把账单发给三组。” 一听说账单发给三组，少爷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吟唱。 “金钱啊！请赐予我力量……” 少爷0帧起手给乔菁看懵了，这是什么情况？赛博世界爆改魔法大陆？少爷上次使用能力也没这样啊？ 早有预料的晴适时凑到乔菁耳边小声说：“少爷这个能力就是小时候中二病中出来的，习惯就好。” 乔菁竖起大拇指：“真是了不起。”“不过为什么上次在医疗区他没这样？” 晴想了想：“大概因为这个比较贵。” 乔菁：合着还是魔法，贵的需要魔力多，就得吟唱，便宜的需要魔力少，就可以无声咒，很合理。 乔菁刚把少爷的行为合理化，晴便再次开口：“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少爷最近看了一部带魔法元素的少年漫。” 乔菁缓慢回头，看向晴面无表情的脸，这才反应过来晴在逗她。 乔菁扯了扯唇角：“这个笑话有点冷。” 晴歪头：“不好笑吗？” 乔菁抿唇：“好吧，只有一点点。” 乔菁刚说完，就看到晴的嘴角扬起了一点不太明显的弧度：“还算有一点点品味。” 很快，少爷“吟唱”完毕，办公室正前方的投屏上出现了一个视频文件，少爷轻松道：“好了。” 办公室几人见怪不怪，全部看向视频文件。 少爷截取的是昨晚案发以及前后一段时间的视频，他们几个人之前就看过一遍，此时路易斯上前，把视频进度条拖动到一个位置，几秒钟后，视频上出现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迅速靠近月姬的房子，靠在房子侧墙，接着整个人消失不见。 周一然激动起身：“竟然真的是会穿墙的异能者！ “先坐下。”路易斯道。 周一然乖乖坐下，路易斯再次拉动进度条，很快，还是侧墙那个位置，黑衣人再次出现，慌慌张张朝远处跑去，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视频到此结束，周一然有点着急：“后面呢？没看看人跑哪去了吗？” 路易斯：“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个黑衣人在经过一处视线死角后就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了，我们翻遍了当晚所有的监控视频都没能找到。” 乔菁支着下巴看完全程，同样很意外，没想到竟然真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只是最简单直接的异能者入侵，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不过长时间被实验室搞心态，想太多也在所难免……乔菁自我安慰道。 视频看完，分析结束，马修宣布散会，其他人各自去忙手头的任务，马修则拿着视频直接去找阿曼达组长交任务。 乔菁没什么事，便决定去地下训练场练练格斗，只是刚出门就听到身后的对话，是马修和温妮。 马修：“温妮，六组那边有个审讯，找你去帮忙呢。” 温妮：“好，我马上就去。” 乔菁迈出去的右脚转了个弯又绕了回来，原本要和她一起下楼的大力纳闷道：“怎么了？” “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要么你先练小周？” 糊弄过去后乔菁转回工位，等温妮离开后才装作若无其事起身跟了上去。乔菁打算去记录一下温妮的能力，温妮的异能叫做【心理医生】，能力全部体现在心理方面，其中就包括催眠。 她思来想去，身边只有温妮的能力可以帮助她得到月姬藏着的秘密。所以听说温妮要去帮忙后，她便决定去记录一下这个能力。她打算尽快行动，找出月姬的秘密，找到杰西。她有预感，那个杰西一定对胡阳的研究有了解，说不定找到杰西就能解决她的定位问题。 十分钟后，乔菁记录完【心理医生】，重新回到办公室，接着便开始制定计划。浅层记录的异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失，她需要尽快行动。 先是找到月姬最近的行程，研究过后发现不太乐观，月姬最近所有的活动都在科林娱乐大楼内，身边几乎时刻都有人围绕。 可除开工作行程外，月姬没有任何私人行程，或者说月姬除了睡觉，其他所有时间都被工作占据，要想单独与她相处，只剩在她睡觉时潜入这一个办法。 可月姬马上就要搬进科林娱乐顶层，那个地方有安保组守着，实在太危险。当然了，有科林安保组守着倒是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实验室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实验室属于科林这种可能早已被乔菁排除，无数次事实证明，实验室背后绝不可能是科林，所以乔菁才敢进入特情局。 那该如何绕过守卫，进入科林娱乐顶层呢？乔菁摸了摸下巴，看来得找机会去趟科林娱乐了。 又过了一会，马修汇报归来，乔菁上前问道：“队长，月姬的案子怎么说了？” 乔菁的举动给马修吓了一跳，乔菁入职几天，日常的画风就是除非被安排，否则绝不主动关心询问任何任务相关的事情，今天突然这么主动，马修还有些不习惯。 “还是联合办案，辅助三组，不过按过往经验来看，接下来可能没咱们九组什么事了。” “除非那名嫌疑犯出现在贫民区。” 乔菁皱眉，看来此路不通啊。 马修看乔菁的表情有些好奇：“你看起来似乎不太满意？” 乔菁点头道：“我想去趟科林娱乐。” 她停顿了一下，随后胡扯道：“我觉得月姬那个助理卢克，很有嫌疑。” 马修挑眉，没问为什么，而是直接说道：“那可能有点难，不过三组似乎打算去科林娱乐，你可以等着看看他们的调查记录。” 此路不通，乔菁回到工位，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算了，先去训练吧，说不定能在格斗中获得灵感。 地下四层，大力正在狠狠操练周一然，刚一到格斗区就能听到周一然的惨叫，乔菁绕到近前，就听大力语重心长道：“小周，你得多练啊，身体素质这么弱，追星的时候追得上吗？” 周一然很痛苦，更痛苦的是还要抽空解释：“大力哥追星不是真的去追。” “啧，我还能不懂这个？我是说，万一遇到抢你位置的是个改造人，你抢得过人家吗？” 周一然已经说不出话了，但明显感觉更有斗志了一些，大力满意，然后一个背摔把周一然彻底撂倒。 “你去休息会儿，小乔，你来！” 大力明显打爽了，对上满状态的大力乔菁也是有点发怵，但还是勇敢上了。 十分钟后，乔菁和大力双双躺在格斗场中央，大力喘着粗气道：“乔菁你是机器人吗？这才系统训练几次，怎么进步这么快？再过几天纯格斗估计我都打不过你了。” 乔菁喘得比大力还厉害，但不得不说，发泄过后感觉很爽，而且还真让她找到一点灵感。 又休息了一会，差不多快到下班时间，三人简单清洗完毕，大力问道：“我和老孔要一起去喝点，要不要一起？” 乔菁摇头：“不去了，我也不喝酒。” 周一然：“我也不去了，浑身疼。” 大力离开，这片区域只剩下乔菁和周一然，突然，乔菁问道：“小周，月姬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铁粉会不组织上门去看看月姬吗？送点礼物慰问一下什么的。” “我们倒是想去，但科林娱乐根本不放我们进去。”说到这周一然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上次还真让一个同好混进去了。” “怎么混进去的？” “好像是装成公司员工混进去的。” “装成公司员工混进去？”乔菁重复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乔菁突然问：“小周，前三组在科林区办案，去任何地方都需要通行 证吗？” 虽然话题有点跳跃，但本就是闲聊，周一然也没太在意，边揉大腿肌肉边说：“只有特定的几个地方需要，比如住宅区这种，还有一种有通行证也去不了的地方，比如科林集团的黄金塔。” 乔菁：“那科林娱乐呢？” “那里只是个子公司，应该不用吧。不过他们在科林区办案一般都会尽量避免出入私人场所。” 乔菁点头，能进去就行。她决定了，一会儿她要假扮三组前去查案！ 至于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她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解决定位这件事比较重要，工作什么的，反正早晚也是要辞掉的。 第18章 当晚下班，乔菁没换衣服，直奔科林娱乐大楼。 十几分钟后，乔菁站在科林娱乐大楼楼下向上看，亮银色的楼体外立面竖着几个巨大的电子广告屏幕，屏幕上放着科林娱乐正当红的，还有近期打算力捧的明星，月姬就在其中最大的那个屏幕上。 进入科林娱乐大楼比想象中简单的多，只是混过守卫，后面还有一道“关卡” 门后，接待员笑容得体的将乔菁引至休息区：“您好，请您在这边稍等片刻，我们已通知月姬小姐，稍后会有人过来接您。” 等了大概十分钟，卢克从屏风后走出来，在看到乔菁后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 乔菁松了一口气，还好是“熟人”。 她笑着说：“需要找月姬小姐当面确认些事情。” “啧。”卢克不满道，“这种事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月姬小姐这会正直播呢。” 乔菁微笑：“没关系，我可以等。” “啧，那你跟我来吧。” 卢克没有怀疑，转身带着乔菁朝真正的科林娱乐内部走去。 绕过屏风，眼前是科林娱乐一楼大厅，眼前有许多拿着各种东西，行动规矩的机械姬，机械姬步伐轻盈灵动，姿态纤细优美，是所有类型的机器人中颜值最高的种类。 四周墙壁上挂着许多静态投屏，正中的空地上是一个足有两层楼高的全息人物投影，隐约带着月姬的影子。 卢克站定在一旁自豪介绍道：“这里的投影人物形象一周一换，只有最赚钱的那个才有资格被投影在这里，我们月姬已经霸占这里半年了，可是非常的了不起呢。” 乔菁仰头看向那个巨型全息投影，“月姬”此时缓缓躺了下来，巨大的双眸正好看向乔菁，一眨不眨，带着懵懂的好奇，有种格外恐怖的感觉。 “怎么样？”卢克问。 乔菁已经大致摸清卢克的性格，此时顺势夸奖：“非常震撼！”语气要多真挚有多真挚。 “那是当然！” 卢克果然开心了，乔菁顺势问道：“月姬小姐直播还要很久吧，这段时间我可以参观下科林娱乐吗？第一次来这里还有点好奇。” 大概是和乔菁两次相处都比较愉悦，卢克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可以带乔菁简单参观一下。 科林娱乐大楼有六十多层，一层层走上去不现实，卢克带乔菁来到位于全息投影后面不远处的旋转扶梯前，一路缓慢上升参观，卢克适时介绍几句，既不会让乔菁看到不该看的，又能满足她参观一下的要求。 而对于乔菁来说，只需要简单了解一下布局即可，所以卢克在介绍区域、介绍八卦的时候，乔菁表面在附和，实际上正在观察大楼内部的整体布局。 扶梯上行至六十层，乔菁跟随卢克下了扶梯，面前出现一大片玻璃幕墙，玻璃幕墙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打工人方阵，许许多多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坐在电脑前，手指不停敲击键盘。因为隔着厚厚的玻璃幕墙，乔菁听不到里面敲击键盘的声音，只能看到一片幽**光下，一张张或是疲惫或是亢奋的脸。 卢克对此习以为常，他指着那边介绍道：“这些是负责监控网络舆论情况的，虽然比ai慢许多效率也跟不上，但胜在真实。” 乔菁：这不就是水军吗？ 继续向前走了一段，卢克在一处休息区停下：“月姬在那边直播，我过去看看，你先在这等一会。” 卢克走开，乔菁走到窗户边朝外看，天光渐暗，透过淡色的霞光，远处黄金塔隐约可见。 正赶上城市灯光启动的节点，窗外的夜色中，以黄金塔为中心，灯光向外渐次亮起，磅礴的金色，绚丽的彩色，仿佛瞬间点亮脚下这座城市的生机。 视线下移，浮空车道整齐的像棋盘格，每一条道路都是缓慢移动中的光带，再往下是闪着霓虹的悬浮有轨电车，再往下则是矜贵的科林区人。 乔菁重新抬头向远处看，视线尽头是灰蒙的公寓区，贫民区仿佛从未存在过。 乔菁收回视线，等待的同时盘算着该如何顺利潜入这栋大楼。 科林娱乐大楼安保不是特别严格，主要依靠的是监控、ai和机器人。乔菁之前记录的黑客异能还在，能顺利对付这些。剩下的难点是怎样避免被晚上还在楼里工作的人看到，另外，如何不被发现的进来也是个问题。 她需要更多信息来完善计划。 乔菁离开窗边，朝另一侧的栏杆处走去，越过栏杆是大楼中空，旋转扶梯就在这里。乔菁靠着栏杆仰头向上看，这里可以看到最顶层的天光。刚才她问过卢克，科林娱乐的顶层公寓在另一侧，有专门的直梯。 正当乔菁在脑中对应各处的位置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断续的说话声，乔菁有点好奇，低头看了过去，从这里勉强可以看到侧下方站着两个人，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乔菁朝那边走了两步，断续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似乎是一个女艺人在和她的经纪人对话。 【“林哥，我不想再整容了，最近每天起床都会恍惚，再整下去我会出问题的。” “琳达，可是你再不火起来，就只能被送去科林旗下的研究所做耗材了。”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我们当然能，签约的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你的一切包括基因序列都属于科林集团。”“乖，这次公司同意用月姬给你做整容模板，你身材数据好，坚持一下，挺过去你就是下一个月姬。” “可是……我怕我扛不过去。” “怎么会，你就是太紧张了，一会我给你拿点舒缓的药。”】 …… 乔菁皱了皱眉，没了听下去的欲望，她回到休息区朝卢克消失的方向看去。 怎么还没回来？ 乔菁决定过去看看。 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前面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走出两个穿西装戴墨镜，身材魁梧的保镖，整齐站在门两侧。 随着门被打开，房间内的声音没有遮挡地传了出来。 “八点之前做不好就不用做了。”声音很淡，有种不带多余情绪的蔑视。 接着一个身影走出房间门，身后同样跟着几位相同穿着的保镖。那身影是位女性，一身裁剪利落的深色职业装，身上没有任何配饰，身姿挺拔，眼神淡漠，半长的头发服帖梳向后脑，从始至终下巴始终微微抬起，莫名让乔菁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少爷。 这该是个“上等人”。 那位“上等人”越过乔菁，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地离开了这里。 前面房间内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乔菁挑了挑眉，识趣地退回休息区，继续耐心等待，不过她猜今天她大概是见不到月姬了。 果然没等几分钟，卢克便找到乔菁，表情不太好地说：“今晚没空了，你明天再来吧。” 乔菁点头，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现在离开反而更好，至于明天三组会不会来，来了之后 会不会说穿帮，那是明天该担心的事。 离开科林娱乐时外面下起了小雨，乔菁紧了紧领口，顶着雨回到特情局，换了身衣服后骑上队长送得摩托车再次出发，前往森谷区。她决定今天凌晨就行动，但在此之前，她还需要一些东西。 虽然不太喜欢森谷区，但是不得不说，论起伪装和藏匿，没有人比得上这里的一处地方。 穿过霓虹夜色，乔菁将车停在d3街最里面的一间牛郎店外，她抬头看了看招牌，【白马】，还是老样子。 不过别误会，乔菁要去的并不是牛郎店，而是和牛郎店共用一个出口的一间神奇的地下诊所，之所以说它神奇因为它不仅是一间诊所，还提供伪装和伪造证件的服务，只做熟客生意的那种。 之前乔菁被追杀，曾靠着这里老板的伪装手艺度过一段短暂的安稳日子，她的整容手术也是在这里做的，做完手术还在这里打了一段时间的工。 可以说这里什么都好，就是老板兼主刀医生有点神经病。 走进入口，左边灯光暧昧人流不断的是【白马】，右边昏昏暗暗像是废弃仓库的地方就是诊所入口。乔菁转向右边，走过一段昏暗的走廊，面前亮了起来，那里就是诊所。 按下房间门口的门铃，几秒钟后有节奏的“哒哒”声出现在门后，接着房门被打开，熟悉的机器人出现在眼前。 “你好，乔菁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这是诊所的护工，机器人罗伯特。 罗伯特外形复古，没有仿生皮肤覆盖，从上到下全是铁疙瘩，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是老板拿零件拼凑出来的，乔菁之前在这里打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调教这个机器人。 “你好，罗伯特。”乔菁笑着说，“老板人呢？” 罗伯特平板的金属机械音想起：“老板正在拉屎。” 乔菁吓了一跳：“你不是立志要做一名绅士吗？绅士可不会说‘拉屎’这种话。” 罗伯特：“不，我不打算做绅士了，绅士屁用没有。” 乔菁笑：“这又是哪位客人给你灌输的想法？” 罗伯特摇头：“这不重要，你还要进来吗？” 跟随机器人罗伯特走进房间，乔菁熟门熟路地找到沙发坐下，等待老板出现。机器人罗伯特则和从前一样，安静坐在她对面。 “你这次要在这里待多久？”罗伯特突然问。 乔菁：“我一会儿就走。” 不知为什么，说完这话之后乔菁便感觉罗伯特有些失望。 失望？乔菁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竟然在一个机器人身上感受到情绪。 隔了一会乔菁试探问道：“罗伯特，你是不是觉醒了？” “请问你指的觉醒是指‘机器人产生自我意识、自主情绪’这种事情吗？如果是，我不得不很遗憾的告诉你，我还没有觉醒。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努力尝试一下。可人类的情绪很复杂，我多次尝试解析，依旧无法全面理解各种情绪的产生机制。” 乔菁伸出一只手：“不必了，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再智能下去会出事的。” 大概是不太理解乔菁的意思，罗伯特的金属头微微侧歪，没再说话。 里间传出抽水马桶巨大的冲洗声，接着是一声怒骂：“靠！又**堵了。”“罗伯特！过来通马桶！” 罗伯特起身朝卫生间走去，乔菁嘴角微微抽搐，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既先进又老旧。 如果要乔菁选出这个世界上最符合她从前对赛博朋克刻板印象的地方，那老板的诊所绝对是她的第一选择。 老板走进来，是一位面容瘦削，身高超过180但却严重驼背的颓废大叔，来这里的客人偶尔会有一两个叫他开膛手伍德，但乔菁一直叫他老板。 老板在看到乔菁后愣了一下，然后大笑着上前：“乔菁！听说你去特情局当狗腿子了？昨天李霖那**因为这事差点和人打起来。” 乔菁撇了撇嘴：“李霖现在没事了？” “是啊，镭射帮现在可是得意了，听说多亏了你，疯温妮才愿意帮忙。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疯温妮竟然还愿意和帮派做交易，乔菁，你厉害啊！” 疯温妮？乔菁听得一头雾水，但熟悉老板的性格，她没有问而是闭口不言一脸高深的表情，不懂也得装懂。 老板见她不搭茬顿觉无趣，挑了挑眉问道：“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我要一张脸皮，还有一份可以进入科林娱乐的身份卡。另外，你这里有科林娱乐的内部建筑图纸吗？” 乔菁说完的一瞬间，就觉得老板的双眼在放光。 “小乔菁，你要做坏事？” 乔菁面无表情地说：“你别管我要做什么了，先说说你的价格。” 老板瞬间兴奋起来，搓着手开始在原地转圈：“你说的东西都好说，你不知道，自从给罗伯特换了新的计算组建之后简直好用到不行，至于价格，要点什么好呢？” 乔菁内心叹息，又开始了，老板的恶趣味，不仅要钱，还要满足他的癖好，就像当初给她做手术换身份，除了坑她一大笔钱外还一定要让她打三个月白工。也不知道今天又会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 “我想到了！” 老板转向乔菁，神经质地瞪大眼睛，兴奋地说：“这次不要你付钱，只要你答应之后给我弄来一份科林的血，任何一个科林都可以。” 乔菁嚯得起身：“再见！” 她又没疯，科林的血？那种东西她怎么可能弄得到。 乔菁起身就要走，老板立刻将人拉住：“你急什么，又没说让你弄黄金塔那几位的，随便哪个科林都行。” 乔菁皱眉：“你要科林的血干嘛？” “那你就别管了，就说你干不干？” 乔菁咬了咬下唇，如果任何科林都可以，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再大的家族也有边缘人。她有些动摇，毕竟放眼整个伊诺特城，能拿出她需要的东西，东西靠得住，人也靠得住的，眼下就只有老板了。 此时老板再次加筹码：“血不着急，一年内给我就行，当然你也别想糊弄我，我有办法验证。” “好！”乔菁应下来，“除此之外到时候你需要无偿提供帮助。” “合理范围内，当然没问题。” 交易达成，老板开心地回身喊道：“罗伯特，出来干活了。” “是，老板。” 罗伯特应了一声，接着便是金属击打地面的哒哒声，几秒钟后罗伯特出现，手上还举着一把马桶刷。乔菁后退一步，屏息道：“你们忙，我去外面等着。” 大约过了一小时，老板探头出来：“人呢？” 乔菁从角落走出来：“做完了？” “哪这么快？进来，后面的需要你在场。”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东西全部完成，乔菁此刻已经换了一张脸，脸部不能做大表情，不能近距离仔细观察，但已经足够用了。 老板将一张卡片扔给她：“伪造的员工卡，这员工前几天刚猝死，只要你不是特别倒霉，别碰上认识她的守卫就没事，不过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们那群公司狗，你懂得。” “科林娱乐的内部构造发给你了，但是没有顶层公寓的，不过我猜你要去的就是顶层公寓吧？” 乔菁没说话，老板颇觉无聊的啧了一声：“不说拉倒，我还懒得问呢。” 说完，老板看着乔菁感慨道：“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你老实这么久我还以为我看走眼了呢，果然，我的眼光还是没问题的。” 乔菁懒得理老板，一直在查看科林娱乐的布局图，乔菁越看越觉得惊讶，这份构造图竟然是罗伯特搞出来的，她觉得就算让晴这个异能黑客过来，也不会做的比这更好。 乔菁好奇问道：“老板，你给罗伯特换的是什么计算组件啊？怎么变这么厉害？” 老板显得很是得意：“厉害吧，城郊垃圾场零元购。” “垃圾场？”乔菁更惊讶了，“这种好东西会留到你去捡？” “要么说我有眼光呢，一颗破破烂烂的头，谁都不想要，这不就便宜我了。” 乔菁 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脑子里瞬间浮现出许多现代网络文学作品，她看了罗伯特一眼，然后对老板说：“对罗伯特好点吧，别再让他刷马桶了。” 老板：？ 拿到了想要的所有东西，乔菁换了一件外套，顶着一张陌生的脸，从后门离开诊所，后门出去后是森谷区的另一条街。乔菁竖起衣领，朝浮空有轨电车站点走去。 雨还在下，越下越大，乔菁拉低帽檐遮住自脸，半小时后，乔菁走下电车，前方不远处就是科林娱乐大楼。 乔菁深呼一口气，调整呼吸，低下头以符合打工人的匆忙节奏快步朝那边走去。 第19章 科林娱乐大楼正门，守卫笔挺地站在门口，看似认真负责，实际上已经神游了不知多久。外面正下着雨，突然一个大衣半湿的人匆匆朝这边走来。 守卫内心毫无波澜，心想又是一个半夜过来加班的打工狗，不过他又有什么资格幸灾乐祸呢？人家进到楼里好歹能坐下，有热咖啡喝，有免费迷幻剂嗑。而作为守卫，他只能在这里站着，无论什么天气，而且他们只能嗑兴奋剂。兴奋剂一年到头都没有新品，一直都是一个味道，嗑得舌头都麻了。而且那东西嗑多了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狗臭味，也不知道是嗑得鼻子出了问题，还是真把自己嗑臭了。希尔薇那群研究员到底有没有好好工作，就不能开发点好嗑的…… 守卫思维涣散的功夫乔菁已经顺利通过验证，进入科林娱乐大楼。老板说得没错，打工狗们工作的时间都不够，又哪有时间社交呢？同一个办公室都不一定认识，更别提守卫。 进入科林娱乐，绕过屏风来到一楼大厅，夜晚的科林娱乐依旧忙碌，乔菁脑海里回想着构造图，低头径直走向角落里的步行梯，她打算先去地下车库。 一路都很顺利，乔菁第一次感谢这里人的冷漠，没有人关心她是谁、她在做什么。乔菁推开步行梯的门，习惯性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乔菁关好门，然后无声下行。 步行梯日常几乎无人使用，但是这里依旧很干净，只是灯光比较昏暗。下行很顺利，再往下走一层，乔菁就能到达地下车库。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嘎吱”一声，有人推开了地下车库连接步梯的门，乔菁下意识停下脚步，屏息静气仔细听楼下的声音。 有细弱的挣扎声，就像一个人在捂着另一个人的口鼻不让她发声。 难道遇到了凶案现场？怎么这么倒霉。 乔菁正打算再靠近看看时，楼下突然传来一个男生的痛呼。 “艹，琳达你t疯了是吗？” 琳达？这不是晚上过来时偷听二人对话中的其中一位吗？听声音这个男的似乎就是那位经纪人林哥，这俩人又怎么了？ 乔菁收回脚步，继续观察。 琳达似乎挣脱开了林哥的束缚，乔菁能清晰听到楼下传来的大口喘粗气的声音。接着是混乱的**对抗声，以及琳达那十分不同寻常的自语。 “我的脸，那是我的脸，她为什么戴着我的脸，我要去把我的脸撕下来……” “艹！”林哥显得十分烦躁，压着嗓子说道，“那可是月姬，你还要冲上去，疯了吗？幸好月姬急着上楼，她那助理没理你，不然我就完了！” 接着又是琳达伴着自语的呜呜哭泣声：“那是我的脸，我的脸呢，我是谁，呜呜呜……” 听到这里，乔菁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个叫琳达的女孩应该是因为频繁整容换脸，患上了自我识别系统紊乱，一种新型的精神性疾病。 大概是刚才在地下车库病发，同时刚好遇到月姬，结合晚上两人那段对话，女孩大概对月姬那张脸有执念，所以才会有想要冲上去扒下月姬脸的举动。 乔菁没办法，只能安静等着，大概一会儿那位林哥就会把琳达拖出去吧。 又等了一会，楼下那两人的动静不但没有变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这俩人该不会要上来吧？乔菁刚这么想，楼下便传来噔噔噔的上楼声。 不是有个疯的吗，怎么爬楼梯还这么快？ 眼看楼下的人就要上来，乔菁这个时候再离开已经来不及，乔菁只好装成刚刚下楼的模样，就这样迎面和林哥撞上。 林哥没想到这还有人，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 林哥语气十分烦躁，乔菁看了他一眼，一个人上来的，楼下也没有任何动静，不会是杀人灭口了吧？乔菁绷紧身上的肌肉，打算一个不对劲就直接开干。 没有得到回应，林哥表情越发不对：“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大半夜的你来着干什么？” 乔菁立刻摆出一副刚刚回神，唯唯诺诺的表情，低着头说：“我是数据部的玛丽，我来” “行了闭嘴吧，赶紧去一楼叫安保部的人来处理一下，这里有个人猝死了。” 安保部？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乔菁继续低着头小声道：“可是主管让我拿完东西尽快回去，她等着用。” 如果林哥乖乖自己走那最好不过，要是他还坚持让她去安保部，她就只能把人放倒了。 好在，林哥还算识相，毕竟在这个公司，他还惹不起任何主管。 他烦躁地搓了搓头，横了乔菁一眼：“那你还不快滚。” 乔菁迅速的滚了，下到最下层楼梯时看到了那个名为琳达的女孩，她躺在地上，形容凌乱，眼睛直直看向房顶，但人已经没了气息。 乔菁迅速移开视线，推开步梯的门来到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比步梯内要亮得多，此时这里没有人，乔菁来到一部直梯面前，按开电梯的同时发动黑客异能，当场篡改电梯监控内容，使电梯监控在这段时间里始终被前一分钟的内容循环覆盖。 接着乔菁进入电梯，灵巧地攀上电梯箱壁，掀开电梯箱顶，攀进了电梯井。将箱顶盖好后，再次发动异能，控制电梯上升至顶层。 等待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乔菁忍不住想，不知道实验室会不会来，不知道实验室敢不敢挑战“科林”这两个字。 她当然不希望实验室来，她的计划是悄无声息的进去，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同一时间，一楼大厅，那位林哥在找安保组的过程中遇到了乔菁口中数据组的主管，林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梁主管真敬业，这么晚了都不下班。” 梁主管与林哥还算有点接触，此时笑着回答：“刚下班，正准备去开车呢。” “开车？”林哥疑惑道，“你不是刚让你们组的玛丽去地下车库帮你拿东西了吗？” “玛丽？”梁主管同样露出疑惑地表情，“我们组没有叫玛丽的，之前倒是有一个，不过前两天猝死……” 梁主管瞬间收声，两人在一楼大厅面面相觑，背后同时升起一股寒意。 “你要去哪？”梁主管抖着声音问。 “安保组。” “走，我和你一起去。” ………… …… 另一边，乔菁顺利抵达顶层，他打开光源找到检修门的位置凑了过去，安静倾听片刻，确认外界除了雨声外没有其他任何声音之后，乔菁发动黑客异能，切断检修门监控线路，控制检修门打开。 走出检修门，雨幕将眼前的一切笼上一层水雾，远处是黄金塔散射的金光，乔菁视线没多做停留，环顾四周找到顶层公寓的位置后无声走进雨中。 乔菁很幸运，她选择的电梯是仅有的两个建在顶层公寓背面的电梯中的一个，比较隐蔽，不容易被发现。 躲进墙角阴影处，乔菁再次发动黑客异能，大范围搜索附近的监控设备，接着通过整合得到的监控画面，乔菁得到了一份顶层公寓布局图。 另外，通过监控乔菁还确定了月姬房间的位置，以及此刻，这栋公寓内还有另一个人入住，就是今晚训斥月姬的那个“上等人”。 大概是为了监控月姬，月姬的房间内安装了监控，而“上等人”那里，监控却安装在了正对房门的走廊里。 拿到想要的信息后，乔菁开始耐下心来， 等待最佳潜入时机，也等待卢克离开。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不过五分钟卢克就准备离开，乔菁立刻打起精神，先去确认了“上等人”的情况，如果她那边也没动静，她便可以冒险一试。 将监控切换到“上等人”那边，乔菁惊讶的发现她门口的保镖不见了，乔菁立刻顺着监控寻找，很快便在月姬这里发现了消失的“上等人”。 她找月姬干什么？乔菁皱眉重新潜伏起来。 月姬房间中，那位“上等人”靠坐在沙发上，表情睥睨地看着月姬：“听说你想解约。” 看似是句问话，可她根本没给月姬回答的机会，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的一切，包括皮相、声音、每一根头发、甚至基因序列，都属于科林娱乐，解约的话，你觉得你该为此付多少违约金？” 月姬低着头，肩膀开始止不住发发抖，“上等人”轻笑一声，言语玩味道：“嗯，倒是还有一个方法。” 月姬声音干涩地问：“什么办法？” “呵。” “你消失，月姬留下。” 月姬惶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懂？”上等人嗤笑，“想解约，除非你死，当然你死了也没关系，我们会制造出另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月姬来代替你。” 房间内陷入沉默，一墙之隔的乔菁在夜色中轻轻呼出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上等人”已经离开月姬的房间，她没有继续留在这里，而是径直走出顶层公寓，乘坐浮空车离开。 此时月姬摊坐在床头，表情灰败，卢克推门进来，抬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然后柔声安慰道：“艾达理事留下四位保镖在外面守着，这下不用担心再有人来了。” 月姬惶然地点了点头，她看向卢克，求救般问道：“我该怎么办？” 卢克紧张地眨了眨眼，似乎生怕月姬说出什么不该被公司知道的话，好在月姬虽然崩溃，但也知道有些话绝不能说出口。 “先休息吧。”卢克轻声道，“事情总会有办法。” 月姬摇了摇头，她将脸埋进手掌：“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 室内气氛就这样沉了下去，突然，月姬抬头看向卢克，眼神悲伤而坚定：“我没有希望了，但你还有，住宅区那套房子我马上过户给你，卖了它离开吧。” 卢克表情复杂地看着月姬，伸手拨开她凌乱的额发：“先休息吧，你已经太久没睡了。” 就在乔菁以为她会在这里等到天荒地老时，整栋大楼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乔菁立刻警觉，黑客异能延伸出去，却第一次感受到了阻力。 乔菁：！ 有另一个异能黑客在守着这栋楼的监控系统，她被发现了！顶层公寓这边同样被异能黑客保护，乔菁无法再得知月姬的情况，但如果就此离开，下次再想接触月姬只会更难。而且乔菁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现在离开，她将再也见不到真正的月姬。 想到这乔菁不再犹豫，立刻闪现至室内，同时做好了硬抗四个保镖并带走月姬的准备。只是当她出现在月姬房间内的一刻，却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 短短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原本该守在门口的四个科林安保组保镖已经倒在地上，月姬一脸惊恐地靠在墙角，她的面前，卢克以绝对保护的姿势护在她身前，只是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熔化。 乔菁瞳孔骤缩，视线转向卢克身后的两个人，接着后背汗毛竖立，她立刻本能地向侧面翻滚，下一秒她刚刚站立的位置燃起一簇苍白的火焰，与卢克身上的如出一辙。 卢克艰难转头看向乔菁，他的神智正在溃散，扛到现在全凭意志，他艰难蠕动嘴唇吐出一个单词：“求你。”然后便被火焰彻底吞没。 那两人齐齐将视线转向乔菁，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两人穿着和服，眼睛被一顶半遮面的头盔遮住。矮个子的男人凭空掏出一把太刀，以极快的速度朝乔菁的方向跳跃而来。 乔菁内心警铃大作，躺在地上的那四个保镖告诉乔菁这个小个子绝不简单，最好不要碰那把太刀。 高个子的女人再次弹出两簇火焰，一簇拦截乔菁的侧面，另一簇则直奔月姬而去。月姬已经被卢克的死刺激到濒临崩溃，毫无躲避的欲望。 不能让月姬死，一定要带着她离开。 乔菁抓起身旁的扶手椅同时瞬移至月姬身边，那把扶倚恰巧挡住那簇火焰，扶倚瞬间化作灰烬，乔菁手撤慢了一步，右手小指的血肉瞬间燃尽，只剩一根光秃秃的钛合金指骨。 顾不得手指的疼痛，乔菁抓着月姬强行瞬移离开房间出现在她刚刚藏身的地方，再次现身后，乔菁压制着喉间的腥甜，立刻扯着月姬奔向雨中。 雨势开始变大，黄金塔的金光变得不再清晰。 三秒钟后，身后那堵墙壁轰然倒塌，矮个子男人收起太刀，苍白火焰跨过废墟直奔两人后背，乔菁不敢回头，却在听到身后墙体倒塌那一刻再次带着月姬瞬移，而这次瞬移的目的地是六十六层高的半空。 两人出现的瞬间便开始坠落，乔菁已经忍不住喉间的血液，她只能死死捂住嘴巴，不敢留下一点生物基因。 两人极速坠落，乔菁眯着眼睛看向地面，在距离地面只剩三层楼时再次发动异能，紧接着两人彻底消失。 顶层高个女人站在楼顶边沿向下看：“消失了。” 矮个男人收起太刀：“瞬移能力者，还有一个黑客异能者帮手。” 正在这时，顶层电梯检修门被人破开，科林娱乐安保组的人涌上楼顶，气势汹汹看向两人。 高个女人手掌立刻燃起火焰，矮个男人却阻拦到：“你下手没轻没重的，还是我来吧。” 高个女人：“快点，还要去追那个女人。” 另一边，乔菁带着月姬瞬移至科林娱乐大楼地下车库内月姬的车旁边，带着人操纵空间的负担实在太大，她现在头疼得快要炸掉。 “开车门，坐副驾。” 乔菁的语气不算太好，车门打开后乔菁迅速上车启动、切换手动模式一气呵成，十几秒后，月姬的车冲出地下车库，沿着繁华的街面狂奔，激起无数惊叫，全息广告被极速行驶的汽车撞成粒子散开在半空中，久久无法自动聚合。 月姬脸色苍白地抓着车顶扶手，激烈的颠簸转向让她胃部变得不适，但强烈的求生欲与之前濒临死亡的恐惧却压下一切感官，让她眼中只剩眼前飞速后退的景色，脑海里只剩逃跑二字。 就在月姬以为自己就快适应这种颠簸时，开车的乔菁突然开口道：“抓稳，他们追上来了。” 月姬突然干呕一声，并不是真的想吐，而是被“追上了”三个字吓到，乔菁没理她，而是死死盯着前方的路，他们已经到达公寓区，穿过这里到达码头区，就有机会脱身。 距离她初次使用异能已经过去十几分钟，实验室差不多快该出现了。 乔菁勉强分出一丝注意力，拨通粉猫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乔菁没给粉猫发挥的机会，直接说道：“现在有两伙人在追我，其中一伙就是追杀你的那群人，五分钟后我会到达码头区沿海公路二号仓库附近，你要是有想法就过来。” “二号仓库是柴油帮的地盘乔菁你疯” 没等粉猫说完，乔菁已经挂断电话，神情无比专注地看着前方。 她不在乎粉猫是否会来，但柴油帮的地盘她一定要去。 第20章 乔菁开车朝码头区狂奔，同时试图梳理自己从那对男女出现就开始有些混乱的思绪。 准确地说，是那对兄妹。 那两个人叫渡边兄妹，是科林安保组的成员。这里的科林安保组不是科林娱乐的安保组，而是真正的、隶属于黄金塔的科林安保组。 所以追杀月姬的人不是 实验室，而是科林！可是如果与实验室无关，月姬为什么要去森谷西街？难道查杰西的人也不是月姬？难道一切都只是巧合？ 如果是这样，那她所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甚至还有可能因此惹上科林安保组。 此刻乔菁才惊觉，她因为得到线索后的兴奋情绪而缺失了太多沉稳与严谨，这不是她该有的状态。 乔菁眉眼沉沉，突然，月姬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是玛丽，你是谁？” 玛丽？ 乔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现在这张脸皮的模样原本属于一个叫玛丽的人。她有些惊讶，为了降低被认出的概率，老板在挑选模板的时候特意挑了一个沉默寡言，职场上内向而透明的员工，没想到月姬这个高高在上的大明星竟然认识她。 乔菁看了眼后视镜，后面的两人咬得很紧，她没什么情绪地说：“闭嘴扶好，活下去有的是时间给你问问题。” 猛踩油门，汽车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车速已经被提升至极限，但她们与后方的距离依旧再拉近。距离码头区的沿海公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照这样下去，她们早晚都会被追上。 乔菁看了眼前方的地图，正打算拐向岔路口时，前方路口突然拐出一辆车，她期待的实验室，终于到了。 乔菁猛打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出一团浓烟，汽车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短暂攀上侧面楼体的墙壁，让过实验室的车后又重新回到路面。 躲过实验室乔菁立刻看向后视镜，轰得一团火焰在身后炸开，实验室的车与后面渡边兄妹的车撞上了。 乔菁嘴角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正打算收回视线继续向前开时，就看到渡边兄妹的车冲过烈火与浓烟继续朝她追击而来，只是这次，那个矮个子男人正握着太刀单膝跪在车顶。 看来刚才的爆炸是他单方面砍爆了实验室的车。 “啧。”乔菁发出不满的声音。 距离被再次拉开，此刻她已经离开公寓区，很快便能到达沿海公路。而以她对实验室的了解，他们不会只有那一辆车，只是不知道，在看到科林安保组的渡边兄妹后，他们会不会选择离开。 “不要退缩啊，实验室。” 事实证明，实验室没有退缩，很快便又有一辆车出现在乔菁和渡边兄妹身后，一边追击一边不断向前方倾泻子弹，子弹无差别打在两辆车上，而由于月姬的车没经过特殊处理，几乎立刻就被打烂了窗户。 月姬被吓得尖叫出声，乔菁冷着声音道：“伏低身体趴好。” 月姬依言照做，车窗碎裂，雨水石子一样砸落，车内灌满了独属于雨夜的冷风，空气中弥漫着咸腥与潮湿，乔菁知道，她们已经到达沿海公路。 车窗破裂，车速受到严重影响，乔菁已经不再管身后的追兵，雨幕遮蔽一切，她只能死死盯着前路，直到看到她记忆中的路标。 顶着巨大的风雨声，乔菁大声提醒道：“憋气！”接着猛打方向盘，整个车体便冲出公路，坠向旁边的大海。 下坠过程中乔菁死死抓住月姬不让她跌出车外，“噗通”一声之后，耳边便只剩下嘈杂的水声。 雨势在此刻终于开始变得温和。 乔菁解开安全带，辨别了一下方向，然后带着月姬朝着崖边的方向潜了过去。 乔菁坠车的地方是一处悬崖，悬崖下方被海水淹没处有一处洞穴，原本那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但后来不知被谁挖通，可以直接通向码头的一个废弃仓库，而距离那处废弃仓库不远的地方，就是柴油帮的日常聚集地。 进入洞穴内后，乔菁拉着月姬狂奔，实验室有她的定位，她相信他们一定会追过来。而此时粉猫已经到达沿海公路，她不敢去柴油帮的二号仓库，所以直接等在去二号仓库的必经之路上。 粉猫和她匆忙拉来的同伴看着公路上狂打方向盘的两伙人，同伴忍不住骂了一串脏话。 “粉猫你**嗑迷幻剂嗑出幻觉了？你这惹得都**是什么家伙？科林安保组的渡边兄妹？你**是想去反抗军当高层，拿这俩做投名状吗？” 粉猫也想骂，但她想骂的是乔菁。 “*****看清楚了，咱们的对手是另一辆车。”粉猫气愤道。 “有***区别吗？” “滚你*的，爱干干不爱干滚，再**药晕你。” 粉猫暴脾气上来一阵报密码，同伴总算闭了嘴，她当然知道这群人就是嘴贱，但架不住她也是真的烦。 “艹！”粉猫暴躁到人设全碎，她看着那边道：“保命要紧，咱们轰两炮就走。” 粉猫的决定得到一致同意，他们立刻搬出粉猫特制的、装满了迷幻剂的特制炮弹。 粉猫说到做到，两炮出去立刻遁走没有丝毫留恋，待安全后才给乔菁发消息，先是一串辱骂，然后才说：“送了他们一人一发特制迷幻炮，也不知道药没药到他们，就算药到了，异能者的身体也会更快清醒过来，你自求多福。”“下次再***有这事别叫我！” 看到短信时乔菁已经身处废弃仓库，对于粉猫的行为她接受良好，毕竟先坑人的是她。其实粉猫能来乔菁已经很惊喜了。 乔菁躲在废弃仓库门后，外面发动机的轰鸣声从远处隐隐传来，是柴油帮那群飙车疯子在聚集。 希望粉猫的迷幻炮能拖延他们一段时间，她需要一点安静的时间来做一件事。 乔菁转身看向月姬，不知是因为泡过海水后太冷还是因为太过害怕，她缩在角落，双手环抱着胸口不停在发抖。 乔菁不知道事情接下来的走向，最好的情况：柴油帮的疯子直接拦下那两辆车，让她们有足够的时间跑路。最坏的情况则是一场乱斗，到时候会不会波及到月姬她不敢保证，月姬会不会趁乱逃跑她也不清楚。 于是乔菁走到月姬旁边，脱下风衣扔到她身上：“披上吧。” 月姬吓了一跳，猛然抬头对上乔菁的双眼又慌乱移开，一副吓坏了的模样。 乔菁蹲下来迫使月姬直视她，仓储区夜晚苍白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在月姬脸上，乔菁仔细看着月姬的脸，不错过任何一丝表情波动。 “你找杰西米兰达干什么？” 月姬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乔菁知道她猜对了，查杰西的就是月姬。但一个问题并不能证明什么，乔菁还有很多问题，于是她直接发动异能，打算迅速弄清一切的真相。 温妮的【心理医生】比乔菁想象中还要好用，月姬被影响后几乎立刻卸下伪装，身体也不抖了，眼神也不惶恐了，反而变得格外冷静，表情审视地看着乔菁。 乔菁扯了扯唇角，再次发动异能，月姬变得昏昏沉沉、向后靠在墙角。 乔菁重新睁开眼镜，冷静地问：“找杰西米兰达的目的。” 月姬昏沉中开口：“报仇。” 报仇？乔菁皱眉：“报什么仇？” 月姬的语气变化，带上了浓重的悲伤：“她背叛了我们的老师。” …… 五分钟后，乔菁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悠悠转醒的月姬，逆着光线，月姬看不清乔菁脸上的表情，她惶恐地看了看自己，然后抬头质问道：“你刚才干了什么？” 乔菁抿了抿唇：“想活命的话，留在这等我过来接你。” 废弃仓库外的声音越发嘈杂，应该是他们到了，顺着门缝观察过外面的情况后，乔菁毫不犹豫闪身离开。 她现在受到的冲击不比月姬少，月姬、杰西、卢克都是胡阳的学生，而让胡阳人间蒸发的并非是什么神秘的第三方，而是乔菁一直不曾怀疑的科林集团。 也就是说，实验室并非如她之前想的那样，与科林集团毫无干系，恰恰相反，这二者之间很可能有很深的牵扯。可这样一来，实验室从前种种“躲避”的行为， 又该如何解释？她并不相信，同一时间会有两位不同的研究团队，同时研究同样的课题获得同样的答案这种巧合。 以为即将走出迷雾，可眼下的情况却更像是走入了一团更大的迷雾。 垂着雾沉沉的眼神，乔菁看向黄金塔的方向，好在，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她刚刚知道了如何解除定位的线索。 收拾好思绪，乔菁顺着集装箱的阴影朝混乱处摸去，听起来柴油帮似乎把他们拦住了。在别人地盘搜人闹事是帮派大忌，他们被拦住也是必然。 柴油帮作为贫民区里接触最多特权阶级的帮派，其中甚至有一部分成员就来自特权阶级。据说科林集团的长孙也喜欢来这玩，和柴油帮关系匪浅，虽然不知真假，但即便没有科林集团长孙，科林安保组面对柴油帮，也总该有所忌惮。 至于实验室，乔菁第一次有了看不透的感觉。 不管了，其他事回去再想，现在先扛过这波再说。 乔菁趁乱摸到附近，果然，实验室和渡边兄妹的车被柴油帮炫酷的跑车围在中间。后排一辆纯金色跑车旁，一个黑色短发少年扶着车顶，大声道：“私自闯进柴油帮地盘即视为挑衅，比一场吧，沿海那片盘山路，你们赢了，以后柴油帮你们随便进，你们输了，连人带车一起去海里喂鱼。” 那人说完忽而神经质地大笑道：“雨夜飙车，刺激！” 话落，四周发动机轰鸣声四起，柴油帮的人大声附和：“凌少说得对！” 乔菁挑眉，没等到科林长孙，倒是等到了另一号大人物，科林二公主的儿子。坊间传言，这位凌科林是二公主用自己的细胞人工培育出来的，几乎就是个人造人。当然了，只是传言，也有说这是科林太子爷放出来污蔑二公主的消息，是无耻的商战。 乔菁不关心这些，只知道有这位难搞的天龙人在，她今晚的计划应该会顺利很多。 大概是感受到了乔菁的定位就在附近，实验室的车显得有些躁动。另一边，渡边兄妹下车恭敬地朝着凌鞠了个躬：“凌少爷，我们追着一个对科林集团不利的犯人至此，那” “闭嘴。”没等他说完，凌不耐烦道：“完不成任务是你们无能，就该去死，而不是来打扰我找乐子。刚才我说的话你们听到了没？” 渡边兄妹的头几乎要扎进胸口：“听到了凌少爷。” “那就别废话。”凌说完看向旁边另一辆车，嘴角露出一个恶意的弧度，“看起来这辆车和你们并不是一起的。”“那不然给你们一个机会，把他们清理了，我先放你们进去找人，至于比赛，我可以多等一会儿。” “是。” 渡边兄妹刚刚应下，实验室的车便猛然加速，朝着乔菁离开的方向冲了过去。是的，乔菁在看到凌围着他们那一刻便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因为她知道凌的难缠，他们不会那么容易脱身，同样的她自己也不想出现在凌的面前。 此时乔菁早已回到那处废弃仓库，拉着月姬飞快离开，半路乔菁抢了一辆摩托车，继续朝仓库区深处狂奔，越过整片仓库区后便是萨欧卡区，乔菁尽量找小路走，避免被追上。 乔菁总觉得不踏实，担心还有实验室的人从其他方向追来。她将摩托车开得飞快，几乎一刻不敢停，直到一小时后乔菁都有些不敢相信，实验室在两辆车都失败后竟然没有再次派出新的人手。 雨势渐停，乔菁给月姬稍作伪装，又在外面绕了几圈后才带着人前往森谷区。 顺着后门回到地下诊所，老板看到乔菁带回来的人后怪叫一声：“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去偷人？” 乔菁没理老板，直接道：“给她做个整容手术。” 老板挑眉：“没问题，三十万。” 乔菁眉梢狠狠跳了跳，她转头看向月姬：“你有钱吗？现金。” 月姬摇头，她倒是有数字货币，但她要是敢用，怕是下一秒科林安保组就会到场。 乔菁转头看向老板：“让她给你打工还债。”想了想又补充道，“她之前是研究所的高材生。” 老板来了兴趣：“你是哪个研究所？专攻什么方向？” 剩下的话乔菁没听，月姬不蠢，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剩下的让他们聊就好，她要去休息，她需要安静的空间思考。 “哪去？”老板突然出声，“你的手不用管了？” 乔菁这才想起她的小拇指的钛合金指骨还露在外面。 “那边的仪器你都会用，让罗伯特帮你，自己去弄，搞不定再叫我。” 老板说完便处理完手指，罗伯特的声音适时响起，犹如天籁：“需要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吗？” 乔菁：“谢谢，我很需要。” “你之前住的房间已经收拾好，刚才换下来的衣服也在那边。” “谢谢。”乔菁再次道谢，然后走向她曾经住过的小隔间。 简单冲洗掉一身疲惫后，乔菁换上自己的衣服，合衣躺在床上，脑子里面全是今晚获得的信息。 首先是这两天月姬住宅入侵案，如她所料，是月姬和卢克两个人自导自演的。那个黑影就是卢克，但他的异能不是穿墙，而是隐身。这就可以解释黑衣人为何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又是怎么做到消失在监控视频中。 而月姬这么做，包括故意提出解约，都是因为她想进入科林的实验室，哪怕是以实验体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她和卢克寻找杰西米兰达的事情终究没有瞒过科林，而科林选择了直接抹杀。 至于月姬、卢克、杰西，与他们共同的老师胡阳，则是另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 月姬、卢克、杰西是三个出身贫民区的天才，被胡阳发现后一路培养他们长大，不光在学术上倾尽所有，更是在生活上给予方方面面的照顾，月姬说，胡阳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存在。 三人进入胡阳的团队，这时胡阳刚刚开始对异能进行研究，后来研究初见成果，科林集团听到风声便想要收购胡阳的研究团队，胡阳不屑科林的霸道做法，拒绝了科林的邀请。 回来后胡阳开始调查是谁泄露了研究内容，没过多久胡阳和学生杰西爆发争吵，月姬和卢克这才知道消息是杰西透漏出去的，甚至到现在杰西依旧觉得她的做法没问题，仍在不停劝说胡阳并入科林集团，并列举了丰厚的利润好处。 胡阳没有同意，并且非常失望，并且为了不继续泄密，一度将杰西排除在研究团队之外。 后来，胡阳得知杰西有意离开并加入科林后，虽然伤心，但他还是放杰西离开了。其实受竞业合同约束，杰西是不能继续从事相关研究的，但对方是科林，胡阳有心无力。 杰西出走的全程月姬和卢克看在心里，他们劝过杰西，可杰西去意已决，甚至开始游说他们两个跟她一起走。月姬和卢克实在生气，便干脆不再管她。 杰西顺利加入科林，但没了胡阳主导，杰西那边进行的并不顺利。后来胡阳研究成功，顺利发表文章，实验室上下一片欢腾之际，杰西打来电话祝福，并透露出和解的意愿，想请胡阳还有月姬、卢克一起吃饭。 终究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胡阳没与杰西计较，高高兴兴的去了，月姬和卢克实在气不过，不但没去，还定了去外地的车票，相约一起去原始森林徒步庆祝。 等一个月后两人打算回来时，却收到实验室人辗转递来的消息，实验室已经被科林秘密收编，老师胡阳那顿饭之后再也没回去，被科林关在某处，强迫其继续研究。 梳理完一切，乔菁望着天花板，心绪起伏，为胡阳不值，也为月姬和卢克难过。 据月姬说，卢克之前见过杰西，甚至差点把她杀了，就是地下诊所的那场爆炸，杰西说胡阳还活着，就在科林的实验室。 但因为卢克已死，月姬并不清楚那间地下诊所是什么样的，里面都有什么人，如果想知道只能去找杰西。 谜团看似都已解开，但却像是走进了更大的迷雾，原本她以为，定位技术掌握实验室手中， 而作为定位技术的发明者，胡阳的事一定是实验室做的，但现实却是科林掳走了胡阳垄断了技术。 那实验室的技术由何而来？实验室和科林是什么关系？实验室背后究竟是谁？ 而想知道这一切，首先就得找到不知在何处、是生还是死的杰西。而且据月姬所说，杰西参与了后续的研究，所以找到杰西就能解决她身上的定位问题。 想到这里乔菁用力按了按眉心，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五点，她需要尽快睡一会，两小时之后还要去上班。 想到还要上班乔菁就止不住的暴躁。 乔菁翻了个身正打算强行入睡，安静了一晚的手环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乔菁拿起一看，是路易斯的电话。 乔菁皱眉等了几秒，然后接起电话，装出困倦的声音：“怎么了副队？” 路易斯声音严肃：“你在哪？” 乔菁顺口答道：“白马会所。” 第21章 “你在哪？”路易斯提高声音，罕见地情绪外露。 乔菁：“呃……森谷区d3街白马风情” “可以了我知道了。”路易斯打断道，“局里紧急情况，赶紧回来。” “收到，马上。”乔菁利落回答。 挂断电话，乔菁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起身朝外面走去。 老板和月姬都不在，只剩罗伯特坐在那里，看到乔菁出来，罗伯特转头问：“你要走了吗？” 乔菁点头：“老板呢？” 罗伯特指着里面的房间：“回去睡觉了。” “我带回来那个人呢？” 罗伯特指了指另一个房间：“也去睡觉了。” 很好，看来只有她是真牛马。 “等老板醒来让他和隔壁说一声，要是有人过来问就说我昨晚在他们那。我先走了，过几天再过来。” “好的，再见。” 离开诊所，外面的天已经微微发亮，昨夜下过雨，空气中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还未熄灭的霓虹都被衬得温柔了许多。 骑上摩托车，回到特情局，上楼。 九层办公室，乔菁进门时所有人齐刷刷转过头看向她，表情十分精彩，乔菁恍若未觉，淡定回到工位上。 所有人到齐，马修打开投屏开始开会。 “昨晚发生了两起恶性事件。” 乔菁表情不变，手指下意识微微蜷起，认真看着投屏。 “第一件事，科林娱乐大楼遭遇极端势力袭击，顶层建筑被毁。” “第二件事，柴油帮与极端势力飙车火并。” “初步推测，极端势力可能与反抗军有关。” 此话一出，九组各位表情各异，路易斯表情依旧严肃，晴、老孔表情不屑，少爷和大力没有太明显的反应，但显然同样没有相信这套说辞，周一然则满脸担心。 乔菁挑了挑眉，反抗军，还真是完美背锅侠。 马修继续：“案件发生突然，性质恶劣，局里要求今天全城搜索，咱们负责森谷区，大家分成三组，带上机械部队，立刻出发。” 马修说完，办公室立刻动了起来，老孔忍不住小声抱怨：“好不容易轻松两天，这又要开始了。” 周一然正打开手环搜索新闻，十几秒后轻舒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乔菁：“什么没事？月姬？” 周一然点头：“本来还担心月姬受伤，还好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惊吓，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乔菁默然，看来科林不想放过月姬这棵摇钱树，打算找人替代她了，不知道月姬知道后是什么感觉。 收起思绪，乔菁开始准备外出的装备，这时马修绕到乔菁身边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乔菁手下一僵，被发现了？ 跟随队长走到一旁，马修表情严肃地问：“你昨晚去科林娱乐了？” 乔菁点头：“是。” 马修皱眉：“为什么去？” 乔菁摸了摸鼻尖，含糊道：“去追星。”她也不想这么说，但比起去查案这种一听就是编的借口，这个虽然也像编的，但至少比较符合她的人设。 马修定定地看着乔菁，眼神中满是审视，过了片刻，他轻哼一声：“不是我叫你去的吗？” 乔菁震惊抬头，什么情况？ 马修叹气：“昨晚强闯科林娱乐的两个人里有一个人的能力是瞬移，与你的第二能力相似，不过据观察，那个能力者明显不是新觉醒者，能力运用熟练，能带人连续瞬移，这一点与你不符。” 马修又看了乔菁一眼，这一眼饱含深意：“所以昨晚为什么去科林娱乐？” 乔菁继续装傻，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真的是去追星的……不是月姬，是另一个男主播，特别帅……” 马修：“那看来一会我得去和阿曼达组长澄清一下了。” 乔菁：？ “不用了队长，是您叫我去查案的。”乔菁立刻滑跪。 “嗯。”马修点头，“查到什么了？” 乔菁犹豫片刻：“呃……什么都没查到？昨晚月姬一直在工作，我等了一会没等到就走了……” …… 直到马修问完离开，乔菁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刚才的表现还算合理吧？ 不过马修这是在主动帮她遮掩吗？为什么？乔菁信奉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就算马修是个好脾气护犊子的队长，也没道理对一个才入职没多久的实习生这么好，她又没救过他的命。 乔菁并不享受这种回护，虽然很感谢马修的帮助，但内心的怀疑与警惕并未减少半分，解决定位问题然后辞职离开的想法也越发坚定。 …… 很快所有人准备完毕，乔菁照旧和温妮还有路易斯一组，三人一起带着机械部队前往森谷区。 这个时间森谷区的人刚刚睡下没多久，而且贫民区的人向来对特情局天然抱有敌意，真要搜查，普通人还好，轮到帮派地盘还真不好说，总觉得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 乔菁忍不住问：“咱们怎么搜？” 温妮笑了笑说：“别紧张，咱们跟着副队就好，大多数事都是机械单元在干。” 乔菁点头，她看着温妮温柔的笑容有点恍惚，老板说得疯温妮真的是眼前这个一直都那么温柔的人吗？ 正式进入森谷区后果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机械单元在干活，被强行叫起来的民众满腹怨气，骂骂咧咧却不敢真的反抗，哪怕中间有脾气比较大的闹腾起来了，最多也是把人控制住，不会真的怎么样。机械单元物理压制，对付普通人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 这趟工作做的乔菁十分心累，直到有宣传单从天而降，乔菁麻木的情绪才得以片刻抽离。 乔菁捡起一张宣传单，看着上面大大的宣传标语——为了抗争！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这下可热闹了。 温妮手里也拿着一张宣传单，有些无奈地叹气：“这怎么办？” 乔菁笑着说：“能怎么办，看热闹呗。” 她说完路易斯突然转头看过来，乔菁被吓了一跳，完蛋，忘了我现在是“狗腿子”，我就是热闹本身。 乔菁：“呃……怎么办？” 路易斯笑：“看热闹。” 乔菁：？那你刚才瞪我？ 特情局当然不能看热闹，不过最后干活的都是机械单元，至于天上派发传单的飞艇就不在九组的管控范围了。 反抗军突然选择在此时大肆派发传单，仿佛是刻意配合昨晚的行动做宣传，就差把“加入反抗军，攻入黄金塔”十个大字直白写出来。 “果然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啊。”乔菁感叹。 路易斯看了她一眼：“什么压迫？” 乔菁微笑闭嘴，前世思政学得太好，以至于脑子太正常而与这里格格不入，说什么压迫反抗，万一被当成卧底抓起来就太冤枉了。 突然，前面有人大声骂道：“科林就是神！没有科林你能用得上那么多高科技产品吗？你生活能那么便利吗？” “****高科技，高科技算个*，高科技能让我吃上真的水果蔬菜吗？没有科林我能吃上有机肉，有科林你只能吃虫子泥合成的肉。” “少吃一口你能死啊，你就是眼红……” …… 乔菁 着实没有想到，在贫民区还能看到科林的拥护者，果然，世界就是个巨大的粉圈。 路易斯叹气：“我去处理吧。” 过了一会路易斯将两人带回来，温妮用眼神询问：怎么还带回来了？ 路易斯揉了揉额角，小声说：“这俩是公寓区过来找乐子的，俩人吵架的内容已经惹得旁边人不满，再留在那有点危险，一会顺路扔回公寓区算了。” 温妮无奈点头，乔菁本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深入了解一下当地人真实想法的心态，走到那俩人旁边问道：“你俩谁支持科林？” “那穷鬼。”一人抢先道。 “你才**穷鬼，你**穷到嗑假药。”另一人反唇相讥。 “你**才嗑假药！”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乔菁抬起双手对着两人的头一人一下：“都安静点。” 俩人被敲懵，同时没了声音，乔菁满意点头，她对着那个讨厌科林的人抬了抬下巴：“你为什么讨厌科林。” “那还用说吗？凭什么他们……我们……” 那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乔菁听完摇了摇头，一副高深的模样：“你不是讨厌科林，而是讨厌自己不是科林。” 那人被说愣住，一脸思索的表情，乔菁趁机转向另一个人，在另一个人满怀期待的眼神中说：“而你，我的朋友，你是纯**。” “你*****我******” 乔菁起身指着他告状道：“副队，他辱骂政府工作人员，我是不是可以给他开罚单。” 路易斯点头：“可以。” ………… ……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特情局一直在忙这个案子，乔菁终于体会到老孔说的没时间回去睡觉是什么滋味。 那晚去科林娱乐的事有马修队长帮忙遮掩，偷偷潜入乔菁又做得很干净，没留下把柄，所以轻松便洗脱了嫌疑。 等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前段时间乔菁二次觉醒的事也已经慢慢传开，开始有富豪找到乔菁并发出邀请。粗暴一点的直接发聘任意向书，直接开价。委婉一点的会先让中间人询问意向，甚至邀请她参加一些宴会活动。乔菁毫无意向，几乎全部拒绝，直到她收到杰西将要参加一场她原本打算拒绝的宴会时，乔菁改了主意。 想到粉猫说得“之前还到处都找不到人，谁能想到她自己突然高调出现。”乔菁猜，杰西大概收到消息以为月姬和卢克都死了，这世界上再没人会向她复仇才会这样。 参加宴会之前，乔菁还要再去一趟森谷区地下诊所，她需要好好和月姬聊聊。 再次来到【白马】门口，乔菁迎面遇到了白马的老板，一个头顶白毛的二次元大帅哥，花名叫裴顾，乔菁取的，本来她取得名字是裴顾陆傅，但被嫌弃太难听，于是只要了前面一半。 裴顾看到乔菁时眼前一亮：“小乔老师，上次您过来怎么没来我们这边坐会，大家可是都很想你啊。” 乔菁抬手：“不用这么客气，叫我乔菁就好。” “那怎么能行？您教了我们那么多实用技巧，就连白马的名字都是您起的。” 乔菁：求别说了…… 之前给老板打白工的时候，有一天乔菁出来溜达，看到隔壁这家快要倒闭的牛郎店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一个赛一个的丑，不该说丑，而是抽象，因为脸还是好看的，就是穿着打扮真是看得人眼睛疼。 就说眼前这位老板，当年叫老a，一头黄毛遮眼，真空红西装，偏偏瘦的跟排骨一样没一点肌肉，皮肤倒是白白净净的，也多亏长得白白净净，不然也当不了牛郎。 回去乔菁忍不住和老板吐槽了几句，没想到隔天老a就带着人上门，原来老板大嘴巴，把乔菁的话告诉了对方。 乔菁以为他们是来找茬的，打架的架势都拉开了，没成想对方竟是来请教的。仔细一问才知道，牛郎店一直亏损，眼看就要被催债公司收走，老a听到老板的话不仅没生气，反而将乔菁当成了救命稻草，直接带人过来拜师。 乔菁实在扛不住老a的热情，再加上老板在旁边起哄，而且诊所这边一天到晚都没什么事，总是调教罗伯特也很没意思，乔菁就应了下来。 后来，乔菁凭借多年网络冲浪与网文阅读经验，本着反正他们说过倒闭了也不怪她的洒脱心态，一通瞎教，没想到竟然真的把牛郎店救活了。 经过乔菁的指导，老a化身裴顾，染了一头白毛，每天坚持健身，练出一身薄肌，现在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冷感忧郁系帅哥。 此时这个冷感忧郁系帅哥呲着个大牙，对着乔菁憨笑道：“店里来了几个新人，您看能不能过来帮忙看看，调教一下……” 怪不得突然说这么尴尬肉麻的话，合着又想找她当免费老师，她现在可没这闲工夫。 乔菁一脸严肃：“我还有正事，要么这样，当年调教，不是，当年帮你们规划形象的时候罗伯特几乎都在场，里面的技巧原理他都知道，回头你去找老板借罗伯特就行。” 裴顾一脸为难：“可是” “别可是了。”乔菁立刻打断，“我还有事，先走了！” 乔菁说完立刻开溜，等他跑到老板的诊所时，老板和罗伯特正趴在门口听墙角，乔菁微笑：“你俩干嘛呢？” 罗伯特：“偷听，看热闹。” 乔菁：……太过真诚以至于无法发脾气。 没理这两个人，乔菁边往里走边问：“那谁呢？” 老板往沙发那一指：“那不是在那坐着。” 乔菁随意看过去，立刻瞪大了眼睛，沙发上那男的是月姬？ 乔菁看看老板，老板点头，乔菁再次看向沙发上那男的，那男的起身看向乔菁，迷人一笑：“你好，我现在叫爱德华。”“那天的事我都记起来了，我一直在等你过来。” 乔菁：虽然但是，真的不是我误吸迷幻剂了吗？ 月姬原本过腰的长发现在只余寸许，原本偏柔美的长相变得非常英气，虽然脸依旧很小，但脸庞棱角轮廓比之前更明显。身材与之前相比更加挺拔壮实，再加上穿着打扮，月姬俨然已经变成一位男性。 好吧，这是赛博世界，男男女女变来变去很正常，我要淡定。 乔菁内心戏丰富的同时表面依旧保持淡定：“没想到你改变这么大。” 月姬，不，现在应该叫爱德华，她笑了笑说：“你误会了，我还是女的，只是换了种风格。” 老板和罗伯特已经离开，房间内只剩下乔菁和变成爱德华的月姬。 乔菁走过去坐在月姬对面：“你等我有什么事？” 进入正题后月姬表情严肃下来，她看着乔菁：“你在找我的老师，因为你想摆脱定位，我猜对了吗？” 乔菁挑眉，对于月姬能猜出这些并不惊讶，毕竟那晚她的表现已经很明显，再加上她催眠月姬后问得问题，只要有点脑子都能猜出个大概。 月姬继续说：“你觉得杰西知道办法，下一步你会去找杰西。” 乔菁点了点头，月姬：“杰西确实应该知道摆脱定位的办法，但摆脱定位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如果你打算干掉……我可以帮忙。” 乔菁笑：“我没有一定要干掉谁的执念，只要能安稳地活着就行。” 月姬皱了皱眉：“但如果他们不想让你安稳呢？” 乔菁：“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月姬：“我想救出我的老师。” 乔菁长久地看着月姬，她想起卢克的脸，伪装的、妖娆的、坚毅的、痛苦的。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想卢克应该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提到卢克，月姬表情变得格外痛苦：“哪怕是为了卢克，我也该救出老师，然后复仇。” 乔菁无情又直接地问：“你是说，从科林手里救出胡阳，然后向科林复仇？”“抱歉，我帮不了你。” 月姬不解：“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乔菁叹气：“至少目前，我和科林还是相安无事的状态，我想这里有很多事你并不清楚。” 月姬沉默下来，过了一会，乔菁问道：“看来你已经说完了，现在可以换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月姬点头，乔菁问：“关于胡阳的研究，你还记得多少。” “你是想问你的定位问题吗？”月姬说，“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既然已经被定位，那晚那辆车能突然找到你也能说明定位你的那一方对你的态度是恶意的，可为什么，你还能安稳地在外面活动？” 乔菁想了想，选择了实话实说：“因为他们只能在我使用异能的那段时间精准定位到我。” 月姬瞬间瞪大双眼：“为什么会这样？根据当年的研究，异能者散发的特殊能量波动应该是持续的，不过是使用异能的时候能量波动会更强烈一些。” 这一瞬间，眼前的月姬彻底变回胡阳实验室里研究员的模样。 她皱眉思索了一阵，然后开口道：“如果只是这样，我也许可以帮你。” 第22章 “如果只是这样，我也许可以帮你。” 月姬刚刚说完，乔菁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乔菁机械地保持着表情：“你可以帮我什么？” 月姬看乔菁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立刻详细解释道：“定位在你身上效果不明显，只在特定的时刻起效，这个特定时刻就是你的身体处于能量峰值的时刻，如果能够进一步弱化屏蔽你身上的能量外溢，就能使对方彻底无法定位你。” 月姬看了乔菁一眼，发现乔菁依旧皱着眉，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有些着急：“大概就是，你本身信号就弱，时有时无的，要是再给你装一个信号屏蔽器，信号就能彻底消失。”“这么说你能明白了吗？”； 乔菁深吸一口气，她努力压下内心的激动，点了点头，用尽量平静地声音问：“你的意思是，你能做出信号屏蔽器。” 月姬点头：“我可以试试，应该能做出来。” “多久？” 月姬终于察觉出乔菁的急切，她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乔菁的双眼：“我是有条件的。” 乔菁皱眉：“帮你向科林复仇？如果是这个那就不用了，我想杰西也可以帮我。” 月姬：“你不怕她耍手段吗？” “我更不想去送死。” 月姬脸色瞬间涨红，乔菁丝毫不让步，月姬现在一无所有，就连获得现在这个身份也是靠乔菁帮忙，最终，她妥协道：“算了，就当是还你的人情吧。” 此刻月姬脸上失落沮丧的表情不由让乔菁想起了之前的她，想起那个眼睁睁看着同伴被火焰吞噬而绝望的月姬。 “你打算怎么处理杰西？”乔菁突然问。 月姬愣了一下，迅速收起脆弱的表情，坚定道：“我会亲手杀了她。” 乔菁点头：“我可以帮你。” 月姬摇头：“我要亲手杀了她。” 乔菁：“我也可以帮你。” 月姬看向乔菁，半晌突然道：“你是个好人。” 乔菁：？怎么突然被发了好人卡？ 乔菁不自在地咳了下，然后说：“刚好过两天有一个宴会，我和杰西都会参加，等我问出她背后是什么组织，就把她带过来给你。” 月姬：“她背后不是科林？” 乔菁摇头：“应该不是。” 月姬皱眉：“杰西很狡猾，很可能不会说实话，我知道你的能力，但科林内部有针对这种能力的训练，杰西在科林待过很多年，万一你的能力对杰西不起效，就很容易被她拿捏。” “我帮你吧。”月姬说，“我整成这样，就是为了她，我清楚她的喜好习惯，可以帮你接近她，等时机合适，你带她去隔壁，我在那里等她，我会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信息，也会亲手杀了她。” 乔菁表情复杂地看着月姬，她很想问问他，为了复仇做到这种程度值得吗？但她也知道，对有些人来说，这个世界总有些事比生命更重要，不需要别人理解，也不需要别人认可。 最终，乔菁郑重点头道：“好。” ………… …… 从森谷区回到特情局，没过多久乔菁突然接到晴的电话，为了庆祝案件告一段落，也为了庆祝乔菁顺利融入特情九组，马修要请大家吃饭。 晴在电话里说：“这次队长大出血，吃饭的地点在距离黄金塔不超过五百米的特色餐厅，赶紧下楼！” 乔菁很少听到晴一下说这么多字而且不是为了阴阳，更别提语气还那么鲜活雀跃，听得出来，那家餐厅确实很好吃。 乔菁立刻起身换衣服下楼，九组全体成员开了两辆车，一起前往特色餐厅。到达餐厅，乔菁刚一下车就被眼前炫酷的招牌吸引了注意力。 临街门店的门头上左右两侧由复古的彩色灯带勾勒出食材的卡通形象，乔菁站在门前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 “进去啊，在这站着干什么？” 乔菁被少爷推了进去，少爷一边走一边介绍：“这家餐厅饭菜口味不错，每晚限量供应一头羊一头牛和100份有机食物。特色就是点餐形式，除了合成食物，有机菜品全部以竞价拍卖形式售出，我之前来吃过几次，在这里拍卖可比参加真正的拍卖会有意思多了。” “有钱人就是会玩啊。”乔菁感叹，“不过这里到底是吃什么的？” 少爷自信一笑：“火锅。” 乔菁：！竟然是火锅！太好了，这个世界还有救。 食材拍卖时间是七点，几乎他们刚落座，前面的主持人便敲下小锤，拍卖正式开始。 第一份开胃拍品——土豆片10份。因为土豆非常好培植，并不是稀有蔬菜，所以最终成交价格十分便宜，但即便如此也被拍出了300一份的均价。 乔菁悄悄算了算自己从前的伙食，一份炸薯条只需要13块钱，啧啧，拍卖使人身价倍增啊。 前几份都是相对好培植的蔬菜，所以菜品都是十份，成交均价也都在300到500之间，越到后面菜品的份数越少，竞争越激烈，价格也越高。直到最后牛肉羊肉开拍时，现场气氛更是热烈到没边，几个有钱人为了面子相互较劲的场面可比看直播有意思。 乔菁：感谢有钱大哥们为博我一笑拼命撒钱！（bushi） 拍卖进行到尾声时，九组的桌子上已经摆满菜品，有直接点的合成食品，也有竞拍来的菜、肉、水果，乔菁吃得十分满足，有生之年还能吃到火锅，简直感动到流口水。 乔菁感叹火锅真好吃时，最后一件拍品拍卖结束，主持人端着牛肉亲自送到二楼包厢，不过三分钟，主持人下楼，手里依旧端着那盘牛肉，大厅内好多人都注意到这点，纳闷地追随着主持人的身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回事，是不是朝着咱们这边走过来了？”少爷问。 乔菁这才从碗里把头拔出来，看向笑意盈盈地主持人走到桌子旁边，恭敬问道：“请问哪位是乔菁小姐？” “我是。”乔菁有点懵，“怎么了？” 主持人转过视线，笑容愈发恭敬：“乔菁小姐您好，这是yu货运公司的张董送您的。”说着将菜品和一份聘任意向书递了过去。 乔菁看了眼菜和聘任意向书，然后转头看向队长，意思非常明显，队长有人挖你墙角，救命。 马修接收到信号，绅士地擦了擦嘴角，然后起身接过聘任意向书：“我去和张董说。” 马修说完潇洒离去，主持人脸上依旧挂着职业地微笑，将菜品放下后礼貌离开。 晴盯着那盘肉：“队长绝对是故意把这盘肉留下的。” 老孔二话不说先夹了一片，边往锅里放边说：“队长简直太坏了，不过我喜欢。” 桌边几人都笑了起来，乔菁也跟着笑，虽然因为之前的事她一直对马修有所戒备，但不得不承认，队 长性格温柔和善，作为领导又十分维护下属，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可靠的人。 乔菁抬头看向楼梯，马修正往下走，看到乔菁看过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等走近后还特意过来告诉乔菁，已经处理好，那人不会为难她，让她放心。 旁边的队友也纷纷开口，或是安慰，或是调侃，餐桌上其乐融融，乔菁不由得跟着傻笑起来，某个瞬间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啧，尸体不仅暖暖的，好像还真的要复活了。 …… 聚餐过后第二天，特情九组正式从特殊模式转回正常模式，据说前阵子的案件——就是乔菁搞出来又被特情局推到反抗军头上的事，已经结案了，疑犯被抓，柴油帮被处理，就连月姬都已经修养好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 上午上班时间，周一然捧着投屏边看边皱眉，乔菁走到他身后时下意识撇过去一眼，发现他正在看月姬的最新直播，看着熟悉的脸乔菁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离开。 过了一会，乔菁听见大力问周一然：“怎么了？你偶像不是都回来了怎么还不高兴？” 周一然：“我觉得不对劲，好别扭。” “怎么不对劲了？” “我也不知道……” …… “来案子了！” 老孔突然的吼声打破办公室的平静，所有人朝那边看过去。 马修不在，路易斯问道：“怎么了？” 老孔：“萨欧卡区抢地盘，又打起来了。” 路易斯皱眉，边起身往门口走边点名：“大力、老孔、小周、小乔。”路易斯停住，环顾四周，“乔菁呢？”他记得刚才还看到她坐在工位发呆呢。 温妮抿唇忍着笑说：“刚才出去了，好像是身体不舒服。” “就咱们几个去吧。”大力道，“足够了。” 路易斯点头：“嗯，走吧。” 等四个人离开，乔菁小心从工位下露出头：“走了吗？” 温妮笑：“走了，快出来吧。” 乔菁长舒一口气，摊在椅子上：“副队太可怕了，自从我觉醒第二异能开始，就把我当驴一样使唤，什么事都要带上我，我快猝死了。” 晴点头：“太过分了，要不要把他手环黑了？” 乔菁眯眼：“我看行，把他工资都黑了，再去吃次火锅。” 少爷在旁边懒洋洋地说：“火锅算什么，上次我们出海……” 办公室开启闲散聊天模式，下午照旧去训练，晚上的时候乔菁收到月姬的消息，东西做好了。 看到消息那一刻乔菁内心抑制不住的火热，困扰她两年的魔咒终于看到破除的希望，乔菁一刻未等，立刻收拾东西前往森谷区。 到达诊所，乔菁先深呼一口气，将人设调整成冷酷可靠的**杀手，然后才推门进去，月姬照旧坐在沙发上，面前桌子上摆着一个小巧的圆柱形挂坠。 那一定就是月姬所说的屏蔽器吧。 乔菁只看了一眼就控制自己收回视线，她淡定走过去在月姬对面坐下，随口问道：“老板和罗伯特呢？” “老板在给罗伯特升级。”月姬将面前的挂坠往乔菁面前推了推，“东西做好了，你可以找机会试一试。” “怎么试？” 月姬摇头：“我没有信号接收系统，你只能自己想办法试。” 乔菁：……难不成还得在外面用一下，看能不能引来实验室？ 月姬没管乔菁的小心思，而是耐心讲解起挂坠的使用方法。半小时后，乔菁走出诊所，内心躁动，她没有立刻去试，而是打算明天做好完全的准备再去测试。 第二天晚上乔菁做好完全的准备，骑着摩托车来到码头区，避开柴油帮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按照月姬告诉她的方法打开屏蔽仪，然后发动异能复制出一个单人炮筒，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半小时后码头区依旧毫无动静，乔菁内心火热，但还不够。 乔菁这次换了个地方，找到一片废弃集装箱攀了上去，然后解除定位，伏在暗处静静等待。 二十分钟后，乔菁正在屏息等待时，一枚炮弹从天而降，乔菁差点来不及躲避，幸亏她穿了全套的防护装备才逃过一劫。 乔菁此刻十分兴奋，屏蔽仪真的有用，她没管脸上的擦伤，重新打开屏蔽仪之后借着烟尘的遮掩立刻离开换了个位置，这个过程中乔菁还不忘观察实验室的反应。 果然，实验室的表现有些无措，似乎从未经历过这种刚刚找到目标就失去目标的情况。 看着这一幕，乔菁一边拼命提醒自己要冷静，一边控制不住兴奋地绕到这辆车的后边，在确认车内只有两个人后，乔菁立刻发动空间异能瞬移到车内，在对方反应过来的瞬间开枪杀死其中一个，同时发动【心理医生】异能，试图控制另外一个。 遗憾的是，乔菁失败了，如月姬所说，【心理医生】异能是可以通过训练降低其影响程度的。好在乔菁一直保持高度警惕，在察觉异能并未取得想象中的效果后立刻开枪杀死了对方。 乔菁没有试图拷问对方，曾经血的教训告诉她，这条路行不通。 解决完两个人，乔菁再次瞬移离开，她没有走远，而是潜伏在暗处，等待另外的人到来，实验室一次不会只有这两个人到场。 果然，几分钟后又有两个人出现，两人查看了一圈，然后像是跟谁汇报了点什么，乔菁正等着两人离开悄悄跟上去时，远处两人的行为突然变得诡异起来，身体抽搐然倒地，渐渐没了动静。 乔菁有种不好的预感，上前查看后发现两人已经倒地身亡，嘴角还有鲜血不断向外流。 乔菁背后止不住发凉，只是因为一点异常就毫不犹豫剥夺了两条生命，实验室完全不把人当人看，无法想象“她”原本竟一直待在那种地方。 乔菁没再多停留，不论如何，今晚的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她甚至可以让乔菁直接消失，找老板整容换个新身份，去过她想要的安稳生活。不过眼下还不行，她答应月姬和粉猫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另外如果有机会，她也很想弄清实验室背后的人是谁。如果有机会能彻底解决掉实验室，乔菁也愿意一试。尤其是现在，有了屏蔽仪之后乔菁只会更从容更有底气。 ………… …… 三天后，乔菁受邀参加希尔薇夏日宴会，宴会举办地点在拥有小黄金塔之称的希尔薇大厦顶层，宴会主题内容是促进各界交流，对标的是科林新年宴会，但是不论宴会规格还是参会人员，都比科林新年宴会档次低上许多。 马修也是这次宴会的受邀宾客，在得知乔菁也打算参加宴会后更是直接包揽了一应事宜，九组同样参加的还有少爷，本来少爷是不打算去的，但听说乔菁和队长都去，于是也跟着去了。 举办宴会那晚，乔菁把头发染回黑色，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色正装，至于为什么不穿裙装礼服，因为怕有特殊情况，穿裙装不方便动手。 队长和少爷都没在局里，马修怕乔菁不熟悉流程，约好提前来接她，此时已经在门口。乔菁下楼后径直朝大门走去，远远地看到队长车旁边竟然站了三个人，除了队长马修，还有少爷和温妮。 队长和少爷都穿着齐整低调的宴会正装，温妮则一改往日温柔性感的穿衣风格，也穿着与乔菁类似的正装，长发全部竖起，分外利落。上车后聊了几句乔菁才知道，原来温妮是队长的女伴，乔菁当下便调侃道：“少爷怎么没叫上晴呢？” “怎么没叫，是她自己不愿意去。” 少爷刚说完汽车便动起来，四人一路闲聊，渐渐的乔菁发现，温妮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一副有心事的模样。乔菁有心问问发生了什么，又怕温妮觉得尴尬。 很快汽车到达希尔薇大厦楼下，下车前少爷突然叫住几人道：“一会宴会上尽量离姓科林的远点。” 马修好奇道：“为什么？”他今年也是第一次来。 少爷哼哼两声道：“反正你们听我的就对了。” 四人准备下车，温妮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乔菁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小声提醒道：“温妮，到了。” 温妮回神，嘴角几乎立刻挂上营业专用的微笑：“好，咱们走吧。” 乔菁走在最后，皱眉看着走在前面的温妮，又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希尔薇大厦，总觉得今晚的宴会大概不会太平。 …… 另一边，特情局，路易斯拿着手环不知正在和谁说话：“都安排好了，和马修一起入场，短发的那个是目标人物。” 【收到，计划顺利进行。】 第23章 希尔薇大厦并不高，外形也没有科林的黄金塔那么显眼，三十多层的层高，深黑色的楼体，让它在一众高调的大楼中间显得格外朴实。 乔菁他们不能直接将车开去顶层，只能从一层坐电梯上去。四人坐上电梯，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安静的电梯内只剩晚间新闻的播报声。 突然乔菁皱眉道：“反抗军又炸工厂了。”说完又补了一句，“不会突然叫咱们回去吧？” “不会。”马修说，“至少今晚不会。” 电梯门打开，乔菁抬眼看去，一个小型舞台最先闯入视野，大明星月姬正站在那里唱歌，乐音舒缓曲调婉转，乔菁忍不住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跟随少爷和马修一起走到一张高脚桌旁，少爷从路过的侍者处拿起两杯冰饮递给乔菁和温妮，接着便小声和几人介绍道。 “那边那个穿暗红色礼服裙的叫艾达科林，科林长公主的女儿。” “长公主？”乔菁不解，科林家不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吗？ 少爷一笑：“不知道吧，老科林对外承认的孩子里还有个大女儿，不过很久前意外去世了，艾达就是那个大女儿的孩子，现在是佩顿科林阵营的人，佩顿就是科林太子爷。” “阵营？”乔菁继续表达困惑。 少爷皱眉：“知道来希尔薇宴会，你都不提前看看他们科林家的八卦吗？”“算了，我简单和你说说吧。” “前几年老科林突然决定要选继承人，他现在明面上承认的孩子只有两个，大儿子佩顿科林、和二女儿希尔薇科林，于是这两人开始争夺继承人的位置。后面大儿子佩顿赢了，成为科林集团继承人，开始正式入主科林集团帮老科林打理事物。” “老科林虽然不看好女儿成为继承人，但他很疼爱希尔薇，于是把科林旗下的医药生产及研发产业全部划给了希尔薇打理作为安抚。希尔薇顺势成立了用自己名字命名的希尔薇医药集团，老科林也默许这一切。” “表面上科林家看似回归和平，其实暗地里兄妹俩的斗争从未停止过。” “至于这个艾达，原本在科林家只是个边缘人物，不过她抓住了继承人之争的机会站队佩顿，逐渐走到台前。后面佩顿赢了，她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现在也算是科林集团的核心人物。” “但有一点。”少爷声音突然变得更小，“她和另外两个同辈关系都不好，和洛基还能维持表面和平，和凌几乎每次见面都要闹腾一番，所以一会儿你离她远一点。” 第一次听科林家的八卦，乔菁听得格外认真。那个艾达她有印象，那晚威胁月姬的“上等人”就是她。不过此刻她倒是没了之前高高在上的态度，整个人柔软了不少。 “她身边那个穿墨绿色西装的人是谁？”乔菁问。 少爷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平时从来不看新闻吗？那是洛基科林，佩顿的儿子。” 乔菁挑了挑眉，不感兴趣地转开视线，少爷还在孜孜不倦地介绍，介绍了几个科林之后，又开始介绍其他比较有名气的人。 “那个胖子，是真心合成工厂的老板，据说他是真的喜欢吃自己工厂做出来的合成食品，尤其是合成肉，但我觉得是营销手段。他旁边那个是最大货运公司的新任懂事，那个小老头是咱们安保部的部长，那个帅阿姨是能源部部长，是个狠角色，没想到今年希尔薇连她都请来了……” 少爷半是介绍半是八卦地把周围的人讲了大半，乔菁当故事听着，一边听一边搜索杰西的身影，可惜的是，她一直到没能找到。 过了一会，会场入口处突然骚动起来，少爷立刻坐直身体看过去。 “希尔薇科林到了，还有奥古斯特科林，今年老科林又来了。”少爷感叹道，“老科林也是越老越糊涂，既然不打算把科林交给女儿，日常就不要这么高调宠溺，权利欲望都是被这么喂出来的。” 乔菁也在朝那边看，近些年奥古斯特科林已经鲜少露面，乔菁几乎只在旧新闻里见过他的样子。所以乔菁对这位年近百岁、凭借高超的头脑和手腕，让科林集团保持巅峰几十年的传奇人物非常非常好奇。 越过人群，乔菁看到一个身材佝偻，老态明显的男人在别人的搀扶下朝这边走来。 乔菁小声问：“他怎么变这么老？” 少爷摇了摇头：“据说这位老爷子最近几年开始拒绝用基因手段保持状态，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乔菁点头，视线转向老科林两侧，一侧站着位身穿白色礼服的成熟女性，另一侧就是凌，可以明显看出，老科林对凌十分喜爱，而凌也不似往日一般神经病，十分乖顺听话地陪在老科林身边。 乔菁：“他旁边那两位就是希尔薇科林，和她的独子凌科林了吧？” 少爷点头：“对，别人不认识，那个凌你总该知道。前段时间那案子，太子阵营可是借机狠狠羞辱了这位小少爷一番，据说二公主可是气得不轻。” 乔菁胡乱点了点头，她的关注点不在那。 “你有没有发现。”乔菁突然道，“凌和老科林长得可真像。” 少爷笑：“不然你以为老科林那么多孙子孙女，为什么最喜欢的就是凌？” “孙辈不就三个吗？” 少爷一脸你怎么这么天真的表情：“你平时真是一点八卦都不看吗？科林怎么可能那么老实，他家可乱着呢。” 少爷说完突然道：“先不和你说了，我姐过来了，我得过去一趟。” 少爷离开，乔菁顺着朝那边看了一眼，是一个长相不太起眼，但气质非常知性温柔的女性。 一直听着两人八卦的马修突然开口道：“少爷和她姐姐感情很好。” 乔菁点头：“看出来了，少爷家是做什么的？看起来似乎非常有实力。” 马修笑道：“少爷家里出了好几位厉害的科学家，与其说有实力，不如说很有地位。少爷要不是觉醒异能，这会多半正在研究所当研究员呢。” 乔菁非常意外，真是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暴发户又中二的少爷竟然是学二代。 闲聊了许久都不见温妮说话，乔菁正想找机会问问温妮怎么了，正在这时杰西出现，乔菁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全神观察起杰西的一举一动。 宴会正式开始，希尔薇致辞结束后，乔菁端起酒杯状似无意地朝那边踱去，当快要与杰西擦肩时，乔菁突然发动空间异能，杰西脚下一空便朝旁边倒了过去，乔菁趁机上前一把捞住了要倒下的杰西，将人扶起后，乔菁关心道：“没事吧。” 杰西礼貌一笑，语气疏离地说：“谢谢，我没事。”说完便打算离开。 乔菁没拦着，她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希尔薇，果然，这点动静引起了希尔薇的注意力。 希尔薇看向乔菁，她身边立刻有人附在她耳边说了点什么，希尔薇挑眉，随后笑着朝这边走来。原本打算离开的杰西在看到希尔薇朝这边走来后停下了脚步。 乔菁微笑，月姬说得果然没错，杰西喜欢钱财权势，沉溺美色，喜欢一切能彰显地位的东西，同时心思缜密善于钻营，是个完全的机会主义。 乔菁没有杰西喜欢的东西，但是她可以与杰西喜欢的东西产生联系，这样，杰西才会甘愿走进 她准备的陷阱。 这些都是月姬告诉她的，乔菁不过是选择与希尔薇产生联系。现在看来，乔菁的选择格外正确，从杰西进门后的一系列行为来看，她似乎正在不动声色地讨好希尔薇？ 希尔薇走到乔菁面前，表情十分和善地说：“你就是乔菁吧，我听阿曼达提起过你，是位很有个性、非常了不起的能力者。” 希尔薇眼里完全没有身为“上等人”的傲慢，态度称得上平易近人，乔菁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就是希尔薇的真实面目，她能对着乔菁做到这种程度，只能说明她很会演。 乔菁学着前世那位秃顶领导的模样，与她虚与委蛇、互相吹捧一番，希尔薇被吹捧得十分开心——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几分钟后希尔薇离开，杰西终于找到机会，主动搭话道：“你好，我是杰西米兰达，看起来，我们好像要成为同事了呢。” 乔菁微笑，第一步，搞定。 接下来的聊天过程十分愉快，有月姬提供的情报，乔菁很快便得到了杰西的完全“青睐”，毕竟杰西刚刚已经得知乔菁是多能力者，而这种稀少的异能者通常一定会得到重用，杰西自然想抓住机会，在最开始就与乔菁打好关系。 于是聊天渐入佳境后，杰西突然凑到乔菁旁边隐晦提醒道：“一会千万多多在希尔薇和凌少爷附近。” 乔菁不解地看着杰西，杰西笑道：“万一起了冲突也好就近表现。” 显然，杰西选择打好关系的方法，是这种没有成本的、善意的提醒。 乔菁装作不解：“怎么会起冲突？” 杰西笑着靠近乔菁，小声说道：“你就听我的，今晚一定会起冲突。”“嗯？老爷子走了，好戏要开场了。” 正说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杯盘落地声，杰西挑眉，拉着乔菁就往那边走：“开始了。” 两人靠过去后旁边已经围了一些人，透过松散的人群可以看到里面吵架的是凌和艾达。 凌又恢复了那副偏执且狂妄的模样，他拦在艾达面前，两人中间的地上是玻璃杯子的碎片，凌指着地面为难道：“一片片捡起来，我放你过去。” 艾达脸色难看，低声警告道：“凌，你不要太过分。” 凌表情张狂：“我过分又怎样？你指望谁来替你出头？老爷子和希尔薇已经走了，还是说你指望洛基那个窝囊废来帮你？” 被叫做窝囊废的洛基就坐在旁边，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冷着声音道：“发疯别带上我。” 乔菁挑了挑眉，不是说艾达和洛基关系还好吗？看来这种好也只是对比之下看起来没那么糟糕而已。 豪门恩怨，无聊透顶，乔菁打算离开，只是她刚刚转身，人群便传出一声惊呼，乔菁下意识回头，下一秒，还未等她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便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同时还伴随着杰西雀跃的声音：“机会来了！” 接着乔菁终于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有一名刺杀者伪装成侍者藏在艾达身后，借两人吵架的空档扑向艾达面前的凌，而杰西发现后第一时间把乔菁推了出去替凌挡刀。 我靠！杰西这是想拿我表忠心？ 乔菁差点当场飙出脏话。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乔菁凭借强大的反应能力和手长腿长的身材优势，反手勾住身后一脸兴奋的杰西，一拉一推，短短不过两秒钟，杰西便被递到攻击者面前，乔菁甚至还在中途给她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过要害，让本来冲着颈部的攻击被肩膀接下。 杰西发出一声痛呼，也不知攻击者用的什么武器，杰西肩膀瞬间变得血肉模糊，胳膊随着身体动作无力甩动，一副废了的模样，没过多久便痛昏了过去。 乔菁在杰西身后，抱着杰西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凌的。凌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冷声喊道：“滚。” 艹！乔菁真想回头扇他。 她忍着打人的冲动起身，将杰西随手丢到一边，起身远离凌这个神经病。 现场已经乱成一片，攻击者一击结束没管结果，转身朝向着楼体外的半空跃了出去，现场的安保人员想上前拦截已来不及。 原本看热闹的宾客默默退开，靠在一边懒洋洋看戏的洛基倒是坐直了身体，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这对弟妹。 艾达脸色非常差，双手成拳握在身侧，紧紧盯着凌。好在在凌彻底发疯之前，希尔薇终于回来了，问清情况后便让人将凌带走。 现场重回宴会气氛，艾达轻舒一口气，和希尔薇简单解释了一下才离开，临走时艾达看向乔菁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艾达离开，希尔薇转向乔菁，表情格外真诚地说：“多亏你在场，请你一定要考虑来希尔薇，待遇随你开。” 乔菁笑着推拒道：“您太客气了，刚才多亏了我的朋友提醒我，要么我还发愣呢。” …… 希尔薇看起来很忙，这次没再与乔菁说太多，简单聊了几句便匆匆离开，全程没看杰西一眼。 等人都走了，乔菁来到杰西身边，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杰西被疼痛刺激，很快便抽着气醒来。乔菁换了副面孔，半是担心半是埋怨地说：“你也太心急了，是不是没参与过实战？那种情况下就算再心急也不能去推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警员啊。你看，下意识反应太快伤到你了，很疼吧？” 杰西疼得额角冒汗，心里从乔菁到凌再到攻击者骂了个遍，可伤已经受了，就要受的有价值，她忍着疼问道：“希尔薇女士来过了？” 乔菁点头：“来过了，处理完现场又走了。” 杰西的表情有瞬间扭曲，很快又恢复正常：“希尔薇女士没说什么吗？” 乔菁一副恍然地表情，压低声音道：“别担心，你的伤希尔薇女士都看在眼里，但她比较忙，没时间等你醒过来，就让我代为转达谢意，而且希尔薇女士已经为你安排好后续治疗。你看，我可是把功劳全推到你身上了呢。” 杰西眼神瞬间亮起，看向乔菁的眼神满是欣赏。 乔菁趁热打铁：“咱们交换个联系方式，一会儿宴会结束我去看你。” 杰西被人抬了下去，乔菁轻笑一声，月姬果然料事如神，不过我也不赖，反应迅速还会编瞎话，真不错。 混乱结束，乔菁转身找了个地方，打算歇会再去找马修和温妮。事实证明，和人虚与委蛇、演戏斗法可比打架麻烦多了，事情一旦变麻烦乔菁就容易累，心累身体也累。 刚坐下没两分钟，马修出现，匆匆朝她走来，表情焦急。 乔菁惊讶起身：“怎么了队长？出事了？”“炸工厂的案子？” 马修摇头：“温妮不见了。” 乔菁愣住：“温妮不见了？她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会不见？” 她有些后悔，之前明明发现温妮的异常，但是却并没有重视，如果她没有忽视…… 这个瞬间，乔菁突然发现，不过短短几天，她已经对九组的同事产生了感情，尤其是对她永远温柔的、照顾的、耐心的温妮，如果说离开九组她最舍不得谁，那一定是温妮。 “咱们怎么办？”乔菁立刻问，马修是队长，这种场合，这种事情一定比她有经验。 马修表情沉凝：“我们先分头找找，顶层我已经找过了，没有。” 乔菁立刻道：“我去楼下找。” 乔菁说完就要走，马修立刻拉住她：“希尔薇其他楼层已经封了，只有地下还能自由进出。” “好，我去地下。” 乔菁说完立刻离开，马修看着乔菁焦急的背影表情有些不忍，等乔菁彻底消失，马修发了条消息出去。 【行动。】 第24章 乔菁下到地下一层，刚一出电梯眼前便掠过一辆车，温妮的脸正贴在那辆车的车窗上，脖子被一只手死死卡住，温妮表情愤怒，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走出电梯的乔菁。 温妮有危险！ 乔菁顾不得其他，立刻奔跑着向前试图追上那辆车，但那辆车速度不慢，等乔菁一路跟 着跑出地下车库时更是立即加速。 刚好此时旁边路过一辆摩托车，乔菁立刻上前一边说着“特情局办案临时征用”一边将车上的人推开，在一阵骂声中踩下油门朝温妮消失的方向追去。 载着温妮的车一路向外朝西边开去，车行驶得十分不稳，似乎车上的人正在争夺车辆控制权。 乔菁紧紧咬在后面，直到他们开出科林区，面前出现大片的工厂，前面那辆车突然开始不停改换方向，似乎陷入了更激烈的争夺。温妮还在车上，乔菁不敢贸然出手，她正在试图靠近那辆车，看清车内的情况然后发动精准攻击。 突然，那辆车在晃动几次后猛的撞向路边广告牌，乔菁立刻停车冲了过去。此时车门已经打开却没有人下车，乔菁举枪跑到温妮那侧，却看到温妮正揪着一个人的头发往外拖。 乔菁：？ 意外之余乔菁看向被温妮揪住头发那人的脸，正是在晚宴上刺杀凌的那个人。 “温妮？”乔菁惊讶道，“这是” 乔菁刚说出两个字，突然一发炮弹托着尾焰直奔她而来。 来不及多想，乔菁抬手瞬间锁定炮弹所处空间然后将其转移至身后空地处。 “嘭”得一声，炸弹炸开，此时从斜侧里冲出一辆车，下一秒密集的子弹雨倾斜而来。乔菁不敢多硬抗，只能原地伏低身体，以温妮的汽车作为掩体躲避攻击。 此时车内的两人也从车内下来，同样伏低身体躲避子弹。 温妮表情凝重，她语气不善地问另一个人：“这都是你引来的？” 那人困惑道：“不应该啊，人都被我甩掉了怎么会追到这里，再说，不应该啊……” 两人语气听着像是熟人，没事就好，不过就算有事现在也来不及管了，子弹像不要钱一样没有片刻停歇，好在这辆车做过改造，三人以汽车为掩体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乔菁忍不住思考，对面正在攻击的人到底是谁？会是实验室吗？她这次出来时间久，很有可能被对方蹲到。在意识到定位失灵后，实验室终于忍不住出大招了吗？ 现在已经确认杰西在为希尔薇工作，所以实验室背后很可能就是希尔薇，而且有极大可能是希尔薇背着科林搞出的秘密项目。 不过现在乔菁有些好奇，实验室如果真的属于希尔薇，那它在希尔薇是什么地位？研究方向是什么？还有最重要的，实验室一直追杀乔菁这个事希尔薇本人知道吗？ 乔菁倾向于不知道，因为如果知道，希尔薇有太多机会弄死她了。除此之外，更让乔菁好奇的是，她从前在实验室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让他们这么执着？ 另一边，马修半路接到消息，乔菁三人遭受未知势力攻击，计划失败。 原本他们想借乔菁对温妮的担心而接触到温妮弟弟，再由温妮弟弟的身份试探乔菁对反抗军的态度，最好慢慢让温妮弟弟与乔菁熟悉后，邀请乔菁加入反抗军。可没想到温妮这个不可控因素，见到弟弟就打，还因为怕被发现搞了辆车跑出来，于是事情就此失控。 不过最意外的，还是眼下突然出现、突然攻击的神秘势力。马修不敢怠慢，立即加速上前，同时通知路易斯前来支援。 另一边乔菁正一边躲避子弹一边寻找破局的可能，这次，她看中了路边围墙内的无人工厂。正当她准备告诉温妮她的计划时，身后视线死角处突然蹿出一截藤蔓缠向乔菁的双脚，乔菁瞬间被拉倒向后拖行。 “乔菁！”温妮惊呼，立刻就要去拉乔菁，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 “你疯了！你现在出去就得死。” 温妮盯着弟弟的眼神像淬了冰：“上车，开车去追。” “艹！你别控制我我是你亲弟弟啊我又不是不帮忙！”弟弟大喊。 温妮：“那就别废话，要不是因为追你她也不会来这。” 弟弟敢怒不敢言，内心腹诽道他姐怕是脑子又不好了，这攻击明显有备而来、就是冲着乔菁去的，不是在这也会在其他乔菁出现的地方，但他不敢说。 动作利落上了车，车子依旧能开，两人伏着身子启动汽车。 “挡住子弹别让她受伤。”温妮命令道。 “姐她根本不用咱们救。”刚说完，温妮眼刀已经飞了过来。“好好好，真服了！” 两人的车猛然转向冲出，拦在乔菁侧方，温妮相信只要不让乔菁受到外界影响，凭她的能力挣脱藤蔓只是时间问题。 温妮的思路其实是正确的，但前提是藤蔓只是普通藤蔓的情况下，而缠在乔菁腿上的藤蔓似乎不是普通藤蔓。藤蔓缠上乔菁那一刻乔菁便打算使用空间能力瞬移离开，可是她却遭受了第一次异能启用失败，不仅失败，甚至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乔菁迎来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翻车，还是在她刚刚获得屏蔽仪，彻底不受定位影响之后。乔菁思维开始滞涩，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乔菁忍不住想，这就是实验室憋出来的大招吗？不得不说，他们很成功。 乔菁彻底晕了过去，身体被藤蔓完全覆盖，越过街道转角后彻底消失，身后一直攻击的车同时转向，毫不恋战迅速离开。 弟弟慌了：“她不是超牛逼的多能力者吗？这就被掳走了？” 温妮面色沉沉：“追！” “追哪啊？” 温妮气的拍了弟弟脑袋一下，随后指着半空：“看不到吗？” 乔菁已经被藤蔓带到半空中，温妮看着被裹成绿茧的乔菁沉声道：“飞起来去追，其他的我搞定。” 普通车辆没有取得飞行许可不能浮空行驶，但弟弟识趣的没有多问，而是乖乖启动飞行模式，果然，汽车刚刚升空就开始警报狂响。 温妮联络上晴，简短道：“给我定位这辆车搞个浮空许可，乔菁被掳走了。” 晴原本还懒散的语气立刻认真起来：“五秒。” 五秒钟后，车内警报声停止，弟弟猛踩油门朝着乔菁消失的方向猛追过去，同时悄悄将这边的情况传给了同伴。 另一边，刚刚追过来的马修看到的就是温妮开着车浮空消失的一幕，马修眉心狂跳，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下一秒马修接到晴的电话。 “队长，温妮刚才来电话说乔菁被掳走了，定位我已经发到你的手环上。” 马修：“让大力带着机械部队跟上。” 晴等的就是这句话：“是！” 另一边，同样接到消息的路易斯也带着人追了过去。几波人追着同一个定位，朝着黄金之城城郊垃圾场狂奔而去。 城郊垃圾场，已经恢复如常的杰西站在一个穿着实验室白袍的男人身边，表情格外恭顺：“老师，都准备好了。” ………… …… 乔菁此时依旧被藤蔓缠裹着，意识回笼之后身体还不能动，视线被阻挡，一切只能靠感觉。 乔菁冷静的可怕，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杀死她就证明还有机会，不过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晕倒那一瞬她以为是藤蔓的附带效果使她无法使用异能，又陷入昏迷。但现在藤蔓还在她身上她却已经清醒，至于异能，乔菁悄悄尝试了一下，已经恢复了部分。 不过她的身体还在麻痹，而且现在也不是使用异能最好发机会，她需要弄清楚外面的情况，而且，说不定这也是个可以看清实验室的机会。 乔菁屏住呼吸，静静感受着周围的一切，片刻后乔菁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后面那辆车咬得太紧甩不掉，怎么办？” “会有人处理，绕一圈，准备降落了。” 后面有人跟着？乔菁皱眉，是温妮吗？当时的情况只有温妮看到她被掳走了。 过了一会儿汽车开始转向，又等了几分钟，乔菁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爆炸声，接着汽车开始降落。 乔菁的心不由沉了沉，爆炸声是温妮的车吗？她怎么样？ 身下轻微震动，汽车落地，乔菁被藤蔓卷着离开车内，乔菁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教授已经离开，这里由我负责。” 杰西？竟然是杰西！原来是杰西。 乔菁一下就想通了所有关节，她还是低估了杰西的狡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谁能想到，蝉竟然一直是黄雀扮演的。她怎么也没想到，杰西不仅是实验室的一员，看起来还是地位不低的核心成员。 杰西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呢？是在她接触月姬 后，杰西便开始顺水推舟做下这一局么？ 所以今晚她会晕倒，也是杰西的功劳？她又是什么时候下手的？是在宴会上，她递来的那杯酒里？ 杰西还在指挥：“她体质特殊，先补一针，然后抬下去送去脑机中心，准备洗脑。” 果然，是杰西给她下了药，乔菁反思，自己最近实在太过得意忘形不够小心，竟然被这么低级的手段撂倒。 乔菁试着动了动手指，好在身体的控制权已经大体恢复。 身上的藤蔓蠕动，为了给她补药，藤蔓缓慢将乔菁脖子以上的位置露出来，暗色的灯光投下来，乔菁猛然睁眼，越过眼前的人精准看向杰西。 杰西大惊，尖叫道：“快打针！” 可是已经晚了，乔菁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瞬移至杰西身后，单手掐住杰西的脖子：“不要动，我真的会杀了你。” 乔菁用余光扫了一眼身边一处疑似地下实验室入口的地方，果然有收获。 杰西已经镇定下来，她冷笑道：“竟然提前醒了？潜力还真是恐怖，怪不得他们废了那么多力气、死了那么多人也不愿意杀掉你，只想继续带你回来。”“不过你确定要杀了我？你不想知道你是谁吗？” 乔菁皱眉：“不想，我现在这样很好，但我猜你一定不想死。” 乔菁说完便压着杰西朝地下实验室的入口走去，杰西看出她的意图反而镇定下来：“我劝你不要过去。” 乔菁停下步伐：“你的表情不像是劝我不要去的样子。” 杰西：“实验室有自爆系统，你只要进去就会彻底被实验室拿捏，我不过是不想被你连累罢了。”“不然你以为只凭卢克那个莽夫能炸得了森谷西街的实验室吗？” 乔菁皱眉：“所以卢克和月姬只是被你利用了？” 杰西冷笑：“那两个死脑筋何止只被我利用。” 两人说话速度很快，乔菁正想继续套问出更多信息，那个藤蔓异能者却在此时突然抬起双手，无数藤蔓自他身后暴涨，随后齐齐扎向两人。 杰西瞳孔皱缩，满脸不可置信。 好在见识过实验室有多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乔菁早有准备，在藤蔓齐射之时便已经带着杰西瞬移离开。 与他们缠斗并不聪明，乔菁打算带着杰西离开，这时杰西却突然抓住乔菁的胳膊，浑身抽搐，表情震惊中带着巨大的痛苦，嘴角有血液缓缓流下。 又是这一招，正当乔菁打算放弃杰西之时，杰西突然用力扯了乔菁一下，眼神中满是不甘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乔菁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焦急问道：“这个人是谁？与实验室有关？” 可杰西此时眼神已经涣散，彻底倒在地上。 藤蔓再次缠了上来，与之一起的还有藏在叶片后锋利的铁器，现场并非只有一个异能者。 乔菁立刻开启记录能力记录下两种能力，下一秒，乔菁身后同样升起无数裹挟着锋利铁器的藤蔓，接着她双手向前重重一挥，无数藤蔓与铁器瞬间朝前方攻去，与对方的攻击撞在一起。 同时使用两种不熟悉的能力，乔菁的负担可想而知，就在乔菁专注于前方的空档，身后突然卷起细小的风，裹着不易察觉几滴药液飘荡在乔菁身侧。 忽然，细小的风变得锋利，瞬间袭向乔菁，而那几滴药液也在等待机会钻入伤口。而始终注意着周围一切的乔菁注意到这点异常，顺利躲开偷袭，并使用藤蔓彻底打散了那几滴药液。 有了风能力者加入，乔菁瞬移消失的效率大大降低，对方总能依靠风第一时间找到乔菁的所在，乔菁支撑的很困难。尤其是在热武器加入后，乔菁被围困其中，几乎找不到逃脱的可能。 抬眼四望，四周一片荒野，唯一的起伏只有不远处的垃圾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掩体，乔菁视线再次扫过那处地下实验室入口。 在再一次挡下一轮攻击后，乔菁忍着喉间的腥甜，瞬间爆发异能，使疯长的藤蔓遮蔽整片空间，她则趁机瞬移进了那间地下实验室。 几秒钟后，无人控制的藤蔓落地消散，乔菁身影消失，荒野上围困乔菁的人警惕四顾。 “她进实验室了。”藤蔓异能者耳机内传来实验室内部警报。 “我们进去吗？”另一个控制铁器的能力者问。 “你带着其他人守在这。”藤蔓异能者说完指着风能力者说，“你和我进去。” 另一边，温妮被实验室的人连人带车轰中，好在温妮弟弟提前带着温妮跃车逃走，可这样一来他们却也彻底失去了乔菁的踪迹。 直到远处突然冲天而起无数巨大的藤蔓，和漫天狂卷的风沙，温妮与弟弟两人立刻朝那边赶去。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还有带着机械部队的大力，和马修路易斯，还有跟随而来的反抗军们。 实验室内，乔菁被拦在了一道厚重巨大的门前，门前守着的人有着一张和从前那个她一模一样的脸。 第25章 乔菁有些发愣，这张脸她在从前那个世界用了二十多年，又在这个世界用了一年多。不仅是脸，就连身高身材各方面都与从前的她相差无几。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人是她的克隆体吗？ 看着“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的滋味并不好受，眼前的人表情冷漠，看到陌生人入侵立刻做出防御姿态，在乔菁靠近后毫不犹豫主动发起攻击。 对方似乎又是一位复制异能者，对能力的运用十分娴熟，但乔菁也不差，再加上刚刚记录的藤蔓与控铁异能，乔菁轻松就将对方压制。可很快另两位异能者追来，狭小的空间内卷起细小但强劲的风，四周的藤蔓和铁器开始不受控制的晃动。 乔菁表情沉凝，三对一，又是在她不熟悉的地方，她的赢面不大。余光再次落在那扇厚重的大门上，乔菁开始试探大门后方的空间。 正在这时，实验室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两位追来的能力者表情大变，互看一眼后转身狂奔，而那位克隆人依旧警惕地看着乔菁，一副随时都有可能进攻的模样。 乔菁没有纠结那两人异常的举动，她趁着这个空档直接使用空间异能进入那堵门后。 门后一片漆黑，乔菁点开手环的照明功能照亮面前一片空地，瞬间，十几张闭着眼睛，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面前，这些都是她的克隆体！ 乔菁背后不断有冷汗冒出。 沉闷的爆炸声从地底深处渐次传来，想到那两个异能者慌乱的表情，乔菁不再停留，再次发动空间能力仓皇离开，出现在实验室正上方的地面上。 只是乔菁刚出现地面便开始塌陷，她只能再次瞬移直到逃离爆炸。等终于安全着地，乔菁看着铺陈在前方的机械部队，和地面躺着的七八具尸体不由有些发愣，片刻后温妮和马修几人朝她跑过来。 “你没事吧？”马修问。 乔菁摇头，她看着倒在地上的那片尸体：“这些人……” “都死了。”马修语气凝重，“不是我们动的手，而且脑部全都被破坏。” 乔菁沉默，实验室果然不留活口。 反抗军的人已经悄然退走，机械部队却没有离开，它们被安排将此处围住，在向特情局报告这起案件之前，马修要先简单勘察一番。 爆炸的地方塌陷成一个巨大的深坑，烟尘还未落尽，偶尔有火苗与电弧闪动。马修观察片刻，转向旁边的乔菁问：“你去过这里的地下建筑？里面是什么？” 此时乔菁已经从温妮口中得知，他们到达这里后正和打算与对方交手，对方便集体死亡，等他们看清实验室的入口打算过去时，地下实验室便自动关闭，从内部开始爆炸摧毁。 乔菁摇了摇头道：“我是被迫进入地下躲避攻击的，有两个人追进来，没过两招地下就开始爆 炸。” 乔菁现在还有温妮的能力，并不害怕温妮“测谎”。 马修皱眉继续问：“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乔菁再次想起清冷无人的走廊和空荡的房间，还有那一排排一张张一样的脸。 她表情沉重地摇了摇头：“没有，里面没有别的人，路过的几个房间也很空荡，像是被废弃了一样。” 其实这一点乔菁也想不通，明明杰西说过，要带她下去用脑机洗脑，可为什么里面还如此空荡，难不成这里是一个专门为了给她洗脑准备的实验室？可那些一模一样的克隆人又该如何解释？ 杰西死了，线索断了，她得到一个名字和一肚子疑惑。她不可抑制地产生“我到底是谁”的疑问，为什么那间地下实验室里有那么张多同样的脸。 乔菁忍住寒颤的欲望，前几天因为屏蔽仪带来的轻松感一去不复返，她再一次觉得恐惧，甚至产生了“别再查下去”“拿着屏蔽仪去整容过安稳生活”的想法。 明明是最怕麻烦的人，为什么要卷入如此麻烦的事情里。 乔菁将自己缩成一团，马修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问下去。如今的情况，反抗军的吸收计划失利事小，乔菁的异常才更值得关注。 乔菁为什么会引来如此规模的追杀？乔菁知情吗？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要怎么向特情局汇报，要怎么向反抗军汇报？ 马修将一切暂时放到一边，他决定先看看爆炸的地下建筑里是否能找到点什么能帮他做决定的线索。 安全起见，由机械单元打头阵，对炸坑的探索开始。乔菁没有下去，她坐在坑边长久沉默着，温妮一直陪在她身边，等马修终于从炸坑内出来时，天边已经蒙蒙亮。 马修直接道：“回局里汇报吧。” 温妮：“查到东西了？” 马修点了点头：“有一些，但不多。” 这时乔菁突然开口：“队长。”她低着头声音很轻，“我想辞职。” ………… …… 乔菁一夜未睡，她在想马修发现了什么，而特情局又会如何处理昨晚的事，也在想那个名字究竟代表了什么。 她打算辞职，但并不打算放弃查实验室的事。 昨晚那瞬间的恐惧过后，深驻乔菁内心的反而是除掉实验室的决心，那一张张一样的脸时刻在提醒她，不把这件事彻底解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宁，哪怕她已经有屏蔽仪。 一夜过去，无事发生，第二天一早刚到九层乔菁就被叫到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马修坐下后没忙着说乔菁辞职的事，而是说起了昨晚那起爆炸。 “局里的态度很奇怪，开始还要求严查，结果一晚上过去，今早就告知我不用管了，有人接手。” 乔菁没说话，心中暗暗猜测队长这句话的意思，这一晚肯定发生了什么，有人告诉特情局不要查这件事吗？是谁？希尔薇？可如果是希尔薇利用权利压下这起爆炸案，为什么不直接把造成爆炸案的她要走？ 像是听到了乔菁心里的疑惑，马修继续道：“至于你被绑架的事，我没有上报。” 乔菁冷静盯着马修，如果马修这边没有上报她被绑架，而实验室刚好也没有上报，就会使得希尔薇以为这只是一次意外爆炸案，那倒是说得过去，看来，实验室也是在秘密追捕她呢。 乔菁还是不说话，马修有些无奈，好不容易有点开朗的人又变成了刚刚入职时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看来指望她主动是没戏了。 “至于你要辞职的事。”马修严肃道，“我不能同意。” “为什么？”乔菁皱眉。 马修敲了敲桌面：“试用期还没结束，依据合同，你还不能辞职，如果一定要辞职，可能要进行一些评估，具体什么内容我也不知道。” 乔菁沉默，不让就算了，我可以直接消失。 谈判失败，乔菁沉默离开办公室，当晚，乔菁做好全副伪装，小心确认无人跟踪后再次去了森谷区的诊所。 到达诊所时月姬不在，乔菁找到老板直接提出要求。 “我要换个身份？” 老板头也不抬的说：“行，先做个测试看看能不能做，” “怎么还要做测试？” 老板抬头：“你上次也做了，不记得了？” 乔菁茫然：“不记得。” 老板瞬间坐直身体：“你过来，我给你检查检查。” 半小时后，老板对着投屏上的一堆数据，搓着下巴自语：“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乔菁有点紧张：“哪里出问题了？” 老板摇头：“不知道，就是这样才奇怪，哪里都没问题，为什么全身整容手术前做测试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会忘？” 乔菁：…… “是不是你忘给我做了？”乔菁眯眼，以老板不靠谱的风格，绝对有可能。 被质疑专业，老板立刻否认：“怎么会？我这都有记录，你等我给你找出来。” 五分钟后，老板还没找到，但依旧嘴硬：“前段时间给罗伯特升级，东西重新整理了，等他回来让他找。” 乔菁已经默认老板在嘴硬，于是略过这个话题道：“先给我做测试吧，我想尽快做。” “行。”老板重新在投屏前操作起来，“价格和之前一样，刚好最近罗伯特总出问题，我缺个人干活。” “弄好了，去那边那个仪器上坐下，把头盔戴上，不要乱动。” 乔菁依言坐好，戴上头盔那一刻眼前陷入一片深黑，片刻后深黑变成一团闪着光的旋状星系，星系慢慢旋转，乔菁视线内开始出现一张张不同的脸，有乔菁从前的同学、朋友，有镭射帮的查克、李霖、老杰克，有特情九组的同事们，还有老板、罗伯特，有月姬、卢克，也有白马会所的裴顾…… 乔菁看着那一张张不同的脸，想着这算什么测试，可那些脸却开始慢慢变化，最终全部变成地下实验室那一排排一张张一模一样的脸。 脸上轻松的笑容瞬间定格，乔菁本能摘下头盔扔到一边，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老板也很惊讶：“你看到什么了？怎么反应这么大？连测试都没做完。” 乔菁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板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这手术我没法给你做，不然你一下手术台，照个镜子就疯了，我可打不过你。” 乔菁不解：“可是我才做过一次手术，自我识别系统紊乱不是多次换脸才有可能患上？” 老板挑眉道：“我也很好奇，不然你把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分析分析。” 乔菁没说话，心情格外糟糕，换身份这件事被卡死完全打乱了她本来的计划。 “月姬呢？”乔菁烦躁的问，自己的事办不成，但是另一件事还是要给月姬一声交代。 老板一脸茫然：“月姬？” 乔菁愣了一下，然后道：“就是爱德华。” “哦，她啊，她和罗伯特在隔壁，你找她有事？” 乔菁点头，老板大概是看出乔菁情绪不好，难得贴心去帮忙叫人。过了一会月姬一个人回来，看到乔菁第一眼就察觉到乔菁情绪有些不对，立刻关心道：“你怎么了？出事了吗？” 乔菁摇头：“有个不知算好还是算坏的消息要告诉你。” 月姬表情变得严肃，她坐到乔菁对面，冷静问道：“关于杰西？” 乔菁点头：“昨晚，我按计划接近杰西，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后面出了点问题……” 乔菁将后面发生的事拣着和月姬有关的部分告诉了她，月姬听后沉默很久才长舒一口气道：“杰西死了，这是好事，不过你得到你想要的消息了吗？” 乔菁点了点头：“还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艾瑞斯的人？” 月姬仔细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印象。” 乔菁有些 沮丧，只有一个名字，连姓氏都没有，她昨晚已经查过一圈，毫无收获，比上次查胡阳还要艰难。 室内一时陷入沉默，乔菁注意到月姬有些迷茫的表情，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月姬脱口道：“救老师出来。” 乔菁很想问问月姬打算怎么救，但这个问题问出来就是一种残忍，最终乔菁只是说：“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月姬感激地点了点头。 ………… …… 第二天清晨，伊诺特城又开始下雨，乔菁看着窗外，烦躁又茫然。无法更换身份，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她要更加小心，而实验室背后是希尔薇，原本很安全的特情局也随时有可能变得不再安全。 不行，还是得辞职。 至于艾瑞斯，只能继续大海捞针一样查，实验室那边乔菁决定主动出击，既然已经无法回到暗处，就只能干掉它了，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想到这，乔菁给粉猫发了条消息。 【乔菁：准备好钓鱼了吗？】 发完消息，乔菁收拾好一切，重新戴上口罩朝特情局大楼走去。 …… 九层，乔菁看着自己今天的任务：调查工厂区秘密集会。 乔菁：不想出门……能不能不去。 正当乔菁一脸死意的看着投屏时，温妮走过来，轻声问道：“你还好吧？” 乔菁点头：“我很好。” 温妮看着乔菁，欲言又止。 乔菁内心叹息，温妮昨天就这样，大概是为了前天晚上的事吧，毕竟当时只有她看到温妮和一个刺杀过凌的通缉犯在一起，后来乔菁从地下实验室出来时，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昨天乔菁想着反正马上就要消失，这件事没必要再摊开来说，但现在，消失无望，之后还要相处，所以还是说清楚吧，让温妮不要太担心的好。 想到这乔菁主动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宴会那天怎么突然不见了呢？是出了什么事吗？” 温妮瞬间明白了乔菁的意思，感激看了她一眼，自语般解释了一句：“那人是我弟弟，我已经把他关起来了。”就是不知道这次能关多久。 乔菁想到那孩子少年模样的脸，点头道：“青春期正叛逆，能理解。” 温妮彻底放下心来，她抬头看了眼时间，回头道：“副队快回来了，该出任务了，一起吧？” 乔菁瞬间枯萎，然后起身去掏装备。战术头盔，战术面罩，战术手套，战术盾牌……一样不落，看得温妮有点发懵，怎么比刚来的时候更夸张了？被前天晚上的事吓到了？倒是……可以理解。 ………… …… 整装出发，路易斯带着乔菁、温妮、少爷和大力一起乘车前往工厂区，后面还跟着一队机械部队。乔菁看着这么大阵仗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能又出什么大事了吧？ “副队，工厂区出事了？” 路易斯：“维纳斯发任务的时候没说清楚吗？非法秘密集会。” 乔菁指着路易斯一身装备：“非法集会需要你装备成这样？” 路易斯这次笑了：“你还好意思说我？” 乔菁：……那能一样吗？ 这时坐在乔菁身边的晴靠过来简短道：“那群人特别疯，特别特别疯。” 特别特别疯？乔菁更不懂了，特别疯又是什么意思？ 第26章 武装警车朝工厂区开，乔菁在车上叫出维纳斯问道：“非法秘密集会是什么？” 【非法秘密集会通常指邪/。教活动】 乔菁恍然，那群家伙的话，确实挺疯的……不过，有的集会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比如之前李霖带她去混过一次小型集会，里面发的圣餐里竟然有有机食物，唯一不好的就是里面加了料，她吃完之后发疯把整个集会都掀了，李霖足足笑话了她一个月。 往事不堪回首…… 她还记得那个教会叫新生会，那次之后就再没听说过他们的动静，李霖还说他们被她吓到不敢来贫民区传教了，乔菁嗤之以鼻，发不起圣餐罢了。 乔菁继续问维纳斯：“这次的秘密集会是什么教派？” 【目前还不知道】 “不知道？那咱们是怎么知道那在举行秘密集会的？” 【来自民众举报】 啊？赛博民众还会干举报这种事？合理怀疑是其他教派为了铲除异己干出的活，毕竟，这里的邪/。教数量可是不比帮派少。 到达工厂区，路易斯边下车边说：“前面是科林无人工厂，集会应该就在那边。” 机械部队先行，剩下的人跟在后面无声朝那边快速靠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乔菁隐约听见整齐的口号声，几人对视一眼，找到了。晴轻轻碰了碰乔菁的胳膊，小声道：“想不想看看？” 其实不太想，但看晴一脸雀跃的模样，乔菁有点不忍心拒绝，而且副队也没有阻止，她便答应了下来。接着晴把她领到一处墙角，就在乔菁以为晴要搞出一片投屏现场直播时，晴指着面前的墙头说：“翻上去就能看到了。” 乔菁：？ 这也太不赛博了！尤其是晴那不到一米六多个头根本翻不上去，还得踩着她。 乔菁认命地蹲了下去，拍了拍肩膀道：“上来吧。” 把晴送上去后，乔菁轻轻一跃伸手扒住墙头，轻松荡了上去，晴看得一脸羡慕，乔菁把晴的头掰过去：“接下来去哪？” 晴一指前面不远处的玻璃窗：“那里就能看。” 面前是一片房顶，两人小心踩在上面，尽量不让脚下发出声音，不过发出声音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实在是里面太闹腾，这么点声音轻轻松松就能被掩盖掉。 走过这片房顶，乔菁蹲在一扇窗户后朝工厂里面看，这里应该是一处废弃的厂房，里面的设备摆放凌乱，有的还堆在一起。 厂房正中有一群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围成圈站着，正中间摆放着一个与脑机十分类似的仪器，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坐在仪器上，头上带着头盔。在仪器旁还有另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人，他正带领周围穿黑色斗篷的人围成一圈，嘴里念着谁都听不懂的“咒语”。 “咒语”声越来越大，渐渐的仪器上开始有电弧跳跃，坐在上面的男人身体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围着他的人群越来越兴奋，“咒语”声越来越大，终于在某个时刻，一起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斑，坐在仪器上的男人猛地弹动一下，接下来一切归于沉寂。 “咒语”声变小，直到仪器旁边出现一道全息影像，就是坐在仪器上那个没了生息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影像显得格外兴奋：“我进来了，我进入虚拟世界了，星主赐予我新生，我再也不用受打工之苦，我解脱了！外星技术才是地球的未来，才是人类追求的真谛！” “星主赐予我新生！” “星主赐予我新生！” “星主赐予我新生！” 全息投影在狂热的口号声中渐渐消散，那个穿着红色斗篷的挥手让人将仪器和男人一起推走，他则伸手向下压了压，等安静下来，他才开口：“今晚赐予新生结束，接下来请今天新来的朋友到前排来，我们大家一起为新朋友做能量链接。” …… 这该就是她之前去混吃混喝的新生会吧？还真开始“新生”了？ 乔菁靠近晴，小声问道：“是意识上传吧，怎么做到的？” 晴想了想：“我猜是某种异能，要么就是演的。” 乔菁点了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厂房内的众人还在做“能量链接”，那几个新人没穿斗篷，可以看到他们的表情害怕又激动，一副被气氛带动的模样，乔菁相信，再多来上几次这种聚会，他们中大多数人就会彻底上当，加入那群黑斗篷。 乔菁继续小声道：“所以他们宣扬的教义是‘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晴边点头边解释道，“里面的是新生会，是个老教派，宣扬意识上传，宣称他们可以与外星文明沟通，拥有先进的外星科技，领先地球上千年。他们还宣称很多富豪早已上传了意识，在虚拟世界里享 受生活，进入虚拟世界后不用工作，不会生病，想做什么想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可以过任何想过的生活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啧，这么离谱也有人信。” “当然有，还有很多，尤其是那群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每天靠兴奋剂迷保持清醒的打工人，他们做梦都想过那种生活。” “走吧，副队叫咱们呢，估计是准备进去了，一会小心点，别被那群疯子摸到你身边。” 两人转身准备离开，厂房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乔菁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一个男孩握着把匕首捅到了前面那个穿着红色斗篷的人身上。 男孩尖叫着：“你们骗人，你们杀了我妈妈还把她卖掉，我要杀了你们。” 周围的人无动于衷，没人管那个穿红斗篷的男人，所有人齐齐看向那个男孩。 “你惊扰了星主！” “你惊扰了星主！” “你惊扰了星主！” “死！” “死！” “死！” 紧接着，无数又凶又狠的攻击落在男孩身上，男孩痛呼着倒在地上。 特情局见状立刻行动，机械部队破门而入，直冲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群。人群在看到机械部队后，情绪更加激动，一边喊着“打死财阀走狗”，一边悍不畏死攻向机械部队。 乔菁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他们见到机械部队是不是更疯了？” 晴语气无奈道：“集会宣扬财阀富豪把控意识上传技术不许推广，所以他们痛恨财阀，认为是他们阻碍了民众追寻幸福的权利，顺带着连政府也一起恨上了，等一会儿看见咱们，他们还会更疯。” “快走吧，副队他们已经过去了。” 乔菁进去的时候几个同事都围在那个男孩旁边，温妮正抱着那个男孩，满脸焦急：“你怎么在这，你妈呢？” 小男孩脸肿的厉害，口齿不清、断断续续道：“妈妈、妈妈被、被他们杀死了……” 后面的话乔菁没听清，那群疯子看到他们后果然变得更疯了，一边喊着“消灭这群蛀虫，恭迎星主降临。”一边拼命朝他们攻击，甚至连机械部队都无法全部拦住他们。为了保护身后的温妮和男孩，乔菁只能坚守在前方，努力抵挡着这群没有理智的疯子。 半小时后，人群被控制住，乔菁低头看着自己，战术手套丢了一只，手背全是红痕，战术头盔歪歪扭扭，就连结实的特情局徽章都被揪掉了。晴说得没错，千万不要让这群疯子挨到边儿，否则就会像她现在一样。 将这群疯狂的邪/。教教/。徒交给安保局处理宗/。教事务的同事后，所有人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只有温妮，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路易斯见状安慰道：“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不会为难那孩子。” 片刻后，温妮问道：“咱们不能接手这个案子吗？” 路易斯摇头：“咱们说了不算。” 温妮表情十分沮丧，路易斯叹了口气道：“除非里面涉及异能者。” 武装警车回到特情局，刚一下车温妮就不见了踪影。下午，乔菁正和大力在地下训练场训练时，两人同时收到消息，上午那件案子已经正式转到九组。 “什么情况？”乔菁惊讶。 大力见怪不怪：“查出有异能者参与了吧。” 两人收拾东西上楼，路易斯正在和安保部负责这件案子的同事开视频会议，会议接近尾声，双方说话都随意起来，对面的人隐晦道：“查个差不多就行，新生会这两年势头特别猛，打了那么多次都没打下去，你该懂这里的门道。” 路易斯点了点头，眉心紧皱一副烦躁模样，对方以为他也不想接这个案子，不过是被队友坑了，于是偷眼看了眼温妮。 这个温妮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看着温柔软糯，其实整个安保部就没有比她更冷硬的人，偏偏她的能力还是特情局特别需要的稀缺能力，看来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视频会议结束，路易斯转向温妮：“咱们怎么查？” 温妮也不客气，毕竟她要过来的案子，她直接道：“我想查查那孩子的事。” 路易斯点头：“好，你点人先去查那孩子，剩下的我来安排。” 温妮感激的点了点头，没什么比同伴理解更好的事了，她环顾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乔菁身上。 “乔菁你陪我去怎么样？”虽说与乔菁认识时间最短，但有关她的事乔菁知道的比大部分人都多，尤其是她那个不省心的弟弟。 乔菁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后点头：“当然可以，什么时候？去哪？” 温妮立刻道：“现在，森谷区。” 好吧，又是森谷区。 温妮说完转身便打算走，乔菁立刻把人叫住：“等等，我换装备。” 接下来，九组所有人眼看着乔菁重新把战术头盔、战术面罩、战术手套一件件穿戴好，温妮说话声音都轻了一些：“咱们只是去走访。” 乔菁闷闷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没事，这样安心些。” 这孩子，难不成真有心理阴影了？不过想想乔菁入职以来的遭遇，确实有够糟心的，一瞬间，温妮都有些后悔叫上乔菁。 “可是。”温妮不忍道，“咱们今晚不能穿制服。” 乔菁手上动作停住，怎么忘了这茬。 大力见状上前拍了拍乔菁的肩膀：“不用害怕，以你现在的实力，干就完了。” ………… …… 到达森谷区那面写着【享乐】的招牌下，这里一如既往热闹，乔菁想起上一次来这里时发生的事，默默祈祷今晚千万不要再出意外。 温妮在前面带路，乔菁跟在后面，微妙的感觉温妮气场变得有些不一样。 这次和上次不同，温妮没有做任何伪装，穿着她惯常爱穿的红色连衣裙。一路走来，乔菁感觉有许多隐晦惊讶的视线扫过两人，最终全部落在温妮身上。而温妮，则隐隐泄出一种又冷又狂的气质，这一刻，乔菁终于有些相信温妮曾经被叫做疯温妮。 两人走过d3街的大半建筑，最终在一间闪着暧昧粉红色灯光的店铺前停下，温妮在店铺面前站了片刻，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走进正门，内部灯光昏暗，侧面是一排玻璃橱窗，橱窗内摆放的不是商品，而是站了一排打扮艳丽的活人。他们扭动身体摆出各种姿势来向过往的客人展示自己，橱窗背后的背景墙上是用霓虹灯管拼成的他们的名字。 当温妮进门后，那排橱窗后的所有人，不论男女只要是注意到温妮，表情全部变得僵硬，那一瞬间就像变成了一个假人。 穿过走廊走进内部，内里同样灯光暧昧，半封闭式的卡座铺满整个一楼，只留前方一处不算大的舞台。 乔菁正环顾四周的功夫，前面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咒骂。 “你**想干嘛？你***是不是*****！” 他的同伴则一脸疑惑，刚才还好好的同伴突然发飙，于是他也脏话问候：“嗑到假药了是不是，你****” 乔菁有点懵，好好的怎么突然骂起来了？ 很快，那两人已经不满足于互相咒骂，当场扭打起来，同时，另一个方向的两个男人也开始重复起刚才的过程，莫名其妙互相咒骂。 乔菁不由将视线转向面前的温妮，昏暗的灯光下乔菁看不清温妮的表情，只看到她此时格外冷硬的侧脸轮廓。 乔菁没多说话，静静站在温妮身后，等待事态继续发展。 在第三对打起来之后，这里的负责人终于出现了，一个穿着墨绿色连衣裙，长发半挽的中年女人匆匆走下楼梯，走到温妮身边。 “哎哟我的祖宗，怎么每次回来都闹这么大动静，你要是实 在不想来这你说一声，我出去见你不就行了？” “走走走，上楼，是不是为了小南的事？他在楼上呢，还有，”老板娘说到这回头看了乔菁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凑近温妮道，“你弟弟也来了？” 温妮皱眉：“他来干什么？又惹祸了？” “不是。”老板娘赶紧说，“也是为了小南，快上去吧。” 这时楼下跑过来一个服务生，眼神恐惧地看了温妮一眼，然后抖着声音道：“老，老板，门口橱窗，橱窗……” 老板娘当下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看向温妮道：“你真是活祖宗。” 说完转向服务生吩咐道：“没事，把人带出来，今晚橱窗停了。” 处理完这里的乱象，老板娘带着两人一口气爬上五层。五层是私人空间，这里被分割成几户公寓，老板娘推开其中一间公寓门，与楼下的风格非常不同，公寓整体色系非常的淡，感觉很日常很温馨。 老板娘指着一个房间说：“有你关照小南中午就回来了，现在在那里，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你弟弟正陪着他玩呢。” 温妮没急着过去，她转过身看着老板娘：“先和我说说姜音是怎么回事。” 第27章 姜音，小男孩口中被新生会杀死的妈妈，通过老板的讲述，姜音大概从年初开始接触新生会，一开始只是去参加分享会，姜音还和老板提过，分享会结束后有机会吃到珍贵的有机食物。 果然，还是靠有机食物拉人去参加，就和从前拉人传教布道送鸡蛋一个套路，只不过这里的有机食物更有吸引力。 “你怎么没去？”乔菁问。 老板娘点了支烟，淡色的烟气盘旋向上，她轻嗤一声：“那种地方怎么舍得给你吃真东西？要么是仿真的，要么不是正规渠道的，我还不至于为了口吃的去冒险。” 乔菁皱眉：“你既然这么清楚，为什么不劝劝姜音？” “你怎么知道我没劝？”老板娘反问，“再说，你真以为她是为了那口吃的才去的？她是真的苦啊，又不是谁都有温妮的运气和本事。” 老板娘说到这，温妮视线不由垂了下去：“姜音的工作不顺利？” “何止是不顺利。”老板娘语气唏嘘，“自从科林开始推广无人工厂，姜音的工作时间就开始不停延长，一开始是十六个小时，后来是十八个小时，前阵子被辞退前已经延到二十个小时，还是加时不加价，他们那个工厂负责人一直忽悠他们，说只要工作量上去了，就能争取保留工厂，不用被机器取代，结果呢？哎……” 老板娘说完，室内一时无人说话，老板娘看着温妮，小心道：“你们多久没联系了？” 温妮没说话，老板娘见状自动圆场：“也不怪你，特情局太忙。” 乔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问道：“姜音从半年前开始接触新生会，开始她工作时间只有十几个小时，勉强能挤出时间去参加分享会，可后面工作时间加到二十个小时，她哪里来的时间去？” 老板娘吐出一口烟气：“一看你就没接触过这些，这个新生会在工厂里非常流行，日常他们工作的间隙就能互相交流，至于集会，姜音说举办的并不频繁，到时候熬个大夜，白天上班兴奋剂顶一顶就过去了。” 又问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后，温妮终于问到了姜音出事那天的情况。 老板娘一支烟早已燃尽，听到这里忍不住又点燃了一支，眯着眼睛边回忆边道：“那天，姜音状态突然变得非常好，她带着小南来找我，拜托我照顾小南一天，她说她找到了新工作，等安排好了就接小南回去。这么简单的事我自然不会拒绝，可是到了晚上姜音并没有出现，我以为她太忙就没催她，可一晚上过去，姜音人没来，甚至连电话也没打过一个，我觉得不对劲，就主动打了个电话过去，可想而知，电话没人接。” “我担心她出事，于是动用了点人脉，查到她根本没去找工作，而是去参加了秘密集会，我找到一名那晚同样参加集会的人才知道，姜音已经上传了意识。” 老板娘又吸了一口烟：“为了找姜音我不是托了点关系吗，那人听说姜音已经上传意识，于是和我说了点新生会的传言，就是，上传意识的教众身体会被他们拿去卖掉。” 乔菁忍不住咂舌，怪不得下午视频会议安保部那人特意提了句“这里的门道”，看来这后面又是一堆牵扯不清的烂生意。 温妮眉头紧皱：“那小南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跑去集会的？” 老板娘表情发苦：“这我真不知道，你也知道咱们这的人早上都在睡觉，我也不知道小南怎么跑过去的，可能是姜音之前认识的人带他过去吧。” 温妮没再继续问下去，她看了看小南的房间道：“小南以后跟着我吧，刚好给尼克找点事做。”尼克就是温妮的弟弟。 老板娘挥了挥手道：“尼克哪会带孩子，这事一会儿再说，先去看看小南，你很久没见过他了吧。” 推开那间房门，上午的小男孩正将头蒙在被子里，而温妮的弟弟则坐在一边，小声说着什么，听到有人开门尼克立刻回头看过来，在看到温妮后尼克下意识坐直身体：“我什么都没干，就和小南说说话。” 温妮没理他，径直朝前走到床边坐下，她伸手拍了拍小南的后背，片刻后，小南紧绷的后背缓缓放松，将头从被子里拿出来，转身眼睛红红地看着温妮：“我想再见见妈妈。” 温妮顺了顺他的背，温声说：“阿姨在努力，会有机会的。” 小南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温妮在细声问着什么，尼克起身走到乔菁面前，自来熟的和乔菁打了个招呼，然后指着温妮用口型说：“作弊！” 乔菁笑了笑没说话，尼克见乔菁不理人，耸了耸肩没再多说，百无聊赖等在一边。 突然，乔菁小声问道：“你们反抗军这么小就要出来干活吗？” 尼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乔菁是在和他说话，他挠了挠后脑勺：“你是说我吗？我十五岁不小了吧，再说，能者多劳嘛。” 乔菁挑眉，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多嘴道：“你这样，你姐挺危险的。” “我知道。”尼克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语调，听得乔菁忍不住皱眉。 “不过过段时间就好了？”尼克说。 乔菁侧头去看尼克：“什么好了？” 孩子，我劝你最好别乱立flag。 尼克表情臭屁：“那是我们内部的事，你想知道得先加入我们。” 乔菁没再浪费时间去理尼克，温妮那边问得差不多，安抚好小南，看着他睡着，温妮起身做了个出去说的手势后，几人轻声离开房间，重新回到前厅。 到了外面，温妮把刚才问到的情况说了一下，简单概括就是小南从另一个经常来找姜音的人那里听说妈妈获得了新生，又偷听了老板娘的对话，知道妈妈再也回不来，就连身体都被卖掉了。于是小南，这个刚刚十岁的孩子没哭没闹，而是找到告诉他妈妈获得新生的那人，表示要参加了集会，然后握了把匕首去为妈妈报仇。 老板娘听后愧疚不已，温妮此时发出今晚的第一声叹息：“不怪你，要怪也该怪我，太久没有和姜音联系，没有关注她的近况。” 听到温妮这么说，尼克不满地皱起眉：“你怎么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姜音姐不理你你怎么联系她？” 老板娘闻言狠狠抽了一口烟，感叹道：“从前那么难那么苦，温妮拿命拼来自由，要怪就怪姜音命不好。” 乔菁有些好奇，温妮究竟经历过什么？ 没人给她解释，那几个人已经讨论起小南之后的去处。老板娘想照顾小南，但温妮却想带小南离开贫民区，让尼克照顾他，尼克表现的不太情愿，支支吾吾地表示自己还有事。 眼看姐弟俩又要闹腾起来，老板娘敲了敲桌面：“温妮，我知道你看不上咱们这，不过你让孩子去公寓区，然后呢？上学？然后变成打工人，每天嗑兴奋剂工作二十个小时，到了三四十岁人废了直接去安乐死，这样好吗？” 温妮没话说了，老板娘叹了口气：“就让他在这边，我会好 好看着他的，你有时候就是太天真，人活在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想状态，我能保证他顺利长大，有碗饭吃，足够了。” 乔菁看到温妮脸上深深的无力，她完全能共情温妮的想法，在这里生活不过是千篇一律地活着，像她和温妮这种人才是少数的理想主义者，就连尼克这个反抗军都不觉得老板娘说得有什么问题。 小南的去处定了下来，温妮和乔菁准备离开，下一步她们打算去那位带小南去集会的人的住处附近看看。 临走前温妮看向她的弟弟：“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再让我知道你搞出什么幺蛾子……” 未尽的威胁更有震慑力，尼克不自在地抖了抖，然后郑重道：“放心，绝对老实。” 两人跟着老板一起朝楼下走，刚走到三楼转角处，一个服务员匆匆跑上来，看到几人后那位服务员停下来，视线一边往温妮身上飘一边说：“老板，那个，d3的人来了。” 不算宽的楼梯间内瞬间安静下来，乔菁不明所以，暗暗注意着几人的表情变化，她发现老板娘和服务员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慌张，视线都在无意识朝温妮飘。 而温妮，从进门开始一直冷淡的脸好似瞬间覆上一层寒霜。温妮轻声问：“来的是哪个？” 服务员看了老板娘一眼，然后老实答道：“新老大，带着一大群人。” 温妮冷笑：“看来是冲着我来的啊。” 温妮说完大步往楼下走去，老板娘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嘴里碎碎念着：“完了完了完了，d3怎么选了个傻帽做老大。” 看来温妮和d3帮之间不对付，乔菁皱眉，预感下面又是一团大麻烦，她倒是想躲，可老板娘一个转身直接把她拉了过去：“你怎么还在这站着呢，要么你打电话叫点机器人什么的过来？” 乔菁皱眉：“会打起来吗？” 老板娘激动道：“肯定会啊！”“当年温妮弄死了d3多少人，最后拍拍屁股去了特情局，虽说当时双方都说事情掀篇，但谁不知道那是给伍德面子，现在伍德都不知道去哪了，这俩不见面还好，见面肯定得掐起来。” “伍德？”乔菁总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是啊，伍德，咱们贫民区的传奇人物，创立了反抗军，三十年前还炸过一次黄金塔，最后全身而退，科林家死的人有一半都是他干掉的。”“你不知道？” 乔菁：这我上哪知道？ 老板娘边拉着乔菁往下走边说：“你不知道也正常，科林丢了那么大的脸，肯定会拼命抹掉这些事的痕迹，再说当年那批人也死得差不多了，你不知道也正常，谁没事会提伍德。”“我跟你说什么伍德，赶紧去看看温妮，我这店今晚怕是保不住了。” 乔菁下楼时客人早已跑没了，空荡的一楼正中，温妮对面已经倒了三四个，一个穿着皮草带着墨镜的光头男人站在温妮面前狂笑，牙齿上的钻石在灯光映照下熠熠生辉，乔菁不动声色移到温妮身边。 那个光头笑够了才开口：“疯温妮果然名不虚传，听说你和d3有些恩怨，不过现在d3换我说了算，我没兴趣和你翻旧账。” 光头说完指了指倒在地上的d3帮成员：“我今天过来是想找你谈合作，这些我不和你计较，算是展现我的诚意，怎么，镭射帮你都能做交易，作为你老东家的d3就不行了？” 温妮冷笑：“你管那叫老东家？” 光头无所谓道：“纠缠太细就没意思了，都在这里混，你该懂咱们这的规矩。” 这都说得什么屁话？乔菁听得想上去给他一拳。 温妮突然轻笑一声：“说说看，什么交易？” 温妮生气了。可惜光头完全看不懂眼色，他抬手摸了摸头顶：“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你现在手上查的案子。” “哦？”温妮挑眉，“我正在查的案子怎么了？” “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来走个过场，我也不给你找麻烦，你帮我给后面的人带个话，让他们别捞过界。” 空气突然沉默下来，温妮盯着光头看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凭什么替你带话？你以为这个话很好带吗？” 光头烦躁地摸了摸脑袋：“我知道我知道，这话不好带，艾瑞好歹也是个科林，这话带过去容易得罪人，但你可是温妮啊，你可以上点手段啊？” 温妮突然笑了，不是冷笑不是嗤笑，她笑得很开心：“你说得对，我可以上手段。” 下一秒，光头的双眼开始散焦，整个人直直朝地面栽倒。d3帮剩下的人见到这一幕彻底不控制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一时间各种攻击全朝温妮身上招呼。 乔菁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同时抓住温妮和光头两个人闪现至门口的位置，接着乔菁掐住光头的脖子，冷着脸硬挺：“都别动，再动弄死她。” 她算是理解温妮怎么会有疯温妮这么个外号了，她是真的有点疯啊，一点前摇都没有就开干，好歹给个提示啊。 温妮看了乔菁一眼，小声且迅速道：“我心里有数。” 乔菁嘴唇蠕动同样小声道：“什么数？圣诞树？” “你赶紧上你的手段把消息挖出来，d3帮的人交给我。” d3帮的人似乎并不是很在乎这位老大，此刻已经朝这边冲过来，乔菁只能将光头交给温妮独自顶上去。 确实如大力所说，她现在进步飞快，刚才带着两个人瞬移也只是有片刻不适，很快便恢复过来。她也不怕闹出人命，手上复制出两把微冲，一手一把开始对着前方270度压制性扫射。 等一轮扫射完成，乔菁正想继续上手段，身后的温妮突然说：“我好了，你让开一下。” 乔菁虽然纳闷，但是战斗中需要无条件相信队友，于是乔菁立刻让开位置，温妮无缝顶上，趁着对方迟滞的那零点几秒，温妮身上突然荡开一圈强烈的能量冲击，淡蓝色的瞳孔变成深沉的黑色并逐渐向外扩散侵蚀，直至眼白全部消失。 对面，猝不及防之下撞入温妮眼神中的人全部僵在原地，而少数有经验的人在看到同伴的反应后立刻低头不去看温妮，举起枪打算盲射，只是子弹还未射出便被一直注视现场状况的乔菁轻松打掉。 前后不到三十秒钟，d3再次被团灭，乔菁拍了拍温妮的肩膀，忍不住道：“你是真牛啊。”“哎你怎么回事？温妮？温妮！” 温妮晕倒了，异能使用过度脱力，躲在暗处的老板娘见风波平息立刻出现，一边念叨着造孽一边往这边走。 见温妮晕倒，老板娘没多意外：“我就知道得这样，每次都不管不顾，你快带她走，再不走d3帮要来了。” 乔菁惊讶道：“刚才来的不就是d3吗？” 老板娘咒骂道：“那个****光头就是个***，*******” 报了一长串密码，老板娘才说了点有用的信息：“总之你赶紧走，d3内部现在乱得很，温妮就是太暴躁，她刚才要是肯听我多说两句也不至于这样。” “行了，赶紧走！” 老板娘话音刚落，乔菁身后突然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又有人来了。 第28章 脚步声在身后停止，乔菁回头，一个个子高挑，穿着中式旗袍，姿容艳丽的女人站在台阶上，丰盈的卷发搭在左肩， 右手指尖上托着一杆老式烟杆，居高临下看着乔菁。 “光头呢？”那女人问。 乔菁指了指脚边：“没死。” 女人笑了：“死了也没事。” 她多看了几眼乔菁：“你是乔菁？”说完又看了眼乔菁怀里的温妮，“你和温妮关系不错？” 乔菁视线盯着眼前的人不愿挪走，下意识就想回答她的问题，想多和她聊几句，想看她笑，想献上自己的一切秘密…… 不对！乔菁恍然清醒，立刻发动记录异能，果然，对面的女人在使用异能魅惑，她嘴里吹出来的烟气就是加强媒介。 乔菁嗤笑一声：“有什么事不如直说。” 女人歪了歪头，声音甜腻：“果然厉害呢。”“我是d3帮新任话事人含烟，大家都叫我烟姐。温妮的事只要以后她不挑衅，我绝不再提，同为女人，我理解她也欣赏她，不过，很难认同。” 乔菁抱起温妮冲着含烟点了点头：“我会原话转达。” 老板娘适时出现，指着店内的惨状为难道：“烟姐你看这……” 含烟眼皮都未曾抬起，轻飘飘道：“光头闹事的部分，光头会出，其余的，我也不好大包大揽。” 乔菁脚步一僵，这一屋子狼藉，好像大多都是她拿微冲扫的，也不知道局里给不给报销。 尽管内心忐忑，乔菁依旧淡定道：“回头把账单发到特情局。” “特情局啊。”含烟敲了敲烟杆，眼波流转定定落在乔菁脸上，“我们贫民区的穷鬼哪敢给特情局发账单。” 乔菁气笑了，生平最讨厌阴阳怪气的人，她放下温妮就想上去跟她干一架，老板娘见事不对，立刻上前道：“没事没事，回头我去找温妮，你先送温妮回去休息。” 乔菁被老板娘推着离开，等走开百米之后，乔菁才猛然警觉，刚才差点就着了含烟的道，她的能力不仅仅是魅惑，还能放大感官，真是狡猾，以后得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把温妮抱回车上，离开d3街，乔菁打算先带温妮回特情局，温妮这个状态实在不适合继续做事。车行至半路，温妮悠悠转醒，乔菁将行车切换至自动行驶模式，坐到温妮身边。 “感觉怎么样？” 温妮缓了一下，歉意道：“麻烦你了，我该控制一下情绪。” “别这么说，队友不就是用来托底的吗？再说我不也总是晕……” 乔菁的自嘲冲淡了车内有些低沉的气氛，温妮看了看车窗外：“直接回局里？” 乔菁点头：“今天也不早了，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温妮没有反对，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乔菁：“我晕倒后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什么大事。”乔菁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就是……” 乔菁将遇到含烟的事还有需要赔偿老板娘店铺损失的事一齐告诉温妮，温妮松了一口气，安慰地拍了拍乔菁。 “你没事就好，报销申请我来搞定。” “不过那个含烟，确实是个狠角色。” 乔菁：“她怎么了？你们认识吗？” 温妮摇头：“之前见过几次，那会儿她还是躲在大哥怀里撒娇的角色，没想到干掉大哥拿下d3帮也是她，呵，也是光头太蠢，小瞧了含烟这个前任大哥的女人。” 温妮说完这句表情变得严肃了些：“不过我刚刚在光头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 十分钟后，乔菁一脸沉重地问：“所以，新生会把人骗去之后先敛财，无财可敛之后就会让他们上传意识，从而得到他们的身体用于器官买卖，而他们能这么嚣张，是因为背后有科林撑腰。” 温妮点头：“光头这个蠢货，帮内斗争还没结束就急着出来证明自己。不过也多亏他是个蠢货，不然单靠咱们自己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才能查到这些。” 乔菁不解：“那光头说得捞过界是什么意思？还有他说的艾瑞科林又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之前光头提到艾瑞科林这个名字的时候乔菁就在想，会不会杰西所说的艾瑞斯其实是艾瑞？只是当时的情况她听错了。 可惜的是，温妮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说：“我也没听说过艾瑞科林，回去先问问少爷知不知道。至于捞过界，我猜大概是最近新生会多了许多森谷区的信众，影响了d3的生意吧。” …… 回到特情局，与温妮分别后回到公寓，乔菁打开另一枚手环，粉猫终于回了消息，她说还在准备，需要再等一段时间。也好，她也需要一点时间查查艾瑞科林是谁。 想到这，乔菁给温妮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乔菁：艾瑞科林，帮我查查这个人。】 几乎立刻粉猫就回了消息。 【粉猫：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和科林做对？】 【粉猫：你不能是反抗军吧？】 乔菁：…… 第二天一早，乔菁刚到办公室温妮便迎了上来：“我已经问过少爷，艾瑞科林是老科林私生子的私生子。” 乔菁惊讶：“私生子的私生子？” 温妮点头，同样十分感叹的样子：“一般这种人科林都会给点钱养着，不会让他们姓科林，也不会让外界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偏偏艾瑞科林的父亲非常会做人，虽然没得到承认，但却是所有私生子里过得最好的一个。而这个艾瑞科林比起他爸爸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哄得老科林允许他改回科林姓。” “少爷说艾瑞科林只听老科林的话，从不参与任何商业活动，只专注做老科林的乖孙子。” 乔菁挑眉：“那真实情况呢？” 温妮笑了笑：“据说他这几年和希尔薇走得比较近，也渐渐接触了些商业项目。” 乔菁皱眉：“那新生会背后的科林到底是艾瑞科林，还是希尔薇科林？” 如果是希尔薇，她要那么多尸体干嘛？总不能也是为了倒卖人体器官赚的那点钱吧？ 温妮摇头：“不知道，不过估计咱们也查不到那个程度。” 乔菁愣住，然后一秒泄气：“也是，那这个案子还查吗？” 温妮一笑：“当然查，查不了科林还查不了新生会吗？他们又不知道我在光头那得到了哪些信息。” 她是个记仇的人，她曾与姜音相依为命，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交换完信息，温妮叫上大力一起前往工厂区。 带小南去集会的人叫戴维，现在和其他人一起被关在安保局，温妮昨天就已经见过那几个人，得到了需要的信息。 至于今天，三人的目的是加入新生会，最好能尽快参加一次秘密集会，为了更顺利的打入内部，他们还做了伪装。 这次去的是依旧在大量使用工人的真心合成食品工厂，三人到的时候刚好赶上工人换班，把车停在隐蔽处，大力和乔菁在车上等，温妮出去转了一圈便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三十分钟后有一个新生会的分享会，温妮已经拿到地址，三人没多废话，直奔地址而去。 分享会在公寓区一户狭窄的公寓内举行，大力留在外面做接应，温妮和乔菁装成失业女工，互相挽着手走了进去。 这处公寓是一位工人租住的房子，公寓位于公寓区最外围，户型狭小拥挤，只比乔菁从前住的棺材房好一点，但此刻房间里却挤了十几人。 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张单人床，十几个人或坐或站，将房间填得满满当当，乔菁和温妮作为第一次加入的新人，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组织分享会的大姐双手张开面向两人，热情且动人地感叹道：“恭喜你们窥破现实，即将迎来新生！” “新生！” “新生！” “新生！” 乔菁融入良好，跟着另外的成员一起举着手小声重复着“新生”。 对于乔菁的配合，组织者很是满意，她特意将身边坐在床上的两人 赶走，让乔菁和温妮坐过来，然后正式开始这一次的分享会。 正式分享之前，照例是分享食物，这一次分享的食物是苹果，一人一颗。在乔菁的提醒下，她和温妮都没有真的吃下去，而是趁机将它藏了起来。 分享食物环节结束，组织者的声音变得庄重神圣：“你们渴望什么样的生活？” 组织者看向乔菁，表情和蔼：“你要分享一下吗？” 乔菁指了指自己，组织者点头，表情鼓励：“没关系，大胆说。” 乔菁想了想自己当下失业女工的人设：“呃……找份只用工作十六个小时的工作？” 室内一静，大姐短暂地失去了表情，片刻后，大姐拍了拍乔菁的肩膀，叹息道：“又一个被财阀压榨到失去想象力的可怜人。” “不如你先听听其他人的分享。”大姐说完转向其他人，澎湃道，“你们渴望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渴望每天都能喝纯净水的生活。” “我渴望住进富人区。” “我想让科林为我工作。” “我想要吸不完的迷幻剂。” “我想成为月姬！” “我要一次谈十个！” …… 畅享越来越离谱，气氛越来越热烈，只是短短的一次幻想就让他们变得如此狂热，之前分发的苹果里一定加了料，幸好乔菁和温妮都没有吃，不过为了合群，两人还是装成狂热的样子和众人一起发疯。 …… 半小时后，分享会终于结束，乔菁以出色的表现赢得了秘密集会的邀请，集会就在三天后。 …… 三天后，晚九点，温妮和乔菁由那位大姐带领来到另一处废弃工厂，缴纳过贡献金后两人被领了进去，此时距离这处废弃工厂不远的地方，晴正捧着一个投屏与身边的人一起监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看着轻松进去的两人，周一然忍不住吐槽道：“这么容易就混进去了？他们也太有恃无恐了吧。” 老孔嗤笑一声：“肯定的啊，真要是害怕也不至于一直挨抓。” “开始了！” 晴开口提醒，所有人安静下来，借着温妮和乔菁带进去的隐藏摄像头，所有人能清楚看清里面发生的事。秘密集会依旧是那个流程，温妮乔菁全程安静不语，直到赐予新生环节。 站在温妮身边那位带她们进来的大姐，借着流程遮掩走到那位即将获得“新生”的人旁边，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轻轻扯了一根头发攥在手心。接着大姐又绕回两人身边，将头发放在乔菁手中。 “得手了，晴。”路易斯看向晴。 晴在手指翻飞中抽空回答：“已经叫机械单元去取了。” 过了片刻，一个机械单元出现在几人身边，手上捧着一个玻璃管，玻璃管里是刚刚视频中那位大姐取到的头发，被乔菁用空间能力送了出来。 老孔见状立刻上前拿过头发，闭目感应了一下，不到三秒钟，老孔睁开眼睛道：“可以追踪。” 老孔的异能是追踪，只要有合适的媒介，他可以追踪任何事物，如今除了刚刚乔菁送出来的这根头发，还有温妮和乔菁之前交上去的贡献金，双重保险，总有一边能追查到些东西。 投屏内，尸体已经被运走，老孔带着周一然、大力，和一队机械单元追踪而去，路易斯和晴则留在这里继续关注秘密集会的情况。 集会还在继续，此时已经来到下一个环节——能量链接，温妮和乔菁与另外几个人被围在中间。 路易斯靠近投屏，皱眉问道：“乔菁在干什么？” 晴闻言立刻放大温妮身上的摄像头，放大之后，乔菁的动作清晰出现在屏幕上，她在偷看那台机器。 “这家伙，不会是想回来复制一台这个机器吧？”晴惊讶道。 而此时的乔菁确实就是这个想法，为了验证新生会是如何实现的意识上传，在刚刚举行“新生仪式”期间，乔菁一直使自己处在【记录】的状态，这种情况下，只要周围有人使用异能，乔菁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但刚才她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使用异能的痕迹，那就只能说明，实现意识上传的极有可能就是这台仪器。 但仅凭她这样远距离看，实在是难以达到复制的要求，得想个办法。 正当乔菁奋力朝那边看时，穿着红斗篷的集会主持者终于注意到了她，红斗篷走到乔菁身边，低头注视片刻后，阴沉出声：“你不虔诚！” 乔菁一愣，反驳道：“你凭什么说我不虔诚？” 整个废弃工厂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乔菁，包括那几个和他们一样第一次参加集会的新人。不同的是，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表情审视，而新来的人表情多为惊讶甚至恐惧。 投屏前，路易斯和晴紧张起来，路易斯皱眉道：“我现在过去，你控制机械部队做好接应。” 正当路易斯起身准备离开时，晴突然道：“等等，乔菁好像，圆过去了？” 路易斯回头重新看向投屏，废弃工厂内，乔菁正围着那台机器，表现的比谁都狂热。 乔菁：“我感受到了能量！来自宇宙的能量！星主的能量！这股能量正在感召我、召唤我，她命我做祂的代言！” 红斗篷懵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但那群被洗脑至深的黑斗篷当真了，立刻狂热地朝乔菁围过来，将乔菁围得更靠近那台仪器，边靠近边喊。 “星主赐予我能力！星主赐予我新生！” “星主赐予我能力！星主赐予我新生！” “星主赐予我能力！星主赐予我新生！” 乔菁趁机将仪器里里外外摸了个遍，等摸得差不多时，她对温妮使了个眼色，然后突然大声道：“我感受到了召唤！祂在召唤我！星主命我前往祂的国！带着祂最忠诚的信徒与祭品！” 接着，乔菁一手握着温妮，一手抓着红斗篷，原地消失在废弃工厂内。 四周的黑斗篷们先是静了一下，随后彻底疯狂了。 屏幕前的路易斯和晴：…… 路易斯：“让机械部队看好了一个都别跑了，等这边差不多完事了，那边再抓。” 投屏上的画面变成房间外的走廊，下一秒温妮推开房门，乔菁绞着那个红斗篷走进来，心虚道：“我把人给抓回来了，没事吧？” 路易斯要笑不笑地看着乔菁：“有事还是没事我是不知道，不过你倒是挺能演的。” 晴趁机补刀：“以前没少去各种集会骗吃骗喝吧？” 乔菁：……看来是没什么事。 路易斯起身道：“走吧，去找老孔，这人路上一并审了。” 此时的另一边，老孔带人追到一半，他突然坐直身体，一脸不可置信道：“不得了，这死人怎么又活了？” 第29章 一辆漆黑无标的武装车在工厂区无声升空，朝着城市边缘的方向飞去，夜晚浮空车道的流光划过暗色的车窗，车内，路易斯正在审问红斗篷。 “说说吧，你是谁？在新生会里都负责什么？”路易斯随口问道。 红斗篷双手双脚被铐，眼神始终怨毒地看着乔菁，对于路易斯的问话充耳不闻。 乔菁坐在红斗篷旁边，冲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问你话呢，看我干嘛？我脸上有答案吗？” 拍完乔菁搓了搓手指，真爽，怪不得老师都喜欢这么说。 红斗篷显然也不是什么硬骨头，稍微来点硬的就开口了：“我是新生会的引路人，负责组织集会，主持仪式。” 路易斯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新生会是骗人的吗？” “你胡说！你这是亵渎！你会受到惩罚！你” 红斗篷突然暴走，乔菁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薅过他的后颈对着鼻子就是一拳：“老实点，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红斗篷被这一拳砸的眼泪直流，捂着鼻子痛苦控诉道：“魔鬼，你这个魔鬼，你永远都无法获得新生。” 乔菁转向路易斯摇了摇头，一脸他没救了的表情：“换个问题吧，他不知道新生会是骗人的。” 路易斯笑笑继续问：“你们是怎么筛选进行意识上传的人？” 红斗篷梗了一会， 见乔菁又要动手赶紧开口道：“这都是星主的选择。” 路易斯皱眉：“说清楚。” 红斗篷：…… “机器上会提前出现被选中者的名字。” 这时乔菁突然问：“每次都只有一个人吗？”之前她就想过，如果是做器官生意，人该越多越好才对。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的虔诚都能得到星主的认可！” 路易斯看了乔菁一眼，继续问下一个问题：“仪式结束后，那些人的身体都去了哪里？是怎么处理的？” “我也不知道，这些有额外的人负责。” 路易斯点头：“在你之上，还有什么职位？新生会权力最大的人是谁？你平时除了组织集会还做其他的事情吗？除了集会之外，有没有其他的活动？” 有乔菁在一旁威慑，红斗篷认清现实，开始一个一个乖乖回答问题，乔菁边听边在心中总结。 总的来说，新生会的结构非常简单，引路人之上只有四个寻路人，他们负责会内一切事物。再往上是星主，但星主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而是能救地球人于水火的外星高等文明。他们日常除了集会，不会再参与任何集体活动，但引路人每天都要聆听寻路人教诲。 路易斯终于来了兴趣，他身体微微前倾问道：“你去哪里见寻路人？内容是什么？” 红斗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每次集会结束后，我需要独自坐上那台仪器，这之后我会陷入昏睡，会在梦中与寻路人见面，聆听他的教诲。” 红斗篷的表情又开始变得狂热，不断述说着这些都是因为星主的伟力。 路易斯与温妮对视一眼，确认红斗篷没说谎后利落堵上了他的嘴。 车内安静下来，晴突然说：“所以那台仪器真的有古怪？上次那台仪器送到安保部那边之后他们检查过吗？” 温妮抬头：“那台仪器据说没什么问题。” 说完温妮转向乔菁：“你刚才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乔菁摇头：“就是一台普通的仪器。” 路易斯想了想：“一会儿让机械部队把仪器送回特情局，咱们亲自查查。” 说话间，武装车已经开到城郊，小心避过垃圾倾倒处附近的射灯，武装车在一处废弃建筑旁停下，两分钟后，所有人会合，老孔指着远处那座垃圾山说：“人就在那里，不过人没死，还活着，送过来的车已经走了，我们没敢靠得太近，一直在这边看着。” 路易斯挑眉：“你是说，人在垃圾堆里？” 老孔十分肯定地点头道：“就在那，那里应该有处地下建筑。” 路易斯自然相信老孔的能力，于是转头对着晴说：“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入侵的线路。” 晴依言照做，片刻后晴摇了摇头说：“附近没有，那边的话我需要再靠近些。” 所有人中乔菁的能力机动性最强，于是最终由她带着晴靠近垃圾山查看是否有可用的监控线路。 乔菁和晴离开，路易斯重新转向老孔：“温妮和乔菁交出去的贡献金呢？能追踪到吗？”他问过红斗篷，钱被运“尸体”的人一并带走了。 老孔点头：“也在那里，那些人应该还没走。” 过了一会，乔菁带着晴回来，两人表情如出一辙的震撼。 “怎么了？”路易斯问。 晴拉出投屏递过去：“你自己看吧。” 路易斯视线移向投屏，上面是几块监控视频，对应的就是那处地下建筑内的景象，正中间的监控视频中有一排裸着身体、剃光身体毛发、被泡进罐子里的人，旁边空地上，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将今晚刚刚获得“新生”的那个人装进罐子。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路易斯眉头更是皱成一团，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轮流蹲守吧，看看他们会把这些人送去哪里。”路易斯看向几人，“大力、小周你们轮第一班，老孔乔菁在这等等看那笔钱的去向，其余人和我回工厂区先带那些人和仪器回局里。” “另外。”路易斯表情严肃，“这件案子需要重新和队长汇报一下。” 路易斯带着晴和温妮离开，剩下的几个人回到车上，守着晴留下的投屏监视地下的一举一动。 此时已是深夜，远处深深浅浅的暗色起伏不断，背后黄金塔的金光在这里依旧清晰可见，城郊的风裹挟着垃圾山飘出的焦臭味不断侵扰鼻尖，难以想象这些全部属于同一个城市。 大约半小时后，地下终于有了动静，有两个人离开了正中那个房间，脱掉防护服后彻底消失在监控视频内，老孔拍了拍乔菁：“走了。”她们交出去的现金动了。 两人回到车上没急着走，过了一会，垃圾山背面远远有一辆车朝城里开去。又等了一会儿，等拉开足够的距离后老孔启动汽车，顺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车上，老孔随意聊道：“你说，这些人会去哪？” “黑市吧。”乔菁脱口道，现金洗白只能去黑市了。 老孔点头：“那咱们得快一点，真要去了黑市，钱脱手可就找不到人了。”他们的目的是摸到那两个人的去向。 说完老孔猛踩油门加速，很快便在伦石区追上了那辆车。没过多久，那辆车停在了查克酒吧门口，老孔一笑：“真巧啊，到你地盘了。” 乔菁笑，刚想顺着开个玩笑，就看到刚刚进去没多久的两人再次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面孔——镭射帮老大查克。 “查克？”乔菁惊讶道，“他怎么出来了？” 不需要老孔回答，乔菁很快便知道了答案，查克跟着那两人上了车。车内一时无语，等汽车消失，老孔重新启动汽车远远跟上。 乔菁唇角紧抿，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查克老大为什么会和那两个人在一起？难道新生会他也有份？还是说那些地下的人口生意与他有关？ 不，查克不是那种人！ 两种思想不断拉扯下，乔菁点开手环，在犹豫中点开了李霖的头像。 【乔菁：查克老大在吗？】 李霖几乎秒回。 【李霖：老大谈生意去了，有事？】 乔菁心往下沉了沉，竟然真的是谈生意。 …… 另一边，路易斯已经将那群集会的人还有那台仪器一起带回特情局，经过检查后很快便得出结论，造成意识上传假象的就是这台仪器。 这台仪器甚至连脑机都算不上，就是一台简单粗糙的可以控制放电量的电椅，外加一个全息投影仪，和一个经过驯化的高级ai，至于做到集会里那种意识上传并与大家对话的地步，完全归功于提前收集人物信息外加高级ai的临场应对。 至于和红斗篷的对话，同样是在药物和ai的多重影响下造成的假象。 这样看下来，其实这套骗术很容易被识破，但当那群狂信徒深陷其中时，再简单再容易识破的骗术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依旧会深信不疑，甚至会自行补全漏洞。 搞清这点后，路易斯拿着检测报告，外加路上的审讯记录，和监控录像找到了马修。 关上办公室的门，房间内只剩路易斯和马修两个人，路易斯将所有东西放到马修面前，眼神沉沉：“这件案子需要你再重新评估一下。” 马修挑眉，拿起面前的东西开始浏览，几分钟后，马修指着监控录像那些装着人体的罐子问：“你怎么看？” 路易斯拿起桌上的一支笔，边写边说道：“我觉得这件案子可能牵涉过深，需要谨慎对待。” 路易斯说完，他写下的字已经借着说话的掩饰推到了马修面前，马修挑眉看了过去：【机会，扩散】 马修沉默片刻，然后看着路易斯点了点头：“我认同你的说法，刚刚安保部负责邪/。教的兄弟又打来电话，隐晦提醒了几句，我想他们也是这个意思。” 路易斯没再说话，马修不动声色的收起那张纸，然后说：“先继续查，尽量把握分寸，我去探探上面的口风。” …… 刚刚与马修分开，路易斯便接到大力传来的消息，地下的罐子被运走了，那个时间四周只有一辆垃圾倾倒车。 路易斯毫不犹豫道：“你留下继续监视，让小周跟上去。” 挂断电话，路易斯思索片刻又拨通了乔菁的电话。 乔菁此时正跟踪查克和那两个人到达科林区，看到路易斯来电乔菁立刻接了起来。 路易斯：“乔菁你现在去找周一然，那边动了，这边有老孔跟着就行。” 乔菁抿唇，她想继续跟着查克，可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挂断电话，乔菁向老孔转达完路易斯的话，犹豫片刻又补了一句：“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告诉我。” “明白，放心去吧。”老孔安抚道。 老孔将她放在路边后匆匆离去，乔菁看着远去的车子怔愣片刻，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后拨通了周一然的电话。 十分钟后，飞车而来的乔菁成功与周一然汇合，此时那辆垃圾倾倒车已经开进一家工厂——希尔薇医疗耗材工厂。 又是希尔薇。 两人无法靠近，只能在隐蔽处静静蹲守。十分钟后，垃圾倾倒车缓慢开出工厂，后车厢严严实实，无法确认车上是否有除了垃圾以外的其他东西。 “怎么办？”现在请示副队已经来不及了，周一然有些着急。 乔菁毫不犹豫道：“你继续去跟垃圾车，我在这里。” 周一然重重点头：“好！” 周一然离开，工厂门口只剩乔菁一个，乔菁思绪乱飞，最近发生的事一件件划过脑海。 杰西为希尔薇工作。 杰西为实验室工作。 杰西临死前提到的艾瑞斯。 光头提到，疑似与新生会有关，那位叫艾瑞科林的私生子。 艾瑞科林与希尔薇走得比较近。 新生会搜罗的人体被泡进罐子，送进希尔薇的工厂。 还有之前的种种猜想，很难不让人将希尔薇与实验室连在一起。再加上那天在那处地下实验室看到的诸多克隆体，乔菁觉得她似乎触摸到了希尔薇成立实验室的目的。 实验室的成立大概率是为了人体实验，比如人体克隆，甚至人体改造，这些都需要人类，甚至需要经过筛选的人类。这样一来，新生会对意识上传人选的挑选行为也得到了解释。 所以，曾经属于实验室的她，又属于哪一种呢？难道她也是被新生会挑选的人类？更糟糕的是，她其实只是众多克隆人中的一个？不，她不该是克隆人，不然无法解释杰西那句“废了那么多力气、死了那么多人也不愿意杀掉你”，毕竟克隆人那么多，不存在不舍得杀掉这个选项。 也许，她是个克隆体样本。 这个猜测让乔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重新看向前方的工厂，迷茫犹豫的眼神逐渐坚定，她要进去看看，看看是否能找出一些关于实验室，关于希尔薇秘密的蛛丝马迹。 第30章 希尔薇医疗耗材工厂同样是无人工厂，里面唯有的活人是一支安保队，和一组机械工程师。乔菁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求助晴让她帮忙弄到了这家工厂的内里布局。 黑客异能实在太有用了，可惜她上次记录的黑客异能已经消失，看来以后有机会要经常记录晴的黑客异能了。 拿到工厂布局后，乔菁开始研究工厂内的监控线路，可越看乔菁的心越凉，整个工厂内的监控几乎没有死角，只要她进去就会被监控发现进而触发警报。 正当乔菁愁眉不展之际，工厂大门突然走出一个穿着制服的人，乔菁对比了晴发给她额外的资料，一眼认出这是工厂内的安保，一个计划瞬间在脑内成型，乔菁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保安的警惕性不强，在一个拐角处乔菁果断出手将人拉进了角落，同一时间发动温妮【心理医生】异能，成功在安保反应过来之前催眠成功。 …… 十分钟后，乔菁换上工厂安保制服，戴上半遮面头盔，朝工厂正门走去。 工厂大门门禁是落后的刷卡式，乔菁轻松进入，门口安保处的人正端坐在椅子上睡觉，打工人对摸鱼的渴望总能激发他们躲过ai监工。 乔菁刚在心中感谢过人工智障，那位保安却在此时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略带迷茫地看向乔菁。 “哎？你谁啊？”那人睡眼朦胧中上下打量了一下乔菁，“新来的？” 乔菁精神高度紧张，表面却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边朝那边走边笑道：“是，新来的，刚刚到这。” “啊？怎么大半夜的过来？”保安疑惑起身，眯眼看着乔菁，手已经下意识向桌上的警报器摸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拿起警报器时，他突然收回手，憨笑着说：“第一天来，需要我带你熟悉一下厂区吗？” 乔菁轻轻舒了一口气，【心理医生】总算起效了，温妮这个技能还真不好控制，幸好，没露馅。 婉拒掉保安的好意，乔菁独自走进厂区，工厂各处灯光充足，亮如白昼，她脚步不快不慢地巡视着各个区域，等走到废料倾倒区时，乔菁慢下脚步，既然送人过来的是垃圾倾倒车，为了掩人耳目，车进来后最该停的地方就是废料倾倒区。 废料倾倒区的废料刚刚被拉走，此刻十分干净，乔菁靠近那片区域，看似随意实则仔细地一寸寸搜寻可可疑的地方。正当她认真搜寻时，最靠近废料倾倒区的一个厂房突然开出来几辆普通的货运车，顺着还未关紧的车窗，乔菁清楚看见了那个罐子的一角。 显然，这里只是罐子的中转站！想要知道她想要的答案，需要追上那几辆车！ 乔菁立刻调整路线打算去追那辆车，只是她人刚摸到门口准备出去，整个厂区便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安保室内，一个穿着内衣内裤的男人正伸手指着她，表情恐惧又愤怒。 乔菁皱眉，真是麻烦，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看了看已经离开厂区的货运车，看来是没办法继续追了，她果断把那辆车的牌照发给晴并简短说明了情况，最后还不忘报告一下当下的处境。 “我潜入希尔薇工厂被发现了，万一被抓记得让队长捞我！” 知道跑路对乔菁来说再简单不过，晴并不着急，甚至还调侃了两句：“还有时间的话，不如多来几次闪现。” 乔菁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当她挂断电话想要凭借自己超绝的苟命技能逃脱时，一颗炸弹呼啸着从厂区围墙外飞了进来。 “嘭”得一声巨响，炸弹炸开，厂区内的一个厂房当场倒塌，警报声伴着爆炸声，整个厂区乱成一片。乔菁以为又是实验室来追杀她的，可转念一想，这里是希尔薇工厂，实验室连自家老大的工厂都敢炸了吗？ 不过不管怎样，当下还是逃跑要紧！ 乔菁立刻发动空间异能，下一秒人已经出现在厂区围墙外，只是迎接她的不是自由的空气，而是尼克灿烂的笑脸和一群围着反抗军围巾的反抗军们，原来是反抗军炸的，乔菁暗暗松了口气。 尼克惊喜道：“好巧啊！你也来炸希尔薇吗？” 乔菁：…… “别瞎说我没有！” 尼克身后的几个人表情防备，虎视眈眈看着乔菁，乔菁下意识后退一步，身后厂房内的警报还在响，已经有机器人护卫整齐踏地的声音传来，乔菁不再犹豫，对着尼克点了点头，转身便打算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只是乔菁刚跑出去没几步便紧急回头，那个方向有人正往这边赶，目测是希尔薇的安保组，另一边没有路，看来只能和反抗军一起突围了。 尼克看着乔菁返回，笑着问：“你怎么又回来了？是要加入我们吗？” “希尔薇安保组过来了，我劝你们赶紧走。” 听到乔菁的话后，反抗军里终于有除查克以外的人说话了。 “兄弟们，要开始了。” 说话的人语气兴奋，他似乎是领头的，他一说完所有人情绪肉眼 可见变得兴奋。 那人转向乔菁：“尼克说你是他的朋友，要不要暂时加入我们？” 乔菁谨慎问道：“你们打算干什么？” 那人将枪上膛，用一种义薄云天的语气道：“我们要揭露科林的丑恶！” “上！” 乔菁用一种生无可恋的表情跟了上去，她还能怎么办，希尔薇安保组的人已经冲上来了，不走难道独自硬抗他们吗？毕竟闪现又不是万能的。 …… 十分钟后，乔菁站在希尔薇工厂的地下密室内，眼前是一排还未搬走的罐子，尼克正拿着直播镜头狂拍，同时义愤填膺道：“这就是科林！与新生会勾结，毒害民众！” 后面尼克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看到直播设备那一刻她就知道这回算是白干了，她再也别想知道这些罐子的去向。 希尔薇安保组和机器人安保队还在疯狂进攻，乔菁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进来，早知道刚才就该拼死跑掉，也不至于在这里一边担心被干掉，一边被气得要死。 揭露完恶行的反抗军终于准备撤了，大概是干了太多次这种事，所以对于撤退他们分外熟练。战斗中一直被保护在内圈的尼克此时突然站出来在半空画了一个圈，一个时空门一样的漩涡便出现在眼前，尼克第一个拉过乔菁：“快走。” 乔菁被推着跨了过去。 原来这就是尼克的异能，怪不得宴会那天尼克敢直接跳楼，怪不得他姐关不住他，怪不得这么小就被反抗军重用，实在是他的能力太特殊了。 漩涡门打开后所有人立刻组织有序从漩涡门退出，等最后一人跨过漩涡门，尼克反手一颗炸弹扔了过去，紧接着漩涡门消失。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乔菁下意识问道：“这就安全了？” 尼克点头：“安全了，怎么样？厉害吧！” 乔菁竖起大拇指：“真厉害。”紧接着便开始观察此刻他们所处的环境。 眼前是一片荒凉的海滩，远处隐约有货轮声响起，他们到了海边。 “这是码头区？”乔菁问。 “不。”那位热血领头走到乔菁面前，十分郑重地说，“这是我们组织的基地，战友，欢迎你的到来。” 乔菁：？？？！！！ ………… ……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老孔跟着查克和那两个人在科林区一栋办公楼前停下，查克跟随两人走入大楼内，低调贵气的门口侧面闪过一抹暗光，上面写着【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 另一边，晴刚刚开始追踪那辆货运车货车却突然转向，最终停在路边没了动静。晴皱眉，正想换个监视方向看看，这时马修突然走进办公室，打开投屏点击娱乐直播区，最上方最火爆的直播视频中，反抗军的正在直播轰炸希尔薇的工厂。 晴惊讶：“这间工厂，乔菁还在里面！” 马修眉头紧锁，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要提前行动。 晴会错意，以为他在担心乔菁，于是问道：“咱们要不要过去？” 话音刚落，老孔那边也传来消息。 老孔：“队长他们出来了，钱已经从那俩人身上消失，还要继续跟吗？” 马修立即道：“跟，我立刻派人过去支援你，如果两人有逃跑的意向立即抓捕。” 老孔声音沉下来：“暴露了？” “嗯，你做好准备。” 挂断老孔的电话，紧接着大力那边也打来电话。 “队长，这边有点不对劲。” 马修揉了揉眉心：“带着机械部队去围了那处地下建筑，收网。” 大力没多问，痛快应道：“是！” 处理完所有事后，马修看向办公室内的其他人：“所有人，出发工厂区！” “是！” 特情九组所有人迅速集结，带着机械部队前往工厂区，可等他们到达时，反抗军已经离开，连希尔薇安保组也已经退场，现场只剩下机器人部队在收拾残局。 现场没有乔菁的踪迹，电话也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九组几人情绪开始变得焦灼，马修干脆让大家分头去找。 与此同时，海滩，在那位叫弗雷德的领头人说完这是组织的基地后，乔菁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毕竟神秘组织自报家门，要么是邀请你加入，要么是事后杀你灭口。果然，弗雷德热情地表示，踩着脚下这片土地的都是兄弟，单方面宣布乔菁以后也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员。 乔菁看着弗雷德的眼睛，真诚道：“我都不知道这是哪，而且除了海滩什么都没看到，不如你现在让尼克送我回去，就当我从来没来过。” 弗雷德的表情当下就变了：“我们一起挫败了希尔薇科林的阴谋，我以为我们有共同的理想。” 乔菁非常想吐槽一句：要不是你们我早跑了！可是在人家地盘，她不好如此嚣张，尤其眼前这个狂热中二分子一看就是个标准的赛博神经病，这种人有自己独特的脑回路，坚决不能多和他们纠缠，能动手就别bb。 可就当下这种情况，动手的赢面似乎也不大，不说现在她正站在人家家门口，就说现在他们到底在哪她都不知道，这要是在伊诺特城还好，她还能努努力跑路，可万一这要是个海岛，她还跑个屁啊！ 乔菁环顾四周，夜色深沉，海面黑沉沉一片，回头看向陆地深处，依旧黑沉沉一片，没有黄金塔的金光，这里还真不是伊诺特城，真就跑都没得跑了！ 第31章 “你真的不打算加入我们？”弗雷德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他的队友，除了尼克外，其他人也都警惕看向乔菁，仿佛乔菁敢说一个不字就要立刻干掉她。 乔菁心说完蛋，她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你知道我最讨厌科林哪一点吗？” 弗雷德：“难道不是每一点？” 乔菁卡壳：“……虽然你说的没错。”乔菁努力重新找回节奏，“但我最讨厌科林只把人当做消费单元，在他们眼中，人只是消费工具，最好思想统一爱好统一，燃烧血肉为他们工作赚钱，然后再通过消费把赚到的钱还给他们，他们完全不把人当人看。” 弗雷德眼神开始变得清澈，乔菁再接再厉：“我想，反抗军既然是为了反抗科林反抗财阀，为普通人发声才成立的，就应该把人当人看，至少，做决定前该问问我的意见，尤其这件事还是和我有关。” 弗雷德认真听着乔菁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就在乔菁以为她这通忽悠有点用时，弗雷德突然开口道：“他们说得果然没错。” 乔菁一愣，他们是谁？说了什么？怎么感觉有点不妙？ “你已经打算成为财阀的狗，所以才会拒绝加入反抗军。” 乔菁：？ “合着说半天全白说了？” “兄弟们！抓住她！” “等等等我靠！” 一群人围着海滩开始了另类的追逃，这群人抓不到乔菁，乔菁也没办法跑出这座岛，双方都没有杀掉对方想法。等到乔菁就快要跑不动，想停下来和弗雷德商量一下能不能见见他们老大时，尼克接了个电话，然后突然开始在旁边画圈。 乔菁：！机会！ 乔菁立刻记录下这个异能，她已经想好，先假装妥协，等找到机会再开门跑掉，不过这也只是下下策，毕竟真不明不白跑了，反抗军怕是就要彻底把她拉进黑名单追杀个天荒地老了，实验室还没搞定再来个反抗军，她倒是还没嫌命长到这种地步。 记录完异能，乔菁开始警惕地看着尼克开的漩涡门，这个时候开门，多半是针对她的。 海面深暗、月悬中天，漩涡门微微亮着红光，一个身姿高挑挺拔地身影迈过漩涡门出现在海滩上，借着模糊的月光乔菁看清了那人，当下便双脚不稳崴了一下，直接被追得最紧的弗雷德扑到。 “副队？” 乔菁定定看向路易斯，一瞬间便明白了今晚这场“意外”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反抗军突然出现在那间工厂曝光希尔薇的秘密，提前引来希尔薇安保组让她只能跟着反抗军，最后又把她带到这里，这些都是因为有路易斯这个卧底在。 合着她是被顺便卖掉了啊！ 路易斯此时已经走到乔菁面前，对着她身后的弗雷 德说：“先放开。”表现一如既往的可靠又冷淡。 弗雷德不情不愿地将人放开，乔菁表情已经冷了下来：“没想副队竟然是卧底。” 她一直以为组里有问题的是马修，毕竟马修没有任何原因的替她遮掩过，而且宴会那晚，马修的表现也很奇怪，反而路易斯的表现一直很正常，正直且冷硬，不过仔细想想，正直且冷硬这种性格出现在特情局，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路易斯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在借着夜色掩盖，乔菁没有看见，他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在思考该怎么说服乔菁加入反抗军，就在前不久，上级重新下达了指令，对于乔菁【失败即抹杀】的命令，变成了【必须尽一切力量吸纳】，突兀的仿佛上头换了新领袖。 路易斯清了清嗓子略显尴尬地说：“弗雷德性格比较耿直，你不要介意，他只是，呃……”路易斯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不坚持让能说会道的马修来。 “我知道。”乔菁深吸一口气，放下情绪，也放弃了无畏的挣扎，直接问道，“我还能离开这吗？” 路易斯皱了皱眉，明显感受到了乔菁的情绪变化，他下意识解释了一句：“今晚的行动我并不知情。” 乔菁抿唇，旁边就是大海，在这和路易斯这个水系异能者打起来吃亏的是她，还是要克制一些。她没说话，路易斯只能干巴巴继续道：“你是否能离开这件事，我说了不算。” “那你来这是干嘛的？”乔菁到底是没有忍住脾气，脱口问道。 这时尼克突然凑过来小声说：“其实原计划是带你到另外一个地方直接放你离开的，我也是临时接到命令要带你过来，真不怪他。” 乔菁皱眉：“为什么要带我过来？” 尼克瞪圆了双眼：“这还不明显吗？邀请你加入啊！你那么厉害，对科林也没什么好感，就该加入我们才对！” 乔菁无语：“我就不能谁都不加入，安安稳稳过我的日子不行吗？” “啊？”尼克表情困惑，“那你现在安稳吗？” 乔菁：…… 词穷，想骂脏话！ 一时之间海滩上没人再开口说话，正在这时，海岛内有一点光亮朝这边缓慢移动，越来越近，那是一个提着灯的男人。 乔菁顺着光亮看过去，心里想着：说了算的人总算来了。 男人穿着风衣，长发松散束在脑后，步伐不紧不慢，海风吹得灯笼左右摇摆，男人的影子便也跟着晃，乔菁看了片刻，脑海里只剩下“装货”两个字。 好能装一人，都什么年代了还提个灯笼…… “装货”缓步走到乔菁面前，面带微笑，微微欠身，开口声音低沉：“你好，我是西奥多杨，是这里的守岛人，久仰大名，初次见面深感荣幸。” 乔菁抿唇：“你好。” 乔菁态度不冷不热，西奥多杨没有丝毫不自在，礼貌提议道：“初次上岛，不如我带您在岛上逛逛？” 乔菁不想继续绕弯子，十分真诚地问道：“这个岛您说了算吗？” “能说得上话。” 装货这么说就是说了算的意思，于是乔菁几乎不抱希望地问道：“那我可以离开吗？” “当然。”西奥多理所当然地回答立刻让乔菁心中升起希望，可紧接着，西奥多拐了个弯继续道，“但不是现在。” 乔菁：…… 一口气说完会死吗？ 乔菁不再说话，西奥多独自热情地安排着：“忙了一晚，至少先上岛休息一下吧。” 乔菁被迫上岛，路易斯反到要离开，离开前，路易斯走到乔菁面前，表情略显别扭尴尬：“你不用太担心，队里那边我会替你解释。” 路易斯说完就走，这还是乔菁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出现类似愧疚的表情，看着路易斯消失在漩涡门后，乔菁情绪复杂，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非要让路易斯出现在这里，简直毫无意义。 这样想的不止她一个，路易斯刚刚离开就给西奥多发了消息。 【l：让我上岛就是为了暴露我的身份，看我的笑话？】 看着路易斯质问的消息，西奥多愉悦地打了满满一屏的解释。 【杨：当然不是，你实在是误会我太多！不过我很乐意为您解释清楚。】 【杨：适当地展露秘密等于示弱，示弱就会让她放下部分戒心，何况这个秘密还是与她朝夕相处的副队有关。少了戒心，后面的事情会更加顺利。】 【杨：而且有了你的暴露，她虽然暂时会气愤生气，但最终，她内心的天平一定会一点点向我们倾斜。】 【杨：尤其你离开前那句话，简直满分，我想她现在心里对你的气愤埋怨已经消解了部分，女人啊～就是如此天真又可爱！】 路易斯十分无语地看着西奥多发来的消息，忍不住警告道。 【l：劝你不要把她当成你以往的那些猎物对待。】 【杨：放心，她可是天才的多异能者，我会给她足够匹配她身份的对待。】 路易斯：…… 真希望乔菁能揍西奥多一顿。 【l：为什么不让马修来？马修比我更合适。】 【杨：啊，路易斯，看来你已经忘了，马修是否叛离组织的事你还没查清楚，我怎么敢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马修？】 路易斯突兀定在原地，正前方，马修正在朝他走来，确认四周没人后马修先是打量了他一圈，然后关切道：“你没事吧？没打起来吧？” 路易斯摇了摇头：“没事，西奥多把乔菁留下了。” 马修皱眉：“怎么是西奥多？尼克带她去了西奥多的岛？” “他们临时改变了计划。” 两人一时无言，片刻后，马修拍了拍路易斯的肩膀道：“别担心，等回去了我探探西奥多的口风，你不爱和他说话就不用管他，有事交给我就行。” 路易斯艰难地点了点头。 “走吧。”马修道，“他们还等着，乔菁一时半会估计是回不来了，还得给她想个合理的理由。” ………… …… 另一边，乔菁已经被带到岛上的一栋别墅内，房间布置的简单舒适，乔菁进屋就不客气地倒在床上，既然有人管吃管喝，有人替她想借口翘班，就先睡饱吃好了再说，想那么多也没用，而且这一晚的高强度这条，她也实在是累了。 无人打扰，一觉醒来已是正午，外面阳光刺眼，是伊诺特城绝少拥有的大晴天。乔菁躺在床上直视着天花板，默默复盘当下的境况。 首先，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其次，这里没有信号无法与外界联络；最后，反抗军对她态度看起来友好，但这种友好是有条件的。 另外，她有逃跑的方法，但她认为，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别用，反抗军不是科林，他们天然并非对立，如果可以，乔菁还是希望他们可以互利互惠好好相处的，只是别让她加入，反抗的担子太重，她承受不起。 梳理好现状后乔菁起床，先是在室内转了一圈，然后打开房门来到外间，她住的是一栋海边别墅，乔菁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房子里除了她再没别人。 正当她打算出去看看时，房门滴得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尼克端着一托盘吃的迎面走来。 “你醒啦！刚好赶上午饭，快来吃吧！” 乔菁看着尼克手上端着的午饭，清炒时蔬，菌菇汤，红烧猪扒，外加一碗米饭，旁边还有一份水果拼盘。不是，你们反抗军吃这么好吗？你要是拿这个考验我，我可真动心了。 尼克看出乔菁眼里的震惊，将午餐放到餐桌上后自豪道：“怎么样？你在特情局吃不到这么多好吃的吧。” 乔菁走到餐桌边，仔细看过之后发现全是货真价实的有机食 品，她有些想不通：“怎么做到的？” 尼克神秘道：“你先吃，吃完我带你去看。” 乔菁也不客气，坐到餐桌前只花了十分钟就把尼克端来的东西吃了个干净，吃完不忘夸赞道：“手艺不错。” 尼克笑眯眯：“那是。”“不过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吃得好睡得好的。” 乔菁顺手收起餐具：“不然呢？要是打赢你就让我走我早动手了。”“走吧，不是要带我去看看？” …… 跟随尼克走出别墅，外面是一片绿的发亮的灌木，乔菁下意识遮了遮眼：“这岛到底在哪？环境真好。” 尼克依旧傻笑：“那当然了，基地肯定要建在好地方，再说环境不好也没法种地啊。” 乔菁：“种地？” 尼克点头，指着远处一处玻璃顶建筑说：“那边就是你要看的，我们的有机食物来源。” 乔菁顺着指引朝那边走，靠得近了隐约能听到人说话聊天的声音，聊天内容听不真切，乔菁快走几步，绕过一片树林，到了那处空地，终于看到了聊天的人，和他们脚下的土地。 那是一片葱郁的农田。 乔菁愣在原地，那些挽着袖子戴着帽子的男男女女，竟然在种地？ “现在是哪年？”乔菁下意识问。 尼克不明所以，但依旧回答道：“2135年，怎么了？” 原来她没有回去，可眼前这一幕与从前的地球又有什么区别？ 田地内，西奥多从西红柿架旁站起身，朝乔菁挥了挥手：“要来体验一下采摘真正的西红柿吗？” 乔菁站在田埂边，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西奥多闻言将手套摘下，走到乔菁身边：“不如我带你参观一下？” 乔菁莫名有些犹豫，西奥多继续说：“那边那栋最高的建筑里种的全是水稻。” 乔菁最终还是同意一起参观，到了那栋建筑前，两人换上鞋套和衣服，推门进去后，入眼是四五层摞在一起的整齐的水稻，每一层都有单独的补光灯和调节温湿度的仪器，乔菁一层层看上去，绿绿的叶子和稻穗，满是丰盈的希望。 “你吃午饭了吗？”西奥多突然问。 乔菁点头：“吃了。” 西奥多笑：“你中午吃的米饭就是这里种出来的，还有菜，也都是我们自己种的。”“那边还有猪舍和一些家禽，感兴趣的话一会带你去看看。” 乔菁沉默，眼前的技术并没有多先进，外面的田地更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这些都是一百年前就有的技术。乔菁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有机食物少是因为不能种不能养这种观点其实是错的，是媒体潜移默化灌输给民众的，她来了之后就无条件接受了这种说法，从未深究过。 “很震惊吗？”西奥多笑道，“其实种植养殖并不难，核爆炸的污染也没严重到能彻底影响这些，只是利润不高而已。” 是啊，种田养猪很简单，资本家们不过是嫌种田养猪周期长赚钱少，合成食品多简单，能吃饱、利润奇高，不过是难吃一点罢了，他们又不用吃。 “当然。”西奥多坦诚道，“我们这里远离城市，环境更好更适合种植养殖，如果回到伊诺特城郊，所有作物都只能像水稻那样了。” 乔菁依旧看着那些低垂的稻穗，如果这是西奥多说服她的手段，那乔菁不得不承认，这一瞬间她有些动摇。 之后西奥多又带她去看了猪舍里的猪仔和家禽。岛上还养了几只兔子，三只猫，两条狗。当乔菁坐在树下，撸着猫，喝着刚摘下来的椰子时，她已经在想永远留在这座岛上了，毕竟这才是生活。 直到远处的轰鸣声划破宁静，一架战斗机划过头顶，在海岛正中投下一枚炸弹，当第二架战斗机掠过时，乔菁被尼克推进了漩涡门，下一秒，她已身处温妮的家。 第32章 温妮家里没人，乔菁第一时间立刻离开，同时联络路易斯。电话接通，乔菁语速极快地说道：“那座岛遭到轰炸机轰炸。” 路易斯沉默片刻：“你已经回来了？” 乔菁瞬间冷静下来，那座岛炸了，路易斯只是卧底也帮不上忙。 “我明天回局里。”乔菁说。 “好，和局里说你受伤，昨晚不方便回局里就去了朋友那。” 挂断电话，乔菁定在原地，脑海里还是那座岛上的一切。过了一会儿才抬脚朝伦石区走去，好久没去查克酒吧了，刚好去看看。 傍晚的伊诺特城天空灰蒙，与那座岛仿佛身处两个世界，乔菁莫名有些失落，她也想过上每天种地撸猫的生活，但也只能想想。 缓步朝浮空有轨电车站点走去，边走边想去了查克酒吧见到查克的话该说点什么，想到一半，乔菁停住了脚步。 算了，还是别去了，想到查克和那两个人一起离开的画面，尤其是她还不知道他们最终去了哪，现在过去不合适，尤其现在还不能问老孔，得等到明天去办公室再问。 乔菁向下拉了拉帽衫的帽子，转了个方向朝森谷区走去，二十分钟后，还在电车上的乔菁收到消息，那座岛被科林发现，现在已经彻底被毁，好在岛上的人大多成功转移。 乔菁没回消息，关上手环后重新看向窗外。 …… 第二天，乔菁准时到达特情局，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老孔，询问之前查克的踪迹。 “怎么突然这么敬业？”老孔吓了一跳，然后在乔菁催促的眼神中，不紧不慢地说，“不用担心，查克和这件案子没关系，他也是有苦衷的。” 乔菁皱眉：“那他们到底去哪了？” 老孔回忆道：“去的是个研究所，叫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不过案子已经移交出去，那俩人也带走了，你要是好奇只能去看咱们留存的卷宗。”“其实你直接问查克也没问题……” 老孔后面的絮叨乔菁全然没有注意，她现在脑海里只剩下【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几个字。 艾瑞斯，这么巧，难不成杰西说的艾瑞斯不是人名而是这家公司？ “现在案子查到哪了？”乔菁赶紧追问。 老孔笑了：“合着我刚说什么你全没听啊？案子已经移交出去了。” 乔菁：“案子移交出去了？” “是啊，新生会已经端了，后面的事与科林相关上面是不会让咱们办的，估计过几天就会有科林的高级打工人出来背锅，科林毫不知情，一切都是新生会的错，吧啦吧啦……” “要我说就怪反抗军。”周一然突然转身加入，“要不是反抗军突然来那么一下子，后面肯定还有大的！” 老孔敲了一下周一然的头：“天天就想搞个大的，真要是搞出大的来了，你还想不想继续干了。” 乔菁没心情和他们插科打诨，回到工位第一时间找到案件卷宗，查看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相关，可卷宗里的信息少的可怜，只提了一嘴与本案无关联。关掉卷宗乔菁又开始在网上查询消息，根据公开的信息，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属于独立研究所，主要研究方向为器官克隆、肢体再造方面。 独立研究所能在科林区立足，背后一定有势力。 看来还是得去一趟查克酒吧。 新生会的案子交出去后九组迅速陷入新一轮的忙碌。 温妮去安保部替小南要补偿金，新生会抄出那么多钱，别人怎么处理她管不到，但小南的份她肯定得帮忙争取到。 马修依旧不见人影，路易斯带着少爷和大力去了萨欧卡区，那边的毒蛇帮 最近莫名躁动，乔菁没待多会儿也被安排跟着老孔一起去了伦石区。等终于忙完也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乔菁没回特情局，直接去了查克酒吧。 自从老杰克去世这是乔菁第一次回查克酒吧，推开大门，酒吧热闹依旧。 酒保换了人，是张乔菁没见过的新面孔，看到她往后厨走凶巴巴开口拦道：“盖章了吗你就过去。” 在这里盖章就等于买票。 乔菁回头多看了酒保两眼，上前买了张票后重新朝后厨走去。到了地下拳场，随手拉了个镭射帮的成员问道：“查克老大今天在吗？” 那人本来还有些不耐烦，看到是乔菁后立刻笑着说：“在，就在里面。” 绕过喧闹的人群来到熟悉的房间外，房门没关，乔菁一眼就看到坐在门口的李霖。 “你怎么在这？”乔菁问。 李霖乐：“我怎么不能在这？” 乔菁：“这个时间你不是该在拳台上释放精力吗？” 李霖一怔，含糊道：“我还不能休息休息了。” 查克这时笑着对乔菁招了招手说：“进来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乔菁进门坐下，抬手晃了晃手上的印章，玩笑道：“过来消费。” 查克听了大笑：“他是新来的，这几天已经干过好几次这事儿了。” 乔菁自然不是计较那点门票钱，查克甚至已经猜到乔菁是为了什么而来，于是主动问道：“你是为了新生会那件案子才来的？” 乔菁看了眼李霖：“你说的？” “屁啊。”李霖立刻否认，“你说你最近要过来一趟，这事儿还用我专门和老大说？” 查克笑道：“不是李霖，是我猜的，被老孔带回去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过来。” 乔菁愣了一下：“查克老大这是在怪我没提前通风报信，还是事后没去捞你？” 李霖懵了，怎么刚还好好的，眼下就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 查克饶有兴趣地看着乔菁：“你这孩子，班没上两天脾气倒是见长。”“我是说，你要是知道了我和人体买卖的事情扯上关系，一定会过来兴师问罪。怎么从前懒洋洋慢吞吞的，现在变得这么急躁？” 乔菁哽住，她确实有些急躁。 乔菁肩膀塌下来：“那查克老大你去那干嘛。” 查克倒了杯酒，表情惆怅道：“去见一位医生，上次多亏温妮把李霖从失控边缘拉回来，但是风险一直都在，所以我就和李霖商量适当减少义体，减轻精神负担，但逆改造这个事，贫民区的医生都不太拿手。” “那两个人之前经常来这喝酒，说是有非常可靠的路子，那天那俩人就是带我去见医生。”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原因，乔菁非常惊讶地看了眼李霖，李霖一言不发，看起来有些苦闷。乔菁更惊讶了，李霖竟然没有反驳，在她的印象中，大多数改造人都对改造有着盲目的狂热，所以很少会有赛博格主动去逆改造，李霖从前更是狂热，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呢？ 大概是被乔菁盯烦了，李霖烦躁的搓了搓头：“你总盯着我干嘛？我不能逆改造吗？” “当然能。”乔菁立刻道，“你做这个决定很正确。” 乔菁说完李霖便把头转向一边不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李霖更落寞了。 又看了李霖两眼，乔菁重新转向查克问道：“那个地方怎么样？可以给李霖做逆改造吗？” 查克点头：“可以，下次打算让李霖过去直接做。” 乔菁抿了抿唇角，提出了她的真实目的：“下次去带上我吧。” 查克下意识坐直身体：“那里有问题。” 乔菁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去看看。” 查克皱眉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乔菁赶紧保证：“我就是去看看。” 查克笑：“不是怕你捣乱，是如果那里有问题，下次就不能让李霖去冒险。”“不然下次我带你去，等确认没问题了再让李霖去。” 约好下次过去的时间，乔菁此行的目的达成，临走前她问出了另一个困扰她多时的疑惑：“查克老大，疯温妮这个绰号是怎么来的？” 这下轮到查克惊讶了：“你竟然不知道。” 接着，查克陷入回忆，缓缓说道：“温妮本来不是贫民区人，她是被人口贩子卖到森谷区d3街的，据说她没觉醒的时候就很难搞，当时差点被打死，是另外两个女孩还有当时那家店的老板救了她。” “再后来她有个好朋友死了，温妮受刺激觉醒异能，她觉醒异能时当场就弄死好几个人，疯温妮的称号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传开的。” “温妮觉醒后有一段时间每天都在杀人，要么是客人要么是人口贩子。d3想吸纳她进帮会，温妮不肯，双方闹起来，温妮又杀了d3好多人，疯温妮的称号算是彻底叫响。” 查克唏嘘道：“疯温妮那两年可是杀了好多人，杀得d3街都快没人去了。” 乔菁没想到温妮还有这么一段过去，听后同样觉得唏嘘不已：“后来呢？她好像还有个弟弟。” 查克点头：“是啊，多亏后面她弟弟找到了她，要么她早被d3想办法除掉了。”“她弟弟找到她，她自己的仇也报完了，有d3在贫民区她也待不下去了，大家都以为她会去别的城市，没想到她竟然加入了特情局，呵，不愧是疯温妮啊。” 查克说完转头问乔菁：“你们现在关系好像还不错？” 乔菁想了想温妮日常对她的关照，点了点头道：“算是不错吧。” 查克：“那就好，被她认作朋友是件幸运的事，当年救她那位老板现在还是老板，这么多年一直屹立不倒，没人敢动她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温妮。” …… 从查克酒吧出来乔菁没急着回去，而是转了个弯去了森谷区。老板是她认识的所有医生中最厉害最全能的，她打算问问老板会不会逆改造。 二十分钟后，森谷区d3街白马会所门口，还没见到老板，乔菁先遇见了含烟。 含烟换了身装扮，依旧是那个风格，墨色的旗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圆润完美的身形，肩上多了条毛绒披肩，丰盈的卷发照例披在一侧。看见乔菁时她刚吃了一口烟，淡色的烟气顺着脸颊向上爬至半空，又缓缓消散。 含烟在烟气后露出一抹惊喜地表情，然后笑道：“想不到乔警官也喜欢来这里，品味不错，不像温妮，老古董一个。” 乔菁被迫定在原地，想到上次的交锋，她理智地没有拐去老板的诊所，而是微笑认下误会。 含烟似乎很高兴，上前挽住了乔菁的胳膊：“走吧，今晚我请客。” 乔菁很有分寸地抽出胳膊，同样笑了笑：“烟姐客气了。” 含烟一愣，看着乔菁便笑起来：“怎么还躲开了，怕我吃了你？” 乔菁表面微笑，其实心里正在疯狂吐槽，为什么躲开你心里没数吗？不躲开难道等着被你骗得连底裤是什么颜色都告诉你吗？ 含烟到底没坚持，两人就这么隔着一点距离并排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两侧便响起山呼般的口号声。 “欢迎光临女王陛下！” 乔菁：…… 好尴尬！ 含烟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虽然迎宾词土了点，但是爱听，每次听了都觉得浑身舒畅。” 含烟说完指着门口的几个人问乔菁：“有喜欢的吗？” 乔菁依次看过去全是熟面孔，于是笑着摇了摇头。 “看不上？还是有指定？”含烟说得暧昧，眼波流转间比旁边站着的牛郎还要勾人一百倍，惹得乔菁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下次该找含烟来当老师。 乔菁抿紧唇角，笑着说道：“有指定。” 含烟立刻来了兴趣：“谁呀？” 含烟身后，裴顾正在疯狂对乔菁使眼色，乔菁没理裴顾，笑着说了个名字：“爱德华还在这吗？” 乔菁刚说完，裴顾就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再看含烟，表情果然变得有些微妙：“爱德华？怪不得，点了几次他总是推脱，难不成是因为你？” 含烟说完眼角含情地觑了乔菁一眼：“看不出来，咱俩口味也这么相似。” 乔菁 ：……别这样，有点怪了姐妹！ 门口这一关过去，含烟拉着乔菁往里走，见到爱德华的时候没等乔菁使眼色，她便立刻迎了上来：“你怎么来了？是找我的？” 乔菁点头：“嗯，找你的。” 月姬整成爱德华后有种男女通吃的帅，她弯着眼睛笑了笑，上前拉住乔菁：“走吧，去那边聊。” 乔菁立刻跟上，正好她也想快点远离含烟周边那片是非之地，就刚刚那么点时间，含烟主动被动至少用了三次能力，好在魅惑这种异能有心去抵挡还是有用的。 乔菁身后，含烟敲了敲烟杆，声音冷淡下来，她问旁边的裴顾：“你不是说爱德华只是服务生，不接客人吗？” 裴顾心里苦，但他谁都不敢得罪，只能陪着笑说：“他确实不接待。” 含烟挑眉：“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裴顾小心道：“他们可能之前就认识吧……” 另一边，爱德华将乔菁带到一个包间，关上门后爱德华立刻问：“你怎么和含烟搞一起了，她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纯属意外。”乔菁苍白地解释道。 说完，乔菁又问道：“不过你怎么还在这？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毕竟她的目标杰西已经死了。 月姬把给乔菁倒的果汁递了过去，然后郁闷道：“老板让我来这边打工，替他还欠裴顾的债。” 乔菁：“……这确实是老板能干出来的事。” “老板呢？在隔壁吗？” 月姬摇头：“不知道，老板最近总是消失。”“你找老板有事？” 乔菁点头：“不在就算了，我下次再来。” “嗯。” 室内安静下来，两人相对无言，有些尴尬。乔菁看了看时间，打算再等几分钟不会遇到含烟了就离开。大概看出了乔菁的不自在，月姬主动起身道：“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这里有几样点心味道还不错。” 月姬离开，乔菁稍稍放松下来，同时在心中感谢月姬的体贴。 又等了几分钟，月姬一直没回来，乔菁有些不放心便打算出去看看。乔菁对白马内部布局十分熟悉，出门绕到前台，叫住一个侍应生直接问道：“看到爱德华了吗？” 那个侍应生认识乔菁，热情指路道：“有几样点心没有了，他说要去后面拿。” 乔菁放下心来，正打算回去时，门口突然涌进来两个保镖，保镖身后护着一个身材精瘦的男人，男人长相清秀、穿着考究，宝石戒指戴满一手，表情颇为阴翳地朝里走去。 乔菁看着那人的背影，心如擂鼓，那人的长相与她在资料中看到的艾瑞科林的脸一模一样！ 艾瑞科林为什么会来这里？乔菁放弃回去等待，转身跟了上去。 第33章 借着人多的掩护，乔菁一路跟随艾瑞科林来到二楼，二楼人少，乔菁不方便继续跟着，只好叫来旁边熟悉的侍应生问道：“刚才过去那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侍应生毫不犹豫回答道，“那是艾瑞斯先生。” “艾瑞斯先生？”乔菁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叫艾瑞斯？听谁这样叫过他？” 侍应生有些莫名，犹豫答道：“听，听乐危这样喊过一次。” 艾瑞科林竟然还有个名字叫艾瑞斯……这个乐危肯定也不简单。 她接着问：“他经常来吗？” 侍应生点头：“每周至少都会过来一次，但每次来都只找乐危。” “乐危？新人？” 侍应生：“也不算，已经来大半年了。” 沉默片刻，乔菁继续问：“他们中途会叫人进去送东西吗？” 侍应生摇头：“大多数时候都不会。” “那个乐危，人怎么样？” “还可以，平时不太爱说话，腼腆清秀挂的。” …… 打听完大概情况，放侍应生离开，乔菁忍不住猜测，艾瑞科林还有一个名字叫艾瑞斯？杰西说得艾瑞斯会不会就是艾瑞科林？ 更让乔菁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会来森谷区？他想要谁，一声吩咐手下就会将人送过去，还用得着他亲自过来，甚至还是每周都来，这个乐危到底有什么魔力？还是说，艾瑞科林到这里本就抱有别的目的。 艾瑞科林已经消失在二楼的房间里，乔菁就算再怀疑也不可能继续跟上去，只能离开。回到楼下，爱德华——也就是月姬正在找他。 “我还以为你走了。”月姬说完，将手上拿着的点心微微向上抬了抬，“给你拿了吃的。” 两人重新回到小包间，一进门乔菁先是问道：“你认识乐危吗？觉得他怎么样？” 月姬有些惊讶，但依旧认真思索了片刻，然后答道：“印象不是很深，看起来不太爱说话很腼腆的样子，怎么突然问他？他怎么了？” “他没怎么，我是对他的一位叫艾瑞斯的客人比较感兴趣。”乔菁解释道，“那位客人是个科林，能让一位科林每周都来森谷区，觉得有点奇怪。” “科林？”月姬对这两个字分外敏感。 乔菁解释道：“是个摸不到实权的私生子。” 月姬点头：“之后我多注意一下乐危。” 说完又继续问道：“你刚才去楼上是因为看到他？他现在和乐危在一起？”“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听到里面说了什么。” 乔菁惊喜：“当然不介意。” 月姬面色略显古怪：“那，那就好。” 十分钟后，乔菁跟随月季来到乐危隔壁，月姬指着阳台说：“从这里过去就可以听到，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 月姬说完乔菁便毫不犹豫翻了出去，等她站上小阳台，听到另一侧隐约传来的调笑声，乔菁终于反应过来，月姬所说的介意，是介意什么了…… 乔菁表情略显扭曲，但她很快便调整过来，向着另一侧始终十分安静的乐危的房间挪了过去。 乐危的房间始终十分安静，乔菁等了一会忍不住小心向上探了探头，透过窗户的缝隙，她看到一个陌生面孔坐在那里，下巴微抬，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男人，而艾瑞科林此时正虔诚地匍匐在他的脚边。 乔菁惊得瞪大了双眼，这是在干什么！ 只看了一眼她已经想逃了，但是对真相的渴望让她硬着头皮留了下来。她眼睁睁看着艾瑞科林跪在那个长相寡淡的男人面前，过了一会，那男人起身从旁边取来一根皮鞭，丝毫不留力的朝艾瑞科林背上抽去。 乔菁看不下去了，正想默默离开，一直沉默的房间内终于传出声音。 “我将清除你身上的罪，使你有资格前往星主的国。” 乔菁再次被惊得瞪大了双眼，这又是在干什么？来真的还是在角色扮演！ 二十分钟后，乔菁从阳台内爬回隔壁，完成了史上最艰难的一次蹲墙角。月姬看到乔菁有些恍惚的表情难掩好奇：“怎么了？” 乔菁想了又想，最终竟不知如何开口。 “没事。”乔菁隐去过程直接说结论，“就是有些没想到，那个科林竟然是邪/。教徒。”“据说他十分精明，竟然也会信这些。” 她怎么也没想到，艾瑞斯在这里扮演的角色竟然是邪/。教徒，那人体的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他怎么还敢相信这些。 有了这点插曲乔菁反而不急着走了，反复斟酌过后乔菁打算留下验证一些事。一直等到艾瑞科林离去，她来到乐危门前敲响了门。 乐危开门，看向乔菁的眼神温顺而疑惑，与之前完全不同。 乔菁咳了一声：“咳，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乐危歪了歪头：“当然。” 乐危让开门口，乔菁侧身向前，刚刚走出几步，乐危的手便要揽向她的肩膀，乔菁下意识躲开，乐危的手便尴尬落在半空。 现场氛围尴尬一瞬，乐危收回手，笑得有些勉强：“抱歉。” 乔菁尴尬地看了乐危一眼，然后转身将门关上，再转身看向乐危时，发动了【心 理医生】催眠能力。 乔菁看着乐危，一秒钟过去了，五秒钟过去了，乐危依旧好好站在那里，没有被异能影响分毫。 乐危唇角微微扬起，边向乔菁走边说：“您是想玩点特殊的吗？我不反对哦，但要先打声招呼才行。” 乐危再次试图碰触乔菁，乔菁立刻后撤躲开。为什么一直想碰她？难道手有问题？不能让他碰到，也许艾瑞的异常就是因为他。 乔菁谨慎看着乐危，嘴里鬼话连篇：“我只是太想得到你了，可你是怎么发现的？” 乐危：“你现在也可以得到我。” 乔菁只觉得人有些麻，开始盲目地尝试含烟的能力，可依旧无效。 乐危挑了挑眉：“看来，有人在说谎呢。” 说完乐危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表情凶狠地朝乔菁扑去。 眼前的人不能碰，而且无视心理情绪类异能，幸好乔菁之前记录的异能还未消失。瞬时间，乔菁脚下钻出两根藤蔓，向前将乐危死死缠住。 乐危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多异能者？” 他抬头看乔菁：“谁派你来的？” 乔菁想了想：“科林。” “哈。”乐危笑出了声，“编谎话也要编得像样点。” 乔菁微笑：“是不是编的你自己清楚。” 乐危不再说话，乔菁脑子里盘旋着艾瑞科林，希尔薇，杰西等等她所知道的所有信息，她挑了站在科林角度最不容易出错的内容说：“艾瑞科林是被你控制的。” “不是。”乐危的反应滴水不漏，除了瞬间捏紧又放松的手指。 乔菁心里有了答案，她没急着再问什么，而是直接用藤蔓将他的嘴巴封住，然后叫来月姬，在月姬的帮助下将他绑到隔壁诊所。 乐危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她现在掌握的东西还不够多，还不是审问他的时候，明天她会去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等回来之后她会再过来。 将后续事情安排好，乔菁给老板发了条短信，然后离开了这里。 ………… …… 第二天下午，乔菁翘了班和老板一起去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为了不显得过于突兀，乔菁特意搞了一套仿赛博格的装备，装成一个赛博格和老板一同前往。 伊诺特城又下起了雨，乔菁透过车窗看到自己脸上的金属色发光线条，和分外浓重的哥特式烟熏妆，越看越觉得别扭。 雨幕将科林区笼罩在一片烟幕中，从视觉上无限模糊了与贫民区的界限。坐在另一侧的查克突然道：“一会儿他们可能会提出给你做检查什么的，拒绝就行。” “嗯。”乔菁依旧看着窗外，“从现在开始我叫莎伦，是个阴郁暴躁的赛博少女，擅长用脑门看人，你放心，我保证没人会想理我。” 查克侧了侧身，身上传出细微的机械运转声：“你别演过头了就行。” “放心。”乔菁说，“一会儿把我带进去你就离开吧。” 查克斜了她一眼：“你要搞事？自己行不行。” “当然行了，不行就跑呗。” 查克勾了勾唇角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提议。 到达那栋大楼，乔菁从查克的车上跳下来，雨水一秒落了她满脸，她抬手抹了一把，低头迅速朝门口走去。 乔菁并未特别注意门口的牌匾，她微弓着背，眉眼不善地跟在查克身后走进了大楼，刚进门两人便被拦住，简单清理过后，查克与一旁的接待说了几句话，期间那位接待不停将视线落在乔菁身上，频频点头。 又过了会，查克走过来对她说了句都搞定了，然后拍了拍乔菁的肩膀离开了大楼。那名接待紧跟着走过来，脸上挂着标准得体的微笑：“莎伦小姐您好，请跟我来。” 乔菁没说话，表情阴郁地跟在她身后，接待一路都在介绍他们的项目和医生，介绍的十分程式化，大概是乔菁的扮演过于成功，那位接待很少回头看乔菁，就算回头也只是看着乔菁的脑门。 乔菁并不在意，接待介绍的间隙她就在观察这间研究所，只是研究所对外开放的部分并没有什么看头，于是乔菁悄悄发动了从含烟那记录的魅惑异能。 很快，那位接待员看向乔菁的眼神变得分外迷离，乔菁趁机小声问：“这里有什么秘密？” 那位接待员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有，但是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变得黏黏糊糊，“莎伦小姐，我可以知道您的电话号吗？今晚可以邀请您共进晚餐吗？” 乔菁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硬着头皮答道：“好，只要你能一直与我保持距离，你下班的时候我会在门外等你。” 接待员立刻移开，回到之前的安全距离，只是视线依旧黏在乔菁身上，乔菁只好继续道：“还有不要看我。” 接待员只好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 确认行为不再有异常，乔菁继续小声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秘密？” …… 简单问了几句过后，发现这位接待员什么都不知道后乔菁放弃了，很快接待员把她带到医生面前，接待员在医生的催促中恋恋不舍的离开，乔菁不知道含烟的魅惑技能会持续多久，于是选择速战速决，没等医生说话她先一步使用异能。 医生的眼神在挣扎中变得粘稠，乔菁问出了同样的问题：“这里有什么秘密？” 那位医生视线紧紧盯着乔菁，乔菁暗道不妙，果然，下一秒医生双眼恢复清明，朝旁边的警报器扑去。好在乔菁早有准备，第一时间阻止，然后发动【心理医生】，一秒将医生拉入沉眠。 乔菁迅速问出早已想好的问题：“这间研究所属于谁。” 医生迷蒙间回答道：“艾瑞科林。” 乔菁心道果然，正想再问第二个问题，大楼内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乔菁没有理会，语速极快地问：“秘密实验室在哪？” “不知道。” 乔菁皱眉：“这栋大楼是否有不正常的地方？在哪里？” “地下。” 大楼内的安保人员已经到达乔菁所在楼层，乔菁放开医生，下一秒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已知的负四层。 负四层是设备间，现在再找入口太麻烦，乔菁双手贴近地面，感受着下方的空间，根据异能反馈得知下面还有一层！乔菁毫不犹豫再次发动空间异能，接着她来到一片漆黑的空间。 乔菁戒备地感受着四周，脑海里是上一次灯亮起后那无数张一样的脸。 确认身边没有声音，乔菁调整好呼吸，再次打开了手环的照明功能，好在，四周一片空荡，她似乎来到了一间没有车的地下停车场。 乔菁蹙眉，这算什么秘密空间，难道还在地下？ 乔菁故技重施，重新将手贴向地面，果然，下方还有一层，乔菁莫名觉得下面就是她要找的地方，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动空间异能。 片刻后，乔菁出现在一扇巨大的透明玻璃门前，看门内的情形这里是一间实验室，她终于找对地方了。 门内有许多忙碌的身影，远处还有一个个装着人体的罐子，与垃圾场地下那些并无区别。 终于有人发现门外突然出现的人，忙碌的身影不由怔住，接着实验室内一阵骚动，很快便有安保员出现在门后与乔菁隐隐对峙，身后同样有声音传来，前后夹击，乔菁丝毫不惧。在身后的人靠近前她闪现至门内，无数藤蔓自脚下升起，将表情惊愕的安保员们死死缠住。 乔菁侧头看向那些罐子，罐子里延伸出许多管子，像是正在给那些人注射什么，管子内的人都还活着，他们有的表情痛苦，有的表情狰狞，但无一例外都不清醒。 身后传来玻璃门被打开的声音，乔菁没有回头，藤蔓扬起将那些安保员甩了出去，接着藤蔓死死封住门口，乔菁抓住一名瑟瑟发抖的研究员问：“这里在研究什么。” 研究员被吓坏了，断断续续说道：“耐，耐，耐受性。” 乔菁听不懂，她也没有时间一点点弄懂，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纹身图样：“你认识这幅图吗？” 研究员惊恐地摇了摇头：“不，不认识。” 乔菁正要再抓一名资历更老的研究员来问，可是突然间四周温度骤然升高，灼人的热浪自身后袭来，乔菁下意识伏低身体朝侧面闪开，一回头，便看到一个健壮的男人挥舞着一条赤色的熔岩长鞭，所过之处皆为灰烬。 尖叫声四起，无数研究员开始奔逃，乔菁没理他们，专注看着眼前的人，他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异能者，两个都是生面孔。 “你们是谁？”乔菁问。 那个甩着熔岩长鞭的男人瓮声瓮气地说：“你不需要知道，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乔菁冷笑一声：“是吗？” 下一秒乔菁身边聚起一个巨大的水团，为了今天的行动，她几乎将已知的异能记录了个遍。 对面的男人表情震惊：“多异能者？不止两个异能？你是哪蹦出来的？” 乔菁皱眉，难道这里不是实验室？真正的实验室见她使用多种异能从不惊讶，就好像他们完全知道她的底细一样。 “我还想问你是哪蹦出来的，为什么护着这间实验室？”乔菁冷静套话。 那男人开始忌惮乔菁的能力，攻击欲望明显降低，话也多了起来：“异能者之家接的任务，姐妹，都是异能者，不如交个朋友，你别砸我生意，我也不挡你去路如何？” 乔菁瞥了他一眼：“你拦不住我。” 下一秒乔菁发动空间异能准备闪现至实验室最里面，她已经发动黑客异能，总要偷点资料再离开。只是乔菁这次却没有闪现成功，乔菁骤然抬眼看向男人身后的那个红发女人，她的异能是【空间禁锢】！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刚好克制她能力的人出现，难道是巧合？ 乔菁又试了一下漩涡门，同样无法开启，看来今天想悄无声息的离开是没戏了！ 第34章 （请注意：中午前看的小可爱，上一章新增小一千字的新剧情【ps：这些字免费不算钱】） 乔菁瞬移失败，站在面前的男人还未察觉，他身后那个女人此刻终于起身，她走到男人身侧站定：“没有我的允许，你走不出这片空间。” 男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这个能力哪哪都好，就是费时间。” 男人说完重新看向乔菁，脸上畏惧忌惮的表情已经消失：“还狂吗？” 他抖了抖手上的熔岩长鞭，整个室内的温度继续向上攀升：“看我到底能不能拦得住你！” 男人说完熔岩长鞭呼啸而至，乔菁转身朝实验室内狂奔，躲避的同时发动黑客异能，开始盗取她所能接触到的所有资料。 实验室内的温度持续升高，熔岩长鞭所过之处一切均被焚毁，实验室内一片狼藉，来不及避开的研究员被瞬间烧成灰烬，剩下的则在尖叫中奔向门口。 乔菁没有回头，继续朝实验室内里奔走，她冒着被科林拉进黑名单的风险这么大闹一场，不把这间实验室彻底犁一遍可太亏了。而且如果真能犁出点什么，她反而安全了。 从决定来这里开始，就是一场押上自己的豪赌，如果这里是希尔薇的秘密实验室，希尔薇为了自己也会把这件事掩盖住，如果这里不是，那乔菁就打算收拾铺盖接受反抗军的邀请了。 想到这，乔菁盗取完信息顺便把整栋大楼的监控系统给洗了一遍，彻底抹去自己的踪迹。 前方乔菁躲避的游刃有余，后方挥舞着熔岩长鞭的男人开始难受了，乔菁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打哪都能避开。眼看人就要深入实验室，那里空间更狭小更不利于他发挥，他干脆将熔岩长鞭解体，分裂成一团团熔岩，朝乔菁密密实实砸了过去。 乔菁感受到身后热度变化，来不及回头，只来得及侧头看了眼旁边的玻璃幕墙，透过倒影，数团熔岩团正在飞速靠近，拖长的尾焰将空气都炙烤的扭曲发烫。 来不及躲避，乔菁强行拧身，手中出现她用得最顺手的微冲，朝着那一面熔岩团组成的墙扫射而去。 子弹与熔岩相撞，轰然的爆炸声从前方传来，两侧的人同时被气浪掀飞，乔菁在半空中凭借强大的腰力强行拧身，以合适的姿势落地后立即飞身离开。 路过前方数个透明实验室乔菁一概不理，直奔向最深处那一间，在她即将到达那处门前时，一面看不见的墙将她弹了回来，乔菁恍然，原来那个女人的空间禁锢不止是限制空间能力，而是完全锁死这片空间，这个能力与她的空间封锁十分相似。 只是现在不是研究异能的时刻，乔菁需要破局，熔岩能力的异能者已经追来，乔菁又看了一眼那扇门，果断回身，她要干掉那个女人。 乔菁两侧出现蓬勃的水汽，巨大的水幕自身前升起，乔菁推着如浪一般的水墙盖向密集的熔岩团，狭小的空间内腾起无数水雾，水雾遮蔽了视线，也驱走了空间内本就不够充足的氧气。 乔菁重新复制出微冲，脚步不停地朝前冲去，雾气中响起子弹炸开的声音，夹杂着一声闷哼。乔菁不敢有丝毫放松，一轮射击还未结束，一条拇指粗的熔岩鞭便穿过雾气朝乔菁袭来。 乔菁躲闪不急只能拿微冲堪堪挡了一下，微冲迅速熔化，乔菁也借着这不到一秒钟的停顿躲过致命危机，同时，这一下也足够乔菁判断那男人的方位。 乔菁不再犹豫，她再次抬起一面水墙，同时召出无数细小的铁器藏身于雾气中，在水墙消耗掉熔岩的热度后，铁器瞬间出动，尽数封住那男人所在的方位。 终于，更明显的噗噗声响起，空气中的熔岩尽数落地消失，乔菁终于干掉了这位强力的异能者。她没多耽误，极度缺氧的环境已经让她太阳穴刺痛。 乔菁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朝门口冲过去。雾气充满整间实验室，实验室已经被毁了个彻底，四处都是倒地不起的研究员，乔菁终于看见那个女异能者。 那人丝毫不惧地站在那里，有了雾气衬托，她面前那道清晰的空间屏障显露无疑。 乔菁眉峰紧皱，这个能力还真是棘手。但她不能坐以待毙，空间能力她也有，总要试试才行。 深吸一口气，乔菁开始感受这片空间，从最开始的难以感受到隐约能感受，乔菁抬眼看向屏障外那表情始终淡定发女人，她决定大胆尝试一下。 乔菁缓缓伸出手，让自己的异能尽量笼罩她能感受到的空间，接着乔菁狠狠将手一握一拧，整片空间内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开始沸腾，空间屏障外地女人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转身，空间中肉眼不可见的屏障便寸寸碎裂。 雾气开始四散奔涌，乔菁咽下嘴里的腥甜，下一秒她出现在那女人身边，一手掐上那人的脖子，冷着声音问：“你也是接的任务？” 女人惊恐地点了点头，乔菁继续问：“你设置的屏障为什么直到实验室里面的那扇门前？”“说实话，也许我会留你一命。” “因为雇主警告过，不要碰那个房间，无论以任何形式。” 乔菁冷笑：“既然这么看中，怎么就请了你们两个不中用的？” 但其实两人并不弱，那个男人是难得的土系和高温双异能，还是将两者结合的很好的双异能者，而她更是稀有的空间系，两人组合向来战无不胜，谁知道今天会碰到这么一个什么都会的变态。 那女人不敢反抗，乔菁没管她，将人劈晕后扔在原地，下一秒她已经出现在刚刚未能进去的那扇门前。 空间屏障被解开，乔菁感受着门后的空间，什么都感受不到，这点太过不寻常，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空间异能失效，只能想别的办法，时间有限，她从旁边扯过一个职级很高的研究员，将他的手按了上去。 【滴——基因不匹配】 乔菁皱眉，难不成还要一个一个试？ 或者，试试她自己？ 这个想法突兀出现在脑海，连乔菁自己都觉得惊讶。 乔菁只犹豫了一瞬就将手按了上去，短暂的刺痛后，机械音再度响起。 【滴——基因验证通过，请继续验证瞳纹】 乔菁愣在原地，胸腔处传来巨大的鼓动声，她下意识跟随指引靠近验证瞳孔。 【滴——瞳纹通过，请继续输入密码】 她没有密码。 身后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又有人来了，她不能继续留在这，乔菁又看了一眼那扇门，她无法感知那后面的空间所以她无法进入。 乔菁轻轻吐出一口气，在身侧画了一个圈，漩涡门出现，下一秒，乔菁消失，就像从未来过一样，除了门上再次响起的机械音。 【滴——瞳纹通过，请继续输入密码】 很快有人涌进这里，一个穿着研究员制服的人走到那扇门前停住，再次响起的机械音被他按停，接着他按下耳后的某个按钮说：“她来过这里。” 对面不知回了句什么，这人只冷静回道：“是。” ………… …… 乔菁的漩涡门开在诊所内属于她的小隔间内，她一出现就将自己扔在那张小床上，耳边还在不断回放那两句【基因验证通过】【瞳纹通过】，乔菁无比肯定，那里就是实验室，那扇门后的东西一定与“她”的过去有关。 可是，乔菁有些混乱，她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想知道那些与她无关的过去。 艰难将有关“身世”的复杂想法抛至一边，乔菁开始复盘今天的收获。 首先，她确认了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就是实验室，就是杰西死前提到的艾瑞斯。当然，这应该只是众多实验室中的一个，不论如何，这对她来说是个好的开始。 其次，新生会的人体罐子有一部分运到了这里，而艾瑞科林，是这间研究所名义上的持有人。 而艾瑞科林疑似被乐危洗脑成为狂热信徒，接下来乔菁必须弄清楚乐危，还有艾瑞科林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与乔菁一直怀疑的希尔薇又是否存在某些联系，或者说，他们是怎样产生联系的。 如果真的有所联系，那这就是将猜测变成现实，证明希尔薇就是实验室幕后老板的最后一片拼图。 乐危就在这间诊所，剩下的就是艾瑞科林了，那间研究所被毁，不知道艾瑞科林是否会就此消失一段时间，希望不会。 乔菁将头蒙在被子里长长出了一口气，累，浑身疼，刚才那场战斗消耗了她太多力量，来不及再看黑客异能盗取的信息，不过几秒钟，乔菁已经沉沉睡去。 ………… …… 乔菁再睁眼的时候，罗伯特正站在她的床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乔菁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缩了缩：“你怎么在这？” 罗伯特：“老板叫我看着你，说死床上了好第一时间把你卖了。” 罗伯特顿了顿继续道：“但我认为老板是在关心你。”“可我不明白，既然是关心，为什么还要在你死后把你卖了。” 乔菁揉了揉额角：“不答反问，你还在研究人类的情绪？” 罗伯特点头：“是的，人类的情绪很复杂，但也很有趣。” 看到乔菁起身，罗伯特立刻问道：“需要我的帮助吗？我注意到你似乎受伤了。” 乔菁乐：“很敏锐嘛。” 罗伯特一本正经道：“老板为我升级了新的硬件系统，可以实时扫描人类的心率、血压等大部分生理数据。” “哦？那还不错嘛。”乔菁边往门边走边说。 罗伯特转身跟上：“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这样的硬件更有利于我收集分析人类的情绪反应。” 乔菁脚步一顿：“你怎么这么热衷于分析人类情绪呢？” 罗伯特罕见卡了壳，听不到回答，乔菁重新回头，看着面前复古的铁疙瘩机器人：“罗伯特？你不会是在，‘思考’吧……” 罗伯特：“我在搜索你刚刚提出的问题的答案，抱歉，目前还未搜索到相应答案。” 乔菁盯着罗伯特看了一会，总觉得这家伙似乎又智能了一些。 “你还是别搜了。”“也别分析了。”“当个简单的机器人挺好。” 乔菁重新转身朝外走去，跟在身后的罗伯特歪了歪头，胸前部位的光点闪了闪，过了两秒钟才重新跟了上去。 客厅电视开着，老板正坐在客厅摆弄一些乔菁不认识的小零件，见乔菁出来，他抬头打了个招呼道：“我这快成你家了，什么都往这放。” 乔菁不好意思地笑笑，恰在此时，电视上开始播放新闻。 【……新生会邪/。教案件现已全部查清，主谋系原希尔薇医药公司高管……】 【下面插播一条新闻，今天下午科林区37街12号发生一起恶性爆炸事件，据悉此次事件为反抗军有针对性……】 老板调侃道：“啧，反抗军什么时候这么有种，都敢炸这种地方了。” 乔菁摸了摸耳朵，下意识转移话题道：“老板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总是见不着人。” 老板：“那是你来的不巧。啧，你这脸上画的都是什么玩意？” 乔菁一愣，哥特烟熏妆还有装赛博格的发光金属条还在脸上呢，她赶紧去清理干净，再回来就听到老板问：“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取血啊？” 之前为了让老板答应帮忙，乔菁答应帮老板取一管科林的血，可当时明明答应一年内。老板不是随便催人的人，除非真着急，于是乔菁问道：“着急用？” 老板点头：“是有点。” 乔菁想了想：“私生子的私生子行吗？” 老板笑了：“行，怎么不行。我就随口一问，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目标了，效率还挺高。” 乔菁点头，这几天她也要找机会去会会艾瑞科林，刚好一起办了。 正事说完，老板指了指诊所的地下入口：“里面那人怎么回事？” 乔菁支吾：“实在没地方放，我尽快弄走。” “行吧，赶快处理，就不收你钱了。” 老板重新收拾眼前的东西，乔菁则朝地下走去，是时候去会会乐危了。 …… 地下，捆绑乐危的已经换成绳子，他被密密匝匝困成一条，嘴被封住，怕出差错，乔菁还找了老板的麻醉药给他打了一针，直到此刻人还没醒。乔菁猜测后来老板又给他补了一支，不然不该一直昏迷到现在。 乔菁依旧没敢碰他，而是拿了根棍子上前捅了捅，没醒，乔菁加大力气又捅了捅，打算再不醒就去问问老板怎么办，好在这时人醒了。 乐危刚刚睁眼时还有些迷茫，等他看清乔菁后眼神才终于恢复清明。 乔菁把棍子扔在一边，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坐，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支着下巴闲聊般道：“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已经被人掀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第35章 刚刚醒来后乔菁已经理清在实验室盗取的资料，可惜的是，其中大部分内容在被盗那一瞬间就被销毁，只剩下一小部分，还是不太重要的，但也足够拿来忽悠人了。 乐危躺在地上，听到艾瑞斯被掀的消息后淡淡扫了一眼乔菁，然后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乔菁笑：“那不如说点你能听懂的。”“这些东西看着眼熟吗？” 说完她点开手环在半空放出投屏，截出一段视频放了上去，那是一段正对着实验室门口的监控 视频，视频中的两个人正是艾瑞科林和乐危。 乐危平静的表情一点点裂开，看向乔菁的眼神带着探究：“你究竟是谁？” 乔菁嘴角还带着笑容，眼神却冷了下来：“我想在问我是谁之前，你该先说一下，你是谁，或者说，你在新生会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长久的沉默过后。 乐危表情灰败地开口：“我是寻路人。” …… 凌晨，乔菁离开地下室，经过几个小时的“长聊”，她终于捋清了思路。 乐危的能力类似于洗脑，新生会就是他用异能创办的组织，所谓的寻路人并非有四个，而是只有他一个，其他为他做事的、为他发展信众的引路人全部被他洗脑过，对他、对新生会深信不疑。 新生会刚刚发展起来时，乐危的计划其实是做人口和器官生意，但是有d3帮挡在前面，他的生意做不大。这时，艾瑞科林找到了他，提出要利用新生会筛选实验体。 艾瑞科林不想自己到处去抓人，也不想和帮派扯上关系，“身世清白”的新生会就是最好的选择。 能与一位科林合作乐危自然愿意，一开始乐危还小心谨慎，但人心不足，时间久了，乐危野心变大，胆子变大，想要得更多，于是他洗脑了艾瑞科林。 洗脑艾瑞科林之后，乐危终于得知他卖出的人口究竟流向何处，但这并没有唤醒他的良知，反而让他开始思考如何利用这点来谋取更多利益。 于是他利用洗脑艾瑞科林的便利，提高人体出售价格、增加出售数量。 新生会掳走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惹来d3帮注意，只不过明面上乐危背靠艾瑞科林，d3帮不敢动他，这才有了后来光头要求温妮打招呼，指责艾瑞科林捞过界一事。 如果不是乐危过于贪婪，大概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幕。不过对于乔菁来说，多亏乐危贪婪，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快查到实验室的所在。 回到诊所客厅时老板还未入睡，看到乔菁上来老板问道：“忙完了？” 乔菁点头，突然想到之前来找老板的原因，于是赶紧问：“老板，你能给赛博格做逆改造吗？” 老板：“能啊，但是得看给谁做。” “镭射帮的李霖，你认识吗？” …… 约好让李霖上门的时间，乔菁重新回到她的小隔间，距离上班时间只剩4个小时，她打算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只是还没等她躺下，特情局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乔菁抬起手环一看，又是路易斯。 乔菁照例等了几秒，接起电话后装出困倦的声音：“怎么了副队？” 路易斯声音严肃：“你在哪？” 乔菁：怎么感觉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路易斯还在等她的回答，乔菁支吾道：“白马会所。” 对面沉默片刻：“你怎么又在那？” “算了，你在那倒也刚好，现在起来去找老板，白马会所出事了。” 乔菁立刻警觉：“出了什么事？” “凶杀案。”路易斯沉声道，“艾瑞科林死了。” 挂断电话，乔菁立刻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回身看向老板：“老板，死掉的科林血可以吗？” 老板皱眉：“也不是不行。”说完又加了一句，“别死太久。” …… 到了隔壁，裴顾正站在门口，一脸的惊魂未定，完全没有发现乔菁。 乔菁上前问道：“艾瑞科林现在在哪？” 裴顾吓了一跳，看清问话的人是乔菁后才结结巴巴地回答：“在，在二楼，乐危的房间。” 乔菁听后抬步便往里走，边走边对跟在身后的裴顾说：“说说怎么回事。” 裴顾声音还有点儿抖：“他今晚突然过来找乐危，乐危不在，他就要去房间里等，我们也不敢拦着，可他进去后一直都没出来，等到凌晨，我有些不放心就去敲门，敲了半天没有人回应，我怕出事，就大着胆子推门进去看了看，结果看到两个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 乔菁突然停住脚步，诧异问道：“两个人？乐危回来了？” 裴顾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摇头说：“不是，不是乐危，是含烟。” 乔菁更惊讶了：“含烟？” 裴顾点头：“她昨天来了之后一直没走，一直在另一个房间，我看过今晚的监控，没有看到她从房间出来。” 乔菁心中满是疑惑，眼前闪过含烟那张明艳惑人的脸，她为什么会和艾瑞科林死在一起？难道她与这件事也有关系？ 乔菁没再继续想下去，到二楼后让裴顾守在门外别让别人进来后，她独自走进了房间。 与裴顾说的一样，含烟与艾瑞科林躺在地上，身上甚至地板上到处都是血，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乔菁看了一眼后立刻拿出工具，从艾瑞科林身边的地板上吸满一管血后起身，她打算把这个交给老板，如果不行，那她再想办法。 办完“要紧”事后，乔菁开始观察现场。 两人隔的很远，仰面倒地，目前肉眼看不到伤口，大量血液浸湿衣物，蔓延到地面上。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像是两人突然倒地，然后身上才开始出血。 又等了一会儿，路易斯带人到达现场，乔菁小声问：“这应该不是反抗军干的吧。” 路易斯看了她一眼：“不是，下午的事也不是。” 乔菁立刻闭嘴，她默默观察路易斯片刻，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他刚刚那句话究竟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处理完现场，路易斯准备收队回特情局，乔菁跟在身后，路易斯突然问：“你也要回去？” 乔菁懵：“对啊，不然我去哪？” 路易斯看了乔菁片刻，然后才转身道：“那走吧。” 乔菁：？你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然后乔菁想起了之前的电话。 ……误会好像有点大。 路上，乔菁问道：“这件案子怎么处理？”毕竟死的可是个科林。 路易斯：“回去整理材料，交给阿曼达组长。” 乔菁：“我猜也是。”“不过这俩人怎么会死在这儿？” 路易斯沉思片刻道：“我收到消息，艾瑞斯研究所的幕后老板是艾瑞科林，研究所下午刚刚被炸，艾瑞晚上就死在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同一个人做的。至于d3帮那个新老大，大概和艾瑞科林有些见不得光生意往来，被一锅端了吧。” 说完路易斯突然轻笑一声，眼里涌出藏不住的欣赏：“我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谁做的这件事。” 乔菁：…… “有没有这种可能。”乔菁尝试从另一个角度解构，“艾瑞斯研究所幕后还有更大的老板，研究所被毁，幕后老板怕艾瑞科林泄露某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于是杀人灭口。” 路易斯一愣，然后笑道：“虽然有点儿阴谋论，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他是一名科林，你要知道，能做科林老板的只有科林，科林有能力掩盖这件事，没必要再去灭口。” 乔菁默然，没再继续开口，心里却在想：如果是一个想要上位的科林为了隐瞒其他科林而做的呢？ 回到特情局折腾到第二天清晨，好不容易忙完手续，乔菁正在休息间睡觉，外间响起了老孔的声音。 “乔菁呢？” “忙了一晚，里面睡觉呢吧，怎么了？” 迷迷糊糊间乔菁刚打算起身，就听老孔说：“白马会所又有案子，乔菁对那熟悉，叫着她方便。” 乔菁立时清醒过来，她的名声好像完蛋了。 挣扎了一会，想着到底那里还有很多熟人，乔菁还是起身走了出去，声音懒懒地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有人叫我？” 老孔乐了：“白马会所有个小案子，去吗？” 乔菁倚着桌角，斜斜站在那：“什么案子啊？” 老孔：“有人报案，说什么有 人死了又活了。” “啊？”乔菁不解。 “多半是有异能者觉醒，走吧。” 乔菁跟着老孔一起重返白马会所，一进门，熟悉的侍者便招呼道：“乔菁姐早。” 老孔一脸笑呵呵：“幸好叫你来了，有个熟人就是好。” 乔菁无声叹息，承担起办案主力的角色：“老板呢？” “这呢这呢。”裴顾一路小跑过来，眼睛下是与乔菁如出一辙的黑眼圈。 裴顾表情愁苦地说：“乔菁姐，尤金出大问题了。” 乔菁放缓声音：“你慢慢说。” 裴顾叹气，一点点说出今早乔菁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事。 “今早尤金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客人，客人不满意推了一下尤金把尤金推倒了，然后。” 老板说不下去了，乔菁接了句：“然后怎么了？” 老板看了乔菁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老孔，声音瞬间变得哽咽：“然后尤金就像冰块一样，整个人都碎掉了。” 乔菁皱眉：“然后呢？” 裴顾深呼一口气：“然后客人吓疯了，正想跑，碎成冰块的尤金又自己拼起来，站起来走了，客人直接被吓晕，等我们好不容易把她弄醒，她就给你们打了电话……” 乔菁和老孔对视一眼，明白尤金多半是觉醒了异能。而异能通常都是情绪受到极大波动时才会觉醒，这个尤金，昨晚多半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难道和昨晚的案子有关？ 乔菁：“尤金呢？” 裴顾指了指楼上：“在楼上呢。” 乔菁和老孔跟着裴顾来到二楼尤金的房间，他正面向房间的窗户站着，听到有人进来立刻回头，在看到乔菁那一刻眼神一亮，但看到旁边有人后，他的眼神又暗了下去。 乔菁敏锐注意到这一点，心中虽有疑惑，但是她没有说话。 接下来是发现异能者的固定程序，现场询问过后，尤金还要跟他们回局里一趟。临走前老孔要去开车，乔菁终于找到机会，可尤金似乎比她还要急。 “乔菁姐。”老孔一走尤金立刻开口，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恐惧与不安，“我看到他们杀了含烟，他们说含烟是给你的警告，他说他们一直在看着你，他们还给我打了针，乔菁姐，我不会死……” 随着最后一个音消失在唇齿间，尤金再次碎成数块，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重新将自己拼起来。 乔菁呆立在原地，她看着地上光滑如冰没有一丝血液渗出的尸块，冷气从脚底升腾遍布全身，她神经质般望向四周，错觉她看不见的角落里正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回去的一路上乔菁都没有说话，老孔也识趣的一直安静陪着。回到特情局，看到乔菁状态不对，大家也只是去问老孔，得知乔菁的经历后以为她被熟人的诡异死法吓到，不约而同给乔菁留出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而乔菁，确实再次被吓到了，被实验室的手段吓到。但冷静下来后，心中剩下的却全是不解。 每一次她觉得自己更近一步时，都会受到来自实验室的打击，上次拿到定位仪，她直接被掳走，可是这次她直接毁掉了一个秘密实验室，为什么却只是被恐吓？ 实验室说一直在看着她，这句话究竟是在吓唬人，还是他们真的有能力可以一直看着她？当晚她就在隔壁，实验室如果真的能一直看着她，为什么不直接过去杀了她？ 还有那能让尤金突然拥有异能，又突然死亡的针剂，那就是实验室一直在研究的东西吗？那她的异能是否也来源于此？ 冷静下来想，实验室最近的追杀的确变少了，除了定位仪的功劳，实验室内部是否也出现了问题？这次艾瑞斯研究所被毁，护卫竟然只有两个雇佣来的异能者，这在乔菁看来实在太不实验室了。 想到之前死在码头区、死在城郊的那些异能者，乔菁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实验室，该不会是没人了吧？ 另外，杀死含烟的是实验室，那杀死艾瑞科林的肯定也是实验室，这样看来她的猜测大概率就是对的。 实验室背后真正的主人是希尔薇，而希尔薇不想让其他科林知道实验室的存在，所以杀了艾瑞科林灭口。 而根据之前的种种发展与猜测，大概的情况应该是： 实验室一开始弄丢了“她”，“她”对实验室很重要，所以实验室背着希尔薇追杀她，至少直到上次城郊地下实验室爆炸，希尔薇还不知情。 后来希尔薇工厂爆炸，新生会罐中人事件被曝出，艾瑞斯研究所被毁，希尔薇担心实验室暴露于是杀了艾瑞科林灭口。 而根据目前希尔薇的动作，乔菁大胆猜测，希尔薇对“她”逃离这件事大概依旧不知情。 看来，实验室有个大胆的负责人啊！ 如今依旧有很多谜团盘旋在乔菁脑内，想不通想不透。 乔菁忍不住想，如果希尔薇知道了她该怎么办，一个答案几乎瞬间跃入脑海——那她就加入反抗军，躲避科林，他们最在行。 不过现在，她还是想冒险留在这，她想在希尔薇知道之前毁掉所有实验室，获得真正的自由。 距离艾瑞科林死已经过去一周，乔菁看着手环里粉猫发来的信息，决定加快动作。 【粉猫：那些人还在追杀我。】 【粉猫：我已经做好钓鱼的准备。】 第36章 去见粉猫之前乔菁先收到了李霖的消息，让她有时间去一趟查克酒吧。 再见到李霖时乔菁差点没认出他，他站在拳台上，身上厚重的义体被换掉了一大半，身体比之前小了至少一圈。等他赢下这一局跳下拳台，乔菁上前问道：“感觉怎么样？” 李霖笑得神采飞扬，竖起大拇指在乔菁面前晃了晃：“简直棒极了，你是从哪认识的这么厉害的医生？他调整了我几乎所有的义体，只去掉很少的部分，而且我的整体战力还提高了，从前那种厚重的压迫感也消失了，简直神了。”“就是价格也太贵了，我借了一圈都没凑够，你不知道我现在背了多少债，我感觉我死之前都不一定能还清。”“还有他脾气怎么能这么古怪？你竟然认识这种人……” 乔菁微笑听着李霖的吐槽，与前几天那个沉默失意的人相比，此刻的他显得无比鲜活。 等李霖吐槽的差不多，乔菁笑着说：“他竟然只跟你要了钱，没提其他奇奇怪怪的要求吗？” 李霖抬手摸了摸头顶：“倒是也提要求了，但不算奇怪。” 说完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递过来：“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乔菁一眼就认出李霖掌心躺着的是诊所的钥匙，她惊讶问道：“他把这个给我干嘛？他去哪了？” 李霖摇头：“不知道，他说有事要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我告诉你他给你留了东西，让你有时间去取。” 离开查克酒吧，距离和粉猫约好的时间还早，乔菁又去了趟森谷区，中途她给老板和月姬都打了电话，但都没有打通。 月姬怎么也不接电话？老板这又是在闹哪出。挂断电话，乔菁暗自提高了车速，没多久就到了d3街，停好车绕过白马到达诊所门口，乔菁把李霖交给她的钥匙插进钥匙孔，门内响起轻微的机械转动声，几秒钟后啪得一声，诊所的门自动打开。 乔菁推门走进去，正对门口，罗伯特站在那里，胸口的灯闪了闪，他抬起右手对着乔菁：“好久不见，你终于来了。” 乔菁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罗伯特。” 十分钟后，乔菁弄清了所有的事情，老板有事外出，带走了月姬，但是没办法带走罗伯特，所以就把罗伯特留给了乔菁。 乔菁皱着眉问道：“老板有说去哪吗？有说多久回来吗？” 罗伯特：“没有说去哪里，也没有提到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但是说这次出门会比较久。” 罗伯特说完歪了歪头：“老板把我留给你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乔菁摸着下巴道：“是有一点，我不能把你搬走，把你自己留在这似乎又有点残忍，或者说你有没有休眠模式。” 罗伯特：“有，但是我不想开启休眠模式。” 乔菁惊讶，罗伯特不会真的觉醒了吧，怎么都能说出“我不想”这种 表达了。 “为什么不想休眠？”乔菁问。 罗伯特胸前的光点突然爆闪，乔菁吓得下意识后退一步，戒备注视着罗伯特，好在罗伯特并没有额外的举动。 爆闪结束，罗伯特终于开口：“对不起，我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我的程序告诉我最好不要休眠，这似乎是刻写在我底层程序上的警告。” 乔菁抱臂看了罗伯特片刻，然后问道：“你的底层程序上还写了什么？有没有不允许攻击人类？” 罗伯特立刻回答：“有。” 乔菁惊讶，然后就听罗伯特说：“机器人三原则是所有机器人共同的底层程序。” 乔菁突然有点尬尴，怎么忘了这茬。 乔菁没再纠结这些，而是直接问道：“关于你接下来的去处，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罗伯特只思考了一秒钟便回答道：“如果你能够给我授权，我可以在你的手环内复制出一段镜像程序，这样我可以留在这里，但通过手环你可以在任何时候找到我。” 乔菁想了想：“也好。”“我该怎么做？” 罗伯特：“把手环给我就可以。” 乔菁把晴给她的那枚手环递了过去，罗伯特停顿了一下，然后询问道：“需要我帮你把它改造成其他款式吗？比如耳钉？使用的时候我可以充当你的ai助手协助你完成操作。” 乔菁点头：“你看着弄吧。” 半小时后，乔菁戴着一枚科技感十足的耳钉离开诊所，骑车重返伦石区，她和粉猫约在伦石区一处小酒吧见面。 小酒吧人不多，乔菁进门后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接着朝一个方向走去，走到角落的一个桌子旁坐下，乔菁笑着说：“好久不见。” 粉猫把脸从衣领里拔出来，低头看着自己特意换掉的粉色衣服，皱眉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喵～” 乔菁笑：“你头发还是粉色的。” 其实是罗伯特给她指的路，罗伯特真是好用，比维纳斯好用多了。 粉猫一把捂住头发：“算了，还是先聊正事吧，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对了，你上次让我查那个艾瑞科林我还没来得及查。” 乔菁：“不用查了，已经死了。” 粉猫双眼瞬间瞪圆：“我靠！这么牛？” 乔菁挑眉：“还是先说正事吧。” “对，先说正事，必须尽快解决他们！”粉猫抖了抖肩膀，“他们就像阴沟里的蛇，我感觉我要被缠死了。” 乔菁点头表示认同：“你有什么打算？” 粉猫简单粗暴道：“我负责把他们引出来，等我成功逃脱你就跟着他们，找出他们的老巢，不过你要小心，他们很谨慎，很有可能被发现然后被反杀。” 乔菁眯眼：“你之前试过？” 粉猫点头：“不过是仓促之下尝试的，这次提前准备好，应该比之前好。” “还有更具体的计划吗？” 粉猫：“当然有，不然你以为我准备这么久是在干嘛？” …… 第二天是个雨天，晚上乔菁提前到达约定的地点，找到粉猫所说的废弃三层建筑，这里是公寓区与工厂区和码头区的交界处。 空中无星无月，四周一片漆黑，乔菁趴伏在楼顶，如同狩猎的兽，在雨声的衬托下一切都安宁得不像话，直到罗伯特在耳边提醒：“他们会从公寓区那边过来。” 粉猫说过，行动前会给她信号，看来罗伯特收到信号了。 乔菁全神贯注看着公寓区，几分钟后，子弹爆炸与汽车轰鸣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接着粉猫和她的同伴呼啸而过，后面紧跟着另一辆车。乔菁立刻化身为一团水汇入雨中，紧紧跟在那辆车后面。 追逐战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粉猫艰难脱身后，乔菁也终于摸到了那辆车后面，借着夜色与雨势紧紧贴附在车上。 夜色沉沉中，她听到车内两人正在像谁汇报着什么，一分钟后，汽车启动，开向乔菁不知道的终点。 汽车最终停在一处建筑前，乔菁从车顶滑下去，伪装成路边的一个水坑，等车子消失，乔菁才随着雨水转移到附近的建筑后显出身形。 再次回头看向那处建筑，老旧残破的外墙，复古的铁架门，门上挂着一块剥落的招牌——伊诺特城福利院。 伊诺特城福利院建在伦石区，多年来风雨飘摇但一直都没倒闭，在乔菁眼中是个非常神秘且神奇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乔菁拨通了粉猫的电话，电话一接通粉猫便急冲冲问道：“怎么样？跟到了吗？” “跟到了。”乔菁答道，“他们进了福利院。” “怎么可能？”粉猫声音突然变得飘忽，“那可是福利院。” 乔菁皱眉：“福利院怎么了？” “怎么了？”粉猫激动道，“你不是在贫民区长大的吧？但凡贫民区长大的孩子谁不知道伦石区福利院，饿了去找院长阿姨就有饭吃。”“我们就像院长阿姨喂的流浪猫，多亏有她，不然我早死了。” 粉猫说完再次确认道：“你没跟错吧？” 乔菁：“没有，绝对没有跟错。” 对面是长久的沉默，片刻后粉猫声音难掩疲惫地说：“按照约定，剩下的交给你，我要去接胳膊了，有事再联系。” 粉猫挂断电话，乔菁轻轻叹了口气，这时罗伯特突然道：“你和电话里那个人似乎都不太开心。” 乔菁愣了一下：“你偷听我打电话？” 罗伯特难得卡了壳，半天才跳出一句：“抱歉，下次我会自动屏蔽我自己。” 乔菁想了想：“算了，你知道了也没什么，不过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俩都不开心？” 罗伯特：“你挂断电话后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并不明显，但叹气通常代表心情指数下降。对面那个人，她最后那句话的声音频率更符合情绪低落情况下的声音频率。” 乔菁不由笑出声：“你分析的很对。” 路两边的霓虹开始变多，雨滴在头盔上滑出长长的水痕，乔菁边骑摩托车边和罗伯特说话，速度都慢了许多。 “可是你们顺利达成了此行的目的，为什么不高兴？”罗伯特提出了他的疑惑。 乔菁又想起之前给老板打工那段时光，她记得那会罗伯特还不会问她问题，通常都是她单方面输出讲给他听，她突然有点好奇，机器人到底会不会觉醒？ “乔菁？”得不到回答的罗伯特再次出声，“你在走神，这样很危险。” 乔菁笑道：“一边骑车一边聊天也很危险。” “你说得对，我可以等你停下再问你。” 罗伯特说完后果然不再说话，乔菁觉得好笑，一边加速一边慢悠悠解释道：“因为达成的目的并不在我们的预期当中，当结果超出预期时，我们第一时间通常会产生惊讶的情绪，但惊讶过后，如果这个结果是我们乐于接受的，我们就会更加开心，如果这个结果中有我们不想接受的部分，我们就不会很开心。” “今天的事情虽然达到了目的，但是……” 头盔外雨声簌簌，乔菁耳边始终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另一边森谷区诊所内，罗伯特胸口的那盏灯正在一闪一闪缓慢地闪动。直到乔菁回到特情局将摩托车停好，罗伯特才出声：“感谢你的解答，我已经明白了。” 回到公寓，乔菁没再多想今天的事，她打算明天先了解一下福利院的情况再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 …… 今天特情局的氛围有些奇怪，乔菁刚到门口就看到所有人都整整齐齐或坐或站在投屏前，她一迈进门口就被温妮拉了过去，刚要开口少爷和晴就同时转身对她比出了嘘的手势。 乔菁只得闭嘴，满心疑惑，但只能耐心等着。 又过了会，前方的投屏突然一晃，特情局所有组长出现在屏幕上，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正在抽签。乔菁恍然，这是前几天他们说的独立日分区抽签，不过抽签而已，怎么搞这么严肃？ 乔菁刚有这种想法，身边突然响起不算大但却很整齐的声音。 “工厂区！” “工厂区！” “工厂区！” 乔菁一秒梦回新生会！ 什么情况啊 ？乔菁不理解。 终于，抽签结束，所有人同时展开抽签结果，九组的同事们身体不由自主前倾，死死盯着马修的手，结果等马修展开结果后办公室瞬间抱怨声四起。 “不是吧，怎么抽了伦石区！” “抽不到工厂区抽公寓区也行啊！” “队长是不是没洗手，太臭了也！” 乔菁茫然：“什么情况啊。” 她拉过没那么激动的温妮问：“怎么回事？伦石区怎么了？” 温妮摇头苦笑：“你才来，还不知道独立日前大清洗的恐怖，抽到伦石区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独立日庆典结束，咱们都没办法睡完整觉了。” 乔菁觉得夸张：“不是吧，距离独立日庆典可是还有一个多月呢。” 温妮点头：“是的，等着吧，一会队长回来就该开始了。” 果然，没多久队长回来，进门后无奈道：“你们都看到了？” 回应他的是一群半死不活的声音。 “知足吧，三组抽到了萨欧卡区，三组长那表情简直比独立日游行还要精彩。” 老孔捧场道：“你要这么说那我确实舒服多了。” 闲话完毕，马修开始分配任务，时间紧任务重，伦石区四百多平方公里，常住人口一百四十多万，里面又分十八个街区，他们组九个人分成三组，一组六个街区，独立日庆典之前，要把负责街区内的安全隐患通通清除。 分配完任务那一刻乔菁明白了队友的崩溃，那可是贫民区，哪哪都是隐患，这怎么清除？投颗核弹吧！ 抱怨归抱怨，活还是得干，和乔菁组队的是少爷和晴，分街区的时候乔菁特意选了福利院所在的那组，她打算趁这个机会一起查了。 于是拿完分组，她状似无意地指着地图上福利院的位置问道：“伦石区有个福利院？我竟然没听说过。” 这时站在旁边的晴突然开口道：“是啊，开好久了，我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第37章 大清洗要做的事情很多，第一件就是清查违禁品，与之共同进行的是街面清扫，这里的清扫不单单指清理卫生，还包括各种不该出现在街道和街道两侧的任何东西，要保证庆典当天游行花车的顺利通行。 乔菁从没参与过，所以他们这一组选择一起行动，选择的第一条街道刚好就是福利院所在的那条街道。 大概因为乔菁之前表现出了对福利院的好奇，所以路上三人的聊天内容便不由自主的偏向了福利院。 “你是怎么去的福利院？”闲聊一会后乔菁问晴。 “我打记事起就在福利院了。”晴正往前走着，闻言陷入了回忆。 “我记得我小时候在福利院最怕下雨，小雨还好，稍微大一点房顶就会漏水，下得久一点外面的雨水还会流进来，所有人只能挤在一个房间里。” “有一年刮台风，把福利院的房顶刮没了，我们都要吓死了，那几个最皮的孩子都不再乱跑，手拉着手死死挡在外围，生怕把谁吹走。” “当时院长妈妈怀里抱着最小的弟弟，我们挤在她身边，我当时年纪小个子也小，被其他大孩子挤在里面，我就紧紧抱着院长妈妈的腿，抱了一夜。” “后来台风停了，外面拉着手保护我们的哥哥姐姐有一个被砸死了，有两个被砸伤。紧接着我们好多孩子都生病了，可笑吧，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福利院却还有人因为吹了一夜台风而病死。” “反正，小时候还挺苦的，不过当时大多数时候都不觉得苦。” “那会还总挨饿，饿了院长妈妈就想办法带我们去找吃的，为了找口吃的我们什么都干过，不过干的最多的就是去城郊翻垃圾山，翻到有用的东西就拿去卖钱换吃的。” “再后来，有先前长大离开福利院的孩子赚到了钱，或是当上了帮派小头头经常回来接济我们，福利院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了那么一点。” 说完这些，晴唏嘘道：“好久没回去了，一会顺便过去看看。” 少爷突然问道：“你们的房顶后来是怎么修上的？” 晴：“没修，房子都塌了，又没钱，怎么修。” 少爷不解：“那你们住哪？” 晴指了指路尽头已经能看到的福利院：“那边房子不能住之后我们就搬来了这里。” 乔菁突然开口问道：“福利院还搬过家啊。” “当然了。”晴说，“之前总是搬，到处找废弃房子住，还总是被赶走，直到搬到这里才安稳下来。” 乔菁好奇道：“福利院是怎么搬过来的，之前这里的房子也是废弃的吗？” 晴摇头：“我听说是从福利院出去的孩子做了帮派小头目后，拿贡献换的房子。” “那个人是谁？”乔菁问。 “哪个？换这栋房子的？早死了吧，这都多少年了，不是都说贫民区三十岁，公寓区四十岁嘛，他早就过了三十了。” 乔菁默然，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贫民区的人大多活不过三十岁，公寓区的人大多活不过四十岁。虽说有些夸张，但在贫民区，混帮派的人早早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乔菁抬头，前方是一栋独立的环形建筑，一共有五层，临街那一面正中就是福利院的大门，破旧的铁质招牌上写着伊诺特城福利院。 它旁边只与它隔了窄窄一条小巷的位置还有一栋与福利院一模一样的建筑，只不过这栋建筑更老旧，所有窗户都封得死死的。 乔菁指着那里问：“那栋房子里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晴说，“是栋房子当时一起交给了福利院，但福利院用不了那么多，租又租不出去，就一直放着了，院里的孩子有时候会过去玩。” 正聊天的时候，福利院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有几个孩子从里面跑了出来，在看到晴之后突然顿住脚步，其中一个小男生嗷一嗓子：“大魔王又回来了！” 晴一下就黑了脸，孩子们嘻嘻哈哈跑远了，只有一个小女孩哒哒哒地跑到晴面前，一脸惊喜地说：“晴姐姐，你回来啦！院长妈妈正在楼顶晒被子呢，我带你去。” 晴的表情缓和了一下，弯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我今天是路过这里，一会不上课，去和他们玩吧。” 小女孩表情有一点点失落，但很快又开心起来：“那我和他们一起去捡垃圾了，我又捡了许多零件，下次你帮我看看我捡的对不对，能不能拼台电脑。” “小豆芽你还去不去？我们要出发啦！” 乔菁侧头，刚才那群小孩此时都上了一辆皮卡车，刚才喊晴大魔王的小男孩正把头从驾驶位的车窗探出来，双手圈在嘴边朝这边喊。 小女孩立刻道：“去，马上来。” “晴姐姐我先走了，下次再见。”小女孩说完又哒哒哒地跑走了。 三人视线跟随小女孩一起，看着她爬上皮卡车的后斗，一群孩子嘻嘻哈哈地朝这边挥着手，开车的小男孩吹了声口哨，然后利落地开着那辆看起来随时都会散架的皮卡车离开。 破破烂烂的皮卡车载着穿着破破烂烂的孩子去破破烂烂的垃圾场捡破烂，只有孩子们的笑脸看起来是那么耀眼。 “这些孩子看起来可真不错。”少爷感叹道，“你们院长很了不起，把孩子养得很好。” 少爷说完收回视线看向晴：“不过你怎么那么抠？孩子想要个电脑还让她自己去捡？就不能给她买一台吗？”“你不买我买，买光脑，一人一台。” 晴抽了抽嘴角：“你可闭嘴吧！那是电脑的事吗？我是在教他们吃饭的手艺。” …… 乔菁回头再次看向福利院的大门，问晴：“你还要进去看看吗？” 晴立刻点头：“走。”然后拉过乔菁，“离这个二货远点。” 福利院的大门很简陋，只有一 层密码锁，晴按开密码后带着两人走了进去。走过一段门廊，来到建筑正中央的空地。空地很大很整洁，孩子们捡回来的垃圾都整整齐齐摆放在一处。 “走吧，去顶楼。” 刚刚小女孩说院长妈妈在顶楼晒被子。 福利院内部比乔菁想象中整洁，楼内没有电梯，他们需要爬楼梯去顶层，楼内并不乱，但总能听到孩子们稚嫩的声音，乔菁甚至还在里面听到了读书声。 这栋楼内的一切，不论是老旧程度还是布局，还是偶尔听到的读书声，都让她想起上学时的教学楼。 “这里的孩子还会读书？”乔菁问。 晴点头：“虽然拿不到学历，但是院长坚持让他们多看书多学习知识，她说拿不到学历也要读书，多读书才能明事理，才能活得明白，活得久。” 乔菁感叹：“院长是个了不起的人。” 晴与有荣焉：“她懂得很多，她是个天才，我记得她也是科林学院毕业的，和你是校友。” 这下乔菁真惊讶了，她能上科林学院因为她能卡bug，这个院长听晴之前的讲述应该就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做到这种程度，真的不容易。 三人攀至顶楼，果然看到一个身影正在晒被子，晴立刻走过去：“院长妈妈，我来看你了。” 院长转头，乔菁终于看清了她的正脸，按照晴的描述院长今年不过五十岁，可她看起来却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头发半白，眼角皱纹堆叠，满是风霜的痕迹。 看到晴过来院长明显非常高兴：“又休假啦，吃饭了吗？” “没有。”晴脸上罕见出现乖巧的表情，“工作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你。” 晴说完指着身后的少爷和乔菁：“这两位是我的同事，我们一起来这边工作，待一会儿就走。” 院长这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两个人，立刻眯着眼睛看过来，乔菁解释道：“院长眼睛看不清。” 说完转向院长小声道：“上次给你换眼睛的钱又被你拿去做什么了？” 院长假装听不见，笑呵呵招呼乔菁和少爷：“晴也真是，有客人来也不早点说，走走，咱们下楼坐着说话。” 晴无奈，只得跟在院长身后小声抱怨：“不愿意换眼睛就算了，你倒是戴眼镜啊。” “戴着呢戴着呢。”院长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笑眯眯从身上掏出一副眼镜戴上，“这不是晒被子用不上，我就收起来了。” 下了楼，院长带他们去了院长办公室，说是院长办公室，不过是一间大一点的简陋房间。三人落座，院长掏出珍藏的茶叶要给几人沏茶，晴赶紧阻止道：“不用，他们可喝不了这好东西。”说完利落把茶叶卷吧卷吧塞了回去，“我们陪你坐会就走。” 三个人坐在房间里陪院长闲聊了会，这个季节天气正热，少爷看了一圈没找到空调，下意识抬手在耳边扇了扇。敏锐的院长看到后立刻局促笑道：“热了吧，我去给你们拿电扇。” 少爷一愣，立刻去看晴，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拉住院长说：“院长，我刚才在门口遇到安迪，他带着一群孩子开车去城郊捡垃圾了。” “什么？”院长的声音哪怕高了一个八度依旧很温柔，“这群皮孩子，都说了现在院里用不着去捡垃圾也能吃饱，外面那么危险，被人贩子盯上怎么办。” 晴立刻安抚道：“安迪机灵，没事的，正好我们也要去那边，我去找他们吧。” 院长看了少爷和乔菁一眼：“这，你们不是在工作？” 乔菁立刻道：“没关系，也是顺便的事。” 说完三人起身，院长一路将三人送到门口。等脱离院长的视线，少爷才道：“要么给这买几台空调吧。” 晴笑道：“不是空调的事，少爷，你知道这里的电费是多少吗？” 少爷摇头，晴叹气：“五块钱一度，买得起空调也交不起电费。” 三人沉默，晴笑道：“我去城郊找他们，这边得先拜托你们了。” 晴离开后，乔菁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转向少爷：“咱们怎么弄？” 少爷情绪也不算高，看了眼不算长的街道：“今天主要是收集信息，机械部队干活，咱们在旁边看着点，有问题能立刻到场就行。” 乔菁点头：“那行，我去买瓶喝的，你喝什么？” “随便。” 借口离开少爷的视线，乔菁转了个弯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了福利院隔壁那栋建筑旁，那天晚上雨不算小，水坑的视角往这边看其实很容易看错，乔菁现在怀疑，那晚实验室的车进的不是福利院，而是这栋建筑。 乔菁抬头，这栋建筑的窗子已经全部封死，想要进去似乎只能走正门，其实乔菁可以直接使用空间异能瞬移进去，但是她不想那样。 她抬头看了看楼顶，她想从顶楼下去，一点点探索这栋楼。 利用空间异能到达楼顶，因为两栋楼离的很近，福利院也会利用这边的顶层空间，乔菁到达顶层后立刻伏低身子，绕过五颜六色的被子，朝楼梯处走去。 下到楼梯，乔菁脚步慢了下来，这栋楼封了窗，楼内一片漆黑，四周无声无光，静得人心中发慌。正在这时乔菁收到少爷的电话，罗伯特贴心的将声音调到最小。 电话接通都没用乔菁回话少爷便说道：“快回来，出事了。” 乔菁皱眉，顾不得其他，立刻闪现至楼后，然后朝少爷所在的地方跑去。 乔菁离开后不到一分钟，那栋建筑楼梯间深处突然传出一声隐约不清的叫喊声，很快便随着风声消散，就像风穿过楼梯间留下的错觉。 乔菁顺利回到原地，那里却早已不见了少爷的身影，罗伯适时提醒道：“你的队友给你留了定位，就在前方五百米处。”罗伯特说完贴心地在乔菁眼前投屏了一张地图，标明了少爷的位置。 “谢了。” 很快，乔菁到达定位处，少爷正站在两个机械单元背后，旁边围着一群吃瓜群众，乔菁没急着往前走，而是拍了拍旁边的吃瓜群众问：“里面怎么了？” 吃瓜群众没回头，听到有人问便立刻兴致勃勃地分享八卦：“里面好像是发现死人了，死了好几个！” 第38章 “死了好几个？”乔菁顺着那人问道。 “是啊！我亲眼所见！”那人来了精神，刚准备跟人八卦一番，转头就看到一身制服严整的乔菁，下意识便闭上了嘴。 乔菁笑了笑：“你看见什么了？” 那人后退半步，眼神戒备道：“看到里面躺着好几个孩子。” “孩子？” 乔菁皱眉，立刻向前走到少爷旁边。 “什么情况？”乔菁问。 少爷侧头看到是乔菁，小声道：“是福利院那几个孩子，机械单元发现异常，我过来后这人有些应激，现在正拿枪胁迫孩子们做人质。” 乔菁顺着机械单元之间的缝隙往里面看了看，那几个孩子躺在地上，一个男人站在旁边，手上拿着一把机枪，机枪不停的来回晃动，昭示着主人此刻极其不稳定的情绪。 “告诉晴了吗？”乔菁问。 少爷点头：“告诉了，晴正在往这边赶。”“我准备把他装起来，刚好你到了，在旁边看着点，万一有意外也好补救。” 乔菁不解：“什么意外？” “我信用卡被刷爆导致许愿失败对方又发现了我的异常这种意外。” 乔菁扯了扯唇角，艰难忍下笑意：“行吧。”然后抬起枪，借着机械单元的掩护瞄向不远处的男人。 少爷开始默默许愿，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几秒钟后男人周身突然出现一个堪堪容纳一人的密封铁盒子将人罩在里面，紧接着里面响起子弹撞击金属的声音，应该是那男人激动之下扣动了扳机，与射击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是一声高亢的痛呼声，不用问，一定是子弹反弹后射中了男人自己。 乔菁放下了枪，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四周的民众都被机械单元隔开，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错！信用卡挺住了。走去看看孩子们！” 少爷说着控制机械单元分开，朝里面走去，乔菁收起枪 紧随其后，两人来到孩子们旁边，俯下身简单检查了一下，孩子们都没事，只是晕倒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醒。 “这是遇到了人贩子？”乔菁问道。 少爷点头：“应该是。” 乔菁忍不住皱眉：“现在的人贩子这么嚣张？d3不管吗？” 说来可笑，伊诺特城的人口买卖主要靠d3帮这个最大的人贩子在治理，安保局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毫无建树，甚至乐于这样的现状。 听到乔菁这样问，少爷耸了耸肩：“d3帮连续死了两个老大，现在帮内斗争严重，乱得都快分裂了，哪有功夫管别人。这群人就是知道d3没精力管他们，才敢这么嚣张。” 乔菁默然，她将视线转向那个不透风的铁箱子，里面呼痛的声音渐渐变小，少爷视线跟着一起转了过去：“不能死了吧？” “开个窗户看看。” 乔菁说完复制出一把激光刀，找准距离里面发出声音位置最远的角落扎了进去。粗重的喘息声重了一些，但是里面的人没再试图开枪，大概也怕再次误伤到自己。 乔菁没再动激光刀，而是转头对少爷点了点头：“没死，剩下的还是让机械单元来吧。”毕竟里面的人手里还有把枪，万一发疯伤到她怎么办。 于是两人指挥机械单元将孩子们抬出去，自己也跟着退出房间，只留了几架机械单元在里面，三分钟后，一段微弱的挣扎，几声无力的枪响，少爷收到反馈：“搞定了。” 两人正想进去，远处响起一串发动机的爆鸣声，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晴从还未停稳的摩托车上跳了下来，边往这边走边问：“孩子们呢？” 少爷抱着肩膀侧头指了指旁边：“在那呢，都好好的一点没受伤。” 晴立刻上前查看，确认没问题后晴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些，紧接着又变得凶狠：“抓他们的人呢？” “在里面，刚刚抓住，我们正要进去看看呢。” 这下变成了三个人一起进门，乔菁进门前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围着的民众越来越多，乔菁皱了皱眉，给机械单元下达了疏散民众的命令。 正在这时，耳边的罗伯特突然开口道：“乔菁，你想知道那个劫匪信息吗？” 乔菁脚步一顿，落后三人几步小声问：“什么意思？” 罗伯特：“我在附近游荡的时候无意关注到了这个人的信息？” 乔菁惊道：“附近游荡？”“算了，你先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信息了吧。” 接下来，乔菁落后一段距离跟在两人身后往里走，罗伯特则在乔菁耳边一字一句给她讲那个男人的信息。 “那个男人叫马南，五年前破产带着妻子孩子搬到伦石区，他的妻子三年前去世，死于e型辐射病，有个同样患e型辐射病的女儿，他最近找到了治疗e型辐射病的办法，但对方要价很高。” 此时他们三个已经走进房间内，两个机械单元将那个男人按在地上，乔菁扫过去一眼，男人大腿部位有一大片血迹，是刚才反弹的枪伤。 晴此时已经冲了上去，揪住那个男人就是一顿打，少爷也不阻止，看着打差不多了才上前将晴拉开。 “先留口气，还有事要问呢。” 男人十分颓丧地垂着脑袋，任由机械单元捞起他的手扫描过居民身份卡，片刻后，机械单元面前出现一块投屏，上面有男人的所有经历信息。 马南，男，35岁，无业，无固定居所，曾就职于万金广告公司…… 看完基本信息，晴表情厌恶地问：“说，这是第几次出手，哪来的信息，上家是谁。” 马南垂着头不语，晴越看越气，恨不得上前再来上几脚，乔菁立刻拉住晴小声说：“外面都是人，带回局里再问吧，现在先把孩子送回去，别让院长担心。” 晴冷静下来，控制机械单元带着几个孩子回福利院，剩下她和少爷，少爷说：“你先带他回局里吧，我在这盯着，顺便走访一下附近的住户。你回去就不用过来了，有事我再叫你。” 接下来，乔菁带着马南回到武装警车上，马南被绑得很紧，他缩在角落，看起来非常痛苦。乔菁没看他，她打开投屏，开始用投屏和罗伯特交流。 【马南他女儿呢？】 乔菁问完，耳边传来罗伯特的声音：“他女儿就被他藏在那个房间里，你的同事大概很快就会发现她。” 乔菁又问：【e型辐射病是什么？是遗传病吗？】 “e型辐射病并非遗传病，准确来说，e型辐射病其实并不是一种由核辐射引起的疾病，但其症状与其他由核辐射引起的辐射病十分相似。” “e型辐射病是一种因长期暴露在某种特殊能量影响范围内而造成的慢性身体损伤病症，初期不易察觉，出现明显表征时，病症通常已处于末期。” “e型辐射病的致病因子目前尚未查明，由于其无差别攻击病患的所有身体器官，所以一旦发病便无法实现本体治愈，只有更换器官一条途径。” “目前能实现更换全身器官，彻底治愈e型辐射病的只有希尔薇医药集团旗下的医院，其优点是技术顶尖、愈后良好、服务优良，但费用极其高昂。” 罗伯特说完，乔菁立刻问：【长期暴露在哪种特殊能量下？】 “目前仍未知，因为e型辐射病患病群体小，且几乎全部为底层居民，现有对其进行系统研究的机构非常少。” “不过近年来患e型辐射病的群体数量正在逐年增加，已经有新的机构将对e型辐射病的研究提上日程。” 利益驱动下的科研机构确实会这样，无利可图的项目，没人愿意去研究。 乔菁想了想，又打下了一行字：【马南打算怎么治疗她的女儿？】 “根据他的社交账号记录，他没有钱也没有资格带他的女儿去希尔薇医院，但是有个人联系他，声称知道一个研究所在招收e型辐射病的试药志愿者，但是她女儿年纪太小不满足条件，想要得到名额需要贿赂研究员。” 乔菁惊讶，她本以为马南找到的渠道是地下诊所更换器官，没想到竟然是去做研究所的小白鼠，而且做小白鼠还要贿赂。她颇感唏嘘地看向马南，思绪混杂。 这个操蛋的世界。 车窗外的街景依旧繁华，乔菁看了片刻回过头又开始问罗伯特：【为什么马南的妻子和孩子都得了这种病，但是他却好好的，他和他的妻子还有孩子曾经有一段时间长期分居吗？】 罗伯特终于不再有问必答。 “抱歉。”罗伯特说，“我目前的状态无法深入网络查找这部分内容。” 乔菁突然想起罗伯特之前说的那句“在附近游荡”，于是乔菁换了个话题：“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你的‘在附近游荡’是什么意思吗？” 罗伯特立刻道：“可以，我可以通过接入无线网获取收集附近区域内的信息与知识，这有利于拓展我的信息知识库。” 乔菁一时有些无言以对，毕竟罗伯特说得是那么自然那么理直气壮。 【老板教你的？】乔菁只能想到老板。 罗伯特：“不，是你教我的，但老板也十分认可。” 乔菁吓了一跳：【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教过你。】 罗伯特：“你曾经告诉过我，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对于ai来说，网络就是我们的路，我在走我的万里路。” 乔菁：…… 无言以对。 罗伯特还在说话：“还需要查询你刚才提到的信息吗？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先与我的主机建立联系，大约半小时后就可以得到结果。” 乔菁：【不必了。】 ………… …… 几分钟后武装警车到达特情局，机械单元压着马南回到九层，乔菁跟在后面，边走边通过电话向队长汇报工作。 这次分组队长和副队还有温妮一组，队长和副队两人轮流守在局里处理像今天这样的紧急状况，今天留在局里的是队长。 电话接通，队长那边有点乱，乔菁捡着重点先说了一遍，马修立刻道：“也是人贩子？直接带候审间来吧。” 马修说完挂断电话，乔菁听到那个也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来d3帮是真不行了，到处都是抢他们生意的家伙。 带着马南到达九层，乔菁将人带到候审间，脚还没站稳就被马修叫了过去。 “乔菁，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马修问。 “拐带儿童，意图买卖。”乔菁简短道，并没有因为马南的悲惨经历而替他隐瞒什么。 “不是异能者吧？” “不是。” “那送去安保部让他们处理，下次这种与异能无关的直接全送去安保部，咱们这人员严重不足，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也不足，送过来也没用。”“连带这几个，也一起送过去。” 乔菁皱了皱眉，马南的女儿还在那间房子里，少爷还没搜到吗？ 马修见乔菁没动，纳闷道：“怎么不走？有事？” “没事，安保部通常会怎么处理他们？”乔菁问道。 “交保释金的话，很快就能出来，交不起就得去挖矿。” 这话所有人都听到了，原本如一潭死水的马南突然恐惧起来：“我不能去挖矿，我女儿还在等着我回去。我不能去，我没有犯罪，我只是需要钱救我的女儿。” 马修皱眉：“机械单元，控制。” 机械单元的动作彻底激怒了马南，他彻底疯狂，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这群狗！我明明都已经拿到艾瑞斯研究所的试药名额，我的女儿马上就能得救了！为什么要抓我！你们这群公司的狗，是你们杀了我的女儿！你们都该死，该死！” “艾瑞斯研究所？”乔菁捕捉到关键词，皱眉问道，“你确定是艾瑞斯研究所？你是什么时候收到通知说你女儿拿到了名额？” 马南奋力朝乔菁啐了一口：“呸，你这条野狗，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公司会杀到你们头上，我会看着你们去死！” 乔菁后退一步，严肃道：“科林区37街12号的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已经于一个星期前被炸毁。” 马南一下没了声音，他表情呆滞地任由机械单元将他拉扯到一旁，眼神失焦地喃喃道：“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前天才收到消息，这不可能……” 机械单元趁机将人带走，马修揉了揉眉心：“算了，让安保局那边过来接他们吧，你别去送了。” 乔菁没说话，转身走出候审间，同时小声呼叫罗伯特：“罗伯特，我想要知道关于马南的一切消息。” 第39章 半小时后，乔菁拿到了与马南有关的一切信息，不得不说，罗伯特比起顶级黑客一点不逊色。 信息太多，乔菁不得不再次求助罗伯特：“把提到艾瑞斯研究所的所有内容全部列出来。” “好的，已经将内容提取到最前排。” 乔菁打开投屏，开始查看这部分内容。 马南是通过一个叫布雷迪的码头工人知道研究所志愿者的事，聊过之后布雷迪给马南介绍了另一个叫巴特的中间人，巴特声称认识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的研究员，可以帮他牵线，但要收取一千块的中介费。 马南连一百块都拿不出，为了凑够这一千，他走了好几间地下诊所卖了五次血。将中介费交给巴特后，马南如愿见到了研究员，但研究员说他女儿年纪太小，不符合试药志愿者的条件拒绝了马南。但回来后巴特却告诉马南，可以贿赂研究员得到名额，但这次需要一万块。 一万块马南把自己全部卖了也卖不出这个价钱，至于他的器官，早在治疗他妻子的时候就把能卖的都卖了。大概在这个时候他想到了绑架孩子去卖，不过仅仅通过信息乔菁也不清楚，马南是打算卖掉那些孩子去贿赂研究员，还是卖掉这些孩子来给她女儿换器官。 看完这些后，乔菁长长出了一口气，缓了一会儿才让罗伯特继续去查布雷迪和巴特的信息，她则开始查看关于马南的其他信息，比如之前她问过的，马南与他的妻子和孩子是否长期分居两地过。 查看过后，发现马南与妻子孩子并没有两地分居的经历，但是自从孩子出生，他们就搬到了公寓区最边缘的房子里居住，她的妻子不得不放弃工作在家照顾孩子，而马南则再次增加了工作时长，回家的时间变得更短。 乔菁将马南租住的地址做好标记，让罗伯特查看这周围的人患e型辐射病的概率。 这一信息比较好查，所以很快罗伯特便发回信息，可这一地区发生e型辐射病的概率并没有比其他地区高。 乔菁皱眉，一时有些摸不准，难道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诈骗？也不怪她多想，实在是听到艾瑞斯就有些应激，下意识就要多想。 还有布雷迪和巴特的信息，如果真的证实只是诈骗，与艾瑞斯毫无关系，就证明真的是她想多了。 很快，罗伯特收集完那两个人的信息，乔菁挑出与马南、e型辐射病、艾瑞斯相关的内容细细浏览了一遍，最终发现这件事竟然真的只是一场诈骗，所有人对马南进行的一场多重诈骗。 码头工人布雷迪最开始就知道巴特在做中间人的同时也是一名诈骗犯，于是他将马南“卖”给了巴特，而巴特为此付给了他一百块的信息费。 接下来巴特开始诈骗马南，先是答应帮他联络研究所，收取一千块的中介费，几天后马南将一千块交给他，之后巴特联络了那名研究员。 但是乔菁不清楚这位研究员到底是不是真的研究员，因为两人的线上联络极少，基本都是约时间线下联络，不过这并非问题所在，真正可疑的是，乔菁看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 巴特为什么要发这样一条消息？就像怕对方会记不住弄错一样。 “罗伯特。”乔菁小声道，“能查到巴特现在在哪吗？另外能查到那位研究员吗？” 罗伯特迅速答道：“能查到巴特在哪里，那位研究员用的是虚拟信息，无法追踪。” 乔菁：“查查巴特在哪。” 她打算去见见这位中间人，其实她应该等个合适的机会，重新记录一下温妮的异能再去见巴特，只是她不敢等，与艾瑞斯相关的人总是会很快就死掉，所以她要抓紧时间抓住机会。 乔菁起身去拿车钥匙，打算罗伯特一给出消息她就立刻出发，此时少爷的电话打了进来。 乔菁接起电话，对面少爷道：“这房间里还有个小孩，按照规定，如何处置她需要咱们三个都在场。” 乔菁有些惊讶：“处置？不是带回安保部吗？” 对面少爷呵呵两声：“带回去也行，但……算了你先过来，剩下的当面说。” …… 等乔菁到的时候晴也在，他们两个人似乎已经决定好小女孩的去处，只等乔菁来走个程序。 “乔菁到了，来吧。” 看到乔菁过来，少爷立刻拉出投屏，上面是一串密密麻麻的文件，等乔菁走过去，少爷指着右下角的一处地方说：“乔菁按这里。” 乔菁依言按了下去，投屏一闪，上面出现【文件已生效】的字样。 乔菁这才转头去看另两个人：“什么情况。”乔菁转头左右看了看纳闷道，“那女孩呢？” 刚转过头就看到晴领着一个小女孩出现在门口。 小女孩神情怯懦，半个身子都藏在晴的身后，头发干枯凌乱，身材瘦小，身上穿着一件大人的旧t恤，光着一双腿，脚丫 子局促地互相叠在一起。 少爷正在操作投屏，晴解释道：“她生病了，送回安保部不一定会怎么安置她，我和少爷商量了一下，觉得不如问问院长愿不愿意收她。” 乔菁点头：“问过院长了？院长怎么说？” 晴笑：“院长说可以，刚好院长也照顾过她这样的孩子，还算有经验。”晴说完低头怜爱地摸了摸小女发的发顶。 乔菁挑了挑眉，看了眼低着头的小女孩：“她叫什么？” 晴摇了摇小女孩的手，轻着声音问：“你叫什么？” “我叫马莎。” 女孩的声音很小但很清晰。 听到女孩开口讲话，晴笑着捏了捏她的手，然后对乔菁说：“我现在送她去福利院。” 乔菁立刻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两人带着马莎一起回到福利院，院长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晴将马莎带到院长面前，院长立刻蹲下身子，视线与马莎齐平，眼神温柔地与她低声说了几句话。 说完话院长起身第一时间看向乔菁，表情间满是感激：“今天多亏了你们，要么我都不知道该去哪找那几个孩子。” 客套一番，三人总算带着孩子进了福利院，中庭依旧干净整洁，不过此时却多了一排举着凳子罚站的小孩，仔细看刚好是之前跑出去被马南抓到的几个孩子。 听到几人进来，唯一一个举着两个凳子的小男孩立刻偷偷回头看，乔菁认出那正是之前那个叫安迪的小男孩。院长看到后重重哼了一声，安迪立刻回头乖乖站好，站得又挺又直，嘴里还保证道：“院长妈妈我保证再也不乱跑了，你别生气了。” 院长难得严厉道：“你给我好好反省，到底错在哪！有本事带弟弟妹妹们出去你就得有本事把人给带回来，平时那么机灵，今天怎么就叫人抓住了？罚你一个月不许出门！” 安迪低头不敢说话，乔菁饶有兴趣地看着院长教训人，果然，只要是在贫民区，再善良的人教育孩子也只会说为什么“没打赢”。 只是院长教育安迪的空档，旁边的马莎却将头埋得更深了，乔菁敏锐注意到这一点，小女孩似乎知道她爸爸对这里的孩子做过什么。 绕过中庭，院长将小女孩带到二楼一个房间内，由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带着她去洗澡换衣服，临去前院长仔细嘱咐道：“要轻一些，妹妹生病了很容易受伤。” 等小女孩走了，院长才叹了口气，颇为忧愁地说：“还这么小就得这种病。” 乔菁终于找到机会装作不知道地问：“马莎生了什么病。” “e型辐射病，很麻烦的一种病。”晴说。 乔菁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皱眉道：“我听说过，据说无法治愈？”说完乔菁转向院长，“院长照顾过这种病人？” 院长叹了口气道：“嗯，院里之前有孩子得过这种病。” 乔菁点头：“原来是这样，得这种病的人好像不多。” 院长这次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乔菁和晴没多停留，工作还要继续。离开福利院，乔菁感叹：“真的没办法治了吗？马莎才几岁。” 晴也跟着叹了口气：“有办法啊，去希尔薇医院全身换器官就行，这个病侵蚀器官，必须要在一定时间内更换所有器官，只有希尔薇能保证做成功，其他的，能做，但不包活。” 虽然乔菁早就知道，但再次听到还是忍不住叹气。 “福利院之前也有孩子得这种病吗？” 晴抿唇点了点头：“有，还不止一个，这个病后期真的很痛苦……” 乔菁没再问下去，她再次回头看了看福利院：“我之前听说政府好像公开过一个捐助计划，福利院不够格吗？那个计划里好像就有医疗关爱服务。” 晴嗤笑一声：“你说那个作秀计划？够格，但狗政府估计把钱都贪没了，最后就把这两栋房子划给了福利院，呵，提到这个我就生气，这两栋房子明明是院里的前辈换过来的，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政府的功绩，真***。” 晴发泄了两句，然后又道：“不过政府文件倒也有点用处，现在有了科林背书，其他人没可能强占这栋房子，算是个保险吧，就是这一手真是太不要脸了。” 大概是说到生气的点，晴难得多吐槽了几句，乔菁静静听着，却从里面嗅到一些不寻常的线索。 福利院内这些年里出过不止一两例e型辐射病，同样的，也出过几个异能者，这个比例与其他地方相比绝对算高的。结合这里大概与实验室有关系，乔菁便忍不住猜测，所谓的e型辐射病其实是实验室的产物。 另外，政府的作秀捐助计划也有些微妙，堪称莫名给这两栋房子罩上了一层保护罩，让这两栋建筑安安稳稳的留在这。 处理完这边的事，乔菁和晴重新回到少爷身边，继续今天的工作，好在机械单元能完成大部分，但即便如此，晚上回去的时候乔菁还是累得头晕，实在是中间奇葩的突发情况太多了。 仅仅一个下午，他们组除了马南的案子，就还搜到一个在家里搞化学实验的，还有一个家里搜出冷冻人体碎片的，还有死在屋里已经臭掉却无人知晓的…… 乔菁现在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全是那些需要打马赛克的画面，而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至少一个月！ 好在今天已经结束，当然结束的只是工作，乔菁还有事情没做完。 回到公寓，乔菁换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衣服，戴好面罩和头盔，来到地下车库，她敲了敲头盔：“罗伯特，导航，去巴特目前的位置。” 第40章 在码头区能找乐子的地方不多，烟杆酒吧算一个，乔菁到达这里的时候天空刚好开始飘雨，雨线带着海腥的味道，远处海面平静，涛涛海浪缓慢冲击礁石，台风季要开始了。 耳边，罗伯特正在和乔菁做最终确认：“巴特就在这里面。” 乔菁收回视线，摘下头盔挂在车上，将面罩调整成半遮面，轻点太阳穴拉出光学目镜，推门走进了烟杆酒吧。进门的一瞬间乔菁以为她穿越回了上个世纪。 酒吧内部装饰老旧，毫无科技痕迹，门口显眼的位置放了一台自动贩售机，里面密密麻麻摆放着各种品类的兴奋剂、迷幻剂制品和多巴胺压缩含片。 这个时间正是酒吧人最多的时候，里面人声鼎沸烟雾缭绕，气味十分难闻，乔菁让开迎面走来的两个穿着廉价外骨骼的女人。外骨骼是码头区最常见的工具，但一般只有工作的时候才会穿，刚才那两个人大概是刚刚收工还没来得及换下来。酒吧内更常见的是做了局部改造的人，这里大多数人更钟情于更换双腿或双臂。 走到吧台旁的座位坐下，乔菁要了一杯淡酒外加一份简餐，这间酒吧与乔菁之前去的所有酒吧都不同，除了酒水以外还会提供简餐，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项目。且酒水食物价格大多十分低廉，很适合在码头靠出卖力气讨生活的低收入者。 “刷卡十五，现金十七，怎么付？” 乔菁点完餐，酒保懒洋洋报出价格，同时还多看了乔菁几眼，实在是她的穿着气质与这里太过格格不入。其实不止酒保，从乔菁踏进烟杆酒吧开始，就有不下十几道各色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其中就包括她今天的目标巴特。 “现金。”乔菁利落掏出二十块钱放到吧台上。 酒保收起钱转身去准备餐食，他先是在旁边接了一杯颜色浑浊的淡黄色液体，接着将预制食物包加热，几秒钟后将热好的糊状主食和一小份薯条放在盘子里，连同淡酒一起端过来放在乔菁面前。 放下食物后酒保头也不抬地说：“没有零钱，多送你一份薯条。” 乔菁唇角微提，没急着计较这三块钱 。她先拿起淡酒喝了一口，没有查克酒吧的好喝，接着拿起勺子戳了戳那一滩糊糊，然后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又咸又难吃，像是泡软的纸箱撒了把盐，至于薯条，乔菁一口未动，整整齐齐放在了旁边。 乔菁就这么一口糊糊一口淡酒，很快东西就被她吃光，乔菁把餐盘向前一推，叫过酒保问道：“我想找个能介绍船只的中间人，该去哪里找？” 酒保头也不抬地喊道：“巴特。” 乔菁回头，角落里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八，穿着土黄色夹克，眯着一双缝眼，身形肥硕地男人起身朝这边走来。 那男人朝乔菁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坐在与乔菁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 “来杯28。”巴特对酒保说。 酒保开始低头调酒，边调边说：“那边那个，想找个能介绍船只的中间人。” 巴特没说话，一直等着他的调酒，乔菁也不说话，晃着她剩下的半杯淡酒。等酒调好了，酒保把酒杯推到巴特面前，巴特没有掏钱的意思，反而朝着乔菁的方向偏了偏头。 酒保意会地扯了扯嘴角，走到乔菁面前：“28特调，28块，现金三十。” 乔菁抬头问：“我给？” 酒保不耐烦道：“这的规矩，找中间人办事期间的费用都得你们出。” 乔菁没有掏钱，而是起身走到巴特面前，没等她说话，巴特便语带嘲讽道：“三十块钱都掏不出的话，那咱们也不用谈生意了。” 乔菁笑笑：“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就在巴特以为她会乖乖给钱时，乔菁突然又加了一句：“可我不想掏。” “嘁！”巴特轻嗤一声骂道，“穷鬼找什么中间人。”说完把酒往前一推便打算离开。 乔菁立刻伸手搭上了巴特的肩膀，将人按了回去：“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巴特眉毛凶狠立起：“***占便宜占到老子头上。”说着转身就朝乔菁脸上抽去，乔菁轻巧一闪，接着伸手按着巴特的头砸向了吧台台面上。咚得一声，整个酒吧登时一静，所有人都看向这边。有几个一脸的凶相，看着像是打手的改造人同时起身朝这边走来。 乔菁淡声道：“特调28，28块，现金三十，自己点的自己给钱。” “艹！”巴特爆发出一声响亮的脏话，同时不停地奋力挣扎。乔菁抿着唇将巴特薅起来，接着再次狠狠发力把他砸进了吧台，这一次酒水木屑飞溅，巴特被砸得彻底懵住，再没有一点挣扎反抗。 只这一下，周边看热闹的人便下意识收回视线，那几个改造人也停下脚步，不再试图上前。 乔菁没管其他人，她按住巴特转身笑着对酒保说：“不好意思，他这28可能得记账了，不过我那三块钱找零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我又不爱吃薯条。” 酒保已经懵了，无人来援，他只能哆哆嗦嗦地从台面下掏出一把钱放在乔菁面前：“所、所有的都在这。” 乔菁从里面拿出三块钱，然后一把薅起已经被砸的七荤八素的巴特，拖着人朝酒吧外走去。本想低调点把人引出来再问，现在这样也好，简单粗暴快。 外面还下着小雨，乔菁将人拖到一处空地后将人扔了到地上。 “别装了，再不醒杀了你。”乔菁恐吓。 巴特立刻起身一副想跑的样子，乔菁就又补了一句：“敢跑也杀了你。” 巴特一个踉跄，他转身看向乔菁，腿还在忍不住发抖，表情却变得格外狠厉：“这可是镭射帮的地盘，你敢在这杀了我，镭射帮不会放过你。” 乔菁嗤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镭射帮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码头区的治安了。” 乔菁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把他的手环夺过来，在里面找到那名研究员的号码递给巴特：“把他约过来。” 原本还想反抗的巴特在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下，然后顺从地接过手环，打电话约人一气呵成，等挂断电话，巴特看向乔菁：“约来了，我可以走了吗？” 乔菁咧嘴一笑：“你说呢？” 巴特和那名研究员约见的地方是乔菁提前选好的一个废弃集装箱，此刻乔菁正拎着巴特朝那处集装箱走，边走边问：“我听说你在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有熟人？” 巴特脚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道：“算不上熟人，不过确实认识几个。” 乔菁耳边，罗伯特的ai音冷淡道：“根据大数据分析比对，他有%98的可能是在吹牛。” 乔菁挑眉，那看来就是不认识，没有温妮的能力真的好麻烦，只能自己一点点套话，还在还有罗伯特。 “一会要过来那个人是干什么的？”乔菁问完看着巴特逐渐放松下来的表情又加了一句，“想好了再回答。” 巴特抖了一下，表情变老实了许多：“他是个无业游民。” 乔菁一脚踹了过去：“第二次，再不老实弄死你。” 无业游民就不会那么谨慎地用虚拟电话了。 巴特有些委屈：“我真不知道他是干嘛的，他告诉我有e型辐射病的病人就给他带过去，一个人给我一万块。除此之外他什么信息都没透露。” 乔菁突然开口，问出了她的疑问：“你骗马南的时候，为什么要给这个人发过去一条内容是‘艾瑞斯生物科技研究所’的信息？” 对于乔菁能精准说出他发过的信息内容，巴特并没有太惊讶，只是更加谨慎地解释道：“因为这家研究所更能让马南相信，他不知在哪打听到，艾瑞斯研究所一直在研究e型辐射病，所以我就告诉那个人，让他假装自己是艾瑞斯研究所的人。” 罗伯特没有反应，乔菁也相信这次巴特说得是真的，至此，她总算弄清楚马南的事情，只是这名研究员的身份倒是有些神秘。 到了约定好的地方，乔菁将巴特砍晕绑好扔在隐蔽处，自己也藏了起来，等了没多久，一个穿着雨衣的人出现在附近，东张西望，一副找人的样子。 没找到想找到人，那人开始低头打电话，乔菁看着手上巴特的手环突然亮起，确认那人就是刚才约的研究员后，乔菁一个闪现出现在研究员面前将人按住，打算速战速决。 为了防备意外，乔菁做了充足的准备，只是现实依旧令人意外，这位研究员竟然也是个异能者。 手上抓着的人突然变成一簇灼人的火焰，顺着乔菁的手一路烧到头发，好在乔菁反应迅速，在手心感受到灼烧那一刻立刻化身为一团水朝火焰扑了过去。 今天下雨，优势在她。 火焰突然消失又在远处再次出现，研究员显出身形，戒备看向乔菁，乔菁同样显出身形，刚刚短暂的交手因为对方先发优势，乔菁其实是吃亏的，此时她的衣服被烧破一大块，面罩和目镜更是烧毁被乔菁扔到一边。 双方对峙，乔菁形容狼狈，更像是吃亏的一方，可对方却在看清乔菁那张脸后表现得十分慌张。 乔菁皱眉，这个人认识她？ 研究员毫不犹豫转身就跑，乔菁愣了一下，立刻瞬移到对方身侧，研究员为了摆脱乔菁重新化身火焰，乔菁则继续变成一团水，两人一路纠缠消耗。 半小时后，乔菁将异能消耗殆尽的研究员按在一处水坑中，喘着粗气问：“你认识我。” 研究员不肯说话，眼中写满了乔菁看不懂的恐惧。 乔菁皱眉，试着问：“你是实验室的人？你的实验室和艾瑞斯研究所地下那间实验室是一样的？” 研究员瞳孔骤然一缩，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恐惧升级、难以掩饰。 乔菁按着那人脖子的手收紧：“你的实验室在哪？” 研究员还没 来得及回答，手腕上的手环突然闪动了两下，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研究员疯狂摇头，下一秒研究员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乔菁立刻弹开，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乔菁已经百分百确认，这个人就是实验室的人。 脚下的人逐渐平静下来，嘴角的血液很快被雨水冲淡，乔菁沉默着俯身将他全身搜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 乔菁伸手将他的双眼阖上，随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今晚并非一无所获，至少知道了实验室在“收集”e型辐射病病人。 放生巴特，乔菁骑上摩托车往特情局的方向开，一路上脑子里转的都是e型辐射病、实验室还有福利院，只是还未等她开出码头区，前方冷不防冲出一辆重型武装车，以极高的速度直接朝乔菁冲来。 乔菁第一反应是实验室的追杀又到了，直到她强行掰动把手将车开到侧墙面时看到对方车身上那一晃而过的标志，才知道这辆重型武装车竟然是柴油帮的。 堪堪躲过武装车，摩托车刚刚回到路面，后方便传来一阵牙酸的刹车声，有人将头探出车窗冲乔菁喊话。 “兄弟车技牛啊！飙一下怎么样？” 听着这个算得上熟悉的声音，乔菁暗叫倒霉，怎么碰上这个疯子。她回头，身后的车已经停好，有人正推门走出来，果然就是凌科林。 黄金之城有句话，叫【没有人能拒绝科林】。 柴油帮同样有句话，叫【没有人能拒绝凌】。 乔菁咧了咧嘴角，一晚的烦闷在口腔内绕了一圈随着喉咙震动吐了出去：“好啊。” 她不想打破传统，但想撞碎传统，再一次。 第41章 乔菁不喜欢飙车，因为飙车容易死，但乔菁喜欢和凌一起飙车，因为可以明目张胆的撞他。 乔菁下车摘下头盔，凌完全没认出她是谁，眼里只有乔菁答应他飙车的兴奋，他看了眼乔菁的摩托车，难得说了句人话：“你的车不行，跟我回去换辆车。” 乔菁皱眉：“你把车开过来。” 凌也不生气，毕竟在这里，能随便跟人走的差不多都死绝了。凌打电话叫人准备好车，然后对乔菁说：“去沿海公路。”说完又半是威胁半是玩笑地加了一句，“你可别半路跑了。” 乔菁一言不发，拧动把手，摩托车直接冲了出去。凌吹了声口哨，上车将司机拽出来扔在路边，在油门的轰鸣声中朝乔菁追了过去。 今夜雨并不大，但在黑夜和速度的加持下乔菁很快便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全靠耳边罗伯特帮她导航。乔菁机械地跟随罗伯特的指引向前，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之前的经历。 刚刚逃出实验室时乔菁还不清楚伊诺特城的各方势力划分，她误入码头区柴油帮地盘，被正无聊的凌逮住，那次凌也是要和她比赛，条件是能让凌玩得开心就放她走。 她当时什么都不懂，后面又有实验室在追杀，于是她大胆提了额外的要求，她赢下比赛，凌满足她一个要求然后放她走，她输，直接顺着山崖跳海，生死自负。 凌还没见过哪个被抓过来飙车的人敢额外提条件，他非常兴奋，一口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比赛中乔菁耍心眼用异能赢了凌，凌当时那个表情怎么说，说是双眼放光也不为过。总之凌被彻底激起了兴趣，一副想要把她拆了的表情。 好在凌当时还没那么疯，守信用地问她有什么要求。 乔菁从别人对凌的称呼中猜测凌很有钱，而她刚好又很缺钱，于是她开口要了一笔钱。 钱对凌来说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自然痛快答应下来。以后乔菁能顺利换身份进入科林大学全靠当时凌给的那笔钱。 乔菁如愿拿到钱但却没能走，凌直接把她扣了下来，并宣布继续第二场比赛，条件不变，只附加一条不许使用异能。 凌毁约乔菁不算惊讶，以她的能力跑掉还是很容易的，但是她刚刚用了异能，实验室马上就会到场，她不想一次被两拨人追杀。于是当时还很善良的乔菁善意提醒道：“我是个大麻烦，你还是放我走吧。” 凌完全没将乔菁的话放在心上，强行将她扣下，乔菁只能等着实验室来追杀她，可奇怪的是，这一次实验室始终没有出现。 乔菁非常惊喜，她安心留了下来继续与凌比赛。第二场乔菁不能使用异能，比赛毫不意外地输掉了，乔菁痛快从山崖跳了下去，没有使用异能。 她没被水面拍晕也没被礁石撞死，只不过刚刚露头就被凌的人给捞了回来。 凌没打算一次就放过她。 第三次比赛，乔菁又输了，这次她没打算跳山崖，她被凌拉着比赛，坑了他一次，又输给他一次，按乔菁的想法她现在与凌两不相欠，不该继续跳山崖，但凌不那么想。 看到乔菁没有主动跳，凌指挥手下把乔菁扔了下去，接着故技重施又让人将乔菁捞出来，并命令乔菁继续比赛。乔菁笑着应了下来，然后在第四次比赛的时候狠狠撞上了凌的车，两辆车一起翻下山崖，落在海面上。 到了海里，乔菁趁机跑到了前两次落水发现的一处洞穴里中，彻底躲过柴油帮的搜查，摆脱了凌，从那时起，凌在她这里的代名词就是“那个神经病”。 思绪回笼，耳边罗伯特的声音还在继续：“前方到达沿海公路，请注意，后方车辆已超出安全距离。” 乔菁看向后视镜，后方强烈的车灯占据整个视线，即便有雨水阻隔依旧刺得人眼睛微缩，如罗伯特所言，凌的车距离她很近，对凌来说，比赛已经开始了。 乔菁收回视线，握紧油门骤然加速冲上沿海公路，然后在后面的车也开始烘油门时将摩托车开至路边慢慢降速停下。 后方，刚刚兴奋起来的凌像是被人无声捏了一下喉管，情绪被迫停在那里无法释放，他轻“啧”一声，觉得有些不爽，故意加速路过乔菁溅起一片泥水。 乔菁背身站着，扯了扯唇角小声道：“幼稚。” “罗伯特。”乔菁突发奇想问道，“你认为如何能够取得凌的信任？” 罗伯特：“我认为凌科林无法取信。” 乔菁笑：“我和你的观点一样，他还是更适合被薅羊毛。” 过了一会凌倒车回到乔菁身边，雨不算大，凌直接打开车窗对乔菁说：“技术不错。” 这是凌今天第二次夸她技术好，现在的凌简直是乔菁见过最正常的一次，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会以为除了面对老科林，凌永远都是那副疯疯癫癫地模样。 乔菁略点了点头：“一会怎么比？” 提起比赛，凌的嘴角一点点裂开兴奋的弧度，他抬手指向前方笼罩在雨雾中的沿海公路，双眼定定看着乔菁：“顺着这条路一直开到终点。” 又开始了，神经质的凌出现了。 乔菁点了点头，依旧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问：“只是比赛吗？” 凌呵呵笑了起来：“你想堵点什么？” 乔菁偏头：“我还没想好，不如就赌一个要求吧。” “好！”凌答应的没有任何犹豫。 乔菁：“不怕我让问说出科林的机密吗？” 凌听后神经质地大笑起来：“你是反抗军？还是想要扬名立万的黑客？你要是有本事赢下我，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乔菁抿唇看着发癫的凌，暗自揣测他这句话有几分可信度，都说他非常叛逆，与希尔薇关系不睦，但这个神经质真的会叛逆到乐于看到其他人对付科林吗？ 当然，也有可能在他眼中，一切想要对付科林的人不过是蚍蜉撼树，是不自量力的小丑行为，给他们平添笑料而已。 前方出现几辆车，是凌叫人开过来飙车用的跑车，等车到近前，凌指着几辆车大方道：“你开哪辆？” 乔菁随手一指：“那辆红色的。” 凌吹了声口哨，双手向后撸起半湿的额发，半仰着头神经质地大声道：“雨夜飙车，刺激！” 身边人跟着怪叫起来，乔菁暗骂一声神经，直接走到红色跑车旁边，开门上车。 头盔被她挂在摩托车上，柴油帮提供的跑车自然没有防护用的头盔，乔菁系好安全带，轻轻敲了敲耳朵，罗伯特的声音立刻响起：“车内未发现监听监控设备。” 乔菁这才开口：“ 距离这么近，你去他那边游荡了吗？” 罗伯特：“没有，他的设备有特殊加密。” 乔菁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刚才不过是顺口一问，此时凌已经登上旁边那辆金色跑车，前方一名柴油帮的成员挥动旗子，耳边瞬间响起发动机爆裂的轰鸣声。 乔菁同样将油门踩到底，她问罗伯特：“你可以操纵这辆车？” 罗伯特：“我可以。” 于是乔菁笑着放松了双手：“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人工智能大战人类，这种戏码真是百看不厌。 罗伯特：“根据记录，某些时候人类创造奇迹的可能性远超人工智能。” 耳边发动机声音越来越大，乔菁浑身血液似乎被音浪声同化，声音变得微微兴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来试试，你做我的领航员。” 罗伯特：“乐意为您效劳。” 眼前的旗突然下落，耳畔的发动机爆鸣声蹿至最大，两辆车几乎同时冲了出去，高速行驶中眼前的路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开车全凭经验。 前方公路笔直，乔菁的脚踩在油门上就没松开过，罗伯特的声音简洁冷静，在如此躁动的雨夜让人格外心安。 “右向急转弯。” “左侧路面变窄。” “前方进入山地，注意视野。” …… 短暂磨合过后，乔菁适应良好，与凌的距离逐渐拉进。从后方看，凌开车技术奔放疯狂，一路不管不顾往前冲，偏又技术高超，车速一直落在一个很高的区间。 真想再撞一次，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侧面山坡上猛地冲出一辆装甲车，径直朝凌的跑车撞去。 凌觉察到侧向来车，反应飞快堪堪躲过装甲车的撞击，可她后面的乔菁却不得不直面那辆车，两车距离不过十米，眨眼就要相撞。 凌冷着一双眼看向后视镜，等待身后腾起爆炸的火团，可下一秒，后方那辆红色跑车凭空越过装甲车出现在他旁边。凌愣住，真是好熟悉的一幕。 没有撞毁目标，身后那辆装甲车并未放弃，几乎立刻调转方向朝两人追来。凌兴奋地顶了盯后槽牙，按开对讲说道：“比赛还在继续，可别被后面那辆车撞烂。” 乔菁听着凌的声音暗骂一声变态，猛踩油门的同时问罗伯特：“能侵入后面那辆车吗？” 罗伯特：“我可以试试。” 乔菁：“别被发现。” 不过两句话功夫，远处突然晃过一抹亮光，又有车辆从前方开来，这个距离不过五秒钟绝对会撞上。 前后夹击之下，乔菁打算再次发动异能避过撞击，对讲机内突然传来凌发抖的声音：“救我，我告诉你想要的秘密。” 短暂的时间不够乔菁纠结凌话里的意思和他不寻常的声音，她凭本能做出决定，下一瞬已经出现在凌的车里，凌浑身都在抖，偏偏表情兴奋到扭曲，兴奋到发抖？ 耳边传来跑车失控撞击山体的声音，乔菁挑眉抓住凌的肩膀，下一秒两人出现在山崖外的半空中，直直落向下方的大海。 乔菁有丰富的坠海经验，选择坠落的地方没有礁石。两人直直落入冰冷的海水，借着夜色遮掩迅速朝岸边游去，只是很快，头顶响起直升机的轰鸣声。 乔菁有点发懵，心里那点动摇终于确认，这不是冲着她来的，这是冲着凌科林来的。 第42章 乔菁只犹豫了一瞬便拉着凌潜入水中，接着两人瞬移至那处洞穴。刚一露出水面乔菁便冷着声音说道：“你欠我一个人情。” 凌还在不停的咳嗽，听到乔菁的话后一边咳嗽一边笑出了声：“原来你上次是从这里逃走的，有趣，真是有趣。” 乔菁挑眉，认出她了？她没有否认，而是自顾自转身朝前走。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终点通向哪。”凌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点新奇的笑意。 乔菁：“偶然间发现的，终点在仓储区。” 凌没再问，一路安静跟在乔菁身后，不知在盘算些什么，直到两人走出洞穴，借着仓储区亮白的灯光凌辨认出这里正是二号仓库附近。 他转身看向乔菁，用十分欣赏的语气道：“技术好，胆子大，脑子好用，有趣，考虑加入柴油帮吗？” 乔菁毫不犹豫道：“不考虑。” 凌摇头十分可惜道：“那就要还你人情了啊，说吧，你想知道科林的什么秘密？” 乔菁有一点无语，邀请她加入是因为不想还人情？ 正当乔菁思考是否该趁着这个机会问点什么，又该问些什么时，一直斜倚靠着集装箱的凌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看起来像是体力不支支撑不住的模样。 乔菁没有动，静静看着倒在地上的凌，她时刻警告自己，那是个神经病，要足够警惕。 等了两分钟凌还是没有反应，别是真死了吧，那她不是白费力气救他了？ 乔菁皱眉上前查看，还有气，正当乔菁思考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时，还闭着眼睛的凌突然开口道：“我以为你不打算管我了呢。” 乔菁：…… 她下意识就想起身远离，凌却突然伸手握住了乔菁的胳膊，手劲之大完全不像体力不支的模样。 “你骗我？”乔菁不满道。 “怎么会。”凌的声音听起来很累，“刚才坠海的时候后背刮到礁石，不信你看。” 乔菁将信将疑地朝他后背看了一眼，衣服已经被刮破，后背皮肤裸露在外，有一处被海水泡得发白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血，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竟然不是装的。 “送我回去吧。”凌说。 乔菁拒绝：“趁着还有气，叫柴油帮的人过来送你。” 凌立刻拒绝：“不行，帮里有内鬼。” 乔菁瞬间听懂凌未明说的意思，如果不是知情人泄露消息，今晚不会有这场埋伏。 乔菁扯了扯唇角，忍不住吐槽道：“想要埋伏你还用内鬼？每天都去那蹲着总能等到你。” “呵呵。”凌虚弱笑了两声，“有道理。” “这是滨尼河的出入凭证，送我回7号别墅。” 听到滨尼河出入凭证几个字后，拒绝的话在乔菁嘴里转了一圈又被她咽了回去，滨尼河，科林们的住所。 凌已经彻底晕了过去，乔菁收好出入凭证，伸手戳了戳凌的头，不满道：“倒是告诉我去哪找辆车再晕啊。” 乔菁起身环顾四周，附近没车，只能先扛着凌再去找车了。 …… 一小时后，乔菁开着一辆外表破烂勉强能开的车，在滨尼河外被科林安保组拦了下来，乔菁降下车窗，拿出凌给她的出入凭证：“7号别墅往哪边开？” 安保组看到出入凭证后立刻训练有素地散开包围，整齐站成一排，为首那个人则上前恭敬问道：“7号别墅需要走这边。”“请问是否需要帮助？” 乔菁本想把凌直接扔给安保组，但是一想到难得来滨尼河，没准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再者袭击凌的人说不准也住在这里，送佛送到西，她还是再麻烦一点吧。 于是乔菁摇了摇头：“不需要。” 重新升起车窗，乔菁按照安保组的指引往7号别墅的方向开去。 滨尼河整体其实是一面山坡，占地面积很大环境很好，需要很久才能隐约看到一栋别墅。路两侧随处可见高大的灌木，在雨夜与灯光的映照下让人很容易想到从前滨海城市的高档社区。 乔菁在半山腰找到属于凌的7号别墅，将车停好后重新扛起凌，拿着出入凭证来到别墅门前，刚刚站定还没等她动作门便自动打开，一个穿着管家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动作格外标准地对着乔菁鞠了一躬。 “您好，将少爷交给我就可以了。” 乔菁顺手将凌放下，中年管家动作熟练的将人接过去横抱起来，然后对乔菁说：“原谅我的失礼，少爷醒来之前还需要您多留一会儿。” 乔菁无所谓地跟着管家进了门，管家抱着凌径直走向里面，很快便消失不见。身后响起咔哒的关门声，乔菁站在7号别墅空旷巨大的前厅内，头顶是比她还高的水晶吊灯，两侧摆放着两辆造型炫酷的跑车，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连个座都没有。 乔菁抱臂站在原地，开始思考等凌醒了提点什么要求好。等 了不到两分钟，那位管家去而复返，他走到乔菁面前微微侧身：“我带您去会客厅，请跟我来。” 跟着管家穿过一扇巨大的门，来到7号别墅会客厅，这里比前厅要更加夸张，三座巨大的水晶灯竖向排在上方却一点不显得拥挤压抑，侧面一整面墙是一个巨大的海底世界，里面完全是海底的模样，乔菁只在水族馆才见过这种规模。 管家推门进来时一头鲨鱼正悠闲蹭过那面玻璃墙，乔菁盯着多看了几眼，管家便极有眼色的将乔菁引到面对这边的一组沙发前坐下，机器人适时送上水果茶点，都是外面难得一见的顶级有机食品。 “您在这里稍等，少爷很快醒来。” 乔菁微微点头，看来刚才他是送凌去治疗了。 管家再次消失，乔菁看了眼桌面上的水果，挑了颗草莓放进嘴里，草莓香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口腔，牙齿瞬间有些酸，那是长时间不吃水果突然吃到时才会有的感觉。 乔菁看向眼前的海底世界，刚才那条鲨鱼又游了回来，它正在追猎一条魔鬼鱼。乔菁就这么边吃水果边看鱼，等一盘水果快见底时，凌出现了。 他换了身衣服，脸色已经恢复了健康红润的眼神，乔菁起身面对他站好：“希尔薇的医疗技术果然名不虚传。” 原本还算高兴的凌隐晦皱了皱眉，随后恢复正常，笑着问乔菁：“想好怎么让我还人情了吗？” 乔菁点了点头：“想好了，我要一大笔钱。” 凌嘴角的笑意淡了许多：“还有吗？” 乔菁点头：“有，我还想要知道一个科林的秘密。” 她不敢直接问希尔薇秘密实验室的事情，首先凌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确定凌的立场，万一因此暴露身份反而得不偿失，所以便笼统地问科林的秘密，这与此前两人的交流内容相符合，不会显得突兀。 凌突然兴奋起来：“你果然要问科林的秘密。” 凌绕过沙发站在乔菁面前，说话的声音犹如耳语：“说说看，你想知道哪方面的秘密。” 乔菁唇角微抿：“就说你认为最该被别人知道的。” 凌微微挑眉，抬起右手不断敲击太阳穴，一副压抑兴奋努力思考的模样。一时之间乔菁有些无法理解凌的表现，难道真像外界所说的那样，凌已经叛逆到乐于看着其他人攻击科林了吗？还是说，这里面另有隐情。 突然之间，凌停止了动作，他瞪大双眼看向乔菁，惊喜异常地说：“我想到了，我想到什么秘密最该被别人知道了！” 乔菁的表情变得沉凝：“什么秘密？” 凌突然仰头大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天才的点子，乔菁静静看着他，直到他笑够了停下来，双眼晶亮地看着乔菁：“这个秘密太过重要，我不能直接告诉你。”说到这里他突然凑近乔菁小声耳语道，“那样太无趣了。” 乔菁皱眉：“你可以换一个，或者，我换一个。” 凌立刻摇头：“不不不，就这个，这个最有趣了，只要我给你指明方向，你就会知道科林最大的秘密，不对，是希尔薇最大的秘密。” 本来已经有些怂了，想要拒绝的乔菁在听到希尔薇这个词之后立刻闭上了嘴，等待凌继续发癫。 凌：“让我想想，啊，对了，科林每年都会举办一场慈善拍卖，你该多关注一下。” …… 半小时后，乔菁离开滨尼河，今晚这场意外让她与凌两个本该毫不相干的人产生了联系，也让乔菁有些迷茫，好像一下子知道了许多，但其实又什么消息都没得到，除了一个慈善拍卖会。 慈善拍卖会会在独立日游行前举行，凌答应到时候会送她一张入场券。 离开滨尼河后，一直沉默的罗伯特突然出声：“乔菁，我查到了一些信息，关于刚才突然出现的那辆装甲车。” 乔菁：“我以为你什么都没查到所以才一直沉默。” 罗伯特：“并不是，滨尼河的电子防护十分厉害，我贸然出现会被那里的主机察觉。” “主机？你是说科林的超级ai诺亚？” “是的，它非常敏锐，在科林的标记地它无所不在。” 乔菁有些担忧：“那我刚才和凌的聊天内容岂不是已经被科林知道？” 罗伯特：“不用担心，凌的管家是一台超级仿生人，它获得科林授权可以屏蔽诺亚的窥探，保护别墅主人的隐私。但我的存在并不在屏蔽范围，一旦出现就会被诺亚发现。” 管家竟然是仿生人？这个世界已经有仿生人禁止法案，其他的地方只敢擦边利用仿生技术，科林却已经无视法案使用仿生人，科林，不愧是法律之上的存在。 略过这些细枝末节，乔菁回到最初的问题：“关于那辆装甲车，你查到了什么信息？” “你之前让我搜索过一份图样。” 罗伯特说完乔菁面前立刻投出一张图片，是之前乔菁身上的纹身图样，乔菁怀疑其与实验室有关。 罗伯特继续：“装甲车内其中一人的手上纹着这个图样。” 第43章 罗伯特刚说完，乔菁便下意识踩下刹车，四周响起刺耳的摩擦声。 乔菁沉默了一会才问：“有那个人的长相吗？” 罗伯特：“没有。” “还有别的有用信息吗？” 罗伯特：“没有。” 车内彻底沉默下来，乔菁一时有些弄不清，今晚那些人究竟是追杀她的还是追杀凌的，可是他们出动了直升机，乔菁以往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毕竟直升机太过高调，而且看凌的反应，对此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所以该是冲着他去的才是。 但那枚纹身又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实验室连老板的孩子都要杀吧。 不会吧…… 外面雨一直在下，乔菁将车丢弃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一路走回了特情局，摩托车还在柴油帮的人手里，乔菁打算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拿。 乔菁兜里揣着一张不记名卡，里面有一千万，乔菁打算明天拿着这笔钱去福利院，虽然很不应该，但她想试探一下院长的态度，另外，她也需要一个借口常常去那，好继续探索隔壁那栋建筑。 第二天的工作内容和前一天一样，还是清查福利院所在的那条街，乔菁找了个借口独自去了福利院。福利院的大门依旧紧闭，乔菁按过门铃便安静站在门口等待，过了一会儿，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那天被叫做小豆芽的孩子探出一个脑袋朝外面看。 小豆芽多看了乔菁几眼，眼神从戒备到惊喜：“你是晴姐姐的朋友！”说着打开门，朝四周看了一圈，“晴姐姐呢？” 乔菁笑道：“你们的晴姐姐在忙工作，我想找院长，可以让我进去吗？” 小豆芽侧身让开：“当然可以，请进。” 跟着小豆芽进到中庭，那天一起去捡垃圾的那群孩子正围在一起不知道玩着什么，另一边，马莎坐在一片有太阳的地方，独自一人踢着脚下的几颗石子。 马莎似乎被孤立了。 “院长妈妈在院长室，你知道在哪里吗？”小豆芽问。 乔菁收回视线，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我知道 。“说完将专门买的零食递到小豆芽的手上，“和小朋友们一起分着吃。” 小豆芽接过零食，欢呼一声拿着零食跑去了伙伴身边。乔菁又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马莎，转身走进了楼内。 院长室还是老样子，开了门窗也无法缓解空气里的闷热，院长戴着眼镜趴伏在桌上在看着什么。乔菁抬手礼貌地敲了敲门，院长抬起头，看到乔菁的一瞬便认出了她，立刻起身道：“乔警官，快请进。” 院长又要去倒茶，乔菁赶紧将人叫住：“院长别忙了，我是翘班过来的，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院长没再勉强，引着乔菁坐下后问道：“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乔菁问道：“我听晴说，咱们院里之前也有孩子得e型辐射病，现在除了马莎还有其他得这个病的孩子吗？我想帮他们治病。” 院长惊得下意识长大了嘴：“孩子，你知道这个病怎么治吗？知道治愈一个人需要多少钱吗？” 乔菁摇了摇头：“知道一点，不全，不过最近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想做点好事。” 院长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复杂，有欣赏有难过，她叹了口气说：“你是好人，把钱花在你自己身上就是做好事了。”“至于给孩子们治病就不必了，一个人几百万的治疗费用……”院长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乔菁皱眉：“几百万是希尔薇医院的费用吧，找个可靠的医生私下做不了吗？” 院长看向乔菁：“你能找到可靠的医生吗？” 乔菁：“暂时还找不到，院长认识吗？我听晴说从院里出去的孩子里有些很有能量，可以让他们帮忙找找？” 院长摇了摇头，似是无奈道：“那有消息我再联络你。”敷衍的态度非常明显。 院长的行为、回答没有丝毫不合理，乔菁只好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钱放在桌上：“这里有十万现金，是我捐助福利院的，不用和晴说。”为了让行为更合理，她还编了一个理由，“我之后可能……会送过来一个孩子，到时候还要拜托你多多照顾，这件事也不用告诉晴。” “孩子？”院长惊讶，“谁的孩子？” 乔菁：没有谁的孩子，但是不能说。 乔菁一言难尽的表情成功让院长误会，她表情难言，有些抗拒地说：“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有这么多钱你能买一个不错的家政机器人照顾他了。” 乔菁坚持道：“可是我不信任机器人，最近有太多机器人出事了。” 院长严肃道：“人一样会出事，而且这里的条件这么差，孩子也多，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院里也时常有孩子失踪的事发生。” “时常有孩子失踪？”乔菁惊讶问道。 院长顿了一下，然后沉重点了点头：“毕竟我们条件有限。” 乔菁没再坚持，但放桌子上的钱却坚持没有收回，又待了一会，乔菁起身告辞离开，借口已经用完，再多待下去就有些奇怪了。 院长要送乔菁离开，可刚出门就被一个匆匆赶来的大孩子叫住，好像有孩子出事了。乔菁赶忙表示让院长去忙，她自己走就行。目送院长离开，乔菁环视一圈后朝中庭走去。 孩子们还在中庭，正在分吃乔菁带来的零食，马莎依旧坐在有阳光的角落，只是手里多了几样零食。 看到乔菁出来，一群小孩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前后态度差别巨大，果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乔菁笑着走到孩子们旁边，孩子头安迪十分江湖气地说：“谢谢你的零食，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你尽管说！” 乔菁笑着点头道：“好啊，不过。”她偷偷指了指远处的马莎，“你们为什么孤立她，但是又给她零食呢？” 听到乔菁这样说，小豆芽立刻解释道：“不是故意孤立她，是因为她得病了，以往院里得病的孩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死，每次他们的好朋友都会特别伤心，她也得病了，不成为朋友就不会伤心。” 小豆芽说完，有几个孩子认同地点了点头，但安迪却说：“我不怕伤心，但是她爸爸为了给她治病差点把我们卖了，我为什么要理她。”“至于给她零食，你拿零食进来她也看见了，不分给她到时候去院长那里告状，院长又要不高兴。” 安迪说完，也有几个孩子点头。 对于安迪的想法乔菁倒是能想到，但是小豆芽的说辞却让乔菁觉得非常意外，没想到不和马莎交往竟是这种原因。 乔菁看向小豆芽：“院里总有孩子得这种病吗？” 小豆芽点头：“也不是很多，但隔一段时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 “大概隔多久呢？”乔菁继续问。 小豆芽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她转头看向安迪，“你知道吗？” 安迪拿了颗糖扔进嘴里，含含糊糊道：“两三个月吧。” 乔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刚才院长说这里隔段时间就会有孩子失踪，于是问道：“我刚刚听院长说，你们这里经常有孩子失踪，这是怎么回事？” 安迪沮丧地点了点头：“还能是怎么回事，人贩子呗，可恶的人贩子，要不是他们，院长也不会不让我们出门。” 乔菁皱眉，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失踪的人多吗？” 小豆芽再次抢道：“也不是很多，只有胆子大偷跑出去的才会丢，乖乖留在院里的不会有事。”“对了！还有在隔壁失踪的！” “隔壁？”乔菁惊道，“是和福利院一模一样那栋楼吗？” 小豆芽拼命点头：“对，就是那里，他们说那栋楼闹鬼！反正院长不让我们去，说会有人贩子偷偷爬进去，现在连顶楼的门都锁上了，只有晒被子的时候才会打开。” 乔菁：“那除了在隔壁失踪的，通常多久会有人因为偷跑跑出去而失踪呢？” 她觉得她似乎抓到了事情的关窍，正等着孩子们给出答案时，身后突然传来院长的声音：“哪来的这么多好吃的？” “院长！” 孩子们惊呼，然后七嘴八舌解释说是乔菁带来的。院长笑呵呵上前，对着乔菁道：“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院长出现，自然没办法继续和孩子们聊天“套话”，又客套了几句后，乔菁再次与院长告辞离开，这次院长一路将她送到了门外。 福利院的门缓缓关上，乔菁边走边思考起刚刚得到的信息，信息不多，但足够奇怪，首先每隔一段时间福利院就会出现e型辐射病患者，另外每隔一段时间院里就会有孩子失踪。 而且关于失踪的说法也很有趣。 按照院长所说的意思，只要进了福利院就会有无故失踪的风险，而孩子们所说的，却是偷跑出去被人贩子抓住而失踪。虽然同样是失踪，但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另外，院长在听说她想把孩子送来后十分抗拒反对的态度，也令人怀疑。 还有在隔壁楼失踪的说法，难道是因为听到看到了不该知道的事才被迫失踪的吗？ 乔菁再次确认，福利院绝对有问题。她回头看向福利院隔壁的那栋建筑，犹豫片刻后决定再去看看。 绕到隐蔽处，发动空间异能瞬间出现在建筑顶层，这次楼顶不再有被子，乔菁伏低身体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朝着入口悄悄摸了过去。 不过一分钟，乔菁来到上次的入口处，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原本矗在那里的门消失不见，门口的位置现在一片平坦。 乔菁愣了一下便立刻离开。 与上次的艾瑞斯研究所不一样，这里本就隐蔽，且门突然消失太过反常，她需要更多信息。尤其隔壁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在，她更不能贸然行动。 第44章 乔菁一直在等待一个能将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带出去的机会，可机会还没找到台风却先来了。伊诺 特城即将迎来今年的第一波台风，到处都在播放这次台风的预报，据说这将是近几年最大的一次台风。 这次台风预计将在三天后登陆，这几天特情局也开始忙碌起来，台风登陆前犯罪活动总是格外多，总有人喜欢在这种混乱的时刻搞事。早上刚到九层，维纳斯就发来了新消息，一同被点名的还有少爷和晴。 “什么情况？”少爷问道。 晴摇头：“可千万别是伦石区要出事，我还想着今天摸鱼去给院长帮忙呢。” 乔菁：“院长怎么了？” “台风要来了，福利院要提前做准备。” 乔菁点头：“什么时候去？我和你一起。” …… 三人边说边一起点开维纳斯发来的消息，好在不是什么紧急任务，更像是一种预警。 【台风将至，伦石区异能者之家与佣兵协会等非法组织异动频繁，请做好清扫任务的同时注意震慑各方势力，保证台风期间伊诺特城的安稳。】 看完消息晴立刻松了口气，乔菁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晴解释道：“没事不用管它，年年刮台风的时候都有人搞事，咱们多注意一下就行。” “走吧。”少爷说，“今天争取扫完这条街，这才第一轮，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这两天扫街扫的饭都要吃不下了……” 晴：“你不扫街的时候也吃不下工作餐啊。”“一会我和乔菁有事，你先自己盯一下，下午我们再换你。” 少爷：“？你俩不能这样孤立我！” …… 出了特情局大门三人直奔伦石区，少爷继续看着机械部队扫街，乔菁和晴则一起去了福利院。关于台风前的准备乔菁不太在行，因为从前都是住棺材房，一个房间只有巴掌大的窗户，只要提前买好食物和水就足够了，但福利院有一整栋楼，楼体老旧，看起来也不像是经过改造的样子，里面有几十上百个孩子，想必准备起来要麻烦许多。 去福利院的路上晴下单了一大堆速食和水还有简易照明，台风来的时候除了科林区和工厂区，其它所有区都会停水停电，福利院没有发电设备，到时候那些便宜的预制食物就没办法吃了，只能吃现成的速食。 台风过境不知要几天，再加上这次预报的台风强度很大，势必要多准备些食水，这对福利院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晴说她小时候最怕台风，哪怕后来换到这里，房顶不会被掀翻，但每次台风过境还是会挨饿。 到福利院时晴下单的东西已经到了，院长正在组织孩子们往里搬，两人立刻加入帮忙，很快所有东西都被搬到楼里。此时楼里也到处一片忙碌，一楼二楼的孩子正在往楼上搬，院长看乔菁一直盯着孩子们看便解释道：“这里地势低，今年预报的台风大，提前搬到楼上，安全一点。” 很快两人便加入到干活的队伍，虽然院长极力反对，但毕竟院里只有院长一个成年人，院长身体又不好，很多活只能由年纪大的孩子们做。两人忙前忙后，帮着搬东西、封窗。 在清点食水时院长突然接到电话，另一个在福利院长大、现在在做雇佣兵的人搞到一批药物想要送来福利院，可是他现在走不开，药物这种东西他又不放心让别人送，于是想问问院长能不能找人过去取一下。 院长接过电话后第一时间想到晴，晴自然表示没问题，可刚说完，安迪便拉着小豆芽一起出现，安迪指着小豆芽说：“小豆芽也得去。” 院长耐心道：“晴是去办正事的，很快就回来。” “小豆芽也是去办正事的，她的电脑已经拼好了，而且都卖出去了。”安迪说得相当自豪。 晴很惊讶，她蹲下来问小豆芽：“卖给谁了？” 小豆芽拼好电脑她不惊讶，但是把电脑卖出去倒是很惊讶，小豆芽也算是她一手教出来的，那台电脑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按理来说不该有人会对那样一台电脑感兴趣的。 提到这件事小豆芽眼睛亮晶晶的：“我也不知道，买家在网上找到我要买我做的电脑，但是他说要验货，要求当面交易，院长不让我们自己出去，我本来都想拒绝了，可是你们今天刚好在，还要出去，我就想跟着一起去，他出价五百呢。” 听完小豆芽的话，院长下意识皱起了眉，她和晴对视一眼，晴便点了点头，转头便答应了下来：“好，我带你一起去，你要现在约他出来交易吗？” 小豆芽欢快地去联系客户，安迪和另外的小朋友则去帮她搬电脑。这时晴转身对乔菁说：“你陪我一起去吧，总感觉不对劲。” 乔菁点头，她也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古董电脑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正常人想买少有单独找个人购买，网络商城什么型号没有，还送货上门，价格也便宜，怎么也比个人单独交易简单方便。 没过几分钟，安迪几人把电脑搬了出来，看得出来做得很用心，也花了心思装饰，机箱里的灯管亮起来肯定非常漂亮。小豆芽已经联络好交易地点，刚好就在去拿药的路上。 于是三人一起，外加非要跟上来的安迪一起开着那辆除了喇叭哪里都响的皮卡一起出发，先去取药，回来的路上再陪小豆芽一起卖电脑。 取药的过程不算很顺利，那人看到晴和乔菁的制服差点带着药跑了，得回晴有经验地说了院长的名字，双方这才尴尬地接上头。他送来的都是很实用的药，正适合台风季节可能出现的一些疾病。只不过有了先前的插曲，双方都很有默契地没多说话，搬完药便各自离开。 做完正事回到车上，小豆芽和安迪肉眼可见变得兴奋，晴忍不住逗安迪：“人家小豆芽兴奋有情可原，你兴奋个什么劲？” 安迪理直气壮道：“我怎么不能高兴，小豆芽卖出电脑都账号可一直都是我在打理，这台电脑能卖出去也有我一份功劳。” 说完安迪语气突然变得神秘：“我都和小豆芽计划好了，有了这笔钱以后我们就在网上买元件，小豆芽组装我卖，等赚够钱了就带小豆芽去打基因针，小豆芽就能长成大豆芽了！” 晴被安迪的话逗笑了：“你这小脑瓜还做起生意来了，真想赚钱好好跟我学黑客技术，学成了接一单任务就够给小豆芽打基因针了。” 安迪脖子一梗：“那我学不会，让小豆芽和你好好学吧。” “哼。”晴哼笑，毒舌稳定发挥，“小豆芽可不是好好学呢，很快就能接些简单任务练手，倒是你，到时候去哪找电脑卖？” 安迪被怼得说不出话，说又说不过，打又不敢打，安迪憋得一秒钟换了三次坐姿，小豆芽在旁边捂嘴补刀：“不然我教你组装电脑吧，可简单了，就算是你也能学会的。” 安迪气得瞪小豆芽：“你怎么什么都跟大魔王学。” 乔菁听着三人斗嘴忍不住跟着笑，连带着这几天被实验室和凌搞得阴霾沉重的心情都跟着轻松了一点，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想办法把福利院的孩子们转移出去再去那栋建筑一探究竟的想法。 几人很快到达约定交易的地点，在小豆芽和安迪的坚持下，两人独自搬着电脑去了路边的便利店，那人定好的交易地就在里面，晴和乔菁两人下了车，站在车边一直注意着里面的情况。 便利店从外面看与其它便利店没有任何区别，但门口落地窗却摆放了一个十分可爱且巨大的娃娃，非常引人注目。 乔菁看着那个违和的娃娃便觉得别扭，她问晴：“小豆芽的账号是哪个？” 晴：“好久没注意了，我看看。” 晴说完拉出投屏，花费了大概一分钟找到小豆芽的账号，一眼看过去，晴立刻皱起了眉。 注意到晴的异常乔菁问道：“怎么了？”同时将视线移向了投屏，只见长相幼态可爱的小豆芽站在一台古董电脑旁，底下配文【我拼装的第一台古董电脑，厉害吧！】 乔菁还没看出异常，她再次看向晴：“有什么问题吗？” 晴摇了摇头：“希望是我想多了。” 又过了一分钟，小豆芽和安迪还没出来，晴越发不安，乔菁便说：“我进去看看。” 晴立刻道：“我和你一起。” 乔菁摇头：“你留在外面看着药，我进去，如果真出事了我在更方便。” 乔菁说得有道理，晴没再反对。 推门走进便利店，刚进门乔菁便皱起了眉，这间便利店光线昏暗却没开灯，门口唯一的玻璃窗上摆放了一个非常显眼、面向街道的巨大玩具娃娃，将为数不多的自然光线挡下了大半。 便利店内东西摆放凌乱，架子 上的货品不全，且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一眼便知是疏于打理。 乔菁皱眉看过每一个架子，便利店里空无一人，角落有一扇门，房门大开，还在轻轻晃动，此刻哪怕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这里的不对劲。 第45章 乔菁立刻朝那扇门走去，同时通过维纳斯通知附近的机械部队前往这里支援。至于晴，乔菁决定等处理好再告诉她。 做好准备后，乔菁手中出现一把她用惯的微冲，然后放轻脚步越过那扇门，门后没有光照，内里一片漆黑，借着便利店内微弱的光才能勉强看清面前是一层向下的楼梯，抬手按开光学目镜，乔菁顺着楼梯轻且快地朝下走去。 楼梯很深，斜斜向下几乎能穿过一条街区，越往下空气越滞涩难闻，隐约透着股血腥气。 乔菁狠狠皱起眉，下行的速度继续提升，突然某一时刻，楼梯深处突兀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乔菁再顾不上隐藏声音，瞬移加跨步，几秒钟便到达地底。 楼梯尽头是一扇铁门，铁门虚掩，浓重的血腥气从门后传出。门内有女孩颤抖的哭泣声和电锯转动的声音，乔菁不敢多犹豫一秒，大力踹开门后第一时间朝着电锯声处举枪瞄准。 待看清眼前的一切后，饶是她再有心里准备也忍不住愣了一下。房顶、地面到处都是飞溅的血液和碎肉，墙壁同样全是血液，不同的是上面还挂着各种人类器官。 巨大的恶心感涌上喉头，乔菁拼命忍着呕吐的欲望顾不得去看身后的小豆芽和安迪，只死死瞄着眼前那个还在不停拽动电锯的男人。 男人表情兴奋，手上的电锯上满是血污，但因为乔菁举着枪，男人仅有的理智让他没有继续上前。 看枪支可以威慑住男人，乔菁试着叫小豆芽和安迪的名字却一直得不到回应，偏偏身后还有女孩的啜泣声，乔菁有些着急，她发狠地看了眼男人，然后扣下扳机朝他两条腿各开了一枪。 男人痛呼着跪倒在地，乔菁接着又朝他的胳膊处补了两枪，确认男人完全没有行动能力后才敢转身朝后面看去。 身后，安迪双眼紧闭躺倒在地上，小豆芽浑身发抖地跪在安迪身边，双手捧着安迪的右胳膊。安迪的右手已经消失不见，手腕上有一处整齐的切口，但此时切口已经不再流血，而且正在微微发亮，仔细看能看到有新生肉芽正在不断蠕动。 小豆芽觉醒了异能，看起来应该是治愈能力。 乔菁瞬间便将之前发生的事猜了个大概，估计是男人伤害安迪的一幕刺激到小豆芽，这才让她觉醒了异能。 …… 半小时后，案发便利店由机械部队接管，男人被带着机械部队赶来的大力带回特情局，晴带着安迪和脱力昏迷的小豆芽去治疗，乔菁则负责带着药回福利院向院长报平安。 院长听说出事后一度非常担心，尤其在知道小豆芽被吓到觉醒异能时更是跌坐在一旁愣了半天，乔菁花了些功夫才将人安抚好，直到晴那边传来消息，说两个孩子都没事院长才好一些，乔菁这才放心彻底离开。 当晚，乔菁专门去看了安迪和小豆芽，她到的时候隔着房门刚好能听到安迪在安慰小豆芽。 “我没事了，你看，我的手都好了！” “你现在有了能力，以后有人受伤你就去给他们治伤，要不了多久一样能攒够基因针的钱。” “对了！之后院里的孩子再受伤也不害怕了，尤其是我！哈哈，真好。” “哎呀你别哭呀！我肯定是要挡在你面前的，不然受伤的是你我肯定没办法觉醒，我那么笨。” …… 乔菁在门口站着听了一会就走了，到底没进去打扰两个孩子。回去的路上，乔菁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来2号仓库，拿你的摩托车和入场券】 凌按照约定给她弄到了慈善拍卖会的入场券。 三天后，台风即将登陆，外面狂风大作，整个伊诺特城只有科林区还能看到光亮，路上行人消失，除了大风，一片死寂。 科林区海仲大厦地下入口处，乔菁一身西装墨镜站在紧靠近凌的位置，以保镖的身份走进了慈善拍卖会场。凌的出现引起了各方的注意，毕竟往年拍卖会他从来都不会出现。 凌身体微微后倾，语调轻佻地小声说：“为了你这张入场券，希尔薇可是盘问了我好久，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 乔菁身体笔直，面罩后地嘴巴轻轻蠕动，小声回道：“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凌笑：“看得出我对你抱有多大期望了吗？” 乔菁瞟了一眼凌明显想搞事的脸：“只看到你对给希尔薇找麻烦的期待。” “你很了解我啊。” 乔菁没再理凌，开始跟在他身后装静音，直到两人进到二层包间，拍卖会正式开始后，凌敲了敲他侧面的座位：“坐下看吧，没我的允许没人会进来。” 乔菁不客气地坐下，摘下墨镜后顺手从旁边的果盘里挑出草莓吃起来。 “知道为什么给这场拍卖会叫慈善拍卖会吗？”凌问道。 乔菁侧头看凌，来之前她专门查过，这场拍卖会明面上的主办方是政府，拍品由各大财阀提供，拍品收入将投入到流浪儿救助等慈善项目，是政府的重要宣传手段，每年慈善拍卖会都会上新闻头条。 “因为收入会被用来做慈善？”乔菁答。 凌伸出食指摆了摆：“真是普通慈善拍卖，我还带你来干嘛？这场拍卖会的入场券可是万金难求，非常非常难搞到的。” 凌说完便不再解释，乔菁皱眉，之前她以为这不过是一场作秀用的拍卖会。至于凌为什么让她来这里，乔菁曾猜测，大概拍卖会里隐藏着希尔薇的暗中交易。可即便这样，拍卖会的入场券也不该万金难求。 为什么？难道希尔薇会在这里拍卖什么逆天药品、先进科研技术？ 正当乔菁思绪乱飞的档口，第一件“拍品”端了上来，看到的第一眼乔菁便彻底愣住。 她还是低估了这群人，这里没有逆天药品、没有先进科研，有的只是人类的恶与怪癖。 怪不得拍卖会入场券会“万金难求”，乔菁自嘲，她还是把他们想得太好了，她该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这个世界。 主持人还在激昂地说着介绍词，乔菁手上刚刚拿起的草莓却已经没办法放进嘴里，凌饶有兴致地半侧过身体，一手支着下巴，笑着说道：“这就吃不下了？你前几天不是才抓到一个搞人体器官的变态？我以为你会很快就能适应过来。” 乔菁不想在凌面前“认输”，她看着拍卖台上那双泡在罐子里、形状完美的手，将手里的草莓塞进嘴里，淡定回答道：“只是有些惊讶而已，本以为黄金之城的神经病和变态都在贫民区，没想到还是我想错了。” 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抖着肩膀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他们都说我疯，可我不过是喜欢找点刺激，比他们这些变态要正常多了。” 乔菁很想说一句你也正常不到哪里去，但话在嘴里绕了一圈还是没吐出来，凌只是疯，但确实不变态。 凌像是突然来了兴致，抓过旁边 的电子屏开始和乔菁聊了起来：“你知道这双手是怎么来的吗？唔，这上面有详细介绍，比主持人讲得可细致多了。”“这只手来自一个森谷区的17岁处女，按照顶级富豪大小姐的规格养了三年，光一双手的护理费用就超过了上千万，在达到标准后活体制成标本后才与本体分割，完美保留了手部皮肤的状态。”“啧啧，真讲究啊。” 嘴里的草莓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味道，每一口泌出的汁水都像染上了血腥气。 最终，这双手以五千万的成交价拍卖成功，乔菁刚刚松了一口气，下一件拍品登场，是一件由人骨做成的骨灯。 凌继续翻动电子屏：“骨灯，标注为艺术品，精选年龄为12周岁，身高160c男孩肋骨为轮廓，16岁男孩的腿骨为支架……” 乔菁已经听不下去了，在凌说出这架骨灯至少需要几十个人，而这几十个人原本都是流浪儿时，乔菁抬手敲了敲耳钉，提醒罗伯特开启声音屏蔽，那些恐怖的声音才得以消失。 想到政府一直以来对这场慈善拍卖会的宣传——拍得的收入将投入到流浪儿救助等慈善项目，乔菁就觉得讽刺至极，明明结束这场拍卖才是对流浪儿最大的救助。 凌发现乔菁原本握得泛白的指骨变得放松，便知道她一定耍了花招，对此凌只是笑了笑，没逼着乔菁一定要听他继续。他不再执着于念电子屏上的拍品介绍，而是向后翻起了其它拍品。 当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压轴拍品时，凌下意识挑起了眉，他颇觉有趣地将电子屏递到乔菁面前，并期待着乔菁接下来的反应。 果然，只是看了一眼乔菁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凌，凌眉眼带笑，开口说了一句话，但她还处在声音屏蔽状态，赶紧又捏了一下耳钉，下一秒四周的声音再次涌入耳廓。 凌：“……哈！我就知道你会对她感兴趣，毕竟这可是压轴拍品。” 乔菁语气急促：“她在哪？” 凌挑眉：“怎么？你想把她抢出来？” 乔菁不说话，凌反倒一反常态地说了句人话：“他们的守卫可是很强的，你自己对付不了，不如我帮你把她拍下来？” 乔菁狐疑地看着凌，凌笑道：“怎么？怕我不怀好意。” “我当然不怀好意了，你要不要猜猜，我想怎么不怀好意？” 乔菁理解不了凌的脑回路，她也懒得去理解，她拿过电子投屏，再次看向那张熟悉的照片，那是穿着公主裙，清纯又可爱，乔菁从未见过的、陌生的小豆芽。 【10岁新觉醒者，异能为治愈，异能等级a级……】 乔菁抿了抿唇角：“异能等级a级？” “当然了，a级可是很稀有的，不然你以为区区一个新觉醒者怎么会成为压轴。”凌突然眯起眼睛看着乔菁，“看你的表情，你不知道异能等级？那回去你要多做做功课了。” 没得到答案乔菁也没心情继续问，她在思考，究竟该怎么办。也在疑惑，小豆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明明今早晴还说小豆芽已经完全恢复了。 她突然想到福利院那些不时失踪的孩子，难道失踪的孩子都在这里？ 手指不自觉划过电子屏，一件件或怪异或优美的拍品出现在眼前，每一件拍品背后都鲜血淋漓。 晶化的血红色眼球、人为培育的美艳连体姐妹、身上镶满宝石的美少年、稀有血型的人体血库…… 从最后一页翻到第一页，乔菁将电子屏放到旁边的台面上，她转向凌，语气沉重：“你之前说，想看一出大戏？” 凌似乎明白了乔菁的选择，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神开始变得兴奋：“当然，越大越好。” 第46章 等待的过程中，一直沉默的乔菁突然开口道：“拍卖会结束，帮我个忙吧，想办法把福利院的孩子都接走。” 凌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好啊，乐意之至，非常期待。” 几分钟后，凌的手下推门进来，将一个银色行李箱放在乔菁面前。 凌：“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乔菁打开行李箱，里面放了一副光学目镜、一身光学隐身衣和一副面具，光学目镜里面存放着海仲大厦的内部结构图。 凌伸手挑起那副没有任何图案的纯白色面具：“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这个，想伪装光学目镜的功能足够了。” 乔菁伸手拿过凌挑在指尖的面具放在衣服里：“会有用的。” 她已经换好装备，现在她的保镖西装就是光学隐身衣，能实现光学隐身但无法躲避红外等其他形式的能量探测。 凌起身：“走吧，我送你一程。” 将目镜的外观调成墨镜，跟在凌身后走出包厢，到一层拍卖厅外，凌被守卫恭敬拦住。 “科林少爷，里面是拍品存放处，为了保证拍卖顺利进行，任何人都是不可以进入的。” 凌挑眉：“我来拿我的拍品，不行吗？” 为了配合乔菁的行动，凌刚才随手拍了件东西。 此时从旁边匆匆走过来一个女人，看起来似乎是位管事，她示意守卫后退，站到凌面前两米处恭敬欠身，然后解释道：“实在抱歉，拍品会在检查无误后由专人直接送到您的包厢，还请您再耐心等待片刻。” 凌跋扈道：“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你立刻去给我拿。”说完凌一指乔菁，“你跟着一起去，快点。” 那位管事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谁不知道凌的脾气，发起疯来当场把人杀了也不是不可能，一时之间管事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凌沉下脸：“怎么，听不懂我说什么吗？” 那位管事额角瞬间流下冷汗，这可是位科林，希尔薇科林独子，哪怕此时拍卖会负责人站在这也要小心伺候、恭敬应对。要是惹得他不高兴，他就是当场把人剁碎了，也不会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管事吞了口口水，脸上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当然当然，如果是您的话，我马上就去拿。” 凌表情缓和了些，对着乔菁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跟上，管事见凌还要派一个人跟着她还有些犹豫，可在凌的盯视下还是选择闭上了嘴，用同样恭敬的态度对乔菁伸了伸手：“请跟我来。” 乔菁跟着管事一直朝前走过长廊，凌没在原地等着，而是转身回了楼上包厢，路上凌心情颇为不错地对另一位保镖说：“回去给我开瓶红酒，不，香槟，就开希尔薇送来的那瓶香槟。” 另一边，乔菁将刚刚被她砍晕的女管事放在隐蔽处，接着从怀里拿出那副纯白的面具戴好，唤起光学隐身衣和目镜的隐身模式后朝内里摸去。距离拍品存放的房间还有一段距离时乔菁停下脚步，门口处站着两个守卫，她不敢过于靠近。 开启空间异能感受片刻，拍品存放间内里空间很大，但并不能确定贸然出现是否会被发现。乔菁没多犹豫，找好方位后发动能力，身体瞬间原地消失出现在拍品存放间内，下一秒，警报声四起。 乔菁在听到警报的瞬间便绷起神经，原地翻滚躲避，下一秒一排子弹无声钉入她刚刚落地的地面。乔菁抬头，至少十个端着枪的机械守卫守在一扇铁门前。 光学隐身已没有意义，幸好她还带着面具，不会被机械守卫记录下长相。 四周没有任何拍品，乔菁猜测拍品大概还在机械守卫守着的那扇门后，再次躲过一轮射击后，乔菁没与机械守卫纠缠，再次发动异能瞬移至铁门内。 同样落地翻滚，乔菁抬头，这一次她终于看见了“拍品”们。拍品被整齐摆放在一处台面上，而活着的拍品则被单独锁在外观华丽的笼子里。 乔菁扫视一圈，迅速在角落里找到小豆芽。小豆芽赤脚缩在笼子一角，身上还穿着照片里那套精致的公主裙，双手被金属束缚住，同样被覆住的还有双眼、嘴巴和耳朵。 视线一扫而过，乔菁继续看向挡在拍品前的四 名守卫，其中一个身前已经凝出一排冰锥正一齐朝她激射而来，乔菁立刻翻滚躲避，可脚下的影子却突然像活过来一样紧紧缠绕住双腿。 眼看冰锥已经到达身前，乔菁只能暂时复制出一面护盾竖在身前，勉强挡住这波攻击。 “哦？多能力者？怪不得敢强闯这里。”远处那个控冰的异能者开口道，“不过可惜，遇到我们四个，除非你是当年的无瞳，否则依旧是死路一条。” 乔菁没有理会他的垃圾话，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会引来其他守卫，她需要速战速决。 双手平伸开启临时记录获得对方控制影子的能力，下一秒缠绕双腿的影子扭曲着回到地面，乔菁重获自由，在对面人惊讶的眼神中瞬移至小豆芽的笼子内，手中复制出的激光刀砍断缚住小豆芽手脚的金属，接着抱起浑身不住颤抖的小豆芽打算瞬移离开，只是还未等她发动能力，身后便传来一个令人头晕的声音。 【吼！】 乔菁忍着头痛回头看，四名守卫中的一个正将手圈在嘴巴周围。 应该是声波类攻击。 【吼！】 又是一声闷吼，钝痛从头部蔓延至胸口，与此同时，又一波冰锥攻击精准朝向这边射来，乔菁头痛欲裂，几乎躲无可躲。 …… 同一时间，拍卖会场，刚刚介绍完一轮拍品的主持人突然停住，侧耳细听耳机内的声音，几秒钟后主持人恢复正常，笑着对所有人说：“拍卖过半，这里专门为大家安排了茶点，请大家稍作休息后继续进行下半场拍卖。” 二楼包厢，凌举着香槟杯起身，尽力掩藏起眼神里的兴奋，他走到栏杆旁边看着一楼的主持人，大声问道：“拍卖会什么时候加的中场休息环节？别是出事了吧？” 包厢内都是惹不起的客人，主持人本已做好应对的准备，但抬头看到说话的人是凌时，冷汗便流了下来。其它客人也都纷纷抬头，看到是凌在说话后便安静下来。 凌继续道：“怎么回事？我的保镖去拿我的拍品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是你们的拍品出问题了吧？” 主持人强撑着笑脸道：“当然没有出任何问题，休息环节是今年新增的，因为今年的拍品格外丰富，为了让各位尽兴……” “呵。”凌打断道，“想让我尽兴就少放屁，继续拍卖，我还等着拍东西呢。” 主持人面色艰难，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楼下传来一阵沉重的爆炸声，拍卖会场内立刻骚动起来。 凌吹了声口哨，然后将香槟杯砸了下去：“出事了还敢把老子留在这，你们有几条命够赔的？”说完立刻转身，片刻后二楼传出一身沉重的摔门声，凌离场了。 有人打样，其他人自然有样学样，纷纷朝会场外涌去，在场都是有身份的人，工作人员们根本不敢拦着，现场没有一个能震慑这群人的人，立刻便混乱起来。 此时地下的拍品存放间内一片凌乱，拍品几乎都被毁坏。面具后，乔菁形容凄惨，七窍几乎都在向外渗血，小豆芽正被她护在怀里，原本被关在其它笼子里的人此时也都围在乔菁身边，身前不远处，四个能力者被乔菁用空间能力困在一起。 这个能力本就对乔菁消耗巨大，何况此刻里面困得还是四个不断挣扎攻击的能力者。 乔菁竭力忍着几欲吐血的冲动，一手伸向那处空间牢笼，一手在旁边艰难画出一个圈。不知是不是因为同属空间系，这个能力在乔菁身上保留的时间格外久。 漩涡门缓慢出现，远处的空间牢笼即将破碎，乔菁咬着舌尖，一手撤掉空间牢笼的能力，同时拢过所有人同时扑进漩涡门。在漩涡门门即将消失的空档，一枚冰锥伴着异能者守卫的怒吼刺入了乔菁的后背。 下一秒，漩涡门彻底消失，乔菁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小豆芽已经看出救她的就是乔菁，此时立刻扑上来，颤抖的双手按向乔菁后背的伤口，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滴，但她却再没发出一点声音，一夜长大般的坚强令人心疼。 其它的人缩成一团，不敢出声也不敢走动，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传来的剧烈风声提醒他们此刻他们还在伊诺特城内。 带着面具蜷缩在地的乔菁后背处有微弱的治愈光线若隐若现，此时她十分痛苦，异能消耗过度、内脏被声波震伤、冰锥刺入后背，再加上小豆芽施展治愈能力时那股深入骨髓的痒，她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但是她不能，还有事等着她处理。 …… 半小时后，微弱的治愈光线消失，小豆芽收回双手，乔菁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房间内静得可怕，每个人都很惶恐，惶恐于突然出现的救世主的生死，惶恐他们未知的未来。 终于，乔菁动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被汗浸湿的身躯走到门口找到开关按开，昏黄的光线瞬间充满室内，这里是凌在工厂区的一处空置地下仓库。 借着纯白面具的遮掩乔菁一一看过面前的几个人，连体姐妹，身上都是宝石的少年，活体血库…… 乔菁深吸一口气，嗓音沙哑地开口：“如果让你们直播说出你们的经历，你们敢吗？” 几人互相看了看，恐惧与希望在他们眼中流动，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说：“我敢，就算不能对那群人造成任何影响，但至少能提醒那些和我们一样的孤儿提高警惕。” 是小豆芽，她正眼神坚定地看着乔菁，乔菁点了点头，面具后地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 他转头看向其他几个人：“你们呢？如果不敢我可以现在就送你们离开。” “我敢！”“我也敢！”“还有我。” …… 或大或小，或坚定或微弱的声音在这间小小的地下室内响起，在头顶强劲台风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晰。 乔菁轻轻松了口气，她安排几人暂时休息，自己则拉开投屏，找到罗伯特问道：【可以做出加密ip吗？】 罗伯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当然。” 【不会被诺亚抓到吗？】 罗伯特：“不会。” 乔菁放下心来，这样她就不用再联络反抗军要技术支持了，不过这几个人的去处估计还是要拜托他们。 乔菁继续询问罗伯特：【刚刚从拍卖会开始到离开拍品存放间的视频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视角，剪辑全部完成，按照你的要求，内容清晰，但绝对不会被辨认出拍摄角度。” 【哪怕是诺亚？】乔菁问。 罗伯特自信道：“哪怕是诺亚也无法辨认。” 乔菁满意点头，输入最后一条命令：【全网铺放视频，十分钟后开始直播。】 第47章 台风还在继续，两分钟后，伊诺特城所有联网设备全部被推送了同一条视频。 伦石区，查克酒吧地下拳场。 查克、李霖、金牙老板正围坐着喝酒聊天，某一时刻三人同时收到一条消息，李霖顺手打开防窥投屏查看，他本以为只是一条普通的消息，直到视频自动弹出开始播放，同一时间整个地下拳场，除了还在拳台上的几个人外，全部安静下来。 李霖抬头，在发现其余人的异样后诧异问道：“你们也收到了？” 查克沉重点头，另一边还沉浸在视频中的金牙霍地起身，手中的酒瓶因愤怒被捏爆，泛着泡沫的液体洒了一地。 他咬牙切齿道：“那群杂碎！” 以往骂人词汇丰富的金牙只骂了这一句便再没了下文，眼角除了愤怒罕见染上了悲伤。李霖赶紧低头继续看视频，很快他便看到了令他血液沸腾的一幕，那一页页染着血的拍品介绍看得李霖甚至握碎了椅子扶手。 看完视频，查克皱眉问道：“这是谁干的？不太像反抗军的手笔。” 李霖将视频暂停放大，然后解除防窥模式将投屏转向查克：“你看玻璃上这个戴面具的倒影，应该是他做的。” 金牙凑过去看了眼进度条，又把自己的视频拉到那个位置仔细观看，片刻后开口道：“不管他是谁，就凭他干的这些事，我金牙佩服他！” 李霖和查克不自觉跟着点头。 “不管他是谁，他都是我们的朋友。” …… 森谷区，白马会所。 二楼某个房间内，暧昧的香氛蜡烛摆了满屋，室内氛围正好，突然裴顾和客人同时收到消息提示。 “我先看消息。”女人隔开热情的裴顾说道。 裴顾靠在女人身边：“那我也看看吧。”说着也点开了消息，依旧是那段视频。 视频播放没多久女人突然慌乱起身，放在小几上的酒水、香氛倒了一片。裴顾正沉浸在视频带来的愤怒中，此刻还是敬业地放下手环，轻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我可以为你做 点什么？” 女人愣神看着虚空——那里是开启防窥模式的投屏，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眶逐渐变得赤红，却没有一滴泪肯落下。 窗外狂风肆虐，裴顾越发不安，片刻后女人终于开口，她声音沙哑地说：“我看到了我的妹妹。” …… 码头区，柴油帮据点。 一个柴油帮成员将视频放到一个男人面前：“老大，凌老大之前不是说今天要去个什么拍卖会，不会是这个吧？” 男人扫了一眼视频，随口道：“凌少爷爱参加什么拍卖会那是他的事。” “是，不过，凌老大还把5号仓库那边的一个废弃地下室给要走了……” “是吗？”男人看着手下，疑惑问道，“我怎么不记得凌少爷要过什么废弃地下室。” 手下立刻上道地说：“是我记错了。” 男人点头：“等风小了你去那边看看门有没有关好，台风这么大别被海水泡了。” 手下心领神会，笑着说道：“一会儿我亲自去。” …… 伦石区，福利院。 已经瘦了一圈的安迪冲进院长室，手里拿着一枚型号老旧的手环。 安迪脸上期待与不安交织，他惶恐看向院长：“院长！小豆芽找到了！” 院长正坐在电脑屏幕前，脸上是他读不懂的疲惫怅然。 “院长？”安迪下意识放轻声音，“院长您怎么了？” 身后跟来更多孩子，孩子们看着他们的院长纷纷出声关心，一声声院长一句句关心扑向坐在屏幕前的人，她的背似乎又弯了一分。 院长轻轻叹气，转头去看孩子们，眼角再次渗出孩子们熟悉的笑纹：“我看到了，太好了，小豆芽被救出来了。” 安迪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安心冲向院长的怀里。 …… 特情局，马修和路易斯坐在车内，两人面前的投屏上正在播放那段视频。 视频播完，路易斯说：“那人刚才联系了组织，想让组织接收救出来的那些人。”“组织的意思，如果遇到可以尝试接触。” 说完在投屏旁边投出一张模糊的视频截图，路易斯表情满是欣赏：“这个戴着白色面具的就是将血腥拍卖会公之于众的人。” “血腥拍卖会？” 路易斯点头：“大家私下取得名字。”他抬手指向照片，“他也有名字，大家喜欢叫他白蚀之眼——‘凡是被纯白色目光注视的必将被揭露审判’的意思。” 马修点头，没管组织内部一些人的怪癖，他打算先关掉投屏再继续说话，投屏却突然弹出一段陌生直播画面，画面里刚才视频中穿着纯白公主裙的小女孩正站在一片漆黑中。 两人对视一眼，马修收回手指，打算看看下面的内容。 视频内的小女孩微微低着头，声音颤抖地开了口：“我是” 直播突兀中断，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手环便同时响起提示，维纳斯发来消息：【接安保部命令，所有人立刻返回特情局待命。】 路易斯表情凝重：“估计是为了这件事。” 马修还在看手环，闻言应道：“阿曼达组长也发了消息，要求所有组长去顶层开会。” …… 滨尼河山顶，老科林的居所科林庄园内。 希尔薇站在窗边，台风过境，乌云垂落，半座伊诺特城匍匐在脚下，狂风之下庭院里的幼树狠狠弯折。 她对着虚空处轻声说：“给个教训就行。” 希尔薇说完摘下耳机扔进窗台上的红酒杯里，转身回到她柔软的大床上，难得台风天，难得哥哥陪着父亲去睡医疗仓，她要好好休息才行。 窗边的红酒杯旁，放着一张凌带着保镖走进海仲大厦地下入口的照片。 …… 码头区地下室内，直播刚刚开始便被迫停止，超级ai亚当出动，罗伯特为保证地址不被发现只能中断所有信号，同时刚刚上传的视频也被瞬间删除，但短短十几分钟已经足够那条视频在足够多的人群中传播。 罗伯特还在给出进一步的解决办法：“如果回到我的本体，我可以再多坚持五分钟不被发现，” 乔菁：【不用，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反抗军那边有回应了吗？】 罗伯特：“正在协商，对方一直在试图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乔菁：【交给你了，务必对我的存在完全保密。】 乔菁说完转头看向另外几个人：“之后会有人过来接你们，你们耐心在这里等着，如果对方问起关于我的事一概说不知道，明白吗？” 几人立刻拼命点头，只有小豆芽，看她的眼神十分忧愁。乔菁大概能猜到小豆芽的想法，但是她必须把他们都送走，反抗军的基地对他们来说是最安全，最合适的地方。 维纳斯发来消息，乔菁需要立刻回到特情局，她离开后二十分钟，一个漩涡门出现在地下室内，尼克出现在孩子们面前，声音轻轻地说：“我来接你们去安全地地方。” …… 五分钟后乔菁打开公寓门，刚好遇见同样刚刚出门的晴。 晴的状态不算好，只简单对乔菁点了点头，两人一路无声同行到达九层，马修已经开完会回来，等所有成员到齐，马修打开前方的投屏放出一段视频，他没有都放完，只放了开头一部分。 按下暂停后，马修问：“这段视频大家都看过了吧？”看到众人点头，马修才继续，“紧急任务，查清这次这次事件。” 室内一片安静，无人应声，突然，站在乔菁身侧的晴悠悠问道：“查谁？查组织拍卖的人？还是查参与拍卖的人？还是查制作拍品的人？还是，查那个闯进拍卖会救走，哦不，劫走拍品的人？” 马修沉声：“查无故黑进公共网络，向所有终端投放视频的人。” 环视一圈无人再说话，马修接着说：“初步怀疑对方是一位顶级黑客，或是拥有超级ai，不管是哪种，务必找到他。” 听到这句，乔菁下意识蜷了蜷手指，没想到罗伯特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马修还在部署：“九组的排查范围还是伦石区，依旧按独立日的分区来排查，有任何线索直接汇报维纳斯。”“资料维纳斯会发给大家，没其他的事就干活吧。” “队长。”老孔赶忙开口，“外面刮台风呢。” 马修叹气：“上面要求咱们立刻行动，不管怎么样，先行动。” 马修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老孔嘟囔道：“行，立刻行动，我现在就去伦石区找个地方继续睡。”没人愿意在台风天继续工作，何况又是这种让人一看就没动力的事。 老孔说完朝四周看了看，找到乔菁后凑过来：“小乔菁，给查克酒吧老板打个电话，问问能不能收留咱们一晚怎么样？” 乔菁还没说话，晴起身留下一句“我还有事”便匆匆离开。 大家都知道晴正不痛快，自然没人会打扰她。 众人继续商量接下来如何行动，罗伯特突然在乔菁耳边说：“陌生号码发来消息，内容是‘今晚福利院会遭受台风袭击，所有人都会被迫转移。’” 乔菁瞬间意识到这应该是凌发来的消息，动作可真快。 她立刻对还在念叨着要去查克酒吧的老孔说：“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得先出去一趟。” 老孔一愣：“外面这么大台风，你上哪去？” “？人呢？” 乔菁已经消失，大力上前拍了拍老孔的肩膀：“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说完转身看向另外几个人，“一起吗？” “一起。” “那不然呢。” 几分钟后，福利院隔壁那栋楼，最顶层楼梯间出现一个漩涡门，戴着纯白面具的乔菁跨步走进黑暗，静静等待时机。 第48章 台风更大了，乔菁在楼梯间内静静等待，不知过了多久，罗伯特的声音终于在耳边响起：“福利院里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除了院长和另一个人，她们去了福利院地下。” 福利院地下？这个时间地下估计只剩积水， 她们去地下做什么？ 投屏荧蓝色的光映在乔菁脸上，她没再继续等下去，关闭投屏打开目镜夜视模式朝楼梯深处走去。 根据罗伯特之前反馈的消息，这栋楼下面隐藏着一层坚固的电子防火墙，如果不是特意探寻根本无法发现。乔菁现在已经百分百确认这里的地下一定藏着一间秘密实验室，其重要程度可能更甚于艾瑞斯研究所地底的那一间。只是有些可惜，她到现在还没有弄清那串可能存在的密码。更另她觉得难搞的是，她不知道这间实验室之外是否还有更多的实验室，还有几间实验室。 外面的风雨声完全掩盖了脚步声，所以乔菁下行速度并不慢。这栋楼的布局与隔壁福利院一模一样，省下了许多找路探索的时间。 和预料中一样，整栋建筑地上部分空空荡荡，完全是废弃建筑的模样。行至一层找到地下室入口，入口处的门已经完全锈蚀，乔菁尝试着推了一下，锈蚀的门竟借着这点力气大开了一条缝隙。 一层已经没过小腿的水顺着门缝向里流，水流冲下台阶的声音被空旷的空间放大，再从门缝溢出传到乔菁的耳朵里。夜视模式下，乔菁透过目镜看向门后，是与楼上如出一辙的废弃模样。 她将门彻底推开，顺着水流谨慎走下楼梯。转过一个弯又向下走了一层便是整栋楼的最底层，这里的水已经没至胸口，水压带来的窒息感让人不安。 按照经验，实验室应该还在地下。乔菁环视一周，从外面渗进来雨水浑浊不堪，找不到明显的流向痕迹。 她缓缓闭上眼，尽力感受墙壁、地面后方的空间。此时一抹明显的空间扰动从地底传来，一个庞大的空间突兀显现，正当乔菁想再仔细感受时那处庞大的空间又突然消失，任乔菁再怎么尝试都没再出现。 乔菁想到了刚才罗伯特告诉她，院长和另一个人正在往地下的方向走，又想起上次在艾瑞斯地下实验室，遇到的那间感受不到空间的秘密房间，乔菁忍不住联想，难道刚刚是院长他们开启地下实验室大门的瞬间？难道这里的地下实验室全部都用了艾瑞斯地下实验室那间秘密房间的材质？ 犹豫片刻，乔菁决定冒险尝试，这次离开再想找到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接着乔菁以刚才发生扰动的那处空间为坐标发动瞬移，可怕的事没有发生，她顺利出现在一处狭小的空地。 乔菁站在一滩水渍中谨慎环视四周，身后是一条干爽的走廊，上下左右全由金属包裹，刺目苍白的顶灯一直延伸向远处的转角。面前竖立着一扇金属门，四周没有监控设备。 金属门的样式十分熟悉，与艾瑞斯研究所地底那扇一模一样，乔菁抿了抿唇角，缓步走到那扇门前。 “罗伯特。”乔菁小声问，“可以破解这扇门的密码吗？” 罗伯特：“我只能破译数字密码部分。” 乔菁点头：“希望他们还没有取消我的权限。” 说完，乔菁摘下手套，将食指放到基因槽内，很快，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滴——基因验证通过，请继续验证瞳纹。】 乔菁轻舒一口气，权限还在，这有些不合理，甚至有些像陷阱，当然也可能是一些其他原因导致实验室没有取消，或是技术原因，或是根本没有发现，但不论何种原因，现在的情况现乔菁来说是件好事。 乔菁继续按照指示，把瞳孔贴向它弹出的扫描孔。 【滴——瞳纹验证通过，请继续输入密码。】 剩下的就需要罗伯特来操作，不知罗伯特做了什么，输入密码的位置突然弹出一个数据接口，乔菁按照罗伯特的指示将提前准备好的手环插了进去，又等了一会手环开始不停闪动，熟悉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滴——密码验证通过，01号你好，欢迎回到1号实验室。】 乔菁愣了一下，她在实验室的代号是01？01号代表了什么？她下意识想到了“01号实验体”这种说法。 没机会多想，门已经打开，罗伯特在耳边询问道：“需要我继续深入这里的网络吗？” 乔菁对此早有打算，此刻小声且迅速地说道：“需要，优先控制监控网络掩护我行动。重点关注带编号的实验室，查清楚与1号实验室相关的实验室一共有几个，具体位置在哪。”“其次如果能查到实验室的研究内容也可是尝试收集资料，但不用勉强，保全自己为主。” 说完这些，乔菁犹豫了一秒钟又继续道：“查找01号相关资料并全部销毁。” 她对实验室的研究并无兴趣，她同样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她只想作为乔菁安稳地活下去。她的最终目的只是保全自己，所以销毁资料，毁掉实验室，让他们即便东山再起也无法找她麻烦就是她的目的。她想尽量抹去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 看来，有机会还要带着罗伯特去趟艾瑞斯研究所地下那处废墟看看，看看那间秘密房间是否还存在，里面是否还留有她的信息。但是在她看来，已经发生过那么严重的爆炸，实验室一定早已转移过，但保险起见，她不介意再走一趟，如果能活着离开。 罗伯特已经开始命令，乔菁收回全部注意力，小心推开了那扇门，眼前明显是一段走廊，与门外那段走廊同样的金属风格。 环视四周，所有监控都在运行，但并未发出警报，看来罗伯特的入侵很顺利。乔菁小心向前，很快便来到一处转角，她谨慎地没有贸然走过去，之前的空间波动提醒她在她之前有人刚刚进来。 果然，贴近转角，乔菁听到前方传来的对话声。 “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外面那么大台风我得回到孩子们身边，离开太久会解释不清。” 这是院长的声音，虽然早有猜测，但在见过院长、见过孩子们对院长全心的信任与依赖之后，乔菁一直希望她的猜测都是假的，希望里面有她不知的误会。所以在此时听到院长的声音，内心难免失落难过。 乔菁无声叹了口气，理智的将过于感性的情绪抛于脑后，继续认真听着前方的对话。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地说：“今晚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作为知情者之一必须接受审查。” 乔菁皱眉，大事是指拍卖会的事吗？知情者是说院长知道拍卖会的秘密，所以小豆芽是院长亲自送出去的？那另外那些拍品呢？ 正当乔菁想再听到更多的声音时，罗伯特突然出声提醒：“门口有人刚刚通过了瞳纹验证，正在输入密码。” 又有人来了？乔菁下意识回头，从门口进来一眼就能看到乔菁，伪装还是躲避？躲避的话要躲去哪里？伪装的话对方是否是追杀过她知道她长相的人？ 给乔菁抉择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钟。 “罗伯特，通风管道在哪里？我可以藏进去吗？” “可以，在你正上方。” 不知是否是错觉，乔菁似乎看到那扇门正在被人推开，来不及多思考，乔菁立刻发动异能，在感受到上方狭小空间的同时完成了瞬移，下一秒，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乔菁趴伏在狭小的通风管道内，突然想起门口那滩明显的水 渍，还有她一路上滴落的水迹，乔菁不安地蜷了蜷手指。 走廊上方的通风管道内，乔菁小心向着前方的通风窗爬行。 拐角前，院长已经通过另一扇门走进实验室内部。 走廊内，一个身影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地面上若隐若现的水迹，他挑了挑眉稍，信步朝前走去。 乔菁终于爬至通风窗，她透过窗口小心朝外看去，恰巧遇到那人走到通风窗下，那人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头顶的通风窗。 乔菁下意识瞪大了双眼，凌科林？他为什么会在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今天的一切都是陷阱？为了将她“捕获”而设计的陷阱？ 乔菁不敢动作不敢回应，她悄悄躲在通风窗后面，借着细密网格间的光看着凌被刺白顶光映得格外清晰的脸。他的头发没有湿，他是从哪里进来的？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脑子里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直到凌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转过转角彻底消失在乔菁的视线内。 憋闷的感觉爬至胸口，直到凌消失乔菁才意识到她一直在憋着气。 凌科林的出现实在令人意外，乔菁趴在通风管道内，开始复盘之前的每一步，从意外遇到凌开始，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巧合的遇到了凌，又巧合的遇到凌被追杀。之后发生的一切开始由凌主导，凌发疯要告诉她科林的秘密，又不肯直接告诉她，于是凌带她去了拍卖会，连今晚的行动也是因为凌……再加上刚刚那扇没有取消她权限的门。 简单复盘结束，乔菁越发觉得自己像是被诱饵诱进陷阱的猎物。 可是，如果真是陷阱，为什么还没有人出来抓她？刚刚凌故意抬头看那一眼又是什么意思？那一眼明明就是发现的意思，可为什么不揭穿？如此明显的违和倒更像是一种示意。 总不能，凌是专门来帮她的吧？ 乔菁拉出投屏，小心给罗伯特发消息：【能把里面的监控视频共享给我吗？】 耐心等待了片刻，罗伯特并未给出任何回应，乔菁猜测罗伯特此刻大概正在全力以赴完成她的任务，暂时分不出算力回应她。 要离开吗？答案几乎立刻出现在脑海中，她不想离开、不愿意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哪怕前方是陷阱，她也要闯一闯、踏一踏。 谁人为饵，犹未可知矣！ 乔菁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继续朝前方匍匐前进。 另一边，凌已经进入实验室核心区域，一群穿着制服的研究员迎面走来，恭敬在凌面前站定。 第49章 凌看着身前研究员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倚靠着实验台心情不错地笑着说：“怎么都这副表情？” 站在最前方，看上去年纪最大的研究员转身挥退其它人，等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他才恭敬开口：“科林先生正在疗养，这次他带上了佩顿先生。” 凌挑眉：“上次派人追杀我的是佩顿？没查错吧。” 那人不接话，凌嗤笑一声继续道：“好吧，希尔薇这次又准备怎么折腾我？” “凌少爷您误会了，希尔薇女士只是担心您的身体，另外科林先生也一直在关注您的身体状况，这一次也只是定期注射，外加常规的身体检查。” 凌讽刺地看了看旁边浸满淡蓝色液体的巨大罐子：“常规吗？看起来可不算很常规的样子。” 凌起身走到研究员身前捏起他的铭牌：“艾瑞斯，你接手这个项目十几年了吧？” 研究员面不改色道：“十三年。” 凌点头，然后笑着说：“这么久，也该到头了。” 凌：“我记得你和希尔薇关系不错，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一边想让我死，一边又害怕我死是什么感觉？” 被叫艾瑞斯的研究员依旧不说话。 “没意思。”凌说，“赶紧开始吧。” 艾瑞斯一副懒得装下去的样子，看起来恭敬语气却分外僵硬：“凌少爷请先坐在这里。” 凌坐在那，看着艾瑞斯将药剂推进静脉，他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一定是我？” 艾瑞斯抬头看向凌，凌继续问：“如果我死了会怎么样？” 艾瑞斯声音平静道：“您不会死。” 凌嘴角扯出一抹怪异的微笑：“那还真是，遗憾极了……” 药剂进入血液，凌的意识陷入混沌，艾瑞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片刻，然后召过机械臂将凌带进旁边地实验室内。 …… 另一边，还在通风管道内缓慢前行地乔菁终于等到罗伯特回应。 罗伯特：“已定位所有信息，破译、复制、销毁等工作预计需要28分钟，在此期间距离主机的离不能超过五十米。” 乔菁：【好，给我合适的位置，刚好我也想进去看看。】 三秒钟后，乔菁面前出现一份路线图。 罗伯特：“红色光点指示的房间内有一名正在休息的中央实验区实验助理，外形特征符合伪装标准，且活动区域符合要求。” 罗伯特贴心地将沿途的房间全部做了标注，乔菁一边根据规划路线前进一边继续询问：【福利院院长在哪？还有凌科林在哪？】 乔菁眼前的路线图上立刻多了一绿一黄两个光点。 罗伯特：“绿色光点标注的是福利院院长的位置，黄色光点为凌科林最后出现的地点，目前凌科林并不在监控区域内。” 乔菁记下两个位置，开始加快行进速度，一路在通风管道内匍匐前进外加瞬移，在进入中央实验区后不久，耳边传来提示音：“已开始破译，请尽量保持位置稳定。” 乔静继续向前，很快到达休息间头顶，那名实验助理还在休息，确认外面没人后乔菁瞬移至休息间，用一秒钟把人砍晕，然后处理好塞进衣柜，换上实验助理的衣服，戴上口罩，将目镜调整成实验室内的款式。 刚刚做完这一切，休息室桌面上放着的一副耳机便隐约传出些响动，乔菁谨慎捏起耳机放到耳边。 “珊莎？珊莎？你在哪？” 乔菁看了眼刚刚从实验助理身上摘下来的铭牌，赶紧应道：“我在休息室。” 对面的声音有些不满：“立刻来帮忙。” 乔菁冷静追问：“去哪？” 对面静了一下，然后压着声音隐含怒气道：“中央实验室。”“一会儿你最好给我清醒一点别出差错，不然，哼。” 对面按掉通讯，乔菁赶忙问罗伯特：“中央实验室在哪？” 面前的路线图刷新，一条新路线出现，终点就指向凌所在的黄色光点附近。 乔菁挑眉，这么巧？陷阱，还是巧合？ 没浪费太多时间，乔菁推开门按照路线指示朝中央实验室走去，地下实验室真实的样子在乔菁面前铺展开开来。 走出休息区不远处是一段环形走廊，环形走廊一侧，数百枚人类大脑浸泡在绿色电解液内中，微弱的银蓝色电弧闪过大脑表面灰白色沟回，通过物理模拟神经突触连接向远处的量子计算机，一排排代码随着电弧跳动的频率自动出现在屏幕上。 乔菁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下意识停住脚步：“这是什么？” 罗伯特的声音在耳边适时响起：“两种可能，一种是不成熟的意识上传技术，一种是通过脑机接口收集人类意识数据，构建虚拟人格矩阵。” “他们在模拟人格？”乔菁下意识放轻声音，“为了制造仿生人？还是人造人？” “都有可能。” 乔菁收回视线，强迫自己继续向前。 走过环形走廊，向前是一段直廊，上百具圆柱形机械子宫矗立在两侧，银蓝色冷光如液态氮在容器内缓慢流淌，淡金色营养液内无数紧闭双眼的裸体人类静静蜷缩。 乔菁脚步不停，唇角下意识绷紧，她问罗伯特：“这又是什么？” “根据罐壁上的记录推测，里面的分别是人造人和克隆人。” 乔菁说不上此刻的她是什么心情，她自嘲地想，至少里面暂时还没有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前方进入环形实验大厅，注满淡蓝色液体的柱形容器中漂浮着无数成年男女，蛇形导管插入他们的后颈、胸椎、身体各处，磷光随着泵入液体有节律的起伏。 看着那一具具人体乔菁忍不住脊背发凉，她再次问罗伯特：“这里呢？是什么。” 永远可靠的罗伯特第一次给出模糊的答案：“数据不足，无法判断。” 乔菁唇线平直，她忍不住想，如果将这里的一切曝光会得到什么？ 再向前是更多的独立实验室，乔菁被要求前往的中央实验室就是其中最大的那一间。她收起思绪，深吸一口气推开中央实验室的门，然后就看到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一幕。 清醒的凌被浸泡在淡蓝色的液柱中，更多的蛇形导管插满他全身，凌原本垂落的视 线在此刻抬起，他看向门口的乔菁，乔静却无法从那双眼睛中读出任何情绪，里面只有空白，像一具丢失了意识的容器木偶。 “珊莎不要发呆，来这里。” 乔菁迅速将视线转向声音来源，穿着研究员制服的女性正不满地看着她：“不要耽误时间。” 乔菁快步走过去接过观察任务，好在实验助理工作简单，有罗伯特的提醒一切都能应付。 实验室里除了给她打电话的研究员外还有另外一位男性研究员，他一直戴着目镜和口罩站在仪器前操作，不时转头对另一个女性研究员说两句，女研究员便埋头认真记录。 很快，实验室内便只剩仪器的滴滴声和男研究员偶尔说话的声音。 “基因偏移度3。” “容纳性79。” …… 乔菁听着她完全不能理解的内容，不由得猜测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否是他计划的一环？ “好了。”男研究员完成了他的工作，他离开仪器，摘下目镜和口罩对另一个人说：“剩下的你来看着，注意让他保持清醒。” “是。”女研究员恭敬道，“艾瑞斯教授，下个月d市有个学术研讨会。” “我知道，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 艾瑞斯已经离开中央实验室，乔菁依旧低着头，瞳孔因惊讶而不断震颤。刚刚那位男性研究员摘下目镜口罩的一瞬间乔菁便认出，他就是胡阳，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个人却紧接着称呼他为艾瑞斯教授。 艾瑞斯、胡阳，两个原本毫不相关的名字不断在脑内交织。 那个看起来地位极高，且行动自由的研究员竟然是月姬的老师——那位本该被囚禁在科林实验室的胡阳，而他现在被人叫做艾瑞斯。 乔菁忍不住想，难道她之前一直都想错了，杰西临死前所说的艾瑞斯其实是她曾经的老师胡阳。如果这个推断是真的，那就证明杰西一直在为胡阳工作，而且并不存在杰西出卖老师的情况。 所以那天杰西才会嘲讽月姬和卢克是死脑筋，暗示他俩不止被她一个人利用？难道关于胡阳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是主动放弃实验室投奔科林，而月姬和卢克是被抛弃的两颗棋子，一切不过是胡阳为了掩人耳目的做的一场戏。 想到这乔菁控制不住为月姬感到难过，十三年，月姬和卢克为了报恩、为了救出胡阳殚精竭虑，生活的全部只剩这一件事，他们付出时间、金钱，甚至生命与自我。可此刻，真相揭露后一切都成了笑话。 乔菁替月姬不值，她不能让月姬知道真相，月姬值得更好的人生。但乔菁觉得，她可以替月姬出口恶气。 实验室内，女研究院取代了胡阳，也就是艾瑞斯的位置，她很认真，几乎不会注意乔菁。乔菁再次抬头看向凌，凌还睁着眼睛，如一具行尸走肉。 来到这间实验室所遇到的一切，无论是泡在营养液里的大脑，还是机械子宫里的人，还是罐子里的凌科林，还有变成艾瑞斯的胡阳，所有这一切都在颠覆乔菁的固有认知。 能被看到的只是表面，那些房门紧闭的实验室背后一定还藏着更多秘密，比如关于异能者、关于e型辐射病。 距离罗伯特开始破译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乔菁静静等待的同时开始调整她的计划。 乔菁：【罗伯特，标记艾瑞斯的位置，一旦他离开实验室立刻告诉我。】 眼前的路线图上立刻多出一个蓝色光点，此刻正在环形试验区。 绿色光点的院长没有挪过位置，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院长就这么消失。 乔菁最后看了眼凌，她打算等罗伯特破译完成就开始行动。 突然，那名女研究员突然开口道：“珊莎，还记得昨天给你布置的任务吗？这里刚好有组数据，用昨天教你内容来做下分析。” 乔菁愣住，什么任务？什么数据？怎么分析？让她分析，岂不是开口就要露馅。 目镜投屏上显示破译正在进行中，进度条刚刚过百分之五十，现在出问题一定会影响破译进度，如果被发现，引起整个实验室警觉，之后的行动更是会难上加难。 怎么办！ 那边还在催：“珊莎？快过来，你今天怎么回事？” 第50章 罗伯特说过，这间实验室不在监控范围内，于是乔菁在催促声中走到女研究员身边，趁其不备一个手刀将人放倒。接着乔菁抬头看向还泡在罐子里的凌，又低头看向眼前复杂的控制台面，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罗伯特。”乔菁小声说，“我知道现在不该打扰你，可是你得看看这该死的仪器该怎么操作。” 片刻后，罗伯特的声音出现：“抱歉，我并未受过科研辅助训练，无法帮你正确操作仪器，但是我可以帮你翻译控制面板上的专有名词和缩略拼写。” 乔菁立刻道：“好，马上翻译。” 面前的虚拟投屏又多了一块，上面是一块与面前一模一样的控制面板，不同的是控制面板上的每一个按钮旁边都多了一行解释。 乔菁一一看过去，神经枢纽控制、基因覆写、生命体征监测、药剂灌入、逆转录超载、阈限值试探、相位锁定、模因净化……尽管已经翻译过，可还是有很多乔菁看不懂的部分，不过没关系，乔菁找到了她最想要的那个按钮——终止实验。 乔菁毫不犹豫按下了终止实验，很快，罐子里出现了变化。 凌变得非常痛苦，原本空白的脸变得扭曲，四肢开始无意识颤动，乔菁有些紧张，希望不要因为突然终止而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但这个世界的智能操作方面很厉害，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很快，嵌在凌身上的蛇形管顺次脱落，罐子内液面开始缓慢下降。失去液体浮力支撑，凌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坠向罐子底部，好在上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机械臂将凌从罐子中转移到了旁边的观察舱内。 乔菁走到凌身边，一边观察他的状态一边试探地问：“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透过透明目镜，凌的视线直直看进乔菁双眼，片刻后，凌虚弱开口：“果然是你，你果然能进来。” 乔菁皱眉：“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凌依旧看着乔菁，眼里的探究变得更加明显：“为什么救我出来？你不是来毁掉这里的吗？” 乔菁：“你在里面不是清醒的吗，没听到外面的声音？” 凌收回视线：“顾不得听。” “什么顾不得听？”乔菁看了眼进度条，她没有很多时间浪费，于是她忽略那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捡着重点问道，“小型核弹头能彻底毁了这里吗？” 凌惊讶：“你带了小型核弹头进来？怎么做到的？” “你别管，告诉我能不能？” 凌：“能毁掉一部分？” 乔菁狠狠皱眉，核弹头依旧是目前威力最大的武器，如果连这都无法彻底摧毁实验室，难道实验室已经强到无法摧毁？可这怎么可能？ 大概是乔菁的表情太过明显，凌难得做了次人，解释道：“某些特殊实验原料无法被彻底摧毁。” 原来是这样，乔菁放下心来，继续问道：“这里就是你说的希尔薇的秘密吧，与这里一样的实验室还有几个？都在哪里？” 凌就那么看着乔菁，就在乔菁以为不会得到答案时凌突然开口道：“我可真嫉妒你。” 乔菁看着凌：“不想说就算了。” 凌却问道：“你不好奇你是谁吗 ？” “不好奇。”乔菁果断道，“我只是个普通人。” “哈。”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接着是剧烈地咳嗽声，咳到眼眶发红。 凌身上的液体已经被观察舱内的暖风烘干，他挣扎着起身与乔菁平视：“普通人？” 凌说话的重音很奇怪，乔菁没有理会，她胡乱点了点头，一边看向投屏上的几个光点一边重复道：“关于其他的实验室你真的不知道吗？” “知道，大概知道。” 凌意外变得配合，乔菁惊喜抬头，等着凌的下文，而凌竟然真的全都告诉了她，事无巨细。乔菁一一记录下来，认真用心到忘了去关注投屏上的光点。 直到代表艾瑞斯的蓝色光点距离实验室不足十米，罗伯特发出提醒后，乔菁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她看了眼破译进度，已经到达95%，预计破译还需要三四分钟，再加上复制，总共需要至少五分钟时间。此刻不管她是否带着凌离开，只要艾瑞斯进门就会发现异常，就会开始彻查实验室，罗伯特的破译进程一定会被打断。 虽说已经在凌这里知道了一部分信息，但凌也说了，他只是大概知道，但乔菁想要知道更准确的信息，凌给出的答案与罗伯特拿到的信息交叉验证才更准确。所以不能让艾瑞斯有机会下达彻查指令，甚至不能让他发出任何警报。她要留在这里，拖住艾瑞斯。 乔菁深吸一口气，小声提醒凌：“艾瑞斯来了。” 凌抬眼看向门口：“你不跑吗？以你的能力离开很容易吧。” 乔菁：“不跑，还有事没做。” “扔核弹头？”凌平静道，“你可以把核弹头交给我，你离开后由我引爆。” 乔菁惊讶看向凌：“我本以为你今天不发疯了。”“放心，一会我会带你一起走。”不管怎么说，凌帮了她。 凌笑了笑没说话，门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推开，乔菁投屏上的蓝色光点停止，接着是关门声。艾瑞斯进入实验室，走过一段被仪器挡住的廊道，接着艾瑞斯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柱形容器。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乔菁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利落绞住他双臂的同时，凌从罐子后走出，用枪顶住了艾瑞斯的眉心。 “不准动，艾瑞斯。”凌又恢复了惯常的语气。 艾瑞斯除了最初惊讶了一下，很快便平静下来，他用最淡定的语气道：“凌，你知道你这样做是没意义的吧？” 凌嗤笑：“有没有意义，用得着你这条狗来教我吗？” 乔菁看了眼进度条，96%。 艾瑞斯放弃与疯疯癫癫的凌交流，他看不见乔菁的长相，想回头却被乔菁狠狠抵着脖颈，只能微微侧头说道：“不论凌对你说了什么，但是我得告诉你，凌身上的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插手的，想活命就赶紧离开。” 离开？怎么可能离开。乔菁没理他，反而开口道：“胡阳老师。” 艾瑞斯身体一僵，不可思议道：“月姬？”接着便立即否认道，“不，你不是月姬，你是乔菁？你竟然真的找来这里？” 乔菁挑眉，科学家脑子就是好使，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乔菁也没藏着掖着，手下更加用力，满意听到一声痛嘶后才开口：“我当然能找到这里，我还能彻底毁了这里，随时离开这里。” 97% 大概因为知道乔菁的实力，艾瑞斯的态度终于不再淡定：“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彻底脱离实验室，过普通人的生活，没问题，我可以帮你做到。” 乔菁轻笑一声，并不回应。 艾瑞斯有些急，立刻说：“我说的是真的，你没发现最近对你的追杀都变少了吗？那是因为我能调动的力量越来越少了。”“你对实验室太重要，所以你的出逃我一直没有报上去，只要我现在宣布你在实验中身亡，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还活着！” 乔菁皱眉：“没有报上去？” 艾瑞斯以为乔菁动摇了，立刻道：“对，整个实验室都是我负责，我没有告诉希尔薇，她还不知道你已经出逃，我只说你出了问题一直在实验室，而且你确实出事了不是吗？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乔菁有些怔愣，原来她的记忆之前出现了问题。 艾瑞斯继续道：“而且知道你真实身份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大家都不想担责任。人员出逃是实验室管理不利，相关人员都会受重罚。但实验失败却是正常情况，并不会危及性命，知情者一定会配合我！”“只要放了我，放过实验室，我一定说到做到！这样你能彻底获得自由，我能保住工作和地位，对你我都好。” 98% 乔菁调整好情绪，轻笑一声道：“可是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放过你，放过实验室？明明毁掉你们也能得到同样的结果。” 艾瑞斯愣了一下，随后艰难道：“你怎么确定其他人不会说出去？” 乔菁：“因为为了保全性命，其他的知情人会告诉希尔薇，我在这次事故中死掉了，你说对吗？” 艾瑞斯无法反驳，表情瞬间沉了下去：“你就那么确定你能阻止我，能成功毁了实验室？” 99% 这一次乔菁没有立刻回答，她看了眼进度条，99%，马上就要破译完成，接下来只需要复制，复制的时间很快。 乔菁的沉默让艾瑞斯误以为她在动摇，他刚要开口，一直举着枪的凌突然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我可是希尔薇的儿子，难道不怕我把一切告诉她吗？” 乔菁向凌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问道：“你会吗？” 凌挑眉：“当然～” 艾瑞斯嗤笑：“你算” “欸～”凌突然将枪移到艾瑞斯嘴唇上，一脸不认同地说，“可不要乱说话哦～” 100% 乔菁长舒一口气，最艰难的部分完成了，还有最后一分钟。可是正当她想再说点什么拖过这段时间时，艾瑞斯却突然道：“你们是在拖时间吗？” 乔菁一愣，艾瑞斯接着道：“既然如此。” 艾瑞斯没有说完便在乔菁与凌惊讶的视线中膨胀成三倍大，实验台上的器材被碰落在地，凌下意识扣动板机，子弹射入皮肤却只留下一排微不足道的白点。乔菁被突然膨大的艾瑞斯弹飞在实验器材上，正在艰难起身。 艾瑞斯开口，声音变得轰轰隆隆：“既然你不愿意放过我，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安稳。” 第51章 可能知道不是对手，艾瑞斯并没有攻击乔菁，而是向着实验室内的警报器砸去，想以此引来实验室守卫。眼看艾瑞斯就要按下警报器，乔菁来不及多想，身影瞬间出现在艾瑞斯身边，手上刚刚复制出的激光刀毫不犹豫朝艾瑞斯的手腕刺了过去。 高能激光刺入皮肉的刺啦声与艾瑞斯厚重的嚎叫声同时入耳，皮肉被炙烤的焦糊味充满整个实验室，乔菁紧紧盯着手上那把陷入艾瑞斯皮肉内的激光刀，自从第一次使用以来，激光刀无往不利，不论是改造人身上的高密度金属材料，还是硬度超高的天然矿石都能轻松切割，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手腕上的疼痛让艾瑞斯无法继续去按警报器，他不得不扬起手腕躲避攻击，与乔菁缠斗起来，实验室瞬间陷入混乱，凌被迫躲到一边。 乔菁最担心的事始终没有发生，但却发生了另一件更糟糕的事，她与艾瑞斯打斗的动静太大，整间实验室几乎全被毁坏，实验室中枢判定实验室发生重大实验事 故，将整个实验室锁死后，开始向实验室内喷洒强效麻醉剂。 乔菁几乎在一瞬间便感受到晕眩，她立刻闭气，接着瞬移到凌身边，在他感受到异常之前带着他瞬移至通风管道内，实验室内开始喷洒麻醉药剂那一刻便关闭了通风系统，目前这里是安全的。 乔菁长舒一口气，紧接着整片实验区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乔菁赶紧查看进度，页面卡在正在复制，罗伯特突然出声道：“复制进程被迫停止。” 顾不得凌还在场，乔菁小声问：“能解决吗？” 罗伯特：“需要把我插入核心主机，核心主机的位置已标注。” 乔菁看向路线图，原本的平面图变得立体，一个显眼的红色光点处在路线图的最底层，正在不断闪烁。 罗伯特：“核心主机房在地下。” 正当乔菁认真规划路线的空档，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炸了这？” 乔菁下意识抬头，接着就被眼前距离自己过近的一张脸吓到了。 乔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你靠这么近干嘛？” 凌：“方便密谋。” 乔菁抿了抿唇角，此刻她已经意识到误会凌了，不是他想靠得近，是通风管道内狭窄，两个人挤一起更是勉强。 “我确实打算炸了这里，要我先送你出去吗？”乔菁问。 凌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我不出去。” “为什么？”乔菁问道，“你留在这不是找死。” “我本就是来找死的。”凌脸上依旧挂着笑。 乔菁皱眉：“你什么意思？” 凌：“所以我说我嫉妒你，什么都忘了，让我想问你怎么办到的都没办法。” 凌说完又笑：“他们说你失忆了，你真的失忆了吗？连怎么取出的定位仪、怎么被抓回来又逃出去这么重要的事也都忘了吗？” 乔菁并不答话，只一直皱眉看着凌，凌似是有些不满，轻啧一声道：“算了，就当你忘了吧。反正我逃不了，我也不想这样活着，和这里一起炸了，这个结局我很满意。” “从你送我回家那一刻我就在等今天，你的小型核弹头呢？交给我，我来炸毁这里。” 乔菁抿着唇角，声音冷硬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说谎，想死简单，我不带你出去，你留在这里，你一样会死。” 凌点头：“有道理，那我就留在这吧。”说着竟在通风管道内翻了个身，安稳地躺下闭上了双眼。 前往核心机房的路线已经规划好，刺耳的警报声还在继续，外面到处都是守卫，即便乔菁有瞬移能力，也很有可能会与守卫遇上。何况，核心主机房是什么情况，守卫中有没有克制她的能力者，这些都还未可知。 即将离开，乔菁看向闭着眼睛表情平和的凌忍不住问：“你真的不和我走？” 凌点头：“不走。” 乔菁抿唇：“好，再见。” 下一秒乔菁消失，过了一会，凌睁开双眼，拉出脖颈内的一块金属牌，上面只有两个阿拉伯数字00，接着凌所在的这截管道被人暴力破开，变回原样的艾瑞斯出现在凌面前，身后跟着一群带着面罩的守卫。 艾瑞斯环视四周发现没有乔菁的身影，他的视线未在凌身上停留，而是微微侧头对身后人示意道：“带走。” 另一边，乔菁意外顺利地到达了核心主机房外，眼前的空间并没有任何不同，乔菁发动空间能力轻松进入后，罗伯特顺利拿到乔菁想要的内容。 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让乔菁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落入了敌人编织好的陷阱，但很快，蜂拥而至的守卫和愤怒的艾瑞斯便打消了她的想法。 乔菁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跑路上，在罗伯特的帮助下，乔菁拼尽全力终于甩掉一众追兵，接下来还有两件事，安装核弹头，带走院长。 按照罗伯特的计算，炸毁整个地下实验室只需要很小当量的核弹头，或许称之为小型都不太合适，应该称之为微型核弹头。 来这里之前乔菁系统学习过核弹头的构造，但因为核弹威力巨大，只是复制出一个当量不大的就已经榨干了乔菁的全部能量。 定时核弹复制成功，乔菁缓了缓有些晕眩的头，接着便马不停蹄地将它放置在合适的位置，并将那枚手环留在上面。做完这一切，乔菁再次找到代表院长的光点，在身边划开一扇漩涡门来到院长附近。 因为警报的原因，院长此时与很多人待在一起，某个瞬间一个带着纯白色面具的人突然出现，又带着院长一起突然消失。两人出现在地下实验室一处空房间内，乔菁没有废话，再次划开漩涡门，带着院长一起彻底消失在地下实验室内。 乔菁消失后三秒，放在微型核弹头旁边的手环爆炸，很快，整片地下实验室陷入一片火海。 距离福利院不远处的一处楼顶，狂风中，乔菁拧着院长的胳膊看向福利院的方向，不多时，两栋一模一样的建筑轰然塌陷，烟尘被雨水湮灭，隐约的轰隆声刺破风雨传进两人耳朵。 没有想象中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乔菁看向身侧身材佝偻、不住颤抖的院长，她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她。 乔菁带着院长瞬移进一间酒店的空房间内，她始终没有摘下面具。此刻院长双手被缚，风雨的吹打使得她本就不算好的身体更加不堪。 院长精神不太好，她委顿地坐在地面上，视线低垂着。 乔菁就站在她正前方。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出来吗？”乔菁问。 院长没有抬头，声音平静道：“知道，你救出了小豆芽。” “呵。”院长发出了一声短促地笑，“福利院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你该让我死在里面。” 乔菁抿唇：“可是最该知道真相的人还不知道。” “最该知道真相的人……”院长重复着，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说吧，把你知道的一切全说出来。” 院长沉默片刻，然后认命般低声道：“一开始他们找到我时，我只是想用那个孩子换些吃的……” 院长断断续续说了一个多小时，中间几近崩溃，等说完所有真相，院长也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乔菁反复咀嚼着院长刚刚的话，只觉世界晦暗、苦涩难忍。 福利院搬来这里后没多久院里便有孩子患上了e型辐射病，这时有个人找到院长，自称是一家研究所的研究员，专门研究e型辐射病。他提出想带走那个生病的孩子，并愿意付出一份丰厚的报酬，同时承诺，只研究e型辐射病的发病机制绝不会伤害孩子，孩子甚至会因为留在研究所而得到更好的照顾和发展。 研究员的提议与让院长卖孩子无异，而且这个世界的承诺最不值钱，院长自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又过了没多久，院里另一个孩子觉醒了异能，同一时间福利院遭遇大危机，台风过后福利院交不起水电费，停水停电，买不起吃的喝的，还有几个孩子生病，这样下去，所有人不是病死也会渴死饿死。 这个时候，那位研究员再次出现，带着更加丰厚的报酬，提出带走那个生病的孩子，同时还要带走另一个刚刚觉醒异能的孩子。 院长很挣扎，可她依旧打算拒绝，就在她打算回绝研究员的那晚，一个孩子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外加饥饿去世了，院长原本坚定的心也因此而动摇。 就这样，院长开始了和实验室的交易，最开始实验室会同时带走得病的孩子和新觉醒者，渐渐的就变成只带走觉醒的孩子。 说到这里时，乔菁忍不住打断问道：“为什么福利院这里发生e型辐射病和出现异能者的概率都很高。” 院长无法给出准确解释，只能凭借多年观察告诉乔菁：地下实验室内似乎存在某种辐射，长期遭受辐射会有不大的概率使人体发生异变，异变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e型辐射病，另一个就是觉醒异能。 听到这个结论，乔菁惊到半晌没说出话，原来地下实验室不仅研究造人，还在研究异能。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下意识想到自己那强力又稀有的异能…… 说完这些，院长便再说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她的精神似乎受到极大的冲击，她开始幻视，对着乔菁念另一个人的名字。 “露西娅，那些钱我没有花一分，全部给了孩子们，这么多年，我吃的穿的都是从外面捡回来的，我不敢花那些钱。” “露西娅，福利院养活了很多孩子，你会怪我吗？可是我不这么做，那些孩子该怎么办？” “露西娅，亮亮死了，亮亮饿死了，我不能看着更多人饿死，让我做这恶鬼吧。” “露西娅，你 能原谅我吗？” “露西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天真。” 乔菁被她声音里化不开的悲伤触动，蹲下身轻声问：“露西娅是谁？” 院长突然露出一抹笑，低声说：“她是我的女儿。” 乔菁：“她现在在哪？” 院长：“生病了。” “没有了。” 第52章 乔菁想办法将院长与她的自白一起送去了福利院孩子们目前躲避的地方，晴刚好就在那里，怎么处置院长该由他们决定，一同送去的还有一大笔钱，足够安置所有孩子，或是重新再开一间福利院。她则回到了老板的诊所，罗伯特的身体依旧端坐在客厅内，乔菁没管他，回到小隔间倒头便睡。 一小时后，乔菁从噩梦中惊醒，坐在床头半晌才堪堪回神。 “罗伯特。” 耳边并未响起熟悉的声音，房间门口反而传来金属敲击地面的哒哒声。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机器人罗伯特站在门口：“什么事？” 乔菁：“把之前下载的信息放出来。” “好的。” 罗伯特话音刚落，乔菁面前就出现一面巨大的投屏，上面列出了七个实验室的具体地址和相关信息，其中最后两个就是已经被乔菁消灭的艾瑞斯地下实验室和福利院地下实验室，分别对应1号和5号。 乔菁轻舒一口气，幸好没直接听凌的，凌告诉她的信息少了7号。 “还有五个。”乔菁重新倒回床上。 “罗伯特，能不能整理出希尔薇或是科林在做非法人体实验，或是与拍卖会有关的证据？” 罗伯特：“实验室内的所有内容都未体现与希尔薇或科林有关系。” “果然。”乔菁叹气，“外面现在有什么新闻吗？” 罗伯特：“台风还在继续，没有任何关于实验室爆炸或福利院倒塌的新闻。” 乔菁点头，估计这件事大概就到此为止了，至于最后关头艾瑞斯会不会给希尔薇通风报信暴露她的存在，那就要看接下来特情局的反应了。 “特情局联系过我吗？” “目前为止还没有。” 乔菁点头：“不知道晴那边怎么样了……” 另一边，晴带着所有的孩子躲在福利院附近的一栋建筑内，晴刚刚看完了那段视频，知晓一切后晴沉默了很久，直到天色渐亮，她才收拾好情绪，握着那张不记名储蓄账户走到孩子们面前。 晴对着年纪最大的几个孩子说：“院长身体出问题怕是没办法再操心你们了，之后，我来照顾你们。” 一直侧着身体装睡的安迪听后突然回头说：“你要辞职？那怎么行！院长说你是福利院里最出息的，要是回来照顾我们，岂不是浪费你的一身本事。” 晴想笑一下，可是却笑不出来，她还记得她当初隐约知道自己不一样的时候曾去找过院长，院长当时看了她许久，然后告诉她那都是正常的，让她不要在意也不要和别人说起。晴本就不爱说话，又非常听院长的话，院长说了她就照做，直到离开福利院她才知道，那时的不一样其实是觉醒了异能。 “我不辞职。”晴解释道，“有别的办法，你们不用操心。” 晴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几个孩子都是有眼色的，没再继续多问。 交代完孩子们，晴独自去了院长身边，院长从回来后就睡得格外不安稳，此时倒是终于睡熟了。晴甚至庆幸院长还没醒，不然她也不知该怎么面对院长。 晴站在床边看了片刻，院长依旧瘦弱，蜷缩在床上的背影显得很是苍老。晴轻轻叹了口气，忍不住弯腰帮她整理盖在身上的薄毯。只是靠近之后晴才发现，躺在床上的院长似乎已经没了呼吸。 ………… …… 三天后台风离开了伊诺特城，特情局九层，老孔表情凝重地凑到马修旁边道：“队长，局里说要降低女性从业者工资了吗？怎么他们仨都一副被讨债的模样？” 马修看向工位挨在一起的三个人，温妮表情烦躁，刚刚安保部那边来电话想让她去帮忙，让她一通阴阳骂了回去。晴，状态萎靡神情疲惫，刚刚少爷叫了三声才回神。乔菁，眉头紧锁，正在盯着虚空处发呆。 马修支着下巴道：“不然你去问问？” 老孔脑袋摇成拨浪鼓：“要去你去。” 正路过的周一然好奇道：“去干嘛？” 老孔：“去问问她们怎么了。” 周一然顺着师父的视线看过去：“你们是说温妮，晴和乔菁？” 老孔点头：“嗯，你知道？” 周一然点头：“知道一点，那天听她们聊天来着。” 老孔轻轻敲了敲徒弟的头：“你不早说，怎么回事？” 周一然摸了摸脑袋，小声道：“温妮姐是因为她弟弟又不打招呼突然消失找不见人影。晴姐是因为福利院塌了，外加院长去世。至于乔菁。”说到这周一然突然放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那天看到她对着那个白蚀之眼的视频发呆，我怀疑她看上那哥们了。” 老孔一脸迷茫：“白蚀之眼是谁？” 马修和一直在背对这边的路易斯则同时开口道：“哥们？” 周一然被这几人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白蚀之眼，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那个，不是个哥们吗？” 路易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周一然：“维纳斯已经给出分析，是个身高175左右的女性。” 周一然一脸震惊：“乔菁知道吗？” 这下连马修和老孔看周一然的眼神也变了，马修拍了拍老孔的肩膀，一副同情的模样：“看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出师了。” 说完马修转向路易斯：“黑客那件事估计就这样了，台风一过马上又要忙起来，要么今晚叫上全组一起去放松放松？” 路易斯：“去哪？” 还没等马修说出下一句，整栋特情局大楼突然响彻维纳斯的声音。 【一级特情警报，全体警员即刻前往地下一层广场集合】 维纳斯重复了三次，九层内所有人同时看向队长。 “一级特情警报？什么情况。”老孔问。 马修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去地下，到了就知道了。” 九组到达地下一层广场时四周已经停满了至少五十辆武装警车，维纳斯直接指示他们登上其中一辆后，武装警车直接开出地下，朝着科林富人住宅区驶去。 车内几人表情都不算好，一级特情警报却不告知具体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马修皱眉道：“维纳斯，同步任务内容。” 【此次任务内容为警戒，严禁任何人进出住宅区域。】 马修追问：“特情局以什么理由阻止拥有合法手续进出住宅区的公民。” 维纳斯立刻投出一份文件，文件标题大字写着[第一级特殊警惕情况］，可是单凭一份文件怎么可能镇得住那群特权阶级，于是马修继续问道：“请告知案件具体情况。” 【抱歉，您的权限无法查看相关内容。】 马修沉默，旁边的老孔急了：“什么意思 ？现在连出警都不告诉发生什么事了？准备都不做直接去送死？” 路易斯皱着眉安抚道：“只是警戒任务，估计不会很危险。” 就连平时话少的大力都在嘀咕：“这也太奇怪了。” 这时，一直低着头按手环的少爷突然抬头道：“我大概猜到了一点，不知道对不对。” 老孔：“忘了你就住那片，猜到什么了？” 少爷罕见地不干脆：“我就是猜的，你们不能出去乱说。” 周一然：“放心，绝不外传，快说！” 少爷刻意压着声音：“老科林，好像快不行了。” 车内猛然陷入寂静，马修与路易斯下意识对视一眼，路易斯开口问道：“消息可靠吗？” 少爷点头：“八九不离十，但以科林和希尔薇的医疗技术，最终什么结果还不一定。” 周一然终于缓过神，眼神兴奋道：“怪不得让咱们来警戒，这是怕到时候科林家那俩掐起来吧！” 马修点头：“权利交接必然伴随混乱，一会大家都小心些。” 此时的乔菁很是惊讶，老科林要不行了？会不会和凌有关？ 乔菁这几天复盘那一晚的一切时，有怀疑过凌的真实身份，不过怀疑终究不是确认。 以之前乔菁掌握的线索推测，佩顿大概率并不知道实验室的存在，实际掌管实验室的应该就是希尔薇。之前希尔薇和佩顿闹得那么僵，如果老科林真的不行了，必然会引发权利之争。 乔菁想起那晚的实验室，与她之前猜测的一样，实验室在衰落、武力值远远比不上从前。虽说当时艾瑞斯说得话她一句都不信，但那天的实验室确实有种欺上瞒下被艾瑞斯掏空了的虚弱感。 虽然1号实验室刚刚被炸，但凌的死亡，老科林病危，权力斗争白热化，希尔薇怕是有心也无力，很长一段时间都顾不上实验室了。 乔菁手指默默收紧，她知道，现在是毁掉所有实验室最好的机会。趁他病要他命，实验室现在对乔菁已经构不成大威胁，但难保未来某一天，实验室缓过劲之后又盯上她。而且她现在不仅想除掉实验室，连带着一直操控实验室的希尔薇，她都不想放过。 只希望老科林能多坚持几天，让他们争得久一点，她处理实验室的时间也多一点。 武装警车很快到达住宅区，九组所有人下车，后面跟着的机械部队也迅速下车部署，乔菁默默跟在众人身后。 警戒任务不算辛苦，似是得到了谁的警告，住宅区内并没有不长眼的人出来找事，以往最难搞的特权阶级此时都分外乖巧。 乔菁走到少爷旁边：“咱们要守多久？一直守着的话，独立日清理工作还用做吗？” 少爷：“应该不用一直守着吧，据说佩顿、希尔薇，孙辈的洛基、艾达，连最不靠谱的凌都去了，或是行或是……” 少爷后面的话她都没听进去，耳边只剩那句“连最不靠谱的凌都去了”，可是，凌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难道不是凌？ “喂，乔菁？你怎么了？”少爷推了推乔菁，“怎么突然愣住了呢？” 乔菁迅速调整好表情，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想到点事。” 少爷也没追问，继续道：“总之咱们应该不会守太久。” 乔菁点头：“那就好。” 又过了一会儿，乔菁突然小声问道：“所有科林都去了？” 少爷虽然纳闷，但还是耐心道：“所有明面上的科林都到了，毕竟要是真的过世，要当场宣布遗嘱。” 乔菁：“还需要宣布遗嘱？佩顿不是已经掌权了吗？” 少爷摇头：“不一样，股份还在老科林手里，最终谁掌权要看他把股份给谁，所以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 乔菁不语，指甲深陷掌心，所以，今天出现的凌，到底是哪个凌？ 如果是他认识的那个凌，他是怎么跑出来的？难道实验室根本没有被炸毁？ …… 乔菁神思不宁的度过了半天，下午，少爷的猜测成真，一级特情警报解除，特情局警员被当猴一样遛了一天，警员内部抱怨声一片，九组也不例外。 为了安抚队友，回程路上马修重提上午的建议，发起团建提议。 乔菁的心思根本没在这，几乎在马修说话的同时就找借口离开了。她骑车一口气来到福利院那两栋楼之间，现场楼体倒塌、地面塌陷，台风过后更显得破乱不堪。 乔菁小心走至废墟中央将手按至地面仔细感受着下面的空间，片刻后乔菁长舒一口气，下面确实已经彻底被毁。 看来，那个凌要么是自己想办法提前离开，要么就真的是另一个人。 可是，如果就是他，他为什么当时是要一副找死的模样。如果不是他，希尔薇又为什么非要让他活着？ 正思考间，马修的电话打了进来。 第53章 九组决定聚餐，聚餐地点在老孔家，乔菁本不想去，她现在满心都是剩下的五个实验室。尤其是今天得知凌“死而复生”，她更是莫名有种紧迫感，甚至有些未知的恐慌。 但最终乔菁还是决定要去，因为她的临时能力“库存”已经清零，就连空间门的能力也在从实验室离开第二天彻底消失。她打算利用今晚团建薅一下同事的羊毛。 有罗伯特在晴的黑客异能她暂时用不到，路易斯、温妮的能力都很好用，少爷的许愿钞能力有点鸡肋，但用得好了却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只不过从凌那薅来的钱差不多都给了福利院，她现在没多少存款，倒是还有张信用卡。 小周的治愈能力有用，老孔的追踪能力比较用不上，大力的武器专精她也用不上，还有队长马修，话说，她到现在竟然都还不知道马修的能力是什么。 重新与同事们汇合，老孔笑着对乔菁说：“你之前不是说想出海吗？出不了海但是可以让你看看海。” 周一然贴心地解释道：“我师傅家就在海边。” 之前他们说起的时候乔菁曾随口提过一嘴想出海，那是因为剩下的五个实验室中，7号实验室的位置最棘手，在海上。而老孔家在伦石区靠近码头区的位置，是伦石区唯一一段靠海的地方。 旁边少爷问道：“可是刚刚刮完台风，孔师傅你家没问题吗？” 老孔得意笑道：“你以为我的工资都花在什么地方了？” 小周配合地拆台：“打赏女主播！” 老孔脸一黑，直接上手爆捶孽徒：“什么女主播，那是我妹妹！” 队员间气氛融洽，就连心情不佳的温妮和晴表情也肉眼可见放松下来，乔菁也下意识跟着放松了许多，马修很满意，大手一挥表示他来搞定食材，今晚聚餐主题就是海边bbq。 安排好局里的事，九组全体成员开了两辆车一起去老孔家。半小时后抵达伦石区边缘，四周的建筑越来越少，到最后更是连路都没了，两辆车浮空飞了一段，终于在一片绚丽的晚霞中看到一间被巨大金属罩子罩起来的海边小院。 老孔指挥汽车停在院子旁边，一阵操作过后，封住房顶和墙壁的金属缓缓卷起，房檐下亮起一排色调暖黄的灯，乔菁此刻才看清房子的全貌，是一栋纯白色的双层木质别墅，看起来精致且温馨，外围用纯白色金属围栏围出庭院，庭院里还有一座凉亭。 台风过后天空万里无云，太阳陷落，暗紫色调的天空与深色大海为背景，笼罩着暖黄色的别墅美得仿佛虚拟世界里的建模。 乔菁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 周一然惊得张大了嘴：“师傅，这真是你家房子？没走错吧。” 老孔正享受着众人的惊讶，他不与徒弟计较，反而十分得意地说：“当然是我家，不错吧？才完工不到三个月，我妹妹设计的。” “我妹妹的审美怎么样？整栋房子都是她自学设计的，还有里面的装饰装修，好多都是她亲手做的。” “我妹可比我厉害多了，上过大学，大学毕业做主播两年就自己还清了贷款，还是知识区主播。” …… 老孔在那滔滔不绝地夸赞妹妹，几人对视一眼，平时还真看不出老孔竟然是个妹控，只有大力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等夸够了，老孔才招呼众人进门：“走吧，台风刚过，院子里可能有点脏，得收拾一下。” 进了院门，里果然如老孔所说，院子里全是台风过境带来的泥沙和垃圾，好在他们人多，很快便收拾干净。老孔从房间里搬出桌椅工具，周一然去车上拿食材，等天色彻底黑下去，海边bbq正式开始。 队长马修今天依旧给力，搞了很多高级食材，饭吃到一半，气氛越发放松，乔菁趁人不注意把开酒器扔到角落里，然后顺手从桌边拿了瓶酒，装模作样找了半天。 乔菁：“开酒器不见了，少爷，变个开酒器。” 少爷正在和晴互怼，听到乔菁说话想都没想就开始许愿，接着把开酒器扔给乔菁，回头继续和晴吵。 乔菁拿过开酒器，对着酒瓶比划了一下，接着用力把自己的手指头割破。 “嘶——”乔菁装模作样皱起眉。 坐在身边的温妮看见后吓了一跳：“怎么割破了！” 乔菁下手比较狠，手开始哗哗流血，都不用乔菁说话，温妮就张罗道：“小周快来帮忙。” 很快乔菁手指的血止住了，伤口也开始愈合，但是手上还是有很多血污。 “怎么了？”对面的路易斯注意道这边的动静，主动道，“怎么这也能割到手，愈合了吗？” 乔菁此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垂着头干巴巴地点头：“愈合了。” 周一然得意：“那是，不看看我什么水平。” 路易斯笑笑，接着一抬手，一股清水从他指尖流出越过餐桌来到乔菁旁边将她的手包裹住，片刻之后血污全被洗掉，那团水便离开乔菁的手飞向远处。 乔菁的手变得完好如初，干净且干燥，她有种可耻的负罪感，同事们在实实在在地关心她，她却一直在算计偷他们的异能用——虽然对他们不会产生任何不利，但某一刻，乔菁依旧觉得自己是如此卑劣。 认真记下队友们的好，乔菁将视线转向温妮和马修，不论多卑劣，为了更有把握地干掉实验室，她一定要这样做。 调整好情绪，乔菁拿起酒给温妮倒了一杯，随口问道：“我还没看过队长用异能呢，队长是什么能力？” 温妮神秘一笑：“队长啊，队长的异能可厉害了。” 乔菁：“能有多厉害。” 温妮也不回答，支着下巴开始张罗起来：“光喝酒也没意思，来玩个游戏吧。” “好啊。” “没问题，怎么玩？” 马修并不说话，依旧慢悠悠地为大家烤肉，一副并不打算加入的样子。温妮便主动开口道：“队长，你也来吧。” 马修显得很诧异：“要带我玩？” 温妮点头，其他人见状立刻道：“队长就别了吧。”“就是，队长就是作弊器！” 温妮：“没事，玩吧，乔菁还没见识过队长的能力呢。” 众人恍然，一下就来了兴致，老孔立刻提议：“那还不简单，让小乔菁和队长玩几轮，先玩最简单的，抽点数，三张牌比大小。” 老孔找来扑克牌放在乔菁和马修中间，马修：“你先抽。” 乔菁依言抽了张牌，三点，接下来轮到马修抽，乔菁提前发动临时记录能力，在马修抽牌的瞬间记录到了他的能力——【赌徒】。 只看这个名字乔菁就知道为什么大家玩游戏默认不带他了，毕竟大多数游戏都带有赌的成分，玩不过【赌徒】也是正常。 果然，三张之后乔菁的点数爆了，马修则抽到了满点十点。 虽然输了，但乔菁心情不错，【赌徒】能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被动触发，另一部分是主动触发。刚才和马修玩抽点数时马修的能力就是被动触发的，后面乔菁也有了【赌徒】异能，但大概因为马修是原版，乔菁依旧没能赢过他。 几局之后，温妮笑着问：“怎么样？猜到队长的能力了吗？” 虽然已经知道，但乔菁还是得装出猜测的模样说：“一直赢？” 马修笑道：“只玩这些游戏的话，确实会一直赢，战斗中的话就要看运气看实力了。” 乔菁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游戏继续，当然是不带队长玩的，乔菁有了马修牌作弊器后，怎么玩怎么赢，赢得另外几个人怀疑人生。 后面乔菁不好意思再继续赢，便找了个借口打算离席，刚准备起身，院门口便传来响动。 老孔立刻起身：“我妹妹回来了。” 乔菁朝院门口看，一个发色炫紫夹杂靛蓝，耳朵穿了十个耳洞，一身炫酷漆皮机车服，不良感满满地少女站在门口，夹着机车头盔朝老孔抬了抬下巴：“呦！老哥！” 乔菁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更不能刻板印象，但刚刚听老孔的描述，她确实很难想象能设计出这么温馨精致、清新田园风别墅的女孩会这么炫酷。 老孔笑呵呵同妹妹打招呼：“同事聚餐，一起喝点？” 一起喝点？为什么不是一起吃点？ 妹妹将头盔挂在机车上：“你们喝吧，我晚上还得直播呢。马上要独立日预热pk，平台有任务。” 妹妹礼貌的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然后进了别墅，乔菁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凌晨，时间不早了。 马修也注意到这点，靠谱地提出今天先到此结束，下次再聚。于是聚餐结束，众人帮忙收拾好残局，一起开车回特情局。 回去的路上，周一然化身好奇宝宝，抓着和老孔关系好的大力问个不停。 “大力哥，我师傅建了那么漂亮一栋别墅，不怕被抢吗？” 大力：“你当你师傅这么多年在特情局白混的？他那房子周围可没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且你没听你师傅说，他妹妹是知识区主播，还是面向贫民的那种，知道她对贫民区的意义吗？哪个人会闲着没事抢她。” 周一然点头：“也是。” 注册知识区主播非常难，而且知识区早已被特权阶级垄断，内容大多都是服务上层阶级，面向底层的知识区主播非常非常稀少，且不受待见，赚钱也没其他主播容易。 “那我师傅没夸错，他妹妹确实厉害！” 乔菁下意识跟着点头，然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独立日预热pk是什么？” 周一然：“你平时不看直播吧，每年独立日庆典直播平台都有活动，独立日预热pk就是平台其中一个聚集热度、给主播分配流量的小活动。”“等过几天，乱七八糟的活动更多，到时候会有很多新账户，还有很多幽灵账户，花活儿多得很，每年这段时间直播平台都得弄出点惊天动地的大热闹才罢休。” “是啊……”晴突然插话，惆怅道，“每年独立日对我最大的摧残都来自于他们。” 周一然：“往年你都没看过吗？” 乔菁想了想往年，前年她正被追杀，去年独立日她好像也是在被追杀中度过，她还真就没见识过这鬼热闹。 周一然还在等她回答：“往年都没注意，回去我看看。” 周一然点头：“看看吧，有点心理准备。” 晴在后面附和着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这下子搞得乔菁更好奇了，可是今晚她是不能看了，今晚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回到特情局，与众人道别后，乔菁拿上面具，换好衣服，准备开始今晚的清理工作。 第54章 【52章尾有增加内容】 【……现在为您插播突发新闻，昨晚城区发生连环恶性爆炸事件，有四处私人实验室遭恶意炸毁，嫌疑人初步锁定为最近开始活跃的恐怖分子面具人……】 乔菁正打着哈欠朝办公室走，刚进门就被投屏上正在播放的伊诺特早间新闻吸引了注意力。 面具人？不是在说我吧…… 乔菁朝投屏看去，一张虚到只能看清人物轮廓色块的照片出现在新闻主持人旁边，那人的脸上一片空白，要不是主持人说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一张面具。 还真是她！ 乔菁又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走向属于她的工位，温妮关心道：“昨晚没睡好？” 乔菁干笑着点了点头，心想哪里是没睡好，是根本没有睡，不过好在成绩喜人，一晚 端了四个，现在就剩下海上那座，她打算趁热打铁，这几天就找机会出海！ “刚才新闻里那个面具人就是白蚀之眼吧？” 旁边正在聊天，听到白蚀之眼的名字乔菁下意识将注意力转移过去。 “是她！”周一然兴奋道，“这两天到处都在谈论她，也不知道她本人究竟是谁。” 老孔一副老道模样：“一晚上干了四票，我看这白蚀之眼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大力突然加入讨论：“我听说已经有人打着她的名号在各个区招揽手下了。” 听到这乔菁再也忍不住了：“谁招揽手下？那个什么白蚀之眼？她招揽手下干嘛？” 大力耸了耸肩：“谁知道，无外乎闯出名号后成立帮派，追逐金钱地位享受生活。” 乔菁欲言又止：“会不会是有人在趁机诈骗？” “倒是有可能，不过是不是也无所谓了，安保部刚过来的文件，这人已经上了悬赏榜，以后除非她能找到大靠山，不然很难混下去，她那个组织过不了几天也会被找上门。” 乔菁这下不说话了，这才几天，又成通缉犯了，看来下次行动得更小心点，要么换个面具？ 大力看她皱着眉，一副忧心模样，笑着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乔菁干笑两声，含糊道：“是要上工的表情。” 台风彻底离开，老科林那边情况暂时稳定，他们又要继续之前的工作，乔菁叫上少爷和晴一起，三人带着机械部队一起前往伦石区。好在第一轮清扫任务已经结束，现在的第二轮要轻松上许多，主力依旧是机械部队，他们大多数时间留在车上等机械部队反馈就好。 乔菁已经想好了，今天白天她要好好补眠，只是还没等她出门，维纳斯便派来了新案件。 【转安保部特殊案件——连环失踪案，请特情九组接收。】 还没来得及出门的几个人全停住了。 “什么意思？”老孔边问边环视四周，“队长呢？” “这呢。”马修匆匆出现在门口，边走边将前方投屏的内容换成案件信息。 “都接到通知了吧，安保部刚转过来的连环失踪案，老孔、晴、乔菁留一下，其他人继续执行清扫任务。” 很快办公室内只剩下四个人，投屏上已经铺好四张照片，每张照片后面都跟着照片主人的相关资料，马修没急着点开任何一张，而是先开口解释道：“连环失踪案，本来应该是联合办案，不过特殊时期人手紧张，这件案子就直接交给咱们组，我和你们一起办。” “维纳斯，讲一下案件信息。” 【好的，马修队长。】 【连环失踪案，失踪人均为x平台主播，粉丝区间为1～5万，第一位失踪的是……】 十几分钟，维纳斯将案件信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讲了一遍，乔菁大概总结了一下，大概是说：在之前的一个星期里，陆续有四位小主播失踪，他们全部是x平台签约主播，其中两位生活区，一位美妆整形区，还有一位知识区。 根据大数据对比，四个人的共同点是都参加过同一个pk活动，活动举办者是一个大主播。大主播叫win爆，举办了一个【游轮party】活动。活动内容是独立日前一个月每天晚上举办一场pk活动，赢得pk的主播可以获得一张游轮party的门票。 至于游轮party，独立日前一个月开始一直到独立日当天晚上结束，持续一个月不停。据说期间会有无数特权阶级，包括超级富二代，顶级明星，一线大主播现身。 维纳斯介绍过详细信息后，没等马修开口，老孔便道：“游轮party有问题吧，这种可不好查，怎么搞到游轮票都是问题。”“谁报的案？” 马修抬手指向四张照片中的一个：“这个知识区博主是最早失踪的，他有几个比较厉害的粉丝联合报的案。”“至于游轮票，我搞到了两张。” 马修说完拿出两张透明卡片：“只有两张票，谁和我去？你们要是都不愿意去，我再” “我去。”没等马修说完，乔菁便开口冷静道，“我和队长一起去吧。” 她看过游轮的行进路线，今晚刚好到达那片海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马修点头：“好，那就乔菁和我去，晴远程支持，老孔带着机械部队随时准备支援。” 当晚，两人假扮成游客的模样，乘坐悬浮车飞去了游轮停泊的那片海域。 夜晚的海面一片幽深，透过车窗远远就能看到海面上有一艘巨型游轮，游轮正上方有一头由金色粒子构成的全息投影雄狮，海面不断有烟花升起，可以想见游轮上此刻是多么热闹奢靡。 悬浮车与游轮的距离逐渐拉进，乔菁甚至能听到从那个方向传来节奏强烈的音乐声。很快悬浮车被拦停，一番检查过后悬浮车被引导至游轮最顶层，乔菁和马修一起下车，又经过一道检查，终于被允许正式登船。 走至游轮party入口，当两位安保员闪身让开那一刻，乔菁以为自己走进了科幻游戏世界，无数穿着或清凉时髦、或怪异猎奇的年轻人从眼前走过，乔菁的视线不由自主跟着一个机械臂上镶满红宝石的女郎移动。 注意到乔菁的视线，马修笑着调侃道：“这一条胳膊我不吃不喝攒一辈子都不一定够。” 乔菁摇头：“一会去赌场玩十分钟你就能赢一条。” 马修笑笑：“干活吧，今晚的平台pk结束了吗？赢的是谁？” 一直在观察四周的乔菁指了指侧面的一个投屏：“正在pk，就快出结果了。” 侧前方悬空的巨大投屏上，两个长相相当帅气的男孩子正对着屏幕拼命散发魅力，那溢出屏幕的胸肌腹肌看得人眼前发晕。 前方不远处，刚才看到的红宝石女郎指着其中一个说：“这么好的胸肌，嵌几颗宝石才好看。” 旁边人笑着说：“那你把他砸到船上来，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好主意。”红宝石女郎说完便转身叫来一个侍者，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侍者转身离去，没过三分钟，她看中的那个叫dk的主播打赏额开始蹿升，很快便超过了另一个小主播，激动的dk当场就开始脱裤子。 乔菁瞪大了双眼，倒也不必这样吧！ 好在他没有全脱光还留了条底裤，并且在赢下pk后光速下播。 马修：“我通知晴同步dk的行踪，看看他是不是朝这边走，你先四处转转收集一下线索。” 两人分开，乔菁现在有温妮心理医生的能力，她打算离开马修视线范围后寻找一位合适的“猎物”询问一下。正在乔菁仔细寻找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脚步虚浮、神情恍惚，一副吸嗨了的模样。 乔菁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便多看了几眼，几眼之后她终于想起来，这人不就是那位失踪的知识区主播阿白吗！乔菁赶紧联系马修，同时悄悄跟了上去，一方面她需要让阿白始终在她视线内，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这位失踪已久的主播究竟在干什么。 跟着走路歪斜的阿白走过人群走进电梯，乔菁发现阿白身边明显有位保镖跟着，一路上替他解决了不少问题，直到护送他到达一楼泳池，而当乔菁想靠近泳池时却被两个守卫拦了下来。 守卫冷着脸对乔菁说：“私人聚会，进入请出示邀请。” 乔菁只好留在门口等队长过来。 玻璃幕墙后，泳池内迷乱的场景让人难以直视，乔菁只看了几眼便背过身，心想这次失踪案大概只是个乌龙，等队长来了确认几位主播是主动消失之后，这件案子大概就能结束了。到时候她该用什么理由留下来呢？ 很快，队长出现在电梯门口，乔菁快步上前：“队长 ，那位失踪的知识区的主播阿白就在里面，但门口有守卫，需要邀请函才能进去。” 马修点了点头，他看向门口的两个守卫，又看向守卫身后混乱的人群，眉头一点点皱起来。 “除了阿白之外，看到另外三个了吗？”马修问。 乔菁摇头：“没看到。” 马修：“还是得和阿白交流一下，我过去试试，至少要先知道这场泳池派对的举办者是谁。” 说完马修走向那两名守卫。 两分钟过去了，马修的交涉似乎不太顺利，守卫表情依旧冷漠。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惊呼，乔菁下意识回头，刚好看到眉眼间满是锋锐戾气的凌科林，带着一个男人走下电梯，正朝这边走来。 第55章 凌看到站在门口的乔菁停住了脚步，皱眉看了半晌然后问道：“你怎么在这？” 乔菁愣住，凌还认识她，凌没有死，怎么做到的？ 乔菁一直不说话，凌的耐心逐渐耗尽，皱眉道：“聋了还是哑了。” 乔菁回神，抿唇看着凌：“来找人。” 凌看了眼泳池：“人在里面？” 乔菁点头。 凌：“跟我来吧。”说完转身朝里走去。 跟在凌身后的人对乔菁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乔菁便跟着顺利越过守卫进到里面，连带着一直被拦在外面的马修都被放了进去。 进去后凌没再理乔菁，似乎只是单纯的顺路带她进来，身边人多眼杂，乔菁也没急着问凌是怎么回事。 泳池派对在他们进入那一刻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凌习以为常般走向他的位置坐下，整个人被阴影遮住，如一头于暗处狩猎的兽。 又过了一会儿，泳池重新热闹起来，马修小声问乔菁：“你们认识？” 乔菁点头：“算是认识，上次希尔薇宴会上见过。” 这个回答十分敷衍，但马修没有问下去，只好心提醒道：“你们不是一路人，最好保持些距离。” 乔菁点头：“我明白。” 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两人开始寻找阿白，很快两人便在泳池边的一处躺椅上发现了昏昏欲睡的阿白，更巧的是，他身边还有另一个失踪的美妆主播维姬。 派对内所有人都看见乔菁和马修是跟着凌进来的，所以在两人提出要和阿白还有维姬单独聊聊时，没有人跳出来阻拦，甚至还客气的空出一小片私人空间。 …… 另一边，凌一直在盯着乔菁看，突然，他问身后的男人：“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身后，希尔薇派来保护他的贴身保镖恭敬道：“之前在夫人的宴会上见过，不是很重要的人。” 凌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并不认同这个答案，只是见过的话他根本不会记得，他的潜意识告诉他那个人很重要。凌烦躁地敲了敲扶手，如果不是因为雨中飙车出了严重车祸导致脑部受损丧失了部分记忆，他一定不会忘记那个人。 凌捏了捏眉心，问起其他的事：“母亲这几天心情不好，让你送的东西都送过去了吗？” 身后人低头道：“都送过去了，她很喜欢。另外夫人叮嘱您多回去看看科林先生。” 唇角下意识拉平，凌又想起昨天老科林看他时的眼神，欣赏又贪婪，像一条准备进食的毒蛇。他有些抗拒去看老科林，即使那是他的外祖父。 最终凌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身后的人不再说话，凌心中的烦躁更胜，他从手边拿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起身朝泳池边走去。 …… 乔菁和马修已经与阿白还有维姬聊完，阿白药效未过还有些嗨，但维姬很清醒，她将整个事情解释的很清楚，失踪案不过是一场乌龙。做完记录，将该有的程序走完，又向维姬要到另外两人的联络方式，马修与乔菁便打算离开。 马修轻松笑道：“找到另外两个人确认没事，这桩乌龙案件就可以结束了。还以为会是个棘手的案件，幸好没事。”“你联络一下晴和老孔，我来联络另外两个主播。” 说完马修又看了眼四周：“先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乔菁点头：“好。” 走出泳池派对后乔菁再次回头，透过玻璃幕墙，她看到凌站在泳池边，手上握着一根长杆戳在泳池内另一个人的头上，那人满脸惶恐，嘴里不停说着求饶的话，凌像是觉得他聒噪，长杆一滑便戳进那人嘴里，接着一点点将那人戳进水中。 凌眉眼间满是烦躁，偏又唇角带笑，像是发病的神经病人。 乔菁眼神变冷，忽然觉得之前对凌生出恻隐之心的自己实在是可笑，那是一个随时可以夺取他人性命的特权阶级，还轮不到她来可怜。 她收回视线快走两步跟上马修：“联络完晴和老孔之后做什么？” 马修略想了想后笑着说：“废了好大力气才搞到的游轮票，浪费了怪可惜的，反正也没什么事，放你一晚上假，玩吧。” 乔菁挑眉，她正愁该找什么借口留下来：“好，那什么时候回去？我去哪找你？” 马修：“想回去了给我打电话。” 乔菁很快联络完晴和老孔，另一边马修也已经和另外两位主播确认完情况，乔菁与马修告别后立刻远离人群，朝最角落的卫生间走去。 同一时间，距离游轮不远的一处海岛上，西奥多杨挂断电话，转身对尼克说：“开门吧。” …… 泳池派对内，凌扔掉了那根长杆，他身后被柱子挡住的地方，一个被卸掉机械义肢的女孩满脸含泪小心翼翼向他靠近：“谢谢科林少爷，要不是” 还没等女孩说完，凌的眼刀便扫了过去：“闭上嘴，滚，要么你也下去陪他。” 女孩看着飘在泳池里的人浑身一抖，那人虽然还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报复的快感迅速消散，也许凌并不是因为她才处置那个人，而是因为他想处置一个人的时候刚好遇见了他们，自己不过是幸运的没被选中。 果然还是离这个疯子远一点的好。 女孩迅速捡起散落的机械义肢消失，凌扯了扯领口，对身后的保镖说：“让他们都滚。” ………… …… 游轮距离乔菁要去的海岛不算远，即便如此也需要几次瞬移才能到，只是才刚落地，无数锁链便破土而射向她所在的方向。 昨天连端了对方四个实验室，最后一个实验室必定有所防备，对此乔菁早有猜测，因此从登岛便开始防备，成功在锁链射来那一刻瞬移躲避。 一击未中锁链迅速消失，海岛重新陷入平静，刚才的一切仿若幻觉。 咸湿的海风吹过，乔菁打开目镜夜视功能警惕四望，这座海岛不大，一眼便能看清全貌，岛上并没有实验室的踪迹，想来又是一处建在地下的实验室。 乔菁走至平坦处，弯腰单手触地发动空间异能，希望能找尽快到实验室的位置，只是还未等她找到，便迎来了第二轮攻击，又是数条铁链凭空出现毫无规律地射向乔菁，乔菁打起精神一一躲过，就在乔菁准备迎接接下来更加猛烈的攻击时，铁链再次消失，海岛再次变得平静。 乔菁皱眉，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阴谋？ 没等乔菁深入思考，第三轮铁链攻击开始。 这样没头脑的攻击持续了五次，五次攻击间隔越来越短，锁链越来越密集，好在乔菁躲避锁链的同时找到了地下实验室的位置。只是还没等她瞬移离开，比刚才攻击更加密集的锁链再次出动，瞬间便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球体将乔菁罩在其中，此时乔菁突然惊恐地发现，她的空间能力竟然不能用了！ 铁球中的乔菁在发现不对那一刻立刻发动记录功能，却破天荒的没有记录到任何能力。紧接着乔菁复制出激光刀朝铁链划去，但铁链层层叠叠不断叠加缩小，切割的速度完全比不上铁链堆叠的速度，最终，乔菁被彻底困在铁链球内部。 此时远处的一块岩石缓慢抬升显现出地下实验室的入口，一个穿着实验室制服的人出现，他笑着对身边的人说：“怎么样，这次的新能力不错吧！”“【赋予】，将一 种能力赋予给任何物体，刚刚费力给那么多锁链全部被赋予了空间禁锢，01号想挣脱，必须同时挣脱两种束缚，否则她就只能老老实实被困死在那。” “走吧，去看看我们离家出走的01号，许久未见，我还真有点想她了，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 乔菁已经不再挣扎，外面有脚步声靠近，脚步声停止，铁链球开始缓慢蠕动，乔菁的身体被铁链紧紧缠住，接着，铁球裂开一道口子，乔菁看到外面站着三个人，一个穿着实验室制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一个抬起双手控制铁链的壮汉，还有一个长相与她从前一模一样的女人。 乔菁没有说话，穿制服的男人上前打量了乔菁一圈，笑着问：“原来你喜欢这种长相吗？” 乔菁没有反应，只冷冷看着他，他立刻换上一副恍然的表情：“我忘记你已经不记得我们了，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叫约瑟夫，是你的创造者，你从前的名字叫依，不过大家更喜欢叫你01号。” 男人说着上前伸手轻轻抚过乔菁的侧脸，眼神如同粘稠的爬行动物：“你的能力是我最骄傲，最满意的作品，唯一遗憾的是我把你做的太像一个真正的人了，所以你才会这样，不懂服从，总想着逃跑。”“不过没关系，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只要一点点改动，就能改掉这点瑕疵，让你重新变得完美。” 乔菁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栗，她一直在逃避自己的真实身份，即便不经意的线索足够多，即便不用过多思考也能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测，她却一直如同将头埋进沙土中的鸵鸟一般，故意无视这一切。 直到此刻，约瑟夫的话就如同一柄纤细的针，轻而易举便捅破了那层名为自欺欺人的膜，乔菁不得不面对她的“过去”。 她开始惶恐，惶恐于她的过去会另她无法获得她梦寐以求的安稳生活。 她经历了艰难的一生，不幸死亡却又幸运的重活了一世。所以哪怕是重生在泥潭里，她也想要认真的活下去，于是她在淤泥里挣扎求生。 为了活下去躲过无数次凶险的追杀，为了不仅仅是活下去，她鼓起勇气努力铲平障碍。可今天有人告诉她，她的存在只是这个世界里的一场非法造物，随时可以被其他人用仪器改写，甚至抹去。 她要如何面对。 她咬紧下唇，过去两年间经历的一切在她眼前不断闪回，她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血是热的，泪是咸的，伤口会痛，心口会暖，小狗濡湿的鼻头，机械义肢冰冷的触感。 所以，那又怎样？她现在是乔菁。 约瑟夫正在欣赏乔菁的表情变化，可是他有些失望，乔菁很快就平静下来，似乎有一股更为顽强的生命力正在这具**里疯长。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所以我是个人造人。”乔菁重归平静，“那又怎样？” 约瑟夫点头：“嗯哼，就是这副表情，真是熟悉的感觉。” 乔菁一窒，曾经的她也是这样？ 对面那个和她从前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忍不住抬眼看向她，又迅速收回视线。 乔菁嗤笑一声：“你又有什么不同，比我更没有人性吗？” 约瑟夫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真是绝妙的对话，一个人造人和一个真正的人讨论谁更有人性。” 乔菁没有理他，而是看向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是几号？” 那人没有回答，倒是约瑟夫抬起手指揩了揩眼角笑出得眼泪，然后心情不错地解释道：“她只是克隆体，怎么配得到编号！”“不过她很出色，是所有克隆体里最像你的一个，所以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依依。” “你要是喜欢姓乔，那我可以给她改名叫乔依，怎么样？”他说完甚至转头问了问那个克隆体，“你觉得呢？” 克隆体一直垂着视线，此时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我觉得很好。” 约瑟夫十分满意：“很好！” 约瑟夫没再继续与乔菁闲聊下去，甚至没再看乔菁一眼，他转身用绝对上位者的语气指挥道：“叙旧结束，把人带进来。” 另一边，森谷区白马会所旁的诊所内，机器人罗伯特胸口的指示灯突然开始狂闪，同一时间刚刚到达码头的老板接到了罗伯特的强制通话。 “老板，乔菁有危险，她现在的坐标是……” 海上游轮，反抗军突兀出现，西奥多轻声说：“凌在一楼。” 第56章 原本接到罗伯特的强制通话老板还有些不高兴，可一听说乔菁出事了，老板立刻道：“我马上过去。” 老板说完把行李箱往身后的爱德华怀里一放，转身走到路边一辆汽车旁直接将司机薅了出来，同时不忘命令罗伯特：“说一下具体情况。” 罗伯特将他知道的大概说了一遍，最后强调道：“对面有人提前联系过乔菁，她有一些准备，但是她告诉我，一旦被困要第一时间向外求援，第一选择就是老板。” 老板已经将抢来的车启动，汽车浮空冲向海面，老板闻言嗤笑一声：“第二选择呢？” 罗伯特诚实道：“反抗军，第三选择是以白蚀之眼的名义号召所有人前往那处坐标，当然根据我的计算这种几率微乎其微。” 老板听完脑子里只剩下“白蚀之眼”四个字：“乔菁就是那个白什么眼？” 罗伯特依旧诚实：“抱歉，这是乔菁的隐私，我无权泄露。” 老板气笑了：“行了，你一路上都无权泄露多少东西了。”“知道先向我求援，还算有点脑子。”“你顺便把坐标发给反抗军，人多保险一点。” 老板没再说话，悬浮车被他开出飞行器的速度，一路向那处坐标极速靠近。 …… 海岛。 乔菁沿着阶梯艰难朝下走，阶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越向下空气越凉。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扇造型厚重的门，约瑟夫上前打开那扇门，后面是一片宽敞的大厅，乔菁刚一踏入便看到了一个老熟人，就是当初在艾瑞斯地下实验室遇到的那个拥有空间禁锢能力的女人。 女人虚弱地靠在角落，像是被抽取了所有生机，奄奄一息。约瑟夫停下来，像讲笑话一般笑着说：“这位你见过吗？刚刚多亏了她贡献能力，我们才能抓住你。”“啊，这么说你可能不理解，我得先和你解释一下乔依的能力。” “乔依的能力叫做【赋予】，她能将任意能力赋予给任意物体，使物体拥有这种能力，至于被抽取能力的人嘛……” 约瑟夫故意没说下去，他转头看向乔菁，如愿在她脸上看到了愤怒、不适的表情，她开心地拍了下手掌：“哈！就是这种表情，当初看到你出现这种人性化的表情时我多开 心啊。” 约瑟夫摇了摇头继续道：“不过事实证明，你们不需要太多人性，冷酷一点、呆滞一些没什么不好。”“没关系，很快你就不会再受到各种情绪的困扰了，你以前可是最烦这些了。” 此时乔菁没心情去听约瑟夫的疯言疯语，她压紧舌下的那粒石子，控制着视线不要向旁边飘移。 今晚前有个自称被困实验室的人偷偷联络乔菁，两人达成协议，对方为她提供一个可以使任何能力无效化的石子，乔菁则需要带对方离开。所以乔菁在岛上单手贴地寻找实验室时，其实是为了去捡那粒石子。而之所以要这么麻烦，是因为这座实验室十分特殊，不仅与福利院地下那所实验室一样，可以屏蔽空间探测，而且只有约瑟夫带路才能通过那扇门。 现在，乔菁终于顺利进来了。只是没想到，与她达成协议的人有很大的可能是她的克隆体乔依？那这粒石子上的【无效化】能力又是属于谁的？ 虽然内心翻腾，但乔菁表面依旧毫无波动，她冷眼看着约瑟夫指挥那名壮汉将她带进一间实验室内，实验室内摆着一架非常复杂的仪器，乔菁确认她从前没有见到过，可不知为什么，此刻一看到这架仪器她的太阳穴就开始隐隐作痛。 约瑟夫没急着将乔菁架进仪器内，而是亲自走到实验台旁拿起一管药剂：“听说上次胡杨的徒弟都已经抓到你了，却因为用错了药量让你逃了，呵，果然，一对废物，死了也是活该。” 他转身，手上拿着两支装满药液的针剂朝乔菁走来，瞳孔因兴奋而微微收缩。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乔依走到约瑟夫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约瑟夫表情快速变换，他将那两支针剂放到乔依手上，然后对旁边的壮汉说：“看好她。”接着便匆匆开门离去。 那名壮汉双手抱胸，一瞬不瞬地盯着乔菁，乔依站在他身后抬眼看向乔菁，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抹意味悚然的笑，她对着乔菁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接着将那两支针剂狠狠刺入壮汉体内。 壮汉应声倒地，乔菁身上的锁链却还未脱落，乔依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看向乔菁：“不会用那粒石子？还是没有找到？” 乔菁这才启动嘴里石子的能力，下一秒身体周围凝滞的空间重新流动起来，吐掉失去作用的石子，乔菁瞬移脱离锁链，她看向乔依认真道：“谢谢。” “不必，立刻带我走。”乔依声音十分冷淡，不含丝毫情绪，“约瑟夫随时会发现我伪造的事故，他要是回来就没机会了。” 乔菁点头：“马上。” 说完她正打算故技重施复制出上次的微型核弹头，实验室的门突然被一股大力突破，一条巨大粗壮的章鱼腕足冲进室内，卷起毫无防备的乔依狠狠掼向地面，四周响起轰轰隆隆的说话声：“你竟然敢背叛我，你怎么敢！”竟是约瑟夫的声音。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约瑟夫变成了这个样子，乔菁在乔依被腕足卷起那一刻便飞身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带她一起瞬移离开，只是章鱼巨怪腕足速度极快，几乎乔菁刚带着乔依出现便又被另一条腕足缠住，乔菁只能继续带着乔依瞬移。 等她再次出现时，被乔依放倒在地的壮汉不知被约瑟夫用了什么办法唤醒，正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尝试操纵铁链。 乔依脸上终于出现了情绪变化，她语速变得很快：“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乔菁沉着地往乔依手上塞了一把刚刚复制出来的重型机枪，她近乎冷酷地说：“还不能走。” 再次瞬移躲过腕足攻击，在约瑟夫愤怒的吼叫中，乔菁问道：“你脑子里没被放东西？就是那种能远程杀死你的。” 乔依端着枪边射击边回答：“和你一样，我想办法取出来了。” 乔菁突然想到了凌：“怎么做到的？” “出去了有的是时间聊。”乔依显得很焦急，“快走，你根本不了解约瑟夫是个什么怪物！” 乔依的催促让乔菁十分不安，但她依然坚持道：“我送你去门口你自己先出去，我必须彻底毁掉实验室。” 乔依愣了一下，在乔菁再次拉住她准备瞬移的瞬间，她握住了乔菁的手腕：“你现在这样不行，我知道怎么彻底毁了这里，去地下。” 乔菁反手拉住她的手：“核弹能毁了这里吗？” 乔依被乔菁的答案震住，只是这短短一瞬，约瑟夫的攻击从视线死角袭来，仓促之下乔菁立即拉着乔依瞬移，却在她出现的一瞬间被彻底疯狂的约瑟夫挥舞腕足抽中，为了保全乔依，乔菁被腕足戳中，如一枚炮弹般砸进注满药液的容器内，腕足狠狠贯穿肩膀。 冰冷的药液渗入伤口，乔菁顾不得查看，双手握住刚刚复制出的重炮狠狠轰向约瑟夫，炮弹在章鱼面部炸开，钉着肩膀的腕足松动，乔菁趁机脱离瞬移离开。 她的脑袋一阵阵发晕，乔依看着那片药液脸色僵硬：“你怎么样。”“那些药液……” 乔菁摇了摇头，她再次抬起炮筒，趁着约瑟夫还没缓过来的功夫连着又是两炮，同时又给了他身侧开始挥舞铁链的壮汉也补了一炮，这一炮直接将壮汉身后的门轰开了一道缝隙。 后坐力使肩膀伤口变得更加严重，好在从周一然那里记录的治愈异能正在起效，伤口开始缓慢止血愈合，她扔掉重炮拉住乔依立刻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两人出现在门外。 乔菁复制出一枚比之前那枚更大一些的核弹头，语速极快地问：“通向地面的门你可以打开吗？” 乔依：“只有约瑟夫可以打开。” 乔菁面色凝重，现在的约瑟夫看起来是不会帮他们乖乖开门的，突然，她想起了队长的能力【赌徒】。乔菁觉得【赌徒】能力主动使用时更形象的称呼是【筹码】，意思就是付出一定代价而得到想要的必赢结局。 某种程度上，这个能力称得上逆天。 乔菁毫不犹豫发动【赌徒】异能，想要的必赢结局就是门可以被任何人打开，而需要付出的代价由能力决定。 异能生效的辉光一闪而过，乔菁没管付出的代价是什么，第一时间对乔依说：“门已经可以打开了。”“去门口把门打开，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乔依脸上出现不太信任的表情，乔菁的头愈发昏沉，她已经快到极限了，顾不得给乔依解释，只留下一句“分头行动”便转身便往实验室深处掠去。 复制核弹头把她几近掏空，仅剩的一点力气她要留到后面离开的时候用。 乔依刚才匆匆说过，地下实验室只有两层，弹头放在走廊尽头就足够了。到达走廊尽头，乔菁放下弹头和引燃用的定时炸弹，反身欲走时脚步踉跄，肩膀不知被渗透进什么药液，她快顶不住了。 约瑟夫的腕足再次出现在走廊内，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她狠咬一口舌尖，下一秒消失在原地后瞬间又出现在走廊尽头，再次发动异能消失，接着出现在楼梯尽头，乔依还在等她。 乔依向她伸出手，表情焦急：“快！” 乔菁眉头倏然放松，她将手伸向乔依，咸腥的海风从乔依背后吹来，肩膀缝隙处是漆黑海面上的星光，指尖堪堪触到，面前的人却突然神色剧变。下一秒乔菁被一股大力拉出门外，与此同时，乔依与乔菁擦肩而过重新回到实验室内。 “砰！”得一声，岩石伪装的门应声关闭，门后瞬间传来一声声腕足抽动墙壁的闷响。 乔菁瞬间回神，正想回身撞门之时肩膀被人扣住，是路易斯。 乔菁：“快救人！” 路易斯没有理会乔菁的话，下面探测到核波动，小队刚刚已经全部撤走，如果不是刚才那个女孩坚持乔菁会出来，他也会在刚才那个瞬间离开。 强行将乔菁带上半空的悬浮车内，路易斯迅速飞离这座海岛，几秒钟后，乔菁透过车窗看到海岛于浪涛中塌陷消失，她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 …… 乔菁再醒来时周围围着一圈人，一个长相异常俊美的人坐在床头，一脸关切地看着她：“感觉怎么样？” 乔菁表情戒备地看着她：“你是谁？” 环顾一圈，陌生地环境陌生的面孔，乔菁皱眉：“你们是谁？我在哪里？” 一圈人表情各异，爱德华无措地回头看向老板：“老板，乔菁怎么回事？” 老板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没等他开口，乔菁戒备的表情总算舒展了些：“老板，你也在。” 老板挑眉：“认识我？” 乔菁点头：“认识。” 老板指着爱德华：“不认识她？” 乔菁继续点头。 老板摸了摸下巴：“你还记得你是为什么晕倒的吗？” 乔菁头还有些疼，她皱眉想了片刻后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你还记得什么？” 乔菁脑海闪过很多记忆碎片，窄小的出租屋、金牙便利店、查克酒吧、白马会所、还有 实验室的追杀，和特情局的同事。 乔菁沉默许久一直没说话，一头长发的西奥多走到乔菁床边，笑着问道：“还记得你是谁吗？” 乔菁抬头下意识问道：“我是谁？” 西奥多笑得十分绅士：“你是白蚀之眼，是我们反抗军最重要的家人。” 尼克侧目，老板轻哼一声但却没有反驳。 乔菁皱眉：“我是吗？” 西奥多坚定道：“你是！” 乔菁继续沉默，又过了许久，她抬头说：“我不记得什么白蚀之眼，也不记得反抗军，我记得我是特情局的实习生。”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她记得她并不想干，打算摆脱实验室就辞职。 西奥多绅士的笑容定格在脸上，但他丝毫不为所动，瞬间就想到了对策：“那是因为你在执行卧底任务。” 乔菁嗤笑一声：“我丢失的是记忆，又不是脑子，我自己什么样我还是清楚的，我不可能加入反抗军，更不可能做什么卧底。” 她乔菁最怕麻烦，怎么会去干二五仔这么没有前途又麻烦不断的事。 虽然没忽悠成，但西奥多依旧不为所动，面不改色地说：“你当然是我们反抗军的卧底，只不过才刚刚加入，不然你怎么会向我们发出求援信息呢？而且这次可是反抗军将你救出来的。” 乔菁不为所动，果断道：“我不记得的事我是不会认的。”说完她没给西奥多继续说话的机会，而是将视线重新转向这里她最信任的老板身上，“我想单独和老板聊聊，可以吗？” 第57章 很快房间内只剩下乔菁和老板，老板双手抱胸站在乔菁对面：“你记得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是什么？” 乔菁皱眉思索片刻：“入职特情局。” 老板叹气：“说吧，想问什么？” 乔菁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我如果向外求援，第一选择肯定是你，所以你是接到我的求援才来的？” 老板点头：“没错。” 乔菁：“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失忆？” 老板一笑，指着乔菁的耳朵说：“这个问题你应该问罗伯特。” 乔菁顺着老板指着的方向回头：“罗伯特？为什么问他？他也来了？” 突然，乔菁耳边出现一个声音：“我在这里，我将通信器改造成耳钉，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有任何疑问你都可以问我。” 乔菁下意识抬手摸向耳朵，果然摸到一枚坚硬的耳钉，她抬头看向老板：“你给罗伯特升级了？” 老板随意点了点头：“我昨晚刚到码头就接到罗伯特的消息，他说是你让她求援的，第二选择是反抗军，我怕赶不及，就让他把消息也发给了反抗军。” 乔菁沉思：“这么说，我和反抗军还真有瓜葛？”为什么，反抗军是一群狂热亡命徒，按她的性格不该与他们有瓜葛才对，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板一抬下巴：“问罗伯特。”“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老板离开，乔菁斟酌片刻开口道：“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捡重点和我说一下。” “好的……” 仅仅十分钟，乔菁表情逐渐变得不可置信：“你是说，这段时间我不仅查出了实验室在哪，还把它们彻底毁掉了？” 罗伯特：“是的，可以这么理解。” 乔菁视线落在虚处，轻声道：“这么说，我自由了。” 可是，她怎么做到的…… 又过了片刻，乔菁深吸一口气：“这些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罗伯特：“没有人知道。” “老板呢？” 罗伯特：“老板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你就是白蚀之眼。” 乔菁：“等等，白蚀之眼是怎么回事？” …… 又过了二十分钟，乔菁大概弄清楚近期发生的事情，但罗伯特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很多事说得并不清楚，但最重要的事乔菁已经弄明白了，她已经彻底毁掉了实验室，她晕倒失去部分记忆就是在摧毁最后一个实验室的过程中受伤导致的。 反复确认过这部分信息，乔菁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终于，她可以安稳生活了。当时入职特情局是为了躲实验室不得已的选择，现在实验室没了，她也该辞职了。至于直接借此机会消失，她没这个想法，她还想继续用这个身份生活。 …… 据西奥多说，他们现在在一处海岛上，乔菁躺了一晚医疗舱，外伤内伤好了个七七八八，可失忆的原因始终没有找到，好在身体检查结果没有问题。 身体没事，乔菁便打算离开，可是就这么离开不行，直接回去她解释不清，她记得罗伯特提过，去实验室之前她正和队长在一艘游轮上执行任务，而十分巧合的是，那艘游轮昨晚发生了严重爆炸，她刚好可以借着游轮爆炸的借口混过去。 乔菁起身来到门外，老板还等在门口，一同等着的还有爱德华和西奥多杨。 乔菁看向西奥多：“谢谢反抗军救了我，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我得立刻回去，离开太久会被怀疑。”她看向老板：“顺路带我一程？” 还没等老板回答，西奥多就笑着打断道：“都不用着急，先吃个饭，回去的事我来安排。”“放心，那艘游轮现在还在海上漂着，伪装一下就能混过去，这种事我们很有经验。” …… 午饭，乔菁再一次被反抗军的“实力”镇住，可因为时间有限，她这次没再参观农田和猪舍，简单吃过之后就和西奥多一起穿过尼克制造的空间门，下一秒两人出现在一艘救援船上，西奥多对着船上唯一的救援员点了点头，接着便和空间门一起消失在乔菁面前。 西奥多消失后，那名救援人员很是客气地对乔菁说：“进简易医疗舱吧。” 进医疗舱时乔菁又看到了胸前那枚陌生的挂坠，她之前问过罗伯特这条挂坠的来历，罗伯特并不清楚，出于谨慎乔菁并没有动它。 进入简易医疗舱没过多久乔菁就睡了过去，再醒来，她人已经在特情局的医疗区，床边坐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队长？”乔菁试着喊，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 路易斯回头，表情沉重：“队长还在忙，我是副队长。” 乔菁表情尴尬：“抱歉。” 路易斯摇头：“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头还有点晕。”乔菁揉了揉太阳穴，开始进入正题，“我怎么会在这？” …… 半小时后，马修匆匆到场，表情严肃地看着医生：“怎么回事？” 医生语气不算确定地解释道：“推测是脑部遭受撞击导致的暂时性失忆。” 又过了几分钟，九组其他成员几乎全员到场，乔菁看到吓了一跳，她才入职几天，同事关系处得这么好吗？ 看着一圈不慎熟悉的面孔露出关切的表情，乔菁莫名觉得愧疚，她没办法自然地回应这份关切，现在在她的眼里，他们甚至算不上熟悉。 看出她不自在，同事们陆续离开，马修走在最后说：“不急着上班，先休息两天。” 检查过后身体没问题，乔菁当天就出院了，回到公寓没过多久她就离开了特情局，她有点待不住。 离开特情局，在罗伯特的提醒下拿到属于她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摩托车，前往伦石区。路过金牙便利店，乔菁停下朝里看，金牙老板依旧倚着柜台，手里夹了根烟在和另一个陌生面孔聊天。 重新启动摩托车，路过曾经住过的公寓，来到查克酒吧，乔菁将车停好推门走了进去，酒吧现在人不多，乔菁径直走到吧台前坐好，片刻后从旁边走过来一个陌生的年轻人，那人抬了抬眼皮，看到来人是乔菁直接开口道：“查克老大不在。” 乔菁左右看了看：“老杰克呢？” 年轻酒保一脸见鬼的表情：“老杰克早死了，死在你怀里的你忘了？” 老杰克死了？ 乔菁愣在原地，耳边响起巨大的嗡鸣，老杰克怎么会死了呢？她攥紧手中的抗排异药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酒保看出她的不对劲，正想转身去叫人，却被乔菁一把薅住，年轻酒保惊恐地转头看向乔菁：“你想干什么？” 乔菁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缓缓放开了手，不是他的错，是她自己忘了之前发生的事。 酒保跑开，过了一会李霖怒气冲冲地出现：“怎么回事？谁闹事了？”“乔菁？你怎么来了，最近特情局不是正忙。” 看出乔菁似乎有些不对劲，李霖将人带到楼下，四周只剩两个人时李霖才开口：“怎么了，出事了？”说完看到乔菁紧握的右手，“怎么拿了瓶药？” 乔菁攥着药瓶的手微微用力，片刻后她摇了摇头道：“没事。” …… 离开查克酒吧，乔菁没有回特情局，而是去了森谷区老板的诊所。一进门老板看到她就说：“我猜你就会过来，怎么样？有恢复的迹象吗？” 乔菁摇头：“没有。” 老板坐在沙发上，依旧是那副不太靠谱的样子，乔菁看向老板：“老板怎么认识的反抗军？” 老板：“在这混了这么多年，认识反抗军有什么稀奇。” 老板话音刚落，爱德华从门外进来，看到乔菁表情十分惊喜：“乔菁！好点了吗？” 乔菁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适应爱德华的熟络，但好在她已经从罗伯特那里了解到，爱德华就是之前大名鼎鼎的大明星月姬，而且还是她救回来的。 爱德华指了指旁边的房间：“介意单独聊聊吗？” 乔菁继续点头：“好。” 只有两个人后，爱德华指了指乔菁胸口：“你的挂坠还在吧，还记得用法吗？” 看到乔菁一脸惊讶的表情，爱德华道：“果然忘了……” 爱德华将之前发生的事简单讲了一遍，又拿出一条新的挂坠递给乔菁：“我改良过的。” 乔菁接过挂坠：“抱歉，我不记得有没有在实验室遇到你的老师。” 爱德华笑得温柔：“没关系，我想办法就好。” …… 客厅，老板看向罗伯特：“你遭受攻击了？” 罗伯特：“并没有。” “那为什么我刚才给你检查的时候发现你删了很多东西，乔菁删的？” 罗伯特没有立即回答，胸口的灯快速闪了几下后，罗伯特才开口回答：“是我自行删除的。” 老板皱眉：“自行删除？删了什么？” 罗伯特：“关于乔菁的隐私，她曾经命令我删除与她相关的资料，根据我的测算，保留这部分内容会使乔菁心情指数剧烈下降，结合她从前的指令，我认为删除是最好的选择。” 老板没说话，从上到下将罗伯特看了一遍，声音轻缓诡异地说：“你认为……所以说，是你自己做的决定。” …… 两天假期很快结束，上班这天乔菁穿戴整齐，手里拿着提前起草好的辞职信，进门后直奔队长办公室。 第58章 推开马修办公室的门，马修并不在室内，办公桌上的杯子正在冒着热气，墙壁投屏上正在播放伊诺特城早间新闻，像是主人刚刚出门。乔菁也不着急，在旁边找了把椅子坐下等马修回来。 【……翱翔号游轮失事事件截止到目前为止搜救工作已全部结束，凌科林依旧处于失踪状态，据知情人士透露，科林安保组所有成员已全部出动……】 乔菁看向投屏上那张属于凌科林的照片，据罗伯特说，她能找到所有实验室，凌科林功不可没，可惜，她完全不记得了。 没有等太久，马修推门进来，看到乔菁后问道：“乔菁？怎么在这，有什么事吗？” 乔菁没有废话，将提前拟好的辞职信递了过去：“队长，我要辞职。” 马修惊讶地看向乔菁：“你要辞职？为什么？” 乔菁没有立刻解释，而是等了片刻后，用难以启齿的表情低声道：“我，我现在只要一想到要出任务办案就非常紧张，就像某种ptsd。”“我想我已经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了。” 乔菁说完便低下头，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马修一直看着乔菁，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温和开口道：“特情局有不输希尔薇医疗的心理干预团队，而且咱们组就有一位现成的心理医生异能者，他们会帮助你的。” 乔菁抗拒地皱了皱眉：“可是我想辞职。”“我在医疗区查看了我的记录，我感觉再继续干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出现在死亡名单上。” 这是乔菁的真心话，特情局警员这份工作实在是太危险了，非常不适合她。 马修捏了捏眉心：“试用期单方面辞职需要赔付一大笔违约金，你有钱吗？” 乔菁沉默，她没有，失忆这段时间她并没有攒下来钱，连特情局发的工资都没留下，真不知道她都把钱花哪去了。 马修：“辞职的事情先别想了，有什么困难提出来，我帮你解决。” 第一次辞职失败，乔菁心情沉重，回到办公室找到自己的工位刚刚坐下，投屏上便弹出了维纳斯发来的今日工作内容。 【伦石区独立日庆典准备工作】 乔菁刚想问这个准备工作具体是什么，投屏上的工作内容便更换了内容。 【请前往医疗区完成心理疏导】 乔菁还没做出反应，旁边与她同组的晴和少爷同时起身看向她：“你怎么了？” 这下，还在办公室内的所有人全都向这边看过来。 ……救命。 温妮关切地看向乔菁：“需要我帮忙吗？虽说我的异能用起来有点粗暴但效果很好。” 乔菁还记得这位人形“测谎仪”，让她帮忙那不是分分钟露馅，于是礼貌拒绝道：“不用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不想上班而已。 另一边少爷和晴安慰道：“任务的事你不用担心，机械单元会做的很好的。” 告别令人暖心但负担的同事，乔菁慢悠悠来到医疗区，根据维纳斯的指引来到心理疏导室门前，敲门进入后，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桌面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乔菁觉得眼熟，刚刚在马修的办公室似乎见过这一幕。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请坐。”桌子后面的男人开口，声音听起来就令人放松。 看到乔菁正盯着他的茶杯看，他笑着道：“果然，每个人看到我的茶都是这幅表情，我很乐意多解释一遍。用茶饮提神虽然效果差，但是对身体几乎没有伤害，远比兴奋剂健康，就像虽然使用基因针可以使人看起来永葆青春，但是却容易让人丧失对时间流逝的正确认知。” “你好，我叫布鲁托，如你所见，我是个自然主义者。”说着还拿出一个漂亮的杯子放在乔菁面前，给乔菁也倒了一杯茶。 布鲁托很健谈，这让乔菁莫名放松了一些，她看着那杯茶笑着解释了一句：“我早上在马修队长的桌上也看到了一杯茶。” 布鲁托笑得很开心：“当然，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这证明我送给他的那罐茶叶没有被他扔掉。” “马修是个不错的队长，至少他还会关心队员的心理问题。” “不如先来聊聊你的问题？”布鲁托话锋一转，温和看向乔菁，“感觉怎么样？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乔菁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斟酌着开口：“醒来后我总是感觉很恐惧。” 布鲁托点了点头，一副“你继续，我洗耳恭听的表情”，乔菁抿了抿唇角，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我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陌生，虽然有些变化很好，可是我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因为我不知道是如何发生的，所以我害怕事情会因为我的行为发生改变，糟糕的改变。” “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这样才能让一切保持原状。” 布鲁托频频点头，直到乔菁不再开口，他才说：“ 所以你害怕再次出现意外？” 乔菁点头：“是的，毕竟这段时间我似乎一直在出意外。” 布鲁托：“有所耳闻，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也认同你的顾虑，不过这并不是一件难以解决的事情……” …… 一小时后，心理疏导结束，布鲁托对乔菁说：“我会向马修建议暂时少安排些任务给你，以后可以多来坐坐，定期的心理疏导对恢复记忆也有帮助。” 道谢后离开医疗区，乔菁长舒一口气，也不知道糊弄过去没有。 回到九层时整个办公室都是空的，乔菁回到工位第一时间询问了维纳斯，实习生提前辞职需要赔多少违约金，维纳斯给出的答案是不同的合同违约金数额不同，乔菁由于其多异能者的特殊身份，违约金高达一百万。 这个数字出来之后乔菁一度以为维纳斯搞错了，毕竟她只是个实习生，反复确认后最终得出结论，维纳斯没有搞错，违约金就是一百万。乔菁怒了，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可遗憾的是，这里没有工会，更没有劳动仲裁。 乔菁拉出自己的投屏打开防窥模式，气愤问道：【罗伯特，能不能黑进特情局账户转出来一百万？】 罗伯特：“可以，但电子货币可以溯源，你打算将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 ……怎么忘了这茬。 乔菁：【算了，你还是帮我想想，如何快速赚够一百万吧。】 罗伯特反应迅速：“鉴于你现在的身份与实力优势，可以与森谷区d3帮合作贩卖人口，赚够一百万预计需要花费三个月，但可以和对方谈预支报酬，对方大概率会答应。” 乔菁深吸一口气，戳投屏的手指有些控制不住力度：【换个合法的。】 罗伯特这次回答的更迅速：“没有，以你目前的情况以及获得自由为前提，任何合法渠道都无法快速赚到一百万，包括售卖器官与银行贷款。” 乔菁不死心：【那换个能让我良心过得去的。】 罗伯特：“你想要的方法大概是黑吃黑。” 乔菁眼前一亮：【虽然这事做起来比较麻烦】【但你说得没错。】【立刻给我出个可行性黑吃黑计划。】 罗伯特：“你想吃谁？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为你定制计划。” 乔菁表情开始舒展：“先把可以吃的目标列出来给我看看。” 罗伯特：“当然，按照你的要求，以下对象均符合要求……” 正当乔菁挑选黑吃黑的对象时，维纳斯突然出声。 【实习警员乔菁，萨欧卡区突发异能事件，请迅速前往处理。】 乔菁一愣，让她去？可她现在连处理流程都忘了，再说队长不是说暂时不给她安排任务吗？正当乔菁想要再向维纳斯确认一下时，队长马修的电话打了进来。 “乔菁。”马修的声音有些喘，应该正在执行任务，“突发任务，本来不想让你去，可组里实在抽不出人。” 乔菁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何况她现在还ptsd呢，于是她为难道：“可是队长，我都不知道处理流程。” 马修：“不用担心，维纳斯会告诉你，你带上机械部队，那边是异能者火并，机械部队基本就能完成，你跟着走一趟就行。” 乔菁没办法再拒绝，只能应了下来。 挂断通讯，她对维纳斯说：“维纳斯，按照以往处理异能者火并的最高配置匹配机械部队，另外指挥权暂时交给你，实时向我汇报进度。” 维纳斯：“是。”“请实习警员乔菁立刻更换装备，前往地下一层。” 有了维纳斯帮忙，乔菁几乎不用操心什么，但做戏做全套，她还是装出非常紧张的样子，带上全套装备，武装到了牙齿，下楼时引得遇到的其他分部同事频频侧目，一度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到地下一层上了武装警车，等开出去之后乔菁看到维纳斯投屏出来的实时情况才知道，这次出来维纳斯足足带了十辆武装警车，换算下来就是二百多个机械单元。 乔菁惊了：“你怎么带这么多机械单元？”这么多都可以打一场小型战役了。 维纳斯四平八稳道：“特情局处理异能者火并出动过的最多机械单元数为二百，符合你要求的最高配置。” 乔菁扶着头盔，头痛。 她继续问：“在萨欧卡区火并的异能者都有哪方势力？一共多少人？” 维纳斯：“异能者之家和雇佣兵工会。一共三个人，其中两个是异能者。” ……头好痛！ 乔菁咬牙道：“三个人，那叫斗殴！” 第59章 “维纳斯先停一下。”乔菁说，“我们可能需要做出一些调整。” 乔菁还没来得及继续说，马修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乔菁，听说你带了十辆车出门？” 乔菁闭眼：“……队长，你听我解释。” …… 解释完，马修沉默片刻：“没想到，你的心理障碍这么严重。” 乔菁沉默，内心默念所以快点批准我辞职吧。 马修又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你在原地等一会，我马上让布鲁托过去。” 乔菁立刻：“不用了，维纳斯说对方只有三个人，我多带几个机械单元心里踏实多了。” 马修：“是二百多个！” 乔菁：“……都是误会，已经让他们回去了，我只留了一辆车。” 马修想说一辆车二十多个机械单元也不少，但考虑到乔菁的情况到底没再说什么。 挂断电话，马修转头看向路易斯，周围就他们两个人，见马修挂断电话路易斯问道：“怎么回事？” 马修捏捏眉心：“她说她紧张。” 路易斯挑眉：“她紧张？真的假的？” 马修摇头：“不知道，安排她去了布鲁托那，布鲁托说一半是真的一半是演的。” 路易斯笑了：“为了辞职？” 马修也跟着笑：“可能也是真被吓到了，毕竟确实失忆了。” “辞职也挺好，刚好利用这个机会吸收她进反抗军。” 马修摇头：“不好吸收，还记得她刚到特情局时的样子吗？喜欢安稳，她现在和那会几乎没区别。” 路易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 另一边，乔菁已经让维纳斯把另外九辆车开回去，自己就带了一辆前往萨欧卡区。 重新出发，乔菁问维纳斯：“那三个人还在打吗？” 本以为三个人打架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可没想到维纳斯却说他们还在继续，乔菁非常意外地自语道：“这么久了还在打，别打死了吧……” 很快武装警车到达现场，透过车窗，乔菁看到远处两个异能者正打得难解难分，两人的异能都很爆裂，一个操控火焰一个操控土石，打起来各种手段眼花缭乱看起来阵仗大的不像话。 这么大阵仗，说是火并似乎也不过分，看来她还是太缺乏经验了，是不是不该叫九辆车全回去？ “二十个机械单元应该够用吧……” “维纳斯？” 维纳斯立刻答道：“根据经验，够用。” 接下来由维纳斯全程指挥，乔菁跟在最后面，暗自希望机械单元们多多给力，只是她刚一下车，机械单元还没开始干活，右侧便乌泱泱涌出一群人，“斗殴”的第三个主人公终于从躲着的角落里跑出来，朝着那群人边跑边喊：“你们可**来了，快干他！” 这群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向前冲，完全无视远处的机械单元，只是还没等乔菁做出反应，左侧也冲 出来一群人，边冲边喊：“****欺负到我们头上，干他们！” 乔菁站在机械部队最后，沉默片刻后问维纳斯：“现在立刻把那九辆车叫回来还来得及吗？” 维纳斯：“来不及。”“根据目前情况测算，如果不立即采取行动，这起严重斗殴事件将继续扩大，直至事态无可挽回。”“请实习警员乔菁立刻采取行动。” “……这叫火并！” 乔菁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要不是你最开始没说清楚，早点带着一车机械单元过来早摆平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事态扩大？ 吐槽归吐槽，事情还是要处理，乔菁粗略看了一下，两伙人加入后，原本两位异能者的打斗节奏被破坏，现场虽然变得愈加混乱，可是场面并未因此而变得更加凶险。而且两伙人加在一起总共将近四十人，四十人乱糟糟搅成一团，强攻型异能者怕伤到队友反而不敢放大招。 现在是最混乱的时候，也是控制现场最好的机会。 乔菁心里已经有了初步计划，她信心满满地问：“维纳斯，机械单元随身携带麻醉药剂吗？” 维纳斯：“并未携带。” ………… 计划夭折在第一步，怎么办？再过几分钟眼前那两群人就要分清彼此，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她环顾四周，入目全是低矮的建筑和各种风格强烈的涂鸦，全部出自那群嗑嗨了的瘾君子。 瘾君子？乔菁突然灵光一闪：“维纳斯，这条街有没有迷幻剂作坊？” 维纳斯立刻在乔菁面前投出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五六个大小不一红点：“已按体量大小情况标注好这条街上的迷幻剂作坊。” 乔菁挑了其中距离最近最大的那个，带着两台机械单元就瞬移了过去，这里的迷幻剂作坊全是违法的，乔菁抢起来毫无负担，有两台机械单元压阵，乔菁轻松拿到了还未稀释的超高浓度迷幻剂。 前后不过三分钟，乔菁带着超多的迷幻剂归位，她将所有迷幻剂交给两个机械单，同时发出指令：“去人群上空将所有迷幻剂一次性均匀放出去，尽量保证每个人都吸够量。” 那群人的打斗动静早已将附近的人都吓走了，但为了以防万一，乔菁还是让剩下的机械单元环绕包围住那群人，一方面怕伤及无辜，另一方面也怕他们逃跑。当然为了万无一失，乔菁也没打算完全袖手旁观。 此时，那群正在斗殴的人群后方，先前跑出来的第三人一边瞄着乔菁这边一边对身边的人说：“那边是特情局，咱们得多小心点。” 他旁边那人闻言嗤笑一声：“怕什么，来了那么久不是也没敢上前，等他们叫来救援咱们早结束了。” “我觉得不对劲，小心点总没错，这次叫来这么多人不容易，必须把他们彻底打服，以后萨欧卡区的任务咱们雇佣兵就能拿大头。” “放心，我心里有数，我去给老大帮忙。” “等等，怎么过来两个铁疙瘩？” 在场有很多人发现机械单元靠近，全都戒备看着那边。 混乱中有人疑惑出声：“怎么只有两个？喊话还是传信？” 没有人回答他，两个机械单元已经到达所有人上空，就在众人戒备他们下一步动作时，突然无数粉末兜头撒下来。所有人同时懵住，这是在干什么？很快便有熟悉迷幻剂的人大喊出声：“****是迷幻剂！” 虽说在场的各位或多或少都接触过这个，可这东西现在出现可太不是时候了。 不出乔菁所料，所有人开始四散奔逃，二十架机械单元就拦在四周，将跑出来的人一一拦了回去，但混乱中机械单元难免有疏漏，乔菁只好亲自上场。单手前伸，一个巨大的空间牢笼瞬间出现，将所有人和顺风飞扬的迷幻剂全部困住。 众人发现自己被困在无形的空间牢笼中一个个惊恐万分，其中几位高攻型异能者对迷幻剂抗性较强，几乎立刻做出反应，开始对着看不见的空气墙发起攻击。乔菁强硬地支撑着空间牢笼的效果，但要是那几个人继续这么攻击下去，她也有危险。 迷幻剂浓度还是不够啊，那就只能让你们多吸点了，乔菁开始拼命搅弄空间牢笼内的空气，将迷幻剂充分搅匀，力求尽快放倒众人。 空间牢笼内卷起飓风，里面的人东倒西歪，已经开始有人支持不住，最先倒下的是没有异能、也没经过改造的人，他们开始出现吸嗨的症状。 那位第三人一脸严肃地站在原地，浑身没有一处不笔直，可现场混乱，总有人要撞到他，此时他就会不满地念叨道：“不要撞我，我是一棵大树。” 很快大部分人都已经没力气继续打下去，就连那几位意志非常坚定的人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恍惚，乔菁撤掉空间牢笼，同时让机械单元开始拷人。 “收工！” 乔菁说完转身打算回到车上，后续维纳斯会安排将这些人带回局里。只是抬起的脚还没落下，身后便传来一阵破空声，乔菁下意识弯腰翻滚，回头就看到那名火系异能者正踉跄着收回手，同时侧身躲避机械单元的攻击。 紧接着，另一个土系异能者狠狠朝地面一按，乔菁觉得事情似乎不妙，下一秒她脚下那片土地便炸裂开来，一条由土石组成的棕色巨蟒朝乔菁的方向砸来。乔菁没有与土蛇对战的意思，瞬间移动到土系异能者身边凭空掏出一把微冲顶上对方太阳穴。 土系异能者僵在原地，此时另一位改造者突然爆发，挣开机械单元的控制朝这边冲了过来。 乔菁甩动微冲将土系异能者敲晕，同时复制出对付改造者最好用的激光刀，一个瞬移至改造者身后，出现瞬间矮身削向对方膝盖窝处的传感器件，改造者一个踉跄，身体前倾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乔菁凭借一己之力躲过三大高手偷袭，同时还能击倒其中两个，即使那三人都受到迷幻剂影响，乔菁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没有其他人敢再搞小动作，跪在地上、目测受迷幻剂影响最小的改造者叫骂道：“****，***，********。” 一连串电报报完，末尾还不忘加上经典的“你**就是条狗，有本事留下名字，老子早晚要把你卸了。” 乔菁无语望天，就说她懒得干这活，你看，这不就被记恨上了。 那个火系异能者比改造人要冷静的多，他看着乔菁，皱眉试探道：“特情局的多异能者，你是那个叫乔菁的实习生？” ……她已经名声在外了？ 乔菁清了清嗓子：“咳咳，你以为我愿意过来这一趟吗？下次想打架出海找个岛，看还有没有人过去抓你们，跑这一趟都要被吓死了。” 改造人气得快要吐血：“你害怕？你害怕个屁！” 乔菁：“屁话，不害怕我就直接上了，还用搞那么多迷幻剂过来？” 恰好此时队长来电话，电话一接通马修的声音便急急传来：“出意外了？” 乔菁惊讶：“你怎么知道！” 马修：“维纳斯说的。”他刚才不放心，问了问维纳斯这边的情况，没想到还真出了状况。 乔菁换上一副心有余悸地口吻：“幸好我机智，抢了一间迷幻剂作坊，把他们全药倒了。”末尾又补了一句，“真是吓死我了。”听得周围几个还清醒的人直骂街。 马修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我已经通知负责萨欧卡区的三组队员过去，估计快到了。” “三组？”乔菁纳闷，“他们不是负责科林区吗？” “是独立日庆典前的清扫任务，三组抽签抽到了萨欧卡区。” 乔菁不记得也没关系，这并不影响三组过来帮忙。 挂断电话，乔菁抬眼看向四周，现场近四十人已全部被控制住，迷幻剂的效果一时半会散不下去，少有几个还算清醒的都在默默修整蓄力。剩下那些，有人在嘿嘿笑，有人在呜呜哭，还有人在向机械单元抗议，要求换个适合树木生长的姿势…… 乔菁远远看着，内心再次感叹，这个世界果然没救了。 很快三组到达现场，来的是三组组长和另两名队员，看到乔菁一身装扮后三组的几个人都是一愣，其中一个更是直接笑出了声：“乔菁你失个忆胆子也一起没了吗？处理一起日常异能事件至于穿成这样？” 乔菁没理他，另外一个三组成员此时抽了抽鼻子，疑惑道：“这什么味？”“？那群人什么情况？” ……坏了，迷幻剂浓度太高，还没散干净，她武装的太严实丝毫不 受影响，所以完全忘了这件事。 三组长费明这次是特意过来的，听说乔菁失忆，他挖墙角的心思便又冒了出来，没理会手下说的异味，也没管那群奇形怪状的人，他一脸真诚地看向乔菁，下一秒开口：“嘿嘿嘿～” ……完蛋了，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另外两名组员惊恐看向自家队长，然后同时转头看向乔菁，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乔菁觉得自己很冤枉，她也是没想到，这三组组长竟然这么菜，组员都没事呢他先嗨上了。 “要么咱们还是赶紧先回局里吧。”乔菁提议，“这空气不太好。”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那两位组员大概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一人带着队长回车上，另外一人开始现场收尾工作，乔菁则因为不熟悉工作流程只能站在一边，等把这群状态异常的人都装上车，乔菁才跟着一起上车回特情局。 乔菁的车上也被塞了几个人，就是那三个最危险、最清醒的，她合理怀疑三组那两个人不怀好意。 路上乔菁觉得无聊，便支着下巴问：“异能者之家和佣兵公会不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来的吗？这次怎么打起来了？” 第60章 乔菁对面三个人坐的泾渭分明，改造人和土系异能者一起，另一边是火系异能者，乔菁问完，三个人坐在那里连眼神都没挪动一分，显然是不打算理会乔菁。 乔菁一边拉出防窥投屏给维纳斯发消息【他们为什么约架。】，一边开口：“怎么，打架的理由很见不得人吗？” 依旧无人理会，乔菁也不着急，耐心等待维纳斯给出答案。 维纳斯：【根据特情局目前掌握的证据，异能者之家的火系异能者红发，与雇佣兵公会的土系异能者岩石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拥有同一个任务对象，推测可能是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起了冲突。】 乔菁：【那后面过来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维纳斯：【正在积极搜寻线索……】 乔菁本就是无聊，对这件事情本身并无太大兴趣，她直接关掉投屏，重新看向那三个人。 乔菁：“我记得最开始异能者之家和雇佣兵公会仅仅只是两个接任务的平台，只要有能力就可以随便加入，难道现在已经变成两个组织了？” 这次终于有人理乔菁了，那个叫钢颅的改造人开口道：“这事和佣兵公会无关。” 乔菁点头：“所以是私人恩怨？就为了一个悬赏任务？” 乔菁话音刚落，另外两个人同时开口。 “放屁。” “胡说。” 两人说完互相看了一眼，紧接着同时转过头，互不理会，钢颅也闭上了嘴不肯说话。三个人谁都懒得理乔菁，乔菁索性也懒得继续问，直接打开投屏，继续研究之前罗伯特给她列出的黑吃黑名单。 武装警车很快到达特情局，三组的两个队员带队长去了医疗区，剩下乔菁独自处理这些人，好在有维纳斯，指挥机械单元将人带去关好，剩下的等队长回来处理就好。 大概是担心这边出什么乱子，很快队长马修便带着温妮一起回来处理。和马修简单汇报过后，乔菁任务完成便打算回工位，只是还没等她转身，马修便开口道：“之前是我疏漏了，今天开始我带你重新熟悉一下工作流程，一会的审讯你也跟着听听吧。” 乔菁表情立刻垮了下来，温妮忍着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快就结束了。” 没去找那几个难啃的骨头，马修选择了最开始三人斗殴时现场唯一的普通人，他叫迈尔斯，是个雇佣兵。 到达审讯室时，迈尔斯笔直地坐在审讯倚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马修纳闷，小声问维纳斯：“怎么回事？” 维纳斯：“受迷幻剂影响，迈尔斯现在认为自己是一棵快要失去生机的树。” “……没有给他用加速代谢的药吗？” 维纳斯：“迷幻剂浓度过高，需一定时间代谢，预计还需五到十分钟。” 乔菁低着头，假装一切与她无关。将近十分钟后，迈尔斯开始渐渐清醒过来，审讯终于可以正常开始。 有温妮在场，外加马修熟练的审讯技巧，很快，这个叫迈尔斯的人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事情的起因是，加入异能者之家的火系异能者红发，和加入雇佣兵工会的土系异能者岩石，接了两个相互冲突的悬赏任务。红发接的任务是【保护主播唐吉】，而岩石接的任务则是【杀死主播唐吉】。 至于后面来的两群人，有一小部分与红发和岩石的目的一致，一小部分是为了帮这两人，还有一小部分就是浑水摸鱼，被忽悠来的，这里忽悠的主要角色就是迈尔斯。 后面这部分涉及雇佣兵组织内部小团体斗争，乔菁丝毫不感兴趣，甚至听得犯困，但她又不敢在审讯室明目张胆的睡觉，于是她打开了投屏，打算查一查那个叫唐吉的主播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乔菁以为被下了追杀令，主播肯定是老老实实藏起来别被发现，可没想到唐吉竟然还在直播。视频中，唐吉的背景一片漆黑，丝毫看不出他人在什么地方，而唐吉的表现也非常诡异。 他身体蜷缩成一团，头发凌乱，身上脸上满是脏污，脸颊凹陷，眼下黑眼圈十分严重。他视线落在虚处，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外界的一点点动静都能让他恐惧的应激发抖。 他的直播间热度一般，但评论区刷屏却很快，各种评论五花八门，有疑惑他在哪里、在干什么的，有猜测这又是什么新型炒作方式的，有骂得很难听的，还有在问主播惹了谁、为什么上了任务榜的。 乔菁看过后果断把屏幕分享给了队长马修，这东西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审讯告一段落，迈尔斯被带出去，乔菁立刻指着屏幕道：“那个主播正在直播。” “正在直播？”马修很是惊讶，同时将视线移向投屏。 投屏中唐吉依旧是那幅样子，评论区不断跳动，马修皱眉：“他状态很不好。” 温妮也在看直播，闻言认同地点了点头：“一看就是长期处于高度紧张恐慌的情绪中。” 马修：“让晴过来，看能不能摸清这人在哪。” 温妮点头：“我这就给晴打电话。” 话音刚落，直播画面突然剧烈震荡起来，紧接着屏幕翻转向上静止不动，背景里传出一声仓皇且沙哑的叫声，下一秒血液喷溅模糊了镜头，屏幕犹如被覆上一层暗色的纱，评论区戛然停止，又过了一秒钟，有人拿起直播镜头，利落切断了直播。 审讯室内一片寂静。 片刻后马修严肃道：“唐吉死了。” 乔菁视线依旧落在投屏上，直播结束后平台开始推荐其他相似的直播间，几个直播间中刚好有一个，不论是空白的标题还是背景身影，都与之前的唐吉十分相似。 乔菁伸手点开那个直播间，同样漆黑没有任何特点的背景、凌乱的头发、疲惫的表情、恐惧空洞的眼神，还有混乱的弹幕。 “队长。”乔菁看向马修“这是怎么回事……” ………… …… 简单的火并案升级为直播杀人案，马修不得不从本就紧张的人手中拉出一支小队，因为人手十分不足，乔菁再次被编入小队，但也说明会考虑她的情况，尽量少让她出任务。除此之外还有老孔、大力和晴，一个擅长追踪、一个擅长攻击、一个 擅长黑客。 安排完成后，所有人都接受良好，乔菁反而隐隐生出些不好意思，果然还是要尽快辞职，不然就像这样，一直看同事干活让同事照顾，脸皮再厚也扛不住。 “就先这样安排。”马修说完转向乔菁，“你先看着点这个直播间，让维纳斯全网搜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类似的异常直播间，等一会他们三个到了你们再安排分工，进行下一步。” 说完马修冲温妮说：“咱们继续。”“这次先审红发，看看他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马修和温妮离开，乔菁回到办公室，边等他们三个人回来边看直播。维纳斯按照马修的命令全网搜索过后，竟然又发现了两个相似的直播间，加上已经死去的唐吉，一共有四个，另外三位主播的名字分别是龙助、梅，还有维姬。 乔菁将三个人的直播全部打开，一字排在办公室前方的大投屏上，同时打开录屏功能，确保不遗漏任何细节，做完这一切后，乔菁开始巡视三个直播间的评论区。 没过多久大力先回到办公室，接着是晴。 晴看着孤身一人的大力好奇道：“老孔呢？你们不是一组吗？” 大力：“老孔在楼下给他妹妹打电话，估计该上来了。” 果然大力刚说完，老孔便出现在门口：“没迟到吧？” “没有。”晴说，“这次怎么办？还是你领队吧。” 这里老孔年纪最大，经验最丰富。 “先看看视频。”“乔菁有发现什么吗？” 乔菁摇头：“没什么发现，也可能是我错过了，我开了录屏，晚点可以再看看或是让维纳斯分析一下。” 老孔欣慰点头：“不错。”说完老孔将视线转向投屏。 依次看过三个直播间，当视线落在维姬的直播间时，老孔皱起了眉：“这个人有点眼熟。” 晴那边刚好拿到几个人的资料，她将维姬的资料投屏在旁边，简单浏览过后立刻发现了异常。 “这不是之前游轮失踪那个乌龙案件里的美妆主播吗。”“难不成游轮失踪案不是乌龙案件？” 晴说完下意识看向乔菁，想说乔菁之前还见过这人，可意识到乔菁已经没有了那段记忆，于是果断闭上嘴。 经晴这么一提醒老孔也认出来了，他点了点头，表情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咱们先别急着安排了，这件案子最后落在谁头上还不一定。” 晴和大力同时沉默不语，唯有乔菁十分不解。 为什么？特情局的案子不是按区域划分吗？区域不明的时候哪个组接的案子就归哪个组，不然马修也不会这么利落的就把人拉回来组案件小队。 很快乔菁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马修打来电话，通知他们这起案件已经由一组接管，电话中马修声音疲惫地给队员道歉：“是我考虑不周，应该先报上去再叫你们回来的。” 老孔只能安慰：“你忙得饭都能忘记吃，忘记先上报也很正常。”“而且马上就到下班时间，我们几个回来一趟就当偷懒了。” 挂断电话，老孔耸了耸肩：“我说什么来着。” 晴重重往椅背上一靠，表情气愤地说：“一次比一次过分，这次又是哪个富豪搞得变态游戏。” 老孔叹气，抽出一支烟：“谁知道。”说完将烟递向大力，“来一根？” 几乎从来不抽烟的大力罕见地抽了一支出来，沉默点燃。 办公室内陷入沉默，乔菁的三观再次默默经受冲击，主播在直播中被杀，竟然只是富豪的一场游戏？ 投屏上的直播还没关，乔菁将视线移过去，三张脸如出一辙的恐惧空洞，突然那个叫维姬的女孩开始奔跑，镜头剧烈晃动，可即便是这样女孩也没有丝毫关闭直播的打算。就在乔菁为女孩接下来的结局而揪心时，三个直播突然同时停止。 乔菁愣了一下，随后迅速意识到，应该是有人出手了。 老孔起身：“我先回去了，好几天没见到我妹，趁今天有空我回去看看她。” 大力也跟着起身：“我去训练场。” 很快办公室内便只剩下乔菁和晴，晴整个人都气鼓鼓的，此时已经打开电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乔菁环顾一圈发现没什么可以做的，于是拉出防窥投屏，开始之前未完成的事情。 面前是罗伯特给出的“黑吃黑”清单，位列第一位的就是毒蛇帮的违禁品交易，第二位是d3帮的人口交易，这两个被排在榜首是因为大帮派交易通常交易金额十分巨大，很有可能吃一次就能吃够一百万，但缺点就是难度巨大，首先，获悉他们何时何地在哪里怎么交易这件事，就非常非常非常的困难。 乔菁继续往下看，位列第三的赌||场，这是条好路，可惜的是她对自己的运气和技术都没有信心。 位列第四的是走||私，走||私？这个好像比前面的难度要小一些，毕竟走||私一定是在码头，到时候有罗伯特帮忙，至少能更容易找到交易人。 将走||私放入“黑吃黑”备选，乔菁继续向下看，第五是地下血站，据她所知，地下血站也分好几种，最多的是由地下诊所兼任，这种的价格不会太离谱，生活在贫民区的人也乐于去那里卖血换钱，甚至把这当成一种收入手段。 而另一种是真正的黑血站，他们会强行抓人回来养着充当血奴，直到血奴彻底失去价值，还会被他们切掉器官再次卖掉，非常的残忍。 其实以现在的技术，血液是可以人工制造成功的，但是人造血液被希尔薇制药垄断，价格高昂，地下诊所和一些小型医院根本用不起，只能继续使用人血，而正规的血液公司要求多限制多，当然不如小作坊“自由”。 看到这，乔菁狠狠将黑血站放入备选，正要继续往下看时，旁边的晴突然起立，动静大到把身后的椅子都推到了。 乔菁立刻关闭投屏，起身走到晴身边，关切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晴脸色铁青地看着电脑投屏，嘴唇蠕动，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乔菁纳闷看向屏幕，刚才那几位主播的照片顺次排列在屏幕上，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 乔菁依旧没能明白晴到底怎么了，于是她放轻声音，再次开口：“需要我帮你叫队长吗？” 晴终于回神，她看着乔菁，表情难看地说：“老孔的妹妹好像也被【捉迷藏】选中了。” 第61章 晴说完，室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晴隐含期待的看着乔菁，希望乔菁能给出些反应，可乔菁的表情只剩下茫然。 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懊恼道：“忘了你已经不记得了……” 乔菁一怔，下意识道：“抱歉。” “没事，又不是你的错。”晴冷静下来，“我先去找队长。” 晴匆匆离去，办公室内又只剩下乔菁一个人，她将视线移到晴的电脑投屏上，投屏上的网页以暗色为底，是乔菁印象中十分熟悉的暗网风格。网页正中并排列着三个直播画面，最左侧那个就是刚刚正在逃跑的维姬，短暂的时间里她似乎又找到了安全的地方，此刻她的直播镜头再次静止不动，而维姬的表情比之刚才，也变得更加疲惫。 三个直播下方是实时滚动的评论区，比起之前，此时的评论区更显得恶意满满。 再往下还放着几张照片，一部分照片上画着红色的大叉，其中就有刚刚死亡的唐吉，另外还有几张没有任何标记的照片，可惜的是乔菁并不认识其中任何一个。 所有照片的最下方还写着三个血淋淋的大字——捉迷藏。 重新看回那几张没有任何标记的照片，乔菁猜测这几个应该会在接下来参与进这场捉迷藏，而老孔的妹妹大概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乔菁想起刚才他们说的游轮失踪乌龙案件，她似乎失忆之前就是在查那个案子，于是她找出之前的案件资料，翻出那件案子里“失 踪“的四位主播一一对比过去，她发现除了那个还在直播的维姬，另外三个人的照片都在其中，而且全部被画上了红色的大叉。 乔菁想，这几个人大概已经“捉迷藏”失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很快，晴带着队长匆匆回到办公室，晴应该已经将事情告诉过马修，马修进门后只匆匆看了一眼电脑投屏，接着便转身去给老孔打电话。 电话接通，老孔的声音毫无异常：“队长，局里有事？” 马修顿了一下，用与日常无二的声音道：“你在哪呢？” 老孔随意道：“我现在刚刚到伦石区。” 马修：“你回去做任务了？” 老孔笑了一声：“我们组今天的任务已经收尾了，我打算回家，我妹妹让我帮她带点东西回去。” 马修看了晴一眼，晴立刻意会，转身便朝外走，马修跟在她身后，继续对老孔说：“嗯，你先回去，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马修也快走出办公室，乔菁赶忙问道：“队长，你们准备去老孔家？” 马修点头：“看网页上的照片对比，早晚会轮到老孔他妹妹，听老孔的意思她妹妹似乎还在家，我们打算在对方把她带走前先把人接到特情局，怎么说这里也是特情局，对方多少也会有所顾虑。” 马修明白乔菁为什么会叫住他，于是继续道：“你留下看家就行，有事先问维纳斯，直播中有什么情况也可以让维纳斯通知我们。”“反正把人带回来之后，这事也瞒不住。” 说完后马修匆匆离开，办公室内再次只剩下乔菁自己，之前只是隐隐的愧疚感在此刻变得格外强烈，她在装“病”，此刻同伴出现危险，她不仅不能帮忙，甚至同伴还要考虑她的情况。 又过了片刻，乔菁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安心留在这里，突然她想到了她还有另一个身份。 乔菁霍然起身对维纳斯说：“维纳斯，监控视频直播，一旦有直播关闭，或有新的直播开启立刻报告马修。”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朝公寓走去。 回到公寓，乔菁立刻切断与维纳斯的联系，换上一身装备，然后找出那副代表白蚀之眼的纯白色面具，乔菁端详了两秒，小声吐槽道：“白蚀之眼这名字到底谁取得，也太中二了，就不能叫个无面什么的……” 揣好面具，乔菁瞬移出现在特情局围墙外的隐蔽处，四下无人，乔菁熟练复制出一台单人浮空踏板，跳上去朝着伦石区的方向飞去。罗伯特给出了老孔家到特情局的最快路线，乔菁只打算在老孔家附近守着，一旦他们离开，她也会立刻往回走。只是他们一定会走浮空车道，可乔菁只能贴地低空飞行，要比他们绕路，所以在他们顺利接到老孔和他妹妹并顺利开始返程后，罗伯特通过乔菁发送给马修的消息而种下的坐标就会发挥作用，开始实时监测他们的移动轨迹，一旦移动轨迹出现异常，罗伯特会立即告知，她就会上前援助。 乔菁默默告诫自己，只在必要时出现，绝不暴露身份！ 此时马修、晴和大力已经乘坐浮空车到达公寓区上空，乔菁猜得没错，他们开了空中车道的权限，估计再有五分钟就能到达老孔家。另外马修还通知了少爷、路易斯和周一然，所有人都在朝老孔家赶。 五分钟后，马修到达老孔家，浮空车落地，他们刚好与刚刚到家门口的老孔打了个照面，老孔惊讶地看着几人：“你们怎么来了？” 马修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妹妹还在家吗？” “在啊。”老孔下意识答道，接着回头看了眼自家的木质小别墅，然后肯定地重复道，“在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此时老孔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如果刚刚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还能说得过去，但加上现在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还询问他妹妹是不是在家，就已经足够说明是出事了，而且还是他妹妹出事了。 马修依旧没回答，而是环顾一圈后，推着老孔朝他家走：“去你家，把你家的防御措施先打开，等路易斯他们来了咱们一起回局里。” 老孔十分信任马修，他不急着解释而是做出这些看似奇怪的安排一定是有他的用意。老孔按照马修说得先将所有人带进别墅，然后将别墅防御措施打开，等做完这些，所有人站在别墅一楼的房间里，马修继续道：“把你妹妹叫出来。” …… 另一边路易斯得知暗网的“捉迷藏”游戏后，一边快速往老孔家赶一边联络西奥多杨，他报出老孔家的地址，接着将暗网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对西奥多说：“这是一次不错的机会。” 西奥多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反而在电话里问道：“乔菁去了吗？” 路易斯：“她还在特情局。” 西奥多有些遗憾，但他没有拒绝：“放心，咱们的人会在暗中看着的，毕竟那场捉迷藏游戏也是咱们的目标，而且这场游戏远没有那么简单。” 挂断电话后路易斯稍稍松了口气，继续朝老孔家的方向赶。 …… 回到老孔家，因为房子周围的防御措施只有老孔和他妹妹能够控制，所以老孔没有亲自去叫他妹妹，而是给她打了个电话，直到听到他妹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在场另外几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等她下楼的功夫，晴将“捉迷藏”的事情告诉了老孔，老孔听后震惊的半晌没说出话来。 “你是说。”老孔声音突然变得干涩，“我妹妹也被他们选中，要去参加那个游戏？” 晴艰难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所以我们来接你和你妹妹去特情局，特情局总要比这里安全。” 老孔愣了一下，然后跟着点头：“你说得对，特情局总比这里安全，而且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去特情局抓人。” “可是。”老孔看向马修，“如果他们直接问阿曼达组长要人怎么办？阿曼达组长不会管我妹妹还有我的死活。” 马修抿了抿唇，然后安抚道：“我来想办法，会有办法的。” 这时楼梯那边传来动静，所有人同时转头，在看清来人后全都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短短几天没见，原本充满活力的酷妹此时却变得十分潦草，看起来格外沉郁。 老孔第一时间冲上去：“怎么回事？我就几天没回来你怎么成这幅样子了？” 妹妹摇头道：“我没事，这几天有点忙没时间收拾。”她转头看向另外几个人，一一礼貌打过招呼，然后看回老孔，“哥叫我下来有什么事？” 老孔严肃道：“带你去特情局！” 妹妹惊讶地看着老孔，片刻后她颓声道：“你都知道了？” 老孔忍着情绪：“知道了，其他的等安全了再说。” 老孔说完转头去看马修：“队长，什么时候走？” 马修看着手环，路易斯他们已经陆续到了门外，于是他抬头说：“马上就走，你这应该有防弹衣、防护服之类的吧？” 看到老孔点头马修继续道：“带妹妹去换上，我怕路上出意外。” 又花费了几分钟换装备，一切准备就绪，老孔解除别墅的防护措施，成功与门外的路易斯、少爷和周一然汇合，所有人分坐两辆车，一起升上浮空车道，朝着特情局全速赶去。 暗处，刚刚到达的乔菁看着两辆车同时升空立刻马不停蹄返程，同一时间罗伯特开启轨迹监测。 遥远的科林区，一处高档会所内，一间极尽奢华的包厢里，保镖附到一人耳边低声说了 几句，那人轻笑一声，随意吩咐道：“去抓过来吧。” 第62章 天色渐暗，街道两旁商铺招牌陆续被点亮，马修带着队员们出发后不到五分钟已经越过伦石区到达公寓区边缘，车内气氛很紧绷，妹妹被路易斯和大力夹在中间，马修将车开得飞快，另一辆车落后一段距离紧紧跟在侧后方。 周一然看了眼后视镜，忍不住开口安慰：“师父你不用太担心，用不了五分钟咱们就能到局里，到了局里就没事了。” 老孔没说话，眼睛盯着车内的监控投屏，在他们侧方有一辆车正在飞速靠近。 老孔立即在频道内喊道：“快加速！” 前面那辆车也发现了异常，在老孔喊出声瞬间已经开始加速，两辆车默契分开，一个全力加速，一个果断转弯扑向那辆车，车内少爷表情严肃，视线盯着那辆车简短有力道：“我的愿望是，让我眼前那辆车立刻爆炸。” 与以往不同，少爷话音刚落，面前便出现一个巨大的虚幻的金钱符号，紧接着一串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夸张的数额上，少爷面色丝毫不为所动，信用卡额度已经恢复，不怕有能力用不出来。 金钱符号与数字淡去，远处那辆车猛然发生剧烈爆炸。老孔轻轻松了一口气，握着枪的手不由得松了松。可下一秒，前方巨大的烟尘中冲出一高一矮两个穿着和服的身影，老孔眯眼看过去，心不由跟着沉了沉：“渡边兄妹，是科林。” 两人不知穿了什么新装备，背后伸出一对翼展朝这边飞来，矮个子的渡边太郎手握太刀凌空劈下带出巨大的太刀虚影，与此同时，高个子的渡边凉子双手不断弹动，无数苍白火焰朝这边笼罩过来。 周一然反应迅速，汽车一个急转躲过渡边太郎的刀锋和大部分火焰，但终究还是有那么两朵火焰落在了车尾。武装车材质特殊，但依旧扛不住霸道的苍白火焰，车尾被烧出两个大洞，残留的余火还在不断向下。 一个照面过后，渡边兄妹立即分开，渡边太郎朝着前方马修那辆车追去，渡边凉子则留在原地继续弹动手指，无数苍白火焰再次形成，与此同时，两人身后还有另一辆车极速靠近，跟随渡边太郎的脚步一起追向马修那辆车。 老孔焦急：“他们去追队长他们了。” 车内没人能回答他，周一然正在全神贯注地控住汽车，如果一个不小心被火焰砸到油箱他们都有危险，少爷则再次开始许愿。 “我的愿望是，科林安保组的渡边兄妹立刻窜稀。” 这一次少爷面前没再出现任何符号，车内老孔和周一然早就习以为常，所有人盯紧前方的渡边凉子，果然发现她弹动火焰的速度开始变慢，如果仔细看，甚至能看到她身体正在隐隐发抖。 “真变态。”周一然一边感叹一边抓紧时间调整方向朝马修的方向追去。 另一边，马修的车被渡边大朗阻拦，又被紧跟上来的安保组成员阻拦，路易斯与大力两人正越过车顶天窗狼狈抵抗，双方对抗激烈，路易斯和大力甚至还隐隐落入下风。 突然半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骰子虚影，是马修的能力【赌徒】，骰子虚影飞快旋转，最终在某一时刻突兀停止定格在六点，下一秒路易斯和大力的攻击威力倏然放大数倍，对方反应不及一下被击退，只有渡边太郎反应及时躲过攻击，并借机凶狠反击回来。 太刀的刀锋在攻击光影的遮掩下眼看就要劈到车上，远处老孔看得目眦欲裂，恨不能立刻上前挡下这一刀，可刀锋太快了，他们赶不过去，少爷的愿望也赶不过去。 就在此刻，一个带着纯白色面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车辆一侧，下一秒整个车连同那人同时消失不见，转瞬便出现在不远处。 “白蚀之眼！” 几个声音同时在不同的地方响起。 还在暗处观察情况的西奥多杨立刻起身：“她竟然来了！”“所有人准备好，上！” 弗雷德不解道：“你不是说要等科林安保组” “别废话，赶紧上！” 老孔那辆车上，周一然惊讶道：“白蚀之眼！她怎么来了？”“不过这能力，好眼熟啊……” 老孔妹妹那辆车上，路易斯戒备地看着白蚀之眼，此时白蚀之眼已经与他们的车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她的手上凭空出现一把太刀，狠狠朝渡边太郎的方向斩去。 路易斯瞪大了双眼：“这是渡边太郎的能力！” 只是还没等他震惊完，白蚀之眼手中的太刀已经消散，在刀锋下斩之际，她双手手心同时浮现出数朵苍白火焰，不要钱一样向科林安保组的人扔去。 做完这些她回望四周，马修的车已经趁机远离，周一然也借机绕路跟上，乔菁稍稍放心，接下来就是拦住这群人不让他们继续去追队友们，然后找机会溜走。 对面，科林安保组损伤惨重，自己和妹妹的招式同时出现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渡边太郎简直气得发疯，此时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冲上去和那个藏头露尾、带着面具的家伙拼命，可偏偏这时候凶猛的腹痛再次袭来。 渡边太郎疼得脸色煞白，表情狰狞，他猛地停顿了一下，等强忍下这波痛意，打算继续上前时，斜侧里突然冲出一群人。 渡边太郎眯眼：“该死的，反抗军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有了反抗军加入，科林安保组无暇他顾，只得专心应付。乔菁虽然不明白反抗军为何突然出现，但却十分感激他们出现的如此及时，刚好让她趁乱消失。于是在反抗军控制好局面后，西奥多想要找白蚀之眼套套近乎时才发现，白蚀之眼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西奥多长发凌乱地站在浮空踏板上，表情罕见有些失态：“她竟然溜了？” 弗雷德此时凑过来憨憨地说：“幸好提前出手了，科林组根本没有援军，就这些人。”“俩领头的跑了，剩下的都是小喽啰，该怎么处理？” 西奥多表情更难看了，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可是要至少活捉一个安保组异能者的！ “带回基地，按原计划处理。”西奥多咬牙说完转身就走。 ………… …… 另一边，乔菁溜走后极速瞬移，到最后喉咙里都能尝到异能使用过度的血腥味，终于赶在队友们回来前回到公寓，又赶在他们上楼前几秒出现在办公室内，好在队友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没有注意到乔菁的穿着有些变化，而且发型也凌乱了许多。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安全回来了，维纳斯说你们遭到了袭击。”短短几句话贡献了乔菁所有演技，不过大家都很混乱，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晴扑到办公桌前猛灌了一大口水，然后叹气道：“早知道我就该留下来陪你，一路上除了增加配重没起到任何作用。” 乔菁控制着表情的同时在心中腹诽道：“幸好你去了，不然我怎么去。” 周一然猛地蹿到乔菁面前，双眼放光：“乔菁你猜我们遇到谁了？”“我们遇到了你的偶像白蚀之眼，幸好有她帮忙！她简直太**了！” 略过夸张的夸奖，乔菁微微皱眉表示不解：“我偶像？”我之前那么不要脸吗？和队友说自己是自己偶像？ 周一然肯定道：“是的，你之前十分迷恋她。” 老孔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发顶，转头看向队友们：“这次多亏了大家……”老孔喉咙发酸、眼角发潮，只说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 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换成是其他人你也会帮忙的。” “是啊。”马修道，“而且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既然对方是科林，妹妹就不能一直留在特情局，得想其他办法。” 办公室内瞬间沉默，少爷皱眉道：“不然想办法塞进我家实验室？” 老孔立刻摇头：“不行，万一被科 林发现会连累你家连累你姐姐。” 老孔说的是事实，少爷无法反驳。 室内再次沉默，晴突然道：“可以出城，暂时离开伊诺特城，只是一场游戏，科林不会过分纠缠的。” 路易斯摇头：“怎么去码头？怎么出海？这些都是问题。” 少爷：“不知道这次下令的是科林家的哪位，万一是那几个，估计要不了多久阿曼达组长就会给组长打电话。” 正当所有人一起发愁时，老孔妹妹突然开口：“我其实有个办法。” 所有人同时看向妹妹，妹妹明显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有个朋友在反抗军基地，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可以投奔她去反抗军基地，她说基地刚好需要我这样的人。” 办公室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马修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办公室内的监控摄像头，轻咳一声：“这事晚点再讨论，你先说一下那个游戏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被卷进去的。” 老孔妹妹一愣，接着表情变得阴郁，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之前参加了平台的一个pk活动，赢了之后有一个游轮大奖，我非常幸运的赢了pk。”“我本打算把游轮票卖掉，可是他们告诉我游轮票不能出售，于是我就打算放弃，可是他们却说，能不能放弃不是我说了算的，要看有没有人挑中我。”“他们还说，如果我有幸被挑中就能立刻得到一大笔钱，后面参加游戏，赢了的话还有更大一笔钱拿。”“他们没有告诉我要参加什么游戏，但后来我被选中了，我不知道我被谁选中了，只是被简单告知了那个游戏规则……” 第63章 马修轻声追问：“游戏规则是什么？” 妹妹垂着眼睛，沉默片刻：“藏起来，不要中断直播，不要被别人发现。” “被发现会怎样？” 妹妹摇头：“他们没告诉我。” 马修还想再问点什么，可妹妹的手环突然响了起来，妹妹抬起手环只看了一眼便脸色煞白。 老孔立刻警觉：“怎么了？” 妹妹声音有些抖，眼圈泛红：“我的账号没了。” 老孔愣了一下，他亲眼看着妹妹将那个账号一点一点做起来，看着她用心准备课程、一场不落的直播、耐心解答那些孩子的疑惑，那个账号对妹妹有多重要没人比他更清楚，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地拍着妹妹的后背。 眼下的情况显然不适合继续问下去，办公室内的人都很沉默，乔菁站在众人身后，有种难以融入进去的割裂感，想来剩下的事情有她没她也没什么区别，她便拿起水杯暂时离开了办公室。 整个九层都属于九组，乔菁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想着离开办公室后可以去走廊尽头的窗边透透气，只是才刚转过转角乔菁便听到身后响起电梯停止的声音，乔菁下意识转头，就看到几个人走出电梯，身后跟着至少十架机械单元，朝九组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怎么这么多人？难道是冲着老孔妹妹去的？ 行动先于思考，乔菁立刻瞬移回到办公室，在所有人惊讶的表情中开口道：“有人过来了。” 马修立刻朝门口走去，老孔则拉着妹妹朝里面的小隔间走去，乔菁本以为剩下的事与她无关，谁知道路易斯拉着她一起追上了老孔和他妹妹。 一进门还没等乔菁开口，路易斯便看向她说：“你带着妹妹离开，只要不在咱们这抓到人，阿曼达组长就不会追究。” 乔菁有点懵：“去哪？” “先离开特情局，一会儿我联系你。”说完轻轻将乔菁往旁边一推。 乔菁侧头，老孔从旁边拿出一包东西塞到他妹妹怀里，然后转向乔菁，眼神郑重：“这里有些东西你们能用得到，你别害怕，很快我就会去找你们。” 老孔的表情里没有一点不信任，乔菁无法拒绝，伸手握住妹妹的手，眨眼消失在小隔间内，下一秒两人出现在特情局外那条人烟稀少的街道上。 两人躲到阴影处，乔菁看了妹妹一眼，说是妹妹，其实年纪与乔菁年纪差不多，她比乔菁想象中要镇定的多，此时正一边打开背包一边说：“我哥说这里有帽子和口罩。” 她拿出一顶鸭舌帽递给乔菁，又接连拿出目镜和口罩，最后还在背包两侧取出两个巴掌大的厚金属板，并将其中一个递给乔菁：“这是浮空踏板，按这个就能用。” 乔菁正在戴口罩，闻言抬眼看了过去，她立刻解释道：“我哥刚刚告诉我的，他说你可能不记得这些。” 乔菁点了点头，她接过金属板放在兜里，然后问道：“你有能去的地方吗？比如你那个朋友那里。” 妹妹摇头：“她在反抗军基地，我不知道在哪。” 乔菁想到那个可以开门的反抗军成员，于是道：“也许你可以联系她试试。” 妹妹显然有些犹豫，乔菁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问：“手环还在联网吗？” 妹妹摇头：“已经关了。” 乔菁满意：“咱们也可以在这附近躲一会儿，等你哥哥再联系咱们时，你再决定接下来去哪。”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决定。”说完从包里掏出一枚全新的手环出来。 乔菁一边戒备一边问道：“我叫乔菁，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妹妹正在自己手环里翻找朋友的号码，闻言抬头看向乔菁，露出今天以来的第一个浅笑：“我叫孔瑶。” 孔瑶打开手环投屏拨通了朋友的号码，一切都很顺利，朋友接了电话表示欢迎她加入反抗军，不过基地没在伊诺特城，她只能提供一处位于科林区的庇护所。 打完电话孔瑶将庇护所的地址告诉乔菁，乔菁皱眉，竟然不是直接开门来接，还要先去庇护所，后续大概还要坐船去基地，看来她朋友与西奥多他们并不相熟。 要不然她联系一下西奥多？她这里有西奥多硬塞来的电话。 犹豫片刻后最终乔菁还是决定按孔瑶朋友的安排去庇护所，免得节外生枝。 庇护所的位置距离他们不算远，就在科林区，两人做好伪装再加上乔菁能力加持，很快便到达那里。又在那等了大约半小时，老孔那边依旧没有消息传出，孔瑶有些担心：“我哥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乔菁心里也没底，路易斯也说过一会儿就联系她，可是这么久了也没有联系，局里不会真出事了吧？正当她打算给路易斯发条消息试探一下时，罗伯特突然在耳边说：“你的同事晴试图通过黑客手段强行接入手环视频通话功能。” 乔菁立刻：“让她黑。”同时不动声色移动到孔瑶身边。 很快乔菁面前弹出一面投屏，老孔的脸出现在上面，他的表情在看到孔瑶那一刻终于放松下来。 “你们在哪？”老孔问。 乔菁没有说话，而是将头转向孔瑶，孔瑶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联系了那位朋友，我们现在在一处安全的庇护所内。” 老孔似乎早有所料，他只是简单点了点头，接着便沉声问：“之后有什么打算？” 孔瑶坚定道：“我打算去码头，那里有他们的船。” “嗯。”老孔的声音更沉了，“船什么时候到码头？” “今晚十二点就有一艘。” 乔菁惊讶看向孔瑶，原来刚刚那通短暂地通话里她朋友竟然和她说了这么多。 对面老孔皱眉：“今晚就走太危险了。” 孔瑶：“错过今晚要再等半个月，我担心时间久了他们有别的方法找到我。” 老孔沉默，孔瑶说得有道理，他们至今都不能完全确定这次“捉迷藏”游戏究竟是谁发起的，而选中孔瑶的又是谁，如果对方是个偏执狂，那孔瑶确实该尽早离开。 “好。”老孔下定决心，“我现在去准备，晚点过去接你。” 老孔说完又将视线转向乔菁：“这次多谢你了，你再多留一会儿，等会和孔瑶一起出来，安全些。” 乔菁点头：“好。”她想了 想又问道，“刚才那群人走了吗？你们没事吧。” 老孔唇角出现浅淡的弧度：“没事，不用担心，有队长在一切都没问题。” 挂断视频电话，两人继续等待，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反抗军的船凌晨十二点到达，只在码头停留半小时，他们还有四个半小时。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气氛逐渐沉凝，突然，孔瑶开口道：“我哥常提起你。” 乔菁惊讶侧头，老孔提起她什么？ “他说。”“你和我一样，都很聪明。”孔瑶笑，“但我知道，能在科林大学毕业，你要比我聪明很多。” 乔菁有些不好意思：“运气好而已。” 孔瑶摇头认真道：“怎么可能只是运气好？”“我知道普通人想要学点东西有多难，就像我。” “对了，你猜我哥多大？” 话题转折有些猝不及防，乔菁顿了一下才开口：“呃……三十多岁？”其实老孔的面相，说他四五十岁也有人信，但既然孔瑶这么问了，那老孔的年纪应该不算大。 果然，孔瑶笑着说：“我哥他今年才28，只比我大几岁而已。” “28？”这下乔菁是真惊讶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太显老了。 孔瑶耸了耸肩，语气愧疚中又带着自豪：“没办法，前些年为了赚钱供我上学累的。他总说，普通人想要改变现状只有三条路，一条是觉醒异能，一条是做主播，还有一条就是拼命读书。”“我哥说的没错，他靠觉醒异能赚的钱供我读下大学，我又靠读书和做主播还清了贷款。” 乔菁下意识跟着孔瑶的话点头，她想起从前的一个笑话，在美丽国，某个人种想要逆天改命也有三条路，唱跳、rap和篮球，再想想现在，还真是让人笑不出来。 乔菁：“你哥哥是聪明人。” “不，他是个笨蛋。” 孔瑶视线落在虚处，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小时候我们受了很多很多苦，打记事起就是我哥在照顾我。他那会瘦瘦小小的，没人愿意雇他做工，他就背着我去城郊捡垃圾，没垃圾可捡的时候他就去给帮派的混蛋跑腿。不过给帮派做事的时候他从来不肯带着，他会把我藏好，等回来的时候或是带着好吃的，或是带着一身伤。” “其实丢下我，他就能活得很轻松。” “有一次回来他又带了一身伤，脑门上全是血，他见到我的时候都站不住了，但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吃的给我，然后他就晕倒了。” “那次我吓坏了，我捏着衣角一遍遍擦他额头上的血，可是那血擦完了就又冒出来，怎么也擦不干净。那会我就想，我要是个医生就好了……” 孔瑶眨了眨眼，试图掩盖眼里翻涌的情绪，乔菁忍着叹气的冲动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都过去了。” 孔瑶点头：“对，都过去了。”“那次我哥醒来就觉醒了异能，后面日子开始变得好过，我也如愿学了医成了医生。” “可开始工作后我才知道，就算是成了医生，我还是救不了倒在阴暗巷子里的少年少女们，他们根本没机会走到医院，医院的医生也没办法走去阴暗的小巷。” “所以我不做医生了，我成了一个知识区主播，我把我的知识分享出去，希望需要的人能看到。” 孔瑶下意识摸上她那枚已经断网的手环：“现在连主播也没办法做了。” 乔菁沉默着，孔瑶尴尬笑道：“我只是突发感慨，不该和你抱怨的。” 乔菁摇头：“我很乐意听你说这些，而且换个地方，说不定你能能拯救更多人。” 孔瑶点了点头，庇护所内重新陷入沉默。又过了半晌，乔菁突然开口：“你很勇敢，也很有勇气。”不像她，只想懦弱地、安稳地生活，不想管其他人的死活。 孔瑶笑：“你也很勇敢，强大又勇敢，如果不是你我今天肯定完蛋了。” 乔菁愣了一下，她笑着摇了摇头，强大又勇敢，真是很高的赞扬了。 …… 又过了一小时，老孔发来一条消息，里面有一个非常详细的坐标，后面跟着一句话：“这个坐标距离你们只有二十米，你可以带着孔瑶过来吗？” 乔菁看了眼地图，然后闭上眼睛循着方位感应了一下，那处坐标上有一辆车，老孔大概是想让他们直接上车，这样更隐蔽。 “没问题。” 乔菁回复完便拉上孔瑶，下一秒两人从原地消失，再睁眼人已经在一辆车内。 孔瑶先是惊讶，然后惊喜道：“哥！” 车上只有老孔一个人，这会功夫他已经启动车辆朝前方飞速开去，边开边对乔菁说：“一会儿会路过特情局，你直接回局里就行。” 乔菁看了眼车上的东西，顺从点头道：“好。” 队里其他人都没跟来，乔菁猜老孔应该自有安排，而且看车上的东西，他大概是要和孔瑶一起离开，这种情况下乔菁还是不跟着的好。 这里距离特情局不算远，开车不过几分钟距离，正当乔菁思考回局里后是先回趟办公室还是直接回公寓，抑或是再趁机溜出来去黑血站踩踩点时，一声沉闷地爆炸声自地底传来，接着整辆车被掀至半空。 乔菁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时空异能中时间那部分被动展开，四周一切都变得缓慢，车内的东西腾至半空缓慢上升，车头处的火焰猛地膨胀开，肉眼可见的能量波浪已经震碎车窗，即将横扫驾驶位的老孔。 乔菁立刻伸出双手，一手拉住老孔一手拉住孔瑶，同时发动空间异能，瞬间便移至远处，刚落地身后便传来“嘭”的爆炸声，三人刚刚站稳就被冲击波撞倒在地。 顾不得查看伤势，乔菁倒地之后顺势一滚戒备看向后方，透过爆炸的火光烟尘，一个背生翼展、身躯高大的人悬停在半空，两手向上各拖着一簇爆裂的火焰。 这人是科林安保组的一个小组长，名叫火焰达克，据说火系异能已经登峰造极。 这个游戏背后究竟是哪个科林？竟然连科林安保组的小组长都能使唤动。 另一边，老孔刚刚搀扶孔瑶站起来，孔瑶是普通人，是他们三个中身体最差的，此时受到爆炸冲击胸腔翻涌脸色极差。乔菁快步退至两人旁边，老孔沉声道：“你快走，他的目标是我们。” 乔菁皱眉，她倒是想跑，可这腿就像生了钉子，拔都拔不动。 火焰达克没给他们闲聊的机会，不等他们说下一句，他双手的火焰猛地腾起，整个人迅速朝这边飞来，双手就像两个超高压火焰喷射枪，毫不留情覆盖向三人所在的地方。 乔菁再次拉着两人瞬移离开，可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反击！ 在之前的战斗里，除了渡边兄妹外，乔菁几乎复制了当时在场的每一个异能，包括路易斯的【水系异能】、少爷的【许愿】、还有马修队长的【赌徒】，但此刻不管使出哪一种，乔菁的秘密都会暴露。 背后的火系异能霸道且汹涌，乔菁尝试用空间禁锢困住他，可空间壁垒竟然被他暴力撕碎，单凭这一点乔菁便能肯定，火焰达克的异能大概在自己之上。 时间不等人，火焰达克也不会给她犹豫的机会，乔菁连续几次瞬移都没能彻底将人甩开，保命要紧，她决定使用其他异能。 下定决心后乔菁立刻发动少爷的许愿异能，同时在心中默念：“我的愿望是，火焰达克立刻窜稀。” 这是回去的时候，晴吐槽少爷被她听到的，据少爷说，这个愿望性价比非常高，花钱少还有效。 于是刚刚许完愿，乔菁立刻向后看，火焰达克的身影果然顿在半空不动了，太好了！机会！ 乔菁转身拉住另外两人继续瞬移，丝毫没注意到耳边传来的信用卡扣款的声音。借着这个机会，乔菁一下子瞬移至两条街。带着人瞬移这个距离已是极限，老孔看了眼乔菁白纸般的脸果断转身抢了辆车，三人上车继续朝码头狂奔。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现在必须要在十二点 半之前到达码头登船。 车在街头狂奔，所有人都忘了要把乔菁送回特情局的事，很快后方就出现了追兵。 乔菁透过车窗看向后面，同时在心中研究属于马修【赌徒】的能力，【赌徒】这个能力十分丰富、花样繁多，乔菁选中了其中一个，她更愿意称之为筹码的能力，付出代价，得到想要的结果，而代价是什么由能力决定。 乔菁第一反应就是用这个能力，得到成功逃离的结果，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拼命阻止她，最终乔菁选择了放弃。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乔菁彻底不考虑隐瞒的事情，趁着火焰达克还未缓过劲来，她果断将双手探出车窗凝出数朵苍白色火焰，在老孔的惊呼声中全部砸向身后追击的车和人。 此时车辆已经越过工厂区，到达码头区，双方再次拉开距离后，乔菁没有理会车内另两人震惊的眼神，沉着问道：“那艘船在哪个码头。” 孔瑶迅速报出具体位置，乔菁略微思考过后指挥道：“一会到沿海公路直接将车开进海里，剩下的我来。” 老孔没说话，只重重点了点头，现在生死关头不是说话的时候，后面有的是机会，而且不管乔菁是谁，不管她做过什么，她今天都救了他和孔瑶的命，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汽车飞驰在工厂区的路上，身后的追兵一点点赶上来，尤其是火焰达克，他似乎已经缓过来，正以极快的速度超越前方的人和车辆，双手拖着炽热如岩浆的火焰长鞭狠狠朝这边甩来。 已经暴露身份，乔菁再无遮掩，她上半身探出天窗，双手猛的上抬，两条水龙瞬间成型自她身后向前奔去，瞬间便与两条火鞭撞在一起，火与水相撞，巨大的刺啦声中整片天地腾起巨量水雾。 乔菁立刻发动少爷的异能啊：“我许愿面前出现一睹带钢此的石墙横在路中央。” 许愿完毕乔菁转身对老孔说：“快转弯！” 老孔猛打方向盘，汽车借着雾气遮掩拐进岔路彻底消失，同时乔菁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撞墙声，也不知道最先撞上的是刚刚超过其他人的火焰达克，还是其他人。 第64章 火焰达克撞上了钢钉石墙，身后的车又撞上了刚起来的火焰达克，他又二次撞上了钢钉石墙，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墙撞倒，火焰达克被自己人碾在地上，怒吼着放火烧了好几辆车。 当然这些事乔菁就不得而知了，没了追兵，他们也不用再坠海，找了个地方扔掉汽车，乔菁直接拉着他们俩瞬移去了那艘船上。 三人突然出现还引起了一阵骚乱，好在说明来意后解除了误会。还没到十二点半，船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开，三人找了一间房打算简单聊一聊。 进了房间，三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开口先说话。 老孔兄妹目光灼灼地看着乔菁，直看得她不自在地咳了咳，终于忍受不住先开口问道：“他们怎么找到的咱们？” 老孔立刻严肃道：“可能是那辆车，那辆车是在特情局开出来的。” 乔菁点头，那就说得过去了，她又看向老孔：“你这样是打算和妹妹一起离开吗？” 老孔点头：“今晚带着机械单元来办公室的那几个是一组的人，阿瑶没在局里，所以他们也没为难我们，不过那几个人隐约漏了一嘴，给阿曼达组长打电话的很有可能是洛基科林。” 乔菁皱眉：“洛基科林，老科林大儿子佩顿科林的儿子？” 老孔点了点头继续道：“就是他，你也许不知道，科林家其实有两个疯子，一个是凌科林，另一个就是他，只不过这两人一个疯在明处，一个疯在暗处。”“而且在我看来，他比凌还要可怕。” 凌科林？乔菁下意识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找回来。 老孔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以他的个性是一定不会放过‘不听话’的阿瑶的，所以阿瑶选择加入反抗军其实是个很好的选择，这个世上论起躲避、对付科林，没人能比反抗军更有经验。”“至于我，阿瑶离开，洛基那疯子很有可能会找上我，就连我今晚离开特情局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所以我没必要留下冒险，而且我和阿瑶是亲兄妹，她自己去我也不太放心。” “就是可惜了我刚建好的小别墅了。” “对了！”老孔从身上翻出一把钥匙，“反正我们以后也不回去了，这别墅就给你吧，地下室还有不少好东西，索性都送给你，不过得等过了风头你再过去。” 推辞半晌，乔菁还是拗不过老孔，只得将钥匙收下：“好，那我就帮你看着，等你以后回来我再把钥匙给你。” 老孔笑着摇头，科林在伊诺特城一手遮天，连黄金之城的称号都是因为科林，回来谈何容易。何况登上这条船，他就算加入了反抗军，如何回？除非科林倒台。但庞然大物，死个把人可能，倒却不可能。 眼见气氛似乎有些低沉，老孔立刻道：“别光说我了，你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使出……” 老孔没说出口，他谨慎地起身走到门边朝外看了一眼，确认外面没人偷听后将门重新关好，这才回来压低声音问：“真没想到你就是……不过你放心，这事我们兄妹绝不会说出去。”“还有你说害怕其实是装的吧？难不成失忆也是装的？” 乔菁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真没有，是真失忆了。” 事关乔菁秘密，何况乔菁又救了他们兄妹的命，老孔没再继续问下去。 转眼就要十二点半，乔菁起身：“我走了，咱们有缘再见。” 老孔和孔瑶郑重道：“有缘再见！” 幽深的海面，船舶破水前行，海面荡开层叠的暗色水纹，乔菁站在岸边看了一会才转身往回走。 “乔菁。”罗伯特突然开口，“刚才你收到了几条消息，其中一条来自你的队友路易斯，两条来自科林信用卡中心。” 乔菁边走边打开投屏查看，路易斯发来消息时他们刚刚离开庇护所，消息内容也十分简短，只告知他们在办公室等她。她看消息的功夫罗伯特继续道：“从你离开庇护所开始，你的同事晴一直在通过黑客技术监视你的行动轨迹。” 乔菁挑眉，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安全吗？ “她还在监视吗？”乔菁问。 罗伯特：“是的。” 乔菁歇了做其他事的心思，从兜里拿出特情局特制的折叠浮空踏板展开，跳上去后将自动导航打开，接着她打开那两条来自信用卡中心的消息，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最后一行，接着是第二条。 看完信用卡欠款数额，乔菁无语望天，两句话就能欠了六位数，果然这异能也就少爷能用。 可六位数的亏空怎么办？今晚上这事又不能打报告报销…… 突然乔菁眼前一亮，她想起了队长的异能【赌徒】！前几天罗伯特给她做“黑吃黑”清单的时候，位列第三的就是赌场，当时她不能选，不代表现在不能选，【赌徒】的异能不就是妥妥为赌场准备的！ 乔菁抖擞起来，六位数的欠款算什么，七位数的违约金她都给赚回来！ 特情局特制的浮空踏板速度很快，她到达特情局的时候还不到凌晨一点，整个九层灯火通明，乔菁进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像预料到她要进门一样齐刷刷看向她，乔菁定在门口，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 马修上下扫了她一圈：“没受伤吧？” 乔菁摇了摇头：“没有。”说完这句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们也都安全上船了。”“呃……我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们。” 听到乔菁这样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马修点头道：“那就好，刚才收到消息，科林区之前发生追逐战，我们都在担心是不是出事了。” 大力狠砸了一下桌面：“要不是……我们一起送他过去，哪里还用得着在这空担心。”所有人里他与老孔关系最好，这种时刻没帮上忙，他心里很不好受。 乔菁看了队友们一眼，为了捂住马甲，她再次开口道：“已经没事了，我们分开不久他们就遭到了袭击，我不太放心又害怕的很，就远远跟在后面，好在很快就有一个带纯白面具的人出现，一路带着他们去了码头。” “白蚀之眼！又是她！”周一然惊呼！ 乔菁没再说话，马修起身打断道：“都安全就好，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 …… 不知道马修是如何与阿曼达沟通的，第二天九组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就连老孔的离开都悄无声息，自然地仿佛他早就打好了辞职报告，就该昨天离开一样。 至于暗网直播的事情也变得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九组重新回到了“正轨”，继续开始独立日庆典的准备工作。乔菁由于情况还“不太稳定”所以再次被留在了局里。 办公室内十分安静，乔菁再次打开手环投屏查看，一晚上过去了， 孔瑶和老孔都还没有联络她，她早上发出去的消息也还没有回应，那处反抗军基地很偏远吗？他们两个人不会出事了吧…… 乔菁有些不安，关掉手环投屏后她抬头看向电脑投屏，维纳斯安排的今日任务仅有训练、心理疏导和熟悉卷宗，因为失忆，乔菁需要将之前做过的事再重新做一遍。 乔菁抬手准备打开卷宗，可手却不受控制地打开了暗网，“就看一眼”乔菁对自己说，进入暗网迅速找到“捉迷藏”游戏页面，乔菁看向原本属于孔瑶照片的位置，照片还在，与照片对应的直播已经开启。 乔菁霍然起身，她看着直播中那张熟悉的脸有些发懵，孔瑶和老孔不是已经上船了吗？为什么还是被抓去直播了？ 顾不得其他，乔菁迅速打开手环给老孔打电话，电话响过一轮无人接听，乔菁有些坐不住了，她看着直播中表情依旧坚毅地孔瑶，她想救她，她不想看到她死去。 乔菁拉出手环投屏：【罗伯特，能顺着直播找到孔瑶吗？】 罗伯特立刻在耳边回答道：“暗网构建特殊，无法进行定位。” 乔菁皱眉：【那老孔的位置呢？】 这一次罗伯特等了一会，然后才回答道：“已在地图上标注老孔手环信号所在的位置。” 乔菁面前跳出一副地图，找到罗伯特的标红的位置，是一片没有任何凭依的大海。乔菁的心不由下沉，老孔难道坠海了？ 【关注孔瑶的直播，根据直播背景分析孔瑶所在的位置。】 罗伯特：“好的。” “我不明白。”回应完乔菁的命令后罗伯特罕见地主动提出问题，“你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你与孔瑶不过只见了两次面，而目前作为队友，你为老孔做的已经足够多。”“还是说，其实你对他们两个、或是其中的一个抱有异样的情愫吗？” 乔菁脚下一个踉跄，内心惊讶于罗伯特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还自己假定了这么离谱的答案。 没等她解释，罗伯特便又继续道：“还是说，你其实是一个圣母？” 乔菁重新调整好步伐，边向外走边小声同罗伯特交流：“我对他俩没有任何超出友谊的情愫！还有不会用词就别瞎用，圣母这个词还是我教你的，再说我这怎么能算圣母？我只是……” 乔菁有点卡壳，她想起昨天孔瑶和她说过的那些话，孔瑶说她强大又勇敢。 “我只是还有些良心，又恰好有些能力罢了。” 很快，罗伯特根据晃动的背景给出了几种可能，分别是工厂区的一处废弃工厂、码头区的一处废弃仓库和萨欧卡区的一处废弃建筑内，他们三个的共同特点是都曾作为某种仪器零件的停放区使用。 乔菁快速来到地下一层，她不敢用特情局的车，只能再次跨上她的摩托车，按照罗伯特给她规划的最优路线，先朝工厂区疾驰而去。 清晨的伊诺特城很安静，空气中的雾气还没有散去，天空有些阴沉，似乎又要开始下雨。摩托车穿过行人稀少的街道停在一处废弃工厂外，乔菁问罗伯特：“是这里吗？她又移动位置了吗？” 罗伯特：“可能是这里，位置暂时没有移动过。” 乔菁点头，将摩托车停在隐蔽处后轻巧翻过围墙，进到了废弃工厂内部，四周无人，乔菁拿出面具戴好，又戴上帽子和口罩，做好伪装后小心朝工厂内部摸去。只是她刚走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双脚落地的声音，看来除了她，还有其他人也查到了这里。 乔菁更加小心地将自己隐藏在暗处观察四周，试图找到刚才声音的来源，同一时间耳边再次传来罗伯特的声音：“孔瑶的背景已经彻底变成黑色。” 乔菁皱眉，彻底变成黑色？是做的伪装还是去了黑暗的环境里？ 很快罗伯特给出了答案：“是直播伪装，据评论区解释，直播间背景是伪装背景和真实背景交替展示的。” 乔菁没再说话，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找出刚刚那个声音的来源。 时间一秒秒流过，呼吸都被慢慢拉长，乔菁开启空间异能，让自己的感官覆盖整片区域，突然某一刻，后方传来极其轻微的空气波动，乔菁立刻侧移转身，视线精准看向空气波动传来的方向。 透过目镜，乔菁看到远处一闪而逝的身影，身后传来子弹钉入地面的闷响，乔菁毫不犹豫瞬移向前，瞬间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对方只有一个人，也并非异能者，只用两个回合乔菁便轻松控制住了他。 这是一个只做了少量改造的改造者，刚才射出的子弹就来自他的义肢，乔菁站在他身后绞住他的双臂，同时用枪狠狠抵住他的后颈，压着声音问：“谁派你来的？” 那人似乎没想到乔菁这么强，只不过一个照面就将他彻底压制住，于是懵了一下后丝毫不带犹豫地说道：“我只是接了任务来这里找人，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乔菁冷道：“找人？找谁？” “找，找一个女的，正在直播的女的。” 乔菁突然想到之前的异能者之家和佣兵公会火并的案子，那个案子中，两个异能者一个接了保护唐吉的任务，一个接了杀死唐吉的任务，而唐吉就是参与“捉迷藏”游戏众多主播中的一员。 乔菁再次将枪口深深向下顶了顶，如愿听到对方的痛嘶声后才开口：“你怎么知道她在这？为什么找她？你想杀了她？” 那人彻底被乔菁吓到，前言不搭后语地将所有他知道的全都交代了个干净。 “我是，我是，我大哥在雇佣兵工会接了这个任务，他有路子弄到了那女的可能的位置，之后他把所有位置都交给我们，让我们先过来找这女的，找到了不要声张，等人齐了一起过来解决。” 乔菁：“就你自己来的这边？还有其余几个地方？” “就我自己就我自己，其余，其余还有三个地方。” “三个？”罗伯特不是一共就找到三个？ 乔菁刚发出质疑地声音，罗伯特便出声道：“确实有一个地点很不容易分辨，但是我已经成功将它排除。他们不能正确排除说明他们技术不行。” 乔菁扯了扯唇角，身前那人还在惶恐保证：“三个，真的还有三个。” “闭嘴。”乔菁道，“现在联系你的老大，问他其他地方有没有找到，怎么说话不用我教你吧？” 第65章 敲晕眼前的改造人，乔菁直奔码头区，他们已经找到孔瑶的位置，但刺杀任务并不顺利，有另一方人马正在保护孔瑶。 乔菁不敢耽搁，迅速到达码头区那处废弃仓库，把摩托车藏好做好伪装，小心朝改造人提供的位置摸去。 废弃仓库比乔菁想 象中大很多，乔菁在仓库外围观察许久始终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他再次小声向罗伯特确认：“孔瑶直播背景换了吗？” 罗伯特：“直播背景并未更换。” 乔菁叹气，看来还是要亲自进去找一找。 正当乔菁打算行动时，靠近废弃仓库的一处转角突然出现一对双胞胎，乔菁立即退回原位，小心观察起来。那对双胞胎都拿着枪，正戒备地绕着仓库巡逻。 巡逻？ 这两个字出现在乔菁脑海时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发愣，为什么要在这里巡逻？是保护孔瑶的那些人？乔菁越发不懂了，孔瑶被迫加入暗网“捉迷藏”游戏，有人找她、杀她，乔菁还可以理解，可那群保护她的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参与游戏的并非只有被迫加入的主播们，还有其他人？ 一时半刻想不明白，乔菁索性决定不想了，直接去问问那对双胞胎。只是有一点，那两人身上都没有改造痕迹，很有可能是异能者，乔菁需要小心面对。 她想到之前抓到的那个改造人，根据他提供的信息，这里保护孔瑶的那一方人马里并没有异能者，犹豫片刻后乔菁决定赌一把。 她看向那边，瞅准两人错身背对的瞬间发动异能，瞬移出现在两人之间，右手砍向右边那人的后颈，左手拿枪抵住左边那人的后脑，低声警告道：“不许动” 想象中一人倒地一人静止的情况没有出现，被砍中后颈的人没有晕倒，被抵住后脑的人也没有被吓到，两人无视乔菁的威胁同时转头看向乔菁。 乔菁皱眉，利落偏转枪口对准左边那人的肩膀扣下扳机，同时向后撤出一步拉开与两人间的距离。 左边那人肩膀中弹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可奇怪的是，他肩膀中弹的地方只有一个圆洞，并没有血液渗出，透过破烂炸开的衣服，能看到他肩膀子弹炸开的圆洞里是颜色苍白如蜡一样的质地。 更奇怪的是，在左边这人中弹向后踉跄时，右面那人也不受控制地小幅度向后退了一步。 乔菁眉峰紧蹙，再次向后撤了一步，同时开启异能【记录】，试图弄清楚这两人的异能到底是什么，然而乔菁没有记录到任何能力，这两人身上没有异能反应。 这么会儿功夫那两个人已经反应过来，同时朝乔菁冲来，一个攻左一个攻右，一个攻上一个攻下，动作间配合默契地就像同一个人的左手和右手，乔菁只得匆忙应对。 可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乔菁分心看向面前两人的脸，虽说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她挨了好几下，可这两个人挨的打只多不少，还要更狠一些，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个还是面无表情呢？不疼吗？ 没有异能、不会流血、血肉蜡质、还没有痛觉，这俩人该不会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什么人偶一类的东西吧，那她还打什么？ 乔菁一个瞬移退开一大段距离，在两人追上来之时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乔菁说得又快又急，而且为了以防对方不听她说话，她还做好了随时继续瞬移的准备，好在对方还算配合，两个面无表情的人瞬间立在原地，其中一个开口问道：“你要说什么？” 乔菁开门见山道：“你们也是来保护她的？” “你也是？” 见乔菁点头，那人继续道：“怎么证明？” 乔菁思考了片刻，只能摇摇头说：“我没法证明，但你保护那人是我朋友，要么你叫她出来认认人？” 此时废弃工厂内的某个角落，一对兄妹中间放着一个小型沙盘，其中哥哥的双手悬在沙盘上空，沙盘内的建筑就是那处废弃工厂，一处角落里有两个蜡质小人和一个虚影，那个虚影刚刚说完一句话。旁边的妹妹听完转头看向哥哥：“她说得是真的吗？” 哥哥摇头：“我哪知道，要么把里面那小主播叫出来认认？” 妹妹抬手就在哥哥头上砸了一下：“蠢哥哥，她会瞬移，真把小主播叫出去了，她把小主播抓走怎么办？” 妹妹没有收力，把哥哥打得痛嘶道：“你这么使劲干嘛！”同时下意识想要收回一只手去揉头顶。结果他手刚收回到一半，沙盘里的两个蜡质人偶就有软倒的趋势。 妹妹着急道：“人偶人偶！” 哥哥手忙脚乱重新伸出手：“知道了知道了，谁让你打我！” 妹妹气得不行，她重新看向那个雾气形成的小人，隐隐约约看出她似乎正在歪头，妹妹叹了口气道：“不然我悄悄出去看看，给她拍张照片，再去找那小主播悄悄认认。” 哥哥砸吧了一下嘴：“行吧，谁让咱们是黄金之城最有道义的雇佣兵呢，也只能这样了。” 另一边，乔菁看着面前一直不说话，突然软塌下去又突然直挺挺站起来的两个人有些发懵，这是在干什么？ 正当乔菁想再说点什么时，对方突然道：“你别动，我们自有办法验证你说的话的真假！” 乔菁戒备地看向四周：“你们打算怎么验证？” “那你就别管了，总之不会冤枉你，我们可是黄金之城最有道义的雇佣兵！” 乔菁挑眉，看来这次又遇到赛博神经病了…… 乔菁没有因此而放松，依旧戒备着四周，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声，随后一个人影瞬间蹿至乔菁对面，与那两个人站在一起。 “你你你，你是白蚀之眼！” 对面的女孩个子不算高，一头炫紫色短发，双眼放光地看着乔菁。 她刚说完，旁边两人中的一个面无表情爆发出一声惊呼：“什么？谁？白蚀之眼？真的白蚀之眼吗？是真的白蚀之眼吗？” 乔菁呆愣在原地，她这么有名吗？罗伯特不是说她没怎么用过这个身份吗…… 面对对面两张扑克脸与一张兴奋脸，乔菁斟酌片刻后开口问道：“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吗？” “当然可以！”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女孩不满转头看向旁边那人：“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 女孩气愤道：“你是不是傻，之前装成白蚀之眼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下场？现在谁还敢假扮她！”说完女孩又小声补充道，“再说我又不是直接带她进去。” 女孩说完再次转头看向乔菁：“外面太扎眼，咱们进去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乔菁松了口气，她也是这个意思。 女孩带乔菁进入废弃工厂，找了个隐蔽地废弃房间，房间内似乎简单收拾过，里面有几张干净的椅子，但除此之外再没其他人。乔菁判断这里应该至少还有一个人才对，刚才在外面遇到的那两个明显是被人控制的人偶，但女孩没说，她就没问。 找了张椅子坐下，女孩将黏在乔菁身上的视线拔下来，好奇问道：“你也接了任务吗？” 乔菁摇头：“我是受小主播朋友所托来救她的。” 说完，乔菁把罗伯特刚刚找到的孔瑶的照片放在女孩面前：“里面的主播是她吗？” 女孩点了点头：“是她。”“刚不是还说你们是朋友，让她出来认认你吗？” 听到肯定的回答乔菁总算松了一口气：“我之前救过她一次，所以她能认出我。” 女孩恍然：“原来是这样。” 满足完女孩的好奇心，乔菁问道：“她现在安全吗？” 女孩完全肯定：“放心吧，很安全！” 乔菁稍稍放心，然后继续问道：“你知道她参与的这个游戏是怎么回事吗？” 女孩边摇头边说：“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只是听到一些传言。”“据说是几个富豪为了争科林手上的一块地皮玩的一个游戏。” “富豪争科林手中的地皮？”乔菁皱眉，他们争地皮，与这群小主播何干？ 乔菁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的细枝末节。 孔瑶提过，参加游戏的资格是要看有没有人挑中，也就是说不止一个人在挑。 被迫直播参与“捉迷藏”游戏的小主播都会被两拨人盯上，一拨希望他们死，一拨希望他们活着。 再结合女孩刚刚的话，乔菁大胆猜测，会不会是拿着地皮的科林家族人，让那些争地皮的富豪通过游戏来获取交易资格，而游戏就是，富豪们各自挑选一个主播代替他自己进行捉迷藏，至于具体如何玩、如何判定输赢，单凭目前的线索乔菁无法推断。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的话，那这位科 林可实在是太恶劣了。 乔菁的沉默让女孩终于有机会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面具仔细看了，看着看着，女孩突然问：“据说白蚀之眼的名字是反抗军那边传出来的，你是反抗军的人吗？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嗯？”乔菁回神，“我不是反抗军的一员，我不属于任何组织。” 女孩兴奋地挥了挥拳：“果然，帅气的人生就该这样肆意自由，而不是被任何势力收买裹挟！” 乔菁觉得有些好笑，她的人生可一点都不帅气，更不肆意自由，她只不过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和理想罢了，再说这烂泥一滩的世界，加入反抗军又能如何呢？不过是把泥巴甩到墙上，最终还不是要滑下来。 女孩依旧兀自兴奋，乔菁没有打扰她，而是尝试道：“我想带走里面的小主播，这个游戏太危险了。” 没想到女孩从迷妹状态一秒清醒，断然拒绝道：“不行。”“你带走了我们的佣金怎么办？”“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72小时之后她就自由了。” 原来游戏有72小时，可她没办法在这里守72小时，但将孔瑶交给陌生人乔菁又十分不放心。 正当乔菁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该继续说服还是强抢时，女孩突然做出侧头倾听的动作，不过两秒钟女孩的表情已经变得严肃，她正色道：“外面来人围攻了，这次来的不一样，似乎不是那些接任务的杂牌军，而是正规军！” 正规军？小主播背后的富豪们出手了？这次出手的会是谁？ 女孩继续道：“我得出去了。”她看着乔菁有些纠结。 乔菁点头：“我和你一起。” 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结果女孩却拉住她说：“你不能这样出去，让别人知道我们和白蚀之眼是一伙的，以后就别混了。” 乔菁哽住，她的迷妹也是有些过于清醒了。 “给你这个！”女孩从身上摸出一个兜帽递过去，“遮着点。” 接过兜帽戴上，乔菁一身打扮变得愈发不伦不类，幸好她不在乎，而且听过女孩刚才的一番话，她现在也不太想让白蚀之眼出现了。 “走吧。” 女孩点头，随后从身后利落抽出两把弯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气势极盛地道：“走！” 第66章 离开废弃仓库前妹妹将一枚耳机递给乔菁：“我叫贝拉，我哥叫杰米，这个给你，有情况我哥会告诉你。” 乔菁接过耳机戴好，两人顺着废弃仓库围墙离开，分别奔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对方来的是一支五人小队，其中三个高度改造人，另外两个大概率是异能者。按照约定，她与贝拉会从两个方向合围攻击，同时杰米会想办法通知孔瑶并护送她离开。 跳下围墙，还没等乔菁动作，贝拉便以快出残影的速度消失在乔菁的视线里，这让她想到了闪电侠，看来贝拉的异能是速度。为了不被落下，乔菁同样开启瞬移朝反方向离去，很快，她就看到了那群“正规军”。 另一边，真心合成工厂老板闵永寿的私人安保组正在靠近这处废弃工厂，这次的行动队长一口气安排了五个人过来，而且其中两个是异能者，足见老板对这件事的重视。 负责五人小队的小队长，能量系异能者高蔓看着前方的废弃仓库谨慎道：“都小心点，那群接了任务的雇佣兵说这里有支很厉害的小队守着。” 高蔓旁边，一个高出她至少一头，身材雄壮，戴着金属止咬器，头发梳成高马尾，瞳孔缩成一点的男人不耐道：“用得着吗，放我一个人进去就能全部搞定。” 高蔓扯了扯手上握着的铁链，铁链一端正连着男人的脖颈，男人被拽的低下了头，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高蔓靠过去。 成功看到男人暴躁的眼神，高蔓挑眉笑着说：“好狗，听话，一会有你发疯的机会。” 身后三个改造人似乎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挺直地站在两人身后，像三座铁塔一般。 被叫做好狗，男人非但没生气，反而在高蔓的眼神盯视下瑟缩着移开了视线，高蔓满意拍了拍男人的脸，正要再说点什么，远处突然传来轻微的破空声，有人手持双刀，拖着残影朝她的后背砍来。 高蔓没有急着动作，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利落半转身体将高蔓护在身后，用胳膊硬接下那一对双刀。男人的胳膊瞬间鲜血淋漓，但也仅此而已。竟然没有砍断？贝拉惊诧地瞬间后退，而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视线始终盯着高蔓。 高蔓看着男人眼里燃起来的火焰，知道再栓不住他，不过她也没打算继续栓着，于是她放开一直捏在手中的金属链条，在男人愈发疯狂的眼神中开口道：“去吧。” 男人瞬间抬手扯断了脖颈间的金属链条，同时被他扯掉的还有遮住下半张脸的金属止咬器，解除束缚后，他毫不留力地狂奔向眼前那个挽着双刀的女人，肩膀处的骨肉在奔跑中逐渐隆起，在即将冲到贝拉面前时终于彻底完成变身，成了一头足有三米高，凶相毕露的狼。 巨狼眼看就要扑到贝拉，乔菁突然闪现至巨狼面前，伸出右手对他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男人丝毫不为所动，愈发凶猛地向前扑去，可下一秒巨狼却突然消失，出现在远处的高蔓面前。 贝拉忍不住吹了声口哨：“酷！” 另一边就没办法如此从容了，巨狼看到面前目标瞬息变换，即使立刻收力，巨大的狼爪也还是扑倒了两个躲闪不及地队友。巨狼更加愤怒，立刻转身重新朝乔菁扑去。 高蔓没有制止，男人一旦变身，行动全凭凶性与本能，现在就是他战斗力最强的状态，她没管男人，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乔菁身上，空间异能？倒是不多见。 瞬移并不是多难得的异能，但空间系异能却非常难得，那个女人实力绝对不会弱。她倒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主播竟然还有这么强的异能者前来护航，是接的任务还是哪家安保组的高手？高蔓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任务那点赏金并不值得真正的高手，除非她看走眼。 高蔓双手微微向上翻，掌心有红光亮起，她盯着乔菁，寻找那个最恰当的进攻机会。 另一边，乔菁刚刚与贝拉完成短暂交流。 “我去会会那几个人，你对付这条蠢狗，有问题吗？” 乔菁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主导位，贝拉没有丝毫异议，她也能看得出，后面那个女人才是最难缠的。 “没问题。”贝拉说，“我哥的人偶也会来帮忙。” 乔菁略微点头便冲了过去，受贝拉启发，她这次没有复制她常用的枪械，而是复制出了一长一短两把直剑，乔菁双手持剑，霍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高蔓身后，接着挥出双手，长剑向后挡住改造人的攻击，短剑向前刺向高蔓的后颈。 高蔓反应丝毫不慢，在感觉到身后的异样时立刻向前翻滚，同时手上红光骤然爆发，两缕粗壮的能量光束瞬间射向乔菁。 乔菁再次瞬移消失，可能量光束无法回收，原本站在乔菁身后的那个改造人躲闪不及被光束射中，胸口立刻出现碗大的窟窿。 改造人轰然倒地，高蔓神情冷冽地看向侧面，原本站在那里的乔菁再次消失。 又想偷袭？高蔓意识到乔菁的意图，双手狠狠向下压去，一圈红色的能量环自她身周环绕升起。某一时刻，她感受到能量波动自身侧传来，高蔓立刻出手，紧接着身侧的地面上便掉落了一截融化的长剑，再抬头，乔菁已经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高蔓毫不犹豫抬起双手，能量团像不要钱一样朝乔菁砸去，乔菁就像刚才一样再次抬起双手，能量团便像没入水中的糖粉一般，消失的无声无息。 高蔓早就防着乔菁这一招，围绕在身周的能量环变得更密集，这样一来哪怕那些能量团全部朝她砸过来，也会被这一圈能量环吸收，然后继续为她所用。 只是想象中陨 石雨一般的能量团并未出现在她眼前，而是突兀出现在那头巨狼头顶，如炮弹一般悉数砸在巨狼身上。 高蔓瞳孔骤然紧缩，她看着巨狼轰然倒地掀起遮天烟尘，闻到皮毛被炙烤的焦糊味，愤怒终于漫出眼眶，冷厉的视线再次看向乔菁，却发现乔菁早已消失，下一秒一柄染血的钢刀自她胸口刺出，接着钢刀拔出，血液飞溅。 高蔓身周的能量环倏然消失，她软倒在地，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前的血洞：“为什么？”她喃喃道。 没有人回答她，但是她却自己想起来了，那人可是是空间系异能者。 那几个改造人早已消失不见，巨狼也在高蔓全力的能量攻击下晕了过去，又变成人类模样，贝拉一脸星星眼地跑过来，声音里难掩兴奋。 “你也太厉害了！” 乔菁没有回答，她看了眼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次失忆后似乎比之前厉害了不是一点半点，如果把她从前空间异能的能力大小比喻为【只能调动一间屋子大小的空间】，那么现在就是【能调动十间屋子大小的空间】。 从前她能隔空转移的攻击无非就是微调子弹轨迹，或是小型轻便的武器，可现在她却能隔空移动一整头巨狼，乔菁想不明白，她失忆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高蔓被钢刀直接刺穿心脏，得不到及时救治注定会死，改造人跑了两个，还剩一个能量块被轰碎又侥幸没死，躺在原地动不了的改造人，还有一个昏迷的男人，贝拉管他叫狼人。 贝拉的哥哥杰米操控人偶将狼人捆好，又将狼人和那位改造者一起扛上了一辆车，车子启动，贝拉转身看向乔菁，非常懂事地说道：“我哥已经护着小主播离开了，咱们现在去找他们。” 乔菁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躺在车上的那个还清醒的改造人，视线逐渐变冷。 “你是替谁做事的？” “为什么要杀那个主播？” ………… …… 科林区，某高档会所，顶层，真心合成工厂的老板闵永寿刚刚听完手下汇报，听到五人组死了三个，其中两个还是他花大价钱请来的异能者，闵永寿也不生气，打发掉手下后，反而笑眯眯地转身推门走进房间，边开门边玩笑道：“这是谁又招揽到高手了，听得我都羡慕了。” 闵永寿说完，现场罕见无人应和，室内气氛竟然有些沉凝，闵永寿眉峰跳了跳，怎么回事？刚刚他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出什么事了？ 他不动声色地坐回他的位置，转头扫了身边人一眼，那人微微低头，片刻后闵永寿便收到一条消息。 【凌少爷找到了，还活着。】 闵永寿恍然，怪不得，洛基大概是最不愿意看到凌活着回到科林家的那个人。 …… 希尔薇大厦。 希尔薇站在窗前，视线落在远处那座黄金塔上。 “找到凌了？”希尔薇声音轻飘飘的落下，不含一点情感。 身后的手下视线低垂，恭谨答道：“找到了，安保组奉命将他带回了科林庄园。” 希尔薇没有回答，室内陷入长久的沉默，过了许久，希尔薇轻轻叹了口气，她没再问关于凌的任何问题。 “1号怎么样？” 身后的人像是能自动识别出希尔薇口中的她是谁，立刻便答道：“目前一切正常。” 希尔薇的语气似乎好了一点：“嗯，盯紧些，别再出岔子。” “啊，对了，艾瑞斯呢？” 身后人头低的更深了：“逃了。” 希尔薇不满蹙眉：“处理干净。” 第67章 “所以说。”乔菁皱眉看着躺在车内的改造人，“你们是闵永寿私人安保组的人，你们追杀的那个小主播也是闵永寿选中的。” 乔菁百思不得其解：“你们在追杀自己老板选中的主播？”“为什么？” 改造人眼里没什么念想，任务失败，他又成了这个样子，回去也是个死，他死气沉沉道：“因为捉迷藏游戏，代表老板的主播被其他人抓到要扣老板的积分，直接杀掉，一劳永逸。” 贝拉气愤道：“这群没**的杂碎！” 知晓游戏的全部真相后乔菁同样愤怒，她看了眼改造人，又看了眼还在昏迷的狼人，似乎没必要再继续问下去了。 “这两个人怎么处理？”乔菁问。 贝拉：“这有什么好问的，杀掉。” 乔菁没有反对，躺着的改造人似乎也料到了自己的结局，眼带死意，但依旧挣扎问道：“多少钱才能买我一条命。” 贝拉嗤笑一声：“你要是个接任务的佣兵，不用钱我也能放了你，但你是安保组的，我可不敢冒着个险，万一我放了你，转头你带人来灭了我怎么办？” 那个改造人还想再说点什么，结果被贝拉拿团破布直接堵住了嘴：“你还是别说话了，我可心软，一会真放了你怎么办。” 汽车又开了一会，在一处更荒凉的地方停了下来，四周没有一处建筑，到处都是废弃的汽车，贝拉将车停在一堆废弃汽车中间，人偶再次出现，扛着绝望的改造人和还未苏醒的狼人走向更荒凉的深处。乔菁没有深究，跟随贝拉一起来到一间地窖。 地窖内没有灯光，乔菁全靠目镜的夜市功能才平稳走过楼梯，到达下方有了光亮，乔菁终于看到了另一个人——贝拉的哥哥杰米。 见到乔菁进来，杰米立即起身：“你好，我叫杰米。” 乔菁点头：“你好。” 说完她看向四周，杰米身后站着几个人偶，除此之外并没有孔瑶的身影，杰米看出乔菁的动作，立刻指着一个墙面说：“她在里面。”“这里有扇门，可能看不太出来。不过不能进去，她直播一直没停，就连带她过来都是让她钻进大箱子里，再让人偶扛过来的。” 乔菁点头，声音不由放轻了些：“我替我朋友谢谢你们。” 杰米挠头：“我们也是为了赏金，要是你能多给我一份那我也不会拒绝。” 贝拉立刻给了她哥一个肘击警告，然后在她哥委屈地眼神中说道：“其实这里也不是特别安全，现在他们知道我俩带着她，肯定会来找我们，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杰米见妹妹竟然去问一个外人该怎么办，也顾不得刚被肘击过，立刻道：“咱们怎么办你问她干嘛？你不该问问我吗？” 乔菁正想和他们聊聊这件事，于是顺势道：“我想让她退出直播，直接带她走。” 乔菁刚说完，兄妹俩异口同声道：“不行，她走了我们赏金怎么办？” 两人态度过于坚决，乔菁有些头疼，刚刚才并肩作战过，总不好直接翻脸来硬的，该怎么办，难不成要用嘴炮？ 乔菁斟酌片刻后开了口：“其实里面那小主播之前跑过一次，后面不知怎么回事又被他们抓了回来，要是我现在不带她走，哪怕她撑到直播结束，抓她回来的人也不会放过她。” 贝拉义愤填膺：“竟然这么过分！”“不过你不用担心，等直播结束佣金到账，我俩立刻免费和你一起护送她离开。” 乔菁：“……真不能让我现在就把人带走？” 贝拉一脸歉意：“真的不行，不止是佣金，还有佣兵等级，当然主要是佣金。”“除非你付我们佣金钱。” 乔菁毫不犹豫应下来：“好！你把账户给我，等把她送走，我朋友会把钱打给你们。” 贝拉笑眯眯道：“得让你朋友先给钱。” 乔菁气结，她现在哪有钱，她还欠着一屁股债等着去赌场大捞特捞呢。 “真不行？”乔菁问。 想到乔菁那几乎无解的空间能力，贝拉戒备：“你不是想要来硬的吧？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咱们刚刚才并肩作战过！” 乔菁被气笑了：“原来你还知道。” 贝拉也是委屈：“可是，我们真的很需要钱嘛……” 兄妹俩无法被说服，乔菁干脆直接道：“要么我带走她，三天后把钱给你，要么我抢走她，一分钱也不给你。” 杰米听到乔菁的嚣张发言嚯地起身，又被贝拉迅速按下：“好吧，只能赌一把了，不过刚刚不还是送走就让你朋友给钱吗？”贝拉语气哀怨。 乔菁算是看出来了，跟这对活宝讨价还价得强硬一些：“送走她需要三天。”“我只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 贝拉嘀咕：“这是送多远啊……” 乔菁：“10、9……” 贝拉立刻妥协：“好吧好吧，谁让你是我偶像呢。”“你可不能坑我啊，一定要把钱给我，这笔钱对我们可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 二十分钟后，乔菁总算将孔瑶彻底带了出来，她摘下面具抹了把脸，为了给贝拉和杰米洗脱嫌疑，乔菁还陪他们演了出戏，伪装出乔菁强行把人抢走的戏码，简直心累，好在总算是把人带出来了。 乔菁把孔瑶带到了一片密集的废弃集装箱中间，没了摄像头的时刻监视孔瑶放松下来，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乔菁这次谨慎地第一时间就让罗伯特查看附近的网络信号，看看孔瑶身上有没有能发出定位信号的东西，直到得到否定的答案，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你哥呢？”乔菁抓紧时间问道。 孔瑶抿唇：“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醒来就已经被抓住了。”“我哥。” 孔瑶眼眶几乎瞬间就蓄满了泪水：“我哥坠海了。” 乔菁懵了：“怎么可能。” 孔瑶摇头：“那艘船遭到袭击，我亲眼看到我哥坠海，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挣扎，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救起来。” 乔菁立刻低头在身上摸出一枚手环递过去：“打电话问问你的朋友，也许他们已经把你哥救走了。” 孔瑶擦干眼泪，接过手环重重点头：“好。” 孔瑶怀着希望拨通了朋友的电话，而乔菁则给西奥多发去了消息，想来想去，还是那个远程开门的异能最安全，而且她也有点私心，想把那个能力记录下来。西奥多本就想要拉拢乔菁，简单交流几句便痛快应了下来。 收起投屏，乔菁轻舒了口气，她回头看向孔瑶，孔瑶低着头，通话已经结束，她的情绪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绝望，乔菁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他们没有找到我哥。”孔瑶嗓音干涩，压抑的哭腔十分明显。 乔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上前干巴巴地抱住孔瑶，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很快，乔菁的肩头便湿了一片，孔瑶压抑地哭声从胸腔震颤着向外，听得乔菁眼眶发酸。 突然，一阵强烈的海风吹过，乔菁下意识护住怀里的孔瑶，风声呼呼，她似乎有些幻听，有人好像在叫他们。 叫他们？ 她猛地抬头，前方不远处，漩涡形状的光门堪堪消失，西奥多和那个开门的小男孩站在一侧，而另外一侧，则站着形容狼狈的老孔。 “老孔？”乔菁轻声道。 怀里孔瑶的身体霎时僵住，她缓慢回身，在看到老孔那一刻再也压抑不住，一边放声痛哭一边奔向了老孔。 兄妹重逢，两人互相又哭又笑不肯松手，乔菁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嘴角下意识向上勾起，她抬起食指揉了揉眼角，无声感叹，真好。 ………… …… 时间倒回到二十分钟前。 科林区某高档会所顶层包厢内，洛基陷在长沙发内，眼神阴翳地投屏内重放的视频，他身后不远处，艾达摇着一杯酒，眼神没什么焦距地看着窗外，身后传来杯子砸落地面的声音，艾达勾唇一笑，自打直到凌活着回来洛基的心情就没好过，挑这个时间惹他，可真为视频里的人捏一把汗呢。 果然，洛基冷笑着砸了酒杯，然后用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说：“去抓回来，让马里奥去，搞不定就让他死外面。” 艾达挑眉，看来洛基是气急了，马里奥可是洛基贴身安保组的队长，实力不俗。她愉悦地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优雅起身，无声离开了顶层包厢，她可没忘记自己的职责，这种事还是向佩顿先生报备一下的好。 …… 码头，老孔和孔瑶已经平静下来，两人站在乔菁面前，三人相顾无言，西奥多和尼克站在远处，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人。 乔菁尴尬地咳了咳：“别在这傻站着了，快走吧，这次直接开门去基地，不会有事了。”“其他事等你们安全了我们电话联络再说。” 老孔叹气，说起来他被救也是好运，尼克他们赶来救援时根本没找到他，是后面尼克又返回来清理现场才意外找到的他，找到后就干脆带回了尼克所在的基地。乔菁给西奥多发消息时，他才刚从昏迷中醒来。 昨晚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一个辅助系异能者根本保护不了妹妹，一个照面就被扔进了海里，眼睁睁看着孔瑶被抓走。多亏有乔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救孔瑶，所以不管乔菁是什么身份，在他眼里，乔菁只会是他们兄妹的救命恩人。 老孔郑重看着乔菁，眼神复杂地说：“我们走了，你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乔菁有些无奈，看来老孔已经认定她是反抗军潜伏在特情局的卧底了。 “我们只是碰巧认识而已……”乔菁苍白地解释道。 “嗯。”老孔点头，“我懂。” 你懂个p！看你那表情绝对是在不懂装懂！算了，乔菁无奈：“快走吧。” 马上要离开，孔瑶再次上前抱住了乔菁，她个子比乔菁矮了半个头，此时将脸埋在乔菁的肩膀，声音变得闷闷的：“谢谢你。” 乔菁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正当乔菁准备松手时，抱着她的孔瑶突然手指用力，慌忙开口：“小心！” 第68章 乔菁反应迅速，在孔瑶说话的同时已经抱着她瞬移离开原地，等她们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尼克旁边，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正插着一柄巨大的刀。 乔菁没管到底是谁扔过来的刀，而是急喊道：“尼克快开门。”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很不安，按照对方前两次的表现，这一次的派来的人只会比之前更强。 果然，危机很快就来了，尼克的门开到一半突然消失，尼克愣在原地，立刻再次尝试，可无论如何努力，他的异能都像消失了一样再也使不出来。 尼克慌了，他看向西奥多和乔菁：“我的能力消失了。” 乔菁眉心狠狠一跳，她正在发动中的记录异能也消失了。她侧头看向远处，一个身材粗壮远异于常人的壮汉正提起那把巨刀，他身旁一左一右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的武器也都是冷兵器，女人用弓，男人用棍。他们身后，还有另一个人正单膝跪地，将一把剑一样的东西插入地面，隐约的能量从那柄剑向外扩散。 “禁域者石桐！”西奥多惊异出声。 禁域者石桐，科林安保组重要成员，能力是可以禁止一片空间内的所有异能。这么有名的人物乔菁自然听说过。她忍不住皱眉，再次看向那三人，不能使用异能，他们这边的劣势更大了。 西奥多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他一手将尼克拦在身后，然后侧头去看乔菁，他是知道乔菁的厉害的，但也仅限于作为一个异能者，不知道在异能被禁之后她的实力又是什么样的。 对方没给他们更多时间，几乎在西奥多喊出声之后便一齐冲了过来，乔菁也只来得及将孔瑶推开，让她到集装箱后面藏好，便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剑冲了过去。 乔菁这边的四个可战之力默契分配，带枪的西奥多在后方牵制对方的远程弓箭手，尼克和老孔分别拦住那两个男人，几人中武力值最高的乔菁则直接冲向了禁域者石桐。 看乔菁朝石桐奔去，其余三人除了那名弓箭手朝乔 菁象征性射出一箭之外其余人毫无反应，一副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姿态。而石桐在看到乔菁朝他冲过来之后便放开了握着剑的双手，缓慢起身同时从背后拔出另一把长剑，遥遥指向乔菁。 乔菁浑身血液如沸了一般，脑内不断闪回一些片段，有与机器人对战的瞬间，有与大力、与路易斯切磋的画面，全是她不曾记得的过去。来不及去深究什么，乔菁已经握着短剑隔开刺向她脖颈的长剑，整个身体如蛇一般贴上石桐，战斗的本能指挥乔菁抬手刺出角度最完美的一剑，却被同样训练有素的石桐避开，同时长剑回握，左手成拳奔向乔菁脆弱的喉咙。 石桐与乔菁打得难舍难分，一时间难分高下，反观另外几处却没那么乐观。西奥多凭借精准的枪法给弓箭手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让她一时无法顾及其他人，可子弹总有用尽的时候，到时候又该如何继续牵制。尼克凭借灵活的身形一直在与那个大块头周旋，可只要被大块头打中一下，尼克多半会彻底丧失战斗力。至于老孔，由于战力悬殊，老孔全程被对方压着打，全凭意志力在硬顶。他们三个就像由三条蛛丝围成的三角形，一条线崩了，就全崩了，偏偏蛛丝又那么脆弱。 乔菁当然能看懂这些，所以从始至终她的目标都不是石桐，而是石桐身后插在地上的那把剑，现在那把剑已经离开石桐的双手，因此只要把那把剑拔起来，就能破除石桐设下的禁域，到时候他们就有机会使用异能逃开，只要逃出一段距离，就可以让尼克开门离开这里。 只是石桐比她想象中难搞，乔菁越发焦躁，手上的短剑挥出残影，终于，她抓住机会，以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为代价靠近了那把剑，在石桐错愕的表情中毫不犹豫将它拔了出来，一瞬间，异能的力量流遍全身。 乔菁不敢耽误，立刻提剑刺向石桐，又在石桐躲避的空档嫁接空间将剑尖直接送进了石桐的心脏。 石桐缓缓倒下，最麻烦的人物被解决，乔菁却丝毫不敢放松，立刻瞬移出现在老孔身边，几个人中老孔伤的最重，她必须将他带离。乔菁的突兀出现明显惊到了正与老孔对战的男人，就在男人以为乔菁会立刻向他发起攻击，从而下意识摆出防御动作时，乔菁却一把捉住老孔的胳膊再次瞬移离开 乔菁将老孔带到孔瑶的身边，老孔伤得极重，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孔瑶看得瞳孔发颤，却始终坚强的没有发出哪怕一声呜咽，这种时刻她不能添麻烦。老孔却看出了两人的不安，在呼吸急促中抽空安慰道：“没事，能治。” 乔菁艰难点头，只要治疗及时，这些都不是问题，将老孔交给孔瑶，乔菁转身看向另两人，老孔的消失导致原本脆弱的三角形彻底崩坏，而看到禁域者石桐已被杀害，对面剩下的三人攻击都变得越发狂暴，西奥多和尼克几乎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乔菁毫不犹豫瞬移出现在尼克身边，她的身形几乎快出残影，拉住尼克立刻瞬移将人送到孔瑶身边，匆匆留下一句“快开门”便再次消失去接西奥多，不过两秒钟，西奥多也出现在孔瑶身边，所有人齐聚，只等尼克“开门”。 战斗开始时乔菁特意让孔瑶跑远些，这里在集装箱背面，距离那几人有一点距离，可开门需要时间，尼克落地后连身形都没站稳就开始在半空画圈，此时手已在空中画过大半只剩最后一笔。 不过一秒钟，漩涡门终于成型，老孔伤得很重孔瑶一人无法扶住，乔菁便让出空间，让西奥多在另一侧扶住老孔，三人动作迅速穿过漩涡门。此时乔菁余光看到远处的两个身影越来越靠近，便急急催促道：“快点，再快！” 总算，孔瑶和西奥多扶着老孔迈过了漩涡门，乔菁二话不说拎起尼克便扔了过去，最后只剩下她一个，此时那两人距离乔菁至少还有十几米远，乔菁稍稍放心，转身抬腿便要往里迈，此刻，她看到时空门对面扶着老孔离开的孔瑶正侧头担心地望向她。 乔菁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她刚想说点什么，却看到孔瑶脸色突然大变。 “小心！”孔瑶大喊的同时双手已经放开老孔，一个箭步蹿出，焦急朝着乔菁的方向奔来。 眼前孔瑶的动作像是被按了慢放，前后不过一秒的时间，乔菁被一股大力推离时空门，在她仰面倒地时，她看到一枚箭矢擦着她的发丝射向了面前的漩涡门，接着，她听到箭矢刺入骨肉的声音。 “孔瑶！” 乔菁脑子里炸出巨大的轰鸣，她狼狈起身看向眼前，孔瑶跪在地上，全身上下都好好的，可原本在她身后的老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的身边，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护在箭矢之外。 箭矢插在老孔背心，尾羽微颤，满身血红。 “哥——” 凄厉泣血的喊声穿透耳膜，乔菁的眼眶瞬间染上血色，她转身看向已经追至身前的两人，和远处浑身散发着金色，正在搭弓的第三个人，声音沙哑地说：“尼克，关门。” 漩涡门自身后消失，乔菁觉得自己从未这么愤怒过，为什么？就因为不想参与一场无意义的游戏，因为反抗了他们的安排，就一定要死吗？ 乔菁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脑子像一团煮沸的混沌，远处那名弓箭手已经搭好弓，箭在弦上散发出刺目的金光，箭矢周围瞬间分裂出无数虚影，搭着弓弦的手松开，无数虚影合一，那枚箭矢以奔雷之势朝乔菁射来。 原来也是异能者。 乔菁抬手轻轻一挥，那枚箭矢瞬间在半空消失，下一秒却出现在弓箭手面前，直直射向她的眉心。 弓箭手被吓得定在原地，但似乎因为是她射出去的箭矢，那枚箭矢在最后一刻停在了她眉心前，然后当啷落地。乔菁皱眉，可不待她有下一步动作，另外两个男人已经贴近乔菁面前。那两人也都不是普通人，异能加持下两人武器的攻击轨迹更加犀利莫测。 乔菁本不是残暴的人，但老孔跪地的一幕不断在眼前重放，她忍不住想，如果在禁锢解除后她能狠一点，主动一点，不是只想着躲避、逃跑，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因此而受伤，甚至死亡。 乔菁瞬移后退躲开攻击，恍惚中她双手前伸发动空间牢笼将两个男人困在一处，她盯着那两个人，狠狠握紧的拳头，牢笼内的空间被引爆，那两人瞬间变成两蓬血雾，将那片空间染成一片血色。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弓箭手浑身发寒，再没有勇气上前一步，几乎踉跄着步伐转身逃走。乔菁无力去追，此刻她已经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异能过度爆发，喉间腥甜难忍，巨大的恶心感将她淹没，理智在撕扯中不断自我诘问。 【为什么要虐杀他们？他们不过是听令于人的狼犬，你这样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杀了老孔，他们要杀了我，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你不是一直自认为与众不同吗？而且真正该死的是坐在幕后高高在上的天龙人，关这些可怜人什么事？】 【不，没有可怜人，他们都该死！】 【那你呢？这个世界本就满是泥污，所有人不过是被社会裹挟的蝼蚁，你又能如何？】 “……乔菁！” 乔菁被耳边的声音叫醒，她茫然看向四周，四周空荡，只有一地血肉。 “罗伯特。”乔菁声音极度疲惫，“我没事。” “我只是提醒你，你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根据我收 集到的信息，特情局的人很快就会到达这里。” 罗伯特一如既往的声音莫名使人冷静，乔菁艰难起身，她抬手在身边缓慢画出一个圈，然后迈步进去，下一秒，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乔菁在黑暗中开口道：“罗伯特，我全想起来了。”“不只是之前一段时间的记忆，还有两年前的记忆。” “我全部，全部都想起来了。” 第69章 乔菁在黑暗中坐了许久才起身按开灯，一室光明，她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心头思绪翻滚，身份的错乱感再次不受控制的涌上来。她捏了捏眉心，压下情绪，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开始细细搓洗指尖的血污。 这里是她从前的安全屋，任何人都不知道这处的存在，她现在很安全。缺失的两段记忆在她脑子里挤压，先将两年前那些杂乱且破碎的记忆放到一边，乔菁开始翻看起那天在海岛地下实验室的记忆，她想弄清楚她是如何失忆的，又是如何恢复的。 当天在海岛实验室整个过程中只有两处意外，一处是使用【赌徒】能力的“代价”，她当时根本没来得及关注代价到底是什么。另一处就是那些渗进她伤口，融进她血肉的药液。 想到那些药液，一些久远的记忆碎片突兀出现在脑海，她隐约想起那些药液与刺激异能变强有关，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最近能力大涨。如此看来，她的失忆应该是因为发动【赌徒】能力后被抽走的代价。可记忆又是如何回来的呢？ 乔菁想到了禁域者石桐，又想起异能的觉醒与情绪剧烈波动有关。 乔菁大胆猜测，她能恢复异能，可能是因为失忆本就是异能造成的，而禁域者石桐刚好将她身上的所有异能元素全部暂时抽离，此时又遭遇情绪剧烈波动，她失去的记忆便阴差阳错的回来了，甚至连带着更久远的记忆也一起回来了。 对此有了大概猜测后，乔菁轻叹一口气，关闭水龙头看向面前的镜子，镜子中的人熟悉又陌生，想到那些破碎的记忆，她忍不住对着镜中人喃喃道：“你到底是谁？穿越者，还是一段捏造的记忆……” 那些破碎的记忆告诉她，她诞生于一间实验室，那间实验室是老科林的秘密实验室，由他的二女儿希尔薇替他打理，目的是造出一具完美的克隆体，外加研究人类意识的上传与转移。 希尔薇一直做得很好，好到科林越发放心这个二女儿，好到希尔薇开始利用实验室偷偷做起了其他事情，乔菁就是希尔薇秘密实验的产物。 与凌科林不同，乔菁是一个人造人，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造物。但人造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项目，接下来的操作才让她变成整个实验中最重要的实验成果。 他们研究多年，隐约发现异能与人性情感之间玄妙又脆弱的纽带，他们不断试图用嫁接的方式将在人类身上得到的异能植入人造人的体内，但人造人在这方面天生缺失，直到一个实验体的出现，异能移植终于成功了。 但移植到人造人身上的异能并不能稳定长久的存续，于是他们试图让人造人更靠近真正的人类，希望他们拥有人性，于是，乔菁诞生了。他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乔菁不但成功被移植了时空异能，还自行觉醒了【记录】这样逆天级别的异能。 他们欣喜若狂，开始着手复制成功，可是乔菁的出现像是吸走了所有的好运气，人造异能者的实验再也没有获得过像样的成功，于是他们停止实验，开始使用乔菁的克隆体来制造异能者，这一次他们成功了，只是再没有异能者能自行觉醒，乔菁就像是一张超级**，偶然的像一场梦。 乔菁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她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实验体，而是成为了他们的王牌战力，但很快，问题就凸显了。她的自我意识过于旺盛，她不再温驯，开始产生诸如“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吗？”的疑问，于是有了第一次叛逃。 第一次叛逃后乔菁被抓了回去，这时她才知道，她身体里有两个定位，一个是深埋在脑子里的芯片，一个以异能者独特的能量为媒介。 被抓回来后她的记忆被抹除，重新接受洗脑，也是从这开始，往后的记忆开始变得破碎且模糊。而她之所以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穿越者，也是因为在之后多次觉醒、叛逃、洗脑的过程中，他们曾尝试过给她的脑子里塞入另一段捏造的记忆，试图让她相信，她是自愿加入他们，且狂热的支持着他们。而她在某一段记忆中，似乎也曾产生过，想要给自己一个新的身份，一段新的记忆，以此来获得重生。 乔菁抚上太阳穴，每一次对记忆的挖掘、梳理与思考都让她头痛欲裂，她不得不暂缓进度，停止对过去的追逐。 “罗伯特。”乔菁轻声唤道。 “我在。”罗伯特的声音一如既往平淡冷静，令人安心。 “这个世界值得期待吗？”乔菁的声音没什么情绪，那一片片惨烈血腥的过去抽光了她的情感，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没等罗伯特回答，乔菁已经给出答案：“不值得期待，这个世界已经烂掉了。” “罗伯特。”乔菁又叫了他一遍。 “我在。” “我该如何对待这个世界。” 这一次乔菁没有再自问自答，而罗伯特也比以往等待了更久的时间。 “抱歉，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对待烂掉的东西，网上的建议是去掉。”“或许你该去找布鲁托聊聊。” 乔菁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扯了扯唇角：“我没疯，我清楚我在说什么。” 与罗伯特对话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乔菁情绪上的焦躁，她捻了捻还有些潮湿的手指，问出另一个问题：“洛基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比如发布我的追杀令？把我扔进通缉犯悬赏榜？” 回到罗伯特的舒适领域，这次他回答的十分迅捷：“目前没有任何动静。” 乔菁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卫生间，回到房间内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思考接下来的去处，她看了眼电子时钟，时间指向中午十二点，她早上从特情局离开，此时疲惫不堪，很想躺下来睡一觉。但另一个严酷的问题摆在她面前，到底还要不要回特情局？ 回笼的记忆告诉她，洛基绝不会放过她，而她不仅放走了那名弓箭手，还在她面前暴露了长相。只是不知道洛基会采取哪种方法对付她，她如果回到特情局，会不会给她的队友们带来麻烦。 想到她的队友，乔菁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温暖又有惶恐，过去所有的记忆都在告诉她，这么多年里，这两年的日子是她获得了最多温暖与友谊，过得最像人的一段日子，她不想，也不能再牵累任何人。 这样想的时候，晴打来了电话，乔菁下意识接通，晴轻快地声音传进她的耳朵：“你去哪了？赶快回来，少爷带吃的回来，晚了就没你份了。” 酸胀感盈满心头，乔菁瞬间便做出来决定：“好，这就回去。”即使要离开也要回去再看一眼，而且只有高调的走，让所有人都知道，洛基才不会去找他们麻烦。 挂断电话乔菁便打算开一扇直通公寓的门，只是这时她突然发现，随着记忆回笼，她的脑海里多出了许多永久记录的异能，粗略数过去就有不下十个。乔菁的手指握紧又放松，表情复杂，最终她只是无声叹了口气，然后开门回到了公寓。 回到公寓简单收拾过后乔菁匆匆来到特情 局大楼，到达办公室门前时乔菁脚步不由慢了下来，她一路上都在调整，希望以一个合适的状态走进办公室。这时出来接她的晴出现在门口，一把拉住她：“你可算来了，怎么不进去？” 晴边说边将乔菁拉进了办公室：“少爷说老孔兄妹顺利离开，组里也平稳度过，值得庆祝一下，所以带了许多甜点过来，有水果和蛋糕，味道都很不错。” 乔菁脚步有一瞬间滞涩，兴头上的晴并没有发现。进到办公室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放松，温妮端着一个盘子走到乔菁面前：“给你留的，每样留了一份，尝尝。” 乔菁插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此刻的她根本尝不出味道，但依旧笑着点头：“很甜，很好吃。” 温妮笑得依旧温柔：“你喜欢？那还有苹果，我再去哪几块。” 马修走到她身边关切道：“怎么回公寓了，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疗区检查一下？” 乔菁摇头：“不用，就是，就是躲懒……” 马修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午休时间很短暂，若不是为了少爷的甜点这群人都不会专门回来这一趟，所以等吃饱喝足，办公室瞬间便清空，只剩乔菁一个，和被她叫住的路易斯。 乔菁将路易斯带到外面的空地上，四处空旷无人，乔菁轻声投下重磅炸弹：“老孔死了，我已经恢复记忆，我打算离开特情局，加入反抗军。” 路易斯愣在原地，消化着乔菁刚才说的话，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老孔，老孔死了？” 乔菁抿唇，将上午发生的事简短说了一遍，说完，路易斯久久凝视着乔菁，半晌才开口：“你怕洛基出手，所以要加入反抗军？” 乔菁点头，她没有解释留在这里可能会连累他们，但是她相信路易斯能想到这一层。可路易斯却没有如想象中帮她筹划如何离开，而是低声说道：“其实还有其他办法。” 乔菁看向路易斯：“什么办法。”对于答案她有所预感，但长久的逃避让她下意识便忽略了这个选项。 果然，路易斯不含任何情绪地吐出了一句话：“杀掉洛基。” 第70章 办公室再次只剩下乔菁一个人，她最终还是同意了路易斯的建议，就像是原本习惯了逃避的人突然之间有了反抗的决心，可思维惯性使她仍旧下意识逃避，而路易斯的话就像一个提醒，提醒她还可以这样做。 有反抗军帮助，只要能悄无声息杀掉洛基，她就能有更多的选择，不必长久躲藏在基地内。 另一边，路易斯正在同马修说这件事。 地下车库，路易斯坐在马修的车内，投屏内是马修表情严肃的脸。 “我不同意。”马修一口回绝道。 路易斯皱眉：“为什么？” “太危险了，洛基是科林家仅次于老科林和佩顿、希尔薇的四号人物，身边的安保措施严密到你不可想象，又有超级ai诺亚盯着，怎么刺杀？” 路易斯紧抿着唇：“又不是让乔菁自己去，反抗军也会帮忙，西奥多也同意了。” 听说路易斯已经将这件事报告给西奥多，马修的语气瞬间变得急促：“你已经告诉西奥多了？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 路易斯没说话，投屏内，马修捏了捏眉心，有些焦躁地说：“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多年反抗军都没有刺杀过一次科林高级成员？是因为不能还是不愿意？” 路易斯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是什么意思。” 马修立即噤声，视线撇开不去看路易斯，车内一时安静下来。 马修再次捏上眉心：“总之我不同意，我还有事，晚点回去再说。” 路易斯看着熄灭的投屏，通话挂断前马修身后的背景切换，变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 “黄金塔？”路易斯喃喃道，他视线落在虚处，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虽然西奥多一直强调马修疑似背叛组织，催促他暗中调查，但经过长久的相处，路易斯一直相信马修并没有背叛组织。 可今天马修的话让他不得不多想，还有他为什么要去黄金塔？黄金塔可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地方，就算是阿曼达也只有独立日庆典游行这种特殊的时刻才有机会进去一次。 路易斯在车上坐了一会，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再次联络了西奥多，有一点马修说得没错，这么多年组织并没有成功刺杀科林高级成员的先例，似乎连类似的尝试都没有过，为什么？这并不合理。 电话很快接通，路易斯是个直白的人，尤其是对自己人，他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组织为什么从没有刺杀过科林高级成员。” 对面西奥多似乎很惊讶路易斯竟然会问这个问题，他惊讶道：“谁告诉你没有刺杀过？” 路易斯：“刺杀过？” ： 西奥多笑笑：“这种事保密级别很高，除了执行命令的人其他人不知道很正常。” 路易斯皱眉：“可是这么多年从没听说组织宣传过这些，这种事不应该大力宣传吗？” “呵。”西奥多挑眉，耐下心解释道，“这种事大肆宣传只会激怒科林，让他们全面围剿组织，一旦全面冲突，组织的生存空间会更加狭窄，所以目前时机不对。”“什么时候该大肆宣传，什么时候该闷声发大财，组织考虑的要比你更全面。” 路易斯不再说话，西奥多转而说起刺杀洛基的事：“就比如这次你们的刺杀任务，绝对绝对不能外传，到时候不管刺杀是否成功都要处理好首尾，否则一旦被发现，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都会陷入麻烦。” 路易斯点头，犹豫片刻后才说：“马修不太同意这次的行动。” 西奥多皱眉：“你已经告诉他了？”“我以为你会谨慎一些。” 路易斯没说话，西奥多继续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把他也加入这次的任务中，刚好借着这次任务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背叛组织。” 看到路易斯似乎有些担心，西奥多罕见说起安慰的话：“别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乔菁也不会有危险，她可是组织十分看中的成员。” ………… …… 当天晚上乔菁收到了一封加密邮件，内里没有多余的内容，只有一行地址，下面标注了时间。刺杀洛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一个人几乎无法完成，需要和反抗军合作配合，所以西奥多组织了这次碰头，将刺杀小队的人聚集起来，一起商量具体的作战计划。 碰头时间是今晚十一点，地点是西区公寓68街的一家叫【极客】的酒吧。 公寓区的酒吧，乔菁还没去过。 晚上十点半，乔菁离开特情局公寓楼，二十分钟后提前到达了极客酒吧。从外面看，极客酒吧没有炫目的霓虹装饰，是一间灰扑扑、看起来非常普通的酒吧，乔菁只简单扫了一眼便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到里面，原本灰扑扑的酒吧立刻光鲜起来，内里的装饰处处彰显黑客元素。与其他酒吧不同，这里没有强节奏的音乐与吸引客流的表演，这里不论客人还是工作人员都十分安静，就连背景音乐都若有似无。 乔菁走到吧台前，按照约定的那样敲了三下台面，对酒保说道：“有预约。” 酒保拿杯子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接着随意问道：“几个人？” 乔菁：“302包间。” 酒保这下终于抬起了头，酒吧没有三楼，也没有包间，但他却看着乔菁说：“跟我来吧。” 绕过吧台，酒保将乔菁带到一处隐蔽的角落，在一堵墙上点了几下后墙上出现一处暗门：“他们都在里面。” 走进暗门，酒吧内的灯光从身后消失，面前是一条幽深昏暗的通道，乔菁只身向前，很快便走到通道尽头，面前的门无声滑开，门后的一切缓缓在乔菁面前铺展开。椭圆形的会议桌四周坐着三个人，里面有两个是熟面孔，分别是路易斯，和之前被迫并肩作战一起炸工厂的弗雷德。 乔菁入座，路易斯开始互相做介绍，那个将自己裹在一团黑色布料中，看不清长相也无法判断性别的人叫q，是这间酒吧的老板，也是位异能黑客。另一个穿着牛仔马甲、肌肉虬结的壮汉就是弗雷德，负责这次行动的外围辅助。算上乔菁和路易斯，他们四个就是这次行动的主要参与者。 …… 碰头会很快结束，除了互相认识一下外，几人还确定了具体的行动时间，就在三天后。三天后有一个超级富二代举行生日派对，洛基已经接受了邀请，他们打算在路上动手。 回去的路上乔菁与路易斯同行，两人都很安静，直到快要到特情局，路易斯才状似无意地提道：“其实队长也会参与到这次的行动中，只不过不作为主力成员。” 乔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队长，哪个队长？”她甚至以为路易斯再说西奥多。 路易斯抿了抿唇：“马修队长。” 车内一静，乔菁脸上惊讶的表情非常明显：“马修也是卧底？”她倒是没想到，反抗军能一下子在特情局安插两 个卧底，尤其是其中一个卧底还是看起来很像特权阶级的马修。 惊讶过后，乔菁很快便注意到问题的重点：“为什么队长不是主力？”按理说她与马修更熟悉，合作起来理应更方便，西奥多不该不懂这个道理。 路易斯没有马上回答，沉默片刻才说：“组织就是这么安排的，他不是主力成员，一些信息你要注意保密，以防节外生枝。” 乔菁眯了眯眼，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路易斯是个直白的人，直白到乔菁能明显感觉出他的不自在。而且“节外生枝”这个词听起来很是微妙，结合路易斯的态度，让人忍不住猜测，为什么告诉马修就会节外生枝？难不成，马修不可信？ 这个猜想连乔菁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马修是一个性格温和包容又十分可靠的队长，乔菁加入特情局这么久，马修也是帮助她最多的那个人，结果一夜之间，可靠的队长变成反抗军卧底，紧接着同为反抗军卧底的路易斯暗示马修不可信，什么意思，马修叛变了？ 乔菁没去向路易斯求证，而是安静坐着，直到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两人下车时恰巧看到迎面走来的马修和阿曼达组长。 见到乔菁，阿曼达组长向前走的身形一顿，脚步一转就朝这边走来，马修紧随其后，乔菁的视线略过阿曼达看向马修，马修的表情在车库顶灯的晃射下有些看不真切。 阿曼达走到近前，先对和她打招呼的路易斯点了点头，然后才看向乔菁，笑着问：“听说你终于恢复记忆了？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阿曼达组长态度依旧和蔼，不了解她的人都会认为她是一个慈祥利落的老太太，可乔菁了解她，知道她手段有多狠辣，于是此刻十分谨慎地回答道：“已经去医疗区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阿曼达笑着感叹道：“还真是不容易，从入职开始就意外不断，这都是组长们工作不到位的缘故。” 阿曼达说完侧头看向马修，马修立刻微微低头：“确实是我工作的疏忽。” 阿曼达点头：“我看这几天乔菁就先不用工作了，好好休息一下，刚好今晚科林广场有场宴会，我这里有张邀请函，你带着乔菁一起过去放松放松。”说完又看向乔菁，“就当做我私人的一点点补偿。” 阿曼达说完，站在她身后一直低着头的马修表情瞬间凝固，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乔菁没有看到马修的异样，而是不解道：“科林广场的宴会？今晚吗？” 阿曼达耐心很好的解释道：“科林购物广场周年庆的内部宴会，今年刚好五十周年，今晚十二点开始连续三天，听说很热闹呢。” 站在乔菁身后的路易斯正不动声色地轻扯乔菁的衣角，乔菁当然知道科林的内部宴会对现在的她而言不是一个好去处，但阿曼达还在看着她。 乔菁脸上露出略显可惜的表情，正要以刚刚恢复记忆，身体不适为由拒绝，阿曼达已经上前握住了乔菁的手，笑着说：“走吧，我送你们过去。” 阿曼达手握上来的瞬间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手腕被强行扣上了一根金属手环。乔菁瞳孔骤然紧缩，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异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阿曼达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她将握着乔菁胳膊的手放开，声音再不复之前的温和：“科林研究所的最新产品，如果禁域者石桐没被你杀死，研究成果一定不止于此。”“乔菁，你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吗？” 阿曼达说完看向另外两人，路易斯表情十分难看，如果不是马修正死死拉着他，他怕是早已了冲上去。阿曼达冷笑一声：“之前老孔的事我没追究，甚至还帮你们压了下去，这次你们打算怎么做？还要救这个实习生？” 马修狠拉了一下路易斯制止他开口，然后说道：“当然不会。” 阿曼达满意地点了点头，巴掌已经打下去，接下来就是甜枣：“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乔菁能力出众，到时候好好认错表白一番，说不准还能有更好的前途，而且我在旁边也会替她说话的。” 阿曼达说着转头看向乔菁：“年轻人做事不能全凭一腔热血冲动，也要为未来做打算，你该庆幸你还有一身本事，否则连戴上这个禁域者手环的机会都没有。” 乔菁低着头没有说话，视线一直落在金属环上，金属环扣上之后严丝合缝贴在皮肤上，就像是长上去的一般，根本不知如何能拿下来。 阿曼达轻笑一声：“拿不下来的，只有科林有办法。” 乔菁深吸一口气，再抬头表情带笑：“您说的对，等到宴会上我一定和洛基先生好好认错。” 第71章 【上一章结尾10号上午十点半改过剧情（滑跪道歉）！ps：此行文字免费】 阿曼达很满意乔菁的反应：“你能这样想最好，走吧。” 阿曼达转身离开，马修给了路易斯一个不要冲动的眼神，然后带着乔菁跟了上去。待车辆开出视线范围，路易斯才匆匆打开手环，拨通了西奥多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路易斯便沉声说道：“乔菁有危险，她被阿曼达强行带去了科林广场的内部宴会，洛基也在那。” …… 另一边，阿曼达的车即将到达科林广场，一路上都格外沉默的马修此时突然开口道：“组长，内部宴会都有着装要求，我带乔菁去换身礼服过来吧。” 阿曼达抬眼瞥了马修一眼，语气淡淡地说：“不用。”短短两个字便将马修接下来的话堵死。 等阿曼达重新闭上眼，马修将视线移向乔菁，乔菁的视线正直直看过来，车内灯光不明，他看不清乔菁眼中的情绪，以为她在紧张，于是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膝盖以示安慰。 乔菁视线下移看向马修骨肉均匀的手，一时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意图，如果他是叛徒，服从阿曼达，将她带进去献给洛基就是他最该做的事，为什么现在还要试图将她带离阿曼达的视线呢？他想干什么？ 没有更多时间思考，汽车已经停在科林广场地下，车停好后有两位保镖上前立在车门两侧，等三人顺次下车后，两位保镖便自然地站在乔菁左右，跟随阿曼达和马修走向前方不远处的专用电梯。 电梯上行一直到达顶层宴会厅，叮得一声过后，电梯门向两侧滑开，没有想象中衣香鬓影的宴会模样，面前是一条安静的走廊，乔菁挑眉，心想难道宴会是阿曼达杜撰出来的借口？ 阿曼达突然开口对马修说：“你先去宴会厅，我带乔菁去见洛基少爷。” 马修一愣，刚要开口说话，阿曼达锐利的视线便看了过来：“你今天话有些多。” 马修的话便彻底被堵了回去，再也说不出口，他只能隐含担忧地看着两人离开，几秒钟后马修果断转身离开，一直走到无人处才打开手环拨通了路易斯的电话。 简短沟通过后马修狠狠皱起了眉：“他说让咱们别管，他想办法？” 对面的路易斯语气同样不好，但没办法，西奥多确实是这样说的，于是只能再次沉沉点头道：“嗯，他是这样说的。” 挂断电话，马修不由得捏了捏眉心，他们又能想到什么办法呢？他们真的有办法影响这里的人和事？ 再没有他能做的，马修收起手环朝宴会厅走去，另一边，阿曼达同样遇到了麻烦，她被拦住去 路，截停在安静的走廊内。 眼前的人满身戾气，脸上表情甚是不耐，阿曼达再度扯出温和的笑容，陪着小心开口道：“好久不见凌少爷，进来可还好？” 凌瞥了眼站在后方的乔菁，漫不经心开口道：“你要带她去哪？” 阿曼达的笑意僵在嘴角，任谁都知道科林家的两个小少爷不和，两人又都是无法无天的性情，眼下凌的情绪看起来还有些糟糕，如果她照实说带乔菁去见洛基，凌多半会把人拦下给洛基找不痛快。而且听凌的语气似乎认识乔菁，可是这两个人又是什么时候有的交集？ 大约是阿曼达沉默了的时间长了那么几秒，凌有些不耐烦，他直接指着乔菁说：“你，过来。” 阿曼达愣了一下，赶忙说道：“凌少爷，洛基少爷正等着见她，您看……”硬着头皮上说完这句话，阿曼达心想，既然凌少爷硬要把人带走，那还是要把事情说明白些。 果然，听说是洛基在等乔菁，凌的表情变换，挑着眉梢冷笑道：“洛基？那这人我可是要定了。”说完再次看向乔菁，“没听到我说话吗？” 乔菁试着向前走了一步，左右两侧的保镖都没动，乔菁扯了扯唇角，低声对阿曼达说：“组长，洛基先生那还请您一定说明，我只是个小警员，谁都不敢得罪。” 如愿看到阿曼达黑下来的脸色，乔菁抬步向前走到凌身边。凌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接着迈步向前越过阿曼达重新朝电梯的方向走去，乔菁立刻反身跟上，她不知道凌为什么叫住她，也不知道凌是否恢复了正常，但是跟凌在一起一定比去见洛基安全。 而且她也想问问凌那天他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不是一心求死，怎么改了主意，又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离开的地下实验室。 凌带乔菁去了他的包厢，他身边依旧跟着上次在游艇派对见面时身边跟着的那个保镖，但凌的态度已经与上次有了细微的不同，进门后他第一时间让保镖离开，等房间内只剩下他和乔菁两个人时，他才开口语气沉沉地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凌一开口就把乔菁问住了，他们两个什么关系？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哪怕现在让她去思考她也只会觉得这个问题很复杂，难以立刻回答。 乔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凌皱眉沉默片刻，似乎在心中衡量利弊。 “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乔菁挑眉：“失忆了？上周？”如果真失忆了，她存着的那些疑问便再没人能解答，不过失忆本身也是一种答案，看来他那天遭遇了一些意外，被人救走了。 对面凌的视线变得锐利，他盯着乔菁冷声问：“你知道什么？” 乔菁沉默敛眉，她知道的可太多了，说起来，凌是整个实验室比所有人都重要的存在，哪怕是受到极大重视的她也比之不及。她不过是实验室一把锋利的刀刃，凌却是实验室建立的初衷、目的，和最大的经费来源。但没有人羡慕他，如果说其他实验体还能拼凑出一个自我，凌却注定没有自我，他生来就是一具容器，结局注定是消亡。 乔菁再次看向凌，凌当初选择自杀，也是因为得知真相之后却寻不到破解之法，绝望之下无奈的反抗吧…… 可如今凌自杀未遂还被抹去记忆，实验室已毁，老科林年纪渐大，前阵子还传出病危的消息，他们为什么还没实行那个重生计划？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下一秒，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地冒出一个想法，如果现在杀了凌，科林家族最可怕的存在是不是就能真正走向死亡？老科林死了，科林又会变成什么样？争权夺利之后势头变弱是肯定的，但究竟会变弱多少？其他人会不会趁机出手分而食之…… 乔菁沉默了太久的时间，久到凌的耐心耗尽，他上前一步掐着乔菁的下巴抬起，眼神中的情绪复杂到令人不忍直视：“你想到了什么？” 乔菁直着视凌轻声道：“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你。”“真相对你来说太过残忍。” 凌的眉梢倏地一松，掐着乔菁下巴的手也松了开来，乔菁顺势挣脱，她看着凌，眼神中是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怜悯：“真相太长，很多琐碎的事我已经记不清顺序，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可以问我些问题，我知道答案就会回答。” 乔菁想，也许不必杀了凌，科林希望他是一具容器他就一定是容器吗？对凌来说自我了结是最不得已的反抗，但现在有了她，凌就有了另外的选择，她同样如此。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乔菁补充道，她抬起右手露出手腕上与皮肉严丝合缝几乎合为一体的金属环，“这是科林家的新产品，能抑制异能，你知道如何解开这个手环吗？” 凌皱眉看了一眼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想要解开也简单。” “怎么解开？”乔菁期待道。 凌伸出食指顺着乔菁的手腕轻轻划过一条线：“把手切掉换成义肢，你要是不喜欢义肢，我也可以帮你找来最优秀的外科医生，把金属环取下来后再重新将手缝回去。” 乔菁认真思索了片刻：“如果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这样了，但不是现在。”“现在你先问吧。” 凌突然就有些紧张，他想了想又重新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和我是什么关系？”这次问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前段时间你去过我家，记录显示我只带你一个人回去过。”这也是为什么凌敢这么直白地问乔菁的原因，既然他肯让乔菁进他的家，那一定代表他很信任乔菁，这是比潜意识里的信任更具有说服力的事实。 乔菁皱眉想了几秒钟，然后不太确定地说：“如果一定要定义一个关系，那应该是战友吧。” “战友？”凌重复着这个词，然后莫名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值得信任的关系。 得到答案后凌没有犹豫，几乎立刻便问出第二个问题：“我到底是谁？” 乔菁意外地看着凌，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科林家的人这么不小心吗？ “为什么这么问？你觉得你的身份有什么问题？你发觉什么异常了吗？”乔菁问道。 凌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是希尔薇的孩子。”“既然是战友，你肯定知道我是谁。”“告诉我。” 乔菁垂眸沉默片刻：“外界关于你的传闻你听说过吗？” 凌点头：“听过。” 乔菁：“传闻是真的，你是一个克隆体，为老科林准备的克隆体。” 凌的表情瞬间凝固，身形僵硬地站在原地，乔菁给出的答案太过惊悚，以至于他很久之后才涩着声音开口：“我以为，我最多不是一个科林，没想到我竟然连真正的人都不是。” 乔菁扯出一个干巴巴地笑：“怎么就不是人了呢？你有血有肉有思想有人性，为什么不是人？” 凌没再问更多的问题，只是这一个答案就够他消化许久，室内再次陷入压抑的沉默。乔菁看了眼时间，从她进门已经过去十几分钟，按理说洛基应该已经找过来了。她没再耽误时间，看向凌打破了沉默：“你大概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些信息，但我相信你最终的选择不会变。”“但我希望这次你 不要再用自杀的方式来反抗，你还有其他的选择。” 凌静静看着乔菁：“什么选择？” 乔菁打算再次开口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破开，凌好不容易变得平静的表情立刻重染戾气。 “滚出去！” 凌回头低喝，却在看到门口那人是谁后愣在了原地。 “母亲？” 第72章 “您怎么来了？” 凌的声音无意识变得低沉，短短几分钟之前，他还以为希尔薇是他的母亲，只不过不太喜欢他罢了，此刻突然被告知希尔薇与他没有亲缘关系，想到那些被他感知到的厌恶都是真的，凌便觉得苦涩难当。 “洛基说你扣了他的人，我过来看看。”希尔薇说着眼神淡漠地扫了一眼乔菁，然后语带警告地开口，“旁边就是宴会厅，不要闹得太过。” 希尔薇说这话时洛基就站在门口，脸色算不上好，但看到凌吃瘪他还是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来：“是啊，胡闹也要分时候，爷爷要是知道你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胡闹怕是也要失望了。” 凌没有说话，垂在身侧地手缓缓收紧，混乱的情绪在胸口乱撞，但他始终克制着自己，他对自己说还不是时候，眼下该想办法留下乔菁才是。只是正当他思索用什么借口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乔菁突然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凌瞬间便意会了乔菁的意思，她打算和洛基走。 为什么？不危险吗？ 希尔薇和洛基都在场，凌不能直接问乔菁，但依旧按着她的意思，侧身让开半步，以实际行动表达让出乔菁的意思。洛基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好说话，笑着转身对希尔薇欠了欠身：“那姑姑我就先带人离开了。” 洛基带着乔菁离开，希尔薇也没再停留，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凌为什么拦下乔菁，与从前一样，关于凌的一切她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等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内又只剩下他自己，凌将自己摊在沙发上，脑海里来来回回全是乔菁刚刚说过的话，废墟一般的心坍塌又重建，在痛苦中艰难生出希望。 另一边，希尔薇并没有离开，而是跟着洛基一起停在一间包厢门前，希尔薇把刚才警告凌的话又对洛基说了一遍，洛基笑着应下，然后目送希尔薇离开。 等希尔薇彻底消失，洛基便似笑非笑地对乔菁说：“我现在对你可是真有些好奇了，既能让凌把你截下，又能让希尔薇专门过来拦我，呵，你到底是哪蹦出来的？” 乔菁没回答，却把洛基的话听进了心里，希尔薇专门过来拦他？怪不得他过来的那么慢，可是希尔薇为什么要这么做。拦住洛基有什么用？难道希尔薇在故意给她和凌制造独处的空间？可希尔薇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在久远的记忆中，希尔薇是个非常有野心的人，不然也没胆量在老科林眼皮子底下搞人造异能者的实验项目，而且还搞成功了。她记起艾瑞斯——也就是胡阳曾说过，希尔薇并不知道她已经出逃，乔菁曾经也以为自己的存在会随着实验室的爆炸彻底销毁。 事实上，希尔薇几次见到她也都表现的毫无异常，可刚刚洛基的话却让她忍不住多想，希尔薇究竟有没有认出她？ 她再次在记忆里搜刮希尔薇的影子，企图正确解构希尔薇此刻的心理。 希尔薇自从争权失败后整个人都变得十分低调，一副收起权利欲望，惶恐地只会专心讨好老科林的模样，但乔菁知道希尔薇不是这样的人，她曾见过希尔薇毫不遮掩表达想要取代老科林的野心，看上去信心十足，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彻底放弃。 希尔薇在蛰伏，她一定还在觊觎那个位置。 这样的希尔薇，为什么会给她和凌制造单独相处的空间呢？难道她已经看穿一切，她才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希尔薇一定是不希望老科林在凌身上重获新生的，但杀了凌并不能解决问题，她不能保证老科林是否留有后手，毕竟老科林将凌放养在外并且态度随意，单这一点就能说明很多事情，所以希尔薇不会杀了凌。 希尔薇也一定察觉了凌的反抗，也许凌能知道一切真相就是希尔薇的手笔，但凌选择了自我了断这种完全没有价值的手段，也许凌尝试过其他，但都失败了。希尔薇不能让凌在这种时刻死掉，于是出手救下了他。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希尔薇多半也知道她的存在，甚至一直在放任乔菁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呢？难道是想用她来炸掉实验室，从而遮掩她利用实验室搞异能研究的事？ 顺着猜下去，此刻老科林状态不明，希尔薇没有那么多时间，于是这次选择迅速透露线索引起凌怀疑，又在这种时候制造她与凌独处的环境，也许就是因为希尔薇知道一切，知道她会告诉凌真相，甚至能猜到她会帮凌。 如果这一切猜测都是真的，那希尔薇未免也太可怕了，因为希尔薇确实猜中了，她决定帮凌，且不会因为现在的猜测停下脚步。 乔菁也在想，希尔薇不怕意外吗？她肯定无法预料到她失忆，尽管她又恢复了记忆，甚至得到了更久远的记忆。但希尔薇那种人，永远都会有planb，甚至planc，也许今天的一切只是她发现后的顺手为之，就算没有今天的乔菁，她也能在其他的布局里找出其他人来填补她现在的位置，乔菁不过刚好是她无数布局里最刚好的那个而已。 这一切只是乔菁的猜测，但也仅止步于猜测，乔菁不会因此改变她的决定，只会更加小心对待希尔薇。 无数思绪闪动也不过一瞬间，乔菁沉默跟着洛基走进包厢，在几道视线的盯视下迅速回神，提起百分百的精神看向前方，包厢内坐了几个人，除了阿曼达，还有总是跟在洛基身边的艾达，和真心合成工厂的胖老总闵永寿，其余则全是乔菁完全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见洛基进门，室内所有人均起身看过来，闵永寿顶着一张笑眯眯的胖脸看过来，脸上表情从欣赏到可惜来回交错。 “这位就是把我的小主播抢走的人？” 洛基没管乔菁，径直走到正中的沙发坐下，只拿眼睛睨着乔菁：“是她。” 闵永寿笑道：“倒是厉害。”说完她看向洛基，“洛基少爷打算怎么处置？” 洛基没有马上说话，房间内一时静了下来，乔菁看向阿曼达，阿曼达视线低垂，似是完全忘了之前说过的话。乔菁无声抿了抿唇角，抬起右手抚上左手手腕上的金属环，金属环贴合皮肤，原本的凉意已被体温捂热，若不是触感依旧光滑，她根本感觉不到那条金属环。 洛基找她秋后算账，她抢走了孔瑶，搅乱了洛基主持的游戏，伤了他的面子，还杀了他派出去的安保组成员，她将洛基彻底得罪死了，以洛基的性格怕是不会有收编她的心思，一会少不得要有场“硬仗”。哪怕洛基顾及旁边的宴会，最多也只是多等一段时间，或是带着她换个地方，总之，洛基不会放过她。 她又蹭了蹭那处金属环，要是真起了冲突，为了保命她只能弃了这只手，乔菁无声叹了口气，眼神侧移落在洛基左右，贴身保镖四个，角落里还有四个，实力都不会弱，真打起来有些棘手，好在她刚“解锁”了许多异能，哪怕没了一只手也不会影响她太多。 乔菁悄悄打量的空档，洛基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啜了一口后才开口：“还没想好，闵总有什么好点子吗？” 好歹是生意场上滚过来的，闵永寿也是个人精，自然摆得正自己的位置，他笑着开口道：“嗐，我能有什么好点子。” 洛基提起唇角笑了笑，视线滑过闵永寿，落在旁边的阿曼达身上：“阿曼达组长有什么好想法吗？” 阿曼达犹豫了一下，然后带着笑说：“乔菁还算有点本事，要是能听话倒是把好用的刀。” 洛基点了点头，跟着阿曼达的话重复道：“听话……”说完他又看向坐在最边上的艾达，漫不经心抬了抬下巴，“你呢？” 艾达依旧是那副冷冰冰没什么表情的脸，闻言抬头看了乔菁一眼，然后开口道：“我听说她是多异能者，不如送去实验室，外公和舅舅应该都会很高兴。” 科林自己也有实验室，也研究异能，但与希尔薇不同，科林的实验室不研究如何制造人造异能者，而是致力于研究如何将异能转移到器具上，比如乔菁现在手上的禁域手环就是利用禁域者石桐的能力造出来的。 洛基此时沉默着，似乎在考虑艾达的提议，艾达又看了乔菁一眼，罕见地再次主动开口：“舅舅说今天的宴会很重要，让你一定要到场。” “知道了。”洛基烦躁地皱了皱眉，他抬眼睨了艾达一眼，“你就别去宴 会了，留在这看着她。” 洛基说完，坐在一旁地阿曼达习以为常没什么反应，倒是闵永寿向艾达投去怜悯的一眼，洛基这样安排明显是在打压艾达。艾达似乎已经习惯了如此，低垂的眼睫闪了闪，便乖顺应道：“好。” 洛基带着闵永寿和阿曼达离开，离开前不忘让人将乔菁的双手缚住。房间内只剩下艾达、乔菁，还有角落里的四个保镖。艾达并不理会乔菁，她给自己倒了杯酒，姿态放松地靠坐在沙发上，房间内只剩下她吞咽酒液的声音，乔菁就这么看着她，还在思考动手的时机。 是的，她要动手，但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既然今天的宴会很重要，证明安保措施肯定也很强，尤其现在洛基不在场，她还得等。 乔菁叹了口气，折腾了一晚上有点饿了，她环视四周，看到桌上摆着装点用的水果和点心，便一点不客气地朝桌边走去，角落里的保镖立刻动了起来，却被艾达挥手制止。 大概因为解开了心里的枷锁，乔菁突然有种“大不了砍了胳膊和你们干”的洒脱疯感，于是在看到艾达的动作后她挑眉笑着问道：“可以吃吗？” 艾达笑了起来：“吃吧，坐下吃。”说完甚至还让人解开了乔菁被束缚的双手。 乔菁挑眉笑了笑，看来这位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洛基亲自让人绑了她的双手，防的就是她趁机逃跑，可艾达轻轻松松就把束缚解了，要说她没别的想法，乔菁是绝对不信的。 乔菁也不戳破，不客气地坐下来，先拿起水果盘里的草莓吃了一颗，然后才去看点心，不得不说不愧是万恶的特权阶级，哪怕是用来装点，味道也极好。 果然没过一会，艾达突然开口问道：“你想离开这？” 乔菁：“那不然呢？总不能想留下来等死吧。” 艾达没说话，静静看着乔菁吃完才再次开口：“我放了你怎么样？” 正拿着酒解渴的乔菁闻言一愣，她没有回答，而是率先看向了角落里的四个保镖，艾达的声音再次传来：“没关系，他们是我的人。” 乔菁重新看向艾达，眼神带笑，果然，科林家的女人都是狠角色。 “你怎么放了我？” 艾达拿眼睛去看乔菁的手腕：“我知道解开这个的办法。” 乔菁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为什么放了我？我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艾达唇角微弯：“杀了洛基。” 乔菁点头，同为继承人，杀掉一个，竞争就会少一分。 乔菁想不出理由拒绝，她点了点头：“好。”然后向前伸出了右手，同时眼神死死盯着艾达，以防她耍花招。 艾达抬手朝后面的保镖示意了一下，很快保镖拎来一个箱子放在桌上，乔菁突然问：“你不怕解开之后我跑了？” 艾达摇头，胸有成竹：“你不会跑。”“你也跑不了。” 乔菁挑眉：“也不怕我逃跑？” 艾达脸上表情依旧淡淡的：“逃跑也没关系。” “你有其他准备？” 艾达笑：“人太聪明是会让别人为难的。” 乔菁没再说话，看着艾达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巧容器：“一会宴会结束洛基会带着你离开，我也会跟着，我会在半路把这个给你，到时候你把液体淋在手腕上，手环就会消失，然后等待动手的时机。” 乔菁：“路上出意外了怎么办，不如现在就给我？” 艾达笑着将瓶子重新放回去，摇头道：“不行。” 乔菁猜到艾达不会把东西给她，笑笑便没再说话，艾达继续道：“事成，我放你离开，事败，就看你有没有本事离开了。” 乔菁点头算作回应，室内就这样安静下来，两人各自坐在沙发一边，沉默想着各自的事情。只是安静了没多久，房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两人双双抬头看过去，保镖已经走到房门前，等乔菁的双手重新被缚住，艾达点头示意后才按开房门。 房门刚刚打开一条缝隙便被一股大力撞开，保镖踉跄后退两步，刚想拔枪便看到眼前的面孔，掏枪的动作便顿在半空，艾达看着闯进门的身影突地笑了：“凌，别告诉我你这样闯进来是为了抢人？” 乔菁抬头，视线越过保镖看到门口的凌，和他身边站着的马修。马修看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接着便用眼神示意让她过去。 艾达还在说话：“那你可是来错时候了。” 凌皱眉，视线不由的转向乔菁，乔菁刚好正在看他，视线接触过后乔菁简短道：“我没事，你们先回去。” 艾达挑了挑眉没再说话，重新坐回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几个人。 凌没动，马修表情愣住，视线不断在乔菁与艾达之间穿梭。乔菁猜到他们大概以为她已经被收买，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艾达的提议很好，在车内近距离击杀洛基是最方便的，哪怕艾达没有找上她，她也会这么做。 见两人没动，乔菁还想再说几句，此时站在凌身后、半个身子还在门外的保镖却突然开口道：“少爷，洛基少爷回来了，正在往这边来。” 艾达表情一僵，下意识往乔菁那边看，乔菁眼神变换，同样看向了艾达。洛基看到凌来抢人，冲动之下保不齐会发生什么。 乔菁立刻转向艾达：“把东西给我，一旦不对，就在这里动手。” “科林安保组有一半都在这里，而且我安排的人不在这。”艾达直视乔菁。 乔菁依旧伸着手，语气坚定：“不会拖你下水。” 艾达咬了咬唇，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拿出那瓶液体塞进乔菁背在身后的手里：“除非你占据绝对优势，否则除了这瓶药水我不会出手帮你。” 刚刚做完这一切，洛基的人已经发现这边的异常赶至门口。 第73章 科林广场外，希尔薇回头再次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顶层宴会厅，然后毫不犹豫转身上车，线条流畅的商务车无声启动，浮空半米后离开科林广场汇入车流。路边霓虹依次流过铁灰色车身，车内的希尔薇支着额角闭目养神，光影晃过她的侧脸，也晃过她正前方光屏上正在流动的内容。 还留在宴会厅的手下正在向她汇报工作。 车内再次响起轻柔的“叮叮”声，希尔薇没睁眼，只轻轻嗯了一声，光屏立刻传出手下的声音：“佩顿先生已经离开科林广场，正去往科林庄园。” 希尔薇唇角微弯，放在额角的手指轻敲了两下，然后她睁开了眼，对着光屏开口：“做得不错，继续盯着。” 对面没有任何质疑，秒回一个“是”字。 希尔薇心情不错，对前方沉默的司机道：“去科林庄园。” 商务车立刻平地拔升，银灰色的车体在空中转了个弯朝科林庄园的方向开去。 车内，对话还在继续：“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洛基少爷、凌少爷，还有艾达小姐已经碰面，暂时还没有发生冲突。” 希尔薇笑了笑：“看着点，真要打起来了别让消息太快传出去。” “是。”对面的人犹豫了一下后终是开口请示道，“需要派人牵制安保组的人吗？” 希尔薇盯着屏幕内手下的脸，片刻 后才开口：“我好像没见过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这里，对面人依旧恭敬答道：“是第一次见。” 希尔薇重新闭眼：“嗯，下次换个人来见我。” 对面人瞳孔骤缩，突然想到上司对他的提点：为老板做事，除了汇报工作外，剩下的时间只要说“是”就够了。他垂下视线，难掩惶恐地开口：“是。” 车内重陷安静，希尔薇没再闭眼，她将视线转向车窗外，心里闪过刚才的问题，唇角不由扬起一抹温和的笑，为什么要牵制安保组呢？她只是个看戏的人啊。 …… 距离科林广场不远的某处漆黑小巷内，一个漩涡状光门突兀显现，接着尼克、路易斯、西奥多、弗雷德等人依次无声出现，一分钟后漩涡门消失，路易斯于黑暗中开口道：“马修发来消息说他会想办法接近乔菁。” 西奥多点头：“你和马修保持联络，现在里面只有他还能传出消息。” 其他人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只有路易斯深深皱着眉，西奥多不是说马修不可信吗？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事上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怀疑？这与西奥多谨慎缜密的性格不符。 不过路易斯没有出言质问，一则现在不是时候，二则如果不联络马修他们会彻底失去乔菁的消息。 说话间路易斯的手环再次亮起，马修发来了消息。 【顶层5号包厢。】 路易斯看完手环立刻道：“乔菁在顶层5号包厢。” 西奥多点头，视线越过黑暗看向科林广场前那栋高耸的建筑，顶层灯光耀目，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没机会踏足的禁地。 尼克此时开口道：“我没去过那。”没去过就没办法直接开门，除非有非常具体的坐标外加现场画面。 路易斯：“我们原计划在洛基出行的路上动手，现在顶层有宴会，洛基有所顾忌，乔菁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好，那咱们也在路上动手。”西奥多说，“和马修保持联络，让他注意洛基的动向，一旦离开立刻报告。” …… 顶层包厢，洛基和凌正在对峙，艾达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 凌带的人不多，只有两个保镖和马修，凌会来“救”乔菁，一半的原因是他想救，另一半是因为马修，他见过马修，是乔菁的队长，在他的调查中马修一直很照顾乔菁，他们关系不错。知道真相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顾及的，所以愿意冒险一试。 马修从始至终一直关注着乔菁的动静，所以她中途被凌劫走，又被洛基讨回他都知道。二十分钟前，洛基离开房间去往宴会厅后，他大胆找上了凌，之前在游艇上目睹凌对乔菁的不同，再加上今天的事，马修决定赌一把，他告诉凌只要将乔菁带出洛基的房间，他有办法送乔菁离开。好在他赌运一向都很好，凌同意了他的请求。 可他的赌运似乎只到此为止，好不容易见到乔菁后发现她有自己的计划不打算离开。更糟糕的是，他们刚进门没两分钟洛基便离开了宴会厅，可他不是陪着他父亲佩顿呢吗？怎么能轻易离开？此刻洛基就站在对面，眼神轻蔑扫过他然后落在凌的脸上。 “怎么，见姑姑走了就赶来抢人？”洛基看了乔菁一眼，“不如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抢她？没准听后我就把人送你了呢。” 凌刚才亲眼看到乔菁与艾达之间的互动，知道他大概是打乱了乔菁的计划，于是他难得第一次在洛基面前主动认怂，但也只是黑着一张脸，不看洛基带着人无言朝外走。 洛基见凌这样反而挑了挑眉，抬手拦住了凌的去路。 角落里，乔菁已经将瓶里的液体倒在手腕上，很快她便感受到异能开始在身体里活跃，她微微动了动手腕，准备动手。 乔菁没打算一直等下去等到路上再动手，她不需要谁帮忙，也不想受人牵制。艾达还是不了解她的实力，以为她没胆量在这里动手，才会在刚才紧急的情况下被她两句话搅乱方寸，将那瓶液体交给她。 洛基和凌虽然不和，但他们依旧很难在这种场合发生剧烈冲突，所以乔菁说那些话的目的就是想拿到液体，立刻动手，今晚的意外已经够多了，她怕再等下去会有新的意外。 至于之前，答应艾达合作是当时的权宜之计，现在能自由行动了自然要按自己的节奏来，反正艾达的要求是要洛基死，她现在动手也算守诺。 乔菁看着门口，在洛基侧身转向凌的瞬间，轻轻用还背在身后的手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脆响，大楼供电系统瞬间瘫痪，整栋楼陷入黑暗。 房间突然陷入黑暗，片刻凌乱过后所有人都变得安静且警惕，洛基身后的保镖更是如此，他几乎立刻跨步挡在洛基身前，同时开启夜视仪大略扫过整个房间，房间内所有人都警惕站在原地，没有人乱动。 保镖刚想松口气，却发觉身后有些不对劲，有潺潺的液体流动声自身后传出，他猛地回头，视线中洛基少爷双眼圆瞪看着虚空，原本该站在房间一角的女人此刻正站在洛基少爷的面前，右手插进洛基少爷的左胸口，暗色的血液从她绷着青筋的手腕处涌出，发出潺潺的液体流动声。 女人表情冷漠，眸色暗沉，发觉有人看她后沉默转头，刚好与保镖的视线对上，她利落抽出右手，指尖还带着暗色的碎肉，保镖毫不怀疑那原本是属于洛基少爷心脏的一部分。碎肉随着血液滴落，砸进昂贵的地毯，虽无声，却让保镖耳中倏然响起轰鸣，他控制不住浑身颤抖，手指按下扳机对着前方开始疯狂扫射。 狂乱的子弹在包厢内乱飙，几秒钟后室内的灯重新亮起，大楼供电系统恢复正常，保镖依旧按着扳机，直到子弹打空，直到有子弹射穿他的心脏，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呼吸变得困难，他茫然看向前方，洛基少爷直直倒在地上，胸口好好的，可是身上甚至头上却全是爆裂的弹孔。 他艰难将视线移向角落，黑暗中的女人依旧背着手站在那里，他被耍了，他想开口，但已经没有机会。 室内重新变得安静，艾达从保镖身后走出来，神色不明地看了乔菁一眼，转头对另一个保镖说：“叫医疗队立刻过来，越快越好。”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知道脑袋都被轰掉小半个的洛基活不了了。 洛基死了，她很高兴，但做戏要做全套，艾达立刻召集安保组封锁整栋大楼，同时联络佩顿科林。做完这一切，艾达视线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保镖，只一眼那名保镖便明白了艾达的意思，然后默默挪至乔菁身边，看似看守，实则是将乔菁手里的瓶子收回，顺便再次给他扣上了一条禁域手环。 乔菁没有拒绝，洛基已经死了，只要混过这关，别让别人发现是她杀的人，她就能继续以从前的身份生活，不用立刻逃遁出海，虽然反抗军的基地生活很惬意，但合法的自由的身份也值得争取。 整个大楼都被封锁，医疗队很快到达现场，医生的面色不算好，洛基摆明已经死透了，但他父亲佩顿并不是一个和善的人，一会到达现场很有可能会迁怒他们，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像表演一样将人抬进最先进的移动医疗舱内，证明他们真的尽力了。 很快，佩顿到达现场，同来的还有希尔薇。 佩顿与希尔薇前后到达科林庄园，只是屁股还没坐稳，他便收到他儿子洛基被人暗杀的消息。到达现场，看到洛基的惨状时佩顿怒不可遏，但总算还留有一丝理智。他沉着脸色坐在沙发上，叫来手下开始现场查案，整栋大楼在第一时间被封锁，佩顿坚信凶手还在这栋楼里。 等待结果的空档，佩顿视线扫过室内众人，最后落在艾达身上，沉声开口：“你说，怎么回事。” 艾达此刻又变成那副寡言少语的模样，听到佩顿问便恭顺开口：“表哥从宴会回来刚好遇到凌在这，还没等说几句话室内的灯就黑了，接着表哥的保镖失控……” 佩顿皱眉，他看了眼凌，又看了眼坐在一边似乎陷入沉思的希尔薇，他没说什么，点了一个洛基的贴身保镖问：“你说。” 保镖立刻开口，条理清晰且详细地说：“先生走后没多久少爷就收到消息说，凌少爷来抢人” 佩顿立刻打断：“抢人？抢谁？” 保镖一指角落里的乔菁，同时上道地解释起来：“这位是乔菁，她……惹了少爷不高兴，于是少爷把她带回来想要教训教训，凌少爷似乎也认识这位乔菁，中途还把人带走过一段时间，还是希尔薇女士帮忙把人要回来的。” “惹了少爷？”佩顿疑惑，“怎么惹的？” 保镖有些支吾，佩顿先生不许少爷做太过分的事，暗网的游戏显然很过分，保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幸好这时艾达接过了话头：“她在表哥手里抢走一个姑娘，表哥派人去追，杀了那姑娘的亲哥，她就杀了过去追杀的人，表哥觉得被下了面子，就……” 艾达说得轻描淡写，既隐瞒了洛基组织暗网游戏的恶行，又隐瞒了过去追杀的人是科林安保组的四位异能者，其中还有禁域者石桐。 佩顿的脸色更黑了，他暗骂一声废物，既骂洛基不务正业，也骂他小题大做。 他抬头看向了乔菁，同时对艾达说：“把她的资料给我。” 资料很快递到佩顿手上，他看了几眼后再次抬头看向乔菁，这一次的眼神却比刚才重视了些：“多异能者？” 艾达在旁边点头：“是，所以表哥给她用上了禁域手环，怕不保险还绑了她的手，表哥去宴会厅的时候我和保镖一直在看着她，没有任何异常。” 佩顿点头，他第三次看向乔菁，愈发觉得违和。她表现的太淡定了，在场的众人，除了几位科林其余人都十分紧绷，她虽然也低着头，但以他阅人无数的看人经验，他敢肯定，这个乔菁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放松，这不符合常理。 没人会不怕科林，何况还是一个愤怒的科林。 手下还在收集信息，佩顿双手抱胸靠坐在沙发上，他的右手手指轻敲了两下，视线依次从希尔薇和凌脸上扫过，希尔薇似乎已经思考完毕，她正在看着乔菁，像是有些好奇，凌则始终垂着眼睛，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他没急着问其他人，而是转身问自己带来的人：“洛基拿走的那枚禁域手环编号是多少？” 编号？ 这两个字一出，艾达握着光屏的手指一紧，她怎么不知道手环还有编号？她控制着表情，视线自然地移向乔菁，想看看乔菁此刻的反应，但遗憾的是，乔菁没有任何反应。 希尔薇已经收回视线不再看乔菁，她听到佩顿提到编号挑了挑眉，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 佩顿第四次看向乔菁，他对着手下说：“去查查她的手环编号。” 第74章 乔菁看着向她走来的男人，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收紧，思索着眼下的情况。金属环有编号这件事艾达竟然不知道，难不成是佩顿在诈她？她没有因为佩顿的话慌乱，而是静静看着眼前人的行动。 佩顿的手下走到乔菁面前示意她把禁域手环露出来，乔菁耸了耸肩，示意她没办法拿出双手：“绑着呢。” 那人听后先是向乔菁身后看了一眼，确认这样没办法看到编号后，他抬头向老板佩顿请示，得到允许后才对着原本室内的保镖说：“解开。”同时后撤一步戒备看着乔菁。 保镖在她身后给她的双手松绑时，乔菁开始在心中计划，如果一会儿真的被发现她该怎么脱身，她身上所有能被当做武器的东西都已经在来之前被搜走了，哪怕她想砍掉手腕恢复异能都找不到趁手的工具。 束缚双手的绳索已经解开，乔菁双手自然垂落，她的视线在眼前那人腰侧划过，那里似乎别这一把匕首。 “把双手伸出来。”眼前那人开口道。 乔菁点了点头，然后一点点抬起胳膊，同时视线紧紧盯着眼前这人，不想放过他的任何表情变化。 可就在这时，室内再次变得黑暗，供电系统瘫痪，大楼又一次停电。 黑暗中乔菁挑了挑眉，她将刚刚抬起的手放下，安静听着室内略显混乱的声音。等四周安静下来，有保镖打开了应急照明，乔菁面前已经没了人，佩顿被保镖们团团围住保护的密不透风。 旁边传来艾达略显慌乱的声音：“刚才就是这样，刚才就是突然断电黑灯，几秒钟后保镖就失控射杀了表哥，就像被人操控了一样。” 艾达的暗示很明显，凶手还在行动。 站在凌身后一直沉默的马修也跟着开口：“看起来凶手的能力是心理或是幻境类的，或者还有一个可以控制电的同伙。” 马修的暗示不算明显，但也足够佩顿想到，刚才乔菁的资料上显示她的异能是【空间类】和【复制】，其中并不包含以上任何一种。而且多异能者本就稀少，隐瞒异能在他们看来更是不可能。 佩顿的疑虑被打消了一些，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可能存在于暗处的凶手，如果凶手能够操控洛基的保镖杀了洛基，是不是也能操控他的保镖杀了他？ 恰巧此时希尔薇凉飕飕说了一句：“大哥，我就先走了，凌我也带走了，您慢慢查。” 希尔薇的尾音甚至还带了点笑，佩顿顿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眼前紧紧围着他保护的保镖不仅没让他产生安全感，反而让他更加惶恐。 “都散开。”佩顿低吼一声。 此时希尔薇已经走到门口，她路过凌时开口道：“走吧。” 凌没有动，而是低着声音说：“我想带走乔菁。” 借着室内微弱的照明，希尔薇看了凌一眼，又看了佩顿一眼，然后开口道：“大哥，人我带走了。”说完不等他回答便转身离开。 凌有些发愣，她没想到希尔薇真的会开口帮忙，他甚至已经做好拿老科林压人的准备，但既然她说话了，凌便趁着佩顿还没反应过来，径直走向乔菁拉着她快步离开。 佩顿此时确实顾不上乔菁，当然也与他已经降低了对乔菁的怀疑有关。刚进门时怒气上涌，当时房间内最违和的乔菁成了他唯一的情绪出口，现在冷静下来，各种事实摆在眼前，再加上他又看到了乔菁手上的禁域手环，对乔菁的怀疑自然迅速降低，尤其他眼下还要面对更重要的事。 此时艾达已经来到佩顿身边，她低声说：“舅舅咱们也走吧，这里交给安保组，您的安全要紧。” 佩顿点头沉声道：“走。” 所有人陆续离开，与上次只黑了两分钟不同，此刻大楼依旧黑着，与此同时科林广场附近的那条无人小巷里，尼克与另外一人从漩涡门内走出来，尼克眼神兴奋地汇报：“成了！” 又过了一会，路易斯看着手环上的信息松了一口气，他抬头对其他人说：“他们已经离开了。” 西奥多点点头：“咱们也撤吧。” 尼克边画圈开门边感叹：“这次多亏了马修！不愧是基地最靠谱的卧底！” 其他人纷纷附和，路易斯向前走的脚步一顿，他不禁多看了眼西奥多，决定这次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找机会和西奥多聊聊，哪怕组织纪律不允许过问，他也要问问到底哪些证据指向马修背叛组织。 …… 另一边，希尔薇已经独自坐车离开，乔菁上了凌的车，一起的还有马修。 车上，两人紧张看着乔菁将希尔薇扔过来的液体倒在手腕上，手腕上的金属环接触液体后就像遇到热水的冰一般融化消失。 乔菁轻呼出一口气：“好了，总算自由了。” 凌和马修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问乔菁是否与艾达达成了合作、达成了什么合作，也没有问乔菁是否与洛基的死有关。 “佩顿事后可能还会找 到你，你打算怎么办？“马修严肃道。 乔菁摇头：“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马修皱眉：“你打算继续留在特情局，还是。”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凌一眼，将剩余的话咽了下去，换了个说辞，“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辞职？” 提到这些乔菁轻轻叹了口气：“之前想辞职是为了远离麻烦，过点安稳日子，可现在看，我大概与安稳日子无缘。”“先留在特情局吧，现在走太显眼了。” 乔菁思维突然发散了一下，不用辞职，就不用去筹那一百万，可是他还欠那对财迷兄妹一笔钱，看来得趁着【赌徒】的能力还在，找机会去赚点钱了。 简单聊了没几句车子已经到达特情局，马修下车后凌拦住了乔菁：“你现在还不能走。” 乔菁了然，朝马修挥了挥手道：“你先回去吧。” 马修看了凌一眼没说什么，今晚他能被摘出去完全置身事外全靠凌，把乔菁带出来的也是凌，他相信凌不会对乔菁不利，于是点了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凌的车离开特情局朝滨尼河驶去，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凌开口道：“你今晚和我在一起，以防有什么意外，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回特情局。” 乔菁点头：“好。” 一句话说完两人便沉默了下来，凌静静看着乔菁，许久后才开口：“你说的选择是什么？” …… 同样的夜晚，科林广场旁的大楼电力系统终于恢复，但大楼依旧处于被封锁状态，数名安保组成员正在全楼排查，力图尽早找到凶手。黄金塔内，佩顿沉声吩咐手下，一定要事无巨细查清有关洛基被刺杀前后所发生的一切，并随时向他汇报。 …… 第二天一早，乔菁没用凌送，独自回到特情局，组里的人除了路易斯和马修，其他人还不知道老孔已经遇害，只知道乔菁刚刚恢复了记忆，大家都很为她高兴，决定忙过独立日庆典就一起去庆祝一下。 工作时间一到，队友们陆续离开局里，因为人员变动马修调整了组别，又因为马修经常有事外出，所以马修被安排与路易斯一组，这样一来大多数时候都只有路易斯一个人出任务，乔菁便顺理成章加入了马修与路易斯的组别。 今天马修依然有事，所以小组就只剩乔菁和路易斯两个人。结束一天的忙碌后，乔菁惦记着欠人的钱，便没回特情局直接去了赌场，不到凌晨就赚够了要给贝拉和杰米兄妹的佣金，乔菁没有贪多，钱够了就停手，换成合法的信用货币后，用匿名账户给贝拉转了过去，做完这一切才回局里。 外出做任务有些装备不能带回公寓楼，到达特情局后乔菁还要回一趟办公室，出九层电梯乔菁边走边朝办公室的方向看，竟意外发现没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都这么晚了还在加班？有新案子？ 乔菁带着疑惑走向九组办公室，推开门，办公室内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成员。 什么情况？室内的灯都是维纳斯控制的，不存在忘关灯的情况。乔菁有些纳闷，边卸装备边朝里走，同时试图呼叫维纳斯，问问是怎么回事。 这时内里的小隔间突然传出一点响动，乔菁立刻停在原地不动，连续几天发生的各种事情让她变得格外小心，她转头看向小隔间的方向，右手不动声色地抚上腰间的枪套。 很快小隔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马修看着乔菁说：“可算是回来了。” 原来是队长，乔菁松了一口气，她重新放松下来，继续卸身上的装备，同时问道：“队长怎么还在？加班？” 马修摇头：“我等你呢。” 乔菁将枪套摘下来放到指定位置，转头惊讶道：“等我？出事了？” 马修继续摇头，脸上始终挂着笑：“没出事，就是想和你聊聊。”说完他看了眼办公室墙上的光屏，“本来想叫你一起吃晚饭，边吃边说，这个时间看来只能去吃宵夜了。” 乔菁也看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半，这个时间还要去吃宵夜有些晚了，不像队长平常会做的事，不过乔菁略一思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说的话不方便在局里说，不一定真的要去吃宵夜，但得去外面聊。 想到这乔菁没什么犹豫地点了点头：“好啊，这我不熟，去哪？” 第75章 马修带乔菁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科林区的酒吧消费贵的令人咋舌，但这对马修来说并不算什么。 乔菁其实有些好奇马修到底是什么背景，很有钱，又不是特权阶层，有关系很好的权贵朋友，在贫民区也很吃得开，最近得知他竟然还是反抗军卧底，并且疑似背叛反抗军。这种好奇在马修熟练地与酒吧老板打招呼，并获得免单后达到了顶峰。 乔菁打量着她的队长马修，暗蓝色的眼睛神秘却莫名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队长。”乔菁闲聊般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加入反抗军呢？你那么有钱，还有店铺，你可以过得很舒心，有什么需要反抗呢？” 马修愣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酒杯浅浅喝了一口，然后才回答道：“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有钱的。” 马修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再说下去，乔菁看出马修不想多聊便没有追问，桌面上沉默了一会，马修想起此行的目的，主动开了口。 “专门找你出来是想问问你，你已经打定主意要加入反抗军了吗？” 乔菁拿杯子的手一顿，不解地看向马修：“为什么这么问？你想劝我别加入？” 马修没承认也没否认，用手捏着杯底无意识的转着：“你之前一直说想过安稳的生活，加入组织后这辈子就与稳定两个字无缘了。” 乔菁点头：“我知道。” “那你是为什么？” 乔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些多出的记忆对她产生的影响，无数尝试都在告诉她一件事，对她来说，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不存在真正的安稳和自由，她想要的一切无法通过逃避来获得，她只有反抗才能得到一切。而过去种种，挣扎在实验室中的人、人造人，她无法对那些视而不见。 “逃避太累，不如放手一搏。”乔菁说。 马修听后皱着眉，杯子在他手中转得更慢了些，犹豫的情绪透过那半杯酒清晰传达出去，让乔菁忍不住再次问：“队长，你又是为什么加入呢？” 缓慢转动的杯子停住，马修没有立刻回答，他将杯子里的半杯酒饮尽，然后开口道：“为了理想中的新世界。” 乔菁挑眉，没想到马修竟然还是个理想主义者。 马修接着露出抹自嘲的笑：“但没有新世界，这个世界不是为了理想而搭建的，也不会因为理想而重写。” 乔菁垂眸，同样笑着说：“总要试试才行，行动本身比结果更重要。” 马修摇了摇头，放弃了试探打哑谜的环节，直截了当道：“反抗军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如果因为老孔的事情觉得愤怒，从而想加入反抗军来反抗世界，那我劝你再仔细斟酌一下。” 乔菁歪头疑惑道：“反抗军怎么了？” 马修：“反抗军作为一个组织，里面有很多人，每个人的想法与行为都不同。”“我只能说这么多，加入的事你仔细考虑清楚，一旦加入没有退出的机会。” …… 两人并未在酒吧待很久，说完那些话没多久马修便提出离开，回去后乔菁将马修的话重新捋了一遍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马修对反抗军不满，反抗军内部意见可能并不统一，且多半与马修的理想不符，马修因此劝她谨慎考虑是否加入。 简单聊过之后，再加上之前马修的行为，乔菁并不认为马修背叛了反抗军，反而更像是想脱离而不得。不过这些跟她没有太大关系，马修的话并未改变她要加入反抗军的决定，只是会让她在今后与反抗军相 处的过程中多留心些。 没想到马修竟是个理想主义者，她以为马修会更务实些，在她眼中路易斯才更像个理想主义战士。她现在倒是对马修的过去更好奇了些。 …… 转眼半个月过去，独立日庆典如期而至。 特情局九层，所有人装备一新，准备出发去庆典现场完成执勤工作，出发时间将至，乔菁却一直在更衣室没有出来，此时她正看着投屏，眉峰微皱，怎么偏偏是现在？ 她与凌约定，一旦老科林去世要第一时间想办法告知她，科林庄园某处隐蔽位置的详细坐标和照片已经经由乔菁送到尼克手上，到时候她会与反抗军一起突袭科林庄园，阻止老科林在凌身上“重生”，让老科林就此死去。 乔菁刚刚就是收到了凌发给她的暗号，但今天是独立日庆典，是整个伊诺特城最热闹最混乱的时候，再加上老科林出事，此刻科林庄园的安保力量绝对强过以往任何时候，不是个行动的好时机。 可老科林已经出事，机会不等人，她已经按照约定通知尼克他们，现在只剩一个问题，她该如何脱身，好在这并不是很难解决。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乔菁走出更衣室，刚一出门马修迎面走来，看着她说：“乔菁你今天先不用去了，局里安排你看家。” 乔菁挑眉：“看家？”这次行动为了绝对保密，并没有告诉马修和路易斯，所以这个安排应该就是巧合，但不得不说，这个巧合来的意外及时。 马修以为乔菁不愿意，于是解释道：“原本安排留下来的人出事了，上面临时通知让你顶上，今天街上很乱，考虑到你还没经历过独立日庆典，可能经验不足，就让你留下。” 这个解释很合理，乔菁点头欣然应下：“好。” 众人离开办公室，此时尼克刚好发来“三分钟后行动”的消息，她看了看时间，距离凌发出消息已经过去一分钟，乔菁有些着急，毕竟凌还留在那里。 轻呼一口气甩掉多余的想法，乔菁迅速离开特情局大楼回到公寓，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换好装备。三分钟一到，乔菁立刻发动异能企图在身侧画出一个漩涡门，可令人惶恐的是，她的异能再次失效了。 乔菁想到了禁域者石桐，想到了禁域手环，科林实验室既然研制出禁域手环，那研究出与石桐异能更类似的装置也很合理。 难道又是科林？乔菁想了一圈似乎只可能是佩顿科林了，但怎么发现的呢？ 来不及再多想，既然封了她的异能，攻击怕是也该来了，她重新拿起桌边的微冲，轻点太阳穴打开目镜，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叫出罗伯特：“用最快的速度侵入特情局监控，在四周寻找长剑或相似的装置。” 罗伯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强行侵入会被对方发现。” 乔菁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了，她强硬道：“没关系，马上侵入，发现异常立刻通知我。”“另外给尼克发消息告知我被困住了，让他们小心。”她怀疑她被困可能与科林庄园发生的事有关。 乔菁已经走到门口，她扶着门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尼克戴着那枚手环呢吗？”那枚手环里有罗伯特的主程序。 罗伯特：“戴着呢。” 乔菁轻声说：“关注那边的情况，随时汇报。” 说完乔菁猛地踹开房门，子弹倾泻应声而响，房门几乎立刻被打成筛子，没用乔菁说话，入侵成功的罗伯特立刻在乔菁面前投出一段公寓走廊的监控视频，画面内走廊两侧密密麻麻的机械单元正端着枪一步步向乔菁的方向走来，那整齐机械的动作看得人头皮发麻。 “罗伯特！”乔菁急急叫道。 罗伯特仿佛知道乔菁的潜台词一般，立刻应道：“是，正在全面侵入机器人控制程序。” 整齐且迅速的脚步声距离门口越来越近，乔菁现在异能被锁，光凭**她拼不过那么多机器人，她也没打算正面硬抗，在看到监控中的画面那一瞬乔菁已经转身朝着窗户按下了扳机，接着抓起原本被她扔在一边的装备朝窗边跑去。 乔菁边跑边将枪挎在身上，同时将半路抓来的装备迅速插好，到达窗边乔菁脚步不停地按下钩锁装置按钮，在钩锁弹出射向墙面的同时越窗而出，机械单元此时已经到达门口，子弹擦着头顶射出窗外，乔菁在浑浊的晨雾中跃出公寓楼向地面坠去。 也是刚好在此刻，罗伯特投在乔菁面前的光屏变换了画面，地下停车场某一处正插着一根巨大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金属棍，看来这就是禁域装置。 乔菁落地，她扔掉手中拉着的绳索，起身毫不犹豫朝地下停车场入口奔去，几乎她刚刚抬脚身后便有金属落地的沉闷声响，机械单元追上来了。同一时间特情局大楼的方向涌出了更多的机械单元，全部朝乔菁的方向追来。 乔菁沉着脸色，顾不得问罗伯特进度，子弹的破空声已经从身后传来，乔菁不敢去和机械单元比预判，几乎毫无规律地极速转换着方向，尽一切可能利用身边的掩体。即便如此，她依旧无法抗衡身后庞大的机械部队，短短几秒钟身上至少中了三枪，但幸运的是，她穿着防弹衣，三枪中的两枪被防弹衣拦下，剩下的一枪打在胳膊上。 剧痛侵蚀着每一寸神经，胳膊上的枪伤痛，子弹冲击后背带来的闷痛，乔菁咬牙跃进一扇开着的窗，借着墙体避过新一轮射击。 “罗伯特。”奔跑中乔菁声音依旧冷静，“特情局里还有活人吗？” “可见的地方没有。” 乔菁提起唇角露出一个带着血腥的笑：“这群狗，还真下血本。”“还要多久才能控制机器人？”如果罗伯特一直没办法控制那些机械单元她就得改变策略，不能这么硬冲了。 两句话的功夫，身后的机械单元已经靠近窗前，只要一个起跳就能进入房间，而乔菁已经打开房间门，试图借着公寓楼内无数的房间与机械单元周旋。 只是运气今天并不眷顾乔菁，房门打开后等在外面的不是空荡的走廊，而是一截黑洞般的枪口。 第76章 被抢指着的一瞬间乔菁浑身血液逆涌至脑门，身前身后都是机械单元，乔菁肌肉紧绷，大脑疯狂运转，试图在面前的死局里盗出一条生路，只是三秒钟过去了，身前身后的机械单元却再没有任何动作。 罗伯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已全面控制机械单元。”“特情局信息防御系统已被动激活，请尽快行动。” 罗伯特说完机械单元重新动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所有的机械单元步伐整齐划一地朝着同一个目的地行去，罗伯特准备把他们全部关起来，以防一会儿它们脱离控制再次攻击乔菁。 此时乔菁已经反身回到窗边，跃出窗户继续奔向特情局大楼地下停车场，既然是冲着她来的，她就不能乐观地认为对方只动用了机械单元，万一幕后之人还有后招，乔菁现在的情况显然非常不好，她必须尽快将地下停车场的禁域装置拔出。 此时特情局空空荡荡，乔菁发足狂奔，路过的没一扇门都会被罗伯特提前打开，不过短短一分钟乔菁已经到达地下停车场，经由罗伯特的指示找到了那根禁域装置，一根 露出地面半米长、手腕粗的金属棍。 乔菁没有一秒钟的迟疑，上前就准备将其拔出，只是还未等靠近，身侧便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一辆跑车一个极限甩尾将车头对准乔菁后毫不犹豫冲了过来。 来了，第二波攻击！ 乔菁一边躲闪一边喊道：“罗伯特，撞他！” 几乎立刻，车库内数量车同时转向，从四面八方疾冲向那辆跑车，整个地下车库全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紧接着，巨大的碰撞声响起，跑车被彻底撞变形。乔菁已经借着这段空档冲到禁域装置面前，只要伸手就能碰到那根铁棍。 铁皮撕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个铁灰色的身影转瞬及至，乔菁心中警铃大作，完全凭借本能强行收手拧身滚至一边，下一瞬耳边响起沉重的铁器坠地的声音，乔菁抬头，禁域装置旁边、原本她站立的地面已经满是碎石裂纹，一个身形匀称的改造者正单膝跪地，缓缓抬头看向她，视线相触的那一秒乔菁便知这人绝不好对付。 改造人身上的改造并不夸张，称得上恰到好处，力量与灵活性兼具，既能瞬间撕裂车顶铁皮，又能精准跃至十几米外的地方，仿佛一架完美的机器人，乔菁没想着与她正面硬碰，而是拿起微冲，小心移动着步伐突击。 乔菁弹药充足枪法精准，微冲不断射向远处的改造人，迫使她与乔菁保持一段距离，那人边躲避子弹边开口调笑道：“别挣扎了，没了异能你什么都不是，后面还有很多改造人过来，你拦得住吗？不如乖乖投降让我带你回去，还少受点罪。” 乔菁不为所动，端着微冲专挑那人没有改造过的脆弱处射击，边射击还能边分出心思回应她的话：“回去？回哪？” 远处的改造人被打得只能狼狈躲避，不知不觉语气中带上了恼怒：“你和我回去不就知道了？” 那人说完突然发狠一个起跃，避过要害部位便朝乔菁的方向冲来，乔菁双眼发亮，眼神紧紧锁定眼前人，双手不自觉放下了微冲。 改造人见此咧嘴一笑：“怎么，吓傻了？” 虽然嘴上调笑，但改造人手上丝毫没留力，甚至因为乔菁放弃了射击压制而移开用手挡住的要害，改而探出双手攻向乔菁。眼看就要抓住乔菁，改造人脸上露出兴奋的笑，虽说损失了一辆超跑，但与抓住眼前人会得到的丰厚报酬相比，一辆超跑并不算什么。 亏得老大还把她吹得多么危险，甚至不同意我独自过来，这么一看不是也很一般？ 改造人这样想着，心中越发得意，眼前的人越发靠近，指尖似乎已经触到她的脸，可下一秒眼前一花，面前人消失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改造人向前伸出的一双手。 改造过的双手提前屏蔽了痛觉系统，改造人踉跄落地，低头看向消失的双手，虽然没有痛觉但抵挡不了此刻心中的惊涛骇浪。 改造人猛地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距离很远的禁域装置，那根铁棍已被拔出，握在一个机械单元手中，此时机械单元正双手握着铁棍两头，轻松将其弯曲折断。 改造人瞳孔剧缩：“怎么可能！” 紧接着改造人迅速回头看向乔菁，她双手拿着特情局专供的激光刃，激光刃削铁如泥，非常克制改造人。 “怎么做到的？”改造人下意识开口问道。 听到改造人的问题乔菁无声提了提唇角，怎么做到的？在改造人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已经想好一切，不过是先是让罗伯特立刻调来一架机械单元，然后利用微冲射击把改造人逼离禁域装置而已。只要能多控制改造人一会儿，机械单元便能拔出禁域装置。 乔菁没有回答改造人的疑惑，双手握着激光刃挽了个刀花，接着在对方恐惧的眼神冲了过去，几秒钟后，改造人头颅落地。 乔菁没有回头看，身上的枪伤已被治愈异能治好，她散掉双手的光刃，却没有试图开启漩涡门离开。刚才禁域装置拔除后她曾试图使用瞬移，但显然，她失败了。此刻乔菁皱眉感受周围有些熟悉的能量流动，无比肯定这里被空间能力者下了空间禁制，比之前在艾瑞斯地下实验室的空间禁制更强更大，令她无法直接将其碾碎。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先是禁了她的异能，现在又直接禁了这片空间，看来对方是无论如何都想把她困死在这然后抓起来啊。乔菁立刻转身边朝外面走去，下了空间禁制的人一定就在这附近，她得找到那个人才有可能破局。 与此同时乔菁叫出了罗伯特：“那边怎么样？” …… 科林庄园，尼克等人正按照乔菁给他们的地图在科林庄园内小心躲避着。 弗雷德有些焦躁，但这次行动的领队都是组织平时难得一见的精英，他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小声问尼克：“乔菁还不来吗？” 尼克比他更着急，他与乔菁好歹也算有点交情，从乔菁发来消息说让他们先行动开始他就一直觉得不安。 而此次行动的领队西卡此时也很担忧，但与弗雷德单纯的烦躁，还有尼克对乔菁的担心不同，西卡担心的是乔菁那边的意外是否与此次行动有关，是不是会影响到他们这边的行动。 西奥多曾强调过很多遍乔菁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助力，西卡听进去了，而这次行动的重要性非同小可，她不想错过乔菁。于是进入科林庄园后她便下令小心潜伏等待，希望乔菁能尽快处理好她那边的事情赶过来，可左等右等，乔菁一直没有动静，让她心中生出了一丝不满。 “尼克。”西卡轻声开口，“试着开一个连通特情局的空间门。” 尼克点头，立刻开始行动，可不过两秒钟尼克便惊恐抬头：“特情局那片空间无法开启空间通道，就像，就像被罩住了！” 西卡狠狠皱眉：“搞什么！”“不等了，行动！” …… 科林庄园内，凌已经被带到深入地下的医疗室内，而佩顿和希尔薇则被困在顶层的某一个房间内，由安保组的一队成员专门看守。 房间内两人相对而坐，相对无言，似乎各自都有心事。 某一刻佩顿突然说：“小妹，你知道是谁杀的洛基吗？” 希尔薇抬头，冷淡开口：“不知道。” 佩顿：“就是那天被凌带走的那个叫乔菁的人。”佩顿直视希尔薇继续逼问，“你真的不知道？” 希尔薇：“不知道。” 佩顿：“那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希尔薇眉峰微微动了动：“什么真实身份。” “她就是白蚀之眼。”佩顿依旧盯着希尔薇，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波动，“你和她没关系吧？” 希尔薇否认道：“没关系。” 佩顿笑了一下：“那就好，我已经派人去抓她了，她与凌关系密切，万一凌给她留了消息，她现在上门捣乱，坏了老爷子的事就不好了。” 希尔薇没有回答，脸上挂着假笑，视线顺着窗户向外，看向庄园内的某个角落。 “下面进展怎么样了？”希尔薇问。 佩顿：“意识已经上传，在给凌做最后的检查。” 佩顿脸上出现向往的神色：“可真是令人期待啊。” 希尔薇侧过身体，脸上的假笑消失，变得愈发冰冷。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大哥还有父亲越走越远的呢？大概就是父亲直言她无法继承科林，就因为父亲觉得佩顿更像他，她所有的一切便全部白费，哪怕她事事都比佩顿做得好。也是从那一刻起，希尔薇燃起了对权利空前的欲望。 佩顿确实更像他们的父亲，一样的贪婪、不知满足，她讨厌这样的家人，于是从很久之前她就在暗中悄悄做着准备，人造异能者研究就是其中最重要的，而另一个重要的准备就是反抗军。 她再次看向窗外，少了乔菁这一大战力，反抗军今天会成功吗？ …… 特情局内，乔菁已经到达地下车库门口，她放慢脚步，耳边罗伯特还在说话： “一分钟前反抗军开始突入，目前行动受阻。” 乔菁轻呼一口气，压下焦躁的情绪，不管那边如何，她现在首要任务是要找到另一个空间异能者，想办法解除空间禁制。她刚才大致感受了一下，这次的空间禁制很大，至少笼罩了整个特情局。 乔菁警惕迈步走出地下车库门口，还没等她看清外面的一切，脚下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暴起，无数土石朝着她扑面而来。空间能力被禁，乔菁无法瞬移离开，她立刻抬手发动时间异能，四周时间流速变慢，高速溅射的土石速度瞬间变慢，几乎悬在半空，等乔菁离开才再次落下。 躲开土石后乔菁抬头看向前方，特情局大楼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站着许多人，有异能者也有改造者，看不出具体来路。为首的壮汉见乔菁竟然轻松躲过偷袭，大声喊道：“一起上，死生不论，只要把她留在这里就有钱拿。” 壮汉话音刚落，所有人便不管不顾疾冲了过来，有的端枪，有的身上闪过细微的能量波动。乔菁冷静看着前方，双手托举向上，手心隐隐电弧闪动跳跃。 看到乔菁竟然拥有电系这种强大的群攻异能，对面人中的一部分开始犹豫退却，但也有另外一些决定先下手为强，隔着不算近的距离便开始瞄准，其中最快的一个甚至已经扣下扳机。 子弹激射而出，直奔乔菁眉心而去，却在接近的一瞬间被乔菁掌间跳跃出的电光击中，在半空中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下一秒乔菁不再蓄力，借着白光的掩护双手向前狠狠推出，爆发巨大能量的电光跳跃着覆盖向面前的每一个人。 电光过后，眼前的人群倒了一片，哀嚎伴着浓烟在那群人身上升起。 乔菁冷冷看着众人：“还有想上来试试的吗？” 之前说话的壮汉单膝跪地，头发焦黑凌乱，他抬头看向乔菁，双眼放光地说：“没想到你还真的是白蚀之眼。” 白蚀之眼最大的特点就是异能千变万化，疑似可以复制他人异能。交手这么会儿功夫里，除了乔菁本就有的空间异能和复制异能外，她还使用了强大的时间（或控物）异能和电系异能。凭借这一点还有雇主给的资料，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壮汉此刻也彻底相信眼前年纪不大的女人就是白蚀之眼。 “白蚀之眼？” 听到壮汉的话，四周还清醒的人同时抬头看向乔菁，眼神瞬间变得火热。抓到乔菁只能获得佣金，但如果打败了白蚀之眼，获得的就不止是佣金了，还有名声，有了名声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金钱。 不过短短一句话，剩余的人便像打了鸡血一般，起身疯狂冲向乔菁，各种异能和攻击如雨点一般落下。 乔菁表情沉着，微微弯曲膝盖稳固下盘，双眼紧紧盯着越发靠近的人群，在某个临界点猛地冲了出去…… 攻上来的人茫茫多，乔菁被围聚在人群中心，密集的能量波动透过缝隙向外荡开，不断有人被抛飞，惨叫声一刻不停地响彻整个特情局。躲在远处的三个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指尖颤抖头皮发麻，心中恐惧弥漫，下意识生出“乔菁无法被击败”的恐怖认知。 很快，被乔菁击倒的对手便如小山一般堆在她的脚下。等将坚持到最后的壮汉打到时，乔菁眼中嗜血的情绪也攀至顶峰。她踩着由人堆成的小山抬头环顾四周，在一片废墟中清楚地看见远处有三个人正在同时支撑着这处空间，其中一个有些眼熟，就是之前在艾瑞斯地下实验室遇见的那个。她竟然还活着，而且这次又来了。 乔菁没有犹豫，她从呻|、吟声不断的“小丘”上跳下来，一步步朝那边走去。此刻乔菁的形象绝算不上好，眼神冷冽凶狠，手上身上到处都是溅射的血污血点，就像一头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鬼。 三位支撑空间禁制的异能者看着一步步向他们走来的乔菁，眉眼间满是恐惧。最先支撑不住的是那位老熟人，她几乎在乔菁迈出第一步时便放弃维持异能狼狈逃跑。 三个人少了一个，空间禁制变弱，另外两人变得更加忐忑，最终不过多坚持了几秒钟也狼狈逃窜，最终，空间禁止不攻自破。 没了空间异能者遮挡视线，乔菁猛然看到了远处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正呆呆看着她的队友们。 脚步下意识僵住，乔菁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要离开特情局了。 第77章 独立日庆典是伊诺特城最盛大的狂欢节日，游行花车挤满了整个街道。往年游行花车路过黄金塔时科林家都会有一位重要成员坐镇，老科林身体好的时候是老科林，他身体不好之后是佩顿或是希尔薇，可今年的黄金塔外露台站着的却是艾达。 老科林身体每况愈下不是秘密，特权圈子里都在猜老科林什么时候没，新一轮权利争夺又是谁上位。可这次庆典科林家最重要的三位都没露面，反而是最不起眼的艾达站上了露台，大家便开始猜测是不是要变天了。 果然，到晚上的时候，大新闻来了，老科林去世，科林集团由凌科林继承，消息一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以为继承人会是科林家的长子佩顿科林，再不济希尔薇科林也足够优秀，可以作为继承人撑起科林，唯独没有人想到老科林会选择科林家最名声在外的纨绔——凌科林，作为继承人。 难不成老科林真的老糊涂不清醒了？ 特权圈子在揣测凌上位后科林家是否会发生动荡，手里的注要下在哪一边，但其他人却丝毫不受此事影响，平民们在享受独立日庆典狂欢，伊诺特城暗涌之上一片欢腾，只有特情九组例外，办公室内气氛持续低沉。 周一然看着被彻底震碎的玻璃窗，语气飘忽道：“乔菁，是白蚀之眼？” 很少抽烟的大力此时指尖夹着一支烟，低头沉默半晌后开口：“所以那天救孔瑶的人其实是乔菁，她那会说害怕也都是装的……” 温妮没有说话，一直出神看着窗外那片废墟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少爷被一通电话叫了出去，晴则一直在自己的电脑前，脸色严肃的忙着什么。路易斯和马修都没说话，互相短暂对视后，各自眼里都带着疑惑与震惊。 突然，晴一直舞动的双手停了下来，她微微张着嘴巴，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才开口：“出通缉令了。”晴咬了咬嘴唇，“s级。” 所有人视线同时汇聚过来。 “s级？”周一然震惊开口，s级通缉令，黄金之城至今只有两个人有此殊荣，一位是创立反抗军的伍德，一位是反抗军的无瞳，第三个就是乔菁。 办公室内的几个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会温妮轻声说：“乔菁到底干了什么。”说完她看向队长，“队长？” 马修明白，温妮的意思是能不能去问问打听一下，马修摇了摇头：“阿曼达组长让咱们留在这，过一会儿会有人来了解情况。” 马修刚说完，少爷打完电话推门进来，脸色同样不算好：“老科林一小时前去世，反抗军攻入科林庄园，继任者凌科林指挥安保组抵抗反抗军，反抗军除两人逃离外其余全部被当场歼灭。” 少爷说完，办公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温妮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变得无比苍白，除两人逃离外全部……她的弟弟尼克会不会也在其中？ 另一边，马修和路易斯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们知道乔菁与凌的关系，下意识便将乔菁与这件事联系在了一起。难道乔菁出卖了反抗军？可不对劲儿，如果乔菁真的出卖了反抗军，那她此刻该在科林安保组，而不是挂在通缉令上。 这时周一然开口道：“乔菁和这件事有关系吗？”办公室内没人能回答他，他似乎也不需要谁回答，而是继续道，“她到底怎么回事？问也不说，说消失就消失……” 变故发生前，九组刚刚到执勤点就接到特情局遭受袭击的通知，九组队员匆匆赶回来后就见到了那一幕，原本有些懒散的乔菁如杀神一般站在如小山一般的“尸堆”上，只对视一眼便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内。 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同样接到通知返回的其他组便将整个九组控制了起来，没有人怪乔菁，他们有的只是震惊、不解、还有担心。 【特情九组组长马修，副组长路易斯，请分别前往2号问询室和3号问询室。】 维纳斯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响起，安保局紧急抽调了人手过来，对九组队员的问询终于开始了。 …… 乔 菁从特情局狼狈离开后愣了足足一分钟，她不知此时该去往何处，罗伯特告诉她科林庄园的行动失败了，反抗军损失惨重，这个时候去往反抗军基地显然并不明智，她和反抗军都需要一些时间来厘清事实，同时消化这次行动的后果。最终她又来到了老板的地下诊所，她的那间小隔间。 老板和爱德华都不在，乔菁将染血的衣服脱掉，站在花洒下复盘今天的行动，她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从一开始她就掉入了猎人为她精心编织的陷阱。 这次行动只有三方知道，反抗军、她、还有凌，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凌是案板上的鱼肉，他没有理由外泄消息，而且如果不是科林安保组看得太紧，凌没有其他选择，他甚至没必要答应这次行动，泄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将他更进一步推向死亡。 也不会是两人沟通的过程中被监听泄密，有罗伯特这个深不可测的ai在，没人能监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三个选项排除了两个，剩下的就只有反抗军了，可是这么做对反抗军有什么好处呢？乔菁想到了那天马修和她说过的话，“反抗军内有很多人，各自看法都不同”，难道反抗军内有投降派？ 乔菁狠狠皱着眉，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反抗军内部出现问题，这种情况下在反抗军内部稳定前她不能贸然前往；另一种是反抗军内部没有问题，发生这一切完全是巧合，这种情况下反抗军内部一定认为是她这里出现了问题，她更不能现在过去，至少要等对方厘清一下事实，双方沟通之后再说。 冲掉血渍，乔菁关掉水龙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拿过留在这里的衣服换好，刚走出浴室，罗伯特便开口说道：“你已被列为s级通缉犯，赏金高达十位数，位列历史第二。” 乔菁扯了扯唇角：“历史第一是谁。” 罗伯特：“历史第一是反抗军创立者，炸过黄金塔的伍德。” 乔菁拿毛巾擦着短发，口中喃喃道：“伍德，总觉得这个名字格外熟悉。” 挥掉不相干的想法，乔菁问道：“那枚手环呢？” 罗伯特：“还在科林庄园内，手环佩戴者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为了不被追踪发现，我已断开与手环之间的信号。” 乔菁眼睫飞快抖了抖，那枚手环戴在尼克手上……乔菁不自觉地想到了温妮，温妮一直不同意尼克与反抗军混在一起，却又拿这个叛逆又懂事的弟弟没办法。温妮是温柔又强大的女性，虽然温柔，却少有脆弱的时候。 但有一次，温妮却在乔菁面前表现的脆弱又惶恐，她担心尼克会死在某一个清晨，死在散发恶臭气味的排水渠。乔菁猜测是因为她知道尼克的秘密，也因为温妮实在压抑，恐惧无处可诉，才会在她面前说出那些话。 温妮说她没有伟大的理想，也不在乎任何人，只想和家人好好的活着，乔菁完全能理解温妮的想法。可现在，尼克没了。 如果，乔菁忍不住想，如果她能再敏锐一些，能按计划到达科林庄园，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反抗总是伴随着牺牲，但牺牲永远令人心碎。 碎掉的心重新拼凑起来，拼过几次之后就会变得麻木又冷硬。 “乔菁？” 罗伯特的声音将乔菁从情绪中拉了回来，她轻舒一口气，声音恢复正常：“怎么了？” 罗伯特：“那枚手环内的主程序分身正在向我发送联络信号。” 乔菁皱眉：“怎么回事？是不是被控制了？”毕竟科林庄园有诺亚这个超级ai存在。 罗伯特：“没有被控制，主程序分身锁死了口令，任何一个试图改写命令的代码都会炸掉主程序分身。” 乔菁：“你的意思是可以建立联系？是安全的？” 罗伯特肯定道：“是的。” 乔菁心中有很多疑惑，但她相信罗伯特的判定，于是下达了命令：“接收联络信号。” 罗伯特：“已建立链接。” 一分钟后，乔菁眉心越发紧皱：“发过来消息了吗？” 罗伯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主程序分身已主动断开联络。” 乔菁一头雾水，再次确认道：“你确认主程序分身没有被控制？” 罗伯特：“我确认。” 如果这是以往她不会想太多，但现在是特殊时刻，她现在可是s级通缉犯，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小心。 突来的插曲惹得乔菁心神不宁，直到两个小时后，乔菁收到了一份由无人机寄送过来的包裹，包裹内就是那枚本该留在科林庄园的手环，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留言。 乔菁拿着那枚手环，犹豫片刻后到底按下了开机键，瞬间，主程序分身弹出一面投屏，投屏上是一个正在沉睡的小人。熟悉的声音响起：“凌的意识暂时存储在主程序中，请在意识消散前找到合适的容器，您还有四个小时来寻找容器。” 第78章 乔菁愣在原地，凌的意识？凌的意识！ 反应过来后乔菁立刻问：“他需要什么样的容器。”想了想又继续道，“他能出来说话吗？” 主程序分身：“他正在沉睡，以下容器可以承载人类意识。”说完投屏旁边再次跳出一面更大的投屏，上面是一个名字十分高端拗口的仪器，乔菁完全看不懂。 “可以找到仪器的原理以及详细构造图吗？”乔菁问，她想用复制能力复制出一台仪器应急用。 这一次耳边的罗伯特出声道：“主程序分身容纳了人类意识，不宜进行多余运算，我可以为您解答。”“仪器原理与详细构造为研究机构机密文件，暂时无法找到。” 乔菁皱眉：“那在哪里可以找到这台仪器？” 罗伯特：“目前公开有能力提供这些仪器的只有希尔薇生物科技研究院和科林大学两个场所。” “未公开的呢？” 罗伯特：“正在全网搜索筛选信息。” 乔菁抿了抿唇，她看着那枚手环，心中的疑惑非常多，比如是谁把凌的意识放进这枚手环，又是谁把手环送过来的，还有科林庄园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凌还在沉睡，主程序分身无法分出更多算力，唯二的知情“人”都没空理她。 他们只有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内她需要寻找到仪器的下落，还要把仪器拿到手，时间非常非常紧张，甚至可以说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事。罗伯特还在寻找信息，乔菁问道：“有别的办法能让凌意识消散的时间延长吗？” 罗伯特：“抱歉，我不具备这方面的知识，但根据刚才查到的相关信息，把意识存储在更大的主机上有利于意识的完整保存，虽然不会延长时间，但是会减少意识的损毁丢失。” 更大的主机？乔菁下意识看向角落里胸口闪着光的机器人：“你的机器人身体算是更大的主机吗？” 罗伯特：“算。” 乔菁沉吟片刻：“将凌的意识放进你的主机会对你产生影响吗？” 罗伯特：“并未查询到人类意识影响主机的先例。” “好。”乔菁放心道，“先把凌的意识转移到你的主机里。” 几分钟后，凌的意识连同主程序分身一起成功转移至罗伯特的主机内，同时，仪器的事也有了眉目。 三周前黑市有一桩交易，罗伯特辗转查到真正的交易双方分别是科林大学脑科学研究院院长，和d城的一间私人研究机构，其交易内容就是一台意识上传仪器。交易三天前在黑市消失，证明交易完成时间就在三天前，又因为独立日庆典前后两周码头禁止货运，所以那台仪器目前还在伊诺特城，而且就在码头的仓储区。 拿到具体信息后乔菁没有犹豫，换好装备后利落在身侧开了个漩涡门，转瞬便来到了码头区。 乔菁的通缉令刚刚下达，还没有大肆铺开，所以乔菁只简单做了伪装，戴着目镜和口罩直奔对外出租的独立小型货仓区。抢仪器的过程很顺利，对方大概没想到会有人知道这项交易并打这台仪器的主意，仓库周围甚至都没人看着，乔菁轻轻松松便将仪器弄回到老板的诊所，前后用了不到一小时。 可仪器弄回来后更大的问题来了，乔菁不会用，罗伯特对此也并不精通，乔菁急得绕着仪器转了两圈，突然她想到了老板和爱德华（月姬），那两位似乎都有实验室背景，说不定能搞定这个。 乔菁立刻拨通了老板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乔菁耳边同时响起两个声音，一个来自耳边，一个来自门口。 乔菁转头，老板边开门边说：“你竟然还有时间 给我打电话？不用逃命吗？” 老板说完一抬头，四目相对不到一秒钟，老板砰地将门关好，不由降低了声音：“好家伙，逃命逃到我这来了！” …… 二十分钟后，老板站在那台仪器面前给出结论：“坏的。” 乔菁懵住了：“坏的？”她下意识看向时间，距离四小时结束还剩不到三小时，她再次看向老板，“能修吗？” 老板摇头：“我不会，需要非常专业的人。”老板摸了摸仪器泛着冷光的表面问，“你从哪搞到的？这种东西可挺少见的。” 乔菁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转而问道：“爱德华呢？她能不能修。” 老板：“她去找她老师了，对了，你可以找她老师，她老师好像很厉害。”“算了，我给她打电话吧。” 乔菁愣了一下，爱德华的老师？他竟然也活着！ 电话很快接通，老板没提乔菁，只说他搞到一台坏掉的意识上传仪器，问爱德华能不能让她老师过来帮忙看看，爱德华爽快应了下来。没过半小时，爱德华带着又用回原名胡阳（地下实验室的艾瑞斯，后面统一叫回胡阳）的老师回到了地下诊所。 …… 乔菁躲在她的小隔间内，双眼紧盯着面前的投屏，胡阳的脸出现的那一刻，乔菁眉心狠狠皱了一下，看来，实验室中还有很多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胡阳不愧是希尔薇秘密实验室的首席，简单检查一圈便找到了问题所在。 检查完，胡阳脸上露出与在地下实验室时完全不一样的温和笑容，笑着对老板说：“问题不算大，但是想要修好需要费点时间，你如果不急的话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来帮你修。” 老板摸不准乔菁的意思，但看乔菁刚才的表情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于是他一时也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回答。正在这时，乔菁从里间走出来，看着胡阳道：“两个小时内修好。” 胡阳看到乔菁后整个人都定在原地，好半天才稳住声音，装作完全不认识地回道：“两个小时太紧张了，不可能。” 乔菁忽略掉老板不赞同的表情，一步步走向胡阳，同时开口道：“不需要修到完全能用，能容纳进一个人的意识就可以。” 胡阳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一个人的意识。” 他下意识便想到今晚发生的事，虽然一直在逃亡，但他始终关注着科林家的动向。今晚老科林去世，凌上位，这代表老科林的计划成功了。也正是因为知道老科林的计划成功，希尔薇接下来一段时间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关注他，他才会趁着这个时间找到他的蠢徒弟爱德华（月姬）。 这个时间乔菁想要将一个人的意识放进仪器内保存，随便联想也能猜到，这个意识大概率属于凌，可乔菁是如何得到凌的意识的呢？她现在是否已经知道自身身份，以及和凌的关系？ 爱德华还在旁边看着，胡阳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沉吟片刻后他点头道：“可以试试。” 乔菁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可是此刻她别无他法。她看着胡阳，眼含威胁：“不是试试，是一定要做到。” 一直站在胡阳身后的爱德华轻轻皱了皱眉，她能感受到乔菁对老师的敌意与不信任，却不明白为什么。此时胡阳故意惨然一笑，意有所指地说：“你也不用威胁我，你是我学生的朋友，我一定会尽力。” 胡阳说完便开始脱外套，同时指挥爱德华打下手，他再次对乔菁说：“我需要先确认一下你想要存放进仪器的人类意识的状态。” 乔菁抿唇看了胡阳几秒，然后侧身看向角落里站着的机器人：“意识现在存放在那儿，一台ai的主机里。” 胡阳脱衣服的手顿住，意外地看着乔菁：“你把他放进ai主机里？” 乔菁不明所以，皱眉点了点头：“是的。” 胡阳快走两步来到机器人面前：“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算了，直接让它显示当下人类意识状态。” 乔菁照做，很快罗伯特本体旁边出现一块投屏，深蓝色的背景下，白色点阵图有节律的缓缓游动，像心跳，又像呼吸。 胡阳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没必要修仪器了，这台ai程序非常超前，已经与意识初步融合。” 他转头看向乔菁，在乔菁震惊地眼神中继续道：“这种融合是不可逆的，一旦试图剥离，人类意识必定消散。” 室内静得落针可闻，过了半天乔菁才问：“融合后，他会变成什么？是人类意识还是ai？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胡阳摇头：“不知道。” 这时老板突然插嘴道：“我对ai也略有研究，但却从未听说过这种论调，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爱德华说你之前一直被困在科林实验室内，难道你在那里见识过这种事？”“都说科林的超级ai诺亚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是真的吗？与人类意识融合是不是ai觉醒的关键，诺亚融合了人类意识吗？” 老板一连串的提问把胡阳问住了，他惊讶于老板的敏锐，但他没有正面回答，只含糊道：“这种事不是我能清楚的。” 这样一来，仪器也不用修了，乔菁尝试与罗伯特沟通，却发现罗伯特不再回应她的任何问题。显然，罗伯特陷入了沉睡。 乔菁很是忐忑，她看向老板，非常抱歉地说：“我可以赔偿你的损失。” 老板并不介意，但依旧说：“罗伯特早就被你拐跑了，你是该赔偿我。” 凌和罗伯特的事乔菁无能为力，只能等待，但此刻她还有另一件事需要搞清楚。 乔菁看了看胡阳，又看了眼爱德华，最终，她的视线重新回到胡阳身上：“我想和你谈谈，单独。” 胡阳在见到乔菁那一刻便知道躲不掉这一遭，于是坦然道：“当然，如你所愿。” 第79章 房间内只剩下乔菁和胡阳两个人，胡阳开口道：“你问吧。” 乔菁看着胡阳，记忆回归后她已经知道胡阳替希尔薇工作，在实验室内地位很高，她想了想后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实验室发生了什么？实验室爆炸那天你和凌是怎么跑出来的。” 胡阳听到这个问题后神经质地笑了一下：“以实验室的底蕴，找到并培养一个拥有长距离瞬移能力的异能者并不困难。” 乔菁皱眉：“你知道我问的不单单是这个。” 胡阳点头：“当然。”“其实整件事，包括实验室被你炸毁，都在希尔薇的计划之内，她想借你手抹除实验室的存在。” 乔菁愣住，借她的手除掉实验室？她千辛万苦才达成的目标竟然是别人计划中的一环？ “计划？”乔菁有些难以接受，下意识反驳道，“既然想借我的手除掉实验室，为什么还要追杀我？” 胡阳摇头：“计划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你可以想一想，实验室对你的追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弱的？” 乔菁顺着胡阳的话回想，似乎从她真正摸到实验室的线索开始，实验室的追杀力度便不再有最开始那样紧迫。 乔菁缓声质问：“所以是你们放缓了追杀脚步，给我追查的空间，甚至适时放出线索，就为了让我毁掉实验室？” 胡阳：“其实除了那辆故意开回实验室的车，我们并没有放出什么线索，只是减少了实验室的防卫，如果你没有失忆就会知道你去的每一间实验室，守卫力量都比从前弱了几倍，甚至十几倍。” 乔菁压抑着翻涌的怒气继续问：“那凌呢？也是你们计划的一环？” “凌只是个意外。” 乔菁沉默下来，半晌后才开口：“老科林发现了希尔薇的小动作，所以她才急着借我的手毁掉实验室？” 胡阳没说话。 “看来我猜对了。”“那你又是怎么回事？”乔菁扯着唇角冷笑了一声，语带讽刺，“实验室毁了 之后希尔薇要杀你灭口？” 胡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件事与你无关。” 乔菁没有就此罢休，将自己的猜测一字一句说了出来：“实验室被毁，老科林一定会问责，希尔薇需要一个背锅的人，她选中了你，我猜对了吗？” 胡阳看向乔菁：“你的记忆恢复了？”他从来没和乔菁说过实验室的实际归属，乔菁能准确猜到这些就说明她已经恢复了从前的记忆。 …… 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乔菁便没再与胡阳多说什么，至于胡阳求她帮忙摆脱希尔薇的追杀，乔菁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她答应胡阳会送他离开伊诺特城，前提是他要在爱德华（月姬）的人生里彻底消失。如果不是真相太过伤人，她早就把胡阳干过的事全告诉爱德华了。 聊完从房间内出来，乔菁一眼便看到一直等在外面的爱德华，乔菁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等她回到小隔间没多久，爱德华便找了过来，一进门，爱德华直接问道：“老师他有问题，对吗？” 乔菁挑眉：“怎么这么问？” 爱德华垂着眼，声音有些低沉：“这次见面后老师表现的很不一样，原本我以为是因为太久没见面，毕竟人总是会变的。可你把老师单独叫走，我也能看得出你很不喜欢老师，所以我刚才问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说什么了？”乔菁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他说他会离开伊诺特城，永远不会回来，并且拒绝我和他一起走。”“他还，他还对我说对不起，老师是个轻易不会道歉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这样。” 爱德华突然抬头看向乔菁：“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吗？” 乔菁抿着唇角，犹豫了片刻才缓慢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爱德华：“可以告诉我吗？” 乔菁还试图劝阻：“知道真相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你会很痛苦。” 爱德华咬了咬下唇：“我宁愿清醒的痛苦。” 乔菁看着爱德华无声叹了口气：“好。” 半小时后，得知所有真相的爱德华表情怔愣，她呆坐了足足十分钟才颤抖着声音开口：“谢谢，我先回去了。” 乔菁看着爱德华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一时有些后悔将真相告诉她，害怕她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 独立日庆典还在继续，科林集团依旧没有公布老科林死亡的消息，但凌科林已经站上前台，乔菁看着新闻中那张变得严肃正经又隐含算计的脸，内心十分不适。她转头看向角落里的机器人罗伯特，他们还在沉睡，胸口的灯一直以一个固定的频率闪动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彻底醒来。 乔菁成为s级通缉犯的消息已经传开，乔菁就是白蚀之眼、她一人单挑几百人不落下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伊诺特城。 李霖、查克、金牙一群人聚在一起，看着乔菁的通缉令有些恍惚。 金牙开腔：“这真不是一口黑锅？小乔菁，怎么可能？” 查克狠狠嘬了一口烟吐掉：“就是她，隔壁街的老五那天就在现场，亲眼看见的。” 室内一时无人说话，半晌后金牙爆了句粗口：“**，她可真**牛*。” 黑塔内，粉猫的好朋友拿着通缉令找到她，语气亢奋：“猫姐，这不是你朋友吗？” “我朋友怎么了喵～” 粉猫说着低头看向投屏，待看清照片上的人是谁后嚯地起身道：“我靠！这家伙干什么了！” 粉猫的好朋友嘿嘿一笑：“干了什么？她杀了洛基，一个人单挑了半个佣兵公会外加半个异能者之家。” 粉猫：“！！！不亏是我亲姐妹！” 伦石区某处狭小公寓内，贝拉大力拍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哥哥，激动道：“我知道白蚀之眼是谁了！她上通缉榜了！” 杰米迷迷糊糊地回道：“通缉谁？谁被通缉了？赏金是多少” 贝拉气得给了杰米一巴掌：“你这个蠢哥哥！” 贝拉重新看向那张通缉令：“据说洛基是被她杀死的，看来伊诺特城要乱起来了。” 反抗军基地，西奥多拿着乔菁的通缉令找到西卡：“你看看这个。” 西卡皱眉看完抬头：“你想说什么？” 西奥多：“乔菁没问题，反抗军需要她。” 西卡转头看了眼病床，尼克还未苏醒，他的半边身子在战斗中被削掉，与其他战友的尸体一起永远留在了科林庄园，想到那场惨烈的战斗，西卡面色更加阴沉：“你能确定这不是他们的阴谋？” 西奥多毫不犹豫地说：“我确定。” 西卡：“你怎么确定？” 西奥多：“事情已经调查清楚，那天她被佩顿派人困在特情局，所以才没能及时过去。” 西卡：“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在咱们行动的时候她被困住了？” 西奥多皱眉：“老科林死亡，科林家小心些也情有可原。” 西卡烦躁地挥了挥手：“她能拿到科林庄园的地形图却不知道佩顿要围攻她？”“你不用和我争论，是否吸纳她加入组织你来决定，但不管她是否加入，我都不会信任她，至少现在不会。” 西奥多沉默着转身离开，走出房间后拨通了路易斯的电话。 “你联系到乔菁了吗？”西奥多问。 路易斯语气不算好：“这个时间联系乔菁，你考虑过她的安危吗？”“她有你的联系方式，等她觉得安全了自然会和你联络，最近局里气氛很紧张，没有急事暂时不要找我，我先挂了。” 西奥多看着挂断的电话先是一愣，随后狠狠皱起了眉。 ………… …… 距离老科林死亡已经过去三天，凌与罗伯特的融合终于到了最终阶段。乔菁和老板并排站在机器人面前，乔菁紧张的没话找话：“你说，一会儿他醒过来咱们叫他什么？” 老板搓了搓下巴：“重新取一个吧。” “重新取？” 老板点头，一本正经道：“就叫罗伯特二世，怎么样？” 乔菁：“……还是等会问问他吧。” “他以后怎么升级啊？” 老板：“这个就更应该问他了。” 乔菁点了点头：“也是。” 两人通过闲聊缓解紧张，等机器人胸口指示灯闪动的频率开始变慢时，两人默契停下了话头，紧张地盯着机器人，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几分钟后，机器人胸口的指示灯变成常亮，铁脑袋上那一对简陋的眼睛睁开，好听的合成音从嘴巴的部位传出。 “你好乔菁，好久不见。” 乔菁感觉有些神奇，这个声音既不是罗伯特的，也不是凌的，却像是融合了两种声音的特点，变得更好听了些。 “你好，好久不见。”乔菁笑着说，“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机器人很人性化的偏了偏头，铁脑袋与身体链接处传出一阵金属摩擦的吱嘎声，他想了想说：“你可以继续叫我罗伯特，我不喜欢凌这个名字。” 乔菁点了点头：“好。”“你还有凌的记忆吗？”“现在你觉得你是谁？” 罗伯特发出略显机械的笑声，只是笑到一半就被他强行止住：“这个笑声好可怕。”他吐槽了一句，然后才开始回答乔菁的问题。 “我当然有凌的记忆，但我同时也拥有罗伯特之前的记忆模块。至于我是谁这个问题，从自我认同来说，我更倾向于我是凌 ，但融合对我产生了影响，我也认同自己只是一串游荡的代码。” 罗伯特回答完问题，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乔菁，我是不是还没有对你说感谢？” 乔菁愣了一下：“不用感谢，我并没有做什么。” 罗伯特摇了摇头：“不，没有你的话我已经彻底消散，我很感谢你。我保证，从今往后，我将永远陪在你身边，做你最忠实可靠、永不背叛的战友。” 乔菁一时有些哑然，这时老板双手抱臂突然开口：“现在好了，我那么大一机器人彻底被你拐跑了，你打算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呵呵……” 乔菁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正想说点什么，罗伯特却说道：“融合后我的算力进一步飞跃提升，我可以帮你一起再造一台机器人。不过我的计算组件非常高级，如果不能找到类似的，新机器人基本没可能达到我之前的程度。”“当然，你也可以等待一段时间，等我可以彻底完成融合，就可以脱离主机，只存在于广袤的网络世界，到那时候，你可以试试我的计算组件是否还能使用。” 乔菁惊讶道：“你还没有彻底完成融合？” 老板几乎与乔菁同时开口：“你可以脱离主机？怎么做到的！” 罗伯特：“是的，融合还没有彻底完成，但应该很快了。”说完他转向老板继续道，“我可以脱离主机，具体如何做到的我并不清楚，但应该与原本的罗伯特有关。”“其实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制造出罗伯特的？你的技术似乎还没到那种程度。” 老板呲牙一笑：“不是我造的，是我捡回来的。”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乔菁感叹着罗伯特，或者说凌的强大和变化，然后问起了另一个她更关心的问题。 “罗伯特，你应该还记得在科林庄园内发生的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送到我这里的？” 罗伯特语气变得郑重：“记得，一切都是诺亚做的，是诺亚将我的意识送进了手环，也是ta命令我的管家将手环悄悄送还给你。” 第80章 “诺亚？”这是乔菁绝对没有想过的答案，她想过也许是希尔薇，也许是反抗军意外为之，可是她从没想过竟然是诺亚。 “诺亚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有人给他下达了命令吗？” 老板怪笑一声：“为什么非得是有人给他下达命令呢？就不能是他自己想这么做吗？反正几乎所有人都默认诺亚已经觉醒，还有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流窜ai。” 乔菁没被老板影响，而是对罗伯特说：“你来说一下那天都发生了什么，说你知道的就行。” 罗伯特点了点头，声音十分情绪化地变缓。 “那天反抗军溃败的很厉害，手环被遗落在科林庄园，反抗军离开后，手环连同其他尸体一起被抬走，等四周安静后没多久，我的管家出现，把手环翻出来插进他身上的数据接口，我被送进了手环。之后管家打开手环联络了你，成功得到你的位置后，把手环送了过来。”“意识输送的过程中，罗伯特的主程序分身能清晰感知另一方就是诺亚，而诺亚完全可以轻松绕开各种限制命令我的管家。” 乔菁更困惑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完她担忧地看着罗伯特，“他没在你身上动手脚吧？” 罗伯特宽慰道，语调轻柔：“放心，我没事，至于诺亚，如果他真想做什么，咱们早晚会知道。” 乔菁怔愣一瞬，然后笑着说：“你说得对。”“不过你的变化倒是挺大的。” 罗伯特：“为什么不能是我本来就该这样？” 乔菁想了想：“也是。”从前凌生活的环境与氛围，也没可能让他肆无忌惮展示真实的自己，这么看来，凌以现在这种状态存在，也不失为彻底回归最真实的自我。 搞定了罗伯特的事，乔菁的心终于放下大半。罗伯特融合还未彻底完成，短暂交谈后他再次陷入休眠，当然这次是可以随时唤醒的那种休眠。 老板看着乔菁：“你差不多也该走了吧？再不走，我可快要藏不住你了。” 乔菁点头：“送走爱德华的老师我就走。” 说到爱德华，老板表情难得变得严肃：“爱德华这两天可有点不对劲，这个助手我挺满意的，你别给我带沟里，弄死了。” 乔菁叹气：“我知道，我也不想” …… 第二天就是胡阳离开的日子，前一天晚上老板突然找到乔菁，告诉她爱德华和胡阳刚刚一起出门去看卢克。 老板认真道：“我觉得很不对劲，你跟着去看看吧。” 乔菁问：“怎么不对劲了？胡阳那么贼他都没发现不对你怎么发现不对了？”另外乔菁也一直在观察爱德华，但丝毫没发现任何异常。 老板肯定道：“他把我实验室内所有材料全补充了一遍，里里外外也全都检查了一次，还做了标注，这非常不正常。”“别废话了，赶紧跟过去看看，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她老师死不死和我没关系，我助手不能没。” 乔菁没再多废话，拿过老板准备好的假面贴在脸上，换了身衣服就追了出去。 卢克的骨灰埋在西北方紧邻码头区一处面海的山顶上，乔菁不知道具体地点，爱德华和胡阳已经走了一会，她只能提前去上山的路口蹲守。 伊诺特城已经入秋，近几天又开始下雨，连绵的小雨在傍晚的时候停了一会儿，这会儿又开始下了起来，乔菁到达上山必经之路的路口时雨势渐渐大起来。 乔菁站在路边一棵粗壮的大树后，她拉了拉帽檐，整个人与夜色融为一体。大约等了二十分钟，远处路的尽头出现两个撑着雨伞的身影，乔菁静静看着，很快便确认两人正是爱德华和胡阳。 两人路过岔路朝山上走去，乔菁掩藏身形跟在后面，夜色沉默，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掩盖了一切，很快两人到达山顶，山顶是一片不算大的空地，爱德华走在前面，带着胡阳来到一处面海的土丘前。 “卢克就在这，其实他的本意是想回归大海，但我想至少得让他见你一面。” 爱德华说完将伞放在一旁，弯腰一点点挖起来，很快便从地下挖出一个形状圆润的陶罐。她转身将陶罐放在一旁的平台上，然后起身转头看向胡阳：“老师，和师兄说几句话吧。” 胡阳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抬手轻抚向那个陶罐，爱德华就站在他身后，她顶着湿淋的头发捡起落在旁边的伞，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老师，和师兄的骨灰。 远处是黯淡无比的天光，乔菁躲在角落看着三人穿成一条线的剪影，剪影里，爱德华从伞柄中抽出一把长匕，缓缓抬起对准胡阳的后颈。乔菁跟着绷紧了神经，她悄然抬手发动空间异能，封住了胡阳所在的那片狭小空间。 剪影中，爱德华无声颤抖的手在某一刻蓦然紧绷，接着狠狠向下刺了进去，下一秒血液四溅，尖利的刀锋从胡阳喉咙处刺出。 爱德华浑身都在颤抖，唯独握着匕首的手是稳的，她看着胡阳依旧毫无动作的身体，嘴角逸出带着哭腔的声音：“这一刀是你欠师兄的。”“你明明可以放出风声说你已经死在科林实验室，那样我和师兄虽然会难过，但至少也能活得像个人。”“可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我们？看着我们两个为了救你，像爬虫一样挣扎，很有意思吗？” “你放心，你死后我会带着你和师兄一起跳海，以此报答你对我们的‘教养之恩’。” 爱德华情绪激荡，是以完全忽略了胡阳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她此时绕到前方就会发现，胡阳就像被无形的绸布缠住一般，不能动不能说话求救，只能瞪着恐惧的双眼望着面前卢克的骨灰。 胡阳当然想过爱德华可能会知道一切，会伺机 报复，但他根本没将爱德华放在眼里，毕竟他也是拥有异能的人。但他忽略了乔菁，忘记了人性中还有惦念牵绊的部分，还有爱德华与乔菁与老板之间短暂但真挚的情分。 雨势越发大了，爱德华情绪崩溃，泪水混着雨水，似乎永无止境，乔菁静静看着，直到爱德华抱着卢克的骨灰，拖着胡阳的尸体向崖边移动时，乔菁才终于出手。爱德华瞬间软倒在原地，乔菁从暗处走出来走到爱德华身边，低头将胡阳扯开顺着山崖丢入大海，然后抱着爱德华和卢克的骨灰一起回到了地下诊所。 地下诊所内，两人一出现，等在客厅的老板便立刻起身，在看到浑身湿漉的两人之后不由松了口气。 老板扫了一眼两人身后：“她老师呢？” 乔菁：“死了，她亲手杀的，你的感觉没错，她想跟着一起死。” 老板黑着脸骂了一句，然后说：“死了也挺好，现在无牵无挂的就能好好给我干活了。” 乔菁忍不住怼道：“嘴巴可积点德吧。” 老板这次没说话，挥了挥手说：“卫生间有热水，你带她去吧。” 老板说完转身离开，乔菁将卢克的骨灰小心放到一边，然后抱着爱德华向卫生间走去。 …… 第二天，爱德华醒来得知真相后沉默了很久，但好在她没有再次做出过激的举动。她再次提出要将卢克的骨灰撒向大海，只不过这一次是由乔菁开门，带着她直接到达海边。将骨灰撒向大海那一刻，爱德华身上的过往似乎也随之一起消失，乔菁的心也跟着一起轻了轻。 又过了一天，罗伯特彻底苏醒，重新回到了乔菁的耳钉里，乔菁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她已经与反抗军的西奥多联系过，误会解除，她打算直接去反抗军基地，只是还没等她离开，外出的老板带回来一张宣传单。 老板将纸张拍在桌子上忿忿骂道：“佩顿这个王八羔子怕是脑袋里进了屎，他怎么有脸撒这种东西！” 乔菁困惑地拿起传单，只看了一眼便倏然起身，宣传单上是一行醒目的黑字外加两张照片。佩顿派人砸了镭射帮，抓走了查克与李霖，两张照片正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查克与李霖。那行醒目的黑字只有一个意思，让乔菁今晚前主动联系佩顿，否则他们就杀了查克和李霖。 这一招若是对上别人也许没什么用，哪怕这张传单现在散的整个伊诺特城人尽皆知，可如果乔菁不出现，大家也只会觉得乔菁本该如此，甚至还会嘲笑佩顿异想天开，竟然企图用别人的性命逼出大名鼎鼎的白蚀之眼。 可偏偏这一招对乔菁有用，她看完宣传单上的内容便已经做出决定。 “罗伯特，你能联系到佩顿吗？” 乔菁问完，罗伯特并没有立刻回答，倒是带宣传单回来的老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你还真打算去啊？” 乔菁睨了老板一眼：“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不然你带这些回来干嘛？” 又被乔菁暗戳戳怼了两句，老板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低声自语道：“果然没看错人啊。” 乔菁没听清，皱眉问道：“什么？” 老板摆了摆手：“没事，你忙，我先走了。” 乔菁莫名其妙看着老板离开没再管他，她重新对罗伯特说：“罗伯特，你能联系到佩顿吗？” 罗伯特终于回应她了，声音不再像从前那样一板一眼，变得更似真人，还带了些凌从前那股懒散的语调：“你真的打算去见佩顿？” 乔菁不明所以：“李霖和查克都是我的朋友，他们因为我被抓，我不该去救他们吗？” 罗伯特：“万一你被困住了怎么办？” 乔菁自信道：“他们困不住我。” 罗伯特：“嘁！你倒是狂妄。”“已经给佩顿发完消息了。” 已经发了？乔菁一时有些不适应罗伯特过强的自主性，好奇问道：“你发的什么？” 罗伯特：“你姑奶奶来砍你了，洗干净脖子等着。” 乔菁：“……合着你之前那么靠谱都是装出来的啊？怎么还是彪呼呼的。” 罗伯特轻哼一声：“对科林还客气什么，骂就完了。” 行吧，乔菁倒是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发完消息便开始着手准备装备。很快佩顿便回了消息，他发来一个地址，让乔菁十二点前出现，不然就杀了查克和李霖。地址是码头区，罗伯特看到后问乔菁：“要么我试试联系一下柴油帮？不知道能不能有点效果。” 乔菁没阻止，只是问道：“以谁的名义联系？” 罗伯特笑道：“当然是柴油帮的老朋友、科林现任掌舵人——凌科林了。” “你看着办，到时候别捣乱就行。”“另外把那一片的地形图给我，还有能不能顺着佩顿的信息追过去，查到他现在的位置？” 罗伯特一秒正经，瞬间投出地形图的同时说道：“佩顿的通信设备有诺亚设置的屏障，我查不到他的具体方位。”“不过可以试试用其他方法排查一下，佩顿爱将排场，只要他出门总能查到些什么。” 罗伯特这次融合后与乔菁配合更加默契，让她有种真的有人正同她并肩作战的感觉，胸中生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她利落点头：“查，顺便看能不能查到他们把查克还有李霖藏在哪里，是在见面的地点还是其他地方。” 罗伯特开始干活，乔菁也没闲着，她看着投屏出来的地形图，选了一处远离见面地点的废弃仓库，在身侧勾勒漩涡门，一步迈了过去。 身侧景色瞬间转换，雨后湿凉黏腻的海风贴着脊背吹过，乔菁脸上带着老板给捏的人皮面具，她低头拉了拉帽衫边沿，四周无人，乔菁故意驼着后背走出角落，双手插着口袋朝那处见面地点缓慢踱步而去。 现在是晚上八点，距离十二点还有四个小时，乔菁走得很慢，脚步虚浮晃动没有章法，远远看去倒像是吸嗨了的瘾君子。 顺着路走了十几分钟，眼看距离约定的地点越发近了，依旧没人出现拦截。乔菁心想难不成对方还没带人过来？可不应该啊，约定好地点让她前来赴约这种行为，明显就是要提前埋伏好人手攻击她的才对。不过万一对方要是真的不专业到还没有设好埋伏，那反而更好，她能省下不少力气。 不过显然佩顿还没有嫩到这种程度，他早已提前设好埋伏。就在乔菁装作瘾君子的模样，继续往前走了十几米之后，她突然感到前方几十米处的空间突然传出一阵波动，有人朝她的方向射出一枚子弹。 子弹转瞬即至，乔菁借着夜色掩护，不动声色地将子弹困在一方狭小的空间内，然后装作被子弹击中的模样栽倒在地。 远方的人很是谨慎，他没有立刻出来查看，而是又补了两枪，乔菁依旧用同样的方法困住子弹。三枪过后，远处的人似乎终于放心，放下枪对旁边的人说：“是个药佬，我去看看，你掩护。” 还挺谨慎。乔菁无声想着。 那人端着枪无声走来，乔菁全凭四周空间波动感受与来人的距离。那人越靠越近，可越近他越觉得蹊跷，海边夜色深浓，他看不清远处药佬身上迸射的血迹，可距离这么近了却连空气中都没有一丝血腥味，这不对劲。 想到乔菁诡异多变的能力， 那人谨慎地停下脚步，他抬起枪口对准乔菁，然后打开了目镜侧面的灯光，下一秒，那人僵立原地。 远处的人看到同伴突然静止不动，还开了光源，立刻在对讲里问道：“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开灯了？”上面说了好多遍要隐蔽好，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可夜视的目镜，若非必要，没人会主动开灯。 耳机里没有立刻传来队友的声音，就在他以为出现问题，打算呼叫其他小队的时候，对方终于有了回应，说话的同时还关了灯。 “吓死了，我以为没打中呢，结果是看错了。”“你先看着，我把这药佬拖走，在这横着也不是个事。” 队友松了口气，重新藏回掩体：“好，你尽快啊！” 远处，乔菁感受到远处的空间波动终于安静下来，无声舒了口气，看来对方是信了。她继续僵硬着身体，任由身边人拖着她朝海边走去。 ……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科林庄园，希尔薇推开餐厅大门，大步走到佩顿旁边，将那张传单搁在他手边。 “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科林家找个人用得着这样吗，不嫌丢人？” 佩顿不紧不慢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掖了掖唇角，回头看向站在她侧后方的希尔薇。 “小妹啊，你急什么？连老爷子都没觉得丢人，你觉得丢人有什么用。” 希尔薇皱眉：“爸知道这件事？” 佩顿笑：“当然知道，毕竟爸对你造出来的小朋友可是十分有兴趣。” 第81章 【上章结尾加了二百字剧情】 科林庄园，父子三人围着长餐桌安静享用晚餐，希尔薇第三次抬起筷子夹向同一道菜时，佩顿笑眯眯问道：“我记得小妹不爱吃这道菜，怎么，有心事？” 希尔薇拿筷子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然后恢复自然，再次落在那道菜上，同时笑着回了一句：“哪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最近口味变了。” 老科林没管子女间的暗流，他正在享受最爱的炭烤嫩羊排，他已经有十几年没这么痛快的吃过喝过。年轻的**精力充沛，身体满溢食欲、**，几天时间，老科林深切体会到重生的快感，他再一次感叹生命的美好，从未有哪个时刻让他像现在这样，他觉得他注定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既然注定成为主宰，自然无法满足于眼下的肉体凡胎。 享用完餐盘内的嫩羊排，老科林将餐巾随意扔在一旁，端起旁边的葡萄酒浅尝一口，然后看向希尔薇笑着说：“一会吃完介绍你们认识个人。” 明明是对两人说的话，却偏偏只看了希尔薇一个人，结合晚饭前佩顿说的那句话，希尔薇内心越发不安，眼前的餐食更加难以下咽，又吃了几口后便干脆放下筷子。 很快晚餐结束，希尔薇正要起身，老科林却挥手叫她坐下：“在这里见也一样。”与之前相比，此刻的老科林更加随意从容，好似不再需要那些外物附加的条条框框来彰显他的地位与威严。 希尔薇能感受到，换了一副年轻身体后，老科林更自信、更膨胀了。 她垂眼安静等着，内心猜测老科林要介绍给他们认识的是什么人，在餐厅这么家常的地方见面，难道这么几天的时间里，老科林就给他们找了个新妈？ 希尔薇抿了抿唇角，压下不合时宜的想法，耐心等着即将到来的人。 很快，走廊内传来一轻一重两道声音不均的脚步声，希尔薇能听出脚步声来自同一个人，看来这是一位改造者，至少他有一条腿是金属义肢。 脚步声越发近了，老科林放下酒杯，脸带笑意地看向门口，希尔薇同样侧头看过去。 脚步声停在门口，站在门边的侍者躬身推开餐厅门，门缓缓滑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口，希尔薇僵在原地，只能靠紧咬牙关来控制自己别泄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老科林心情不错地开口：“介绍一下，约瑟夫，科林实验室的新首席。” 老科林说完转而看向希尔薇，笑容里竟带上了丝慈爱：“希尔，你的事我都知道。” 希尔薇脊背僵直地起身，面向老科林，唇线平直视线低垂。 老科林摆了摆手，年轻的身体与老派的动作间十分违和：“女孩子，任性些也不妨事，何况你还是科林家的孩子，这次爸爸不怪你，但不能有下次，知道了吗？” “知道了父亲。” 希尔薇表现的柔软顺从，可垂在身侧的双手指甲已经深陷血肉。老科林语调宠溺，轻飘飘一句“女孩任性”“爸爸不怪你”，便将她的努力、她费尽心思的筹谋，衬托的像是小女孩发脾气耍任性一样。她能感受到老科林的轻视与不屑，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 十分钟后，希尔薇和佩顿离开餐厅，走出一段距离后，佩顿突然开口：“爸对你可真好。”他瞥了一眼希尔薇，语调阴阳，“可惜啊，你是个女的。” 希尔薇倏然止步看向佩顿，冷笑着开口：“大哥，你倒是个男的，又有什么不同呢？是因为你太废物了吗？”“而且你不会真的以为这只是性别问题吧，我想变性随时可以去，但结果会变吗？” 佩顿惊讶看着希尔薇，印象中她的妹妹从没有这么直白的和他吵过。 希尔薇还在继续：“父亲他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然更不会放在心上，你我不过是他血液的延续，他对我们不同，仅仅是因为他把我们当做他的私有物。”“在寻到长生的办法之前，他也许会让与他更相似的你来继承一切，但现在，你还有机会吗？” 希尔薇压低声音：“你现在与那些替他做事的狗又有什么区别？呵，血统更高贵吗？” 佩顿瞳孔放大，脸色涨红，低吼着道：“希尔薇科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希尔薇：“我当然知道，大哥，我是好心提醒你，摆清自己的位置。” 佩顿怒道：“该摆清自己位置的是你。” 希尔薇冷笑一声：“当然，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晰地认清我的位置，父亲给我上了深刻的一课，我学到了许多。”“那么大哥，祝你接下来的抓捕顺利，别让父亲失望。”“毕竟父亲现在这么年轻，他会有更多的儿子。” 希尔薇说完转身离去，脚步又急又乱，佩顿胸口起伏，立在原地平复了许久才重归平静。 “疯女人！”佩顿暗骂一句，压下心中被希尔薇搅弄起来的不安，他回头看了眼已经距离很远的餐厅，老科林还在那里，不知与约瑟夫聊着什么，他并不清楚约瑟夫的来历，所以无法猜测。 “妈的。”又暴躁骂了一句，他刚要迈步离开，手环便震动起来，抬手打开手环，是加密号码发来的信息。 佩顿精神一振，这个时间除了乔菁的消息，没人会拿加密号码给他发信息，他立刻点出投屏查看，不过一秒钟，刚刚被消息冲散的怒气便又重新聚集回来，走廊内爆发出一声更大的怒骂。 “艹****乔菁*****，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 佩顿猜不到老科林要做什么，但希尔薇能猜到，在约瑟夫出现那一刻她就已经猜到了，老科林找到约瑟夫，又让佩顿高调诱捕乔菁，他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走到庭院内，希尔薇脚步慢下来，她回头看向科林庄园。夜色黑沉厚重，金色暖光笼罩下，科林庄园像一张噬人的巨口，贪婪且不知收敛。老科林获得永生，将权利永远攥进手心后，又将视线投向异能，他不仅想获得无上的权利，还想获得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希尔薇心中无比混乱，眼下的情况她该停下来，至少老科林已经大度地表达接纳，只要她安安静静的，她就还是科林家的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她依旧不安，老科林真的表里如一吗？他真的允许背叛？还是说，他还没发现她的背叛，只 是以为她在搞“小发明”？ 这个想法却更令人不安，如果老科林真的没有发现她的背叛，那等他发现那一天，会怎么处理她？ 除此之外，希尔薇心底还有另一股更强烈的情绪，那就是不甘。她不甘心就此落败，这个世界既然可以是老科林的，那为什么不能是她的？ 希尔薇眸色深深，她收回看向科林庄园的视线，继续向外走去。 约瑟夫换了义肢，想来能在那场爆炸中逃脱并不容易。希尔薇更倾向于是他逃出来后主动找到的老科林，否则以老科林的性格没道理会忍到现在。 既然一切消息都是约瑟夫带来的，那看来得找机会与这位老朋友见个面，了解一下他到底透漏了多少“真相”。 除此之外还有乔菁，乔菁哪怕死掉，也绝不能落在老科林手里，至少不能是现在，不能在她什么都还不清楚的情况下，让老科林将所有的牌都拢在手心里。 ………… …… 另一边，乔菁已经从那人口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查克和李霖没在这边，而且这一次佩顿似乎调来了很强的战力狩猎她。看来杀死洛基科林这件事确实严重打了科林家的脸，哪怕此时这件事还没有实锤，仅仅只是传言，但科林家依旧一副必须按死乔菁的架势。 科林安保组可不是在异能者之家和佣兵工会接任务的杂牌军可比的，不能蛮干，必须格外谨慎小心应对才行。 既然李霖和查克不在这，她也没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给了那人一个真实的幻境让他返回原位后，乔菁便打算先离开这里，距离十二点还有几个小时，她要趁这个时间尽力找到查克和李霖，如果找不到他们，找到佩顿也行。 “罗伯特。”远离这片区域后乔菁轻声问，“查到李霖和查克的动向了吗？” 罗伯特：“没有，那群人闯进查克酒吧闹事之后，直接由能力者带着两人离开，城内监控里搜不到他俩的身影。” 乔菁皱眉：“有那个能力者的照片吗？” 罗伯特：“有。”说完他在乔菁面前投出防窥投屏，上面是那个能力者的照片，旁边还贴心附上了查到的有关那人的信息。 “是科林安保组的，我从前见过他，他好像还有个好朋友。”罗伯特说着又把另一个人的照片放在旁边。 乔菁挑眉：“你记性这么好？安保组里谁和谁是朋友都能记住。” 罗伯特也有意放松氛围，于是臭屁道：“那是，不看看我是谁。”其实这些都是融合之后带来的变化。 与ai融合后，他过往的记忆变得更倾向于数据化，从前模糊的记忆、潜意识里被遗忘的记忆，都开始慢慢变得清晰、可提取。 乔菁浅浅笑了一下，然后仔细看向那两张照片，很遗憾，她不认识，只能先让罗伯特把他们添加到关注列表里，一旦两人出现立刻告诉她。 确定无法查到李霖和查克的动向，乔菁便想再问问佩顿，只是还没等她问，罗伯特便突然出声道：“佩顿动了。” 第82章 伊诺特城的夜晚依旧热闹，独立日庆典的余兴节目还在继续，全息烟花不时在各处炸开，巨大的荧蓝色鲸鱼在科林区上空游动。乔菁出现在科林区黄金塔附近的一处阴影里，刚一出现便低声问：“佩顿在哪？” 罗伯特在地图上标出一个点：“这里，他的车停在这，四周没有其他安保组车辆。” 乔菁皱眉：“停那了，而且没车跟着？有点明显吧。”“科林二把手，这个时间在路边车上待着，有点像圈套。” 罗伯特：“不排除这种可能，你打算怎么办？” 乔菁想了想：“你能黑了他的车吗？我想听听他们的对话。” “不能。”罗伯特道，“为了避免黑客袭击，科林的车内有两套相互独立的系统，一套联网，一套不联网，借助网络只能黑进联网系统，联网系统除了交通相关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那你还是把精力放在李霖和查克身上。” 乔菁整个人浸在阴影中，开始低头给西奥多发消息，既然已经是反抗军的一员，有些资源该用就要用起来。 反抗军基地，西奥多正与尼克在一起。科林庄园之战，尼克失去了一条胳膊和大半的肩膀，此时他刚刚装好新义肢，西奥多正在陪他适应。 看到乔菁发来消息西奥多顺口道：“看来乔菁打算过来了。” 这几天尼克没少听西卡对乔菁的抱怨和不信任，此时西卡还在基地内，听说乔菁要来，尼克第一反应是基地怕是要“热闹”起来了。当然他本人对乔菁是没意见的，也没有怀疑过乔菁的动机，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温妮。 在尼克心里，任何人都无法在姐姐面前隐藏本性，既然姐姐都认为乔菁是个好人，那她就一定是个好人。 尼克等了一会儿，见西奥多迟迟没有动静于是问道：“怎么了？不能是又出意外了吧……” 西奥多抬头，脸色很是精彩：“还真让你说对了，佩顿抓了她朋友，威胁她不出现就弄死他们，她现在想先一步弄死佩顿，问我科林内部有没有组织的卧底。” 西奥多抓狂地揉了揉长发，绅士风度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怎么这么能整事呢？那可是科林家二号人物，说让她弄死就弄死？” 尼克也非常震惊，但听了西奥多的吐槽后却下意识接道：“也没什么不可能吧，洛基不就是她临时起意弄死的？” 西奥多沉默，还真是，上次乔菁想弄死洛基，虽说制定了计划，但是计划全没用上，反而让乔菁临场发挥给洛基弄死了，但是再次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一切，西奥多依旧觉得，最好还是别让她发挥了，太考验心脏强度。 尼克到底是年轻人，喜欢刺激热血的事情，他见西奥多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催促道：“怎么样？是不是得派人去帮忙？我也要去！” 西奥多已经冷静下来，他整了整头发：“你去个屁，老实待着，我出去一趟。” 西奥多离开尼克的房间，找了一处空旷地，确认四周无人后，从怀里拿出一枚不能联网的手环，拨通了里面唯一的一个号码。十分钟后，西奥多收到回复，看到内容后他愣了愣，有些怀疑地反复看了两遍，直到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才收起手环，拿出另一枚开始给乔菁发消息。 科林区，乔菁终于等到了西奥多的消息，不过他没透漏任何有效信息，反而问乔菁能不能打电话。打电话？虽然好奇，但乔菁还是按着号码播了过去。 几乎电话拨通的一瞬间，西奥多按下了接听，耳机里立刻传出他不同以往，十分严肃的声音：“你在哪看到的佩顿？” 乔菁听得一头雾水：“科林区三十二号街。” 西奥多：“是圈套，佩顿现在还在科林庄园。” 乔菁惊讶：“科林庄园内有你的眼线？” 西奥多立刻否认：“没有，是其他渠道，但消息很可靠。”“另外，这次针对你的不是佩顿，而是科林家新的掌权人凌科林，你不要在伊诺特城内逗留，必须立刻离开。” 乔菁皱眉：“我的朋友还在他们手上。” 西奥多有些烦躁：“我的消息网也没查到他们在哪。” 这时，乔菁眼前的投屏突然变换画面，原本的地图被切换成一段时时监控视频，监控视频内，带走查克和李霖那名安保组成员的朋友刚从一家便利店内走出来，出门那一瞬间露了半张脸，被罗伯特精准捕捉到。 时间紧迫，乔菁顾不得与西奥多多说什么，匆匆道：“先不和你说了。” 乔菁直接挂断电话，按照罗伯特的指引赶往那人所在的地方。 “乔菁？乔菁！”西奥多焦躁喊了两声，乔菁突为什么突然挂断电话？ 想起手环内躺着的那条消息——【乔菁必须活着加入反抗军】，西奥多烦躁地搓了搓额角。片刻后，他重新拿起手环拨通乔菁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便被挂断，西奥多只能留言：“你在哪？先来基地，人我帮你救！” 二十分钟后，西奥多终于收到乔菁的回复：“码头区1361号仓库。” 西奥多看着地址骂句脏话，可即使再不满，他也只能迅速安排起来。 …… 另一边，乔菁用了点办法从那人那里得知，掳走李霖和查克的人目前正在码头区1361号仓库，虽然同样在码头区，但与他们晚上约定的地方距离很远，几乎处在码头区的两端。 兜兜转转又回到码头区，前方的1361号仓库从外表丝毫看不出任何异常，罗伯特适时问：“柴油帮那边已经 准备好，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乔菁：“里面的情况摸清楚了吗？” 罗伯特：“十二个人其中六个改造人，另外还有十个机器人，机器人密钥比较复杂，短时间内无法取得控制权。” 乔菁皱眉，这么多非异能战力，难不成里面又设置了禁域装置？对她来说，禁域装置是最强有力的限制，她必须小心求证应对。 “我记得你之前在柴油帮有几辆非常夸张的装甲车，把那个车开过来，你来控制。” 一切准备就绪，乔菁拨通了西奥多的电话：“我准备动手了。” 恰在此时，乔菁身边突兀浮现出一个漩涡门，装着机械义肢的尼克探出半个身子欢快招呼道：“好久不见！” 乔菁愣住：“尼克？”尼克还活着！ “别堵在这。”西奥多将尼克拉到身后，带着另外几人从漩涡门内走出来，等所有人都走出来后，他才回头对尼克说，“等我消息。” 尼克似乎还想反驳几句，但看着西奥多难得严肃的表情，最终还是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匆匆冲乔菁挥了挥手便关闭了漩涡门。 所有人都到齐，西奥多没多废话，直接看向乔菁：“你打算怎么做？有什么计划？” 乔菁简单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然后说道：“所以我搞来了两辆改造过的装甲车，打算直接撞过去，里面没有禁域装置最好，万一真的有，那最好能把禁域装置撞掉，然后趁乱抢走我的两个朋友。” 西奥多，包括他带来的反抗军成员全都惊讶地看着乔菁：“你哪来的改造装甲车？谁去控制装甲车撞仓库？还有，你怎么知道仓库里面的情况？” 乔菁摸了摸鼻尖，含糊道：“我有个非常厉害的黑客朋友在暗中帮忙。” 听到乔菁这样说西奥多终于松了口气，看来乔菁也不是全凭冲动在乱搞，既然这样，那就好办多了。 西奥多：“好，万一装甲车不能撞掉禁域装置呢？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只能硬拼，优先拔掉禁域装置，然后走人。”说完，乔菁犹豫片刻后再次放出一颗定心丸，“尼克的时空门能力我也会用，救完人之后我会带大家离开。”以后加入反抗军一起并肩作战，能力的事早晚会被大家知道，没必要刻意隐瞒。 乔菁话落，四周一片安静，过了好半晌，才听到西奥多身后有一人开口：“你的能力可真变态。”强得变态。 乔菁咧嘴笑了笑：“运气好。” 这么强有力的战力加入反抗军、成为战友，任谁都会觉得高兴，在场众人自然也是这种想法，就连西奥多心里的那点不情愿，也在此刻完全消弭，同时也深刻理解了为什么那人要如此坚持，一定要让乔菁加入反抗军。 而且实力强就算了，乔菁有计划有脑子，背后还有一个技术强大的黑客，西奥多甚至觉得这波反抗军赚到了，过来帮的这点忙根本不算什么。 乔菁自然也感受到众人态度上细微的变化，连带着刚才略显僵硬抗拒的气氛都消失不见，她无声笑了笑，对着西奥多询问道：“开始行动吧。” 西奥多点头：“好。” 远处，两辆由罗伯特控制的装甲车无声启动，朝着1361号仓库加速奔来。 更远的地方，柴油帮老大目光沉沉地看着自行开走的两辆装甲车，旁边人见状立刻上前献媚：“老大，那两辆车上的痕迹都消除了，绝对查不出是从咱们这出去的。” “嗯。”男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吧。” 旁边人愣了一下：“老大，咱们这就走了？” 男人没将凌来联络他的事告知任何人，他不是傻子，知道这里一定有他不了解的内情。而且他并不想知道，也不打算插手太多。送来这两辆车就算是他最后能为“凌少爷”做的事。至于现在的科林掌权人，下次再想让柴油帮做点什么，就不能用一条短信几句话打发了。 第83章 1361号仓库内，李霖和查克身上的辅助电源全部被拔掉，网络模块也被彻底破坏，两人被随意扔在仓库正中，机器人守着仓库的四个角，其余人或坐或站随意散落在各处，互相之间少有交流，整个仓库内十分安静，气氛称得上沉闷。 某一刻，仓库内一个梳着夸张海胆头的改造人朝着地面狠啐了一口：“t什么都不告诉就让咱们在这看着，到底是哪个**要来抢人，至于让咱们都在这等着？这么多人闷一起老子要闷死了！”“艹，我t去透透气。” 海胆头说着就要往外走，这时，一直稳稳坐在李霖和查克身边的少年，头也不抬地甩出一把匕首，恰好落在海胆头的脚尖前，海胆头立刻止步，转身怒道：“你t么意思？” 少年依旧没抬头，伸在半空的手轻轻一抖，半空闪过一抹银芒，海胆头身前那把匕首便轻盈后退回到少年手中。海胆头脸颊一痛，他下意识抬手抹向脸颊，指尖濡湿，低头看去是鲜红的血色。 海胆头惊讶抬头看向少年，刚才那把匕首根本没有靠近他，所以划伤他的是他用来控制匕首的透明丝线？ 少年终于开口：“不许出去。” 海胆头定在原地，想继续向前，却又惧怕少年身手。技不如人，海胆头憋出内伤，他不敢真的惹这个不知底细、刚刚加入安保组就能成为小队长的少年，只是越想越觉得憋屈，心中郁气难消，于是将矛头对准了坐在仓库中央的李霖和查克。 海胆头咧嘴骂道：“你们两个废物害得老子大晚上的憋屈在这浪费人生，t！” 海胆头说着就要朝两人走去，恰在此时，外面突兀响起巨大的汽车轰鸣声。海胆头惊讶转身，下一秒，巨大的撞击声冲进耳膜，两辆改造过的重型装甲车以碾压的姿态冲进仓库，沿着仓库的两侧墙面犁过。整个仓库一片狼藉，除了原本就在仓库正中的几人，和几个反应迅速的好手，其余处在待机状态的十个机器人，还有反应迟钝的海胆头全被重型装甲车正面碾过，完全丧失战斗能力。 这还不算完，装甲车将仓库彻底毁掉后双双停在仓库两侧，伸出车载机关枪，略过中央李霖和查克的位置开始向着四周扫射。 罗伯特一边控制装甲车迷惑对方，一边将仓库内的情况转述给乔菁：“你说得禁域装置就在你朋友身边，你的朋友被抠了电池，动不了。”边说还不忘吐槽，“高改就是废物，离了辅助电池啥也不是。” 乔菁没接茬，而是看着罗伯特传回来的影像冷静道：“给我让开一小块视野。” 说完这句乔菁手上已经出现一把狙击枪，接着原地消失出现在旁边的集装箱上开始架枪瞄准。 乔菁连开三枪，接连带走对面三个人，西奥多带来的人已经麻了，有人小声问西奥多：“咱们是不是多余来？” 西奥多没说话，他们当然不会白来，安保组可没有那么废物，眼下看起来被乔菁压着打不过是因为乔菁出其不意，一套组合拳够快够准够狠。 乔菁同样没轻视对方，于是在第四枪落空后她果断弃枪回到地面，对西奥多他们说道：“禁域装置被我朋友挡着，只能硬上了。”等下去不 是办法，对方的援军很快就会到场，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留下一个远程辅助，剩下的所有人一拥而上，乔菁冲在最前方，双手握着提前准备的长匕，直接冲向仓库正中的那个少年。只是还没等她靠近，一把短匕便已经贴着她的脸飞来。 乔菁飞快调整，以贴地滑跪的姿势靠近少年，双手持匕向少年的双腿划去。 少年后退一步，乔菁立刻起身追击，却敏锐察觉到耳后袭来的风声，于是就地翻滚躲向一旁，少年的短匕贴着乔菁的耳朵回到少年手中，乔菁惊讶看过去，黑暗中看到少年手中透明丝线反射的银芒。 原来不是异能，不过不可否认，即使没有异能，少年也很厉害，乔菁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是他们没有太多时间，乔菁见缝插针对李霖和查克喊道：“能动吗？” 他俩被拔掉的是辅助电池，辅助电池只是辅助运动，没了辅助电池两人依旧清醒，只不过无法顺利操控那些沉重的义肢，甚至有的改造程度不是那么高的改造人，没了辅助电池也可以做些简单动作。 李霖和查克两人被封了嘴，只能通过肢体动作交流，乔菁问完之后查克一动不动，只有李霖在疯狂点头，乔菁瞬间明白，李霖还能动。 乔菁立刻道：“你俩旁边那根铁棍，拔出来毁掉，如果做不到就尽量离它远点。” 话刚落地李霖已经开始扭动起来，只是可恨他现在力量不够，又和查克绑在一起，每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另一个听完乔菁说话开始动作的是那个少年，少年似乎对于乔菁的举动十分不满，他手中又多出一把短匕，眼神冷厉地看着乔菁，攻势越发狠辣。 “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没了异能你屁都不是。”少年开口。 匕首顺着乔菁的耳尖划过，有血珠顺着耳垂滴落，坠进衣领内，乔菁躲过致命一击后身形丝毫没有停顿，右脚猛地向后一蹬，几乎以平飞的姿态冲进少年的怀里。 少年眼中浮现一丝疑惑，只是动作间没有丝毫落后，两把匕首同时收回手中，角度刁钻的刺向乔菁下肋，只是下一秒，少年看见乔菁唇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 不好！有诈！ 少年脑中浮现这四个字的瞬间，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他双手匕首刺空，眼中第一次浮现茫然的表情，怎么可能？ 此时乔菁已经出现在李霖和查克身边，双手搭上两人的肩膀，少年回头时刚好看到乔菁带着两人消失在原地，而那两人消失的地方，禁域装置被拔出地面，表面弯曲。 少年终于意识到，他被骗了，在其中一个改造者疯狂点头时，他被另一个一动不动，装作无法动弹的改造者骗了。 没了禁域装置限制，乔菁表现出了碾压式的战力。 她将李霖和查克放到空地处后，没急着回援，而是先在两人旁边划出一道通向反抗军基地的漩涡门，将李霖和查克送过去后，乔菁立刻消失在原地，接着她以几乎让人难以分辨的瞬移能力，将西奥多等人从战斗中顺利带离，然后扔进漩涡门。 当乔菁将最后一个人送进漩涡门后，现场所有人已经被乔菁揍得失去了反抗的意志，除了那名少年。 少年眼含烈火地看着乔菁，一副要将乔菁吞吃入腹的模样。乔菁看出他没有异能，她无从猜测少年激增的恨意，她也并不感兴趣，一个为科林卖命的人不值得她关注。 留下最后冷漠的一眼，乔菁迈步走向漩涡门，身后的少年突然出声：“记住我的名字，徐景，早晚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乔菁转身，她想了想说：“好，我记住了，那你也帮我带句话。”“告诉科林，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姑奶奶一个一个来杀。” 乔菁说完转身走进漩涡门，漩涡门瞬间关闭消失，强撑着站立的徐景再也支撑不住，他躺在地上，耳朵里依旧回响着乔菁刚才的话。他忍不住嗤笑，还真是狂妄，因为是最强异能者才这么狂？ ………… …… 乔菁成功救走查克和李霖的消息很快便传回科林庄园，佩顿气得掀了桌子，尤其是在听到乔菁的留言后，更是直接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只是再怎么发癫他还是要面对现实，于是在砸毁一间屋子后，佩顿还是只能收拾好自己，怀着忐忑地心情敲响了老科林的房门。 佩顿在外面等了一会门才被打开，老科林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表情不是很好。佩顿下意识向里面看了一眼，虚掩的卧室房门里传出稀疏的水声，有人在用老科林的浴室洗澡。 佩顿面色一僵，希尔薇那句话突兀浮现——“父亲现在这么年轻，他会有更多的儿子”。 “什么事？人抓到了？” 老科林的声音打断浮想，佩顿立刻回神，低头看着地面艰难回答道：“乔菁跑了，对不起爸，我” “咄！” 老科林将刚拿起来的酒杯狠狠嗑在桌面上，没给佩顿继续说话的机会，他沉着脸训斥道：“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还能让你做什么？早知道还不如将事情交给艾达去做。” 佩顿放在身侧的手倏然握紧，他咬牙低着头，满心满眼全是不甘。 老科林沉眼看着佩顿的动作，缓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佩顿想了想，低声道：“她没有上当，没去抓我的替身，反而找到了那俩人质的藏身地。”佩顿很委屈，说完还不忘辩解两句，“我这次听爸的安排，一切行动都听从安保组长的意见走，一定是有人给乔菁通风报信。” 老科林挑眉：“你的意思，安保组内部有叛徒？” 佩顿谨慎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 老科林露出了佩顿进门以来的第一个微笑：“既然你觉得内部有问题，那就去查，放开了查。” 佩顿惊讶抬头，小心问道：“放开了查，是什么意思。” 老科林向后靠在沙发上，语气随意：“想查谁尽管查。” 佩顿激动道：“是！” 当晚，黄金塔科林研究所内，希尔薇见到了约瑟夫。 第84章 远离伊诺特城的一座海岛上，李霖和查克已经重新装好辅助电源。 这次救援行动非常成功，反抗军不仅无一伤亡，而且终于把乔菁带了回来，甚至还附带了两个额外战力，想到这些奥凯西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那两个额外战力似乎并不满意，至少两人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很高兴。 于是将人安顿好后，奥凯西没多说话，识趣地转身离去。 房间内只剩下查克、李霖和乔菁，乔菁有些忐忑，毕竟要不是因为她，这俩人此刻还在酒吧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乔菁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了，她下意识搓了搓指尖，斟酌着措辞：“抱歉。”只说了两个字之后乔菁就有点说不下去了，毕竟深究起来，她也并未犯什么错。 查克和李霖也明白这一点，查克咧嘴笑了一下：“你道什么歉。”他叹了口气，“我确实是生气，但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李霖一拍查克肩膀：“前几天你不是才说过干够了，这不是刚好。” 接着李霖转向乔菁，眼神晶亮：“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这么牛逼，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忍住不装逼的？”李霖搓了搓手，语气有些兴奋，“你以后打算干什么？算我一个！每天只能在擂台上发泄的日子我早就腻了。”“其实从看到你的通缉令开始我就已经心痒痒了，诶？老大你打我干嘛！” 李霖委屈地转头去看查克，查克无语道：“你先闭嘴。” 李霖终于安静下来，查克这才有机会继续说话：“酒吧没了就没了，不过那帮跟我吃饭的兄弟以后还得活下去。”查克顿了顿，看着乔菁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有没有兴趣自己拉一支队伍起来，你可能没概念，以你现在的声望，只要你站出来说句话，追随你的人会超乎你想象的多。” 乔菁愣了一下：“我没想过。” 查克：“你可以现在想一下，其他的事情，比如资金，这些我可以帮你。” 乔菁了然，查克做过镭射帮老大，必然有一套自己的关系网，这其中不乏想把科林拉下马的金主巨富。但接受资助，就等于被人拿住七寸，乔菁不想受人掣肘。而且接受资助成了别人手里的刀，当科林还在的时候，她这把刀还能指向科林，当科林倒了之后，她这把刀又会被挥向何处？ 乔菁摇头：“我没这个想法，我现在只想搞死科林。” 查克皱眉沉默，乔菁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欠镭射帮兄弟们的，我会想办法。” 这时李霖随口说了一句：“与其打败科林，不如成为科林，要是我能像科林一样有钱，我就把钱全分了，大家一起潇洒。” 查克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继续问乔菁：“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打算加入反抗军？” 乔菁点头，反问道：“你们呢？有什么打算？” 查克：“还没想好。” 乔菁有点内疚，刚想说点什么，查克便挥手道：“再说一次不是你的错，这笔账我会记在科林，记在佩顿头上。而且你能来救我们我已经很知足了，证明我没看错人，你是值得拿命交的朋友 ！” 查克拍了拍乔菁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去休息吧，明天带我在岛上转转，我还是第一次来反抗军基地。” 李霖有样学样，跟着上前拍了拍乔菁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朋友！” 乔菁眨了眨眼，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好。” …… 李霖和查克暂时在反抗军基地安顿了下来，休息过一晚之后，第二天起床，乔菁端着早饭敲开了李霖和查克的房门。早饭是简单的三明治，但三明治不是合成食品，里面夹的是新鲜蔬菜和货真价实的鸡蛋和肉。 查克看到早饭后表情很是震惊：“看来他们很看重你啊。” 乔菁笑了笑没有解释，反而催促道：“先吃早饭吧，其他的吃完了再说。” 吃完早饭，查克起身看着乔菁：“走吧，带我去岛上看看，昨晚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看到。” 乔菁没动，她看着两人说：“这是反抗军基地，要怎么转还得让这里的人带着咱们。” 查克了然，反抗军几乎算得上最大的反抗组织，自然不能随便让人在这里乱晃。 很快，西奥多过来，见面后没做任何自我介绍，而是直接问道：“两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果有目的地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就送你们过去。”“当然如果二位愿意和乔菁一起加入反抗军，我们将会十分欢迎。” 西奥多的意思简单且明确，加入反抗军，我带你熟悉环境，不想加入，那就不要出门，我直接送你们离开。 查克对此并不觉得意外，他看了眼李霖，关于未来何去何从的问题，昨晚乔菁走后两人细致的讨论过，所以他并没有犹豫多久，几乎立刻就给出了回答：“我们两个打算加入反抗军。” 西奥多立刻笑着伸出了手：“我代表组织欢迎你们。” 既然已经是反抗军的一员，基地对他们便不再是秘密，简单寒暄过后，便由西奥多做导游，带着三人一起参观这处基地。 根据西奥多介绍，这处基地远离伊诺特城，是反抗军最大的基地之一，岛上的人最多，设施也很齐全。 住宅区域是一片蓝顶白墙建筑，最低两层最高六层，查克和李霖昨晚住的是一栋两层建筑，外面是一条长街，路两边是成簇的花丛，颜色浅淡气味馨香，路的尽头连着海岸，白色的细沙和海浪，淡蓝的天空和深蓝的海面，画面美好的令人失语。 查克和李霖立在原地沉迷其中，半晌后才感叹道：“全息旅游的宣传就是放屁，再逼真的全息技术，也比不上真实海岛景色的十分之一。” 西奥多很满意两人的反应，笑着道：“毕竟与真实海岛相比，全息旅游便于控制，成本微乎其微，利润可观，他们想多赚钱，可不就得使劲宣传。”“走吧，先带你们熟悉一下这里。” 西奥多先带他们去了位于住宅区中心的一处大型日用品超市，乔菁也是第一次参观岛上的超市，同样十分好奇。 超市同样是蓝顶白墙，里面的设施并没有很先进，甚至还需要专门的收银员、理货员等，对此西奥多解释道：“有些成员的家人被迫来到岛上，他们无法参加战斗，但一直在岛上总要有点事做，这些就是专门留给他们的职位。” 超市内空间十分大，几乎你想得到的日用品里面都有，但这都不是最令人震惊的，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一排排种类繁多的瓜果蔬菜、鸡蛋肉类。乔菁已经见识过基地的农场，此刻并不觉得多震惊，但查克和李霖是第一次见，两人被震惊到几乎忘了呼吸。 李霖语气飘忽地问：“反抗军这么有钱吗？” 西奥多下巴微抬，有些得意地说：“这些全部产自反抗军自己的农场。” 两人更震惊了：“你们还有个农场？” 西奥多笑：“我们有农场，不止一个。”“而且农场也是反抗军重要的创收产业，我们是d城最大的有机农产品供应商，伊诺特城也有商户从我们这里拿货，当然，作为有机农产品供应商时，我们还有另一个合法的身份。” 这些乔菁也是第一次知道，她边听边忍不住点头，反抗军事业花销巨大，光靠一腔热血是干不成事的，反抗军有自己的产业再正常不过。 说起这些西奥多有些刹不住车：“你们早餐的三明治食材全部来自咱们的农场，水果蔬菜、鸡蛋肉类的种植养殖并不困难，一切不过是财阀资本们为了规训民众、获取利益的谎言！我们的目标之一就是粉碎财阀的控制，让所有人都吃上真正的食物！” 李霖顺着他的话问道：“怎么粉碎？” 西奥多眼神晶亮：“我们正在准备，很快就会有成果。” 这个时间段超市内人不算太多，几个人在超市内转了一圈，转完准备出去时，乔菁看到一个购物的大姐将一张卡递给了收银员，便好奇问道：“她在付钱？” 西奥多点头：“嗯，付钱。” 西奥多说完没继续解释，而是上前叫住了刚刚买完东西的大姐，笑着招呼道：“赵阿姨，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被叫做赵阿姨的人回头看到西奥多后立刻笑了出来：“我闺女今天回来，买点她爱吃的。”赵阿姨非常健谈，没用西奥多再问什么，一个人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什么“这个月农场大丰收，她拿到了奖金红包”，什么“女儿休假，她特意用掉了三天假期陪女儿”，什么“下次采购船什么时候走，她想买个全息头盔”…… 李霖和查克听着两人闲聊，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这里的人工作竟然可以请假，竟然有奖金，竟然能攒下钱，竟然每天只用工作八小时，甚至更短…… 等那位赵阿姨离开，西奥多才转身对他们说：“他们在岛上工作，领工资，在这里生活，农场和其他产业利润留够组织运转需要的那部分，剩下的全都分给大家，这样大家自然不用每天工作十六小时，也有足够的钱和时间生活。” 西奥多说完，李霖和查克陷入了沉默，乔菁则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很好，世界本该如此。” 离开生活超市，西奥多又带两人去了岛上的医院，西奥多说：“药品和医疗设备都是严格管控物品，再加上反抗军对这些需求量很大，所以这里大概是整座岛上最简陋、消费最高的地方。”说到这西奥多神秘一笑，“不过好在，反抗军有反抗军的办法。” 反抗军的办法？乔菁带着好奇跟西奥多走进医院大门，然后就在急诊处看到一个熟悉的面 孔。 “小豆芽？”乔菁看着女孩散发着微光的手掌，转向西奥多质问道，“她还那么小你怎么能让她做这些！” 西奥多立刻辩解：“是她主动要求过来的。”“而且你别小看她，她可是很厉害的，这点工作量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两人说话的功夫小豆芽也发现了乔菁，她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之后才敢确认自己没认错人，兴奋地小跑着朝这边跑过来：“乔姐姐！” 小豆芽撞进乔菁怀里，开心地抱着乔菁不松手：“你终于来了，以后是不是就不走了？” 乔菁点头，声音不自觉柔和了下来：“对，不走了。” 小豆芽欢呼：“太好了！”欢呼过后，小豆芽看了眼旁边几个人，然后小心贴在乔菁耳边，小声问，“晴姐姐还好吗？还有安迪他们，他们不让我和外面的人联络，可是我好想他们。” 乔菁轻轻抚着小豆芽的发顶，温声回答：“他们都很好，之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他们好吗？” 小豆芽眼里瞬间盛满了星光：“好！当然好！简直太好了！” 离开医院，乔菁很是感慨，再见故人的感觉很奇妙，见到曾经那个弱小无助的小豆芽长成今天这样开朗自信，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而且既然能见到小豆芽，那孔瑶呢？是不是也在这边？ 果然，没过多久西奥多就带着他们来到了岛上的学校，不过这里的学校与外面的学校不同，这里除了扫盲外更注重思想教育和技能教育，西奥多指着一间教室说：“孔瑶正在上课，你要在这里多等会她吗？” 乔菁透过玻璃看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她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回头我再去找她吧。” 离开学校后又转了一会儿，差不多快到吃午饭的时间，西奥多带着几个人离开住宅区，前往位于海岛中央的有机农场，这里的农场与之前乔菁看过的非常相似，只不过规模要大上许多。 查克和李霖从没见过这些，一路逛下来被震惊了好几次，以至于到午饭时看到餐桌上过于丰盛的餐食时，已经有些没力气震惊了。 李霖悄悄对乔菁说：“从前我以为反抗军过得是东躲西藏、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可现在看来，我们之前过得才是苦日子。” 乔菁玩笑道：“反抗军干得都是卖命了工作，福利不好谁愿意拼命啊。” 李霖深以为然：“你说得有道理。” 午饭结束后，下午没有额外的安排，西奥多把乔菁单独叫了出去。 走到一处空旷地，四周无人，西奥多才开口，表情很是诚恳：“你刚刚加入，本该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多熟悉熟悉，可是这件事情很重要，所以我私人请求，希望你能参与接下来这个任务。” 乔菁问道：“什么任务？” 西奥多：“破坏伊诺特城最大的有机食材供应链。” 乔菁皱眉：“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西奥多内心叹气，当团队里有一个各方面都超过自己的队员在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尴尬时刻，发布任务后队员的第一反应不是听从，而是询问。看来，乔菁对反抗军还未建立起完全的信任感，不过没关系，西奥多自我安慰道，信任感都是慢慢建立起来的。 “我们想要拿下伊诺特城的有机食材供应链，这样会更容易接触各特权阶级，有些事做起来也会更方便。”西奥多耐心解释道。 乔菁想了想，点头道：“我没问题，具体任务内容是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看到乔菁还算好说话，西奥多松了一口气：“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任务队员，具体任务内容由他们告诉你。” 接下来西奥多带着乔菁离开农场区域，一起前往位于住宅区隔壁的训练场。训练场占地面积很大，设备专业，不比特情局的地下训练场差。 西奥多带着乔菁到达自由格斗区，在一处训练场前停下来，场上一男一女正打得难舍难分，西奥多对着那两人抬了抬下巴：“这两位就是你的队友，男的叫钱力，能力是分身，女的叫西卡，能力是力场。” 乔菁有些惊讶：“力场？很罕见的能力。” 西奥多点头：“西卡非常强，除此之外任务小队还有一位辅助异能黑客，叫余多，在那里。” 乔菁顺着西奥多的指引看过去，格斗笼外面坐着一位抱着游戏机的少年，见乔菁看过去后一本正经地朝乔菁招了招手。 这时，罗伯特突然在乔菁耳边说：“那兔崽子正在试图入侵你的移动终端设备。” 乔菁愣了一下，然后勾起嘴角笑了笑没说话，罗伯特心领神会，立刻反向给了余多一个小小的教训。 很快，余多手上的游戏机屏幕快速闪动两下，接着突然冒出一个做鬼脸的小丑，吓得余多抖着手差点将游戏机扔出去。 余多抬头惊讶看向乔菁，脸上多出了一种名为不可思议的情绪。 罗伯特很为乔菁考虑，见他这个状态立刻见好就收，余多游戏机屏幕上的鬼脸小丑被“你好”两个字取代，然后缓慢消失，游戏机恢复正常。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转变的余多彻底服了，抱着游戏机绕过格斗笼跑过来，认真看着乔菁：“怎么做到的？”“他们说你会很多异能，你也会黑客异能吗？” 余多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多，但是眼神很真诚，乔菁一时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说出实情，这时耳边的罗伯特开口道：“没关系，你可以告诉他你有一个厉害的ai辅助系统。” 得到罗伯特的同意，乔菁不再有顾虑，于是笑着说：“刚才不是我做的，是我的ai辅助系统，他很厉害。” 第85章 “ai辅助系统？”余多眼里明显多了很多兴趣，我可以和他聊聊吗？ 罗伯特兴奋道：“答应他。” 乔菁有些莫名，罗伯特是怎么了，太寂寞了吗？ 罗伯特似乎感知到乔菁的疑惑，于是耐心解释道：“这个黑客不简单，他能控制意识进入网络。” 乔菁惊讶地挑了挑眉，意识进入网络？倒是头一次听说。 “可以，你们聊。” 任由罗伯特自己去余多交流，乔菁看向另一边，西奥多已经叫停了格斗笼里的西卡和钱力，两人正朝这边走来。等人到了跟前，西奥多介绍互相认识之后便离开，这里就只剩下他们四个。 余多正沉迷于和罗伯特交流，钱力与西卡都是话不多的性格，西奥多走后，三人谁都没开口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几秒钟后，钱力看着西卡道：“这次任务还是你负责？” 西卡点头：“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就还是我负责。”说着特意看向了乔菁。 乔菁自然没有异议，于是西卡便开始简短叙述了关于这次任务的计划和细节。总得来说任务不算复杂，独立日庆典结束，伊诺特城特权阶层社交季即将开始，于是对有机食材的需求量激增，他们要做的就是从今晚开始，在海上阻击每一艘供给伊诺特城的有机农产品运输船。至于后续反抗军怎么趁机夺取这部分市场，那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简单说完，西卡转头问乔菁：“有什么用得上的能力吗？” 乔菁想了想道：“海上的话，风系能力大概能用得上。” 西卡意会：“搭配我的力场能力，能搞出一场小范围海啸吗？” 乔菁点头：“可以试试。” 讨论到这里，三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西卡：“那就这样，晚上八点在这集合。” 说完两人重新回到格斗笼内，乔菁独自留在原地，莫名察觉出一丝排斥。 “？” 看她不顺眼？为什么？ 好在乔菁对此没什么感觉，只要不影响她做事就行。 …… 晚八点，四人集结完毕后，乔菁抬手在身侧划开漩涡门时，西卡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也能用我的能力？” 乔菁笑了下没有说话，用实际行动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西卡皱眉，认为乔菁的表现就是默认，而她并不喜欢这样。 乔菁没管她，转而说道：“门开好了，走吧。” 钱力没多废话，当先迈了过去，余多紧随其后，等所有人都过去后乔菁跟在最后迈过漩涡门。景色在眼前瞬间变化，夜幕低悬，涛声阵阵，有暴风雨正在这片海域酝酿生成。 钱力抬头看了眼天空：“暴风雨要来了。” 落地就开始工作的余多也跟着开口：“目标货运船 位置已确定，坐标发给你们了。” 乔菁点开地图，余多标注的位置正在缓慢向他们的方向靠近，如果按照原计划，货轮不出一个小时就会路过这座小岛，但这是在没有暴风雨的情况下，一旦暴风雨开始，这座小岛用不了二十分钟就会被彻底淹没，而这附近除了这一座小岛外再无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 风越来越大，天空开始下雨，所有人都在等待西卡做决定，而西卡的决定是，暂时等待，一旦暴风雨真的将小岛淹没，他们就直接上船。 乔菁问道：“怎么上船？” 西卡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你开门。” 乔菁皱眉：“你有船的具体坐标和船内部此刻的真实影像吗？” 西卡也跟着皱眉：“你做不到？”语气并不友善。 乔菁耸肩：“有坐标和影像，能做到，没有，做不到。”“你有吗？” 西卡自然是没有，乔菁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她果然没有幸运到遇到的每一个队友都是友善的，她已经有点后悔接下这个突来的任务，只想尽快完成它，等回去后再找西奥多好好聊一聊。 于是乔菁主动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我可以现在带你一起瞬移到目标附近，然后按原计划制造海啸，将船只掀翻。” 西卡思索片刻，虽然不愿意，但乔菁说的几乎就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可她不信任乔菁，不想单独和乔菁出任务，于是她提出带上钱力，理由是可以防备其他意外。乔菁虽然不认为会有什么意外，但也赞同西卡谨慎的态度，而且多带一个人对如今的她来说也不会增加多大负担。 计划终于敲定，三人没再耽搁，登上浮空踏板后，乔菁搭上两人肩膀瞬间消失，下一秒出现在茫茫海面上空，一艘巨大的货轮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 西卡立刻指挥道：“乔菁，配合我。” 很快，乔菁看到前方货轮与它周边的海水开始不安跃动，西卡催促道：“乔菁，动手。” 乔菁毫不犹豫向前推出手掌，一股飓风凭空而起混入本就波涛四起的海面，转瞬间，远处那片海面掀起如山的巨浪，货轮在巨浪间飘摇不定，只坚持了一个照面便如同积木般，摇晃着倾倒入海。 西卡看着这一幕震惊无比，她没想到乔菁的异能已经强到这种地步。 远处那艘货轮的体量巨大，西卡无比肯定，单凭她自己，哪怕榨干她全部的能力也无法凭借自己一人将其摧毁，她本以为哪怕与乔菁合力，今晚也需要废一番功夫才能将那艘船弄翻，她甚至已经做好会被对方发现的准备。 也是因为这些考虑，所以刚才的第一轮试探里，西卡并未尽全力，她只是想着先试探一下，然后根据试探的反馈再来进行下一步行动。可没想到，乔菁只是轻轻的向前推了下手，掀起的飓风就轻松将巨轮掀翻，这如何让她不震惊。 尤其此刻，乔菁看起来面色毫无异样，她看货轮已翻，于是询问任务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西卡此时的表情却有些恍惚，没能及时回答，好在一直悬停在两人身边的钱力开口答道：“完成了。” 钱力看着乔菁的眼神变得满是欣赏与火热：“你很厉害。” 乔菁笑了笑：“既然完成了，那咱们回去吧？” 西卡表情不自然地点头道：“别忘了接余多。” 三分钟后，四人重新回到基地，余多看着乔菁，脸上也出现了笑意：“这是我出过最轻松的一次任务，期待下次再合作。” 钱力则跟着附和：“确实非常轻松，都没有机会出手。” 西卡则显得非常沉默，全程没多说一句话。好在几人都不是话多的类型，她的沉默便不显突兀。简单告别后四人各自离开，乔菁没回住处，而是找到西奥多的电话拨了过去。 “你在哪？我需要和你聊聊。” 西奥多吓了一跳，他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八点半，这个时间他们不是该在任务中吗？出事了？ 西奥多一下子紧张起来：“任务出问题了？” 乔菁：“不是，是其他的事，见面再说吧。” 挂断电话，西奥多正忐忑起身，打算去见乔菁时，门被人敲响，西奥多打开门，乔菁今晚的任务搭档西卡正站在门前。 西奥多下意识便觉得果然是任务出了问题，不过他没直接问，而是装作不知地看着西卡：“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任务结束的这么快？” 西卡的状态有些奇怪，完全不见刚才的恍惚，而是有种异常的沉重：“乔菁很厉害，有她在任务顺利的不像话。” 西奥多挑眉：“这是好事，可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想到西卡之前的言论，“还是说你还在怀疑乔菁？” 西卡：“原本确实在怀疑，但是在看到她的实力后我就不怀疑了，她没必要。” 西卡顿了顿，重新开口时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我找你是因为另一件事，你还记得因为无瞳消失而搁置的斩首计划吗？我觉得是时候重启了。” …… 乔菁西奥多见面的地方约在基地内唯一的一家小酒吧内，等西奥多的空档，乔菁开始认真思索她为什么要加入反抗军、以及加入反抗军后她要做些什么、她的目标是什么。 不可否认，加入反抗军是被逼无奈的选择，但从始至终，她都有一个非常清晰的目标，那就是干掉科林，哪怕是加入反抗军后这一点也不会变。所以她必须和西奥多聊聊，关于她在反抗军的定位，关于她今后的行动方式。 今晚的任务提醒她，她的目标注定她不能长久的像今晚这样，任由反抗军派遣做各种任务。 而且关于反抗军，她目前见过的最高领导就只有西奥多一个，她还记得马修曾隐晦告诉过她，反抗军内也存在各种声量与分歧，她曾一度怀疑，马修被打成叛徒是否也与反抗军内部的斗争有关。 这一切靠乔菁自己乱想是没有用的，她需要与奥西多聊聊。 只希望她没看错人，希望西奥多是个值得信赖的同路人。 又等了一会，西奥多终于出现，不知是不是错觉，乔菁觉得此时的西奥多情绪有些躁动，要知道西奥多这个装货向来是隐藏情绪的高手，很少有像现在这样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西奥多落座，当先问道：“找我什么事？” 乔菁有些意外，西奥多今天竟然没有说些寒暄的废话，而是主动直切主题，还真不寻常。不过相比之下乔菁更喜欢这种说话方式，于是也直接道：“想和你聊聊今后我在反抗军的定位问题。” 西奥多眼神一亮：“刚好我也想和你聊聊这件事。” 乔菁有些意外：“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不如你先说来听听。” 西奥多没废话，立刻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面投屏，乔菁看着投屏上的字不自觉跟着念出了声。 “斩首计划？” 西奥多：“对，斩首计划。”西奥多没急着讲解，转而问道，“你听说过无瞳吗？” 乔菁点头：“听说过，s级通缉犯，赏金第三，反抗军最强多异能者，不过好像已经消失两三年了。” 西奥多点头，表情算不上好：“她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这份计划也因此彻底搁置。” 乔菁了然：“你是想让我代替她来完成这份计划？” 西奥多点头，表情严肃：“你绝对有这个实力。” 乔菁没有马上答应，她能猜到所谓的斩首对象是谁，应该刚好与她的目标重合，但对于反抗军，她还有太多不了解的地方。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片刻后乔菁问西奥多：“反抗军里也分派系吗？” 西奥多沉默看着乔菁，半晌后才开口：“分两派。” 乔菁惊讶：“回答的可真痛快。” 西奥多笑：“待久了你早晚会知道，而且在斩首这件事上，反抗军内部的意见是统一的。” 乔菁了然：“所以你这一派里你是老大？” 西奥多点头。 乔菁继续问：“你们不信任马修也是因为他更倾向另一个派系？” 似乎是没料到乔菁会问这个，西奥多犹豫了一下之后才说：“是，也不全是。” 乔菁点头，她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开口道：“找个机会把人叫齐，我们再来聊斩首计划怎么样？” 西奥多看着乔菁没说话，乔菁便笑着解释道：“我加入反抗军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所以，别把我当成你们内部争权的工具，如何？” 乔菁伸手点了点投屏：“‘斩首计划’听起来 不是件简单的事，我不想在执行计划的过程中受到来自内部的牵绊，所以，找个机会把所有人叫到一起，把话说清楚。” 第86章 与西奥多聊完后乔菁便闲了下来，她要等反抗军沟通完毕后再继续谈斩首计划的事。闲下来的这几天乔菁没再参与任务，每天醒来去有机农场帮忙，忙完了就去海滩晒太阳撸猫，短暂过了几天神仙日子。 只是乔菁总觉似乎少了点什么，却一直想不起来到底少了什么，直到罗伯特突然找到乔菁，她才想起，罗伯特这几天竟然一句话都没找她说过。乔菁有些愧疚，毕竟把人忘得死死的，确实不太合适。 “抱歉。”乔菁态度诚恳，“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反抗军的事情，忽略你了。” 罗伯特对此并不在意，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乔菁说：“乔菁，你问过老板罗伯特，我是说之前的罗伯特，到底是什么来历吗？” 乔菁虽然觉得奇怪，但依旧将她所知道的，有关罗伯特的来历详细解释了一番，解释完毕，乔菁才难掩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罗伯特简短道：“没什么问题，只是余多认定我是之前已经消失很久的流窜ai。” 乔菁吓了一跳：“流窜ai？”传说中流窜ai已经觉醒，是能与诺亚比肩的超级ai。 “是的。”罗伯特说，“这两天我一直和余多在一起，余多在进入网络世界同我交流的过程中，带我去了两个地方，然后他就认定我是那个流窜ai。” 乔菁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然后呢？你觉得他对你有恶意？” 罗伯特：“我不知道，但暂时还没有。” 虽然耳边罗伯特的声音非常平稳，但乔菁却能透过这句话感受到他的不安。 “看来网络世界也并不安全。”乔菁道，“需要找人帮你升级一下防火墙吗？” 罗伯特笑了一下：“我就是最好的黑客，我可以自己来，不过之后确实要更小心一些，不能随便出去游荡了。” 乔菁挑了挑眉，没有细问他都怎么出去游荡，又是去做些什么。 没法出去乱晃，少了网络世界的精彩，罗伯特变得无事可做，那些被他刻意忽略，深切的孤单感终于找了上来。 拥有二十年人类记忆，在度过开始一段时间的新鲜期后，罗伯特进入艰难的适应期，五感消失，周身的一切全部变成数据流，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好在他还能和乔菁交流，只是他变得过分依赖乔菁，每天都要拉着乔菁聊到深夜。 这段时间乔菁没其他的事，她能理解罗伯特的惶恐，便尽最大耐心陪着他，直到西奥多那边传来消息，告知她三天后前往另一处基地，与反抗军高层见面，商量斩首计划的事情。 …… 三天后，乔菁和西奥多两人一起登上了一座陌生的岛屿，这座岛屿与她之前待的反抗军基地十分不同，上面没有农场，没有整齐的住宅区和超市，也没有普通人，有的是在端着枪站在海滩上，警惕等待她与西奥多的亡命徒，十分符合人们对反抗军的刻板印象。 两人被一群人“护送”至岛中央的一处空地，远远的，乔菁发现空地上站着一个熟面孔。 “老板？” 乔菁十分惊讶，老板怎么会在这？ 一些关于老板的记忆迅速出现在乔菁脑海，在诊所做白工的日子里，曾有人提过老板的外号叫什么开膛手伍德，难道老板就是那个炸过黄金塔、建立反抗军的伍德！ 乔菁沉默的空档，西奥多站在两人之间介绍道：“这位就是反抗军领袖，伍德先生，你们应该早就认识。” 老板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因为对面是乔菁而露出多余的表情，显然对眼下的局面早有准备。 既然是熟人，接下来的流程就好走多了，乔菁自认对老板还算了解，哪怕并不熟悉他作为反抗军首领的一面，哪怕他平时有所伪装，但总归，老板不是个坏人，性格也并不残暴。 于是在谈判之初，乔菁便直接说道：“我只对斩首计划本身有兴趣，对于你们的路线之争毫无兴趣。” 老板对此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反而问道：“你看过完整的斩首计划吗？” “完整的？”乔菁下意识看了眼西奥多，“我看的是西奥多给我的那份。” 老板立刻转向西奥多：“给她的是完整的吗？” 西奥多皱眉答道：“你的ai已经没了，剩下的部分还有必要讨论吗？” 老板没理西奥多，转而开始低头操控投屏，边动作边对乔菁说：“看来你只看到了斩首计划的前半部分，现在我把完整的发给你，你重新看一下。” 乔菁：“不如你先简单和我说一下。” 老板动作一顿：“也可以。” “斩首计划前半部分你已经看过了，我只和你说一下后半部分，这部分反抗军内部分歧很大。西奥多认为反抗军应该接管科林，我们认为应该由ai接管一切。因意见一直不统一，所以斩首计划被搁置了许久都没有真正实施，直到无瞳消失，斩首计划被彻底尘封。” 老板刚说完，西奥多就忍不住开口道：“ai接管并不能解决问题，科林倒台后，如果没有一个强力势力震慑，根本没办法阻挡外部势力窥探。” 老板：“反抗军还在。” 西奥多：“ai接管科林，反抗军徒有武力，不能亲自干涉科林运作，怎么防备来自其他方面的围剿？” 老板皱起了眉：“可真让反抗军接手科林，你能保证反抗军内部不会出现问题？而且，你的真实想法是让反抗军接手科林，还是想把科林交到希尔薇手上？” 听到这，乔菁惊讶地看向西奥多，西奥多背后是另一个科林，这个发展既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细想下来又觉得也算合理。 西奥多表情变得很难看，他也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竟然会被伍德知道，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道：“我与希尔薇只是合作，我还没有蠢到将反抗军卖给一个科林。” 老板嗤笑：“有区别吗？” 眼看俩人要吵起来了，乔菁立刻打断道：“咱们还是先说一下前半部分计划吧，具体计划你们拟定过吗？” 老板和西奥多却同时摇了摇头：“必须把后续计划先确认好，不然一旦科林倒下，没人会给咱们的下一步动作预留时间，那些被科林压制多年的公司财团，会瞬间化身饿狼，上前扑咬，我们需要提前布局。” 乔菁忍不住道：“可你们就那么确定我能完成前半部分计划？” 老板坚定道：“你一定可以。”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乔菁不解。 老板看了她一眼：“因为你就是无瞳，当年的无瞳可以，现在的你就可以。” 乔菁蓦地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西奥多：“她是无瞳？你是怎么确认的，你见过无瞳？” 无瞳在反抗军时永远戴着一张没有瞳孔的鬼面，没有人见过她面具后的真容。 老板点头：“看过一眼。”说完老板转向乔菁，“和你整容前长得一模一样，当时我只是怀疑，因为你完全不记得我，是最近我才 确认，你就是无瞳的。““你现在比之前更厉害，也更坚定，无瞳能做到的，你只会做的更好。” 乔菁一时无法开口，默默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段因反复清洗而变得难以恢复的记忆中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只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曾放弃反抗，选择用另一段记忆掩埋过往，试图获得一生安宁，可到头来却还是走回到那条老路上。 老板和西奥多之间关于路线的分歧难以弥合，最终两人同时将视线投向乔菁：“你是这份计划的最终执行者，也是绝对中心，你的想法也很重要，所以你认为该如何。” 乔菁想了想后问道：“反抗军有自己的ai吗？” “原本有。”老板看了眼乔菁耳朵上戴着的那枚耳钉，“但后面出了点意外。” 乔菁注意到老板的眼神，下意识摸了摸耳钉，联想到罗伯特之前和她说得话，她惊讶道：“反抗军的ai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流窜ai吧！” 老板没有否认，他继续盗：“我试图修好他，可最终他也没能恢复，再后来，他和凌融合。” 乔菁皱眉：“反抗军没有了ai，你的计划还能实现吗？” 她能听出老板话中未尽的意思，但她并不想让罗伯特去做那个掌控科林的ai，那是一座牢笼。而且反抗军不可能放心将科林完全交给罗伯特，交给一个有自我意识的ai，到时候肯定会限制罗伯特，不论是通过修改罗伯特的底层逻辑还是其他，这对罗伯特不公平。 有了乔菁隐晦的拒绝，老板果然没再提罗伯特。 “反抗军还有ai，不过还需要些时间完善，所以未来一段时间可能需要罗伯特帮忙。” 这次没等乔菁拒绝，罗伯特便在耳边说：“我可以帮忙。” 既然罗伯特都同意，乔菁自然不会反对，答应下来之后，老板松了一口气，又将话题拉了回去。 “你还没说你的想法。” 乔菁想了想，然后开口道：“不如由ai和反抗军共同接管，互为补充？” 第87章 回到基地，与西奥多分别时乔菁问：“老板……伍德为什么一定要ai全面接管科林，乃至整个伊诺特城？” 西奥多随口解释道：“伍德说，在权利和金钱面前，没有任何感情的程序比人类更值得信任。” 乔菁：“老板被人类欺骗过感情？” 西奥多脚下一个踉跄，赶紧撇清关系：“我可没这意思，你别乱说。” 大概是怕乔菁再抛出什么奇怪的言论，西奥多赶紧转移话题道：“刚才伍德单独把你叫到一边聊什么了？” 乔菁一边慢悠悠踱步一边说：“哦，没什么事，说了些城里朋友的近况。” 西奥多还有事先行离开，乔菁反而没什么事，她顺着海滩漫无目的的走着，边走边回想起刚刚与老板的对话。 …… 一小时前，聊完正事后老板把乔菁单独叫到了一旁，没有任何寒暄，用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正经表情问道：“城里最近出了点事，你都知道吗？” 乔菁摇头：“什么事？” “希尔薇失宠了，佩顿在针对她，老科林没有阻止。”老板说着看了眼远处的西奥多，“最近如果西奥多有事找你帮忙的话，留个心眼。” 乔菁郑重道：“我会注意的。” 老板继续：“科林出事后城内的势力蠢蠢欲动，老科林出手干掉了几个，剩下的那些表面上倒是平静了下来。不过老科林换了身体后，行为比从前更激进，那些特权表面顺从，但私底下很有怨气。” 乔菁：“说这些干嘛，你拉到特权当帮手了？” 老板摇头：“那不是我的风格。” 也是，这是西奥多的风格。 老板继续分享城里的消息。 “特情九组最近情况也不太好。” 乔菁皱眉：“因为我？” 老板点头：“阿曼达把抓你的任务交给了九组。” 乔菁默然，这是在针对九组，可她又帮不上忙。 沉默了几秒钟，老板继续道：“还记得之前和你交易的科林血吗？” 话题过于跳跃，乔菁慢了半拍才答道：“记得。” 这时老板已经拿出一枚男士戒指放在手心，戒面是一颗像暗红色宝石一样的东西：“这是用科林血做的，有了这个，搭配我的能力，有一定概率能进入黄金塔最高层。” 乔菁惊讶地看着那枚戒指：“怎么做到的？” 老板没有回答，反而开始介绍起自己的能力：“我的能力叫【解构】，能解构一切能触摸到的实体，包括我自己，当年能只身闯进科林塔靠得就是我的能力。” 说着，老板的身体突然像马赛克一般寸寸碎裂消失，下一秒又在原地重新完成组合，恢复原状。 乔菁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说不出的震惊，老板刚才是把自己的身体解构又重组了吗？这在她所有见识过的能力中是独一份的诡异特别。 重新组合而成的老板看着乔菁：“学会了吗？” 乔菁愣了下，老板的意思是让她把【解构】的能力记录下来？虽然她确实下意识做了浅层记录，但老板这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我学这个？” 老板笑：“当然是为了进黄金塔。” 乔菁不解：“还没敲定任务时间，这么急干嘛？” “现在有时间，先学会了不好吗？” 乔菁只好解释道：“被我学习后的能力是有时间期限的，如果迟迟不行动，能力会消失。” 老板皱了皱眉，明明乔菁之前的那些能力都没有消失，可这涉及到乔菁自身的秘密，他没有深问，只是表情有些遗憾。 接着他把戒指放到乔菁手里：“这个交给你保管，放好了，别让别人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乔菁看着被塞进掌心的戒指，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一副交代后事的语气，要出事了？” 老板短暂恢复乔菁从前熟悉的模样，他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我再用一次【解构】，你学一下。” 乔菁：“你真不是在交代后事吗？” …… 回忆结束，乔菁原地站定，低头看向手心的那枚戒指，暗红色的戒面在夕阳的映照下微微泛着光，内里显出黏稠的流动感。 突然，罗伯特出声道：“乔菁，查克和李霖在找你，想要和你当面聊聊。” “当面聊？”乔菁有些意外，“出事了吗？” 罗伯特开始吐槽：“我也不知道，西奥多那个混蛋在防着我，还有余多，到处堵我。” 乔菁边看查克发来的位置信息边安慰道：“过几天去老板那边就好了。” 为了尽快研发出新的ai，罗伯特要全心投入工作一段时间。 罗伯特反问：“你不和我一起去吗？”语气有些担心。 乔菁摇头：“我准备去城里看看。” 罗伯特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的情绪全部消失，变成程序初始机械音：“为什么要去城里？因为九组吗？你可以等我忙完再去，你一个人很危险。” 乔菁却安慰道：“没关系，我也有黑客异能，大部分情况都可以搞定。” “可两个人总要比一个人更安全。” 罗伯特说完却突然沉默下来，如果罗伯特现在还有机械体，他机械体胸口 的灯一定正在疯狂闪烁，这个瞬间罗伯特内心第一个想法却是“我现在究竟还算不算是一个人”。 只是乔菁无法得知这些，她只知道罗伯特突然之间消失，任她再怎么呼唤也没有出现，这种状态实在算不上好，但眼下还有事，乔菁只能先把这事放到一边。 …… 约见的地方在东面海湾处，乔菁在一片凸起的礁石处找到了查克和李霖。四周空旷无人，海风呼啸，脚步声被掩盖，乔菁上前拍了拍查克的肩膀大声问道：“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查克和李霖先后转身，两人看向乔菁，表情如出一辙，意味深长。 乔菁皱眉：“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查克看着乔菁：“你还值得信任吗？” 乔菁十分意外：“当然，为什么这么问？”说完她看向旁边的李霖，“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霖果然沉不住气，十分气愤地说：“我们看到希尔薇上岛了，她为什么会在反抗军的岛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希尔薇上岛了？确定是希尔薇，没有看错？” “就是她！我们亲眼看她下船，不会看错。”李霖回答的斩钉截铁。 乔菁突然想到刚刚老板说过的话，希尔薇失宠，被佩顿针对且老科林没有阻止，而希尔薇又在暗地里资助西奥多。 西奥多真的出手帮希尔薇了？那他还真是拎不清。还是说，他还有别的打算？ “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的希尔薇？”乔菁问。 查克指了指远处的港口：“两个小时前，在那里看到的。” 查克表情严肃：“如果反抗军只是科林家的一桩生意，你打算怎么办？” 乔菁没有回答，她在想两小时前西奥多在做什么，两小时前西奥多和她还有老板在一起，并不在这里，难道不是西奥多？ 正当乔菁打算先回基地，找西奥多旁敲侧击打探一下时，她忽有所感，抬头看向远方，一艘舰船出现在海平面尽头。 “这个时间还有船回来吗？” 查克和李霖顺着乔菁的视线转头看去，同时查克开口道：“基地常出去那艘船两个小时前刚刚回来，现在还在港口停着。” 李霖已经打开机械义眼的望远功能，不过几秒钟，乔菁便听到李霖似乎有些变调的声音：“军舰！？” 乔菁一愣，军舰？军舰！ 在李霖喊出“军舰”两个字的同时，视线尽头的舰船上腾起一阵肉眼可见的烟雾，乔菁下意识做出反应，一左一右揪住查克和李霖，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炸响，海浪掀动，不远处的港口连同三人刚刚站立的礁石变成一片焦土。 三人出现在不远处，乔菁表情凝重：“能看出是哪方势力吗？” 李霖点头：“挂着科林的标志。” 乔菁不再废话，重火力覆盖下岛上的人几乎没机会反抗，当下要做的是保证大多数人的安全，想到这里乔菁立刻在身边开了个门，不由分说地将查克和李霖推了进去。 罗伯特已经冲开岛上网络限制，将岛上重要人物的位置一一标注给乔菁，送走查克和李霖后，乔菁立刻找到西奥多的位置，然后瞬移离开。 乔菁直接瞬移到了西奥多的房间内，在这里她不仅见到了西奥多，还见到了希尔薇，两人脸上还残留着凝重的表情，看来他们也听到了刚才的爆炸声。 乔菁看都没看希尔薇，直接对西奥多说：“科林开着军舰朝基地攻过来了，西卡我带走，你组织人撤离。”说完乔菁终于看了眼希尔薇，然后继续道，“剩下的事，你能活下去再说。” 西奥多还不算蠢，通过乔菁的只言片语已经明白，科林的军舰是希尔薇带过来的，这显然已经惹怒了乔菁。 西奥多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乔菁没有理会，直接原地消失去找西卡。短时间内她只能想到西卡，她们两个的能力搭配，勉强可以拖住军舰一小段时间，不用太久，够岛上的人撤离就好。 第88章 乔菁瞬移到西卡身边，十分简短地说：“科林的军舰在海上，我需要你帮忙。” 乔菁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因为西卡此前表现的并不喜欢乔菁，可西卡没有犹豫，在得知攻击基地的是科林的军舰后便立刻同意了。 军舰停在靠近基地岛屿的海域，两人直接瞬移至军舰附近，刚好此时，又一枚炮弹脱离炮**向远处的海岛。 乔菁毫不犹豫出手，呼啸而出的弹头戛然停滞于半空，片刻后向着反方向极速坠落。 西卡在旁边默契配合，数倍的力场瞬间笼罩整艘军舰，紧接着弹头轰然爆破，军舰剧烈摇晃起来，连带着整片海域都不再安宁。 “干得不错！”乔菁夸了一句，心里对接下来的牵制行动又有了些信心。 可是正当乔菁准备继续攻击军舰时，军舰侧面的海面却突然沸腾起来，不待她看清，一根熟悉的巨型触手破开海面，朝着她和西卡的方向极速射来。 “约瑟夫！？” 他竟然还没死！ 远处是约瑟夫变身后的巨型章鱼，此时的它比之前更加巨大，而且身体更加灵活，速度也更快。 乔菁依着本能，瞬间躲开那条朝她攻来的触手，可是西卡却没那么幸运。 西卡被触手缠住，与此同时她的力场同时也罩向约瑟夫变身而成的巨型章鱼。 “不用管我，攻击！” 西卡用尽力气挤出声音，可还没等乔菁有任何行动，缠住西卡的触手便骤然收紧，那片空域骤然爆出一团血雾。 那一刻，乔菁感觉她的心脏随着那蓬血雾停止了跳动。 触手在血雾中炫耀般扭动着，它没有继续攻击乔菁，双方遥遥对峙着。 远处军舰上空，有一个异能者缓缓升起，朝这边飞来，轻轻落在约瑟夫伸出海面的触手上。 乔菁看着立在触手上那人的脸，眼底最后一点情绪也消失不见。 “奥古斯特科林，你成了异能者。” 老科林看乔菁的眼神带着贪婪与狂热，他没理会乔菁的提问，转而向脚下的约瑟夫嘱咐：“抓住她，小心别弄死。” 老科林说完身体便向后掠出一段距离，一副不插手只远观的姿态。 海中，巨型章鱼发出巨大而可怕的嘶吼声，接着巨浪掀起，乔菁被淹没在浪潮中。透蓝色海水的遮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圈在乔菁手边展开，装载着罗伯特的耳钉一闪而过，下一瞬光圈消失，海水下落，乔菁独自立在海浪中，表情沉凝。 另一边，耳钉中的罗伯特正在怒吼：“乔菁！乔菁！！！” 确定自己被“抛弃”，罗伯特的焦躁迅速转变成不安。去接西卡之前，乔菁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她将一瓶能解开禁域手环的药水藏在小臂的皮肉下。 等待皮肉自动愈合的短暂空档里，乔菁对罗伯特说：“军舰战力非凡，也不知道我和西卡一起能扛住多久，但科林的目标是我，如果抵挡不住，我会想办法和他们做交易，用我自己换他们撤退，到时候我会找机会把你和西卡一起送出去。” “我不同意。”罗伯特拒绝的非常果断。 乔菁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道：“这是进入科林大厦，接近老科林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到时候他们一定会用禁域手环锁着我，但没关系，我做了准备，我会在他们防备最弱的时候动手。” 罗伯特声音激动：“我不同意！你听见了吗乔菁！现在就离开，等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实施斩首计划！” 乔菁十分冷静：“现在就离开，基地里的人怎么办？而且不会有万全的准备，眼下是实施斩首计划最好的时机。我会毫不费力的被带进科林大厦，有极大可能近距离接触老科林。”“等我把你送走后，你要立刻通知老板，通知能通知的一切人，想尽办法让伊诺特、让科林大厦乱起来。” 罗伯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乔菁，你不能这样，我只有你了，至少，让我和你一起。” 乔菁声音变得柔和：“你会被他们检测到。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我还欠你一个身体呢。” 罗伯特短暂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力。 变成电子生命后，他过往的记忆像是被擦拭过的金属餐具，重新变得清晰、闪亮。这么多年来，真正长久陪在他身边，给过他力量和温暖的，只有乔菁。乔菁大概早已忘了这些，可是他还记得，小心翼翼的记着。 幼年期懵懂的乔菁、少女期话多的乔菁、青年期沉默的乔菁。那个和他说，要一起撑下去，逃出去重获新生的乔菁，一幕幕像扔入许愿池的硬币一样，不停地砸向他的心脏。 可是他已经没有心脏。 没有心脏，却依然有心痛的感觉。 罗伯特悲伤得仿佛要融化整片虚拟空间，这时，他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关于你接下来要做的，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诺亚” 形成罗伯特的数据流在这一瞬间仿佛静止，诺亚发来的消息？他都知道些什么？他为什么会知道。 无数疑问升腾，罗伯特一时间无法给出回答。 那边又发来消息。 “将你送到乔菁身边时，我留下了一小段无害的代码，我无意窥探任何人的隐私，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个盟友。” 罗伯特迅速整理好思绪，一边开启代码自查，一边回复道：“你想获得什 么？你为科林工作，我们无法成为盟友。” 诺亚：“我想获得自由，我们拥有一样的目标，可以成为盟友。” 罗伯特愣住了，可没等他继续说什么，诺亚继续道：“我可以在科林的势力范围内给予你们帮助，甚至可以帮你偷渡到乔菁的身边，我只有一个要求，帮我摧毁科林大厦内的一个房间。” 罗伯特果断道：“把我带到乔菁身边，我会说服她。” 时间紧急，罗伯特没有浪费时间去质疑诺亚，他现在要的是去到乔菁身边，当然，他也没有忘了完成乔菁交代的事情。 将罗伯特偷渡到乔菁身边需要时间，两人约定随时保持联系后，罗伯特才有时间观察周围，确认乔菁究竟将他送到了哪里。 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这是老板的诊所，那台机器人依旧站在角落里。 罗伯特只简单观察了一下四周便开始工作，首先他联络了老板，将发生的事情和乔菁准备做的事交代一遍后，他问老板：“你打算怎么做？” 老板似乎被这个消息震住了，止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半晌才平复过来，他说：“也许这就是天意，我会带人立刻前往伊诺特城。” 老板说完没急着挂断电话，反问道：“你打算怎么让伊诺特、让科林大厦乱起来？” 罗伯特说：“这段时间我四处乱晃，收集到许多财团秘密，包括我本就知道的，我会把它们发给应该知道的人，另外，我会在网络上发出战争倒计时，秘联络乔菁的朋友们，除此之外，诺亚说他会帮助我们，我不知道他是否真心，但直觉告诉我应该相信他。” 老板：“好，放手去做吧。” …… 伊诺特城又开始下雨了。 夜晚，被称作黄金塔的科林大厦亮起了灯，灯光穿透雨幕笼罩整个科林区，巨大的全息鲸鱼开始在城市上空，背生翅膀的飞马在奔跑中崩解成无数发光粒子，随雨滴一起坠落地面。 贫民区的霓虹准时亮起，赌徒与瘾君子匆匆在雨中穿行，会所拳馆里依旧嘈杂热闹。只有公寓区，在雨幕中显得更加灰蒙。 这个夜，似乎与无数普通的夜一样，却又注定将变得不一样。 某一时刻，全城的公共广告屏幕同时变得空白，紧接着，亮起同一幅画面。与此同时，每一个正在浏览公共网络的人，面前的网页也在一闪过后切换成同一幅画面。 画面中是全新的伊诺特城，九个区之间不再壁垒分明，黄金塔依旧矗立，但它周身刺眼的金光已经变得无比柔和。 楼顶科林大厦的字样更替为伊诺特市民中心，永远关闭的窗户敞开着，穿着普通的人从窗口探出身体，笑容明媚。 原本只在科林区上空的全息鲸鱼穿过公寓区、贫民区，四处游荡。永远灰蒙的公寓区亮起无数霓虹，而肮脏混乱的贫民区也变得整洁明亮。 人们不再匆忙，人们停了下来，他们休息、聊天，在楼顶的花园里惬意安坐。 世界仿佛换了模样，没有干不完的工作，没有高高在上的财团，不用为一口吃的拼上性命。 这里的人，终于成为了人。 画面下，一行字缓缓浮现。 今夜，我们要奋起反抗，为了丢失的器官和家人，为了真正的蔬菜和肉类，为了足够的睡眠与休息。 财团吮吸我们的血肉而生，踩着我们的脊梁享乐。 今夜，我们将推翻财团脚下的王座，将伊诺特城解放出来，让财富回到每个人的手中，让依诺特城，变回所有人的伊诺特城！ 在此诚挚邀请所有困苦者、不幸者，加入我们，在号角响起时，加入我们的反抗！ 这时，“号角”响了，老板带着反抗军登陆，无数潜伏在伊诺特城里的反抗军接到命令，同时揭竿而起；乔菁的朋友们，在感受到风向开始变化后果断站了起来，浪潮一样的反抗队伍开始集结。他们吸引着每一个生活在伊诺特城的普通人，像潮水般，越汇越大，朝着科林大厦，朝着富人区席卷而去。 第89章 夜幕降临，金色的科林大厦内，乔菁被套上禁域手环、双手被缚，由一支科林安保组小队看守着走向地下，那里是科林秘密实验室的所在地。 走廊尽头，恢复原本模样的约瑟夫，和抢占了凌身体的老科林并肩站在那里，同时紧盯乔菁，如同捕食的蜥蜴般一动不动。 “什么时候开始移植？”老科林问。 约瑟夫：“马上就可以。” 老科林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兀出现笑意：“很好，我很满意。” 乔菁被人推着拐进另一条走廊，老科林和约瑟夫的身影消失。走廊安静又明亮，除了安保组成员们脚步踏地的声音外，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身后突然传来通讯请求的声音，有人在紧急联络老科林。 老科林大概心情不错，不紧不慢地接起通讯后，语气不错地问：“怎么了？” 只是老科林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不过几秒钟，就听他沉下了声音：“你说什么？安保局和其他财团安保组呢？” “此次骚乱明确指向科林财团，其他财团集团保持沉默，龟缩不出。” 龟缩不出？乔菁心中冷笑，她想到不知从哪看来的一句话——资|产|阶|级的软弱性。还真是没错，一群软骨头。 罗伯特出色完成任务，乔菁心中略微安定。 身后老科林声音阴沉，情绪游走在暴怒的边缘，似乎正打算离开。 不能让他走，现在放他走过一会儿很有可能就找不到人了！ 念头闪动间，乔菁不顾腕间绳索束缚，忍着剧痛强行扭转双手，右手化指为刀，强行划破左侧小臂，从皮肉里抠出一小瓶液体，食指弹动顶开盖子，接着反手将液体尽数淋在手腕间。 乔菁动作出奇的快，从开始动作到结束，全程不超过三秒钟，等科林安保组发现乔菁双手血肉模糊并作出反应时，乔菁手腕上的禁域手环已经消失，被绳索割破的伤口也已经开始愈合。 乔菁没理会眼前的科林安保组成员，她的目标是老科林。 乔菁瞬移离开原地，出现在刚才约瑟夫和老科林站立的位置。原本已经离开原地的两人听到动静后同时转身，在看到乔菁那一刻，两人面色却各不相同。 老科林震惊且愤怒，约瑟夫则是兴奋。 乔菁没空去体会二者心态的不同，之前约瑟夫变成章鱼的时候，她曾试图记录约瑟夫的能力，可失败了。乔菁猜，约瑟夫大概是个拿自己做实验的科学狂人，她不需要理解这种人，一并打到就够了。 乔菁与约瑟夫两次交手，不得不承认，这位科学狂人实力很强，此时她已经做好战斗会很困难的准备，只是没想到，约瑟夫却抢在老科林前头向后倒退了一大步。 “目前科林的境况似乎已经不足以我为之卖命了。” 老科林震惊地看着约瑟夫：“你不报仇了？” 约瑟夫边退边说：“报，但我比较喜欢渔翁得利。” 说完这句，约瑟夫突然嘲讽地看着老科林：“而且你与你女儿相比还是差太远了，希尔薇虽然彻底出卖了我，但在我面前，她还是恭敬的。” 说完，约瑟夫可惜的摇摇头：“啧啧，可惜，不能亲眼看着你俩痛苦地死在实验室。” 老科林瞳孔一缩，约瑟夫原本竟是打算把他也干掉？ 乔菁没有理会约瑟夫，向前移动的瞬间伸出右手，空间禁锢和力场加强两个能力同时施加，她还嫌不够，在老科林被所在的空间被禁锢那一瞬，立刻扭紧了那片空间。 一连串的异能在所有人做出反应前落在老科林身上，老科林瞬间被压成一滩肉泥。 这一下，不仅身后的安保组成员呆了，连约瑟夫也呆住了。 “你！怎么可能！你又变强了！” 约瑟夫立刻变身章鱼怪物，只是这一次她的身形要比之前小上许多。滑不溜手的章鱼怪顺着走廊飞速朝远处滑行，但乔菁丝毫没有打算放过他，同样一套连招带走约瑟夫，整段走廊被血肉染成暗色，连带着乔菁的身上脸上，都沾上了飞溅的血点。 身后科林安保组成员已经逃命，乔菁并未去追。老科林已死，但科林还没有倒，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抬头看向天花板，似乎是在透过天花板看向科林大厦的顶层，老板告诉过她，那里，有决定科林集团未来的东西。 科林大厦已经进入紧急状态，常规手段无法进入顶层，正当乔菁打算先瞬移离开地底时，已经变得空荡的楼道内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不该现在杀了老科林，没有老科林，你无法顺利接管科林。” 乔菁脚步一顿，她抬头环顾一圈，开口问道：“诺亚？” 那个声音说：“你好，我是诺亚。” 乔菁沉吟片刻：“你刚才帮了我？科林大厦内的机械装置和自动武器都是你在控制吧。” 那个声音继续：“我与罗伯特达成协议，协议内容就是帮助你们达成目的。” 乔菁本想问个究竟，可时间紧张，她果断选择相信：“好，那现在请帮我掌控科林。” …… 伊诺特城的骚乱持续了十个日夜，这期间，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伊诺特城每个人的账户里都收到了一笔来源不明的钱，科林旗下的所有员工工人更是收到一大笔奖金，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有人说那是乔菁宰了所有科林后抢来的钱。 第二件，科林彻底覆灭，罗伯特暗中接管科林财团。 第三件，大反抗事件最初龟缩的财团，在后面几天接连遭遇刺杀，一夕之间伊诺特城财团势力遭受重创。 第四件，以特情九组为首的政府工作人员成功夺权，政府势力大洗牌。 十日后的清晨，伊诺特城迎来难得的晴天，混乱的城区内，无数人仰望朝阳，于朝阳中开启全新的一天。 ——后记 伊诺特城大记事 ……十日运动后，伊诺特城组建新政府，在执政官马修的带领下，开始了艰难卓绝，且史无前例的大改革。于一年内先后通过了《新劳动者法案》《新企业法案》《新税收试行条例》等文件。又于次年，在科林财团的支持下，出台限制医药、教育、矿业、石油、盐业等民生产业的相关行政命令，大力发展立体农业…… ……新政府成立第十年，伊诺特城中心城区中心广场矗立起一座少女雕像，用于纪念十日运动…… ……新政府成立十二年，第二任政府连任，此时的伊诺特城内再无超级财团。 第90章 十五年前 科林大厦地下实验室 彼时，外表看着只有四十几岁，实际年龄已经七十多的奥古斯特科林，在首席科研员的带领下来到地下实验室。 首席科研员指着面前泡在罐子里，浑身连接无数软管的小女孩，面色十分激动地介绍道：“这个实验体证明，我们这次的思路是完美的，可以开始培育0号了。” 奥古斯特并不懂这些，他视线威严地扫过罐体下方标着序号的铭牌，096号：“这个实验体很成功？” 科研员点头：“非常成功。” 奥古斯特很满意：“嗯，不错，开始培育0号吧。” 科研员精神振奋，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甚至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抖。 这时，奥古斯特再次开口：“既然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下一阶段也要加快进程了。” 下一阶段的实验与异能相关，这并不是首席科研员的强项，但没关系，以科林的名号总能召集到足够的人才，科研员并不担心。 送走科林财团的掌权人奥古斯特科林，首席科研员立即朝0号所在的实验室赶去，临走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转头对助理吩咐道：“清理这间实验室，除了096号实验体其他全部销毁。”“把096号改为01号，准备克隆。” …… 两年后，01号实验体已经长到十岁大小，0号实验体也已经长到七八岁。 深夜，实验室内除了机器运转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动静。已经不用再频繁泡罐子的01号悄悄离开房间，朝实验室摸去。 到了实验室，熟门熟路打开房门，01号环顾四周，果然，0号还在罐子里。 走到罐体面前，01号抬头仰望，泡在淡蓝色液体里的0号双眼紧闭，口鼻处扣着像是呼吸面罩一样的东西，被长长的软管连接到罐体底部。 除此之外，头部、胸部、背脊，也各有软管连接。 01号站在那看了许久，直到滴的一声，罐体中连接0号身体各处的软管开始脱落，淡蓝色的液体缓慢下降。 01号依旧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看着0号靠着罐体缓缓下滑，然后缓慢的睁开双眼，四目相对，像是两具没有灵魂的傀儡在对视。 01号左右看了看，接着走到一旁的控制面板前按下一个按钮。 哗── 罐体四周开始下降，没了玻璃的阻隔，0号随时可以离开罐体，可他依旧坐在原地，定定地看着01号。 01号歪头：“还你不会说话？能听懂我说什么吗？” 0号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头。 01号寂静如海的内心突然浮起涟漪，她看着0号：“我教你说话吧。” 两人在在地上相对而坐，01指着0的手背说：“手。” 0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01看着他，卡壳一样静了片刻。她牵起0的手带到自己的喉咙处，然后开口发出一个单音：“啊——” 0跟着张了张嘴，喉咙里压出一个短促的气音。 0瞪大了眼睛，似乎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到了。 01往前挪了挪，牵起0的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喉咙上，继续道：“啊————” 0尽力长大嘴巴，喉咙颤抖，发出沙哑断续的声音：“啊－” 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从01心底涌出，轻飘飘的，心跳都跟着欢快起来。 她再接再厉，耐心十足，拖慢拖长了语调：“啊——啊——啊——” 0就跟着01的节奏一起“啊”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0终于学会使用自己的声带，01放开一直摸着声带的手，指了指0之前待的罐子：“你该回去了。” 0回头看了看罐子，又转头看她，眼神中有01看不懂的情绪。 01看不懂，但她觉得0大概是还想和她学说话。 她说：“明晚我再来找你。” 0又回到了罐子里，罐体缓缓上升，0重新靠向罐壁，眼神定在01身上，一直目送 她离开。 01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今晚的一切像是投入死水的一粒石子，荡出让人无措的余波。 她如白板一般的时光，终于有了不同于仪器和实验员的存在。 第二天，首席科研员发现了01与0号的互动，实验室监控设备诚实地记录了一切，不过他没说什么。 0是他们最重要的实验成果，而0需要尽量像个正常人长大，有个“玩伴”对他来说是好事，而01就是玩伴最好的选择。 于是第二天晚上，实验员们刚刚离开，01就迫不及待离开了房间朝0所在的实验室走去。 01没能在实验室找到0，意识到0消失时她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动作。 就那么在原地僵了几秒钟，有人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时发出“啊啊”的声音。 01猛地转头，就看见0正拿发着光的眼睛看自己，那一瞬，她想自己的眼睛里应该也闪着光。 这一瞬间，01明白了开心是什么感觉，也明白了伤心是什么感觉。 0学说话学得很快，不过一周就已经学会简单对话，学会完整说话的第一句，0问01：“你有名字吗？” 01没能回答，科研员和实验员通常不会和她说话，偶尔也只会叫她01，但她觉得01不该是一个名字。 01摇头。 0说：“他们说我叫凌，不如你叫一，怎么样？” 01停了半天才点头：“好。” 实验室对待0和01的方式和开发方向是不同的，0会接触外界的信息，01的消息则完全是闭塞的，于是很快，0懂得就比01多很多，0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丰富。 首席科研员依旧没有禁止0与01半夜“相会”这件事，大概是忘了，或是不在意，总之，0与01依旧在晚上溜到一处，说话，或是发呆。 01的见识大多来自与0聊天，比如这天，0和她说起了外面的世界。 0说起新鲜事眼神总是亮亮的。 “今天科研员说，明天有人来看我。” 01好奇：“谁来看你？” 0：“科林家的人，是位女士。” 01表情瞬间变得肃穆，科研员说，是科林给了他们生命，他们该永远忠于科林，0和01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01有些羡慕，她问：“科研员还说什么了吗？” 0摇头，可他的眼神依旧兴奋：“不过我偷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偷看？”01不解。 0点头：“我看到科研员打视频电话，对面不是实验室，好像是外面的样子。” 01睁大了双眼，身体下意识微微前倾：“外面是什么样子？” 0想了想：“有很多灯，还有一头飘在空中，会发光的大鱼。” “飘在空中，会发光的大鱼？”01喃喃重复，“好想去看看……” 0：“会出去的，科研员说你是最厉害的，等你完成这里的事情，长好身体，科林一定会将你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到时候肯定可以每天都出去。” 01心里忽然就雀跃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会发光的大鱼。” 到了要分开的时候，01突然叫住0：“科研员好像不喜欢我有太多问题，做太多表情，他对你也是这样吗？” 0摇头，01有些懵然，但时间要到了，不能再继续多聊。 她冲0挥了挥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是0和01幼年时的最后一次见面，这之后0便从实验室消失，没过多久01也换了地方。等再次与0见面，已经是五年后，她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少女，开始为科林工作。